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痛片可以让例假快点来的方法结束么

薄荷夏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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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初中升高中,在六月的蝉鸣远去中,我幡然醒悟。已经回不去了,因为我摆脱不了痛苦的记忆。我的初中就那样草草落幕。印象深刻的不是试卷,老师的面孔,是一颗颗让我每天沉沉睡去的药丸,确保着我的情绪不会再失控。充满了邪恶的事实,只有慢慢忘却才能让我的人生好过些,而现在我可能已经不计较。  八月底九月初陆陆续续的有同学开学。我的状态还是没有多好。依然嗜睡,语速极慢发音困难。我每天对着镜子练习,“我已经好了,我还是我!”可是没有一点说服力,因为镜子里的脸没有生气,不再开朗动人。我的五官都还在,却空洞苍白。  开学的当天,爸爸陪着我到学校报名。跑东跑西,又替我把行李搬到宿舍楼。我在一旁看着,静默不出声。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力气,或许是因为我并没有走出阴影。寝室里我是第一个到的,之后室友一个一个的到来,我虚弱的笑,想这就是我的高中。我只要平平静静的度过就好,不要再歇斯底里伤害自己。远离刀片,放过自己。不要再让父母担心。  班会课上,老师让每个人表演一个节目。轮到我,我说我唱首歌,可是唱出口却喑哑难听,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变成了这样。老师低头看看手里的表格,说你的中考成绩不错啊。我苦笑。带着满身的伤痕,我记得我的高中对他郑重其事的说过,“我,妍希,会和王子永远在一起!”不管我不可碰触的记忆有多痛,都不能实现了。  我会梦到了暑热的下午里,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接着是疼痛的撕扯和冲击。家里没有大人,因为他们都在另外一个城市。他们一直告诫我要升学考重点,却没有教过我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坚强。手腕的血滴滴落落,砸在地面,过了很久成了干涸的血污。现在我也算坚持存活下去了,只是我能够快乐的光阴,可是和同年龄的孩子相差甚远。  高中里我偶尔说话,不引人注目,也总是抗拒坦诚的表露自己。我停下脚步,站在学校的楼顶,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如果我死,可能时光会倒转。可能我也就不用面对现在的自己。  “李妍希,”一只手拦在了胸前,我抬头阳光刺眼。叫住我的人面上表情尴尬:“额,我是王子,你不要站在楼顶了。”  我看他一眼,“可以不要管我吗?”“好吧,你随意······”他讪讪的模样,可是却并不打算离开。我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侧向一边就要晕倒。他紧张的伸手揽住我,“妍希”我听到他喊,可是为什么?  在医务室醒来,看到他站在窗前的背影。我用尽全力的支撑起自己虚弱的身体,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他回转身。神色紧张的上前扶好我,“不要再这样了好吗?我······”他的语气很温柔,眼神担忧疼痛。我的父母都没有做到呢。在一年前他们告诉我不要再说莫须有的事情。他们说是幻觉。我挣扎着不能清醒过来的时候,心里有莫大屈辱的感觉。而他们认为我拼尽所有羞耻跟他们提及的事莫须有。看来我还是要坚持活下去,因为吞了两个月的药量都没用。  教室里我在写韩文短篇翻译,一个人的脚步声离我的方位越来越近。抬眸,是王子,没有太多的惊愕。我开始习惯有这个人出现在身边?  晚上室友迟迟不睡,开卧谈会。这样的活动我很少参加,因为不想有一天自己也这样被人议论。家长里短,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妍希,王子怎么总是不厌其烦的对你呢?他人很帅,而且他爸爸是教导主任,为什么啊?不公平!不公平!”我侧过身面向墙壁不予理会。寝室里平常最高冷的陈音马上冷冷的说道,“妍希长得也好看,妍希的家境不差。”可是错位的时光里,容不得我慢慢思考,也许我自己就可以避免。“可是妍希的性格很安静啊!性格好才被王子喜欢的”听着室友的你一言我一语,我很快又沉沉的睡过去。  “妍希,”王子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我抬头看见他一脸如沐春风的笑。他突然间拉起我的手,看着我惊愕的表情,他低头附在我耳边说,“呵呵,你的表情真的好像皮卡丘!”没有人这么说我,但是我却希望那时的时间定格,我好像突然间忘了那些疼痛,我希望以后或许还有人,认真的喜欢着这样的我。我还是需要时间让自己痊愈。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很开朗很活跃。像个男孩子,有很多兴趣爱好。有暗恋的人,可后来我却觉得自己像个污点。在初三上晚自习的路上他对我说——我们一起考同样的高中可以吗?我惊愕,但是不可以。他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女生。我的声音很低,低着头,告诉他,你自己加油。如果是其他的女生应该是轻松又欢快的吧。  然后我们考上了各自的高中。我看到身高跟我一样,头发微卷的男生就想回避,因为和我将醒时见到的人相似。我会选择漠视穿情侣装出双入对的少男少女。我和王子一起学习一起鼓励对方。但是他之前并没有跟我提,他初中时就认识我了。我是最后才知道的,他喜欢我很久很久,看到因为伤害变得小心翼翼的我他很难受。本来初二暑假的时候他发过短信约我出去玩,却因为没说自己的名字,被我婉拒了。然后那件后来被人公之于众的事就发生了,就是他发短信的第二天。  那条短信我隐约的记得——我不相信圣诞老人,但是你喜欢圣诞节。我们有很多不同,但是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我在摩天轮等你,明天上午八点。是的,如果我去了,就不一样了。下午一定会没事。所以没有那样的巧合,他不会总是怕我失去安全感。王子,如果所有重新开始我们会不会更好?可是你已经走了很久,很遥远,我会不会追不上你?可我心里记着所有好的我都属于你,就连不好的我也被你捧在手心里。
    见到你的最后一面,凝固成了永远。我的眼泪集结成一个湖,而岸边的浅色树影都是我的悲伤。王子,究竟做错事的是谁,才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所有的事情已经到了这结局,我无力更改。  我病了,很严重,时好时坏,从病房里走出来,再被找到,我不相信没有你了。我不相信的事情有很多,我在想我的怀疑,是不是就是我的逃避。可是,坚强不是你想要就能立刻拥有的品质,这么多年过去,我终于学会。  我从来没有想过现实会对我这样,它不仅残酷,而且布满猩红的印记,每走一步,都让我被刺痛的想要停下,可是,我知道,我不能这样,因为你告诉我,天上的雪花是你思念我时滚烫的泪,就算再难捱,也会有美丽的纯洁景象······  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如茶炉里的沸水循环对流,可是永远被困在幽深逼仄的空间里,最后变成苦涩的茶汤,它不是酒,可我喝了也会落泪。冬天的时候雪花在窗外飘过,我伸手去接,最后它化成了湿润的水雾。  我开始老去,我经常去那天我们买过甜筒的店,那么多便笺,可是没有一张有你的笔记,我坐在店里,握着奶茶,眼睛湿润哭到喘不过气,然后那家店不再欢迎我。我对你的誓言我做到了,只是这一次是我在等你,等时间的尽头,等我们的再次相遇。  距离你离开已经过去这么久,我都分不清有多少个年头,可是记忆里你的笑还是那么干净,那么纯粹,我不放手也不能怎样,那些时光里的刻痕都成了深黄浅绿的茂密树冠。天桥,老校区,布满绿树的人行道,这些都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我很想你,却和以前不同,因为我知道我要学会顺应,我的每个梦里还是会有你,那样似乎也能让我好过些,没有你,我也重新学会了微笑。你说妍希的掌纹是生命线很长的掌纹,我想我要连带着你的份好好的活着。  那年黑色的阴雨天,所有的不幸开始的地方,不堪承受的痛苦和畸形的世界,他们已经被时间冲刷流走了,记忆里只剩下感谢和温暖的爱。  我写下幸福的情节,我知道幸福之后会有伤痛,可是心再也没那么沉重了。我已经感到如释重负,只是请允许我守着这样的以后,跟着回忆老去。  这么久了,如果是之前,我一定不能提及,但是说了要放下,我就真的全忘记了,那种陌生的疼痛和撕扯。世界因为你重又变得纯净美好,在另外的地方你是一直在微笑的吧。  我们只去过一次的店,已经变成了别的店铺。我每年在你的生日给你写一封信,放在桌子里,权当已经能寄给了你,我的思念那么重,你一定还能在遥远的彼端感受。  结束有的时候是一段新的开始,你将我的生命改造的这么彻底,我知道,我活着是另一种对你的诺言。  第一次相见是什么时候,我们排着队,你插了队,你对我抱歉,告诉我插了队,因为等不及。后来我才知道,你并不是个急性子的人,你永远在等。  我将你刻在树上的名字又加深了一遍。李妍希,王子,一生。
    如果你想一个人独处,并不一定是真心的喜欢孤独,也许另一个人的到来,是为了带你离开雾霭,离开心里的那块腐烂的伤口。  我的同桌,是个很坚持的人,我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可是他总是在早上的时候说早上好,下晚自习的时候说明天见,我一直没有回应过他,可他还是说,李妍希,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那会是谁的错呢?错的人并没有付出代价,我希望他们出交通事故,或者因为治安事故而被抓起来,虽然我没有死,但也没有比死更好一点。  “你没事吧?”他的笔划过我的手背,留下了一条丑陋的黑色印记,我有些想哭,眼眶已然泛红。  “你没事吧?”又是这句,很快因为上课的铃声,周围陷入了沉寂,除了听的到声音,我和聋哑人无异。  他只是盯着我,老师走到他面前,敲了敲桌子,他低下头,像是终于泄气了,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李妍希,trusttheworld。”晚自习结束的时候,他就那样看着我对我说相信世界,似乎我不回答他,今晚他就不会离开,自己不离开,也不让我离开。  “alltheterriblethingsthathappenedinmylife,leavemealone。”我在纸上写,用手拿起让他看。  他面上表情凝重,“你写的什么?”  我推开他,向教室外走去。  我明明胜利了,却没有开心的感觉可言,我生活中发生了很坏的事情,让我一个人呆着,可是,一个人让我的心更加阴郁,就像安城那年的天气。  当地理老师走下讲台时,我快速的将自己的韩文本塞进了桌洞,可是一时心急竟然找不到地理资料了。  地理老师是个严苛的老师,不能容忍别人侵占他的课做其他的事。他习惯讲海量的题,并且总要斥责我们卷子上可恶的个位数。  我不是不喜欢地理,只是我不理解它,什么寒流暖流,冬季风夏季风。  有些事不是你觉得必然就势必躲不过的,比如塞翁失马。身旁的王子快速的将地理资料递给了我。  我有丝错愕,但还是很快装作认真看题的样子。  没有人去过荒芜的不毛之地,我说的是几乎每一个人,但是总有那么仅有的一次,即使不需要,你无力抵挡在厄运中别人给予的帮助。  王子快速的低声对我说“就当作是你的,不要多说,就没事了。”  我没有说话,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地理老师的步伐越来越快,他走近我们俩的桌子,声嘶力竭,气急败坏,“刚才的东西呢?”  他直勾勾的盯着我,像要让我屈服于他的高压威慑,我抬头装作视而不见,像王子告诉我的,他无法击溃我的心理防线,却又不愿意离开。  “王子,你没带资料?你不知道我的课堂每个人必须带资料和课本吗?”他将问题指向了王子。  “我忘记了,”他认真的说,抬头看着处于暴走状态的地理老师,道歉并且态度温和至极。  “所以这堂课的前半段你一直没有听吗?是不是?”  “是,”他稍有烦恼的皱了皱眉,但仍然“从善如流”。  我突然间认为他真的是个脾气极好的人,我在心里萌生出这种想法的时候,竟然已经全程在盯着他了。  他冲我微微一笑,地理老师已经命令他出去站着了。  剩下的半堂课在季风洋流等等一大堆地理常规事物的冲击下结束了,只是我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微微搏动,始终保持在一个频率上。我想,我不能不和他说话了,因为他帮了我。  他告诉我其实地理老师的任何一道题对他来说都是小Case,只是他觉得如果他认罚我会对他的做法有所触动,然后开启我们之间的“破冰之旅”。  而期中考试后他的地理成绩另我们大跌眼镜,九十一分,自然地理,他笑着跟我说,妍希,没关系的,我教你地理。可我记得,也有人在某时某刻对我说过,妍希一个家里不用两个人地理都好的。
  天光似乎一直很漫长,天上的阳光耀眼夺目,稍稍的走上一段路,便会觉得皮肤上布满了细汗,没有人睁得开自己因为暑热未消而带来的困倦双眼。花坛里有红白的花,鲜艳到一眼看到觉得那样的颜色是冲撞在了整个视网膜中。  九月份的秋老虎还是热气腾腾,丝毫没有因为入秋了而势头稍减。和王子相处,才知道自己还会再感受温暖。但是秋天终究要来的,我似乎变得和一年前大不相同,不再那么沉默,不再那么的不合群。  过道里有风吹过,清凉干爽,我看看王子,又看看自己的涂鸦,失笑。整天充斥日常的就是上课铃声,放学时头顶是暖色的在夏日夜晚里温热的路灯。新的一周开始,开晨会的时候,整个班级百无聊赖,王子恹恹欲睡。一阵风吹过,王子书页上他写的字印入了眼帘——妍希,好严肃,妍希,你不要再生气了。然后一只随手涂鸦的类似皮卡丘的动物。  我看看他,觉得无言以对,对他的稚气感到心力交瘁。他却因为熟睡过去,头直直的砸在我的身前。我觉得夏天似乎开始永无止境了,否则我怎么感觉到我的心跳动加速,心口是如何也压制不下的温热呢?  晨会结束,早读还剩下20分钟。我停下背单词,眼睛向窗外扫去,却看到王子他只是一个人盯着我看,而我看他他还是没有反应。我想心里像是突然燃起了一根蜡烛,烛泪擦过心脏的壁,耳边是嘈杂纷乱的声响,笔记本似乎停在了那页。  班主任在晚自习的最后一堂课交代一些事情,我在草稿纸上写韩语,没关系,我还活着。  是的,没关系,我还这样不干不净的活着。我死后能去往天堂吗?但传说中那里是最纯净的地方,像我这样遭逢过不幸的人会被接纳吗?  除了班主任反复交代事情的声音,不管是窗外还是灯火通明的教室内都算得上静。我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写到这里是学校,yougigahaguyida。我想我真的是太过悲伤了,我连一个能诉说的人都没有。如果有个人,他能保护我,陪伴我,我想告诉他,是这样读的,意思是这里是学校。终于最后一节晚自习的钟声响起,王子的头侧向我,越来越近。庄淼吹了声口哨,王子似乎意识到,我们这样的距离是超过了个人距离的亲密距离,便在瞪了庄淼一眼后移开了。  庄淼和王子的关系很好,庄淼整天除了插科打诨,就是长伴我和王子左右。  我们每个人都略带疲倦,因为已经连续上了两节数学,王子递给我一颗曼妥思,我放在嘴里,一下子被清凉的气味刺激的眼泪都快下来,我将糖吐出放在手心,撕下那页写着这里是学校的纸将已经**的糖包了进去。我以为我会一直不喜欢吃,但后来也变了。  有几个女生在讲台上打闹,我看到其中一个长得最好看的,她是我的室友之一,却交集不多。  王子低着头,写着手里的作业,问了我一句,“你之前写的是什么啊?“我偏头看看他,并不打算回答。  他突然用力的拉了我一下,我的头磕到他的下巴,眼泪疼的已经弥漫了出来,我问他怎么回事,他笑,”有只虫子要飞到你的身上。“时隔多年,他的笑依然还在记忆里。  王子笑的时候很多,似乎永远笑点很低,永远阳光开心,高中毕业后,那些各自分散后记忆里熟悉的人,都各自安好的活着,除了王子。  ”你刚才写的什么啊?“他又开始犯病。我说,”这里是学校。“终于还是告诉他了,我想让他知道这里是学校,而这里的每个人都和我不同,因为他们干净不染尘埃,而我是被践踏的泥土。  ”王子,注意点。“班主任的声音穿越了长长的教室飘到了我和他的耳中,他对着老师笑笑开始做题。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庄淼说过王子是班里的班草,他的一颦一笑都让人不会生厌,可即使这样我不愿意我和他有更深的接触,因为,当被遮盖的墨汁浸湿遮挡的布,是如何也掩盖不了这件事本身的丑陋和肮脏的。我想,王子很好,可是,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遭逢厄运,勉励自救的遇难者,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彻底的被这个世界抛弃。
    以前的时候我有多喜欢白色,放在心里最温暖的喜爱,可是现在觉得这种颜色和我却是最相悖的,脏了的东西它们都是什么样的,它们包藏了世间最多的丑陋和世间其他人的厌恶。  我想这个世界很好,但是我终究该离开。距离我收到那些照片的第三天,我想结束我的生命。  站在楼台上的时候,心里突然很平静,想这就结束了。我承受不了人声嘈杂。承受不了只有我一个人遭遇了这样的事,承受不了我不能再如从前。  所以顶着楼顶的风,提不起力气的四肢,想起服用的大量药物,我释然的想这样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了。我可以摆脱,只是这一生不可能了。  “妍希······王子······干嘛?”轰轰的耳鸣让我见到王子时没有任何听力,只有断断续续的字眼进了耳朵里。  他徘徊着不走,我无计可施。愤怒的瞪着他,想推开他,已经说过见到不要管我,但提不起力气的声音并不能清晰的表达我的意图。  然后我失败了,人生第一次软倒在地,意识模糊。没有触觉,只记得王子把我扶了起来。  王子原来从很早的时候你就开始关心我,可是我呢?我有没有让你很失望?如果没有你,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或者失却了记忆,成为破碎的灵魂,那么王子,即使是死去和离别,你的灵魂一定是纯净且完整的。我们相知,我很快乐,可是那样的结局,是不是太悲伤了?  其实比起恨,我更难去爱。可是我愿意爱他,我知道这是不可逃避的内心。抛光的珠宝,最初不一定美丽,但最终绽放的一定是永恒的美丽。  学校里订做校服,每个同学都被叫上去量身高,叫到我时,我并不想上去,我坐在那里淡漠的表情,制衣厂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生气,王子替我跟他们说,”李妍希1米69.“工作人员不悦的说,”衣服做错了自己负责。“而我的真实身高就是169.  讲台上打闹说笑的女孩子还是那几个,虽然不是心细如尘,可是我看到她们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看向王子。其实仔细去想,是一定会有人很喜欢王子这样的男生的,王子趴在桌面上沉默着看我写韩语。看到最后,我觉得再也不能自然的做自己的事情,我从桌子里拿出一本数学高考试题,然后径直找到最后一道题,推到王子的眼前,请他帮我解这道题。  上政治课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经常觉得又睡又醒。终于一节课结束,我和王子纷纷清醒。王子将手放到我的头上,我像触了高压电,退到了角落里。  他傻傻的样子,让我想到了刚和他坐在一起的第一天,他抱着厚厚的一摞书做到我旁边,给了我一张盛大的笑脸,可是我没有理他。  我在想,如果我只是个正常的女孩子,我会如何反应?然而我并不是,我不知道别人会如何做。时光一直在走,可是那些尘封的记忆,不管从前,不管往后,都是心里最深的回忆。  他望着我,我移开目光,手已经攥紧成一个拳头了,王子说,我知道你写的什么意思了,你谢谢我,是这样写的吧,他在纸上开始鬼画符。我想起一句话,原来是这样,一切安好,阳光温暖,我看到了你,却不知道故事最终的结局。  “哈哈,我的大作。”他一只手拿着纸一只手用笔指着他写的韩语,kongwangmo是谢谢,他知道了被他救下的我写了谢谢。  那些窗体字可爱圆润,却经常被我用来书写自己的痛苦和恐惧,我不能想象,如果再有人剥夺了我做这件事的权利,我还能再干些什么。  见我目光没有落在他写的韩文上,他将草稿纸放到了我的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伎俩。我记忆里的这个画面已经很久远,我觉得这种幼稚再也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了。  “有写错的地方”我开口,声音嘶哑,我拿笔对着一个字改了改,是之后我经常指着王子对庄淼说,恨过。从以前开始似乎只有他这么对过我。我还活着,因为他,我没有活的很好,却是因为自己。  他嘿嘿的笑起来,用手抓了抓头发,然后拿出曼妥思递给了我,自己拨开糖纸又吃了一粒。我发现他的手很好看,也很干净,让我羡慕,我的身体每一处都是肮脏的印记。只是从前我也是干净纯白的人,但是那是好久之前。接近两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
    我听到很多人猜测,我和王子的关系,可能如我感觉到的,王子喜欢我,而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王子。其实不用思考,是不能喜欢的吧。  王子似乎只和庄淼一个人好,也不是如其他长得好看的男生,身边一堆人围绕。他很好,是真的很好,可是和我无关。  庄淼打了个响指,远远看到我和王子,“快带着媳妇来上课。”  王子呵呵的笑,看着我时,脸色微赧。  我说,那你很喜欢不解释吗?  他看着我,轻柔的语调,“你知道我为什么我们坐一起吗?”  “因为你很高了,老班不能偏袒你,否则我们班会大反抗。”刻意避开他的话我回到。  他看着我,淡淡的笑,“好吧,你知道了原因。”  他没说我说的这个原因是多微小,他也没告诉我他自己在开学时是如何不露声色的和自己父亲说,然后和我坐到了一起。  他说两年前他就认识我了,那个时候我是全年级男生的公敌,因为数学太好。他说他有的时候看着数学成绩很好的人,和老师讨论题目,感觉像两个大型的动物在打架,虽然完全听不懂,但是很厉害的感觉。  接不下他的话题,我无奈的问他,“可是为什么明明数学不好,地理能考九十多分啊?你要学文吗?”  “我要在理科班呆数亿分钟,地理好只是副业。”他愣了一分钟的时间说道。  “那你算过三年到底是多少秒吗?你又犯了主观唯心主义错误,好好学习吧。”我将话题打断,因为我发现他越发的笑眯眯,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必须不再搭理他,否则一节课就要淹没在他的话海中了,他一定是做了几辈子的哑巴,这辈子终于能说话,便不分场合,不分地点,遇到我理他就关不住话匣。  “你也是要学文的吧,不对,学理吧?”他又开始说了起来。  “开始分科后我在哪里,就是那种学哪种科目的。”就像他问我什么时候到,我说进教室的时候就到了,他又问我什么时候进教室,我告诉他到了就进教室。  “交分科志愿表的时候就知道了,哈哈,我懂你吧。”  感到有乌鸦飞过头顶,我静静的看了他一眼。  “好好向庄淼学学。”丢下这句让他着急的话,我再也没抬头。时间就是金钱,我不能为了他这个家伙“一掷千金”,我必须端正他的心态。  他听到这话郁闷到极点,女儿女儿的叫着,见我没有理他,便终于开始做安静的美男子了。王子的身上似乎一直印证着,当你好运加身,无论是“升官发财,出任CEO,当上首富,成为总裁”都是极简单的。如别人所说,他吵,是有亲和力,他安静,是个美男子。  发现我在侧眼扫视他,他眨眨长长的睫毛。我看到他又在笑,我想了想,学校即将要放假了,这次离开,我和王子做了最盛大的告别,我要求他跟庄淼交代清楚,否则我要给他肉体上的最大支持——只要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妈妈打来电话,说要告诉我一件事,我沉默的听她说完,然后告诉她好。从前会觉得好的事情然而现在想来并不是。好只是无法改变他们的决定,而顺应的表达。  妈妈说我的父亲要在家里停留半年,正好这半年陪着我,弥补一下我们日渐疏远的亲情。父亲说有什么想要的吗?我摇摇头,然后一个人进了房间。  我只能这样面对他们,如果稍有不慎,让他们知道我还很在意过去那件事,他们会直接把我送进医院里,而那里有很多已经没有正常概念的病人。是被逼疯的还是家人漠视强住进去的,都有。  我想到自己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完全好起来,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无法选择父母,无法选择违抗他们,我重新住进了家里。生日的时候我许愿,让那些人死去吧,如果他们不死,让我死去吧。  我和王子两年前就认识,他也知道我和那时的自己不一样,可是有些特点,它就像是被偶然间遗落的便笺,它有很多你以前的过往,干净的,单纯的,美好的回忆。  我将从学校带回家的行李整理好,尝试着说服自己,李妍希把心里的结的痂紧紧的包裹好吧,不要再让它们从黑暗的心底再涌现出来了。我的人生还那么长,不可能说我活不下去,便立刻如心中所愿,就能离开了。  我看着窗外,天色是墨蓝的,夜已经凉了下来,我又记住了一个韩语单词,疼,apa。  爸爸去见以前的旧日朋友,我一个人在家吃饭,我心里觉得好酸涩,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妈妈给我梳了辫子,爸爸领着我出去玩。很多人说多好看的小孩啊,那时候我会扬着脸问爸爸,什么是好看?我有多好看?爸爸告诉我,妍希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公主。我曾经是小公主,现在是最低入尘埃的存在。  王子说我和皮卡丘像,说我和那个纯净的女生Crystal像,我想他说的多夸张啊,可是我再也不像别人口中的公主了,因为公主都是高贵的。我怎么可能高贵呢?我不仅不高贵,连父母亲情都失却了。  语文课上正在讲着古诗文,王子整个人睡了过去。语文老师走到他的身前,他还是没有察觉。老师严厉的说,把他推醒。  我有些为难,可是仍然是伸出自己的手,去把他推醒了。我去推他的时候,他抓住了我的手,迷迷糊糊的说,这是什么啊?  窗外的银杏传来香气,老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班级里一片起哄声。我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我不能哭,虽然我认为很严重,但是别人不认为严重吧。  我们学校里遍植树木,学校里没有食堂。而我们的下一届却说新建的食堂,米粒可以用来打鸟,稀饭可以用来洗澡,并且给所有人被细分的油条,则可以实现阿基米德的杠杆原理。  我不知道一根油条,是不是就能撬动地球了。但我知道王子是个有固定习惯的人,他每天早上都会喝杯牛奶,吃个速食三明治。而庄淼则是可劲的换。  他回来跟我狡辩到,他只是喜欢不变的味道,我看着他,都会变的,只不过要很长时间的适应。  他听到我的话,“什么叫变?你变过?那······又是······为什么?”最后是他小心翼翼但仍然克制不了的好奇心。  我不看他,“我变过。但忘了原因。”其实是用力的在忘记的原因,世界若是不大,为何我的愿望各路神佛都听不到。  谁能帮我一起去反抗那么痛苦的事?我一直跌跌撞撞的在努力反抗着,只有我一个人。
    音乐老师说学校现在开始为元旦联欢做准备,每个班出一个合唱,我有些不解,虽然限制在我们高一,但是高一二十多个班,是都要唱?还是在这么多班里选?  王子说,“要合唱,你马上就知道音乐老师多么有品位了。”  为了准备元旦联欢会的原因,音乐老师提议我们唱一首凸显班级势气的歌曲,然后他挑选了男儿当自强,让本班的众多女生怨声载道无法苟同。老师来了兴致,从思想政治说到历史大势,通篇大论的说服我们,可是真的和香港回归有任何联系吗?  计算机课的时候王子坐我旁边,因为座位是随便坐的,我发现他竟然用鼠标在画画。  我仔细的看,发现画的竟是我,旁边写着——我可爱的同桌多像皮卡丘啊。  “你怎么画的?”我问他。  “鼠标啊。你喜欢吗?”他说出了我眼前看到的现实。  “我喜欢吗?”我看看那幅画,然后沉默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画,眼睛里含着抱歉的笑意,越来越浓重。  他把画保存下来,然后告诉我他可以教我,我点点头。  他却包覆着我的手教我画,我连忙抽出手,他说怎么了,我说不画了。  庄淼出现在我们的身后,说李妍希,你可是第一个看到他用鼠标画画的女生啊。  庄淼一脸的不可思议,对着王子说,瞧瞧把人家小姑娘迷的,心都乱了。已经在一起了吧?  我看向王子,脸色都变得不好,王子笑笑挠着头,妍希,我还是画给你看吧。  我想我在学校里必须学会明哲保身,如果每天都和王子“打情骂俏”那么直到毕业我都会痛不欲生,因为人言可畏总有人会知道我的事情,我不想告诉别人的事。  那些夏季的花早就凋谢了,只剩下绿色的叶片,让人还会想念它最初的香气。我和王子每天读同一篇课文,每天上同一节课。  他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的七分牛仔裤,头发在光影里带着阳光的金色。班主任强硬的让王子参加了数学补习班,结果是女生爆满。有一种人,到哪里都自带光环,他于平常人而言,是站在神坛上的存在。  老师每次作文都会拿着他的做失败的范例,所以如果说我们谁和王子写的差不多,便是跑题跑到中东去了,并且大家下次写作文都会问问王子是怎么想的,如果想法一样,便放弃这个方向。然后十有八九就写对了。  后来我知道他有些阅读障碍,就是一段稍繁杂的话他很难理解,然后他饱含泪光的望着我,纯真的问我会不会嫌弃他,我很认真的点头。可是怎么会嫌弃呢?如果这样都要嫌弃,那我更该被嫌弃,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他说:“你伤害到我的心脏了。”  我用倒着的彩色笔套在他的书上圈住一段话,“这个世界有无数的岛屿,然而是经过一系列的地质裂变和流水冲刷,它们才各自存在。”  王子兴高采烈的说,“我懂了,你是说我和大家有共同的地方,自然也有自己的不同点。”  我停顿笑笑,“我是说多看书。”  王子说妍希,世间还是快乐更多的,善良的人也是更多的。只是有的时候我们还没有遇到过那个和我们同行的人,而阳光一直和煦的包围着每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庄淼特别的大大咧咧,他最近总是缠着我,我问他我做什么他才不这样做,他说,好的,李妍希,告诉我你喜欢啥。  我说,我喜欢蒲公英。  王子,等春天带你同桌采蒲公英。  为什么?我不喜欢。  ——可是你同桌喜欢。  ——我喜欢。  笑着的样子像非常小的孩子得偿所愿。
    学校里没有香樟,小的时候学过一篇关于榕树的课文,不小心被老师的描述误导以为“榕树”就是香樟。关于我和王子的故事里只有几百年树龄的银杏,兀自生长,高大绮丽。  感觉王子像是批发曼妥思的,他每天都带来分给我和庄淼吃。每天他的桌洞总有几支曼妥思,后来我发现他的桌洞里是一天有十几支,我问他你买这么多难道是自己吃?他说有些是自己多出来的。  已经入秋了,王子穿着灰色V字领的毛衣,他的脖子过分的长,不过很好看。头发也新剪了,都说新剪的头发三天丑,然而在他身上也被推翻了。想来那些喜欢他的女生们,对王子已经失去抵抗力了。  星期六我上完辅导课,去停车场取车准备回家。看到王子在原地等我,他说要请我和他一起吃顿饭,就在南门外。我抬头望着他,“你要干嘛?”  他笑逐颜开,“快点,只有半天的时间了。”  “你知道我今天来学校?”我很诧异,明明化学老师问我的时候,我说我不想去,虽然后来我还是来了,但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我知道,走吧。”他眼睛里的笑意都快溢出眼眶了。千载难逢,只此一次。  我抬起头,皮肤能接触到秋初的凉风,和偶尔滑落的黄绿色银杏叶片,“我还有别的事情。”  他笑容满溢的摇摇头,又不是带你去做生化实验,不小心就炸飞了胳膊腿。好了,好了,快走吧,皮卡丘。我很为难的看向他,确定他不是说着玩的后,就把我的小电动发动,跟在他的身后出发了。  然后,风和日丽,学校的林荫道里是一些松针和黄叶,我觉得温馨平静。我和王子一前一后的向南门出发,他时不时回头对我笑。我缓慢的骑着自己的小电动。想到看过的那些电视剧情,我的脸上挂上了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年四季,于普通人来说,每个季节都是浪漫亲人的。  我说,“不要和我考同一座学校了,我们的缘分应该只到这。毕竟······”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毕竟我给不了你什么。虽然觉得一直是玩笑,但怕弄假成真后的痛心。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其他的女生不一样。  他没有回头,我看着他的后脑勺,想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看他,而且不回避。王子身姿是个年轻的少年,如果时光能定格,我只敢停在这段时光里不再走下去。下一刻他亲手写下的离别,我却不能拒绝。世界无声无息,那些我不能触及的美好都留在回忆里。  我听过很多人说我是个好看的女孩,可是这之于我带来的竟是不幸。如果像其他人一样,现在的我应该变成了这样吧——见到喜欢的人,亭亭玉立,纯真有礼。我想不幸太多了,只是每一种都有它极尽的残酷和丑陋。  王子放慢速度,宽容含笑的说,“我原谅你的不懂事了,我怎么忍心把我的女儿送到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那里,所以你要等我和你一样,考上同一座学校。”  我对王子这么久都没有熟络起来,总是小心翼翼的避开,没有平常女孩大方爽朗的样子。  “你还是当个风一样的男子吧,去喜欢其他人吧,你知道我就是这样想的。”  他将车停在我的身边,揉揉我的头,“偏不。”
    “你猜我最喜欢的三句话?”王子边夹菜放进火锅里边认真的对我说。  “好看就可以任性了?帅成这样还怨天?你爸是年级主任了不起啊?是这三句吗?”我无聊问道,眼前都是白色的烟雾。而且我不挑食,蔬菜我也吃,肉我也吃。看着王子在不断的涮羊肉,我觉得他真像就是干这行的。  “妍希,我的皮卡丘,女儿,”纯红齿白的他不断重复着他给我的绰号,我不小心的碰翻了酱料,他将纸巾递给我,一直待我收拾好,也没有开口说话了。  我很奇怪他竟然沉默了,难道他现在终于决定要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了?  “妍希,我不会游泳,如果我掉进游泳池了,你会来救我吗?”  “学校的游泳池深水区只有一点五米的水深,你可以站起来。”我咬开一个鱼丸,从容镇定的对他说。  他笑着露出可爱的瓷白牙齿,说,“我开玩笑呢。”  “对了,你怎么没请庄淼?”我想想又迟疑的问道,他们不是骨灰级的死党吗?从小穿一条裤子的“闺蜜”吗?残害广大女性的队友吗?  “他跟个女生似的,在家做面膜防晒美白什么的,我可以跟你说一件他的事,听着,不许笑,他小的时候以为我是女生,就整天追着我,后来我们一起去上厕所,他就哭了说我骗他,从此对世界绝望了。不过后来他的性取向似乎一直没有变过来。”王子再自然不过的谈论这件事,丝毫没有念及和庄淼的同门情谊。  王子其实好看的有些过分,但是平时我不甚注意。他接着说道,“我和庄淼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到死都无法说,我们没有白过。”  “你们还是挺上进的,而且优势学科挺互补的。”想起他们平时作弊的样子我由衷的说。  “只有宋朝的一位伟人可以这么说,”他顿顿示意我思考。  我停下望着他,火锅的汤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一股浓郁的底料味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包青天,包拯。”他坏坏的笑着,夹住山药往里放,红的一半,白的一半。  确实因为太黑了,没有白过。我低下头忍着笑,终于还是咯咯的笑出了声。有隔桌的人向我看来,我拿起饮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淡定喝下。  “庄淼其实比我还坏,他曾经对他同桌说过一句话,后来他同桌见他一次尴尬一次。有一次他同桌哭了,他就递了纸巾过去,然后,那个女生很感动的样子,庄淼就说——你没有男生喜欢,我还是有男生喜欢的。这件事被传为全校的神话,对了,你以前是二班的吧?”做了很多铺垫他问到了我,但是以上我看庄淼对他毁尸灭迹都是有可能的。  我说,是二班的。然后继续听他吐槽庄淼。  小的时候大家都普遍喜欢听睡前故事,庄淼的爸爸妈妈早就见到苗头不对,总会对自己的儿子一遍又一遍的灌输,宝宝长大了要找姑娘,过日子,上大学,生娃娃。庄淼经常抱怨耳朵都生出了茧。  后来两人长成了少年,王子也开始劝庄淼。王子也是从故事的角度出发的,不过收效甚微。  王子说,从前有一只兔子和乌龟赛跑,它半途靠着木桩睡着了,然后乌龟赢了。一个农夫经过就抓住了它,大吃了一顿,从此农夫就等在那。庄稼荒废了,然后他把所有的庄稼拔了起来,结果庄稼死光了。对,这就是以下三个故事,龟兔赛跑、守株待兔、拔苗助长的三个故事。  故事启迪我们:一,不轻视对手,毕竟喜欢女生的男生多,每个女生都是他强大的劲敌。二,不空想其他男生喜欢的女生会主动认输,任你欺凌。三,感情是不关性别,但是你追求的是爱情啊,同性恋怎么看都是“手足恋”。  庄淼说,嗯嗯,我明白了。  可结果是庄淼把自己的桃花全都推给了王子,王子的桃花本来就泛滥。加上庄淼的火上浇油,几乎喜欢王子的女生集齐了各种类型,公主女王萝莉御姐。不主动的那些女生更是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自己努力学业有成再迎娶王子,开豪车······吃大餐······环游世界,天长地久······长相厮守。
    如果一个男生踢他一脚会让你踢,不还两脚,你会喜欢吗?  王子,我很想你。我想过,去很远的地方旅行,到达海边。看到你在我的笔记本夹层里写的话,圆圆的字体,很小的字,现在已经很模糊了,模糊到我不清楚你到底是怎样写下的。  ——公主甜甜的笑了,她最喜欢的就是洁白的雪花。  可这座城市很少有雪,而且小矮人如果不去为公主挡射来的箭,按照身高距离,他也不会死去。  你在日志里写,白雪公主的后母派人刺杀她,小矮人为了公主失去了性命。因为他去挡了箭,第二天你问我,“看了我的热评日志吗?”  “没有,只看到你写的,‘好想为你唱小星星’。”我将你递过来的手机推开。  “那是我前几天发的说说,你多久没进空间了?我伤心了。”说着伤心侧过身子,他握着手机,低头盯着屏幕。  沉默,一秒钟,五秒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像往常一样恢复过来。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为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伤心。  “你这个疯子,你又看到什么,自己拿着创作了,你真是可怕到了极点,什么小矮人被射中了喉咙,那是傻x啊,不挡不就可以了吗?顶多就射中白雪公主的膝盖吗?然后瓜田李下······救死扶伤,不就成就好事了吗?”看着一直在狂喷口水的庄淼,我侧着身子面向了墙壁。  “李妍希,你说呢?”我还不太明白,但感觉像个笑话。  “你给我滚回你的座位。”王子怒目圆睁的命令庄淼,挥着手纤长的掌纹一览无遗。  那是生命线很长的掌纹,可是果真都是以讹传讹的,现实没有像占卜测算那样的证明。你低头摆弄了一回手机,然后抬头可怜兮兮的望向我。  四目相对,我妥协,“什么故事?童话?”  “你想听吗?就是······很久以前······那时候没有物理,没有数学······”额额,像他所有美好的愿望。而我不知道他的愿望里包括着我。  “言简意赅点。”我从他聚焦着的视线下移回目光。  “小矮人爱上了公主,但公主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是爱。虽然小矮人矮矮的,但是他对公主的爱却是世界上······世界上最浓重的。可是公主被人喂下了毒药,忘记了自己是谁······她不再唱歌,不再幸福。小矮人希望一切都是玩笑。然后恶毒的后母,又派了弓箭手来射杀公主,小矮人自己拼尽全力挡了那一箭。最后,失忆的公主活下去,离开了下葬的小矮人和一个威猛的骑士走了。”他几次停顿,苦闷的看着我的额角说道。  “你为什么写这个故事?”我突然觉得庄淼说的不为过。这个格调太吓人了,就像如果公布爱因斯坦除了是物理学家还是一代文豪一样的差强人意。  不知道是庄淼对王子的态度,还是我对王子的态度,他不像平时一样淡淡的笑着不放在心上。明明前一刻还有着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变得受伤缄默。  那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后来才明白,早有人找过他,让他远离我,写着匿名信,告诉他,我是个破败的人,还寄了我暴露的照片。写着大号的字,**。  而他只想告诉我,小矮人最后的梦想是变成洁白的雪花,用唯一的一次飘落,抚摸心爱人的脸庞,在每年下雪的时候,看公主甜甜的笑。悄悄的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公主。
  “人渣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哎,还是好好做人。”庄淼拿着一个黄色的档案袋走过来对我和王子说,在他的好奇心下显然已经拆封过了。  我和王子疑惑的望着他,他俯下身,“给你。”  将档案袋扔在了王子的桌子上,便用手撑着身子,低头看王子拿出里面的照片,一摞厚厚的照片。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沉浸在前一刻王子和我的说笑中。  “你能看着‘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而控制住自己不把它唱出来吗?”五分钟前的王子指着纸上的那首儿歌对我说。  我摇头,嘴角带着勾起的笑意,他的无聊又在发作了。  “对了,难过的时候不要只是哭,影子会湿的。”他唱完儿歌,又天马行空的说道。  “为什么?”我继续低头看书上的重点,用手肘撑在桌上,手臂挨着面颊,视线扫过他。  “因为哭的时候大多都是遇到了不好的事,作为你生命的一部分,影子会替你难过伤心的,你是它重要的人。”他开启了幼儿思维,转着手里的中性笔。  “那不哭会有好事吗?”我问,我已经好久没有哭过,遇到不好的事情时总是一个人忍耐着。  “会被眷顾,因为是好孩子。”说着他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旧时光里自己的眼泪涧成线。我将目光投向窗外的灯光,它们一颗顆高高的亮在路人的头顶。庄淼往和一个人交接东西后往回走,我喊住他。  然后他进来,扔下袋子。王子将手伸进去去拿里面的东西,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干净纤长。他看着照片上裸露的年轻女孩,皱着眉心一脸的恼火。每张都没有出现脸部,可是我却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的精神一瞬间崩溃,大脑成了空白,口腔里挤压着无数的“为什么?终于?”,可是却喑哑着不能出声。王子生气的将刚看了几张的图片塞进去,烦躁的看向我。  他不知道是谁,而我一眼就看出了那是我。白色的齐胸背心,躺在床上,一个男人弓着身子压在我身上,不成比例,难以和谐。我的脸色苍白,看到庄淼用匪夷的眼神望向我,我手中的纸页已经被捏的发皱。  眼泪一颗颗的快速洒落,滴在手指上,烫的惊人。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很快,我又会再被拉到过去,心里作呕。照片上还写着一行字——你也可以试试!肮脏的话语,像刀刻一般在我的心里隐隐作痛,可是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我的声音哑着,像被车轮碾过已到了极限,破碎不堪忍受,喉管发疼。  手握成拳,听不到任何杂音,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装作未曾发生过了。我的眼前所有的事物都是在急速的旋转着,我只想把自己掩藏在没有人的角落里。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心脏骤然停下。  王子惊慌的看着我,前一刻的面容刚刚映下,我已经没了知觉的向后昏厥过去。王子,你呢?也觉得我很恶心吧?也是今天才知道我的不同吧?虽然平时我不哭但是梦里我的眼泪已经都泛滥了,但是因为我知道那是梦,所以我不恐惧。可是现在,我跟自己的梦境一样。  像是扔了一个石块进了很深的湖水,看不到挣扎看不到希望,而沉溺之后的寒凉和寂静无人能知。结局虽然已知,但是回忆已经赦免了那些不幸和悲痛,我只是一刻不停的叙述着。  傍晚的夜色渐黑,气温下降了,寒冷的薄雾笼罩在你的周身。灰色的单薄毛衣,背上的我,急急的奔跑。直到进了医务室,医生叫你放下我,你扶我躺下,看着我的脸,用手紧紧的拉着我无力的手。  空气里混杂着你身体的气味,还有清晰的消毒水气味。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平静下去了,医生的嗅瓶放在我的鼻下,我只是犹自在噩梦中挣扎。
  一切恍惚回到几年前,学校社团招新,你插队站在我的前面,你说,那是你第一次见到,真的有人长得那么像皮卡丘。  那个时候是初夏,空气中的清风和煦,你想回头对我笑,看到我心无旁骛的在盯着桌子上的表格和注意事项。  你决定喜欢我,装作不紧不慢的填写着资料。看到我在姓名栏填上李妍希。然后你对处理表格的同学说,不好意思,填错了,我要改改。填成和我一样的社团,不过那个社团我却没去过一次。因为我只是随便填的,所以也没有重视过。  夏辰冬雪,一年四季安城的空气都是洁净的,鸟语花香,松柏幽幽。这是我之前能看到的风景,久远美好。  你从我的生活里经过,成为插曲。我在自己的心里,感激的写下几十遍的姓名,王子。银杏结了白色的果实,花坛里只剩下应季的雏菊,落日越来越早的沉入地平线。秋分的日子过后,太阳由赤道开始向南移动,东南升起,西南落下,身前的影子越来越长。我的影子应该已经湿的快要泡满眼泪。  我从医务室醒后,看到你牵着我的手熟睡着,我想要抽出惊动了你,你用一只手抓了抓头发,睁开惺忪的睡眼,另一只手仍然握着没有放下。  “李妍希,我相信你。”  “李妍希,我相信你。”  “李妍希,我相信你。”  ······  耳边不断回荡着你说的话,我用手指交叠在你的掌心。  放轻有力的揽过我的肩,将我纳入怀里。很包容,很干净,和着你身上的热度,我有一种久违了的平静感受。是不是十指相扣,就一定是相守到老?  “我很讨厌现在。”我低低地说。  “知道,我在。”他的手在我的背上收紧。  知道那个人是我,却抱着我,给了我沉默的支持。我在他的身边听他说了很多笑话,看他写了很多‘妍希,不要不开心’,不在意议论的说我们在恋爱,叫我的绰号·····  现在他跟我说,我在。他在,世界在。  我们和别人有些不同,别人都是分明火热,我们却是懵懂静默。他细细的吻我的额头,纯净让人心弦乱了一拍。我想到夏日的绚烂焰空,春日里的落英缤纷。  我闭着眼睛感受着,这样的幸福原来也是属于我的。  他说妍希,感觉好点了吗?如果好点了跟我去个地方。他蒙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稍后睁开。从一数到十五,然后凉色烟火里围绕的我,身边有让人心里不再恐慌的他,一直未曾离开。  他问我,“圆吗?”  我点头,带着鼻音,“月亮很圆。”  他揉揉我的头,轻笑:“我想我是问你我摆的蜡烛?不是星星和月亮。”  这是他和庄淼一群人摆的,每间隔半米的环绕在操场上。眼皮因为被他柔软的唇轻轻覆盖,渐渐变得温暖。  我闭起眼睛,脑海中是他的脸。  我觉得我似乎前所未有的依赖他,所以那时候的我很难想到离别,我以为很多事情都不能阻隔得了我们,然而死亡却是最大的距离。想把他抱进身体里面,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的温柔和眼角的泪。如今牵手走过的地方,是否还残留着幸福的味道。  我的愿望都没有成真过,可我还是年复一年的许愿。如果是这样,我愿意最后道一声晚安,在离别时祈祷只给你香气,天灾人祸让我面对,死亡远离你。
  “爸爸,求求你······救救王子,他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你去救他······说我有病也好,说我拿照片去骗你也好,我都会承认······是我错了,全是我错了······”那个时候的我跪在地上,血液在针管里倒流,血色被晕染开,猩红细长。  明明该是热的血液,仍然让我感到周身都是冰冷。王子已经离开了,我却不愿意相信。因为如果相信了,成为王子女儿的皮卡丘就会重新被施了魔法变回妍希。冷冷的,不相信感情的,妍希。不相信时间,能打败去痛片的,妍希。  时间倒转到两年前,我拿着档案袋里的照片,尽量平静着跟自己的爸爸说,那上面的人是我。  而上一秒,他担忧而害怕小心的看着我,一副生怕我病情发作的样子嗫喏着——妍希,你是不是病了。  不是探问,是肯定的陈述。  我气极反笑出声,一瞬间血液上涌,感知不到疼痛的手捏成拳。  “不管爸爸你怎么想,我都要说那上面的人是我。”明明已经不堪忍受了,我还是沉默后说了出来。  外公是癔症患者,所以属隔代遗传,医生的诊断书上这么写着。  那个初夏我的痛苦都不是假的,那么谁是假的?医生吗?还是父母?  他们摇着头,叹出不被需要的二氧化碳。  我哭着开始缺氧,不是幻觉。  眼泪砸在手臂上,之后落在腿上,慢慢的凝固成我所有的记忆。  不是幻觉,并不是幻觉呢。  医生只是低头写着我不懂的判定,奚落道,你被性侵了,那你抵抗了吗?比如用指甲掐他了吗?  我摇头,已经没有任何清明的神智。  那个时候我如果说,看,我没有指甲。会不会就可以了?  可是,已经精疲力尽,恐惧到不敢休息。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那个时候,我明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之后的整年,医生都是摇着头,病人不承认幻觉,但病情得到控制,建议回归社会。  因为,爷爷说妍希走,我就跟去医院。爷爷说妍希吃,我就拿起塑料勺吃饭。爷爷说汤洒了,我看着桌面的油渍,爷爷叹气,我的孙女是遭了什么罪啊?  然后爷爷在突然有一天就走了,是因为太累了吧?他说睡下吧,乖孩子。我没有睡,他就整夜整夜的陪着我。  他说,我的妍希只能活到十四岁啊。真是作孽。  那么有谁能像爷爷一样的对我?那个人的年龄与日俱增,我却一直活在十四岁,还不曾遇到他。爷爷悄无声息的走了,微风的天气,我站在他和我下棋的树下,不肯走。  爷爷,是真的,走了。  那样的累,唯一对我好的人。相信我的人。吵着让家人报警的人。  可是爷爷,我们没有证据啊?我身上连印记都没有,只有撕裂的痛。  你留下的遗言是,妍希她承受不了。  我被穿上丧服,姑姑说送爷爷一程吧。  我走在队伍里,不孝子孙李妍希,不孝儿李兴。  爷爷,你走好吧,我没有一直十四岁,就像现在,我已经十六岁了。  向来命薄,奈何缘深。  您写过的字。  是怎么样有福气的我才做了爷爷的孙女?  只是过程太辛苦了,让我想要放弃。爷爷,下一世人间,我还会等你,只是散了不好的结尾,好吗?我答应了你,答应了王子,答应了那么多人。  他们说爷爷走后我就好了,绵长的睡眠,沉静的呼吸。  爷爷啊,妍希其实还是很痛苦,可是不能不这样装作好了,然后装着装着,就像真的好了。可是,我怎么去原谅爸爸和妈妈呢?他们一边说我害死了你,一边让我去坚持学习。  因为医生说你的妍希是幻觉,因为是幻觉,谁又放在心上呢?他们说爷爷在天之灵会保佑我学好的。可是为什么世界上只有爷爷相信我?就算我拿着照片。  爸爸也只是说,妍希,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爷爷,如果我一直活在十四岁,会不会你也就不愿意要我了?因为我那么固执,那么直接的将伤口一遍一遍的温新,撒上盐,又痛了。
    “为什么睡了一夜醒来,我有**上想要睡午觉的感觉。”庄淼在我和王子面前“气愤”的说。  我和王子点点头,相视片刻,眼神交流——你知道他刚才在说什么?——不知道。所以“哦,呵呵”了。  庄淼一刻不停的说着话,丝毫不顾忌我和王子想要清净的心。王子时不时的看着我,我不看他,在终于对庄淼忍无可忍时,我对庄淼说,亲,退下吧。  “话说,你上次为什么会晕了?哎,你现在脸色怎么又白了······”看到教室门口出现的何军晨时,如庄淼所言,我确实又一次感到心里不安了。  为什么会来?他不是在另外一所学校吗?我看着他,他的视线没有落在我身上。王子却是看着我,我最终收回目光,有些难过的看向王子。王子只是淡淡的对我笑,画面定格了一分钟,我也回了他一个笑。  庄淼打破了这沉静,“听说是冲着学校的清华名额来的,转学生,长得是好看了那么点·····”  庄淼又呱嗒呱嗒说了什么,我没有听进去,我看了看何军晨,又看看手表,我知道,要上课了。王子,那个时候对不起,我们明明已经在一起,我却还是在看到何军晨后还是有所不同。  也许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怕我失去过去,失去朋友,失去所有好的,不好的记忆的人。  什么时候是幸福的,我已经忘记了,那些忘记的过去就是幸福了。你連不开心的记忆都满满的圈定好自己的归属。不太重要的,只要妍希满意就好的王子。这样的王子,我怎么舍得去舍弃?但还是舍弃了。  老师安排何军晨和陈音坐在了一块,陈音的前同桌前几天刚刚辍学。因为不太喜欢上学,整天心里只装着打游戏,平时不听课,考试交白卷。所以,最终辍学了。  何军晨没有看见我,就好像我已经淡忘了他的时光,明明没有牵连,却是曾经心里刻着的那个人。感到王子不是很开心,我也沉默着不说话,但是想到王子上课时的情景,我把做好的笔记推到他面前,他就拿起来开始看。  我看到何军晨就会想起以前平静的时光,可是现在的不安和难过并不是我,也不是他造成的。我不知道其他人如果遇到和我一样的事会怎样,但是我已经不堪伤痛和折磨了。  我不知道何军晨是不是真的认不出我了,他一直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我想这样也很好,毕竟我和他只是单独的两个人。我高了,头发变短了,散下只有齐肩的长度。眉眼没了以前的无忧无虑,走路的姿态多出了防备谨慎。  可王子呢?心里只有我,那个时候我认为这不是完整的我,可是我又怎么知道他知道我从过去到现在的每段模样,哭泣躲避的,伤心无助的,以及单纯开心的,温柔沉默的。  何军晨的成绩很好,基本上老师都很喜欢他。但是老师有的时候会将王子和何军晨做比较,数学老师也在夸着刻板优秀的何军晨,在能够看到的时候王子好像都不开心,没有看我。  我以前太过不珍惜,王子离开后,我才知道,如果我爱他,我最该为他做的,就是告诉他,陪伴他。  王子,你走后,我那么伤心。可是我伤害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如此伤心?
    我乘着公交去往不常去的亲戚家,因为去看望刚过百天的孩子。  冬日已经到了,阳光微薄,空气寒凉。我将自己往围巾里沉了沉,这个时候收到王子的短信。他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在做自己的事啊。  我在想冬天是什么颜色的?是白雪的颜色,还是建筑的灰色。以前的时候喜欢乡下,现在却是喜欢密不透风的高楼,因为我想要生活在安全有保障的地方。甚至想要离开这个国家,到新的地方平静生活。天光再也没有以前那么漫长了,但是黑夜却越来越长,当整个人浸润在黑夜中,我总是从噩梦中惊醒,之后的时间睡意寥寥。  楼层鳞次栉比,道路两旁都是商铺,服装店里的服装鲜艳炫目,眨眼间就是一段段车流。  我跑到一个自己都不太认识的亲戚家,拜访刚出生的小孩。小小的,软软的,只有百天的孩子。我拉着他的手指,看着他糯糯的笑,也展颜。  阿姨说,妍希啊,又长漂亮了。  我笑笑说没有。  然而一个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和谐,因为我听到了何军晨的声音,他叫我的名字。  我抬头,看到何军晨,穿着枣红色的毛衣,懒散的靠在门边,一副挑衅的模样。来不及细想,他说这是他的表叔家。  我点头,嗯,知道了。  他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到门边换上自己的鞋,径直走了出去。  留下阿姨惊讶的眼神。  我由他拉着,他走了一段路,在小区的喷泉旁停了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不和你说话吗?”他盯着我的眼睛,眼眸中闪着墨色的光。  我推开他的手,摇头。是指班里吧?  “我很生气,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对我笑,不会学我说,‘孤一个就可以傲视群雄了’。初三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我还说和你考一样的学校,你呢?很让我失望。”他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有男朋友了。  他生气的看着我,好像我玷污了他的剖白。  ——我先回去了,阿姨应该不高兴了。  心里很难过,和他却只有这么多的话要说。不多不少,不相关,正好十五个字不到。  他曾经在学校里一脸冷漠的说,谁在他面前都不会说超过十五个字。因为每个人和他的对话只限于,“何军晨,你的作业”,“何军晨,你的试卷”。那个时候语文老师正在讲语文的日常用语。  他的时间忽略了“你好”“再见”“没关系”等等这些。  骄傲如他,自负如他,我什么也解释不了。只能这样结束和他的对话,我想这是我和我的曾经遇见时会有的结局。  王子说,皮卡丘你在哪?  我说,我在别人家里。  他说,一定是同学家,对不对?  开心的语调,接着快速的发来一条——亲爱的妍希,我已经不生气了,我不该因为你看着那个什么君什么臣,就生气的。  ——是何军晨。你生气了?我没怎么注意。  ——啊,真的气死了,你居然没有发现,我要和你绝交,友尽。  心情终于缓和,我的嘴角挂上了一丝浅浅的笑。这样,只和王子在一起,不就会慢慢的远离过去吗?坐在公交上的我,没有想过,那样轻松语调的王子,是在掩藏着怎样的难过和伤感。  从初中开始,我就知道妍希不是属于我的妍希,有自己爱的人。  只是我选择了不过问。  ——王子09年1月31日  日记展开落在了这页,净白的纸张,各色的字体,大大小小的笑脸,却被一阵穿堂夹杂着松柏香气的清风打乱。王子,你知道以后的我有多么珍惜你爱我的方式了吗?用自己的方式,悄悄的爱我。  下雪的时候要变成雪花,划过我的脸颊,你真的有兑现诺言吗?之后所有的事情已经预定好了伏线,等着我们哭了笑了的上演。
  王子,你让我在到家后给你发信息,说我到了。  你说过,因为我会难过。  我让你自己孤独的在另一个世界,真是对不起。  王子,你用受伤的手,把我的头发捋顺。  我让你这么难过,对不起。  你说,就当作交通事故一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也想这么认为,可是不行。  对不起。  问我你还好吗?  还好吧的人们也让我就这样吧。  我是不是一个总活在过去的人,他们都说这样不好。可是每件事都是那么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对不起。  那些人已经被判了刑。  我在医院里对着空白的墙壁哭,没有你安慰。  高一的下学期,我们成为理科生。整天面对的都是成堆的书本,和一次一次的考试。  我定期会去医院看病,医生总会问我你还记得以前存在你脑海里的事吗?你还记得那些幻觉吗?我心里感到像是要窒息了,我看着诊室窗口外的大楼,不看医生的眼睛。我已经忘记了,忘记了那些不好的事情。  王子坐在我的身侧,用手捋顺我的头发。我静静地看着他,王子,你知道你很好看吗?而且也那么的干净,你对我轻轻一笑,好像尘世里谁也打扰不了的风景。  我仔细的看,发现你的手上多了一个伤口。问你手怎么了?你说没关系,已经好了。刚刚从办公室回来的何军晨,一脸冷峻的从我们的身前走过。他终究是不喜欢你这样单纯稚气的男生,可能连你干净的眉眼都不喜欢。我低下头不去看他,你的眼睛像是沉入水底的黑曜石,笼了微凉的雾。  但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  我没跟你说,我的身体不堪负荷了,不能运动。所以我的体育成绩一直是及格,中考的时候刚刚及格,上学期也是刚刚及格。  两双焦点不一样的眼睛。  我觉得最近我们之间的气氛气压有些低,可是我却没有去反思去弥补。  钟响,操场传来了哨声。我们向外走去,不断的在树下清晰暗下去。  我盯着随身带的便笺,眼前出现你们两个男孩子的脸。体育课做了几分钟的热身操,老师便放我们自由活动。我盯着周围看,看到有些人在打球,有些人在聊天。  学校里万物复苏,一派春光。阳光穿透树的枝桠,我看到光束里悬浮着的安静尘埃,突然觉得所有吵闹声都退去了。  初中的时候,何军晨自称孤,君临天下,无人能敌。我学过他说话,被站在身后的他听到,挡住我的去路戏弄我。我放在桌洞里的牛奶,他总是不打招呼的就拿去自己喝了。刚修整过的草坪传来一阵阵清香的气味,操场有燥热的蝉鸣,初夏安稳的呈现着。那样的场景一直固守在记忆里。  我想何军晨是我整个初中喜欢的男生,我却没有好好的呆在城堡,失落了公主的身份,成为最卑贱的存在。我不值得被人喜欢,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是我该有的归属。遇到了王子,已经忘记了这个想法,但是后来这些类似的黑暗又覆盖了我的心。但是伤痛总能在日久深长中淡化一些,所以后来的我还是好好的活着。按照王子的想法认真的活着。  我在草稿纸上写着韩语,caimodaisuo。然后烦躁的看着讲台上的音乐老师,我错了,如果我这样想,是不是所有的一切就能返回。  王子凑近身子对我笑着说,“你又在写什么啊?”  我有些难受,推了推他,而窗外他的父亲走过。王子继续无赖的笑着,我决定无视他,听着音乐老师的喋喋不休。  王子盯着我认真的侧脸,突然拉过我的手,将一条银质的手链戴在我的手上,手链上细碎的水钻闪着光点,我想他认为很有意义。他低头,将手链整理好,我觉得心头有些凉凉的,像是连绵的细雨,竟是因为这样的情侣间的事感到一丝不能适应。  “好好戴着。”他发号施令。  音乐老师按下播放键,给我们放起了一段钢琴伴奏。  我身边坐的这个男孩子,他爸爸是教导主任,明明众目睽睽却不知收敛。  我们坐在倒数第四排,在不太前面。王子的脸在前面两个人的头中间晃来晃去,他真的是个好看的男生。王子贴近我,低低的说起一段话,我却没有太听清。  只是模糊的听到他说“女儿”“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怎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我用手去捏他,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午休的时候我没有去寝室里吃饭,和王子到了外面的小餐馆,我来回的看着招牌上的菜类,想不出来要吃什么。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但是王子却是一副开心的模样。  他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啊。  然后我想起他做过的无厘头的事情,无以为继的想笑。他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说以后女儿就知道她给王子带来了多大的欢乐和美好了。  王子低头细致的吃着自己眼前的盖饭,我本来担心他会给我喂饭,幸好他没有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我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但是我知道,我对王子也是有好感的。  他说,女儿我们要一起去做好多事情,去西递,去海边捡贝壳,然后用各种珠子串成项链,戴在我的脖子上,站在暮色里,目送那些海鸟,领略那些古老的村落。  可他的笔记里记录着几个月后他对我所做的事的失望和伤心,我伤害了他一直的包容和忍让。时间停驻在操场,红色的屋顶,古典的窗格上,那样静好,那样平凡。  在水里,眼皮变得沉重,我知道我不过是要去赴一场和王子的约会,另一次的甜蜜的如释重负的约会。呼吸好像已经都慢慢的远离我,而深海里却都是回忆的光点。
    好像从很久的时候学校的银杏树就有了,以前的学生也能在考试读书的时候看到它们吧,三年的时光过去,离开安城去别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光线阴暗的多媒体教室,学校很久没有翻新的教室。  王子的手在前替我推开了教室,纸张翻阅的咔咔声,投影仪上黄色的简笔小人,辛普森一家,最醒目的候默和他的儿子。  我在角落的位置坐下,王子脸上带着笑将肩膀靠近我,意思是要靠着啊,我有些悲伤的将眼睫垂下,这样,是不是就代表我们更近了,可是终究有离开的时候吧,他只是他,而我还是这样的我。  这已经是王子第十五次这样做了,我的手搁在椅子的臂上,王子拿起,我们的妍希掌纹太细弱了,但是却会被人深爱着,暗色的环境里,他手的形状,我心里像眼泪划过的声音。  我望着他低下的侧脸,将手埋进他纤长的掌里,他反手紧紧的握住。如宝石般的眼睛,时刻温暖的气息。  李妍希,你!后面的声音响起来,我没有回头,知道一定是那样的何军晨,皱着的眉,冷峻的生气面孔。  有点想走,却觉得有些过头了,我究竟是在介意什么?手里的书被王子抽走,我有丝惊愕,快的来不及反应。  然后何军晨起身离开,“哎,怎么回事?”“你踩到我了”身后一片抱怨,我看着王子,他笑笑的样子,把书还给我,仍然将我的手放在掌里。  心里微微的释然,不明白他做了什么,夜幕开始降临,窗外里浮现着暖黄的光点。  王子揉揉眼睛,捏了捏肩膀的关节,真是累啊,吾妻。  什么无期?还是雾气?我用笔敲打他的头。  他坏坏的凑近,用额头撞了撞我,两手捧着我的面颊。  我猝不及防脸红的像夏天傍晚的晚霞,王子呵呵笑了两声,直到我皱起眉头。于是各自收拾,不可言表。  夜空很静,天空上一轮圆月,清淡的冷光,伴着空气中幽幽的花香,和满墙的藤蔓。  王子,冬天要走了,就像从前一样。  嗯,吾妻。  喂,你到底在说什么无期啊?  你猜?  你过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妍希,我真的会很想你,可是离开你是注定的,每个人都要去面对最无尽的等待,只是你要记得你是我的女儿,还是·····算了吧,或许很久以后你已经忘了我,有自己的生活。  这样的我,真的是很爱你。  ——王子6月19日  离开的你真的很想念的时候该怎么办?  可是你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我都不能知道了。你说,还是算了吧,王子,你那么爱过我,可是到最后只是让我算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算了?王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回忆。  王子,我不哭,王子,只是我很痛很痛了,这些就能抵抗你离开的寂寞吗?我又是一个人,被这个世界孤绝的抛弃。  如果有你,后来的故事是怎样的呢?会不会从此以后王子和他爱的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有的时候还能碰到何军晨,只是匆忙的一眼,然后各自错开。  生日的时候有收到他送的礼物,一瓶色泽鲜艳的果酒和一只大大的娃娃熊,软软的很舒服很可爱的卡通人物,是交到宿管阿姨那再转交给我的,公告区写着一零二的李妍希来取物,住宿费没有退,所以可以在家和寝室交替着住。  卡片上刀刻般的硬朗字迹,写着——李妍希,你真的忘了吗,我却一直记着,愿你每天开心。冷硬的语气像在指责我,只有他记得我的生日,记得我喜欢熊。  现在的我怎么能喝酒呢,即使它只是一瓶橙味的酒,镇定的药物加酒,医生指示过不能吃药喝酒,很危险,是真的很危险。我,何军晨,我,王子。  所以之后的多媒体课上,我感到微弱的尴尬,我没有想过再遇见何军晨,没有想到我会被人这样的怨怼,他靠近我,在少不更事的年纪,他离开我,是已经写定的结局,不管是否是我亲手写下。  王子冲进教室,正好我们在换座位,到了中间的那组,视线更一览无遗了,他碰掉了庄淼桌子上的水,庄淼锋利的眼神扫过王子,向倒数第四排的我们走来,整个过程,身带煞气,印堂发黑,王子坐下看着我,他摸摸我的头,“这样的我是不是离女儿更近了?”  我有些茫然,庄淼已经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王子却像大雾天气里迷路的车辆,完全不在状态,我知道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庄淼恶狠狠的拿走王子的笔,“算是赔偿”,他丢下这句话给了我们一个美好的背影,王子将桌子向前推了推,桌子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刮地声,陈音朝他看过来,王子的视线始终没有从我脸上移开。  我低下头做题目,王子上节课的时候还跟我说,他看了今年的高考卷子,除了最后一道题因为没有时间了,其他的题·····也都·····不会做,我用笔敲了敲他的头,他说,完了,我变笨了。是的,不折不扣的笨蛋王子。  王子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考进了两百名,这样怎么会有差距呢?越来越近了,我是年级七十名。  我看着王子,时间安静到没有声音,王子的鼻子像雕塑一样的闪着柔光,唇线条温和色泽饱满,好看的王子,帅气的王子,我把笔记推给他,说,物理。  他嗷的叫了一声,我掩藏住眼里促狭的笑意,王子一天抱怨十次的物理,可每天都要上的物理,就像树木一样,在固定的位置,悲痛直抵内心,没有改变的权力。  王子愈发认真的目光投注在习题上,相同的环境,我却因为注视他缭乱了眼睛,善良的性格,随和安定的态度,被叫了王子这样的名字,却没有不名副其实。  教室里很寂静,汽车从校区外的道路开过,响起了滴滴的鸣笛,春天的风从新绿的树顶吹过,显得又鲜嫩又亲近,远远的地方传来钢琴的声音,像是给和谐温暖的夜铺上了绒毯。旋律优美,曲调柔缓。  王子抬头,目光里倒影出我撑着腮微醺的神情,他将草稿纸递给我,“看你能不能猜对。”  我满头黑线,看着纸页上的问题,我最喜欢的风景?红树林,海滩,西藏的布达拉宫,西递,都不是,我把那张写了问题的纸推回去。  其实很简单,王子说,当然了你设置的问题,你怎么会不知道答案呢?  “你个神,”我吐槽道,将头发松开用手认真的梳理后扎好。  “神经病”  王子黑如宝石的眸子望着我,摇头,“不是神经病,也不是坏孩子。”  是的,王子,好孩子,不寂寞。
    下午四点半,所有的课都上完了。四节物理,两节英语,两节数学。  阳光从窗外打进教室,徒留了一束耀目的光。温度在眼皮上跳跃,暖暖的似乎有甘甜的气息。我收拾了桌洞,如果王子在,我很想摸摸他的头发,专注的看他温和的眉眼。  陈音在我的身后出现,我抬眸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她喜欢我的同桌,而王子是我的男友。“陈音,”我叫住她,终是有些事要交代。  她在我的身后轻微的“嗯”了一声,目光穿过被绿叶装饰的道路。  “你真的喜欢王子吗?”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转了身认真的看着她问道,应该是喜欢的,否则怎么会一看到我和王子牵手、相互开玩笑就悲伤的假装视而不见呢?  “李妍希,你真的是个过分的人。”她的脸上已经渐渐的晕染了一层怒气,薄薄的刻意隐忍着。  “你知道吗?我会死。”我的睫毛垂下来遮盖了我脸上明暗的忧伤。  她仍是怒气未消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可以跟你说我的请求吗?你是个好女孩,以后更加认真的用心的对王子,他会看到你的好的。”每一句话都想哽咽却仍然用平静缓和的声调说了出来,心里和嗓子好像被细小的刀片划开了,难以缓解的疼痛感。  “我不是,”她终于爆发脸上慌乱的神情,不是什么?那么暗恋王子的她,难道像我一样不能坚持陪着孩子般认真的王子吗?  我不知道,那些照片的出现都和陈音有关,她说不是,她不是个好女孩,可是现在想想已经无关紧要。  “陈音,对不起。如果这样让你介意了,就当只是个不需要兑现的请求吧。我·····走了。”我将自己的韩语本,王子画的我一齐放在胸前,圈在怀里。  没有道别,没有声息。  一颗碎了的眼泪划过心脏的壁,滴答。对不起,陈音。对不起,王子。  黑暗的房间,微细的天光。已经又是一个彻夜了。王子,你会说没关系吗?笑笑的样子却掩饰不住失落。我离开没有和你道别,道别却凭着自己的想法干扰你以后的生命轨迹。这样,王子会不会减少对皮卡丘的爱呢?因为皮卡丘那么的炎凉,闯进你的视线,又兀自跑开了,连背影都没有给你留。  经过教学楼的时候,看到两个小孩子,手牵着手一副可爱的神情。我在想小男孩和小女孩以后还会这样在一起吗?  我勉强的牵出一缕笑,却发现太难,又恢复成失神的样子。  绿叶那么快的在道路两旁蔓延,街道和学校开始一天一天的更有生机,美好的气息包围了整个安城。  日子不断的将我们甩在身后,我们对回忆里的事总是那么不舍,即使眷恋一切都在钟响后疾速向前了。  我,病了。因为服药过量,肾功能衰竭,需要做肾透析。各种管子混杂着涌进我日渐衰弱的视线。  天气日渐变暖,早上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但光明在一瞬一瞬的靠近。披着围巾站在病房的窗口,脑袋拥挤着,没有睡意,想象王子的睡颜,或许不像平日里的那么让人放心吧。因为皮卡丘的王子也还是个没有经历过病痛死亡的孩子,或者仅仅是一个单纯少年。我离开了,我不在,他在最熟悉的场景里,在笑,在干着什么,我会不会长此以往的就不能知道了。  不可言喻,天已经彻底亮了。不远的地平线,一片清冽的蓝,风吹动着松柏,翠绿的幽香,粗糙的树干,成行成列的侵占着我浓郁的悲伤。  会不会有人跟我一样,拉住时间却不被理会,手渐凉,像是凉水在手上滑过,沿着关节的纹路浸染开。  无声的静谧,我的眼睛浸泡了微微的湿意,医院里洁净清冷,明明已经是春末,却仍是一派寒凉。  世间的事荒诞的交错在我短促的人生里,头发出现了白色像被染上了霜,身上清晰的骨节,日渐瘦弱着呼吸日渐粗重。  两个星期零四天,我开始陷入漫长的睡眠。纤细的指骨,凹陷的脸颊,眼睛很微弱的眨动。这样的我,终于知道离开王子后思念有多么重了。
    在一本小说里,说过在人群里,万分之一的概率,两个人的相遇。  我裹着围巾,穿着厚实的长裙,坐地铁去图书馆里找王子说过的一本书,他说那本书真的很好,充满了人生的哲理和醒世的短句。  那么我应该去看他推荐的这本书,王子一直笨笨傻傻的。他如此评价一本书,说明这本书也值得我去看。想着想着嘴角变得温热,原来一个人积聚的眼泪可以这么多。地铁上的人很少,因为是工作日,又错开了上班的高峰期。  窗外是一片如夜色的漆黑,向着已知的方向驶去,通明的亮灯,我的眼泪盈满眼眶。我没有让它们流出,因为我不需要这样的软弱。可是我的感觉已经那么微弱了。  到了图书馆的那一站,车门有节奏的的打开,指示灯亮着,我把围巾轻轻的交互在胸前,迈着摇晃的步子下了车,我好像很痛,又好像不知道这痛是来自哪里。  在人群里,万分之一的概率,两个人的相遇。  王子这么说过。  我将目光向左,列车呼啸而过,我忽略了沙哑的呼喊着的声音,像是生命里再也不可失去的,只有跟着呼吸一起,才能够稍感开心的,妍希,王子在叫着我的名字。  扶梯一阶一阶的降落,他苍白的脸色,失去血色的唇,有力的心跳,我在他的怀抱里。  “妍希·······妍希”王子,嗯。  我努力的抑制着喜悦而悲恸的眼泪,指节攥紧他的衣服,怎么办?王子,我已经因为那些没有你陪伴的日子感到害怕和伤痛了。  “你在······你在”他用指腹摩挲着我的眼睛,你的皮卡丘不再给你带来快乐,她肆无忌惮却又恐惧着失去的哭了。  “王子,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的眼泪汇成河流蜿蜒在嘴角,手捏成了拳却没有一丝的力气,抓着王子单薄的外衣。  长长的头发,疲倦的神情,被悲伤覆盖了的眼睛,溢满了心疼和忍耐,焦急而渐渐找回希望的语调。  王子,你怎么又开始学钢笔素描?  呵呵。  我嫌弃的拿笔敲着他的手。  妍希,你不知道吗?这样又可以多一种方式记住你了。  我停顿的手,和心里不可名状的温暖。  妍希,你怎么不理我了?  根本没有看进几页的书,我逡巡着目光,脸红热,嗯。王子,不是不想理你了,而是给你多一种方式记住我的时间。温暖的场景,轻软的语调,还这样的刻印在我的心里。  王子将他的围巾在我的脖子上缠了缠,握紧我的手,轻轻拂开我的刘海,看着我的眼睛。去年冬天。  王子这么长时间你学会了吗?你没有学会,万一我等不及了怎么办?  妍希一定是能够很长久的活下去的,你的字铺展在纸张上,记录了那么多事情的笔记本,它随着时间向后翻着,越来越接近尾页。可过程却那么的美好。  你的唇静静的落下,又是一班疾驰而过的列车,打着耀眼的照明灯和我们拂面而过。我爱着的王子,我想念的王子。没办法抑制的想念,紧紧拥抱的双臂,那个吻安静的落下,是我记忆里最好的亲吻。  所有的我,所有的李妍希,不相信时间能打败去痛片,不相信很多事情的我,却愿意去相信王子,相信他的爱,相信他所有的好。  世界如果真的那么大?为什么我们还是那么无处可逃?我好像终于能放任自己的自私和不负责任,我要紧紧的,紧紧的,不放手。被圈在他温热的怀抱里。
    我想,我病的也没有那么重。  有船从江面上划过,留下向后的水纹。平面镜上是每个真实的自己,街道上车流不绝,行人熙攘。那些粉色的蔷薇占据了视线,空气中满是花的甜香。我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手链,有些温热的湿气漫过心头。  一直以为自己很悲惨,现在却觉得有稍许的感动,温暖的,甘甜的。  “李妍希,”庄淼依然没心没肺的样子,不像刚看到我回校时不满的样子,这个孩子,只要有甜枣就分不清敌我。  “庄淼,我很坚强,谢谢你保密我之前来过学校,可是真的像你说的,我割舍不掉王子,我住院的时候很坚强,医生抽我的血我都没有掉过眼泪,可是我太想王子了,然后,我就想到庄淼你说,王子不可以没有我,所以,我回来了,你说的都是对的。”  “你这么大了,都不知道的道理,现在看来是明白了。”庄淼拍拍我的肩膀,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走开了。我把自己珍藏的动漫海报都送给了他,然后现在似乎不管我说什么,我都是他的好朋友,小伙伴。  我真的很羡慕庄淼,无忧无虑的,虽然小小的自我,却再仗义不过。  我以前的朋友,强硬的带我去我不去的地方,然后遇到了那群流里流气的男生,他们已经离开学校,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不会觉得少一件和多一件有任何差别。  我怎么能怪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又怎么能不怨恨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对我来说真的很稀少,我已经不确定我是不是因为善良原谅她的,她在初三结束的晚上,发来长长的短信,她说,因为有人缠着她,所以她便把我带出去,后来那群人没有再对她怎样,她也不知道之后的我,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不再合群。  她说对不起,我像很早以前纵容她多吃一支冰淇淋那般,最后一次跟她说没关系,是真的,没了关系。怨恨过,就知道自己成了一个匹诺曹,说了谎,那些病痛厄运便接踵而至。  我没有指责过谁,有人说我因为有王子这样的班草喜欢,而无法理解王子之于女生的难能可贵,我想起了很多事情却又装作忘记,我记得他的出现,他笑时被人忽略了的小稚气。对不起,我知道已经有关系了。  我抬起头,望着庄淼渐行渐远的背影,还有空气里升腾的湿润水汽,熟悉的一切又倒映在我的瞳孔,有好多的事情要讲可是又有好多的事情已经加速遗忘。  郭敬明说我们在大大的世界里小小的绝望。而我回到了这里。  李妍希,说话吧。  庄淼站在窗外,吹了一声口哨。  我站在初夏的日光里,王子,我只要你做我的男朋友做到结婚那天,之后你就不是我的男朋友。  最发自心底的话,幼稚着模糊着,堆叠在日光下,堆叠着树木的清香里。  周围的一切定格,柔光散落在教室的桌椅上,角落里堆放着种种的工具。王子,为什么你的表情除了感动还有一丝的忧虑,真的,一丝忧虑,拿走它,我只想让你记住我对你的誓言。
    好看的眉眼,面对我时永远是宠溺的模样,他对我的喜欢已经超出我的想象。  问我是不是还是他的皮卡丘,怎么跟他说了那么煽情的话。  我伸出手,戳他的脸却被躲开,我是李妍希,会真心微笑的李妍希,不相信时间能打败去痛片的李妍希。可是真的好多了。  已经五月初,风吹在身上暖暖热热的。分不清是王子拉着我,还是我牵着他在学校走。路上偶尔有老师经过,王子会装模作样的放开我的手然后迅速的攥在手心。  林荫道的路灯次第亮起,柔和的光线倾洒在我们的全身,我想我们两个一定是身披金色光芒的一对甜蜜情侣。没有隔阂,没有争吵,会持续到未知的以后。  远处的明德山,满目的浓郁青翠,近景里参天的银杏和幽香的松柏。王子,你以后会一直是个温柔的人吧?嗯,只对妍希温柔。  第一条,不对妍希大声的讲话,第二条不让妍希生气,不偷拿妍希的素描纸······一定会在拿出来的时候再告诉妍希,努力遵循第二条。反正如果她生气了,就一直跟她说自己最喜欢的三句话,妍希,我的女儿,皮卡丘······然后世界和平,成为英雄。  很特别的王子纵容我的样子,不粗鲁,不骂人,尊重每个女生却又点到为止,因为我是他的皮卡丘,所以我许愿永远。不离,不弃。  庄淼说,猜一个人,和庄淼同个学校,初中做了两年的同桌,却敌不过女色,两年和他说的话都抵不过现在的一个月,是谁?  庄淼,你是在**皮卡丘吗?王子用笔敲着桌面。  那个时候不爱讲话,现在却看着除了温柔一个特色也没了,不理其他女生这点是对的,可为什么对我也是亲疏有别,难道你这辈子都不要手足了?庄淼喋喋不休口水乱飞。  我笑着看他们俩打情骂俏,怎么说,也是一对国名好基友啊。  言情小说都是怎么写的呢?现在我是身在别人描绘的情境吗?  庄淼又庄重的看向我,李妍希,你确定你不知道是谁吗?  面对我的摇头,庄淼故作生气的白眼三连翻,和宫廷戏里的女人有的一拼。庄贵妃,我艰难的忍着笑将这三个字从口中吐出。  庄淼十分婀娜的摆着水蛇腰离开了,还不忘做作的翘着兰花指。我知道的,你们很早认识,各自成为让人心生喜欢的样子,充满了勇气,是真正的男子汉。虽然各有偏科,但是成绩都是过得去。  回到座位的庄淼对着后座的我们抛了个媚眼,他回过头后,王子低声问我,想不想知道庄淼做的其他事情。  我点头,不想。  到底想不想?  想,我摇头。  知道我是故意捉弄他,王子用眼神问着我确定这样做是应该的吗?我弃械投降。  庄淼是那种做文科的题,第一眼就撇开正确答案,在剩下的三个答案里苦苦选取的人,政治永远答不好大题目,纵然给了他所有选择题的答案,依然只能刚及格。可是数学好的惊人,一门课甩别人几十分不会累。英语也很好,然后只有这两门。  这样的庄淼我猜的到,然后王子,那你呢?是不是一直这么顶天立地,干净单纯。
    什么事情都会有结果。  陈音不喜欢我,一转眼高中就快过去一年。始终要决断的。  黑板上写着距离高考的倒计时牌,每天都会被擦去,重新写上新的时间。每次经过,会想再过一年就是几百天了。  从高三的教学楼经过,会想我的高三也是这样吗?后来我知道,我的高三不是这样。陈音,不可原谅的原谅了,希望你们都好。  高一快结束,天气越来越热,尽管学校的绿树成荫,可是那种耀目的白光已经晃的人睁不开眼睛了。  我吃完王子从庄淼那里拿过来的水果拼盘,去教室外面的水池洗手,没有急着回来。  听学姐们说前几届有一个叫杨一的女生,是一班的佼佼者,性格也是让人由不得喜爱羡慕的人,我特意从最最西边的一班那里走过来,一班,一班,虽然我没有进去,但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了。  王子,你一直只和我在一起,那么狭小的圈子,你也会寂寞的是不是?所以,在我的面前,你闭着眼睛,细细的吻着陈音,你们的喘气声有些刺耳,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脸被阳光晒的红红的,我捂着自己的嘴。  陈音推开你,从正门从我的眼前很快的擦身而过,你还是微眯着眼,然互嘴角挂着笑咚的一声趴在桌上,你是没有看到我,还是看到了我只打算这样。  我真傻,几个星期之前还在跟你说我们的关系在结婚之前结束,现在,我们应该结束了吧?你说过那么多句喜欢我,原来也是会变的。  可是,王子,我已经那么喜欢你了,我该怎么办?  坐在你身边,觉得心里很冷,寒凉连暑气也无法侵身,第一节课你在睡,第二节课似乎要醒来,却只是翻个身,都不是正课,所以你不在乎,我也不是你真正想找的人吧,所以你也是不在乎吧。  学校里不能用手机,我尽力的不让别人看到我若有所失的表情,我站在一颗树下,入鼻的是沁人心脾的芳香,可是我觉得它们的气味似乎又太轻了,是生命不可承受的轻。  刚刚跟家人讲完最后一个字,陈音的声音传来,和我的不同,娇柔好听,我好像连歌都唱不了的,她说,“你看到了吧?王子他不喜欢你了,你生了那么重的病,还是不要来上学了,好好养病吧,我是真心希望你身体能好,王子也是。”  是上午吗?还是更早的时候,我问你要果盘的时候,你脸上有丝疲倦烦躁的把放着水果的便当盒推给我,然后把头埋入了书里,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下午又一直不理我,可是中午的时候你明明脸上还有笑,虽然不是因为我,是因为陈音。  北风吹裙带,细语人不闻,陈音喜欢你所以她终于得偿所愿了吧,她和我不同,所以你喜欢她吧,那么干净,不像我,连笑容都是干净的。  王子,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匹诺曹说了谎,他的鼻子会长长,可是那些欺骗的话,明显的证据在哪?  
    我觉得整颗心都飘忽不定,眼睛也变得昏花。好像快支撑不下去自己病痛的身体了,原来他曾经给予我的都是我视之重要的力量。可是人终究会变的,原来一切已经变成了这样。  回家的时候爸爸想和我说话,我看着他,他问我我就回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我想,我没有完整的家,没有完整的亲情,没有完整的爱情,没有完整的——身体。  感觉不知道哪里有根匕首狠狠地插入,然后汩汩的流血疼痛。我咬牙忍住可是痛已经深入骨髓,不能轻易平复。已经入夏,我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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