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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嘉夕和陆乔大约没出世的时候就结缘了,这一辈子兜兜转转下来,也就只有你一个
文章类型:原创-一般-近代现代-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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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易结不易解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不太会写轻松文哪!了解我的人都知道,谢谢大家的耐心啦!  任嘉夕和陆乔大约没出世的时候就交恶了。
  任家和陆家的父辈们是大学时代的死党,毕业后又留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买房子都买在一个小区里,很早就打定主意让他们的下一代传承他们坚固的友谊。可是他们却忽略的小嘉夕和小陆乔的感受。
  任妈妈比陆妈妈早怀孕6个月,所以小嘉夕比小陆乔早6个月来到这世界上。可不要小看这6个月啊,这成了他们交恶的主要原因:陆乔怎么能允许自己喜欢的女生一直以6个月为由,自称是他的姐姐呢?
  小陆乔的眼睛终于可以自如运动的时候,小嘉夕已经在地板上爬来爬去了,她一直比一般婴儿好动得多。这天任妈妈带小嘉夕来陆家做客,两位妈妈坐在一起讨论奶粉、尿布等大事的时候,小嘉夕就继续在地板上练习爬和滚,哦,是在床上,陆妈妈怎么也不让她在地上受冻,主要因为她不知道任多多这个小名的来历——口水也和肢体一样好动,
  小嘉夕在陆妈妈柔软的床上练习的时候,突然发现靠着床沿放着一个大铁栏--呃,让我们假设她从小就会思考--而且这个大铁栏还很像自己睡觉的容器,这时她完全发挥了自己的天生本能,去探究一切未知事件。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扶着铁栏的侧把跪了起来!当然沉重的上半身还是依靠在铁栏上。
  头探进去一瞧,哇!不得了啦,竟然有一个比我还可爱的小猪宝--呃,任妈妈都这样叫嘉夕的--小嘉夕忍不住想赞美他一下,无奈还不会讲话,那就用大笑表示一下吧。她的嘴一大张开--当然一直都是微张着的--好动的口水就滴了好多在小陆乔的脸上。
  小陆乔正在睡觉呢,突然感觉到异样,睁开眼着实吓了一大跳,哪儿来的口水猪?!咧着这么大的嘴,太恐怖了,是想吓死他吗?于是不得了的误会发生了,小陆乔也充分发挥他日后的优点,生气的时候不大声,只是瞪人。
  小嘉夕哪里看得出他在生气,事实上她这一生都没有几次看出来陆乔在生气。只以为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嘴巴张得更大,口水也就流的更多了,小陆乔的眼睛也就越瞪越大了。
  话说冤家易结不易解啊。
& && && && && && &幼儿园时代
  由于小区里有自办的幼儿园,两家当然也就省掉送孩子去别处呆着的麻烦。那个年代里,幼儿园没有像现在这么忙碌,孩子们不用念书学习,早上坐在院子里追赶打闹,中午吃过午饭一起睡午觉,下午在教室里玩玩具,3、4点钟爸爸妈妈就会来接他们了,顺便让他们玩一下幼儿园里的大型玩具器材。任嘉夕的一天就是这样的无忧无虑。
  可是陆乔却完全相反。
  嘉夕是年尾出生的,陆乔是第二年中出生,所以念书的时候还是算在一个年级里,幼儿园也特意被安排在同一个班。
  那时候的大家都还没什么性别意识,发生矛盾主要是靠武力解决的。嘉夕从出生起就嗓门大,一开口哭就把接生的医生和护士,包括她自己的爸爸妈妈都吓到了。小嘉夕非常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对抗敌人,所以很快就成了班里女生的小头目,经常和胖男生们斗的“死去活来”,力气是比不过他们,但关键时刻她总是用自己的优势呼唤来权威人士--老师。一来二去的,男生们反而不大敢惹她了。
  而陆乔从小长的白白净净,个头也不高,有点像女孩子,老师很喜欢他,总是对他多一点关爱。等大家逐渐有点长大的时候,开始发现了有不公平待遇,就总趁老师不在的时候找陆乔的茬儿。
  陆乔打不过他们,却也不肯认输,就这样僵持着。任嘉夕看到自己可爱的弟弟被人欺负,心中的愤慨已经到达无与伦比的地步。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为首的胖子,大喊:“不许欺负我弟弟!”
  此时的陆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要知道士可杀不可辱,他宁愿被欺负也不想被认作弟弟,而且是那头口水猪的弟弟。他愤恨的瞪住嘉夕,当然,嘉夕是不会知道他在生气的,只当他是太感动她的见义勇为。
  讨人厌的胖子指责嘉夕:“人家西,你每次都只会叫老师来,没出息!有本事你跟我单打独斗!”可想而知那时候的武侠剧已经流传到儿童世界了。
  任嘉夕生平最痛恨别人瞧不起她,立马怒发冲冠的扑了上去。综合身材,力气,技巧各方面因素,任嘉夕输了,膝盖摔伤,脸颊擦破,胳膊肘还在流血。可是对方也不怎么好过,脸被指甲抓破,小腿被皮鞋踢青,屁股还被狠狠的掐了一下。这一仗在陆乔找来老师的时候正式宣告结束。
  嘉夕伤口很痛很想哭,可她没有,因为陆乔正一边狠狠的瞪着她,一边替她落泪。胖子倒是没有流血,可是他也流泪了,因为屁股太疼了。
  这件事让任嘉夕和胖子不打不相识,他叫何建程,也算是本文的男二号咯。
  之后陆乔一直用这件事来证明嘉夕身体反应永远比大脑反应的快。
  “我那还不是为你出头?!”任嘉夕不服气的辩驳,陆乔却只是轻笑两声,说:“我不需要。”
  放学回家的路上嘉夕是被陆乔背着的,膝盖和胳膊都涂了红药水,蛰蛰的痛。嘉夕一路上都在埋怨陆乔力气太小,所以走路一直摇晃,害她伤口更痛。陆乔虽然反驳她是因为她太胖,可还是更努力的维持平衡,汗都流下来了。
  “你这个笨蛋,明明打不过人家还硬要逞强。”陆乔吹了吹嘉夕的伤口,忍不住训斥她。
  “什么是'逞强'?”嘉夕的大脑还太小,没有陆乔懂的多。“你是我弟弟呢,我要保护你!”一想复杂的问题嘉夕就犯困,就像现在,她想不明白“逞强”的意思,就开始觉得想睡觉。
  “我不是你弟弟!”陆乔非常坚定的否定,可惜嘉夕没听到。因为她已经差不多睡着了。
  “不要流口水在我衣服上呀!”陆乔渐渐觉得肩膀上有点冷,尤其是小风来的时候。
  “口水猪!大笨蛋!我才不是你弟弟!……”陆乔是一路上骂着嘉夕回去的,可是也是笑意满满的。
& && && && && && &小学时代
  任嘉夕和陆乔,何建程上的都是小区里自办的小学,离家只要2分钟的路程,连小区大门都不用出。家长们当然觉得这样安全甚好,于是同一个幼儿园的朋友们如今基本上又都是小学同学了。
  小学时代是任嘉夕学生时代最辉煌的岁月了,一入学她就凭着自己的大嗓门和不服输不怕打架的拼命个性担任了女生中的领头羊。大约是同何建程那一架打的太轰轰烈烈了,大部分男生对她还是不敢欺负的,除了何建程本人。他一直找嘉夕的茬儿,不过也都是口头上斗斗嘴就算了,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再动手。
  老师们也在头痛怎么管理这一帮小猴崽子,刚好嘉夕的威信露了头角,干脆就顺水推舟的任命她做班长,这可是嘉夕一生中做过的最大的官了。可老师也很心有余悸,这个班长经常带领同学们做“违法犯忌”的事,上树钻洞都是小菜,有次竟想怂恿全班同学一起去郊游,不带老师。幸亏未遂,老师们都吓出一身冷汗。
  而陆乔,走到哪里都是老师心中的最爱,成绩没话说,人又懂事,最重要的是,只有他能管的住那个无法无天的任嘉夕。一开始想任命他做班长的,他却主动要求做学习委员,说是班长要威信很高的同学做比较合适。
  小学生们期盼长大,不再像幼儿园那般鲁莽,即使瞧不惯谁,也不会再主动挑衅打架。何建程也想装装成熟,不再与陆乔打交道。
  小学的课程不难,所以任嘉夕平时只顾着玩倒也没怎么拉下来。任爸爸看出自己女儿不是搞学问的料,也就没有给她报名各种奥数班或是补习班,嘉夕乐得清闲,天天混在小区的花园里和伙伴们追逐打闹。
  陆乔相反,他主动要求妈妈给他报了奥数,英语,书法,小提琴还有篮球班,天天都要去上课,陆爸爸看的不忍心,问他要不要去掉一两个,陆乔却说他很乐在其中。任爸爸看在眼里懊恼得不得了,差6个月生竟然差这么多,他家的姑娘跟个憨小子一样。
  除了平时上课,嘉夕都很少见到陆乔,她从心里觉得这个弟弟古怪,竟然不喜欢玩乐。只是平时他都仗着学习委员的职位,帮她掩饰没交的作业,还有她做任何“重大决定”前,他都能给她中肯的意见,还有她闯了祸之后,他又能完美的帮她善后,还有还有……
  这一切还是让嘉夕很受用的,有个优秀的弟弟真好,虽然这个弟弟每次都会使劲的瞪她。
  不过任嘉夕可不会平白受别人的恩惠的,每次出去玩都会带给陆乔礼物,有时是草编的小动物,有时是野花编的花环,有时是漂亮的小石头,更多的时候是零零总总叫不上名字的小零食。陆乔都细细的收起来,当然,嘉夕是不知道的。
  一来二去的,竟攒了一大个鞋盒。
  到了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这**从前只想着疯玩的伙伴们都开始收心学习了,小区里没有自办的中学,按照片区划分的话,离的最近的中学很普通。家长们个个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都希望他们能考的上市里最好的中学,市一中。于是都狠下心来逼着孩子们学习学习再学习。
  陆乔成绩稳定,一直是年级第一,加上一直在超前学习着,自然是不必担心的。而嘉夕虽然成绩一般,她家里倒是对她的学业要求没那么严格,家长希望她能健康快乐的成长,不用太有出息,毕竟童年一生只有一次。所以她还是每天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没人陪她玩,就自己在家看动画片,偶尔找陆乔聊聊天,日子悠闲。
  有次她去找陆乔,他在做市一中往年的录取考试题,她拿过来一看,尽是些不认识的符号,估计一张100分的卷子,她连及格都危险。
  嘉夕很认真的问陆乔:“陆乔,你要去市一中吗?”
  陆乔沉默的点点头,很焦虑的样子。
  那天嘉夕才发现,她再这么下去,就要和陆乔分开了。虽然平时他们不大玩在一起,可是两人的友情还是很好的,她不想离开陆乔的帮助和庇护,她也坚信陆乔不想失去她的礼物。于是她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她要努力念书了!
  任爸爸听到的时候只觉得嘉夕是开玩笑的,或者是实在没的玩了,只好赶个流行学下习。但是嘉夕很认真,要求爸爸买了不少课外辅导书,每天都带到陆乔家,和他一起学习,遇到不会的就问问陆乔。逐渐的她开始发现陆乔是多么的聪明厉害,没有题目能难倒他,市一中的卷子他都快能背下来了,现在他都在自学初中的数学和英语。
  嘉夕从小就坐不住,刚开始到陆乔家学习的时候每半个小时就要起来活动一下,翻翻陆乔的书,吃点陆妈妈准备的零食,唱唱歌跳跳舞,和陆乔讲讲话。陆乔也不嫌她吵,会一直回她的话,虽然多数是在打击挖苦。
  比如嘉夕说,陆乔你怎么这么多书啊?推荐好看的给我看看吧。陆乔就说,推荐给你估计你也看不懂,你还是认真研究小人书吧,比较适合你。
  比如嘉夕说,陆乔你怎么不吃你妈妈做的饼干啊,很好吃。路桥就说,你不是才吃过晚饭?是嫌自己还不够胖吗?
  还比如嘉夕唱完歌后说,陆乔你觉得我唱的怎么样?陆乔就会很平静的说,比乌鸦唱的好一点。
  一段时间以后,嘉夕已经能坐到一个小时再活动了,对她来说是了不起的进步,虽然功课进步的不大。每天和陆乔坐在一起念书,逐渐变成嘉夕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了,题目是有点枯燥,可有陆乔在,嘉夕总不会无聊。
  其实对于陆乔来说,也一样快乐。上了小学以后的嘉夕更加的活拨好动,交了不少新朋友,身边也总围着一**人,这使得她不再只和陆乔呆在一起了。陆乔每天看着她开心的大笑,快乐的和新伙伴们交谈打闹,发现她越多优点的同时,就越失落,好像和嘉夕之间越来越远了。
  到了六年级,他的担心更是加重不少,嘉夕似乎还是一样贪玩,可是她这样不稳定的成绩怎么能和自己一起去市一中呢?当嘉夕终于决定好好学习起,他才算松了口气。于是每天晚饭后的学习时间成了最好的时光,嘉夕就坐在他身边,和他说话,翻看他的书,唱歌给他听,还会请教他问题然后满怀崇拜的赞美他两句,这一切随时间愈发美丽。
  但这世界常常事与愿违,嘉夕由于三分之差,没能和陆乔一起去上市一中。知道结果以后嘉夕着实伤心了一晚,可又得知大多数朋友都没录取,大家以后还能在家附近的中学做同学,生性乐观的嘉夕就又开心起来了。反正和陆乔家住的这么近,没事可以常找他玩的。于是又快快乐乐的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旅游了。
  那时她还小,不能理解这三分带来的三年的分别,影响是多么的大。
  小学毕业的暑假,和之后三年的初中生涯,一如陆乔他自己预料的那样,离开嘉夕,便索然无味。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去市一中。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我是一边写一边想的,所以总有些情节会后补进去,嘿嘿,所以内容提要一直都会是“更新中”~
& && && && && && &初中时代
  任嘉夕初中的时候,班上同学多数是从小便玩在一起的,相互非常了解。大家知道嘉夕贪玩,加上本校不能和市一中的严格相比,老师没有升学率的压力,自然对学生们要求不高,轻松的学习氛围下,大家还是一样跟着嘉夕疯玩。
  这次同班的还有儿时的敌人,何建程。他好似早就忘记两人打架的旧账,带领自己的同伴主动向嘉夕示好,嘉夕本着人多热闹的原则,愉快的接纳何建程一起活动的建议。
  上初中以后何建程开始打篮球了,表现出很热爱篮球的样子,其实他是想对抗日益增长的体重,以及和体重增长成反比的身高,不过他是不会告诉别人这个原因的,总的来说他是个爱面子的男生。他肯主动向嘉夕示好,也是因为身边的人一直不断向更多的人解释他俩交恶的原因——那次打架,和他严重受伤的屁股,
  屁股这么私密的部位怎么能让人整天挂在嘴上,还越传播越广呢?所以何建程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方法,和任嘉夕做朋友,大家就不会一直好奇他们交恶的原因啦。事实上,对任嘉夕他还是很有意见的,本来嘛,从来都没个女孩样儿,就知道蹦蹦跳跳。枉她还长得眉清目秀。
  虽然和陆乔不在一个学校,嘉夕还是常在周末去他家找他聊天。可每次陆乔都要先做完厚厚的一叠参考书才有时间和她讲话,嘉夕渐渐觉得她的造访,是一种打扰。
  初中的第一个元旦,任嘉夕的学校放假一天,小学同学约好这天聚会,因为陆乔和几个同在市一中的同学还要上课,所以嘉夕与何建程他们决定去市一中等陆乔几个人放学,反正大家也没去过这所著名的学校。
  市一中管理严格,穿着本校校服的嘉夕他们,自然被挡在大门外。不过听说陆乔他们快下课了,几个人就在不远处蹲下。陆陆续续的有一中的学生放学出来,看到他们眼神有点不寻常,带着点鄙视的意味,
  和陆乔一起出来的还有他初中班上的同学,看见嘉夕他们,惊讶的问:“陆乔,这**人是……?”
  “是我小学的同学。”陆乔将脖子上的围巾卸下来系在任嘉夕身上,“怎么又没带围巾出门?”满是责怪。
  “忘啦。”嘉夕伸伸舌头,陆乔的围巾真暖和啊。
  “哦,这样啊,怪不得他们,恩,他们不太一样呢。”陆乔的同学也开始漏出不寻常的眼神。
  “哪里不太一样?!”何建程有点受不了他的语调。
  “我的意思是说学校不一样啦,像你们学校多好,学习轻松又放假多,哪像市一中啊,天天上课,我们天天被逼着考重点高中啊,你们就没有这个压力吧?”说完骄傲的抬起头走了。
  现场一片沉默。还是陆乔主动打破僵局:“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也是补课补烦了嫉妒你们,说两句找点心理平衡的。我们走吧。”
  大家虽然有点不太高兴,可都没往心里去,很快就又说笑起来。除了任嘉夕。
  那天后来她异常沉默,好在何建程很能说,加上大家半年没见了,气氛倒是没有冷下来。但陆乔一直关注着嘉夕,他知道那些话,她一定很往心里去了。
  晚上陆乔主动到任家找嘉夕,想说点什么安抚她的心。可嘉夕一直懒懒躺在床上翻书,连嘴巴都懒得动。陆乔干坐了半个小时,两人一直没有交谈。最后陆乔走的时候说了句:“反正我没有那样想过。”
  嘉夕当然知道陆乔从没有瞧不起她,可老实说没能考上市一中,对嘉夕来说始终带着点遗憾,最让她失落的不是和陆乔的分离,而是她发现自己居然差陆乔这么多,自己原来只是个普通人,是天才陆乔身边的普通人,被他的光环一遮盖,她就和周围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而这些心思,又怎么对陆乔说呢?
  那之后任嘉夕不再常去找陆乔了,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两家聚会,才会在一起聊些无关紧要的天气美食,陆乔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忧郁的盯着嘉夕看,嘉夕却是左顾右盼,别处一有动静她就跑开了。
  任嘉夕装作不在乎陆乔,暗地里却开始收心学习,她对物理数学真的没什么天分,好在语文英语还不错,所以成绩一直处于进步中,初三的时候还从普通班转入了重点班。
  嘉夕还是会花一些时间和原来的玩伴混在一起,大家打打闹闹中,何建程逐渐发现了嘉夕的好,她乐观开朗,待人真诚大方,完全没有女孩子的小心眼,有时候好像迷迷糊糊的,可有时候又很注重细节,谁受伤生病,她都会带药或水果来送。每次看何建程打篮球,嘉夕都带好几个创可贴在身上,随时掏出来分给球员。
  何建程慢慢开始舍不得用,一个个留下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么了。
  他哪里知道,任嘉夕这些细心的举动,都是受到陆乔的影响。她从小就好动,打滚爬树的,免不了小伤不断,陆乔就随身带些创可贴和消毒湿巾;家里的水果陆乔总带两个分给嘉夕;甚至嘉夕的围巾手套,任妈妈都给了陆乔一套。现在陆乔不在身边了,嘉夕却改不了这些习惯,慢慢开始学着陆乔去照顾别人。
  中考的时候嘉夕想了很久才决定,还是报考本校。一是朋友们都在这里,二是为了避开陆乔,避开他和他的光环,陆乔肯定还是会继续念市一中的吧。
& && && && && && &高中时代(一)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内容和题目不太相符的,先贴出来吧,以后再改  任嘉夕中考考的不错,进了高中的实验班,任家已经觉得是很光荣的事了,完全没有想过和陆家攀比,因为想比也比不了啊,人家陆乔可是全市的中考状元,几乎全部满分。
  嘉夕盯着报纸上陆乔的照片,他又瘦了似的,校服穿在身上看起来那么宽松,看来市一中学习真的很辛苦。看得久了嘉夕渐渐觉得陆乔有所改变,好像长得不一样了,这个文弱书生,貌似变得英俊帅气,多了一丝男孩子霸道的气息。嘉夕仔细的剪下这张照片,小心的夹在她最喜欢的《简爱》里,就在简说:“你以为我穷,不好看,就没有感情吗?我也会的!如果上帝赋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一定要使你难于离开我,就象现在我难于离开你。上帝没有这样!我们的精神是同等的,就如同你跟我经过坟墓将同样地站在上帝面前”的那页。
  这是嘉夕最喜欢的一段,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每次看到这里都会想到陆乔。相信各位看官已经明了我们大咧咧的任多多,心思已经逐渐细腻敏感起来,表面还是一样贪玩,内里却在懵懵懂懂的成长,只是迷糊少根筋的个性,暂时还改不掉。
  暑假里陆乔主动来找任嘉夕,邀请她一起去看新上映的好莱坞大片。嘉夕本来想拒绝的,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又有点不忍,犹豫间就被陆乔拉出了家门。“你天天闷在家里干吗啊?”陆乔递给嘉夕刚买的冰冻饮料。
  “守空调咯,热死了。”嘉夕大口大口的喝着,其实她没那么渴,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假装把嘴巴堵上。
  “我觉得还好。”陆乔不是容易出汗的体质,炎炎烈日下他穿浅色格子的短袖衬衫,牛仔中裤,基本没有出一滴汗。
  “谁不知道你天生不爱出汗啊,跟个大少爷似的。”嘉夕穿英文字母图案的T-shirt和休闲短裤,清爽的短发看起来像个灵活的小男生。
  陆乔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亲昵的举动吓了嘉夕一跳,这些年来虽然没有挑破,两人已经明显没这么相熟了。再看看陆乔,已经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前面走去。是自己太敏感了吧。嘉夕摸摸自己的头,正好撞上陆乔回身同她讲话:“怎么了?”
  “没,没事,我头痒。”嘉夕有点脸红,赶紧又喝了两口饮料。
  她没看见陆乔的脸上浮现出带点得意的笑容。
  电影十分精彩,正是任嘉夕喜欢的类型,于是她全心全意被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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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偶尔激动的想跟陆乔讨论两句,转头都遇上他注视的目光,嘉夕开心的认为陆乔和她为同一处电影情节激动,遇到知音似的话多了起来,这热络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两人回到自家门口。本以为会尴尬冷场的一天,却意外的愉快收场。
  当天晚上嘉夕接到陆乔的电话:“任多多,明天早上早点起来。”除了长辈,只有陆乔还在叫她的小名,因为丢脸她不让其他同学叫,陆乔是从小叫到大的,所以听起来习惯。
  “要去做什么?”
  “七点整楼下见,对了,穿运动鞋。”陆乔笑了笑,“别睡过了,听见没?”
  “哦,可是要去干吗啊?”嘉夕实在摸不透陆乔的想法。
  “见面就知道了。”陆乔故意卖关子,因为他知道要想让嘉夕牢牢记得,就得引起她的好奇心。
  果然,第二天一早任嘉夕就醒了,早饭都没吃就跑下楼去。想不到陆乔比她还早,坐在自己自行车的后座,手里还提着陆妈妈做的蛋饼和牛奶。“没吃早饭吧?”陆乔走到嘉夕面前,递上早餐。
  “给,我妈说你喜欢吃这个。”
  “陆乔,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你骑车子做什么?”嘉夕捧着温热的早餐问道。
  陆乔拍了拍后座,说:“上来。”嘉夕坐稳后他骑起来:“我们去郊游。”
  嘉夕差点被牛奶呛到,“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正想去?!”
  “除了我,还有谁能知道。”陆乔没有回头,没有看见嘉夕桃子一般殷红的脸颊。
  天气很好,多云有风,不会太热,不会太晒。任嘉夕就坐在陆乔车子的后座,吃着他带来的零食,扶着他的背,晃着两条腿。嘉夕看着路边的风景,从来没有觉得这城市的一切,都这么可爱,再看看他的背影,心中充满快乐。这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可惜那时的嘉夕还不懂得。
  那天他们骑着车子走了很远,一直走到城市边上的田地里,两人在田边坐了许久,没有交谈,没有野餐,只是看看天空,看看田地,看看你。
  回来的路上夜幕已经降临,嘉夕环着陆乔靠在他背上睡着了。陆乔比嘉夕还累,可是嘉夕的体温通过相靠的身体和环绕的双臂传过来,温暖了陆乔的心,于是又充满了力量。
  一个暑假里陆乔隔三差五都来找任嘉夕,有时候是出去活动,看电影吃饭逛街运动,有时候两个人就呆在家里,陆乔看书听音乐,嘉夕就坐在一边看电视看DVD,陆乔多半是在偷看嘉夕专注于电视的表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却总不会忘记往嘴里塞零食。看到嘉夕陆乔一整天都很好心情。
  嘉夕看电视的空挡也会瞄两下陆乔,他通常侧着身子靠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会咬下唇,有时候很使劲,整张嘴都抿起来,嘉夕猜是看到难懂的地方,有时候咬的很轻,嘴角有点上扬,那一定是看到他认同的文字。陆乔看书的速度是极快的,基本上一天翻一本书,有各种各样的小说,侦探,推理,世界名著,不乏大众流行,也有严肃深奥的,管理,口才,股票,还有高中的课本和参考书。
  嘉夕不知道陆乔怎么这么爱看书,又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书的,不过她并不关心这些,只要陆乔在她旁边,即使是午后的小睡,都让她满足,觉得那么安心。
  两人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说着没在一起的三年时光,一来一去之间,距离无形被拉近,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慢慢又找了回来,在没有学习没有其他人的地方,陆乔的光环有点模糊,嘉夕逐渐有种错觉,仿佛那个光彩夺目的陆乔并不存在,面前这个,一直都是她的陆乔。
  去高中报道那天,任嘉夕和何建程约好一起去。一整个暑假何建程都没有露脸,嘉夕偶尔会想起来,不过她的时间基本都被陆乔占着,想想也就过去了。嘉夕一早就在小区门口等何建程,过了约定时间他还没有出现,这倒是很少见,何建程一向最标榜义气啦态度啦之类的。
  何建程没来,倒是有个看着眼熟的帅哥站在路边盯了嘉夕好久。嘉夕再一次回头确定没有胖子的身影后,决定自己先走。刚迈了一步就听见胖子的声音:“这么不讲信用。”嘉夕看了一圈都没有半个人,除了路灯旁靠着的帅哥——原来就是何建程。
  话说初中的时候班里多数同学已经开始春心萌动了,有几个胆大的早就尝试了“早恋”的滋味。一向自我感觉不错的胖子仔细观察了一下,竟然没有女生关注他!认真研究了言情小说和偶像电视剧之后,发现受欢迎的男主角全部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原来是归结于他的外貌啊!于是他天天照镜子,终于想出了解决的方法,他身高是不错的,五官长的也很标准,关键是体重问题,一定要处理好。
  中考一结束他就了参加中学生篮球训练营,有时候休息他很想联系任嘉夕,可一想到要给她个惊喜,就硬是压下打电话的念头,更卖力的打篮球。再配合饮食的控制,一个暑假里何建程硬是瘦了20公斤,还顺道长了5公分。他特意约嘉夕一起去报名,就是想试试她的反应。
  想不到反应这么大,他都站在她身边这么久了,她硬是没认出来。
  嘉夕一路上不停的侧目看何建程,“胖子,你真是胖子?”
  “是我啦,不然还能是谁?”虽然这样说,何建程心里还是开心的不得了。这还是头一次嘉夕这样注意他。
  “太不可思议了!”不止嘉夕这样觉得,所有初中相识的同学都一样惊讶,没想到胖子瘦下来居然这么帅。不少大体型的男生女生都开始酝酿起减肥计划。
  更大的惊讶还在后面。
  嘉夕看见此刻本应该出现在市一中的陆乔,竟然就这样走进她的视线里。
& && && && && && &高中时代(二)
  一起回家的路上任嘉夕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陆乔竟然和她同一个班,这简直比胖子变成帅哥还让人接受不了。
  “陆乔,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会放弃市一中?”嘉夕实在忍不住发问。
  “市一中有什么好,很无聊。”陆乔一付再也不想去的样子。
  “无聊?!可是升学率高啊,你不想考名牌大学吗?”嘉夕眼睛瞪的超大。
  “我想考哪所大学,和我在哪里念高中没什么关系。”这句话一出,嘉夕眼睛瞪的更大了,陆乔怎么这么自信。
  “你、你就不怕……”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乔对于嘉夕没有表示出一点欢迎的态度感到非常不满意,“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念书?”
  “这个、这个、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嘉夕这才开始考虑自己的情绪,惊讶之后发现,真是很开心的。可是,这开心,能一直维持的吗?
  陆乔看着嘉夕沉默的样子,心里暗暗的叹气,我不去市一中,是因为那里没有你啊。
  高中的班主任是个李姓中年男人,非常严肃,基本不会笑,因为个子不高,大家都背后称他老豆。老豆是学校里最好的地理老师,嘉夕这一届已经是他第十次代班主任了。老师自然是希望每一届都能比上一届优秀,尤其今年还有市中考状元陆乔。
  想到陆乔,老豆千年不变的脸竟忍不住泛出微笑。第一天上课就想任命他做班长,但陆乔本人表示:“我没什么本事,不适合带领整个班,只有学习上比较努力,可以和大家共同探讨功课上的难点。”看到老豆失望的表情,又忍不住补了一句,“要不,我就当个学习委员吧。”这才安抚了老豆受伤的心灵。
  嘉夕很是开心,以后又有人帮她瞒着没交作业的事了。班上同学也都很开心,有个这么厉害的同学,就有了向其他人炫耀的话题。
  最不开心的,看来只有何建程了。他费心费力的减了一个暑假的肥,好不容易才引起了小小的瞩目,却又被那个讨厌的陆乔抢去风采。尤其可气的是,他每天从早到晚都围在任嘉夕身边,让嘉夕连想起好友胖子的时间都没有!
  高中的科目,明显要比初中的难,不过高一刚开始还好,老师们明白大家还没有从初中的学习方法中走出来,所以进度故意安排的慢一点。任嘉夕完全不了解这种安排的用意,加上对高中课本的内容非常陌生,以为就和初中时候一样,写写作业就能掌握知识点。遇到不会做的题目,也就东抄西看的混过去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陆乔暑假里已经翻看过高中的课本,对内容多少都有一些了解,知道后面的进度和内容会逐渐变化,加上他为了证明自己在选择学校上没有错,更是努力了许多。当初他也是保证了能考上好大学,他父母才不情愿的允许他放弃市一中。
  嘉夕从不问陆乔题目,他并不知道她的学习情况,只看她每天依旧和大家打打闹闹的很开心,便不太去管她。陆乔努力起来,这才让何建程重新有了和嘉夕接触的机会,对于陆乔斯斯文文每天只知道学习的弱书生样,何建程非常不屑,尤其是在看到几乎年级里一般的女生把他当白马王子一样崇拜的时候。
  但是任嘉夕不允许他说陆乔的坏话,他也只好在背地里骂骂。
  11月中进行了高中第一场期中考试,任嘉夕平时学的不扎实,考前又没复习,所有科目都低空飞过,英语和语文还勉强可以看,在班里只能排中游偏下。初中一直是实验班资优生的嘉夕却不太放在心上,只当自己没发挥好,她安慰自己,也安慰比自己还烦恼的陆乔:“我只是还没太适应高中的学习氛围罢了,像我这么聪明伶俐的好学生怎么会变成差生呢是吧?别担心啦,小心我下次考试超过你!”
  “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我还是期待着。”陆乔只好作罢,淡淡的说。事实上嘉夕也知道不可能,人家可是全年级第一,各科都是高分,还高的吓人。
  于是嘉夕还是维持她每天抄抄作业,上课听听天书,偶尔翻翻课本的吊儿郎当的样子,下课就和同学聊天,有时放学还去看何建程练习篮球——他还真是热爱篮球事业。陆乔看她每天开心的样子,知道天天坐着学习对嘉夕来说,的确是最痛苦的事,也实在不忍劝她念书,反正他是不在乎她的成绩好坏的,只要她每天都能快乐就够了。
  可是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大家都快乐不起来了。高中和初中比起来,差别是很大的,知识体系更完整,内容也就更深奥,理科方面尤其要头脑灵活。女生在这方面是比男生差一点,所以班里大部分女生都希望熟能生巧,做了很多课外题。嘉夕却以为能凭自己的小聪明就混个中等水平的,在她心里,期中的失误毕竟只是个意外。
  结果只有更惨不忍睹,这次连语文和英语都是勉强及格,名次持续下跌。
  这对于一直以资优生自居的嘉夕,无疑是个重大打击,尤其是看到陆乔的排名,保持着年级第一。
  发试卷后嘉夕一直趴在桌上发呆,陆乔叫了她两声她都没听见。陆乔拿过她的试卷来看:选择题全跳进老师设的陷阱;简答题实在文不对题,答非所问;计算题更是空白一片,就一个“解”字孤零零的撑场面。
  他皱起眉头想训斥嘉夕两句,看见她那失落的模样又开不了口,最后只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轻轻的说:“多多,放学留下。”
  布置了寒假作业又听老师讲了注意事项后大家都陆续离开,嘉夕还是郁闷的坐着。陆乔收拾了东西坐在她旁边问:“要我给你讲讲吗?”
  嘉夕知道陆乔是一番好意,可是这话一出嘉夕只觉得格外丢脸羞愧,眼泪就要掉下来。她倔强的摇头,不去看陆乔。
  这个寒假嘉夕过的不是很安稳,虽然她的父母对她没有任何责怪,还安慰她不要把成绩看的太重。她的心里却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差生”, 怎么一下子就和陆乔的距离拉这么远了,明明是每天都还混在一起的好朋友啊。
  好在任嘉夕生性乐观,伤心难过的事她虽然不能一下子忘记,但是和别人玩在一起的时候却可以暂时放下来,开心还是真正的开心。只有和陆乔单独相处的时候,多了一份不自在,暑假才好不容易恢复的熟络,又有了淡淡的距离。
  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嘉夕对念书多少有了点抵触的心理。这个年龄的孩子们,跌倒了,还没有足够的勇气从同一个地方爬起来。
  陆乔为了帮嘉夕学习,提出放学以后先不要离开教室,反正离家很近,就先在教室写完作业再回去,这样嘉夕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问他。嘉夕不太情愿,可不忍拒绝陆乔的好意,他本来是比自己看更多辅导书的,还要抽空指导她。刚开学不太忙,同学们放学都散的早,教室里通常就剩他们两个人。有时候嘉夕会问问陆乔题目,但更多时候,她只是盯着课本发呆。 她想起小时候和陆乔坐在一起学习,是她每天最开心的事了,可如今长大了,这开心怎会变成了煎熬。
  3月中旬学校举办春季运动会,篮球联赛也算做一个比赛项目。何建程当仁不让的做了队长,还邀请嘉夕等一**女生来当啦啦队。嘉夕正好趁这个机会摆脱学习的苦闷,每天下午都到篮球场准时报到,看比赛或是看练习。陆乔看她好不容易才开心起来,也并不强求。
  何建程打篮球好几年了,技术是不错的,带着他那帮平时就混在一起的队友,一路过关斩将杀到高中组决赛,高年级的学长都被他们险胜。可也因此一拖再拖,频繁的比赛和冗长的循环制竟把结束的日子拖到了4月,嘉夕也就一连荒废课程多日。
  又该期中考了,陆乔知道她心生逃避的念头,翻翻她空白的课本和作业,忍不住走上球场。
  “多多,你该回去念书了。”陆乔挡在嘉夕视线钱,嘉夕还在扭扭捏捏不愿起身。倒是何建程抱着篮球走过来,不满意的发话:“陆大少,嘉夕现在是在看她重要的朋友,也就是我的练习,你不知道明天是我们决赛的日子吗?”陆乔平时除了念书,很少和大家混在一起,很是清高的样子,男生们都叫他陆大少:一副大少爷样儿。
  “我知道,那又能怎么样?”陆乔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只盯着嘉夕看,“没了嘉夕你们就会输的话,那就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你说什么?!你又不懂篮球瞎说什么?”何建程有些恼怒。
  “我是不懂你们的篮球赛,一堆技术差的人打着没水准的表演赛。”陆乔这才看向何建程,眼光是一点也不友善的。两人从幼儿园就关系不好,这半年来虽说在一个学校,但不在一个班,也倒很少正面接触。
  这一次的正式交锋,是为了任嘉夕。
  “哎,胖子,陆乔,你们少说两句吧,同志们要团结友爱啊。”嘉夕再迟钝,这会儿也嗅出火药味来,只是不太明白导火线在哪儿。
  “你说谁技术差?!”何建程是真的火了,对陆乔怒目而视。
  “每天嚷嚷着比赛却只是在表演杂耍的人。”陆乔是一派冷静的样子,可这讲话的语气,有着对敌人冬天般的严酷滋味。
  “我技术差?那你来表演个技术好的啊!”何建程的眼珠都快瞪下来了。忽然他发觉手里一空,再一看,本在手肘里夹着的篮球,不知何时已被陆乔抢了过去。
  “一球定胜负。”
  一球定胜负是男生们之间单独比赛时常用的快捷方法,谁先突破对方的防守得分就算赢,进攻时间依正规规则不超过30秒,否则就换另一方拿球。
  放学有一段时间了,学校里没剩多少学生,嘉夕这个当事人只好来当个半吊子裁判。两个男生在中线旁边站定,眼神一秒钟都没离开过对方。嘉夕拿了球站在他俩旁边,忍不住开口:“胖子,你……”
  “不要说了。”何建程暗想嘉夕是让他手下留情,别让陆乔输的太惨——他才不干呢,早就看陆乔那副样子不顺眼了,趁这个机会要好好修理他。
  嘉夕只好开了球。球一抛到空中,何建程就跳起来抢,陆乔却没动,就这样看着何建程拿到球。“你干吗不抢?”何建程一边运球一边问。陆乔并没回答,脸上却是“我让你”的神情。何建程更火了,猛的开始他强有力的进攻,他一向专长于进攻。
  可这次好像有点困难,不论他怎么动,陆乔都紧紧得挡在他面前,快攻,假动作,硬闯,花式转身,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何建程也没能摆脱陆乔。就在他有些喘气的时候,陆乔突然冲他一笑,“游戏结束。”何建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球已经到了陆乔手里。他赶忙回防,却惊讶的发现陆乔的速度极快,一个漂亮的带球转身后几步就摆脱了他,然后轻轻松松的三步上篮,球进了。
  何建程有点愣,篮球一直以来是他热爱且颇为自豪的运动,可这前后才不过5分钟的时间,他就输了,竟输给弱不禁风的陆大少,这么轻易,对方甚至一滴汗都没流。
  嘉夕满是同情的走过来拍拍何建程的肩膀,“胖子,不用太挫败。陆乔小学开始就一直在体校学篮球,初中市队就要他加入了。我刚想提醒你的,不过你不听。”何建程想起开球前嘉夕确实有话说的样子,可是他的自以为是,居然会想到嘉夕是让他手下留情,这下糗大了,他突然感到无地自容,这种感觉比他输了比赛还要糟。
  于是他一言不发,收拾了东西离开学校,连外套都忘了穿。
  陆乔在球场边的水池洗手,嘉夕奇怪的问他:“陆乔,以你这种冷静的性格,怎么会两句话就和胖子火了起来?居然还打比赛。”
  “……一时兴起。”陆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还记得他幼儿园时欺负过你!陆乔同志,看不出来你这么记仇。”
  陆乔装作立刻咬牙切齿的说:“不许再提那件事。”看嘉夕偷笑的样子又补了一句,“赶快跟我回去念书。”她果然立即露出不情愿的表情,陆乔笑着伸手捏了捏她鼓鼓的脸。
  第二天何建程没参加篮球决赛,少了队长的队伍一盘散沙,很快就败下来。嘉夕被陆乔瞪着坐在教室里念书,没去看比赛,是回家的路上遇到其他同学才得知。她看了看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陆乔,心里偷偷的想胖子一定受了很大的打击,晚上打个电话给他好了。
  “你不要想着安慰何建程了,赶快想想怎么做完我布置给你的题目,明天早上检查。”陆乔突然开口,看穿了她的心思。
  “为什么不能安慰他?他一定很伤心。”嘉夕觉得陆乔真是冷漠,不懂得关心朋友。
  “他不会需要你的同情。你只会更伤他的自尊。”
  嘉夕仔细的想了陆乔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原来他还是会关心别人的。“陆乔,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胖子的嘛,原来你也不是会记仇的人。”
  “我在考虑要不要给你加几道题,看起来你大脑很闲。”陆乔右手摸着下巴,作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啊?!不要啦不要啦!”嘉夕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一心想着晚上恐怕不能看电视了。
  陆乔暗暗叹口气,幸亏嘉夕单纯,他真怕她看出他的私心。何建程是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但嘉夕的关心他一定很需要。陆乔又想起何建程看嘉夕的眼神,好像,和自己有点像,跟他比赛,是示威的意思吧。
  陆乔想的没错,何建程一直在家里等任嘉夕的电话。昨晚回到家他连晚饭都没吃就一头栽倒在床上,输给陆乔的感觉让他真的很失落,尤其是在嘉夕面前。他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嘉夕的目光?这么在乎嘉夕身边的陆乔呢?他一直以为这是因为嘉夕是他的好朋友,他只是不喜欢好朋友交了新朋友的感觉。
  可似乎不是这样的,他每天都渴望见到她,想她也只看得到自己,只跟自己讲话。可这一切从陆乔重新出现都变了样,嘉夕不再天天和他混在一起,反而跟那个陆乔黏的那么紧,只看得到他,只听他的话,太气人了!何建程十分不明白,他都已经拼了命的练球减肥变成帅哥,怎么还是没当上男主角啊?!
  难道,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何建程突然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原来他是喜欢上了任嘉夕,这可是他的初恋啊!于是输球的挫败感变得有点淡,他一整晚都想着怎么才能击败强劲的情敌,陆乔。
  一整晚的胡思乱想,何建程天快亮才睡着,顺带连学也没去上。球赛再打起来也没意思,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像表演杂耍。何爸爸是某个了不得的局的局长,何建程可是标准的高干子弟,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他家里对他管教非常不严。不想上学?那就不要去了。
  自从发现自己这些年来莫名的情绪是暗恋以来,何建程就一直处于激动状态,迫切的希望嘉夕打电话来,搞不好他立刻就表白了。他自己觉得跷掉篮球决赛还是挺大一件事,嘉夕怎么说都会关心一下他这个好朋友的,于是从学校放学时间开始他就一直盯着电话。只是随时间的流过,他的高涨情绪渐渐低落了下来,深夜他躺在床上认真的想,谈恋爱真辛苦啊!
  可是,他哪里在谈恋爱啊?这个简单的何建程。
  一放学何建程就飞奔到实验班找任嘉夕,想邀她去逛街吃东西,这是他们初中放学必进行的活动。嘉夕很想答应他,可看到陆乔远远的瞪着她的样子,只好拒绝何建程。
  “胖子,对不起。我是很想去的,可是你看看我们陆老大……唉,以后吧。”嘉夕是有点奇怪何建程最近的主动,不过陆乔天天盯住她学习,她实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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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多想。何建程狠狠的瞪了陆乔一眼,这个阻碍他爱情之路的讨厌鬼!
  陆乔也若有所思的看着何建程,看来他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了……看来我得看紧点。
  期中考试嘉夕进步不少,有了陆乔的监督辅导,她的排名从中下游上升到了中游,已经逐渐摸索到适合的学习方法,于是各科成绩都有了提高,不再只是勉强过关。嘉夕很开心,更投入在学习中,想更上一层楼。陆乔很满意于她这个状态,每天就呆在自己身边,离那个何建程远远的。
  期末考试的时候嘉夕的排名已经冲到中上游,而陆乔,依然第一。
  高中的第一年,就在嘉夕的进步,陆乔的优秀,何建程的暗恋中,宣告结束。
& && && && && && &高中时代(三)
  高二的9月是学校传统的金秋艺术节,有文艺汇演、各项才艺的比赛等活动。这对于嘉夕来说,一向只是观众的角色。金秋歌唱文艺比赛的时候,嘉夕照例坐在台下最后一排,随时准备开溜,却意外的看见何建程上台独唱。“胖子?”嘉夕惊讶极了,她虽然知道何建程爱变现自己,但没想到他这样大胆,敢在全校师生面前独唱。陆乔也有点诧异,他看到嘉夕专注期待的神情,心里一沉。
  何建程唱的是那时候很流行的校园民谣《同桌的你》,他的声音不算低沉,略带沙哑,唱起歌来别有一番磁性,加上一直运动的关系,肺活量很大,高音低音都唱的不错,连嘉夕都听的入了神。何建程唱完谢幕的时候,全校学生都鼓起掌来,很是热烈,比赛的结果当然他拿了第一名。
  其实他自己也没发现这个优势,最初只是想找个方法表现自己,吸引某个人的注意。他听说女生很迷会唱歌的男生,就报名参加了这个比赛,然后每天在家跟着VCD练唱,唱着唱着他就自发的掌握了控制自己声音的技巧。
  比赛结束以后他如预期一般看到笑着来道贺的任嘉夕,和不远处一脸严肃站着的陆乔。三个人一起回家的路上,嘉夕一直叽叽喳喳的问着唱歌的事情,何建程却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眼角瞄着一路上都没有开口的陆乔。
  直到嘉夕去超市买饮料的空挡,何建程才有机会向陆乔示威。“陆大少,你觉得怎么样?我可是很重视您老的评价的。”
  陆乔象征性的笑了笑:“是还不赖,胖子果然底气足。”还是不看何建程,只注视着快要结账出来的女主角。
  “喂!不准叫我胖子,只有嘉夕才可以,是给她的专用称呼。”何建程有些恼怒,确实,自从他减肥以后就再也不让别人叫他以前的外号,可是嘉夕叫起来就是那么亲切那么舒服。这一直是人尽皆知却没有捅破的秘密,只有嘉夕自己没发觉。
  陆乔当然也知道。“那又怎么样?她也只允许我叫她多多。只有我。”
  恰好嘉夕出来,话题结束。这一次本是何建程的表演略胜一筹,结果硬是让陆乔抢去了胜利——他说的没错,何建程曾试着唤了声多多,被嘉夕K个半死,一整天没搭理他,于是再也没敢重蹈覆辙。何建程的心情又跌入谷底。
  之后嘉夕又恢复了与何建程的邦交,倒不是因为他的歌声,而是发现除了陆乔,她还有一个好朋友,而且是不会讨论学习,也不会监督她写作业的玩伴。
  高二的课程,明显的难起来。嘉夕发现经常是原理看得懂,作业没头绪。刚开学半个月还好,内容没那么多,一个月左右她就觉得吃力了。尤其是班主任的物理课,公式都简单好记,就是套不到题目里去。本来她很虚心的请教就坐在她后座的陆乔,可是次数一多,她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
  老豆非常看好陆乔参加高中物理竞赛,所以打从高二开学没多久就开始额外给他大量题目做,虽然陆乔没对嘉夕表示过什么,她自己却认定了非常打扰他。陆乔也是真的是很忙,他本身并不想参加什么物理竞赛,可是老豆一副信任的不得了的样子,实在是拒绝不了。所以就给嘉夕多些时间放松,虽然看见何建程趁虚而入的样子有些讨厌,他一向是性格温和的人,除了对何建程,总想恶言相向。
  何建程自从歌唱比赛之后就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唱歌、篮球都厉害,人又长得高大帅气,这下终于让他当上了不少女生心中的男主角。课间教室和放学路上偶尔也会有女生送上礼物和情书,他却没有预想中的高兴,大概是因为嘉夕比他还要热衷于那些无聊女生的示好,一直张罗着帮他把关。
  陆乔的物理竞赛一直参加到高二下学期,初试,复试,拿了市里的名次,再笔试,试验,参加大学老师的培训,又代表省里前往山东省参加全国的总决赛。他一直很稳,笔试题目的类型都练习到了,试验成绩更是排在全国第一,最终拿到国家一等奖。
  这下陆乔成了省里的名人,报纸都报道了他,《中考状元再创佳绩!》、《期待天才高考更精彩演出》,还登了校长和他的合影。陆乔只觉得非常疲惫,这场竞赛的时间持续的太久,久到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空和嘉夕相处。陆乔在班主任那儿看了她一直以来的成绩,略有点退步,不过还是保持着中游的水平,看的出她确实有努力,可是也很明显,嘉夕在理科是没有太大进步的空间了。
  “多多,你是选文吧?”陆乔周末的晚上来找嘉夕。这个周末他们要考虑好文理分科的问题,和家长商量过之后周一就要上交文理志愿书。
  “肯定啊,我对物理化学生物实在是受够了,够到不能再够了。”嘉夕一付深恶痛绝的样子,“而且我爸妈都支持我选文,他们觉得女孩子选文将来不会太辛苦。”
  “恩,我也这么觉得。”陆乔点了点头,随后翻了翻嘉夕依旧崭新的历史课本,“可是多多,你喜欢学历史吗?”
  嘉夕假笑两声:“嘿嘿,我一向是认为做人应该向前看,向未来看,怎么能老是把目光放在过去呢?这可进步不了。”抢过课本她又问:“陆乔,那你选什么啊?是选理吧,你物理那么强,老豆爱死你了。”
  “他确实是找我谈过了,也确实希望我选理。”说完他又拿过嘉夕的历史课本,“不过要让他失望了,以后我也要和历史打交道啦。”
  这是一个重理轻文的年代,学校将每个班少数选文的同学挑出来另外组了一个文科班,教室也搬了地方,从新教学楼搬进了老楼,桌椅板凳有些年月,窗户也不怎么结实,有块玻璃更是松动,风吹来的时候就哐当哐当作响。在学生眼里,也不全是坏处,这里远离以前的年级,大部分老师都不在跟前,最凶的年级组长更是没空理他们,气氛没那么凝重。
  新的班主任姓陈,教了很多年地理的中年男人,有点严肃,可是上课是很幽默的,嘉夕从高一就最喜欢他的课,地理学的还算不赖,只可惜以前考试排名都不算地理。文科班没有理科竞争压力大,同学们很快就和老师混熟了,亲切的叫他老陈。老陈很开明,第一天上课就让大家自由选座位坐,陆乔照旧坐在嘉夕后座,嘉夕的同桌是个叫张捷的小个子女生,和嘉夕一样活泼好动,两人认识十分钟就勾肩搭背的一起上厕所去了。
  “任嘉夕,陆乔是不是喜欢你啊?”张捷一出教室就神神秘秘的问她。
  “什么?怎么可能?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任嘉夕惊讶的快把手里的纸巾扔出去了。
  “但是年级里都这样传啊,你看他还为了你选文呢,他物理那么强。”张捷一脸怀疑。
  “那是他自己喜欢学历史!你们别胡说。”嘉夕脸都红了。
  “是吗?我听说老豆都快被他气死了,怎么挽留他都不听,一定要选文。”
  嘉夕也想过陆乔为什么不选理,他应该会更有出息,问他他又不说。难道真是为了自己?当初没去市一中她就觉得他的理由很奇怪,难道也是为了自己?可是再一想他的优秀,自己都觉得自作多情的厉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青梅竹马的好友,在她心里这样神秘,即使天天在一起,也摸不透他的想法。年龄越大,靠的越近,却越有距离感。
  分班确定下来以后,这些高中生们就迎来了生命里最关键的一年,高三。
  文科班远离高三大部队,老师又开明,整个班的气氛要轻松的多。任嘉夕很喜欢这种状态,渐渐从物理化学的阴影里走出来,对于嘉夕来说,背书要比做题简单的多,地理又是她的强项,期中考试的时候成绩提高的非常明显,于是又把她的招牌笑容天天挂在脸上,陆乔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才是他熟悉的嘉夕,他青梅竹马的嘉夕,他最了解的嘉夕。
  何建程本来也想选文的,他已经很久没跟嘉夕一个班了。不过何家坚决不同意,何爸爸是希望将来能给儿子直接安排工作,选理科自然出路更广。何建程做不到陆乔那样有主见,目前为止他的心理状态还没怎么发育,对于前途啊,未来啊这些根本没一点想法,只好随了家里的意思选理。看到陆乔还是黏在嘉夕身边,文科班又这样轻松,何建程的懊恼简直无法言说。他只好一有空就跨越操场来看嘉夕,比老师跑的还勤。
  元旦前学校要求全民大扫除,连正在备战一模考试的高三学生都没能幸免。这种集体活动嘉夕一向热衷,一下课就主动拿起扫把开始劳动。她先扫自己坐的中间大组,一张一张桌子凳子挪起来,边边角角都不放过。虽然辛苦,但扫完嘉夕充满了成就感,于是又欣然去帮忙张捷扫靠窗的那组。
  “嘉夕,我昨天听我以前班上同学说,陆乔的物理竞赛成绩可以直接报送北大物理系,你知道吗?”张捷偷偷俯在嘉夕耳边问。
  “我不知道,陆乔没提过。真的吗?”嘉夕想到北大,多遥远的名词。
  “好像是真的,我同学说分班的那时候,他去办公室找老师,刚好老豆在非常生气的问陆乔为什么要放弃北大,你猜陆乔怎么说?”
  “怎么说?”嘉夕可以想象老豆气的冒烟的样子,和陆乔冷静不变的表情。
  “他说,多谢老师的关心,不过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好酷啊,哎,陆乔一直都这么酷吗?”
  “酷?”嘉夕有些愣,在她的心里,陆乔一直是温和冷静,无所不能的,可是这和酷好像占不上边。
  “是啊,他对谁好像都一个样儿,保持神秘感,讲话都很玄。”张捷冲教室门口瞟了一眼,“他过来了。”
  陆乔从水池涮完拖把回来,一进教室就看见嘉夕在和张捷边扫地边窃窃私语。嘉夕一直心思简单,没什么心事,所以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女同学,张捷算是第一个,两人上课就经常嘻嘻哈哈,不知道每天都在讨论些什么。
  他走近嘉夕,笑着问:“说什么呢?这么惊讶的样子,嘴张这么大,灰都进去了。”
  嘉夕还沉浸在“北大”带来的震撼里,她很想问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和他们一样,都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都想问问他,到底为什么。
  “陆乔,你……”嘉夕话还没讲完,忽然陆乔变了脸色,她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陆乔紧紧搂进怀里,她一头撞上陆乔的胸膛,少年温暖的体温隔着毛衣传来,嘉夕的脸颊立即烫了起来,脑袋一片空白,只听得见他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知道身边的同学发出惊呼,嘉夕才反应过来,她推开陆乔发现他脸色苍白,再一看,他的右手满是鲜血,一块玻璃碎片斜斜的插进他的手掌。
  嘉夕和张捷扫地的时候只顾着聊天,没注意到那块本就松动的玻璃一直在风里摇摇晃晃,恰好在陆乔过来的时候彻底摆脱钉子的束缚,直直的坠了下来。陆乔左手揽过嘉夕,右手本能的抬起来阻挡,玻璃狠狠的砸在他的手上,哗啦一大声又掉在地上,碎片插进柔软的掌心,涌出血来。
  动静很大,老陈都听见了。他过来一看,全班都围着脸色苍白的陆乔。情况严重,老陈立即带陆乔去医务室做简单消毒处理,再直奔市医院包扎。嘉夕一直呆呆的跟在陆乔身侧,一句话也说不出。好在处理及时,没伤着筋骨,但伤口又深又长,陆乔的右手被缝了针,包的一圈又一圈,一段时间都不能用了。
  老陈去交医药费和联络陆家,嘉夕仍然站在一旁不敢靠近陆乔,生怕又发生什么,再伤了他。
  “多多,你过来。”陆乔看到她颓然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轻轻唤她。
  嘉夕这才走过去,蹲在陆乔身边,“陆乔,对不起我……”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话都讲不完整。
  “又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啊?这么内疚,就先当我的右手吧。”
  高三学生几乎没有寒假,过年放了几天还要准备大年初六的一模考试,之后就又开始上课,再准备一个月后的二模。陆乔因为手受伤没能参加一模,录入成绩的时候老师给了他全班的平均成绩,这应该是陆乔一生当中得的最低分了。但是他不在乎,还很有点因祸得福的窃喜,嘉夕几乎当起他的双手,早上去家里接他,帮他提书包,上课帮他做笔记,下课帮他打水,总之一切用得到手的工作嘉夕全部代劳了,当然除了上厕所。
  陆乔的手拆线后掌心留下一条疤痕,刚长好的新肉,样子有点狰狞。嘉夕轻轻的摸过,那感觉很柔软,很刺痛。
  紧张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班里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牌本还有200多天呢,一下子就进入最后50天了,学生们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模拟考试都很疲惫,成绩也开始趋于稳定,对于自己最终的成果也都基本心里有数,大家讨论最多的无非是报考哪一所大学。
  本市的J大是所好大学,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名次的,对自己市里的考生要求相对会低一些,大部分学生都以之为目标,比如张捷。
  “嘉夕你报哪里?”自习课上张捷传纸条问嘉夕。
  “还没想好,你呢?”
  “J大,你不报这个?”
  “我有点想出去看看,一直在这里呆着,这么多年了挺没意思的。”
  “你猜陆乔会报哪儿?我猜他去B大,他上次模拟考又是第一。”
  “可能吧,我没问过他。”
  嘉夕有点惆怅,她是真的没想好去哪里的大学,也不知道该怎么问陆乔的志向,生怕他说出那所顶尖的学校,有点自取其辱的感觉。
  晚上陆乔突然来家里找嘉夕,坐在她身旁又半天不说话,嘉夕一边做参考书一边偷看他,他都来了快半个小时了,又不说话又不看书,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果断。
  “陆乔,你到底有什么事?”嘉夕忍不住问。
  “什么?什么什么事?”陆乔倒像是吓了一跳。
  嘉夕更奇怪了,干脆放下笔盯住陆乔看。
  “恩,多多,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要报哪里的大学?”陆乔支支吾吾的,终于说出来意。
  “就为了这个?你来了半个小时,一句话不讲思考了半天,就为了问这个?”嘉夕觉得今天的陆乔奇怪极了。“干吗还特意来家里问?”
  “你先回答我。”陆乔好像微微有点脸红。
  “我还没最后确定,哪里的大学还不都一样。”嘉夕想起今天张捷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应该会报J大吧,大家都报那里,离家又近。”
  “J大吗?J大不错,挺适合你的。”陆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呢?是B大吧,你走到哪里都是老师心目中的最爱,还不赶快给老师争个光。咱们学校学文科的还没有考去B大的呢。”
  陆乔却没有回答。嘉夕心里很失落,她不知道陆乔是没考虑好,还是不想直接告诉她肯定的答案,怕她难堪。两个从出生就在一起的人,一路相处下来,竟然差距这么大。
& && && && && && &高中时代(四)
  高考在夏天最闷热的时候到来,所有高三的学生坐在考场里认真答题,无暇顾及天气,像是要将这12年的所学全部写在卷子上。三天很快结束了,任嘉夕自我感觉发挥正常,任爸任妈对她本来就要求不高,她自然也没什么压力。
  陆乔也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回家的路上嘉夕忍不住问他怎么一点也不紧张。陆乔无所谓地说:“有什么可紧张的,我算过分数,够用就行了。”嘉夕吐了吐舌头,她还在为文综的大题奋笔疾书的时候,路桥已经在算分了,差距还真是大。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学校估分,嘉夕的分数和平时模考差不多,陆乔只是翻了翻答案册就放在一边和同桌聊了起来。晚上全班一起去KTV唱通宵。何建程让他老爸帮他们班和文科班订了两个商务包厢。他就一直窝在文科班的棋牌室打双升,眼角却一直在瞄坐在沙发角落里的任嘉夕。由于文理科考场不同,加上考前放假,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她头发又长长了,刘海齐齐的盖过眉毛,耳侧垂至肩颈,顺顺的搭着,白天里清爽利落,现在昏暗的霓虹灯下 看,说不出的温柔娇媚。
  何建程注意力全不在牌上,输了一局又一局,最后干脆把牌一放,随便拉了个人替他,自己站起身往嘉夕走过去。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个讨人厌的陆乔又抢先一步再嘉夕身边坐下,何建程愣了愣,只好转过身去前台抢麦。他心情无比的低落,像是会永远被人压在身后一般难受。
  陆乔紧挨着嘉夕坐下,他身上清爽的气味立即笼住嘉夕周围,吵杂的环境里陆乔侧身贴住嘉夕的耳朵问她:“任多多,你是要报J大吧?”低沉的嗓音敲击嘉夕的耳膜,震着她的心。她有一丝的恍惚,没回答他的话。“那你想报什么专业?”陆乔推了推她。
  “啊?哦,新闻。”任嘉夕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听不清楚。”恰好何建程在猛吼《青藏高原》,噪音之大,歌声之难听,真是无与伦比。
  嘉夕只好也侧过身去靠近他又讲了一遍,发丝脸庞不经意轻触陆乔的耳朵,陆乔顿时感觉全身血脉喷张,体温迅速上升,直觉的想做一件事。事实上他立即就服从于直觉,趁嘉夕没来得及缩回去,转过头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嘉夕的身体明显僵直,满脸通红的坐回去,反复的自言自语:“是意外是意外是意外,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陆乔不知何时又贴过来,凑在她的耳边说道,颇有点蛊惑的味道。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嘉夕一直猜想陆乔的初衷,无奈对方实在道行太高,她这种虾兵蟹将级别的怎么能想得明白。任爸看着女儿坐在沙发上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脸红,一会儿撅嘴,实在烦恼的很,小心翼翼的问:“多多,报志愿有这么苦恼吗?你不是说都决定好了,还不让我们干涉。”
  嘉夕这才回过神儿来,面前放着明天要交的志愿表。是啊,管他是什么意思,反正高中已经结束了。
  从交志愿表开始嘉夕有好几天没见到陆乔了,听陆妈说他天天被叫到学校去。“报个B大要这么麻烦啊?”嘉夕挺不明白。
  “反正咱也去不了。”何建程约嘉夕一起去交志愿表。“只有陆乔那种BT才会去。”
  “你才变态呢,死胖子,不许说陆乔坏话。”嘉夕挥了挥拳头,瞪着何建程。
  “行啦行啦。”何建程满腹郁闷。
  交表的时候老陈说:“任嘉夕,怎么要去南方啊?我总觉得你挺恋家的。那时候不还吵着要报J大。”
  “想去外面看看,锻炼自己。”嘉夕从没觉得老陈像今天这么和蔼。“再说我哪有要上J大啊。”
  “没有吗?我也是听陆乔说的。你要去南方了陆乔怎么办呀?呵呵。”老陈当了多年的班主任,其实班里的一切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
  “陆乔?他去他的B大,我去我的南方咯。”都要毕业了,嘉夕就没在意老陈的玩笑。
  晚上大家一起吃散伙饭,订包厢再学校附近,任嘉夕交完志愿就到了,一直在和大家一起拍照留念。外面下了点雨,天空灰灰的。嘉夕张捷帮忙照一张她和校门的合影,两人于是撑了伞站在校门口找角度。
  嘉夕刚摆好POSE,猛地有人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来人身上略有些潮湿,有种雨水带着点灰尘的味道,那是这个城市的味道。
  “怎么不等我来再照?”陆乔的手臂紧了紧。
  “你这不是来了吗?”嘉夕立马红了脸。张捷已经按下快门。后来洗出来,校门旁温和微笑的少年和满脸通红的少女,这青春期唯一一张合影,泛着幸福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大家开始轮番报告自己的志愿,轮到任嘉夕的时候大家基本都报过了。她开心地说:“看来我去的最远咯,我报X大,全班最南。”本来热闹喧哗的席间忽的安静下来。人人都愣了愣,然后偷瞄坐在一边的陆乔。
  陆乔脸色铁青,瞪了大双眼紧盯住任嘉夕。“你说你报了哪个学校?”陆乔隐忍的声音,随时会爆发的怒火让在座所有人心都颤了两下。
  “X大呀,你不会没听说过吧。”嘉夕端起果汁送到嘴边。却被人一把夺过放在桌上,用力过猛溅出一大半来。“陆乔,你……”嘉夕这才看向陆乔,本想训斥的话却卡在嘴边。陆乔一双深邃的眼睛牢牢的锁住她,那眼神复杂,失望、愤怒、错愕,带着一点忧伤,看的嘉夕心里发毛,莫名的紧张起来,这是她从没见过的陆乔。
  “陆乔,你怎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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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这是陆乔第一次对嘉夕这么大声,他只觉得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真怕再说下去言语间会伤害了嘉夕。他起身出了包厢,快步离开。
  所有人目送他出门后,又集体注目嘉夕,满脸你自求多福的怜悯样儿。
  嘉夕只好追了出去,却已经看不到陆乔的身影。
  陆乔公然吼了嘉夕,现在还一个人走了,嘉夕实在不好意思再回去吃饭,只好也从饭店出来,往家的方向慢慢踱步。走到小区门口恰好遇见出来买东西的何建程。
  “嘉夕?你在这儿干嘛,不是散伙饭去了?”
  “胖子,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一口饭还没吃上呢,快请我吃过桥米线和炸鸡柳。”嘉夕决定先把陆乔抛开,解决温饱。
  “饿成这样干吗不买东西吃?”何建程看嘉夕的样子觉得好笑。
  “我要是带钱了还用你提醒?!”嘉夕就带了散伙饭的份子钱,一开席便上交了。
  “你到底为什么不吃散伙饭就跑回来啊?”何建程看嘉夕大口吃米线就觉得奇怪,以嘉夕的性格怎么会扔了钱却不吃回来。
  嘉夕又想起陆乔,郁闷的摇摇头。“别问了。”
  任嘉夕同何建程告别后一个人在小区里转悠,她说不清楚此时心里的感觉,满脑袋都是刚才陆乔错愕、愤怒的神情,她有些迷茫于他的情绪,他反正是要去B大的,而她去不了,那么去哪里不都一样,都注定是要分离。
  算了算了,不去想他了,回家吧。任嘉夕一步一步挪回去。楼洞里黑黑的,嘉夕伸出手去摸灯的开关,却摸到一个温热的身体。她吓了一跳,刚要条件反射的缩回来,手腕被人狠狠的抓住,手掌中长长的疤痕的触感,让嘉夕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是你吗陆乔?”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我、我和胖子去吃宵夜了……我、我也是临时决定的,不对不对,我早就想去南方看看了……陆乔陆乔,你、你在生气吗?”黑暗中嘉夕看不清陆乔的脸,只有他明亮的眼睛盯住她,带着愤怒和忧伤,略有点闪着水光,。嘉夕紧张极了,摸不透陆乔的想法,平日里灵牙利齿的她,此刻却讲不出完整的话,只感觉施加在手腕上的力道由重变轻。
  最后他松了手,转身离开。“陆乔,我……”嘉夕追了两步,听见陆乔低沉带着浓重鼻音的开口,一个字一个字的顿开来,带着决绝的味道:“任嘉夕,你这样自私。”
  任嘉夕在床上翻了一晚上的身也睡不着。他为什么说自己自私,报考大学本来就是个人的事情,我去不了B大就是自私吗?他只想着自己才自私呢!对,没错,找他理论去。
  可嘉夕没有这个机会了。第二天中午她敲开陆乔家的门才知道,陆乔已经搭一早的飞机去了香港。陆妈妈说,高考前他申请了那边的一个英语夏令营,昨晚接到录取通知。本来可以推迟几天再过去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主动要求两天内就到,所以今天就要先飞去上海,傍晚再转机去香港。
  “陆乔高考前还有时间上网?他对B大这么稳?”嘉夕吃了一惊。
  “他没去B大啊,他报的是本市的J大,说是不想去那么远。也是报志愿那天才告诉我们,不过J大也很好,我和他爸爸都没意见。”陆妈妈奇怪嘉夕竟然不知道。
  “您是说,他要去J大?!……”嘉夕的视线有些模糊,脑海渐渐浮现他支吾的问自己要报考哪里的学校,她根本没深究他不似平日流利的异样。怪不得他昨天说自己自私,真是该死。
  “那现在怎么联系他?”嘉夕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让他带手机去他又不愿意,说会打电话给我们,他打来我叫他找你吧。”陆妈妈顿了顿忍不住问,“多多,你为什么报那么远的学校啊?陆乔说要和你一起留在父母身边的。”
  嘉夕回答不出。
  高考的成绩公布,陆乔却没有考的很高,完全不似他平日的水准,不过分数倒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上J大真是够用。嘉夕知道陆乔考试一定有放水,可能是不想太突出又惹上麻烦。陆妈妈说他交志愿表的时候,天天被老师请到学校去谈话,大家都不能接受他不去B大的事实。
  一个暑假任嘉夕都没有接到陆乔的电话,又不好意思天天耗在陆家,于是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何建程邀她去游泳打球,她都恹恹拒绝。嘉夕迫切的想见到陆乔,想向他解释。可是,该说些什么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去X大报名的日子就在眼前,嘉夕想要见到陆乔的心愿,渐渐不再抱持希望。她感到心里某处开始发生改变,明亮的感觉一点点灰暗下去,但又说不出,道不明。漫长等待的过程中,绝望战胜期待,她甚至觉得自己是陆乔的灾星,她在陆乔的身边就准没好事,高中,选文,受伤,现在又是大学。于是心中的愧疚加上几年来掩藏的自卑,将她向着远离陆乔的方向,推得更远。
  此时只想着避开嘉夕独自疗伤的陆乔,还不知道这个举动将成为他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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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代(一)
  9月中任嘉夕和父母一起去学校报道。X大就建在海边,从校门出去就可以看见海滩浴场,学校很美,城市也很干净,空气清新,能见度也远远超过那个生长了十八年的内地城市。
  学长学姐们很热情的接待新生,帮他们提行李,带他们去宿舍,嘉夕一家是跟着一个同乡的学长找到宿舍的。宿舍挺大,条件是公寓式的,嘉夕很喜欢。同宿舍的女生们都还没有来,嘉夕锁了行李,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置办日常用品。在学校超市里,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胖子?!”
  何建程是和家里吵翻了天才能来X大的,按何爸爸的想法,儿子就该一直呆在自己身边长大,念完J大就送出国继续上学,多学些知识总没坏处。可何建程一定要报X大,甚至自己偷偷改了高考志愿书。他说自己从没离开过父母的庇佑,不想一直这样长不到,何爸爸考虑了两天,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毕竟儿子说的也有道理,好男儿志在四方。
  一开学就是为期三个星期的军训,南方的夏天一直延续到十月,秋天的太阳依然毒辣,任嘉夕天天穿军装,晒的又黑又瘦,每天站军姿的时候都期盼自己能争气的晕过去,这样就可以躺在有空调的医务室里享受。可惜她身体倍儿棒,三个星期下来连一次头晕眼花都没有。
  唯一的安慰就是胖子每天中午送来的水果。训练都是一整天的,晚上也不能放过,只有中午吃饭完才有点自由活动的时间。何建程说他从家里来的时候带了两大箱的水果,再不吃就要放坏了,所以天天给嘉夕送来,也顺便便宜了同宿舍的女生。
  军训结束开始上课,任嘉夕如愿进入新闻系,课程很是轻松。何建程念的是土木工程专业,课程比起嘉夕来说多的多,工科的难度也要大得多,于是经常泡在自习室。为了打发空虚的时光,嘉夕又修了广告学的双学位,这下真是忙碌了不少,干脆和何建程约好一起上自习。两人经常是一起吃完饭就去教室,自习回来还会吃个宵夜,若是嘉夕有事要晚到,何建程就会帮她占个位子。一个学期下来,亲近很多,把高中时候由于分班和陆乔作祟造成的生疏都补了回来。
  反倒是曾经朝夕相处的陆乔,没有一点儿音讯。
  寒假是任嘉夕期待许久的,听到“回家”两个字她都会热泪盈眶,以前只想着快点离开生长了十八年的城市,而出来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热爱和依恋它的,不知道那个城市有没有改变,不知道家里又添置了什么东西,不知道陆乔,他是不是还在生气,他有没有变样,见到他该先说什么好呢?……
  想了一路的心事,到了家才知道多余,今年陆家全家回老家过年去了,嘉夕根本就没机会见到陆乔。
  没了陆乔,高中的同学聚会还是要举行的,嘉夕欣然参加。大家都有了或大或小的变化,女生们的变化集中在发型和着装,而男生们集中在身高和体重。嘉夕和张捷约好一起去的,所以一直坐在一起聊天,张捷也考上本市的J大,不过和陆乔不是一个专业,学的是中文。两个人互相讲大学里的新奇事件,讲着南北方地区的差异,讲的很是开心。
  忽然张捷问:“嘉夕,你和陆乔有联系吗?”她们俩高中毕业的暑假偶尔会打电话聊天,张捷是知道陆乔和嘉夕的矛盾的。
  嘉夕突然觉得很沮丧,沉着脸摇了摇头。
  “你一定不知道,陆乔变了。以前他是个对谁都温和有礼的人,大家还叫他陆大少,他也完全不在意的。可是现在他好冷酷啊,对谁都爱理不理的,一说起话来就带刺,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连老师都不怎么放在眼里。甚至啊,和我这个老同学在路上正面遇见,也连看也不看呢。”
  嘉夕完全不能想象这个样子的陆乔,他这是怎么了?
  X大的假期比其他学校都短,嘉夕没能在家过元宵节就得回学校了。可陆乔,要到十五以后才回家来。和何建程一起回学校的火车上,嘉夕才知道他加入了系里的篮球队,开学就要开始集训,3月份参加一年一度的篮球赛。
  高中输给陆乔的耻辱,何建程一起铭记于心,现在虽然没机会和他当面再比一次,何建程却不敢怠慢,训练的时候就数他最积极,赛场上更是拼命,再加上嘉夕每场不漏的来观战,何建程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使劲和学长们训练配合上的默契,一路下来竟然赢了上届的冠军管理系,拿到全校的第一。这下土木系真是扬眉吐气了,这么多年来连前三强都没进过。何建程本人也拿了本次大赛的MVP,立马小有名气起来。
  没多久他又报名校十佳歌手,本来就爱好唱歌的他,加上与生俱来的自信和高大帅气的外型,捧了个业余组第三名回来。篮球MVP和十佳歌手的双丰收,何建程立刻成了校园名人。他急于向嘉夕证明自己的优秀,对方却只是淡淡的恭喜,似乎根本没把他的出色放在眼里,照旧每天和他吃饭自习,偶尔聊起陆乔,就要惆怅半天。
  暑假回家又没能见到陆乔,他在学校军训,恰好就是嘉夕这一个月的暑假时间。军训是不能外出的,也不许外人探望,一切都要军事化管理。嘉夕连张捷都没见上。只能从陆家的照相簿里看看又长高了的陆乔,他的表情清一色的严肃,眼神里的冷峻传递过来,嘉夕只觉得心里很闷,快要透不过气。
  她留下准备给陆乔的生日礼物——自己大清早就去海边捡的贝壳,这是她觉得最有意义的特产了——就又匆匆忙忙的回学校去了。
  大二开学任嘉夕一直提不起精神来学习,张捷写信寄给她高考完帮她和陆乔拍的合影,那是长大后唯一的合影,那时的陆乔还很亲密,曾经那么靠近,现在却被她全搞砸了,看看现在他的冷酷模样,嘉夕只想叹气。
  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连冬天快到了都没察觉,气温一直下降,嘉夕却忘了加衣服,没几天就感冒了,她又懒得出门买药,就一直窝在宿舍睡觉,感冒一直好不了,反而越发加重。
  周末的下午室友们都出门逛街了,留嘉夕一个人在宿舍梦周公。半梦半醒中仿佛听见有人敲门,嘉夕以为是同系的女生来串门,懒得起身,干脆假装没人在。可是来人实在有毅力,坚持敲了5分钟。嘉夕被吵的睡意全无,气恼的披上外套,哗啦一声拉开门,门外却站着满手大包小包的何建程。
  “嗯……我听说你感冒了,挺严重的,就给你带了点药和吃的。你,你还在睡?”看到嘉夕外套里只穿了单件的睡衣,何建程有点尴尬。
  “是你啊胖子,你怎么上来的?楼下的阿姨好像看的很严吧。”嘉夕吸了吸鼻子。
  “我丢了十块钱在楼门口,她出去捡的时候我偷溜进来的。”
  恩……嘉夕实在接不上话。“进来坐吧,门口好冷。”
  “不,不用,把东西给你我就走了。这袋是感冒药,咳嗽药,还有一些喉片,这袋是苹果和梨,这袋是白粥,我怕你觉得没味道,还帮你买了点榨菜配着吃,你吃过粥再吃药,这袋是面包,万一你饿了就先吃面包,千万别吃泡面,很没营养……”
  何建程后面在说什么嘉夕都没听进去,因为她感动的热泪盈眶,一个人离家在外,生病的时候最脆弱,胖子的关心让她觉得温暖,家的温暖。
  发现任嘉夕两眼通红的注视着自己,何建程有点手足无措,把东西塞进她手里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恩,没发烧。快进去休息吧,别又着凉。我,我走了,有事打我电话。”说完快步离开。
  走出女生宿舍楼好久何建程还觉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他握紧了手,刚轻触过心爱女孩的手,她的体温仿佛还留在手中,这是他们最亲密的动作了,如果不算小时候的打架。
  何建程天天来探病,补的任嘉夕不止感冒好了,身形还圆了一圈。病好后嘉夕也渐渐恢复精神,与陆乔一整年的分别带来的失落,也在努力学习积极向上的好思想前,暂时遁形。
  人常说情场失意,那个啥场就得意,嘉夕也差不多了,居然在期末混了个全系第三!回家的火车上她还无比的陶醉,一直向对面铺的胖子炫耀丰功伟绩,胖子也不揶揄,只是时不时递过水果或零食。这种骄傲自满的情绪在看到任爸发来的短信那一刻,消失殆尽。
  “多多,注意安全,一路小心。陆家今年留下过年,已备好年货等你归来。”
& && && && && && &大学时代(二)
  这是陆乔吗?瘦了,高了,胡子都没有刮,连衣服都不再穿浅色系,头发理的很短,手插在旧牛仔裤口袋里,斜斜的背着黑色单肩包,这个,这个真是陆乔?尤其是那眼里时不时扫过的冷峻目光,嘉夕只觉得温度骤降。曾经那个温和清晰的少年,如今哪儿去了。
  今天任家到陆家聚餐,陆乔一直没有露面,直到快开饭才匆忙从外面回来,和任家父母打过招呼后,只轻轻冲嘉夕点了下头,嘉夕呆呆的看他路过自己,放下包坐在沙发看起电视。陆妈轻推嘉夕,“多多,去和陆乔聊聊天吧,你们也一年没见了吧。”
  嘉夕机械的走过去坐下,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出能聊的话。她只好低着头,盯着茶几上的水果盘发呆。这气氛真沉重,连偷瞄陆乔都不敢,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当然陆乔也自在不到哪儿去,不断的按着**,脸色忽明忽暗,闪烁不定。陆妈开饭的话解救了嘉夕,她飞一般逃离沙发,错过了陆乔微张的嘴,和愈加阴沉的神情。
  整个吃饭过程中陆乔都不发一言,只有两家大人愉快的对话,说到嘉夕不久前的重感冒,任妈直数落:“叫她别报那么远的学校,就和陆乔一样呆在家旁边多好,非不听!这下好了,病了都没人理!”
  “哎呀妈,没那么严重啦。再说我室友和胖子都有来照顾我啊。”
  “哪个胖子?”陆家大人还不知道胖子的存在。
  “我一个高中同学,是我好朋友,我们考到一个学校了,所以常来往。他其实没那么胖,本名叫何建程。”嘉夕解释道。
  陆乔吃饭的动作微顿,脊背僵了僵,整张脸快埋进碗里,看不出脸色。
  饭后陆妈想起春联忘记买,就催他们俩小辈搭伴出门买。陆乔依然不发一言,快步走在嘉夕前面三五步。嘉夕一路盯着陆乔的背影,那冷冷的线条,无形中封住她想要问候的口。
  快过年了,置办年货的人几乎挤满整条街道。嘉夕没陆乔高大,没多久就开始跟不上他的速度。眼看快要看不见他,嘉夕终于着急起来,她出来可没带钱啊。“陆、陆乔,等等我。”这么久没叫过他的名字,再开口竟然有些生疏。
  尽管嘉夕声音很小,很不确定,甚至很心虚,陆乔还是听到了。他转过身看着被挤在人**里的嘉夕,轻轻的皱了皱眉。于是折回来,示意嘉夕走在前面,自己紧跟其后。陆乔一靠近,身上不变的清爽气味立即笼罩过来,这样熟悉,嘉夕有一刻的恍惚,她回头看陆乔,他却抬高了头左顾右盼,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忽然他低下头,遇上嘉夕来不及收回的注视目光。这是今天他们的第一次对视,嘉夕有种小偷被抓个正着的心虚感,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来,面红耳赤手足无措。陆乔仿佛没有一丝感觉,只是伸手指了指前方,嘉夕顺着看过去,是个卖春联的摊位。原来他在找这个。
  挑春联的时候嘉夕犯了难,她文学功底可没有陆乔好,可大少爷斜靠在摊位不远处的树边,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嘉夕左选右挑还是拿不定主意。十分钟后她还站在摊位旁边踟蹰,摊主都快翻白眼了。陆乔眉毛打了结的走过来,嘉夕明显感受到他传递的不耐烦信息,底气不足的解释道:“我,我不知道买哪个。”
  陆乔看了看摊主推荐的几个销售冠军,随手指了一个,“就这个吧,给我两幅。”
  嘉夕抬头看陆乔,他终于肯开口了?声音也变了,更低沉,更,好听了。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嘉夕轻扯陆乔的衣角,陆乔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陆乔,你还在生我气么?”顿了很久之后,嘉夕只看见陆乔缓缓的摇了摇头。
  陆乔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整个过年也没怎么在家呆,他们只有在年三十晚上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才又碰了一面,而且从始至终两人距离保持3米远,更别说讲上话了。
  “嘉夕,你寒假是不是又见到陆乔了?”在回学校的火车上何建程有些深沉的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一直精神萎靡的嘉夕听到陆乔的名字才来了劲,“我跟你说,他变化好大,现在都不怎么爱讲话了……”
  因为你一有他,就会忘了我。何建程心里的OS,却开不了口。他深深的感觉到陆乔这个敌人,不论离的多远,分别多久,都这样强大。
  4月初迎来X大的校庆日,何建程作为校园十佳歌手要在校庆晚会上表演节目,一直紧锣密鼓的排练,嘉夕几乎半个月都没有看见他的人影。校庆当天下午何建程打电话给嘉夕,叮嘱她晚上一定要到场为他加油。
  “我是第五个节目,你一定要早点来啊,千万不能错过!”
  “知道啦知道啦,就算我没去,您老人家的强大粉丝团也不会缺席的啊。”嘉夕盘算着晚上看刚down下来的电视剧。
  “等我演出完请你吃宵夜,就看在你感冒我给你送饭吃的动人事迹的份上。”
  “好啦好啦,一定会去的。”何建程连这种陈年旧事都搬出来,算啦,电视剧暂时还比不上友情。
  吃过晚饭嘉夕就直接到会场去了,因为想着只是看个节目就去吃点东西,她没怎么注重打扮,随手套了个灰色长卫衣,没来得及洗的牛仔裤和懒得换的拖鞋,头发也是随便盘在脑后,反正除了胖子也不见谁。她站在人**的最后方,拿了瓶麦茶看晚会。
  到何建程的节目时,忽然全场的灯都灭了,一片漆黑中投来一束白光打在舞台上,何建程身着黑色休闲西装白色衬衣上了台,全场一片欢呼和口哨,嘉夕也不由得微笑,这个胖子还挺人模人样。他走到麦克风前冲全场鞠了个躬,“谢谢大家的捧场,带来一首《唯一》。”
  他身后不知何时抬上一台钢琴,一个短发女生笼罩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孔。她冲何建程点了点头,开始了弹奏,何建程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我的天空多么的清新
  透明的承诺是过去的空气
  牵着我的手是你
  但你的笑容 却看不清
  是否一颗星星变了心
  从前的愿望
  也全都被抛弃
  最近我无法呼吸
  连自己的影子
  都想逃避
  BABY 你就是我的唯一
  两个世界都变形
  回去谈何容易
  确定 你就是我的唯一
  独自对着电话说我爱你
  我真的爱你
  BABY 我已不能多爱你一些。”
  全场的观众都屏住呼吸般凝神聆听,倒不是他有什么天籁之音,只因为他那浓的化不开的忧伤情绪,这是嘉夕不知道的胖子,一个忧郁的何建程。
  唱到间奏处何建程突然开口道;“这首歌献给我心中的女孩,想要对她说,多多我喜欢你,给我个机会照顾你好吗?”
  这下口哨声更大了,大家都在猜测这个昵称是“多多”的幸运女孩是谁,几乎所有人都为这浪漫的表白感动,只有一个人,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这个惊吓对她来说,可不亚于十级台风的突然来袭。任嘉夕直觉得想逃跑,却不知道为什么迈不开步。何建程的表演结束后她还愣在原地,直到有人静静的走到她身旁,轻轻的牵起她的手,带她离开会场。
  “多多,我是真的喜欢你。”何建程领她走到学校的“情人湖”边,依旧牵着她的手说。这个时候湖边没什么人,安静的听得到两人都不怎么均匀的呼吸声。
  “胖子不要开玩笑啦,我知道我们是最好的哥们啊。”嘉夕有些尴尬的别过脸。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说真的啊。”胖子语气坚定。
  “我,我只是来看晚会的,没换衣服只穿着拖鞋连头都没好好梳麦茶也没喝完……”嘉夕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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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我就是喜欢你不打扮不做作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我还没准备好面对你的表白。”
  “现在开始做准备也来得及。”
  “可是可是我……”可是了半天都讲不出内容,嘉夕顿了很久才闷闷的说:“不要叫我多多啦。”她想抽回手却发现胖子反而加重了力道。“胖子,你……”
  “好,不叫就不叫。嘉夕我是说真的,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改变过心意,眼里心里全是你只有你啊,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可是我这么多年也一直当你是好朋友啊,我从来没想过你会,会喜欢我。而且,而且我还没想过要找个男朋友。”嘉夕有些急躁,毕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收到男生的告白。
  “我愿意等,等你开始想要找,到那个时候,我不要求你首先考虑我,但能第一个告诉我吗?”何建程努力的维持声音的平静,这些话他已经练习过太多次,连嘉夕可能拒绝的话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惜他轻轻发抖的手出卖了他,嘉夕决绝的话就这样卡在嘴边,这样深情又脆弱的胖子,让嘉夕红了眼眶。
  “……好。”
& && && && && && &大学时代(三)
  何建程一如既往的对任嘉夕好,从前只觉得是哥们情谊的行为,现在看在嘉夕眼里才发现是追求的表现。她有心避而不见,可是何建程太了解她了,在这个只有他俩是旧识的城市里,嘉夕找不到其他人依靠。好在何建程也没再提起表白的事,嘉夕就睁一眼闭一眼的继续做着好朋友。
  6月底的一个周六,嘉夕照例和何建程一起自习,为快要到的期末考做准备。可这天她莫名其妙的烦躁,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两个眼皮更是轮番跳个不停,她都不知道是有财还是有灾。一整天下来才看了两页书,干脆放弃,吃过晚饭就告别胖子打道回府。
  快7点的时间,校园里有点冷清,只有自习室爆满。嘉夕吃着冰激淋慢慢踱回宿舍。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过来,挡住她的去路。嘉夕这才缓缓的抬头,“喂,你……”
  却在看清来人的面孔后,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多多……”没错,来人就是陆大少啦。
  “陆、陆乔?!这是个白日梦吗?”嘉夕的声音有轻微的颤抖。
  “多多,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陆乔似是有些许的紧张,声音低沉而不自然。
  嘉夕这会儿还没有恢复思考的能力,完全本能的回答道:“是你20岁的生日。”
  “很好。”陆乔再开口声音已经恢复正常,笑笑的伸手摸了摸嘉夕的头,“所以我来了。”
  嘉夕逐渐的确定这是真实的而不是她的幻觉,眼眶也开始泛红,她哆哆嗦嗦的丢掉手里快化完的冰激淋(小盆友千万不要学哦~)轻碰对面浅蓝色的休闲衬衫,然后紧紧攥进手里,落下泪来。
  “很脏诶。”这样说着,陆乔却笑意更浓,摸着嘉夕头的手落在肩膀上,将她圈了过来。
  然后他抬起头,一扫温柔的表情,冷冷的看向不远处脸色凝重的何建程。对方站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眼神也越发暗沉,转身,慢慢离开。
  “陆乔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啊?怎么不先告诉我一声?你是怎么知道我住这栋楼的?你已经原谅我了吗?你不生气了?你要呆几天啊?你……”嘉夕一哭完就一堆问题。
  “多多,你冷静点呀,这么多问题我从哪个回答起啊?”陆乔有点无奈的叹口气,“而且,我很饿啊。”
  吃饭的时候嘉夕才弄清楚事情的始末,陆乔不再生她的气,就是想来和她一起过生日,今天下午刚飞到,明天又要飞回去考试,她的地址是问了张捷的,因为怕错过就从下午一直坐在宿舍楼不远处等她回来,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准备你的生日礼物,本来打算明天起早就去海边捡贝壳的。”嘉夕懊恼的挠挠头,早知道就今天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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