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打开窗歌名叫什么的打了我一下,又问我痛不痛,这是怎么回事

米歇尔先生,请指教下面的这篇九州,让我看看你到底什么水平。一句两句不痛不痒的废话谁都会说
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一共是三个人。年纪最大的是刘铁匠的儿子二柱,19岁。他爹送给他一套精铁打造的盔甲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个子高,身体壮,雄赳赳的步子迈起来简直跟来村子里征兵的左骖将一模一样。蛋子和我羡慕地跟在他身后,穿着皮坎肩,软底鞋,提着面刀。“瞧瞧你们的样子,像士兵么?”二柱气宇轩昂地教训着我们,“农民。”他肯定地为我们下了结论。然后,他给我们讲了刘将军的故事。刘将军是皖州城的铁匠,虽然蔑山村和皖州城之间有着天壤之别,但铁匠的身份是雷同的。二柱着重地强调了这一点。刘将军是在二十三年前的那场战役中被征兵的,他在第一场战斗中就杀死了三十个敌人,在第一场战斗结束的时候就当上了游击。“知道为什么么?”二柱撇着嘴问我。我听得入神,瞪圆了眼摇头。“知道为什么么?”二柱转过头去问蛋子。蛋子也听得入神,也瞪圆了眼睛摇头。二柱有些扫兴,“你俩猜猜,这么直接说多没意思?”
“被皇上赏了?”蛋子脑筋快、嘴也快。
“不是。”二柱拉长了声音回答,“皇上哪能赏小兵啊?”
“被将军赏了?”蛋子兴奋地叫起来。我跟着点头,肯定是。
“不是。”二柱的尾音拉得更长,甚至摇了摇脑袋,舔起了胸脯。
两猜不中,蛋子不敢再猜转过头来瞧我。他不敢猜我就更不敢猜了,于是我低下头去躲避他的目光。好在二柱卖足了关子,“因为游击死了。”他停下脚步来教训我们,“战争是残酷的。前面的人倒下去,后面的人踩着你的尸体向前走。你的游击战死了,你就是游击。你的旅长战死了,你就是旅长。你的将军战死了,你就是将军。”他用力地拍了拍胸前的铠甲,精铁的护腕击打在精铁铠甲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在草原上回荡,“只要能活下去,就能当官、做将军。”我和蛋子对望一眼,我看着他身上的粗兰布衣,他看着我身上的粗兰布衣。他的脸色苍白,似乎有一柄抢刺穿了他的皮坎肩、刺穿了他的布衣、刺穿了他的胸膛。我注意到他望向我的眼睛,他的眼乌黑明亮,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一柄抢刺穿了我的胸膛。
余下的路是怎么走的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们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到达了兵营见到了游击张,游击张给我们下了跟二柱相同的定语:农民。
“那两个农民!”后来我听说,游击张也是农民出身。但他痛恨农民。他之所以还在当游击就因为他是农民。战死的旅长很多,班对班一道入伍的兄弟们一个跟一个地攀上去,总是轮不到他。“老张是农民出身,没骑过马。”于是,打了六个月的仗,他还在走路。“那两个农民!领盔甲了!”
蛋子在前面,我在后面,一前一后接过硬皮甲学游击的样子困在身上。塞给头盔和弯刀后他就不在理我们了,单独叫过二柱去给了一柄长枪。枪有五尺,硬蜡木的杆子,碎血的红缨,闪亮的枪头。二柱把枪握在手里向地下一顿,地中央的火苗子都跟着闪。我跟在蛋子身后找一个火光照不到的地方蔫蔫地坐下,蛋子扯了扯袖子把漏出来的手腕盖上,我也跟着扯自己的袖子生怕被锋利的枪尖照到。胸口裂裂地痛,有要哭的感觉。游击张拍着二柱的肩膀大笑:“小伙子真棒!明儿排头,吓死那些羽人。”
第二天游击张把我们从帐篷里叫出来的时候天还没亮。“把盔甲披上!”这是他丢给我们的唯一一句话。然后他就跑到二柱身边去帮柱子穿戴盔甲。柱子感动得满脸通红,泪眼汪汪的。“怕么?”游击张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柱子拼命地摇头。我在一边看着心扑通通地跳。“好小子!今儿咱杀光那些羽人王八蛋。”柱子拼命地点头。我也跟着拼命地点头。“跟在我后面。”“是!”柱子大声地回答,我大声地回答。蛋子被吓了一跳,回头看我。他的脸跟昨天一样的苍白,他的眼中依旧有被枪刺穿胸膛的恐惧,但从他黑亮亮的眼中我看不到自己。
“走啊!”游击猛一挥手。
“嚄!”我跟着身边的人一起喊着跑动起来,蛋子的步子稍慢被我撞在肩上摔了个趔趄。千百个士兵从后面涌上来把他淹没在后面。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但那不是害怕。战争是要死人的。战争是要死人的!游击张倒下去,二柱就是游击。二柱倒下去,我就是游击!我这样想着并看到了军旗。黑色的军旗上绣着一只白色的猛虎,虎的口大张,舌鲜红。“刘将军!刘将军!”游击吼叫起来,我身边的人吼叫起来,我也吼叫起来。军旗向前一倾,咧咧的风将旗帜拉得笔直,我们大吼着向前冲去。嗖地一声响,一支铁箭从天上落下来穿透游击张的头盖骨把他死死地钉在地下。接着,前前后后的人成片成片地倒下去。我的心不再膨胀,开始发慌。身后奔跑的声音隆隆地响,我的脑海中回荡着蛋子摔倒的瞬间,久久不能平息。会被踩死的。会被踩死么?我在心中一问一答。隆隆的脚步声乱了,箭开始掠过我的头向后飞。我抬头看一眼,大旗还在,刘将军还在。我的胸口又一次热起来,我转头向两边看,铁甲、皮甲的士兵不停地奔跑。一个战士抽出腰间的弯刀,他身边的人跟着去做,苍琅琅的声音响成一片。我看到二柱把他的枪端平了大叫着向前冲,二柱的前面是一群瘦肖的羽人在开弓射箭。二柱瞪圆着眼、张大着嘴,穿着精铁铠甲的他有两个羽人那么大。我抽出刀来跟着他大叫,跟着他向前跑。一匹马从羽人的身后斜窜出来,马上将军把一柄亮银梭在空中舞成陀螺。她的脚在马蹬上一踹,整个人直立起来,手中梭从下向上撕裂了二柱身上银色的盔甲将他的身体横挑在半空中。随着她高举到空中的银梭,她的臂下漏出洁白的肌肤、光滑的小腹和腹部津津的汗滴。她的腿修长,铠闪亮,长发飘飞:“刘杰!纳命来!”接着她的手向前一送,二柱的尸体被横荡起来摔过了飞虎大旗摔进人丛中。一群提着银梭的女将跟在她身后冲出箭阵如同砍瓜切菜一样把我们的冲锋迎头撕开。
她直直地奔向我,一双眼亮如天星,亮如天星般照着我的脸。我持着弯刀呆在那里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她的嘴角微微翘起漏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她的眼眯成两枚弯弯的月牙展现出甜甜的微笑,她从马背上探起身来,滴血的银梭闪电般划过我的双眸在我的脸上刻一道浅浅的伤痕。我怔怔地望着那俏丽的身影嚯地掠过我,将呆在我身后的另一名穿着精铁铠甲的士兵迎胸刺穿,马不停蹄地向飞虎旗奔去。她身后的箭阵跟着一转,全部的雕翎飞雨一般地洒向飞虎旗。臂粗的旗杆上瞬间钉满了箭支,撑旗的士兵从前胸到后背扎成了刺猬。大旗呼啦啦地倒下去。心一空,整个人失去了意志,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下。蛋子死了,二柱死了,刘将军的旗帜也死了。当!刀箭碰撞的火星飞溅在我的颈部。“起来!”一个声音大声地吼。接着,身影一转,一个武士挡在我身前连续隔开刺向我的矛尖。他挥舞着长刀左支右架把迎面而来的骑兵冲击波分向两边。“想死么?!”他回头来对着我吼。我向前一扑打掉射向他胸口的一支箭,他咧开嘴笑了:“拼啊!”拼啊!拼啊!我跳起来追着一匹马向前跑了两步手起刀落咔嚓砍下一条女人的大腿。羽人从马上跌下来抱着腿大叫,金色的长发铺了一地。我的心一抖,抽搐着嘴角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她愤怒地望向我,我踉跄地退开,脚下的尸体活了一般地拉扯我的脚,我惊叫着向上跳,想摆脱尸体的拌扼。她抓起身边的一支矛向我掷过来,我狼狈地爬在地下,矛擦过我的后背飞过去。我连滚带爬地转过身向后跑,一头撞在马屁股上。马稀溜溜地叫,马上骑士被人立起来失去平衡。武士趁机砍断她纤细的腰,她跌下马摔在我身上,肠子流出来缠住我的手臂。我昏厥过去。
淮阳河战役是落风战争的起点。刚刚从全国征集来的士兵还没有整编就遭到了朔月军团的强袭,三万大军在一个时辰内被击垮,迫使刘杰向地势险要的中南峰撤退。叶朔月并不满足这场跨地千里的战果,在后撤到苍金县稍作休息之后便向战后集结的散兵发动了第二次攻击彻底毁灭了人族的军事力量,结束了淮阳河上游人羽混居的时代。翌年四月,羽诚帝叶浩煵为统一落风山脉,命朔月军团沿河直下试图夺取位于颉石山中的黑霞谷矿脉,我被编在荣桓旅中负责秘术营的外圈防卫。
“荣、荣桓旅秘道营防卫队士官湘言,奉命迎接李武士!”负责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年轻的秘道士,从她涨成粉色的脸上能够看出她的紧张。也许是因为迎接李梦山这样赫赫有名的英雄让她不知所措,她用手紧紧地捏着法袍的下摆,努力克制着身体不让自己哆嗦。
李梦山微微一笑:“这样子上战场可不行,敌人没来自己先垮了。”
“我,我不怕!”湘言大声地回答。她的样子让我想起第一次拿刀上战场的心情,我不怕。最终,我还是被吓得晕死过去。她会晕倒么?我不知道,不是每个战士都有机会把别人的肠子握在自己手里的。想到这里,我的胃抽搐了一下。
“好!”李梦山认真地望着她的双眼认真地夸奖她。李武士擅长这样鼓励年轻人,我看到过很多年轻人因为受到这种鼓励而奋勇杀敌,也看到更多的年轻人因为这种鼓励奋勇战死。
湘言激动的落下泪来,她慌忙地举起袖子来慌张地擦脸,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走进峡谷,我看到荣桓旅的士兵们或坐或站地散布在空旷的峡谷里。我的心一紧,这里与其说是“峡谷”,到不如说是转过山弯的一个平原。两边的山并不很高,且走势平缓。青翠的草随轻柔的风荡漾在腰间,零星的灌木散落在延绵起伏的山脚下。朔月的骑兵无论是从山坡向下冲击,还是从山谷中向上冲击都不会遇到太大的障碍。唯一可以屏蔽的,只有羽族的铁箭。贺荣桓听说李武士来了,便亲自迎出来。贺荣桓有六十几岁的年纪,雪白的胡须飘扬在紫色的法袍前颇显几分威严。李梦山单膝点地向老法师行礼,我跟在他的身后照做了。贺荣桓扶起李梦山向里面走,边低声且迅速地向他介绍情况:“我们只有三千人,对方是击败三万大军的叶朔月,士兵的斗志很低。有增援么?”
李梦山停下脚步皱起眉来:“我们的主力都部属在上野一带,怕是来不及。”
荣桓也站下来:“那怎么办?这里的地势根本就无法防御骑兵。”
“您的部下不是有很多出色的秘道士么?”李梦山问道,“上个月项将军将秘道士集中起来组成一个纵队在雷火平原击败了十倍与己的兵力呢。”
“秘道士对抗骑兵团?”荣桓迟疑片刻,“怎么可能?法术未施敌人就冲到眼前了。对付步兵还差不多。”
“防御骑兵攻击的事情我的部队会做的。”
荣桓侧头打量我一眼:“你只有八百人啊。”
李梦山笑了:“我们只起阻击的作用,只要给你们足够的准备时间就好。”
荣桓的脸色变了变,扭过头去不再看我。是愧对死人的眼还是不愿浪费任何精力在死人身上?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们走向中军大帐。李梦山在挑开门帘进帐篷前的一瞬,回过头来仔细地审视一下我的眼,似乎想看穿我的心情。我的心空空的,空空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目光去回应他。有人说武士团的每一位战士都是视死如归的英雄,我回应队官的眼足够的视死如归么?我不知道。我看到他对着我漏出满意的笑容。
“喝杯茶吧?”湘言咬着嘴唇问我。
“有酒么?”
“白天就喝酒?”湘言吃了一惊。
我点头:“我从不在夜里喝酒。”
湘言领着我走进中军帐边的一顶灰色的小帐篷里。挑开门帘,帐篷内侧糊着一层浅绿色的纸跟地下绒绒的青草相接相衔让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她请我坐下去边在自己的皮囊里掏了好久才掏出一个拳头大的铁皮壶来递给我。我不眨眼地盯着她捏壶的手,她的皮肤雪一样的白,用力地捏着壶的五指颤颤着透明。她仓惶地把手缩回去:“我、我不会喝酒。这是做法术用的,用不了多少。”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渗出一滴泪水。我从屁股后面摸出自己的皮囊来打开盖子向嘴里猛灌,清凉的酒水哗哗地流入我的咽喉,我疯狂地吞咽着。八百个人去阻击朔月军团的骑兵不过是在李梦山的英雄史诗上多加一个注脚罢了。我们不会成功的。
“你,是,蔚然?”湘言小声地问我。
我点头,把皮囊递给她。她摇着头不接。我继续喝下去。
“淮阳河战役,淮阳河战役中抵御朔月军团的蔚然?”
我放下皮囊望着她。刘杰将那场屠杀渲染成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胆小的羽人趁着大雨来偷袭,我军在遭到卑劣的进攻后奋起抵抗英勇还击。一位将军脱下身上的铠甲亲手给一个入伍的新兵穿上,那个士兵年仅十五岁;一位旅长身中百箭,他所护卫的大旗却一直飘扬在中军帐上;一名战士坚守高岗浴血奋战决不容羽人的弓箭手踏上半步、、、、、、。淮阳河战役中到底被编造了多少个故事?淮阳河战役把多少胆小鬼塑成了英雄?
“杀死朔月军团第一勇将莲花,迫使朔月回头,为主力部队争取到宝贵的撤退时间的,是你吧?”她的声音激动起来,“你挖出了她的肠子是吧?”她的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情,可她的眼却一眨不眨地望着我。她的眼亮如天星,亮如天星般照着我的脸。我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吼声:刘杰!纳命来!她的腿向前迈出一步,长长的梭枪在她修长、洁白的手指的拨动下呼呼地旋转着,接着她向上挺身,梭枪锋利的尖端从下到上划破我的盔甲划破我的肚皮挑出我的肠子把我的内脏高高地扬在半空中。随着她高举到空中的我的内脏,她的臂下漏出洁白的肌肤、光滑的小腹和腹部津津的汗滴。我伸出手去沿着她修长且绷紧的腿向上抚过她圆润的胯,触摸她的肌肤。她的小腹因我的触摸而绷紧展现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我感觉到温暖的气息,感觉到柔和的弹性。
“蔚然?”她轻声地叫我。
我惶惑地抬起头,惶惑地望着她的眼。她捧起我的脸:“李队长叫你。”
我坐起身来穿鞋,她用手轻轻地抚摸我后背上的一道道伤痕。“疼么?”她问。
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不痛。我在心里回答着,边头也不回地挑开碧如青草般门帘向外走。我听到她又问了一次:“疼么?”这一次的声音很低,似乎是在喃喃自语。薄薄的雾从地面上渗透出来慢慢爬过身体将我包裹在草丛中,我用手拨开眼前的草把耳朵贴在地上试图探听马蹄的声音。风静静的,草静静的,人静静的。没有声音传过来。我抬起头向远处看,淮阳河被明亮的月照成一条亮亮的白带沿着颉石山弯弯地盘延。她会来么?从第一天到现在,每天都来杀死我的那个人。在她将尸体挑在空中的一瞬从下盘进攻她的腹部,一定能杀死她!然后呢?被挑在半空的内脏怎样回到我的肚子里;被挑空了内脏的我又怎样挥舞手中的刀?想到这里我无声地笑起来,不,我不需要杀死她。我没有可能杀死她。八百战士的任务不是杀死她,而是在这里拖住她的马队。想在一次冲锋中解决掉八百人是不可能的,朔月也不会放任一队刀斧手落在她的后方。她会依仗优势兵力将我们全部歼灭,她会把我们的头颅、我们的肠子挑在长矛上去进攻黑霞谷。她喜欢打快攻、乘威风、破敌胆。八百人不过是拦路的蚂蚁可以被她一脚踩死,但是,抬脚是需要时间的。在踩死我们的同时,她也会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术士团的攻击范围内。一千三百名术士共同操纵的星辰力量会给她的骑兵带来最惨痛的打击。她们会溃败。喜欢冲在最前端的叶朔月会战死,我会在她战死之前战死。我这样坚信着。
一道青色的光沿着浓浓的夜幕从地平线下渗透出来,雾也爬满整个山岗沿着山谷向河面侵袭。天快亮了么?缥缈的雾飘在静静的水面上散发着融融的晨光让我一时间忘记了紧握的钢刀。篾山村也有这样一条河,在春天的时候也会被山上挤满的雾层层叠叠地遮盖。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和二柱会从村子里跑到雾里去练胆量,掉到河里等着大人来捞。我悄悄地支起半个身子想活动一下僵硬的双腿,淮阳河畔的雾却凌乱起来。轰鸣的蹄声骤然间冲出山坳,一队黑压压的快马踏碎银白色的河面乘月而来。朔月军团的马是西陆最快的马队,朔月军团的蹄声是西陆上最恐怖的蹄声。脚下的山在万马奔腾中振颤;身边的雾在朝阳满天下溃散。马队踏着第一道破晓的晨光冲上了山岗,翻腾的马蹄被金色的太阳照成亮亮的钢片向四周散发着刺眼的光芒。骑士们金色的长发被晨起的风扬在半空中,银色的甲胄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占满了山谷,红彤彤的斗篷铺成翻滚的巨浪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闪烁的马蹄计算着他们的距离,十米、五米、到了!我猛地站起身拉动身边的绳索,埋在草中的尖木桩嘭地弹起来噗地一声刺穿了马腹,战马痛苦地嘶鸣着跳在半空中瞪大无辜的双眼望着我的脸,我抡起弯刀咔嚓一声砍下它的头。我讨厌它的眼!乌黑明亮的眼!马上的骑士被压在沉重的马身下动弹不得,我抬腿踢飞她的头盔,盔下金色的发和淡蓝色的眼闪闪发光。不是她。我用两只手紧紧攥住刀柄用尽全身的力量刺下去。刀刃啪地刺穿她的咽喉、切断她的颈椎。她的后脑受到巨大的冲击被硬硬长草弹得震颤,我向前踏出一步抽出弯刀顺势横摆将第二匹战马上的骑士拦腰切成两段,骑士腰间的血喷洒出来泼在我的脸上染红了颊上的伤痕,也许是受到了感染,那道伤痕痛苦地抽搐起来拉紧了我的面颊让我的牙齿完全暴露在唇外,让我的脸扭曲。天知道这张脸为我吸引了多少个女人,让我在杀人之前、杀人之后躲在丰满的胸上贪婪地允吸,如同幼时躲在妈妈的怀里吸取每一口养分。活下去。我对自己说。一边抚摸着丰满的臀一边看着滚倒在泥土里的列兵们羡慕的眼神活下去;一边做着被开肠破肚的噩梦一边冒充着杀死莲花的英雄活下去。我不会死!我竖起弯刀封住迎面刺来的长枪,向后退开半步用脚尖挑起女人的头颅踢飞过去。金色的长发飞舞在空中、蓝色的眼泛着死灰的光芒。敌人尖叫起来、尖叫着躲避。这就对了。每一支队伍都有上战场的新兵,每一支队伍都有不忍心看到战友尸体的弱者,每一支队伍都有该死的胆小鬼、烂好人。“啪!”一支银梭从空中划过将金色的头颅打成一片血雾。我头也不抬地闪身,梭尾擦过我的肩斜挑在半空中。我灵巧地一转躲进骑兵的马腹下,她的梭枪刺不到的地方。她不再恋战,双膝在马背上一磕向前冲去。我从马腹下跳出来猛砍她的头,她侧身挥刃,银梭带起一片劲风将我逼落到地面。一名武士迎面扑上去,她的脚在马蹬上一踹修长的身体笔直地挺拔起来纤细的五指迅速地拨动长长的银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反射出一片亮丽的金色的阳光从下向上迎头撕裂武士的身体。从空中落下的血雨洒满我的脸腥臭的气味刺激着我的嗅觉引得我大笑起来,每一支队伍都有傻瓜,每一支。你以为你能杀死叶朔月么?你以为你破得了霸王枪么?多么天真的想法,多么愚蠢的进攻?打败她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她把自己的尸体挑在半空中然后从她的下盘向上攻击。我扑上去,叶朔月的梭枪横摆打在我的刀上,精钢打造的弯刀啪地一声弯成角尺的样子。我丢下刀扯起身边的长矛,叶朔月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疑惑,我的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一步重重地踩在地上,被踢断的长草激烈地翻飞。我的五指迅速转动,七尺长的矛在空中陀螺般地旋转由下至上猛击她的马腹。叶朔月横枪格挡,我的腿、我的腰、我的背我的身体我的手臂化做满月的弓奋力地张开,矛尖啪地一声击飞了她的梭枪劐开她的马腹将战马和她飞跃的身影一并高挑在半空中。“叶朔月!”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命地叫喊,“纳命来!”零乱的马蹄声和震天的杀戮声在那一瞬间被我的声音完全盖住,金色的阳光似乎也凝结在人群之中。朔月的身体在空中灵巧地弯折,修长的腿高高地摆动将她带向比朝阳更高的天空。她的头在她的马的肠胃被我拉出来的瞬间摆向我,晶莹剔透的眼从脚到头对我上上下下地打量。然后,她轻轻地伸直了长梭指着我面颊上的伤痕无声地咧开嘴、无声地笑。我高举着战马的尸体呆磕磕地望着她灵动地转身、灵动地挥手,滴血的银梭轻盈地划过我的双眸在那道伤痕下刻上另一道伤痕。
她在空中迅速地转身灵巧地落在另一匹战马上挥起长矛霸王一枪挑起另一名武士掷在空中,然后她用不屑的目光轻蔑地望向我。我的准确度不如她,空有一身力气,偷师学艺来的技术不值一嗮。我愤怒地丢下长矛胡乱抓起一把刀追上去,她拢缰拨马高戈一挥,朔月骑兵跟着她呼啸向前直奔黑霞谷。“回来!”我拼命地吼叫拼命地追赶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回来!”一柄枪带着战马奔腾的速度从后面刺过来穿过我的肩胛,我的手指失去了握刀的力量,弯刀无声地落在草丛中。我咬紧牙关向前奔跑,回来,回来踩死我。像我踩死了蛋子,像你踩死了二柱那样地踩死我。前面有魔法在等着你,在你战死之前,踩死我呀!又一柄枪从后面刺穿我的肋,腿上的力气随着骑士抽出的枪被一道抽空。我跪下去,坐在自己的脚踵上。我望着叶朔月的镖旗飞一般冲下山坡冲进黑霞谷。为什么没有火球打出来?为什么没有冰箭射出来?为什么没有一千三百名术士组成的魔法大军共同施展的,惊天动地的攻击,来歼灭她们?我的身体失去平衡,脸向下摔进茂盛的青草丛中。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是我,蔚然,帅八百儿郎,挽救了荣桓旅。
项野大捷是落风战争的转折点,黑旗将军项野在豫岭南设下十六星阵击败了势如破竹的羽人军队。羽诚王叶浩煵被雷火击中生命垂危。该场战役开创了万名术士共同施法布阵的战争策略,为西陆军事史写下了崭新的一页。负责策划并指挥十六星阵的贺荣桓被皇帝钦点为国师。叶朔月接到消息后立即从大赫山脉起身飞马赶往豫岭。这个举动早被飞虎将军刘杰猜中,他立即召集军中最有名望的九名勇士前往伏击。跟据我的提议,伏击地点被设在我的故乡,现羽族占领区,蔑山谷河口。
“哈!”赵卓大吼着冲出去,余下的八个人一拥而上。被簇拥在卫队当中的叶朔月没想到在这里会被伏击,她惊讶地勒住马,惊讶地向四周打量。训练有素的骑士瞬间反弹回来,羽人们毫不理会我们斩向头颈的钢刀,只是将手中的长矛无目的地舞成一团限制我们奇袭的速度。我们边躲避着漫天飞舞的长枪边砍倒她们,内圈士兵已经将长矛平举对外,把手持短刀的我们隔挡在攻击范围之外。我远远地看到她红肿的双眼,是因为一颗心全扑在父亲的伤势上哭得很凶吧?我们大吼着向前冲,枪兵们上上下下地出击不漏半点破绽。朔月无精打采地看了一会儿,又抬起袖子来抹眼泪。我看到她的左手中握着一个大眼睛的娃娃,黑头发红脸蛋,粉色的裙子皱巴巴的,不知道被把玩了多少年。爹还活着的时候曾经送过我一个枪兵,直到当兵前还留着,也是这样旧的。赵卓冲得猛了,腿上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淋漓。我拨开刺来的枪随手切下羽人的一条胳膊来,她咬紧了牙不吭声,抽出腰间的凤尾刺继续战斗。蛋子特羡慕我的枪兵,总缠着我想找个什么机会嘣了去,没得逞。入伍前的一天我用箱子装好埋在院子里的槐树下面了。伍思德的刀被打飞,一个骑士趁虚而入刺穿了他的胸膛。伍思行立时红了眼,他大叫着扑上去疯狂地挥刀,枪一支又一支地戳进他的胸膛、腹部,他只是叫着、喊着、砍着。防卫圈立时被他撕开了一道口子,珍莲冲了进去。珍莲是芒县人,芒县人都聪明,她并没有扑向朔月,而是左突右攻打碎了防卫圈。我们趁机攻了上去,打垮了卫队。朔月仓促地挥枪,霸王枪的招式随没有使全,但威力依旧。刘君武被她开肠破肚当场就不见活气了。赵卓被冲散的卫兵从后面攻过来刺穿了胸膛,伍氏兄弟滚在泥里相互抱着哈哈地笑、呜呜地哭。我随手抄起地上的长矛使出霸王枪的绝招将冲过去砍杀他们的卫兵挑飞在天空中,叶朔月的头豁然抬起,哭红的眼皮下射出两道明亮的目光明亮地照在我身上。我的身体僵直在那里,朔月将军的杀气骤然间充满了这个荒废的村庄。她活了。我不用回头就看得到她直立而起的身形、感觉到裆下呼啸而来的劲风。我想也不想使出一招袁霍背刀,手中钢刀迅速地封住我的下盘。当!下砍的钢刀和上冲的银梭碰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量从刀上传过来震得我手腕发麻。我借力上跃飞身而起,接着腿向高踢整个人在空中滴溜溜打个转头下脚上面对朔月。她的银梭又一次飞起将宋丹仁撕成两片。我在落地的瞬间向后踏出半步,是啊,我们是身经百战的老手,普通的招式无法制我们与死地。唯一能够打败我们的,就是霸王枪。郑凯、金晓日、珍莲、我。还有四个人,她要用四次霸王枪。我不会失手的。我这样想着,边飞快地挪动脚步,尘土在我的脚下沙沙地翻动,朔月优美的身影在包围圈中优美地舞。我凝视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她眉间的愁、嘴角的怨和滚动的泪水似乎在不停不住地问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我不知道。我默默地回答。我不知道。她的腿猛然绷紧,银梭在她手中飞快地旋转,我的身体如离弦的箭紧贴着地面嗖地一声射过去。沿着她的腿向上出刀,我的牙下意识地咬紧,咬破了上唇,腥咸的血浆弥漫在我的口腔里刺激着我的嗅觉让我的鼻翼拼命地张吸。朔月看到了我的行动,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她的眼如明亮的灯照在我的身上。我看到她柔嫩的腹部紧绷成半汪皎洁的月,我忍不住想丢下刀去触摸,触摸柔和的体温、触摸洁白的肌肤、触摸渗出她皮肤的细细的汗滴。金晓日的双脚飞荡在空中阻住了我的弯刀,他的肚肠哗地一下流出来挂在我的脸上遮挡了我的视线,他的尸体被朔月横贯在空中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慢了半拍。叶朔月勒紧缰绳,胯下的战马人立而起两只前蹄在空中张扬地翻飞踩向我的头部,我着地一滚闪到了圈外。叶朔月用凌厉的眼机警地打量我一翻,我没有回应她的眼神,沉着一颗心躲在银梭的攻击圈外继续地游走。近一点,我需要再近一点点。朔月的枪法一变,由威猛的攻击转为绵密的防守。郑凯和珍莲看出她的势弱加紧了进攻。她累了,他们一定是这样认为的。我没有出声去提醒。他们是我的诱饵。我冷静地等待,等待下一次出手的时机。叶朔月的眼紧紧地盯着我的双脚揣摩我的步伐,她小心地操纵着战马试图把自己隐藏在郑凯和珍莲的身后。只要她能用那两个人的身体挡住我的出击,她就可以使出下一个霸王枪。我和她都清楚这一点。于是,我拼命地变换步伐不让她找到移动的规律。叶朔月的神情慢慢地焦急,从她的脸上看得出一夜未睡的疲惫。她的枪开始散乱。“哈!”郑凯大吼着扑上去。我骤然间看到地下一道怪异的闪光:“不要!”我吼叫着。一个护卫从尸体堆中挣扎着欠起身来挣扎着刺出一枪,郑凯连收脚的机会都没有一头撞在枪尖上,扎枪立时将他的身体刺个透穿。郑凯瞪圆猩红的眼奋力挥刀砍向护卫的头,朔月从马上探起身来挥枪来救,珍莲趁势出刀劈她的左肩。朔月向后一闪,弯刀贴着她的手臂划到指尖将她手中紧握的玩偶撕扯成细碎的布片扬在空中。她的眼斜斜地立起来,足蹬、腹紧、臂上扬。我呼地冲过去紧贴在珍莲的后背上,呼啸的劲风从我的裆下略过撕开了珍莲的胯、腹、胸、喉,也撕碎我的胸甲。我不眨眼地向前冲,弯刀紧贴着朔月的护膝划过她紧绷的腿撞碎她腰间的环饰侵入她洁白的肌肤。我左一刀、右一刀,在她颤颤的腹上刻下一个鲜红的十字伤痕。她高举着手臂,丰满的胸在我的眼前急促地起伏,我抬起头用明亮的双眼坚定地望着她,她怔怔地望着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刀从手中滑落下去,我的唇轻轻地触在她腰间滑嫩的皮肤上感受她细细的汗滴,我的心簌簌地抖。一滴鲜血啪地落在我的额头上,我抬起头看到被挑在枪尖上的珍莲角弓反张地倒挂着。她愤怒地瞪圆了双眼愤怒地望着我。
“呸!”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向我吐出一口唾沫。唾液鲜红,沾满了她的血。
白茫茫的雾围在身边,脸和手上裸露的皮肤粘上津津的水汽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伸出手去把手心里的雾气和汗水一道擦在身边的槐树上。树皮粗糙,剌着我的手心痒痒的。我把手慢慢地从合抱粗的树干上拿开放在腿上,坚硬的牛皮凯上残留着昨天下午被抢兵刺开的一条缝隙。她从一堆尸体中跳出来大叫着冲向我,疲惫的我连躲避的力量都没有,只是木然地望着她飞奔、踉跄、摔倒。她摔在我的面前。枪尖挑开我的甲胄。死去。我没去看她的尸体,没去看她的脸,哪怕一眼。死了的倒在泥土里,活着的继续走下去。这是我对战争的唯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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