我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一痒身上一热就会刺痒起一连片的类

我的手起了一层白皮,我的手还瘙痒、红肿但不干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_百度知道
我的手起了一层白皮,我的手还瘙痒、红肿但不干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说 足光粉 可以消红肿去瘙痒,我用了一个疗程(3天)红肿、瘙痒好了一丁点,白皮却越了越多,有什么方法可以治好它
我有更好的答案
手气,证名。亦称手肿痛手癣,中医称“鹅掌风”。手指肿痛或连臂膊作痛。见《证治要诀》卷三。多因脾虚风湿或风热挟痰,内阻经络所致。治宜五痹汤、蠲痹汤等方。若因肿疡所致,按痈肿论治。
手气是指发生在指掌面的霉菌性皮肤病,发病原因是由于表皮鲜菌、毛癣菌或足趾毛癣菌侵犯趾。红色毛癣菌抵抗力强,不易控制,与卫气津液博结。聚而不散,导致皮肤干燥湿润所致。 手癣的临床特征是初起损害位于一侧,指端的曲面发生小水疱,干燥后脱屑,逐渐扩展至掌心或临近手指,脱屑处皮肤变粗变厚,皮纹宽深,失去正常光泽和柔软性,境界清楚,水疱相互融合,破裂后疱壁不易脱落形成领圈样环状鳞屑。冬季气候干燥时指端及关节活动部发生裂隙、疼痛,受化学物质刺激后可使手癣湿疹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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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良霄 &上传: &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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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长安》作者:郑良霄【完结】
&  长安的繁华,无论对哪个时代,对哪个时空来说,都是一种标志性的存在。
&  我站在街口,半眯着眼,享受着春日里,刚刚有些温暖气息的阳光。背后是我和二哥开的小饭店,店掌柜老木正守着墙上开着的一个小窗口,卖着卤味,生意好得吓人,小窗前长长的队伍很能说明一切。原因么,自然是……这个不是我要说的关键。我要说的是:那天,我看见了他!
&  我是穿越来的,此时是大景王朝、建初元年的三月,我已经穿越到这里快一年了,这是个在我学的历史课本没有记载的时空,在这里,我叫夏飞帘。据说这是风神的名字,风神是恶神,大家从这个名字就可以想到这个时空里,我的父母对我惮度了。二哥则叫我小飞或飞儿。二哥叫夏云,字丰隆,丰隆是云神的名字。在我们夏家,所有的孩子都被冠以神名。这个我以后慢慢说。
&  那天,我就是在自己开的小饭馆门口晒太阳,听说长安城外狄花开得正好,很多人都赶到城外赏花,二哥也兴致勃勃的去了,他那人总是那样,随时准备着好心情,不放过任何热闹的场景。
&  可我却不想动,在经历了一个冬天的蛰伏后,我比任何屎蚨笺祭粒?倚币凶徘剑?媸娣??恼驹谘艄饫铮?醋叛矍白吖?奈跷跞寥恋娜巳骸T谠?镜南质凳澜缋铮??2岁了,可在这个异时空,我还没到16岁,这让我很得意,觉得自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却完全没有想到,命运之神早已站在我眼前,不怀好意的看着我了。
&  他就悄鞘蓖蝗怀鱿衷谖业难矍暗摹K低蝗灰坏阋膊豢湔牛?ぐ驳慕值溃?饺绽锊蛔既俗萋砜癖迹??幸桓鋈丝梢猿?猓?蔷褪撬????跷境黉!N境黉J堑苯窕实畚境俪盒掖娴奈ㄒ怀赡甑牡艿埽?彩歉站??欢?氡狈铰?宥裾街?螅?矶喟傩招哪恐械拿褡逵⑿邸⑽渫?蠼???br/&   帐歉龆?吹哪甏??ツ暌荒辏?然实母魑煌踝樱??苏?峄饰唬?追兹湃糯蛄舜蟀肽甑恼蹋?苯竦幕实酆驼馕荒?醭闪诵Φ阶詈蟮娜恕8绺缥境俪鹤?狭嘶饰唬?艿芪境黉T蛘乒茏啪?印?
&  紧接着冬天里北方突厥的来犯,也许是他们看到了新皇登基,国祚未稳,也许是他们冬天锬敛菘菟溃?Q蚨扯觥W苤?ツ晖回实睦聪??涫菩谛冢?恢贝虻搅死氤ぐ膊蛔惆倮锏牡胤健?br/&   好在有宁王披挂上阵,以数万人的篡,才保住了今年这个春天里难得的和平。但也因为去年的战争,京城周边田地抛荒无数,长安城中也是一片萧条,只有我们这个小饭馆所处的街道,因为挨近皇宫,还显得略微有些人气。
&  今天,就是这点点人气,也被这位宁王的到来,驱得一点不剩了。
&  当急遂的响成一片的马蹄声从街口那边传来时,街上的行人也许是受去年战乱的影响,第一个反映全都是抱头鼠蹿,我们小饭馆门前买卤味的长队,在我还没得及眨眼的瞬间,也一下子消失不见。本来还热热闹闹的街道一下子空无一人,只留下街面上的一片狼籍。当时我第一个反映就是想到以前曾看到的那副图——《城管来了》。
&  没等我仔细琢磨这事的讽刺意味,宁王马队就这么黑压压的席卷而来,并快速的在我的视野里放矗
&  这时我看到了那个女人,不对,应该说是母女,因为那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个两、三岁的孩子,她本来是在我店门口排队的人之一,当别人都四散逃跑时,她大概是被孩子拖累,居然摔了一跤,此时她正慢慢的爬起身,然后,目瞪口呆的呆立在街心,看着眼前放大的马队,一动不动。
&  我干了一件我自己从来没想过我会干的黄事,后来很长时间我都一直在怀疑我当时是不是中了魔了,要不就是哪根筋搭了,字??移涫低?蠡诘模?恢焙蠡诹撕枚嗄辍?
&  当时,他的大黑马正好从我的眼前掠过,我就那么突然跳了起来,伸出了手,一把抓住马缰……
&  说实话,那时候马缰已经在他手里被勒直了,他其实也发现了那对母女,已经做出了勒马的动作,不然那天我一定死得难看。但就算如此,我还被马带着向前冲了好几步,并且感到一瞬间,我的手心一热,紧接着,才是疼,火辣辣帝。我尖叫着松了手,血,瞬间喷涌而出。我赶紧捏住手腕处的动脉,跳着脚哭喊:“老木叔。老木叔。”事情发生在一瞬间,我这个脑子永远不够用的人,一下子就丑态百出,哭得没了形象。
&  老木叔慌慌张张的从店里冲了出来,却束手无策,只“飞丫头,飞丫头”的和我对喊。(不知为什么,他从来不叫我二小姐。)
&  马队早就全体停了下来,却没有人有任何表示,全都看戏似的看着我们。
&  我冷静了下来,发现一个事实,不管是在以前的生活中,还是在我现在所处的这个时空,想靠别人总是靠不牢的。我依然捏着我的腕动脉,一边呜咽着,一边转了身,打算去街对面那家生药铺想办法了。我们的小饭馆里可没有备下止血药。
&  这时,我眼角的余光里,看到大黑马上的他做了一个什么手势。马队中的一个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我的面前。也不经我许可,就一把抓住过我受伤的手,变戏法一样,他手里又多了一个小瓷瓶,他把瓷瓶里的药粉向我手上的伤口一洒,然后抬头问我:“有手帕吗?”
&  我泪眼蒙眬地看着他,这家伙年龄不大,容长脸,不黑也不白,很和善的样子,穿了一袭青衫,看上去不像武将,可也不太像书生。我看了他的眼就觉得很亲切,好像曾在哪儿见过似的。
&  说起来丢人,我没有手帕,在这个新的时空里,我很难记得带上那东西出门,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宁可每天检查一下有没有带上手机。可惜我现在没手机了,我是魂穿过来的,真可惜啊。&br/&   对方笑了一下,开始在自己身上摸,左一下,右一下,我有一种直觉,他也不会有手帕之类东西。果然,他抬头,求助般的向大黑马上看去……一块黑色的的大巾帕飘然而至,为什么是黑的呢?他接了,用这只黑色的手巾在我伤手上缠了好几圈,然后打个节。他这才又抬头冲我笑了一下。我注意到,血已经止住了,他的药倒是很很灵。至于对面这个人么,我得对得起自己良心说实话——也很帅。
&  但二哥已经警告我了,不许再一看到美男就拨不出眼珠、流口水,及作出其它丑态,那会让他很没面子。于是,我忍。
&  可对方却又冲我笑了一下,这,不是勾引人么!他反身回到他自己的马上。我追着他的背景说了声谢谢。
&  “找死!”这像是一句总结性发言。
&  我愕然抬头,是那个人在说话。他此时安坐在大黑马上,黑衣黑斗篷,黑的毡笠上垂着黑的纱,完全遮住了他的脸。我想起人们关于他脸的传说,有点替他可惜。他从黑纱后面冷冷地看着我,我虽然看不清,但也能感觉到他的眼光如刀一般的锋利。
&  不过,他说的“找死”是指什么呢?是指我拉他的马,还是指刚才我偷看青衫的帅哥?
&  我瞥一眼搂着孩子在街边瑟瑟发抖的那对母女,觉得应该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于是很敷衍地大声说:“对不起,耽误您正事了,您去忙您的吧,没事了。”&br/&   他却不走,轻轻带动马缰,大黑马踏着小步,围着我转了一个小圈。
&  “看你的脏脸!”他说,语气有点凶恶,还有点嘲讽。
&  我刚才哭过,现在脸上大概又是眼泪又是鼻涕。但……我没有手帕,于是我用袖子胡乱一抹。
&  再抬头,我看到马队中有人在笑。怎么!不可以吗?
&  他不再说什么,又是一带马缰,大黑马毫不留恋的从我身边冲了出去,街上又是一片声的马蹄响。
&  我记得我当时还觉得大大的松了口气,却不曾想,就是因为这次街头的邂逅,我就此落入了他的网中。
&  更糟糕的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俩谁都没有意识到,这其实也不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
&         &
&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现在大家都不爱看穿越过程了,不过还是得写,女主的性格啊,故事的背景啊,都得交待一下,噗,就这样吧。我醒来的时候,眼前只有一片灰色,遥远的摸不着边的灰色,我想努力睁大眼睛,却又不得不立刻闭上了,因为我的眼睛感到了,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接着我又觉得嗓子发干发痒,我想咳嗽,可只稍微用力,胸口的巨痛又让我几乎再晕过去。
&  “我说她没死吧,她动了。”旁边有人说。
&  死?我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他们说的不是我吧。&br/&   “动了吗?我没看出来。被驴踢到胸口还不死?我明明看到她刚才吐了一口血后才栽倒在地的。”又有人说。
&  被驴踢,吐血,倒地……好吧,我不得不再次睁开眼,因为我觉得就是死人听到这个也该睁眼了。胸口还是疼,得小心的呼吸,我向着有声音的方向,努力转动我的脖子,还能动,我真的没死!
&  然后我看到了人……好几个。怎么形容他们呢——我那空空如野的大脑里只蹦出了“满面尘灰烟火色”这么一句。他们的脸在离我的脸并不远的地方,全是是脸上肮脏,嘴唇干裂,鬓角散乱。他们看我的眼神,或关切、或好奇、或……我觉得他们全都还有同一种表情:默哀……
&  我努力让自己的意识回到我的大脑里,我终于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我身下的坚硬与冰冷,头上的高远与空蒙。于是,我知道我此时是躺在地上,刚睁眼时看到的那片灰色是天空!
&  那些人开始七嘴八舌:“看!她眼珠乱动呢。”
&  “看!她脖子拧过来了。”
&  “她在看我!”
&  当然他们全都穿着古装,都是古代的打扮,却说着我听得懂的语言,就和所有穿越小说里写得一模一样。我再笨也知道了:我穿越了!现在,我觉得我有点倒霉,命运是在拿我开玩笑吧,别人穿越好歹有张床的。
&  我是个普通的女孩,当然,我是说我在现代社会里的情况。大学刚毕业,——其实已经三个月了。我仍然留在我读大学的这座城市里,我想在这里找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并就此安定下来。这倒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爱这座城市,实在是我有些不甘心回到我出生的那座小县城。&br/&   我想在这座大城市里每天更新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回到小县城中那种一成不变的死水中去。我要找一份工作,好好努力,争取更多的薪水,在这里找一个男朋友,一起努力,一起买房子,再把爹妈从那个小县城接出来,虽然我的爹妈一直对我说:“你何必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  我还想生一个小宝宝……好吧,其实我总是在梦想,有着无限的计划,怀着一颗不甘的心。在经过大学里一场毕业即分手的短暂爱情后,我的脑子里的爱情都已经变了色,没有什么比现实的生计更让人揪心了。活着、好好的生存,才能让爱情有所富丽,不然所有的爱恋都会被生活的压力打得粉碎。
&  我穿越的时候其实是很清醒的,在刚听了那句已经听过无数次的“你回去等我们消息吧”之后,我走进了新世纪大厦B座18楼的电梯里。我怀着辘辘的饥肠,打算去街上买张手抓饼充饥后,再跑下一家公司应聘。
&  这之前,我没有起过任何想穿越的念头,由于我一直在打零工,我的生活也远没有到弹尽粮绝的境地。我当时的心里,只不过盘算着如何应付好下一次面试,检讨自己上一次面试时哪一点做得不够好。
&  我就那么踏入了那个空无一人的电梯。我按了地面一层的按钮,电梯开始下降时也都一切正常,但慢慢的,我也觉查到了异样,这个电梯好像下行了很久,却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我有些怀疑的去看了一眼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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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的指示灯,惊讶的发现它在渐渐的消失,幻化为无数的黑点,连同整个电梯一起,从我的身边慢慢消散。只剩我一个人,在一个黑黑的甬道里下沉,下沉……&br/&   我很奇怪我一直非常冷静,我甚至打算在那个黑洞中东张西望,去寻找一线光明。却看到了一个女孩远远的移了过来,她穿着古装,低着头,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衣带。渐渐的近了,她也发现了我,她的大眼睛里有点惊慌,不过只有一点点,更多的是好奇还有天真——那种明亮得耀眼奠真。我们擦肩而过时,同时张开了嘴。我却发现我发不出声音。我们相互错过后,又同时都回了头,我冲她笑了一下。
&  我意识到她长得很像我,不对,应该说我们长得彼此想像,那种双胞胎似的感觉。她眼睛里的那种天真,曾几何时我也有过,只不过某一天我把它丢失在哪个我不曾留意的角落。
&  我那时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知道在这黑暗甬道的那一边,会有某种命运等着我,但留给我重整心情的时间却没有了……我终于还是失去了知觉。
&  那些围观我的人中,有人把我扶了起来,又有人递上一只水罐,我赶紧喝了几口水,这才定下神来。不用我开口,大家就争相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刚才是乱军运粮草的队伍经过,而我傻乎乎的站在大道的中间不知避让,于是队伍中一头驮着粮草的驴子发了怒,毫不留情的踹了我一脚。我在吐了一口血后栽倒在地,这些好心人忙把我从危险的大路上拖了出来,让我躺在一堵断墙之后。这是离大路略远一点的地方,他们怕我被更多的驴马踏成肉饼。
&  此时还能听见不远处大路上零乱的声音,运粮草的队伍还没走完。天空中飞舞的,全是他们踏出来的灰尘,难怪一开始我睁不开眼,又想咳嗽。
&  我感谢了这些救下我的人。
&  “姑娘,你这是要进城吗?”有人问。
&  这我哪里知道,只好含糊地点点头。
&  “千万不要去啊,城里现在到处在杀人。”有人说。
&  “出什么事了?”我问,果然,我和他们用同样的语言,有同样的口音。
&  “秦王反了。”有人压低了声音。
&  “才不是,是晋王反了!”有人用高了一点的声音反驳。
&  “好像是魏王软禁了当今皇上吧。”这一个声音听起来老成持重些。
&  “等等等等,这么多王,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我问。
&  所有人一起鄙视的看我,终于有人说,“当今皇帝有十七位王子啊,姑娘怎么会连这都不知道!你是刚从什么乡下地方出来的吧?”
&  呃,这样一说我就全明白了,又是老戏路,兄弟相残,夺皇位而已。
&  我承认了我是从偏远的乡下地方出来的,又胡乱编了个故事说是来投亲。于是我听到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背景故事。
&  原来这里是大景王朝,开元十八年。也同时是这个新王朝建立的第十八个年头。在这之前,这里的人民经历了近百年的战乱生活,生活才刚刚安定下来。这是个在我们的历史课本中不存在的王朝,但却有着和我们几乎一样的文化传承。
&  皇帝一家姓尉迟,如今本是开国老皇帝在位,不过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了。十几天前,突然有消息传出,说是太子重病,再后来又传说是某王下毒,谋杀了太子。接着就是其它各王发兵勤王,然后相互之间动起手来,才刚刚安定了十八年的国家就又陷入了战乱。&br/&   我现在呆的地方,是一个小村子,眼下村里的人已经逃难去了,只剩下一个空村。此地离京城只有不足十里的路程了。而我遇到的这些人,都是城中跳出的难民。他们也是因为遇到了不知哪位王爷运粮的马队,为了不惹麻烦,不得不暂避在此。结果居然救下了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傻瓜。
&  “以后你可得记着,见了不管是谁的大军,都要早早躲开。这可不是玩的,且不说驴马、刀枪无眼,便是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那些军爷看见了,也不是耍的。”他们纷纷好心滇醒我。
&  我这才突然想到我该好奇一下自己现在的模样。忙低头查看自己,我穿着一件青灰色的古装,颜色暗淡。因为没有镜子,我本能的撸起袖子,我看到了我手腕上那颗红心状的痣。
&  这颗痣据说我一生下来就有,很小,因为形状和颜色都很特别,所以大人们常拿它开玩笑。现在那颗痣还在,但……我知道这不是我原本的胳膊,我原本的胳膊没有这么白,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外东奔西跑的找工作,早已给自己涂上了一层淡淡的小麦色。我想到了那个在黑暗甬道里遇到的姑娘,心,有点放下了。
&  远处大路上零乱的声音渐息,这些人很有经验的告诉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只怕紧接着就是真正的大军要来了。那些军爷总是如狼似虎,见到什么都抢,大家得赶紧离开了。&br/&   而我还是难以行动,胸口隐隐帝痛着,我猜是有肋骨断了,只希望不是太严重。我靠着断墙盘算着自己的命运。我知道他们现在急于逃走,我也不能拖累他们。他们救了我,我已经感激万分,再拖累他们逃命就万万不该了。
&  我对他们说:“乘现在路上无人,你们快走吧,别管我了。”这些好心人还在迟疑。
&  我说:“快走!别担心我了,”我随手抓起地上的泥往自己脸上抹,又打乱的头发,把泥往头发里沫,我知道做事要做彻底,此时不用那么爱惜自己的容貌。我大概是和他们一样的满面尘灰了,因为我看到他们眼神里的惊愕。然后他们都笑起来:“这模样,倒像乞丐了。”
&  “不像女的了吧?”我问。
&  我身上的古装实在没什么美感,我已经注意到了,青灰的颜色,而且经过驴踢,和别的什么事故后,已经脏破得没了样子。我看着这件直筒筒的古装,倒像是我见过的尼姑之类的装扮。只是我有头发而已。
&  有一位大娘上来,又在我耳后、脖子等处补了几把泥,叹了一口气,“那小姑娘你就自求多福吧,没事别探头,好好躲着。”她的眼里全是怜惜。
&  我乖乖点头。无论在哪个世界,不管是怎样的乱世,总有这种善良的人,把自己也不多的那一点点温暖散布到别人身上。
&  我说:“你们快走。”他们肩挑手提的有不少行李,走得慢了怕是不好。
&  有人拎来一个小小的黑布包袱,放在我的腿上。“你的东西,收好吧,别被那些军爷抢去了。”
&  我点头。
&  “等能走了,也快些离开这里吧,这里离京城太近,那些王爷们真打起来肯定会殃及的。”
&  我再点头。
&  他们又叮嘱了我几句,我全都点头听下了,他们这才匆匆走了。这就是乱世的生活,百姓得逃离自己的家园,在颠沛流离中讨出一条命来。而我的命却偏偏和这乱世连在了一起。
&        
&  我从来都没什么大材,只是个普通工薪阶层人家的独女。我的父母总是教育我不要和人起什么争执,凡事让人三分。我却总觉得他们是胆小怕事,也许是出于逆反,我从小就胆子极大,任何事都敢于尝试,我又不是什么官二代富二代,得不到什么格外的庇佑,所以常常因此碰得头破血流。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中,我想我最起码得对自己爱惜些,尤其在情况不妙的时候,得好好为自己打算。
&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不妙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躲藏。我得先找地方躲起来。大军就要来了,从那些救我的好心人畏之如虎的表现看,对这年头的军队可得小心,他们肯定不会是什么爱民如子的典范。
&  我现在靠着的这堵短墙离路边太近,我向远一点的地方看,有人家,有院子,但我很怀疑那里是不是安全,万一那些军爷起了心,要去搜一搜呢?近处么,是人家碉地,地里现在只有杂草。看草色,现在应该还在春天里,可土地就这么抛在这里无人耕种,真是可惜。地里这些草太矮,也不是躲藏的地方。
&  我继续四下张望,然后我就看到那眼井,这井离我也不远,就在短墙的端头。井台上的辘轳还在,却没有井绳。我爬了过去。
&  不出我所料,这是一口废弃的井,早已干涸。也不深,估计原本是用来浇地的,现在没了浅层水,就废弃不用了,井里空间应该不小,井壁上还有故意留的脚窝,想是当年用这井的人不死心,还多次掏挖过这口井。
&  我靠着井台,觉得可以喘一口气了,我不急着下去。我先解了我的腰带,古人真好,裤子是用长带子拴的,还在腰上绕了好多圈。够长的。我在那辘轳上打了个水手节,这是我在学校极限俱乐部学的。这样,等一下我就能很容易的利用这个绳套和井壁上的脚窝降到井底,就算胸口疼也没什么困难了。
&  我还是觉得我可能有肋骨断了。所以我的动作得小心,现在我还得好好喘息一下。最好……我摇了摇那些好心人塞给我的黑布包裹,据说这是我的东西。里面有哗啦啦的水声。我高兴的解开看,果然有个皮制的小水囊。我拨开上面的软木塞,赶紧喝了一口,不错,好水,但我得省点喝,因为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到水。我把软木塞小心的塞回去,把小水囊转移到怀里藏好。
&  继续翻我的小包裹。一块干饼子,我仔细研究了一下,真的是一块干饼子,没有馅也没有油。我算计了一下,这个明显是我吃亏了,我在那边,出了电梯就有一个卖手抓饼的小摊,和我互换身份那丫头一过去就可以从我包里摸出钱来买一个尝尝,还可以加蛋加火腿肠。但……好吧,我现在暂时没有食欲,这饼子留着吧,我把饼子放下了。
&  几件衣裳,和身上这件一样,一点也不好看的灰直筒子。难不成这身体的原主真是个尼姑?可明明有头发啊。不管它。
&  我继续翻,几块碎银,是银子吧,我其实不太确定,它们每一块都比我的小指甲盖还小些,灰白色,姑且当成银子吧。还有成串的铜钱,真有意思。我真是遇到好人了。这些居然都还在!好吧,我对自己呸了一声,你自己堕落邪恶了,还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吗?拾金不昧,拾金不昧知道不。
&  再翻,然后……是一封信。
&  这真是太好了,我喜欢有文字的东西,它会告诉我足够的信息。信封上就有字,很简单:“候门夏府夏珏大人。”这是一个人名,还有身份信息:看来是位候爷,太好了!我打开了信,事实它根本就没封口,好象本就等着我来看。
&  里面只有一张信纸,展开,抬头写的仍是:“候门夏府夏珏大人”。正文则是:“令爱飞帘小姐将及笄,现令其自行还家,贫尼已不负所托。静善尼敬上。”
&  就这么几个字,我全认识,太好了。原来我是这位候爵秦珏大人的女儿,被一个尼姑收养长大,现在在回家路上。虽然这中间看起来有些奇怪之处。但不管怎么说,我居然一步登天,成了富二代、官二代!这么大个馅饼被我拣到了,上天对我不薄啊!我开心的对着苍天嗷嗷叫了两声,以表示我的快乐。
&  我得到了暂时的放松,决定靠着井台小寐片刻,我的胸骨最好别真断了。就算断了,也快点长好吧。
&  我是在地动山摇的震动中醒来的,天已经黑了,可天空中居然有星星,我都不记得上次我看见星星是在什么时候了,好一会我才想起我穿越的事,我睡得可真死,居然直接就睡到了天黑。
&  身体下的震动没有停,开始我还以为遇到了地震,再接下来,又觉得有点不对劲,震动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还越来越剧烈。然后我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大军来了。一瞬间我吓坏了,那种隆隆的声响由远及近,仔细分辨还能听出是马蹄和车轮的声音,居然有一种雷霆万钧的气势,古代战争原来这么吓人!
&  我慌忙扑向我做好的绳节,现在已经看不见井壁上那些小坑,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把绳节套在腰上,一点点把自己向井底放,这一动,胸口又疼起来,手上力气也不够,快到底的时候,手一滑,我“叭”的一声摔在了井底,屁股先着地。
&  还好,虽然有点疼,但还不至于受伤,我揉着屁股,收回了自己的衣带。再向边上爬了一点,井底比我想象的还要宽敞,这是个口小肚大葫芦形的井,这倒是我没想到的。当然这种结构储存的水会多一些,也许所有的井都是这样的?不管怎么说,这对我来说太好了。我尽量让自己坐得舒服。现在我可以安心的坐井观天了,那圆圆的一圈天空里,群星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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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隆的声音渐渐到了耳边,震得我耳膜都疼,他们的战车一定没有橡胶轮,听这声音,估计坐在上面也不会舒服。我想无论在哪个时代,打仗都肯定是件可怕的事。说起来流血千里帝王路,可为了当个皇帝,一帮亲兄弟打成这样,真是疯了。当
&  然,能干出这种事的人,哪里会懂得幸福的人生真谛,这种人,我居然还会关心他们舒不舒服。我也真是疯了。
&  我在胡思乱想,我头上那点圆圆奠空却突如其来的一暗,。我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一个重物就那么哐的一下砸在了我的面前。
&  我后来一直觉得,命运这东西,一开始就盯上了我,在我自己还稀里糊涂以为自己能有所挣扎的时候。
&  从天而降,砸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人!我好半天才弄清这点,是因为他哼了一声。
&  等我意识到这是个人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又一次受了惊吓,比听到自己被驴踢了还震惊。我若是坐在井底的正中,他不是要砸死我了?
&  我听到头上喊杀阵阵,上面在杀人吗,天啊,他们不要发现这口井吧。我甚至能从井口那个圆形里看出上面有人打了火把的光影。
&  眼前的人似乎从刚摔下来的晕眩中醒了过来,他又哼了第二声,接着开始之声不绝。我毫不犹豫,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手底下湿漉漉的,他哭了?
&  他还在呜呜有声,还有轻微的挣扎,我对着他连嘘了好几声,他好象明白了,终于不再乱动乱叫。我和他对视,我觉得我看到了那人的眼睛,是两个漆黑的亮点,非常明亮的看着我。但后来我回想起那天的事时,又觉得,当时我应该是看不见的。
&  井台上的人声响了很久,其间有好几次,火把的光影就在井台的边上。好在我早把他拖到了进壁边,我自己也紧紧蜷缩在边上,我们都没有出声。非常有耐心的等待着。
&  好在没人真的想到这井下还有这么大的空间。也没有人认真想到下来探查。
&  地面上激烈的战斗一直不停,不时的惨叫之声,就这么闹了大半夜。我都觉得累了,头上的声音终于小了下去,到最后慢慢又归于寂静。
&  我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憋死我了。我说:“喂,人都走了。”
&  那人没有动。也没回应。
&  我爬过去,什么也看不清,我摇摇他,硬梆梆的,不会是死了吧,我用手去探那人的鼻子,当然,我也不知道他的鼻子在什么地方,我是顺着他身体摸上去的,结果又摸了一手的水,不对,这不是水,手指间粘嗒嗒的,我凑近了,借着微弱的星光看,深颜色,是血!我几乎要尖叫了,但一想到,即使我叫了也没人听,就又闭了嘴。
&  “真倒霉,怎么处理尸体呢?”我喃喃自语。我一想到我要和一具尸体一起呆在井底,我就头皮发麻。
&  他又及时的哼了声,表示他没死。
&  “咦,还没死啊!”我有点高兴,轻拍了他一下,对他说:“不许死掉!”
&  对方又哼了一声,我觉得这算是他答应我了。真好,不用和一死尸呆一起了。于是又安慰地对他说,“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看看你的伤。”
&        
& . 风起长安  第4章
&  我不是学医的,我说的所谓看看伤,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无力。于是又加了一句:“如果需要郎中,我可以到京城去帮你找一个。”我想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简方法。刚才救下我的那些人说过,此地离京城只有十里路了,也就是五公里,我走得快点,一个半小时,足够打个来回了。这应该是目前最有效的救人方法吧。
&  那人动了一下,又哼了一声。
&  “不愿意?”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也觉得自己的确够傻,京城里应该正在杀戮,别人向外跑,我却还想进去送死。这显然是不妥当的。
&  我说:“好吧,我不去京城了,但现在我什么也看不见,没办法判断你的伤势。”的确,此时天上的星星都好像在渐渐变少,井下一点光亮都没有。我估算时间,这难道就是人们说的黎明前的黑暗时期?
&  那人的手在摸索,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我立刻就把手伸过去,找到了他的手,握住,他却明显的哆嗦了一下。男女授受不亲?少来!这都不算是牵小手呢。我手上用了一点力,他的手修长而光洁,握上去却显得非常硬,这是一只非常有力的手,只不过此时有点冰凉。
&  也许是因为我的手比较暧,他的手在我的心里停留了好一会儿,没有动,然后不再迟疑,把我的手拉向他,我顺从着,在他的引导下,我的手摸到了他的身体,具体的说,是他的腰部,那里挂着一个小小的布包。
&  我摸索着,找到它系在腰上的布节处,想办法解下了那个布包,我把它小心的放在地上,再靠摸索去小心的解它的结,我看不见,只能用手大致的摸了一遍,有些可疑的东西在里面,我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  我再次找到他的手,引到那些东西上面,让他自己摸,他抓住了某样东西,我的手等在他的手边,接过来,是个瓶子一类的东西,我在手中摸索分辨着,是金属的,不知道是铜还是铁。有一个细细的瓶颈,再上面有塞子,我小心的拨去了塞子,再把它塞回他的手中,让他握好。
&  他自己哪里受伤,他自己应该最清楚。他接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痛苦的咳嗽声,似被什么呛到了。果然他的伤在脸上,难怪我捂他嘴时手下湿嗒嗒的,那不是泪。过了一会,我接回了瓶子。他在地上又僵硬的翻身,非常困难,然后他似乎背对我,侧躺着一动不动。
&  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折戏,于是我问:“你有没有看过《三叉口》?我们现在像不像在演三叉口。”问完我就知道自己又傻了,他当然没看到过京剧。
&  这时他努力的用嘴唇摒出了一个音节:“背。”非常清晰。
&  好半天我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是说他的背上也有伤,要我想办法给他上药。我发现,我们两个不说话,靠摸索时沟通得更好,可一旦用语言沟通,就很难理解对方。至少我这方面觉得沟通很难。
&  我说:“我看不见。”我的确一点也看不见他背上的情况。
&  对方沉默了。
&  我决定还是摸索,因为他现在肯定在流血,不能耽搁止血啊。我的手摸到了他的后背,抓住了他的衣服,粘粘腻腻的全是血。我只一轻轻一撕,那衣料就在我手下分开。我用的手小心的摸上去,他的皮肤在我手下微微。
&  我闭上眼睛,明明看不见,我还是怕眼睛会让自己分心。我得仔细分辨指尖的感觉,才能找到他伤口,我已经尽量轻柔了,可真正触动时,那猛烈的一抖,和他闷在胸腔里的声音还是让我知道了伤口所在。
&  这是一处长长的伤口,在他的背上由上而下,我一只手的指尖沿着伤口小心的滑动,另一只手跟随着,把那金属瓶中的东西洒在伤口上。
&  我在黑暗中完成了这一切。然后轻轻地喘了一口气。他半趴在那里,也没了声息,不知道是昏厥还是在休息。
&  我很怀疑他清不清楚眼下的情形,也奇怪于他立刻给与我的信任。我烦乱把手在他身上有衣料的地方擦了擦,因为上面沾满了他的血,再去翻我自己的小包袱,摸出一件衣服来,盖在他身上。他还是没动。我也就在一旁发起呆来。坐等开明。
&  天终于亮了,我发现我又睡着了。我本来就爱睡觉,上一生总觉得睡不够。现在还是这样。
&  我看看身边的人,他应该是连姿势都没变过。我推推他的肩部,他立刻哼了一声。还好,活着呢。我掀掉了我盖在他身上我的衣服。他后背的伤口露了出来。血液已经凝固,我洒的那些药糊得到处都是。伤口有一尺多长,整整齐齐的一条。被人用刀剑一类东西劈的吧,我所谓冷兵器时代了。不知道伤口深不深,应该不深吧,不然这人早死了。
&  我对他说:“还行,伤口的血凝固了。”
&  “哼。”
&  好吧,这人对我总能快速给与回应,说明他求生的很强,也许是生怕我真把他当死人处理掉。
&  我说:“我们吃东西吧,你行吗?”
&  他一边哼一边开始动。我把一只手伸到他的身体下,托住他的肩,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腰,用力。他似乎别扭的挣扎了一下,又立刻放弃了,变得很配合,我把他扶了起来。他自己支撑着,坐在那里,仰起头,把脸对着井口有光的地方。
&  他的脸上全是伤全是血,而且已经变形,看不出本来的样子。看起来比背后那个伤口更狰狞。好在现在也不流血了。
&  我去包袱里摸那快饼,掰了一块,大约有四分之一,放在他手里,他紧紧的握了,自己一点点移向井壁边,把头靠在井壁上。仍然把脸对着井口有光的地方。他眼睛肿得厉害,大约看不到多少光,所以本能的对着光明。
&  我从怀里摸出水袋,我们开始吃,他吃得很艰难,那个小水袋在我们之间传递,你一口我一口,他喝得很少。
&  喝到一半时,他握住水袋不给我了,“神。”他说。
&  我又是好半天不明白。
&  “缺鼠。”他的唇间头一次屏出了双音节。
&  我呆了好一会儿,“你是说缺水吗?你是要我省水吗?”
&  他点头,把脸转向了我,我终于猜出了他的意思。
&  我说;“你别担心了,我已经打算好了,等一下我就要上去,啊,我们现在是在井底,你知不知道我们在井底?”
&  他点了点头。好吧,还挺清醒的。
&  “我想进一趟长安城,你放心我还会回来,不会丢下你不管。我得去给你找一些药,你那瓶中的药已经全用完了。”我刚才扶他时,就注意到他浑身滚烫,他发起烧来了。
&  我想我一来这个世界就有好心人救了我,然后又让他从天而降到了我身边,那就是上天要我救他的意思。我好人做到底,一定要治好他一身的伤才行。现在,他这样子一时是离不开井底了,只得我出去想办法,虽然我好像答应过他不去长安的。
&  “如果你在长安城中,有相熟的、能救你的人也赶快告诉我,我可以去找他来。”我又说。
&  他却呆了半饷,摇了摇头。他不方便说话,我也就不再多问,快速吃完手中的饼。我再次抽出腰带,系了个小石头,向上扔过井台上的辘轳,打个水手节,这次我可以利用井台边那些脚窝了,我一边收我的腰带,一边四肢张开像只青蛙一样,攀了上去。
&  作这些动作时,我的胸口还在疼,但我实在顾不了这些了。我知道他在下面看着我,只不知他看到这么难看的动作会想什么。古代的男人么,应该比较保守,大概会很不屑吧。
&  地面上的情景吓了我一跳,我曾经靠过的那堵短墙已经塌了,地上好多折断的旌旗、丢弃的刀枪。还有……尸体,就在大路边,居然还不止一具!大路上现在完全没有一点人迹。静得让人发怵,只有田野上吹来的风,卷一起一些烟尘。拂过那些尸体,我不敢细看,别过脸,向田野的方向,我向那个村子走去,村子里早就空无一人。
&  我先是想找到水,结果看了几口井全都是干的,原来此地正在闹旱灾,难怪他说“缺水。”这就叫天灾人祸了吧。百姓真是可怜。
&  这村子显然已经经过了多次洗掠,没留下任何像样的东西。我也不再指望。只收集了一些稻草,抱了回去。
&  我回到井里,现在井底全被稻草铺满,我对他说:“你就钻在这些稻草里睡觉吧,等我去去就回。”他不作声,从肿着的眼缝里看我。我从我的小包袱里掏出剩下的半块饼——本来我想省点吃的,现在全留给了他。又从怀里掏出那个小水袋,放在他腿上。我想长安是大城,所有的城市都建在不缺水的地方,我进了城应该不缺水。
&  他乘我手没抽回,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危险!”
&  我看他,这两个字他说得非常清晰,他的眼睛也直视着我。我现在蓬头垢面,没什么可看的,但他却仍然一动不动的用肿眼泡盯着我。
&  我说:“我知道,但也许有机可乘,既然大军都离了城,现在长安城中应该十分空虚才对。”
&  他摇头,不肯松手。
&  “好吧,我不开口好了,装成哑巴小乞丐就没人会注意到我,更不会有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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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我是女的。”我说,又顺便啊啊咦咦地叫了两声,用手胡乱比划,以示我可以学得很像。这实在很有趣,我自己忍不住咯咯的笑了。
&  他还是不松手。
&  我佯装恼火,“你是怕我走了不回来吧!我们萍水相逢,就算我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你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更没权利拦着我。”
&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权利”这个词。反正他颓然的松了手,把头低了下去。
&  我乘机跳了起来,抓着我的小包袱,高高兴兴的对他说:“那就白白了您勒,乖乖呆着,等我弄药回来。”
&        
& . 风起长安  第5章
&  我再次爬到了地面。也再次感到了胸口帝痛,可现在没办法了。井中那个家伙等着我救命呢。我这人倒也不是心好,只不过听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那什么什么……所以打算为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积点德而已。再说有事做的时候,胸口也觉得没那么疼了。
&  我精神抖擞的上路了,其实还挺兴奋的,好像是开始一次新奇的冒险。
&  我朝大军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不时的看到几具尸体,我都尽量躲得远远的。通衢大道上居然没有人,自然也没人来收尸,这景象实在有点可怕。让我想起一些西方荒诞派画家的作品来,原来艺术果然是源于生活。我的上一世一直在安享和平,不知道人世还有这样的另一面。
&  不知多久没下过雨了,大路两边碉地都光秃秃的,一点小风就能卷起一片灰尘。我走得很快,这得益于我长期徒步旅行积累的经验。不过区区五公里的路,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不久,长安这座灰色的大城就屹立在我的面前了。
&  长安城的城门洞开,无人把守,不是在打仗吗?这算是怎么回事?我缩了脖子,把双手插在袖筒内,扮演好我的小乞丐角色,没人注意我,事实上四周根本就没有人。城墙厚实,所以门洞如一个长廊,我刚城门洞的阴影中,就听到了呱呱两声,凄厉而惆怅,乌鸦!是乌鸦的叫声!混合着穿堂风带来的冷而浓烈的臭味,让人有一种了地狱的感觉。我感觉到了不妙。
&  不等我细想到底哪里不对,我再一次看到了尸体。这次不是一具两具了,是很多很多,还有已经黑色的干涸的血迹。这些尸体在城门的两边堆积,一直沿着内城的阶梯堆上了城墙的墙头。
&  我的头皮发麻,难怪无人看守,夜里这里刚经过了一场恶战,留在这里的只有鬼魂。那么活着的人呢?所谓的胜利者现在会在哪里?难道所有的人都成了失败者?
&  我没法对眼前的景象释然,再一次采取鸵鸟政策,我快速从那些尸体旁走过,埋着头,不敢细看。眼前是一条笔直的街道,一眼就能望到头。真是太好了,我需要找的是药店,按我的理解,应该会有一块膏药状的招子挂在店门外,如此笔直的街道,找起来应该一目了然吧?
&  不过,这街上也是无人,空荡荡的街道上静得诡秘。我想了一下,心虚,还是向旁边比较细窄的巷子里弯了进去。小巷里也一样,家家关门闭户,也不知有没有人在。
&  我继续缩着头,一边用眼角,哪里有药店呢?
&  “嗨!”
&  人声,叫我吗?我抬头,循声望去,路边站着一个人。这人让我眼睛亮了亮,就差流口水了。这难道会是穿越女的好运到来了?
&  眼前的男子长得真英俊,挺直的鼻梁,长而平的黑眉,个子也不矮,这都是我喜欢的。而且此人身上有一种气质,一看就是出身不凡,挥金如土的主。加上穿了件白缎的袍子,更衬得人潇洒风流。
&  我真想对他喊:“嗨!帅哥!”但我还是及时的想起了我得装成哑吧这回事,谁知道这是什么人呢,还是先防着些好。
&  “过来!”帅哥向我招招手。
&  我过去了。
&  他上下打量我。“想吃饱吗?”
&  我迟疑,装得不动声色。
&  “想吃饱就帮我办件事。”他说。
&  我的第一个反映:你自己为什么不办?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我想要治伤的药,而我没有任何中医知识,眼前这个人……倒是一表人材,像个贵公子的样子,也许他有办法?我琢磨着能不能和眼前这个人做个交易。
&  不过在这空旷的长安城里,别人都躲着不出门,他却在街上招摇,未免太可疑了,至少和我一样可疑。我还是得小心些。
&  他看我没表示反对,就接着说下去:“帮我跑腿,送一封信。”
&  我还是没反应。
&  帅哥肯定是认为我同意了,说:“等着!”说完转了身,去推身后的门,然后……
&  我不淡定的把嘴张成了0形,眼前的帅哥居然是个残疾人!我不是对残疾人有什么想法,实在是看到这个帅家伙提着左脚,一歪一歪的走路有点不适应。他的左腿好像比右腿短!
&  过了一会,他拿着一封信出来,另外加两只饼子。又是饼子?我难道来到了一个饼子的时代?
&  他先把饼子递给我,“快点吃掉,里面有肉馅,放久了会坏掉。”
&  天啊,居然还是肉馅饼,好大方啊!好慷慨啊!我好感动啊!这居然是馅饼馅饼啊。天上真的掉馅饼了哦!我一边在肚里恶意嘲讽了一遍,一边接了他给的饼。
&  “帮我送这封信!”给了馅饼以后,他说话的语气就全是命令了,“送的方法有点复杂,你仔细听好了。”他说,“这封信先送晋王府,你知道晋王府在哪儿吗?”
&  我摇摇头。
&  他说:“好吧,这个等一下再说。你记着,先送晋王府。如果晋王府没人就算了,如果有人接,你就对他们说:‘要晋主的亲笔回信,而且要快!’。”
&  我立刻咦咦啊啊的表演我装哑吧的那一套,表示我不会说话。
&  “算了吧,别骗人了,我知道你会说话。”对方说。
&  “唉?你怎么知道的?”我惊叫。
&  “哼!果然是个女孩子!”他表示不屑,“你不用伪装了,瘦得小鸡仔似的,没人对你感兴趣!”
&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哑吧?”我追问。
&  “我刚才叫了你好几声,一声比一声响,你开始时硬是没听到,只顾东张西望了。真正的哑巴如果不聋,耳力都好得很,哪有这么木头木脑的!”
&  啊,是我演技不好吗?曾有人说演员也不容易,当演技派尤其难,以前还不以为然,吃香喝辣挣大钱,有什么难的!这下我相信了。要么,下次我还是当偶像派好了。
&  “闲话休叙,你继续听好了!”大概看我一付神游天外的样子,帅哥的声音提高了半度,他已经举起了手,我觉得他很想在我脏稀稀的头顶拍一下,但,大概是看了后觉得实在太恶心了,终于没拍下来。
&  “如果晋王府没办法立即回信,你就立刻离开。下一处你去齐王府,齐王府你大概更找不到了,是在一个深巷里,但我看你眼珠滴溜乱转的样子,找到那地方一定也难不倒你。你到了齐王府也仍是这一套,要他们立刻回信。做完这一切后。无论结果如何,你立刻回来,到这里汇报你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如果办得好,我还有东西赏你。”他想了一下,“一只白煮鸡怎么样?你办的好,我给你一只白煮鸡。”停了一会儿,又加上一句:“一只很肥很肥,煮得稀烂的老母鸡。”他这样说的时候,眼睛一闪一闪,样子贼得很。
&  呸!居然拿肥母鸡我!要知道,我是学过孟子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居然用一只母鸡……何况我一直习惯性减肥,不吃那么油腻的东西很久了!
&  不过……我盘算了一下,这是毕竟是一笔交易,什么晋王、齐王,不就是那些正在作乱的王爷吗?眼前这帅哥居然是在和这些个身份又处在风口浪尖上的王爷打交道!不管这家伙到底是谁,想打探什么,起码他现在是有求于我,而且此事绝对可以漫天要价。
&  如果到时,我真能打探到他想要的信息,鸡倒是不在话下,到时,如果我想和他换点药……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只要我足够小心,别把自己卷进他们的事情中,应该危险性也不大。到时信息掌握在我的手里,换什么就得由我说了算。嗯,收点信息费也是人之常情。
&  盘算好了,我对他说:“行,成交。”
&  他半眯了眼,“我得提醒你,你最好机灵点,别把事搞砸了。”
&  “不会坏你事的。”我打包票。
&  他嗤之以鼻,“你?坏不了我的事。只是别自作聪明,把自己搭进去。”
&  “我一个要饭的,不就是为了口吃的吗?公子爷你别吓我。若是这事有危险,我还是不干了,算了算了,我不干了还不行吗?”我作出可怜的样子,这叫欲擒故纵,我还是会用的。
&  没想到帅哥满意的点点头,“你就个样子好了,可怜害怕的样子,这样不引人注意些。”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简洁的说:“按这张图走,墨点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  我看了一眼,是张手绘的简易地图。比起参加越野定向赛时用的那种如蛛网般的图,难度小多了,对我来说不在话下啊。
&  我把图揣好,对他说:“那我走了,到时还回这里见面吗?”
&  “当然,别忘了,一只炖烂的母鸡在等你。”我心里噗的一声乐开了花,他这话有语病!
&  他却全然没有察觉,一本正经地回头指着后面的牌匾,一个字一个字的点着说“酒,肉,馆,这是我开的小酒馆,你办完了事,就到这里来找我好了。”
&  这饭店取的是神马名字啊!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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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风起长安  第6章
&  我揣好两只饼上路了,水和食物是打怪之前就该收集的,药也是升级必备,好吧,其实我没怪可打,生存而已,我懂的!
&  长安的街道横平竖直,找个地方实在太容易了,我不费工夫就先找到了晋王府。很气派的门脸,门上的几排铜钉,明晃晃的照人眼。不愧是王子府!不过,这晋王府此时的大门洞开,无人看守,仔细看那黑漆的两扇大门,中间处漆皮开裂,是有人用什么东西破门而入的痕迹。
&  从门口看进去,只能看到当门的照壁,照壁上面的梅枝棱窗,可以让人看到院落一点影影绰绰的样子。这真让人心痒难耐。我一直喜欢旅游,很好奇王子府里面会是什么样子。放在现代,这门票不卖一百,也得卖五十吧!
&  我开始嘴里念叨:“有人吗?有人吗?”一边低头缩脖子向里闯。
&  晋王府里一片狼藉,还好,一时还没看到有尸体。我现在也快赶上惊弓之鸟了,觉得任何地方都有可能会出现尸体什么的。没有?没有就好,我略微提高了声音:“有人吗?”
&  四下里静悄悄的,没任何回应。既然没人出来阻拦,我就不客气了。我开始四下里乱逛。
&  这是个被彻底清空的院子,家具什么的粗重东西全在,摆放的盆花也都还绿着,房间里虽然也乱,但,说不出为什么,我觉得那种乱里其实透着份有条不紊的从容。因为我进了屋后,打眼细看了,所有的箱柜都没有锁,我也不客气,随手打开一个,空的。
&  这明显是主动撤退嘛。整个院子里也没有血迹,虽然有些家具上有被什么硬东西劈划的痕迹,但真正毁坏的家具也没有。似乎只是发生过小规模的打斗。看样子这位晋王是自己走了?走到哪里去了?
&  有意思的是,我在一间貌似书房的房间里看到了一张画。画不大,也就两尺长,一尺宽的一小幅。
&  我不会欣赏这种艺术,我感兴趣的是这幅画碘目——《与父皇元夕夜宴图》。画上一群小人,有男有女,衣衫鲜明,可神态却都一律,全是笑,嘴巴弯成不同弧度的笑。他们众星捧月般,围着中间一个长胡子、面色威严的老头。且所有这些人的笑容,都是送给中间那个穿紫红袍的老头的。
&  更搞的是:这画里老头的尺寸明显比其它人大一号。是真的大一号,其它小人都只有寸许大,那老头在画中间,占了好大一块面积,足有十公分见方!如此不成比例!
&  这么狗腿的画我还是第一次见,拍马屁拍得都不顾透视比例了吗?
&  这画的落款我看了一眼,“儿臣澈敬上”几个字赫然在目。
&  俄滴个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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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屁画是这位名字叫澈的皇子,送给他老爹的。不知为什么,他老爹似乎没有收这个礼物,于是这画仍然挂在这书房里。
&  当然如果我是他老爹,这样的东西我也不要,按这比例。他老爹得四、五米高了。这不扯呢么!
&  我对这位名字叫澈的晋王立刻没了兴趣。
&  我从空无一人的晋王府退了出来。不知为什么,对这个晋王的感觉不太好,很微妙的感觉。
&  下一个目标:齐王府。
&  晋王府无人,那么那个齐王府呢?
&  齐王府在一个幽静的窄巷子里,我几乎错过了它,因为与刚看到的晋王府比,齐王府的门脸太寒酸了。虽然也是滫了黑色的漆,但门上居然一颗铜钉也无,一列白墙,双扇的黑门,和普通人家无异。这种是低调的风格吗?还是有其它原因?
&  齐王府此时大门紧闭,我上前去拍门,好长时间,有人在里面问:“什么人?”
&  “送信的。”
&  “什么信?”
&  “不知道。”
&  “谁的信?”
&  “一个穿白衣的公子,腿脚有些不好。”
&  过了一会儿,门轻轻动了一下,但并没有开,只是两个门扇错开了一点缝,“递进来。”
&  “不行,信的原主人说了,必得这府里的主人立刻回信才行。”我说。
&  门那边完全没有动静了。
&  我等着,又是很长时间。
&  门吱呀一声开了,但也只是半扇。而且也只开了一点点,刚好够放我进去。
&  我侧身入内,说不害怕是假的。我记得我看过一个节目,是说给大熊猫搬家的,想把熊猫引入一个笼子,那些工作人员想了好多办法。你看,连熊猫都害怕一个陌生的封闭空间。更何况我呢!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对方更害怕。
&  门内是一个老人,两鬓是花白的,佝偻着背。他上下打量我,我也佝偻着,显示出和他一样的低调。心里想,你看,我不是危险人物哦。
&  老人向我点头示意,让我跟着他。
&  齐王府内里也不宽敞,我们曲曲折折走了二百米左右,就似乎到了后院。老人引我进了一间偏厅。我偷偷打量这间屋子,这似乎也是间书房,迎面的墙上是一张六尺的中堂,上题:《雁门关山》,真奇怪,没落款,没印章。
&  窗前案上还有一张古琴。这书房的主人多才多艺?
&  “你……找我?”
&  我回头。这是我在这个异世看到的第二个帅哥!不过,可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怎么说呢,他有点像我们在现代社会说的那种伪娘,脸很白,唇粉红,眉眼如画。他从这房间的一个侧门,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面上神色和善,却还是吓了我一跳。
&  他也在打量我,有点惊异。“你是谁?”他问。
&  “主人?”我反问他。
&  “唔。”
&  我掏出信来,直接递给他,他接了,十指尖尖,也细腻得如女子!他并不急着看信,只看我。我相信我足够脏,不会被他看破,于是很坦然的由他看。
&  他皱了眉,明显有嫌弃之色,而且似乎一下子就看够了,移开了眼光,展开信。
&  我老实承认吧,我偷看过这封信。我这样的人,不偷看才奇怪呢,我可不想做那种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事。万一他这信里写的是“送信的为女子,卖给你,抵五钱银子赌债。”我还给他送信,那我不是太脑残了?
&  这又是一封只有一行字的信,抬头是“殿下”二字,很滑头是不是?一封信送两位王爷,只用一个含糊的称呼,那个白衣帅哥是不是特别爱惜纸、墨啊。
&  内容的一行字是:“近得一芦花白,殿下有兴趣否,有意请接洽。”落款:“云公子。”
&  我把信放回信封,原样封好。我不知道芦花白是什么。暗号?可那个身残志坚的帅哥叫云公子我却记住了。
&  眼前这位疑似王爷只大略看了一眼信,就把信递还了我。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没有接。
&  “你回复给你这封信的公子,我没兴趣。”他说。
&  “可……”
&  “这个时候,你给他送信,他给你什么好处?”眼前的人看似问的随意。但我明显觉得他审慎惮度。
&  我老老实实回答:“一只煮得很烂很烂的老母鸡。”
&  “嗬!他真大方。”对方笑了,好像放了心,“他在哪里找到你的?”
&  “街上。”
&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  “街上没人,空荡荡的,没地方要到吃的。”
&  “你要饭多久了?”
&  “几天。”看!我够诚实吧。今天是第二天,用“几”代表虚数刚刚好。我尽量不撒谎,因为我觉得谎言太容易被戳穿了。
&  “为什么要饭?家人呢?”
&  “打仗了,我到长安投亲,没找到。”其实,我是还没来得及找。
&  “呃,现在这时候……算了,你去对那位云公子回个话就行了,就说我对他的东西现在没兴趣,让他另找买主吧。”
&  “可……”
&  “我知道他想要回信,但这种时候我哪有兴趣为此事回信,你把话带到就行了。对了,丙常,你去厨房里拿两张饼给这位……这位……哈哈”他都不想称我为的姑娘。我的形像伪装得果然十分到位。
&  不过为什么又是饼呢?
&  老人不声不响地转身出去,过了一会,果然拿了两张饼回来。却并不直接给我,他还要等那位王爷的眼色。那王爷向我噜噜嘴,名叫丙常的老人这才把饼递了过来,我千恩万谢的接了。
&  那王爷摆摆手,示意我可以走了。我也就不再停留,跟在丙常的身后出了齐王府。
&  我一直忍着没敢和这丙常兜搭。我觉得这位齐王看似随和,其实警觉得很。而这个丙常更是惜字如金,不轻易开口说话的人。他对齐王也是极恭敬。我和王爷对话时,他一直躬着腰,毕恭毕敬的站着。中间,我只不过声音略高了一点,他就在一旁皱了一下眉头。
&  人家都说,大人物的声势都是旁边的人衬托出来的。这位王爷就是,他的气势是这位丙常衬托出来的。
&  丙常一直把我送出了门外,看着我走出好几米远,才在我身后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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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风起长安  第7章
&  并没有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可不知为什么,我现在遍体生寒。
&  后面那扇大门已然紧闭,长安的街道上倒是有了些人气,我走到大街上时,可以看到偶尔有行人步履匆匆的走过。但他们全都低着头,自顾赶路,没人东张西望,没人交头接耳。他们全都不敢看别人,似乎还是在害怕着什么。
&  我不知道那位云公子让我送信的这两家王爷算是什么角色,但那位齐王此时还能留在京中,一定也是个不一般的人物。说白了,我根本就不信一只肥母鸡是这么容易到手的。
&  我沿着小巷向回走,每每快走到巷口时,我就猛一回头,或提提鞋,或拣地上的东西看看——从平日里看的电视剧里学的。我这么一路折腾,看起来大概像个长了虱子的猴子。好在街上人少,没人注意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乞丐在干什么。
&  折腾还是有收获的。在我经过一条长长的街道,马上就要到拐弯处时,我的不知第几次的猛然回头。这一次,我终于于抓住了一个可疑的身影。
&  他当时还在巷子的那一头,装模作样的走着。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我突然的回头,却把他吓了一跳。不是那种被我形象吓了一跳的样子,因为他装成埋头走路,根本就没在看我。是那种,低头走得好好的,我一回头,他好像脑门子上长了眼睛,突然一个急刹,然后又装没事人一样,慢慢晃荡起来。这期间他根本就没抬过头啊!
&  这个副样子,我再笨也知道他的目标就是我了。呸!要知道我可是天下第一贼大胆,不管你是谁,也不管是谁派的你,我能怕了你?我向先他大喝一声,再呲牙咧嘴伸爪子,做母老虎状,然后,乘对方发愣,我撒腿就跑。
&  我跑得飞快,拿出我八百米考试3分02秒的成绩,左拐拐,右弯弯,穿大街过小巷,跑得那个欢实。可……
&  终于,我发现我迷路了,在长安城中横平竖直的街道中迷路了。当然,我也得承认,我停下脚步的主要原因是:我真的看见了那种电视局里出现过的,挂了一长串膏药的店招子。我叉着腰,呼呼的喘着,带点惊喜的看着眼前这个店铺,没错,就是药铺!因为那金字招牌上写着,梁记生药。
&  好吧,我其实根本就没迷路,我只是看到药店拨不动脚了。
&  我左右看看,四下无人。这是个不知名的小街,整条街全是店铺,有些大门洞开,店里的东西一直散到店外,怕是被人洗劫过了。可眼前这家药店却安然无恙,虽然也没有开门营业,但好歹门前看起来门前清清爽爽。
&  这其实有点可疑,如果我要去打仗,第一个要抢的就是生药铺。说真的,我有点迟疑,但,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我还是决定去上前拍门。
&  没想到,才拍了一下,门就开了。
&  开门的是个……好吧,我不能每见到一个男人就说人家是帅哥,那样也太花痴了,我做为一个现代女性的矜持还是有的。再说这位的年纪着实不小了,得有五十上下了吧,是位大叔。可此人却也着实长得不丑啊,容长脸,白皮肤,眼睛明亮,当然,主要是人家有风度有气质。
&  “姑娘有事?”大叔先开了口。
&  “啊啊啊……”可,他怎么知道我是姑娘?好吧,也许女扮男装什么的,这种事根本就不靠谱。
&  “进来吧。”
&  我跟了进去,他随手掩上门。
&  “是看病还是买药?”这人真是和气,说话的调调都那么动听。
&  我迟疑着,还要不要再装一下哑吧呢,我其实是担心被人盘问。我觉得我自从进了这长安城,遇到的,全是不容易受骗的家伙,一个个精明睿智的样子。和他们玩心眼,我肯定不是对手。
&  于是我老老实实的说:“买药。”
&  “哦,要什么药?”他边说边转向柜台里边。
&  “治外伤的药。”
&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伤?严重吗?”
&  “刀剑伤,严重的。”
&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病人。”
&  “不用,我们住城外,也没钱请大夫出诊。”
&  他再次用特别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受伤的是你什么人?”
&  我强自镇定,“我哥哥。”
&  “怎么受伤的?什么时候受的伤?”
&  “昨天夜里,大军过时,我哥没躲好,不小心被他们看到了。”我的脑子疯狂运转。生怕一个不小心漏出什么。其实,我在井下时,本该问问那人是什么人的。但看他说话都困难,一直忍着没问。眼前这位大叔的问题就多了,一付不肯轻易放过我的样子。人与人的差别咋就这么大呢!这一对比就可以看出,我是多么缺心眼啊。
&  “用过药没有?”大叔继续面试提问。
&  “用了,有一点家传的伤药,全用掉了,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很大,在背上,有这么长。”我用手比划了一下伤口的长度。我觉得我还是全说了好,免得对方一句句问得费事。“脸上也有好多小伤口,他现在身上开始发热了。”我仔细描述了他的伤情。
&  他就那么盯了我好一会,可又好像并有看到我,我觉得他是在思考着什么。我耐心等着。
&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相信我,也许还是不信,因为他问:“我这里有各种伤药,有各种价格。你想要什么样的?”
&  “那个……”不知道这世界的价格体系,我哪里知道该用什么价位的。再说有这么问问题的大夫吗?他是不是在诈我、试探我?
&  “我只要我哥哥尽快好起来。”我说。够圆滑吧?哈,想诈我,没门!
&  他不再说什么,开始从柜台后的那个全是抽屉的柜子里抓药。
&  不一会儿,我眼前有了四个小包,一个大瓶。
&  “瓶里外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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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里煎服,一天一包,每天两次。”
&  我谢了,然后小声问,“这些,多少钱?”
&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不要钱!”
&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世界怎么了,为什么我总是遇到好心人,且不说那些救下我的难民,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拿到了四张肉饼,和这么多药!
&  “你不是说你没钱吗?”大叔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  “唔,可……”人家无功受禄,很不好意思好不。
&  不对!哪有这么好的事,别是大叔还有别的要求吧?我忍不住又小人之心了。
&  “你好好照顾你哥哥吧,其实……我实在是身份有所不便,不然,我倒愿意去看看你那位病人。”大叔皱了一下眉,说话也变得有点吞吞吐。
&  等了一会,不见下文,我只好先说出来:“大叔还有什么事要嘱咐吗?我若能做到,也许……”
&  “啊!没有……”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在柜中掏摸了一下,掏出一大卷白布卷来,“忘了给你裹伤的带子了,他挠挠头,你还缺什么?”
&  我太惊讶了。我还能向他要什么!他已经如此慷慨大方了。
&  见我发呆,大叔又说“你走吧,快回到你哥哥身边去。他需要你照顾,别耽搁了!对了,你路上小心,现在兵荒马乱的……”
&  这位大叔的言行越来越奇怪了。
&  见我还是站着没动。大叔终于叹了口气,“你放心,我只是觉得每一条命都是宝贵的。我原本在太医院供职,你去打问梁太医,就知道我平素的为人了。我给你的都是这世上最好的伤药,你放心用吧。遂,差不多遂,你哥哥的伤应该能好个七七八八了。若有什么问题,你也立刻来找我就是了,我就在这里等……坐诊,每天都在。”
&  我看到了他脸上的诚恳,不得不相信了他。再说,就算我不相信他,又能相信谁呢?那个白衣云公子吗?我都不知道他让我去的到底是什么。那个什么齐王更不靠谱,那种看似绵软无力的盘问里,何尝不全是心机。
&  我没有力气和这些人斗智斗勇,再说,我只是想救个人而已,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  我的目的如此明确,也就不想再多事,我谢了眼前的大叔,也不想再去见什么云公子。不就是一只煮得稀烂的老母鸡吗?如果那位云公子用他自己做交换条件,我也许还可以考虑一下,一只母鸡么……算了吧。
&  从梁大夫的生药铺出来,我才想起我自己也应该让他看一下我的肋骨的。可现在已经出来,也就懒得再回去了。再说,今天这一通乱蹿,我再次深呼吸的时候,胸口居然也不觉得那么痛了。
&  我又收集了一些盆盆罐罐之类,都是居家过日子的东西,或取或买,(有些店铺大门洞开,无人看守,也只能任由我“取”了)算是收集装备的过程吧。我的银子好歹也用掉了一点,对了,那灰白的小块的确是银子。
&  好在并非人人见了我就送我东西,不然我真会以为我到了君子国。
&  遂!我有不少事要做呢。
&  我觉得我已经完成这一关的任务,该向下一个目标进发了,下一个任务是:去救下井底那个人的命!
&  我后来才知道,我这次没回到云公子那里,错过的可不仅是一只老母鸡,我错过的是好多好多非常重要的事。让我在认识那个人的过程中,走了很多很多弯路。
&         &
& . 风起长安  第8章
&  我回到井下时已经时过中午,拿了盆盆罐罐,大包小袋,累得我气喘吁吁。
&  我下到井底,高兴得大喊:“我回来了!想我没有?”
&  没有反响。
&  我吓了一跳,死了?我推推在草堆里的那个人,这次连哼声都没有了,好在手下的温度让我知道他还活着。
&  我从草堆里把他扒出来,他上半身僵直,腿却紧紧的蜷缩着,怀里抱着我离开时给他的水袋和饼。我抽出水袋,摇摇,似乎没喝过,饼也没咬过。
&  我摸他的颈动脉,温度好像更高了。
&  我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我,用水袋给他喂水,他的唇肿得都撬不开,我贡献出一根指头塞在他两唇间,费了好些工夫,才滴了几口水进去。
&  也许被我搬动折腾的,他终于又睁开了肿眼泡,看了我一眼。好一会儿,似乎想起了我,嘴唇嗫嚅着。
&  我说:“你若想说谢,就好好存着,以后说。”
&  他果然闭了嘴。我把他放下,他似乎有些发抖,估计是因为发烧。我说:“你先发一会抖,我上去给你熬药,你忍着不许再睡,万一睡死过去了,我不会给你收尸的。不是我狠心不管你,实在井下点火引起人注意就不好了,我还是躲到那边村里去点火……”
&  说到这里,我突然呆住,遭了,古代用什么东西点火啊,没有火柴没打火机,我刚才在城中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  我看他,几乎要哭了,说:“喂,你有没有打火机?”我知道我问了个傻问题,我觉得他的肿眼泡都被我惊得裂缝大了些。
&  “我是说点火,拿什么可以东西点火?我没买火种。”我求乞的看着他。这大概也是傻话,但他听懂了,又摸向自己的腰。
&  我慌忙解下他那个百宝囊,解开,摊在他面前,让他自己拿。他摸到一根细长的东西。我接过来,细长的圆柱形,仔细看,发现这东西中间有条缝,让我一下子想到了钢笔,我正要用打开钢笔笔帽的方法拨开它,他的手却一下搭在了我的手上。我看他,他嘟起他的香肠嘴,做了个吹的动作。
&  “吹?”
&  他点头。我知道了,把这东西拨开后吹一下,就会有火了。倒也不算难。
&  后来我知道这东西就是大名鼎鼎的火折子。但当时觉得他的东西好先进哟。
&  我转忧为喜,喜滋滋的对他说:“你有叮铛猫的百变口袋,我有名侦探柯南的机灵头脑,咱俩配合会所向披靡的。”我知道这样说其实有点厚颜无耻。
&  他估计是完全没明白我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有配合我如此的好兴致。反倒显得很愕然。我冲他摆摆手,不与他这不开窍的脑袋计较。
&  我爬上了井口,拎着我买的一干杂物去了村子里。
&  我不仅熬了药,还掰了一块饼烧了一碗肉糜糊糊。我其实很会烧菜,因为我实在是爱吃好东西,说白了,我就是个吃货。不过现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只能这样将就了。
&  然后我把我的一干什物都在小村里藏好。别小看我买回的这点东西,它们基本花光了我包里所有的银子。其中有一小口袋黑糊糊的面粉,说是叫荞麦面,这是我在长安城中能买到的唯一能吃的东西,我刚好用它烧糊糊。还有就是一罐水,就是在离城东门附近的井里打的。
&  那时正好赶上有人在收尸,收那些城门边士兵的尸体,有乌鸦一直在他们头顶徘徊,就算是远远看着,我还是再一次受到了惊吓。但好歹算是有人收尸了。
&  我再回到井底时,他在粗重的呼吸。他倒是很听话。我不让他睡,他就不睡。听到我的声音,他的脸转向我。
&  我还是用老办法,让他倚在我肩上,给他喂了药,喂药的时候他还好,让我一点点的滴进去了,吃东西时就不行,他似乎吞咽都困难,虽然他努力了,但弄了好半天,我也只喂下去小半碗。
&  我知道他已经到了极限了,只得放下碗,无奈地看着他。他似乎有些抱歉,用头蹭我的肩膀,表示让我放下他。
&  我威胁他:“你别想就这么完事了,从来没有人拒绝吃我做的东西!现在你可以不吃,但等一下,你还是得把这些全吃掉,连碗都得给我舔干净。”
&  他垂了眼,我认为他是默认了。就说:“那我先给你换药吧。”
&  换药这种事就不是我的长项了。好在那位梁大夫给我的是药粉,我也就是轻轻抹去原来伤口上的的药,再倒上新的。然后再用绷带……这是绷带吗?这其实就是整匹的布而已么。好在我没笨到连这都解决不了的地步,把它的撕成了细条。这才是绷带该有的样子么。
&  先用一块整的,盖住他的身体上的伤,再用这种细条把他一圈圈的缠绕起来。这时他乖乖的自己坐着,用手支撑自己,免得自己的身体摇晃。
&  等我把他完全缠好,就退后一点欣赏自己的杰作,忍不住笑出声来。
&  “你像木乃伊,”我说,“再把脸也裹上就更像了,”我不由分说(他也说不了),扑上去继续处理他的脸,他的脸上伤口太多,好多处外翻的皮肉都有点发白,可见流了不少血。他一动不动,乖乖的让我处理。
&  我问他:“你以前帅不帅?若是帅的话你就亏死了,你这样子,可能会变成卡西莫多(我为什么没说绿巨人呢?),你的家人会认不出你的。你成亲了没有?你的娘子说不定会不要你了,她会被你吓坏的。不过不要紧,女子总是心软,也没有男子那么介意相貌。你回去后就多哄哄她,买好吃的好玩儿的,让她高兴,等她习惯了,就还会爱你的。”
&  他闭着眼木然谍着,让我奇怪的是,他好像也不知道疼,不,不是不知道疼,是他忍得住疼,我有时难免会碰到他的伤口处,我能感到我手下的皮肤都在微微抖动。但他就是哼都不哼一声。
&  他的脸,我只留了眼睛和嘴巴,其它地方都裹了起来。
&  我噗哧噗哧的笑,果然像木乃伊!他直直端坐着,很平静的由我笑了个够。我把我那件衣裳重新给他披上,衣服嫌小,只能勉强掩上前襟,小半截手臂都露在外面。这样子更可笑了,我又笑了一回。
&  等我的笑声小下去,他的唇间蹦出一个字:“吃!”
&  我这才想起他还有半碗糊糊没吃呢,我又拿起碗,他就这么直直的挺坐着,伸出手。他要自己吃。我迟疑了一下,他的手没受伤,应该能自己吃。就怕他病得发昏,没力气。但看他坚决,我还是把碗递给了他。
&  他一口一口艰难的把那糊糊向嘴里填,然后坚决的咽下去。我第次看到他的喉咙一动,就觉得雄一下。
&  我现在又有点后悔,没有把那只肥母鸡拿回来,本来可以给他点鸡汤喝的。也许明天我可以再去试试,只不知那云公子明天还会不会等我。
&  用了很长时间,他才把剩下那半碗糊糊吃光了。他把碗递给我后,终于有点支持不住,头靠向身后的井壁,用后脑支撑着,微微喘气。
&  但我觉得他的精神明显比刚才开始时好了很多。看样子那位梁大夫的药很灵。
&  我把水袋递给他,对他说:“你放心喝吧,我拎了一大罐回来,明天还可以进城去打。我们每天都会有新鲜干净的水喝。”
&  他冲我摆手,又用两只手做了个动作,我试着猜了一下:“关闭?”
&  他伸了拇指,我猜对了!
&  “什么关闭?”我问。
&  他又把两只手分得远远的,我皱了眉头,难道我们又要开始手语交流了?“你写吧,我认识字。”我说。
&  他似乎有些吃惊,又开始从肿泡眼的缝隙里射出X射线。
&  “我家原先也阔过。”我对他一摆手,表示对他的小心眼不耐烦。
&  他默了片刻,大概是认了命,用手指在地上写下“长安宵禁闭城”几个字。
&  “你怎么知道?”我问。
&  他迟疑了片刻,用手点点自己,又在地上写:“晋王手下”。
&  “你是晋王手下?那昨天你是在保护晋王?”我倒也不算吃惊,想起上午看到的,空荡荡的晋王府。再想想昨晚激烈的战斗。
&  他看我的肿眼泡里,有寒光闪过。
&  “那明天关闭城门的会是哪位王?”这位大概会是最后的胜利者吧,控制了长安不是是控制了天下?。
&  这次他摇摇头,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  我也不再追问,这本就不关我的事。谁爬在那个位子上,都得让我这样的小百姓活下去吧。
&  他显得很疲惫,我安慰他,“不要紧,水支撑两天也没问题,实在不行,我后天再去想办法,我很能走,走远一点,总能找到水的。”我说,看他有些又支持不住的样子,就上去扶他睡下,“你还是睡一会儿吧。吃药、喝水、吃饭、睡觉,这四样是保证你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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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起来的四项基本原则。无论你还想干什么,总得身体好了才行。”
&  他躺下了,果然很快睡着了,看他睡得那么香,结果是我也立刻呵欠连篇,坐在一边,同睡。
&         &
& . 风起长安  第9章
&  我是被他推醒的,看天色,我们应该没睡多长时间。刚醒时,我还有点迷糊,他对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我这才注意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  声音很清晰,离我们不远。我能听到有人在说:“那边有一口井!”
&  我和他都立刻尽量向井壁边挪。
&  另一个声音说:“长安城外已经旱了两个月了,不用看,没水。”
&  可走路的声音还是接近了。我俩大气都不敢喘。
&  圆圆的井口一暗,“果然没水。”
&  “我就说没水嘛!你还非要去看。”
&  “没想到京城还会受旱灾。”
&  “京城内是不缺水的,若是京城内也缺水,咱家王爷喝什么呀!旱就旱在京城周边,这样才能让朝廷震动,才能让朝野上下指责当国但子行事不检,导致灾异横生。”
&  “啊?难不成还是我家王爷……”
&  “你懂什么!不该知道的别乱说。走吧,这里离长安已不远,到城里就不缺水了。”
&  上面那两人说着话,渐渐远去。
&  我看看他,他正在沉思。
&  我说:“干这事很缺德!”
&  他不理我。
&  “是不是你的上司那个什么晋王干的?”
&  他慢悠悠地自己坐了起来。却仍不理我,只垂了眼想事情。
&  “喂,我说木乃伊(我打算今后几天一直这么叫他,我不打算问他的名字,除非他肯主动告诉我),若这事是你家晋王干的,你得好好劝劝他。人命关天,做人不能太无耻了。”
&  “不……”
&  “什么?不去劝?你居然这么坏,不过是让你去劝劝他,你都不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太坏了!”我的向木乃伊低吼,又呈现出母老虎的雌威,“那我就不给你做饭,饿你!”我吓唬他。
&  “别。”木乃伊慢悠悠的说。我歪头看他,猜测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表示怕了我了?还是随口应付?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出来。木乃伊的脸在绷带下藏得很好。
&  “那,你以后好了,出去了,要好好劝劝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别太小瞧了百姓的力量。”我做他工作。
&  木乃伊看我,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说“好!”
&  “这才乖!”我把手伸向他的脖子,在颈动脉附近摸了摸体温。他大约有些尴尬,想躲。我冲他吼:“你又不是帅哥,难不成还以为我想占你便宜?”
&  他定住了。
&  “温度低些了,这药还行。你知道吗?这药还是一个姓梁的大夫送的,梁大夫,你听说过吗?”
&  “嗯。”
&  “是不是医术高明,很有名?”
&  “嗯,”
&  “哈,那我运气不错,居然被我撞上了,你要知道,我当时跑得飞快,不知怎么,一下子就看到了那间药铺。我进去求药,结果他就送了这么些东西。送的唉!天下还是好人多啊!”
&  木乃伊怪异地看着我,“跑?”
&  这个人太了,连这都被他抓住了。
&  “哈,跑步,跑步知道不?就是这样,”我摆动两臂,做跑步锻炼状。“我活动活动,练练筋骨。”
&  他淡淡的垂了眼。不相信?
&  “咦?对了,我刚才说梁大夫时,你怎么一点也不奇怪,你……”
&  木乃伊点点地上的一片纸,是梁大夫用来包药的,黄色,角上有一个鲜明的印章迹,仔细一看:“梁”。
&  “噗!”我笑了,这么明显。
&  “最大。”他说。
&  “什么最大?你是说梁记药铺是京城最大的药铺?”
&  他点点头。
&  “哇!”我表示感叹。那也就是说我运气的确够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京城最大,也就意味着门脸最显眼,我能发现它也就不意外了。你说他那烫金的招牌,那么大,那么亮,那么神气,能不吸引我的注意吗?
&  不知为什么,我又觉得,那位梁先生开这么惹眼的药铺,有点愿者上钩的意思。当然,不会是为了钓我这样的小虾米,他那样做怕是想多钓点达官贵人吧。
&  “那你认识梁医生吗?”我问。
&  木乃伊迟疑了片刻,点了一下头。
&  “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大叔长得好看?多帅啊,就是年纪大了。这样多金、事业有成的帅大叔,在我们那里会很抢手的,对了,他成亲了没有?”
&  木乃伊似乎被自己的呼吸呛到了,咳了起来,这一咳自然让他很痛苦,弄得我又是一阵子手忙脚乱。
&  我又让他喝了一点水。随即就忘了帅大叔的问题,想到水的事了。问木乃伊,“那你知道,如果不进城,最近的水源在哪里?”
&  他摇了摇头?
&  “很远?”
&  他点点头。
&  我沉默了,木乃伊说远,那一定是远了。
&  他看我失望的样子,又在地上写“河,永不干”。
&  “黄河吗?”他点头。
&  我想了一下,“你这话还挺有哲理的,没看出啊,哲学家!”
&  他大概又没听懂,或者是根本不想听我说的胡言乱语,此时,他引了颈,焦急的向井口望。
&  “你望也没用,”我笑,“你要有本事,就自己爬出去。刚才那两个你的同伙,到了城中只怕很快就要被捉,人家早就张了网等着他们呢!”
&  他猛地一抖,转头看我。
&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虽不聪明,但,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长安城中看似无人坚守,但看街上不多的几个行人,走路都缩头缩脑,无人敢相互对视交流,对眼下时局噤若寒蝉。只看这点就可以知道,还有重量级的人物留在城中。”
&  木乃伊听了,反倒是放松似的,人又向后靠去,用后脑支撑着上半身,开始看我,好像对我有了兴趣似的。但我觉得他这样的姿态,其实是表示有些看不起人。
&  “别这样看人啊,”我做扭捏状,“也许我说得不对,可我刚从山中闭关出来,头一次来此地,不懂随便说说而已嘛。”
&  这下木乃伊狠狠别过脸去。我这叫丑人多作怪,以我现在蓬头垢面的模样,还作出这种形状,任谁看了都起鸡皮疙瘩吧。
&  我递上水袋,“你要多喝水,你到现在都还没有排过尿,这样不行,”我看了一眼角落里,我给他新买的尿壶,我是多么周到啊!我在肚里夸了一下我自己。当然,我也知道,其实还有大大的问题,我奠!这么小的空间!但也只能到时再说了。
&  “喝水,排毒,是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我还是这么对他说,想到要为木乃伊处理这些琐事,我还是不太情愿的,要知道我虽不是娇小姐,但也确实没干过什么照顾人的活儿啊,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
&  我觉得他的绷带下的脸在发红,因为他明显不安的扭了扭身体。哼,我一个女孩子对你这样说,我也很不好意思好不好。我都忍了!
&  “好吧,天色也不早了,我现在就上去,再给你弄点吃的,乘我不在,你可以方便一下——如果有的话。方便完了就放在一边,我会来处理的。”
&  我把水袋塞在他怀里,站起来,想爬上地面。他却突然一下子握住了我的手。咹?这算什么,要示好?还是想表达他对我的感激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这也来但快了吧?可木乃伊拉我的手却在用力,示意我坐回去,并用另一只手点了点井壁。
&  我立刻知道自己误会了,我自作多情!
&  我蹲下,耳朵贴在井壁上,震动的感觉很明显,熟悉的节奏。
&  “军队?”
&  他点点头。
&  我说:“天啊,真是地动山摇,这得多少人啊?”
&  他把两根食指交叉。
&  “十万?”
&  他又点头。
&  “这会是哪位王爷又来作孽了!”我嘟嚷。
&  “秦!”他的嗓音还是沙哑。
&  我抓过他随手放在身边的水袋,对他怒吼:“你就是不爱喝水!不爱喝水!看看!到现在还是说不出话。”我拨出水袋的塞子,把水袋端到他口边,“喝!”我命令。
&  他愕然,然后垂下头,就着我手里,乖乖喝了一口。好像在敷衍我。&br/&   我仍然端着,“再喝,把这半袋都喝下去!”
&  他迟疑。
&  “你不要七想八想,水的问题也好,尿的问题也好,都有我在呢。还记得不?你只管作好你的四项基本原则。喝!”
&  木乃伊垂头坐着,不动,我也不动,一直那么端着水袋。最终还是他先妥协,不再抗拒,从我手里接过水袋,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里面的水。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知道一时出不去,索性和他并肩坐着,他一直低着头,不看我,我也不说话。中间他把水袋递还给我,我喝了一小口,又塞回他手里。他勉强接了,我一瞪眼,他又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里面的水。
&  等到隆隆声近在耳边时,我俩又得贴墙等待,这一次等待的时间非常长,这支开往长安的队伍果然人数众多。我们所处的地方离长安太近,一但开战,这里已是战场边缘了吧。我不再敢冒然出去,只得一直和他在一起呆在井下。
&  不久,就听到远方厮杀的声音,想来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城下。那声音听着让人觉得惊心动魄,就算十里远也听得清清楚楚。
&  十里的距离,这里已经算是战区,奇怪的是,虽然一直有军队在井边的大路上走过,却没有人来井口附近。
&  “这支军队纪律严明。”我贴着木乃伊耳朵说,“一切行动听指挥。”
&  他点点头,显得很忧虑。
&  “现在守城的是哪家的军队?”我问。
&  他动了一下嘴,又闭上,过了一会儿才说:“皇上。”&br/&   “咦?皇帝老儿没有死吗?”
&  他冷哼了一下。
&  “那……”我觉得这事好诡异,皇帝没死,皇城却翻了天,皇子攻打自己老爹。这叫什么事啊,人伦惨剧啊!“秦王会赢吗?”
&  他又冷哼一下。
&  “不带这样的,你一直哼别人,我看秦王还马马虎虎。比昨天追杀你们的那些人强。昨天那拨人做事毫无章法。对了,昨天追杀你们的又是哪个王爷?”
&  “魏。”
&  “啊!真够乱的。这也叫亲兄弟!”
&  他向我斜眼。
&  “那……现在那位魏王在哪里呢?还在追杀你的主人晋王?”
&  他的肿眼皮抖了一下,然后索性闭上了。看用不看我表示他不想和我讨论这个话题。
&  我不知道这场仗能打多久,反正人也出不去,木乃伊又不肯陪我说话,于是还是睡觉。
&  我来到这个世界后,似乎没有一点焦虑,也许是还没来得及,因为许多事一出接一出的发生了,让我来不及思考,我尊从了命运的安排,却不知道能不顶得住命运给予的压力。但我知道木乃伊一点也没要睡的意思,并且一直警觉的盯着井口。好吧,让他自己去操心吧他的破事吧,我没本事对人进行心灵辅导。我要睡了。
&         &
& . 风起长安  第10章
&  我睡得很好,当然,我每次都睡得很好。我是被木乃伊弄醒的,说具体点是被他拱醒的。不知现在什么时候,外面已经安静下来了,天也黑了。秦王的兵马呢?&br/&   我身边的人紧紧从我身后贴着我,热乎乎的,还有粗重的喘息声,他的头贴着我的颈窝,呼出的热气把我的颈和肩吹得有点发烫。他大概还的点发烧,觉得冷,所以本能的想从我这里取暖。
&  我小心的挪动,本不想惊动他,可他一下就醒了,并立刻注意到的我们的距离,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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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向后挪动身体。我索性大大方方的的转了身,去摸他,当然我还是想找他的颈动脉,想想探探他的温度。结果,我首先触碰到的,是他光裸的肩。我的手只好顺着他肩滑向他的颈,这个动作大概有点猥琐,他明显的晃了一下身体,想躲开我的手。
&  我立刻化掌为拳,隔着绷带,在他胸口不轻不重打了一下,要不是看他有伤,我会狠狠打他!
&  “想什么呢!流氓!你以为你是谁?我……”我一下子生起气来,他还嫌弃我!要不是为了他,说不定我早找到这边的家人,有了一份安定的生活了。
&  他居然还这样对我!
&  他没动,也没声音。我又打了他一下,这次比上次还轻点。
&  “你刚才贴着我,我都没生气,我不过想探探你靛温,碰了你一下,你就……”
&  我终于还是呜咽了,我一直都是爱哭爱笑的脾气,眼泪说来就来。
&  在黑暗中,我不知道对方如何,反正对面是一片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  “去死!”我说,边说边爬了起来。上面安静了,没人了,我还得去给他弄药、弄吃的。&br/&   他还是不出声。
&  我擦一下眼泪,开始爬井壁,爬了半截,想起来,“夜壶在你对面的井壁边。”
&  这一次我弄了更多的肉糜糊糊,他得尽量多吃东西了。虽然莫名其妙的哭了鼻子,但,我还是不能因此真的生他的气,也许他只是天生保守。但我还是觉得他同时也是本能的疏远。可我又能怎样呢?本来我也就没有想过要他什么回报。
&  他这样,反倒让我觉得,一旦他好了,我就要干净彻底的离开,免得反倒成了人家心里的负担。唉,我觉得我又干傻事了。
&  一下到井底,我就闻到了井底的异味,他终于排过尿了。
&  “在哪里?”我凶。
&  没声音。
&  “别装模作样了,臭死了,得去倒掉。”
&  又是好长时间,“我……不是有意……”
&  咦?这人是在说对不起吗?是这意思吧?
&  “别废话,递过来。”
&  地上沙沙声,那东西被推了过来。我也把装药和食物的小篮推向他,“先喝药,后吃东西。”我的声音还是很凶。
&  他又没声音了。
&  我爬回地面,倒了尿壶,不急着下去。下面味道太难闻了,两个臭哄哄的家伙在那么小的空间里呆了快两天,本来就味道不好,又被他的一泡尿一熏……我以前是多么爱干净啊!难道就因为我能适应、肯吃苦就该遭这份罪吗?
&  我的头上星光灿烂,田野里还有小风吹来,很是宜人。我想到了我在现世里的爸爸妈妈,他们总是抱怨环境污染,他们也总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想留在大城市。如果他们知道他们亲爱的女儿到了更荒蛮的世界里会怎么想?&br/&   还有那个和我长得相像的女孩,她会翻看我的手机吗?她会看到手机里,在亲爱的老爸,亲爱的老妈,亲亲的家家名片下那些电话、QQ、照片之类的信息吗?她会找到回到我父母身边的回家路吗?
&  我一直在呆坐,不知不觉又开始流泪,下面的家伙也没有声音。直到东方地平线上渐渐有了些光影,我知道天快亮了。我是第一次这样坐着看日出,而且是在空旷碉野上。汉中平原的一马平川,让人的视野达到了极限。光明就那么从东方慢慢升起,扩大,黑暗退散,随着一轮红日的跃起,天,终于完全亮了。
&  “喂,”下面的声音很轻,可我还是听到了,木乃伊在叫我。
&  我反身向井下看,果然木乃伊仰着头。
&  “又想尿。”他居然能连片的说话了,三个字了,果然得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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