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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一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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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一年级
不知为何,实实在在落在小白的怀抱里,我的心里却寻不着一丝欲念,也许这就是心灵有共鸣的可贵吧。很显然,他也是没有欲念的,只是稳稳地揽着我,双手动也不动。我不是个随便能与男人发生肉体关系的女人,他也不是个性饥渴的男人。
  他仿佛感应了我的心思,轻声对我说:“若茵姐姐,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应该明白,我更希望跟你成为知己。你肯定很奇怪,那么多女客,我为什么单单迷恋你。你知道吗?消费男色的女人们,粗俗的一般是玩世不恭的,优雅的大都冷漠无情。惟独你身上有种很珍贵的品质,那就是羞怯!只有少女身上才能找到的羞怯。”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我已经感觉到了,他是真的喜欢我,而不像对待别的富婆那样对待我,不是为了在我身上挖钱。
  他轻轻拍了拍我瘦削的脊背,接着说:“我觉得一个女人的风韵不全是天生的资本,后天的经营也很重要,表明那个女人没有向年龄妥协,没有自暴自弃。若茵姐姐,你现在的身材也是一流的,上回你在豪门艳影门口见到的那个富婆秋姐就完全不像样了。她带我出台过几天,陪她在家休假,她一顿能吃一只白切鸡。”
  那个肥胖的富婆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问道:“哦?她对你很好吧?看样子她很喜欢英俊小伙子。”
  他冷笑一声,淡淡地说:“她对我好?没有真正对鸭子好的富婆,除非她真正爱上了鸭子。富婆在鸭子身上花钱,目的是买乐子。秋姐被她男人冷冻了,打心眼里痛恨男人,在床上简直变态得到了家。她包我的那几天,每夜都把我绑在床上,把牛奶、果汁往我身上浇,再一点点舔掉。她简直是个母老虎,需索无度,几天下来,我的双腿就软得站不住,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缓过来。”
  “你不会反抗吗?不会不做她的生意!”
  “你不明白的。做我们这一行的,得罪客人是头等大罪。具体的你也不用知道很多,反正做了女人的玩物,就千万别再把自己当人看了,否则活都难活下去。”
  我对他忽然生出一股怜惜之情,身在他的怀里,却想反过来抱抱他,轻轻拍拍他的脊背了。他说那富婆变态,他自己不也变态了吗?几乎每夜酒醉归来,都在那小楼的走廊上谩骂女人。富婆恨男人,他恨女人。可富婆又离不开男人,他又离不开女人。这是一个矛盾的世界,里面装着无数个矛盾的男女,所以才会生出如此花样繁多的故事来。——尽管如此,我也没把话说开来。一旦我说漏嘴,他就会猜出我就住在他的附近,那实在太可怕了。
  他仿佛振作一下精神,放大声音说:“好了,若茵姐姐,暂时不说我的事情了,没有一件是让人高兴的。现在对我说说你最痛苦的事吧!”
  我这才从她怀里直起腰来,拢了拢头发,叹气道:“你没结过婚,可能不大理解我的痛苦。我丈夫背叛了我,不仅跟那天消费你的老女人有一腿,据说跟我的好朋友艾琳也有一腿。我真不知该怎么办,甚至不好意思找艾琳对质!”
  “姐姐,你放心,我理解你的痛苦,特别是你丈夫和你的好朋友合谋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放在谁身上都咽不下那口气的。依我看,你应该去找艾琳姐姐问个究竟,别被居心不良的人给利用了。你们是多年的朋友,不容易的。”
  “肯定是明明白白问出来的好,问题是我没有勇气去问她。她要是真的承认了,我的脸往哪儿放呀!”
  小白笑了笑,安慰我说:“姐姐真是个薄脸皮儿的。她要是真承认了,证明她品行不端,她的脸没处搁才对!这样吧,她跟我挺熟的,如果你自己不敢,改天我陪你去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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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回到家中,我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乱如麻。结婚以来,不,应该说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在德广之外的男人怀里依偎了那么久。这时候,我忘记了小白是个当鸭的,他年轻的怀抱、关切的言语,使我想起了年轻时与德广共同编织的浪漫。那种浪漫若是不演绎到极致,两个人怎么会非结婚不可?令人无奈的是,男女之间的浪漫寿命如此短暂。一桩桩一件件的家庭琐事,渐渐把那曾经浓郁的浪漫稀释得踪影全无。《妻妾成群》里的三姨太梅珊就有勇气对丈夫直说,他只要超过五天不上她那里,她就找个伴,她没法过活寡日子。——如今的一夫一妻制不是把女人捧到天上去了吗?可是又有几个做妻子的有勇气对上床就打呼噜的丈夫说这种话?一辈子没有勇气,一辈子也就那么胡里胡涂过去了。婚姻是造就怨妇的温床,怨妇就是一个个潜在的绿帽子生产厂。
  小白竟然愿意与我发生身体以外的瓜葛。他陪我去找艾琳对质,不仅赚不到一分钱,反而耽误睡眠。他们做鸭的一般是晚上八点上班或出台,并且都是预约的,无故失约受罚非常严重,因此找艾琳对质必须在晚上八点之前。
  就在我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艾琳打响了我的手机。
  “刚才从豪门艳影出去,刚好接到一个广告客户电话,就去陪他喝个茶。所长老婆那个老骚货怎么说?对你承认她跟德广有一腿没?”
  她的声音像一把刀子,割得我的心在滴血。一股强烈的痛恨呼地一下就把我点着了,我差一点儿冲口而出:所长老婆说你这个骚货跟德广也有一腿!可是,理智告诉我,这时候不能打草惊蛇。艾琳是个性格火爆的人,吃软不吃硬,去找她对质,必须用情字感化她,否则什么答案也得不到。
  “承认了。”我说:“明天下班后有空吗?小白想见见你。”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立即来劲了,爆发出一阵怪笑:“那个小可人儿,他见我干什么?来送死吗?哈哈哈……有空有空……”
  “谗成这样!他说咱们三个人一块聊聊。”我不无讥讽地说。
  “哈哈哈……小白不一样嘛!这样吧,我请客。被个貌赛潘安的小鸭子记得不容易呀。明天我早些下班,5点半在红磨坊咖啡厅见,我现在就预约个包厢。”
  如果世界上没有男人,艾琳就是个完美女人。她生活积极,工作卖力,对朋友热情讲义气。可是一到男人面前、或者谈起男人,她就立即露出了浅薄的尾巴。如果不认识她,我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谗男人的女人。可怜之极!她还对明天的约会跃跃欲试,全然不知道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第二天下午5点半,三个人依时来到了红磨房6号小包厢里。艾琳兴高采烈地要点菜吃饭,小白阻止她道:“还是先说事情吧,我8点还要出个台。”
  艾琳大惊小怪道:“你今天找我来,不是寂寞了想要我陪呀!”
  “艾琳姐姐,今天我是为了若茵姐姐的事才来的。”
  小白说罢,抽出一支烟,递到艾琳嘴上,又亲手给她点着火。艾琳抽了一口,顺手在小白脸颊上捏了一把,笑道:“好好好,我听你的,我一见帅哥就浑身发酥。先要三杯红酒吧,边喝边聊。”
  酒上来之前,三人就那么僵着,谁也没说话。待女服务生把酒端进来,艾琳先喝了半杯,才冷笑道:“我说若茵,怎么说咱们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有什么话你不能直接跟我说,还把个小白给拉来?难道我在你心目中的份量不如一个刚刚认识的小白吗?”
  小白赶忙说:“艾琳姐姐,事情是这样的。有人说你跟若茵姐姐的老公有关系,若茵姐姐面皮儿薄,不好意思问你。我是怕你们被人挑拨离间,才怂恿她问问清楚的……”
  艾琳没等小白说完,脸就变得纸一样白,狠狠地把酒杯往小几上一顿,指着小白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敢对我这么说话!我就是跟若茵的老公有一腿,又关你什么事?哼,傻小子,还真是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爱上消费你的客人了?赶紧买个镜子照照,看自己是人是鬼,白日梦我看别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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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是个善良、好脾气的男孩,骂起人来,怎么会是艾琳那种半老泼妇的对手。他尴尬地垂着头,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在忍,因为艾琳做过他的客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做他们这一行的,尊严二字早已没有意义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跟别人的老公有一腿的女人,不该这么理直气壮,莫非这世道真的变了吗?她明明是被嫉妒折磨得发了疯,她嫉妒小白对我好,却忘记了自己对我——一个多年好友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愤怒了,几乎是对她吼道:“艾琳,你没权利羞辱小白,有能耐你就回答他的问题呀!你跟德广到底有没有……”
  想不到艾琳没等我把话说完,就狠狠地将手里的烟蒂按灭,狂笑一阵道:“我说纯洁小妇人,你才出去玩几次,就跟鸭穿一条裤子了?婊子无情,鸭子无义!将来你手里的钱被他挖了去,就知道他今天为什么对你好啦!”
  “我的钱被谁挖了去,是我自己的事。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跟我老公……”
  “哈哈哈……你老公……我承认,我跟你老公是有一腿,你老公小肚子上有个阑尾炎动手术留下的伤疤,对不对?你要是不问我,我也真不忍心告诉你,你去问清楚他使了什么办法上了我?他要是把实情告诉你,你保证会哭着找我道歉!你老公是个老色狼!你还把他当宝呢!”她说完,从皮包里拿出几张钱,往桌上一甩,就夺门而去。
  门砰地一声被她带上了,狭小的包厢里只剩下了我和小白。我听出来了,傻瓜也能听得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我被打击得眼前发黑,无力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以缓解突如其来的眩晕。我真希望小白也赶快离开,好让我一个人躲在这里舔舔伤口。有个这样的丈夫太羞辱了,如果德广就在眼前,我一定会跟他拼个你死我活,我真恨不能把他撕吃了!
  很快,我又猛地挺直脊背,气急败坏地从皮包里拿出手机,狠狠地按下德广在美国的电话号码,很快就接通了。
  “怎么这种时候打电话,你又不是不知道美国现在几点!”他不耐烦地在那边咕哝。
  “少他妈装蒜!老色狼,老骗子!我限你十天之内回国,办离婚手续!”
  他吓傻了,在那头喂喂地叫了一通,我什么也没再说,就挂断了,并关了机。
  身边的小白又一次揽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脊背。“姐姐别难过,一个人既然越轨了,跟张三越轨和跟李四越轨没什么不一样,看开些才好。”
  我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竟对德广骂了一句粗话。从小到大,我从没骂过人,不是我不会生气,而是骂不出来。可是,今天我骂出来了,可见气愤到什么程度了。我长舒了一口气,竭力按捺住肚里的火气,轻声对小白说:“对不起,我还是第一次骂粗话。当着你的面,真是不应该。现在,你也相信我老公是个老色狼了吧?”
  他思索了一会儿,避开我的问题说:“姐姐,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不过处理问题不能太情绪化。去豪门艳影消费的那些客人,有老公的大有人在。你有孩子,千万不能一时冲动、一定要把婚离掉。我就是单亲家庭长大的,知道单亲孩子的苦。”
  “我总不能为了孩子活活被他气死!单是我们院子里的女人他就睡掉两个,能保证他从此洁身自好?艾琳离婚了,不也过得很潇洒吗?”
  “艾琳姐姐毕竟一直在社会上混,加上她比你泼辣,要好混得多。”小白说着,叹了一口气:“别看你跟她是好朋友,其实并不了解她的全部,她心里也苦着呢。他包过我好几夜,在酒店开的房。每次都喝得烂醉如泥,逼我做稀奇古怪的动作。她那张嘴巴特别贪婪,吸盘一样成夜粘在我身上,好像她那三千块的包夜钱比别人的大,不折腾我一整夜划不来似的。每次被她包过夜,我下面就会红肿好几天……”
  我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制止了他。他知趣地说了声对不起,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微笑着说:“姐姐,我该去上班了。你自己开车回去,一定要小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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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谢了他。怕人看见,就起身先往外走。不一会儿,他追到了停车场,对我强调说:“记住,你还没吃晚饭呢,回去给自己做点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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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好在运气不错,一路平安。
  到了家里,我没有开灯,摸黑换了拖鞋,习惯性地走到卧室窗前,朝小白的住处望去,没有灯光。他不会对我撒谎的,看来真的去上班了。陡然间我就感到一阵难言的酸楚,此时此刻,不知小白在陪富婆喝酒,还是正在富婆身上耕耘。——我下意识地摇摇头,想把小白从脑子里甩出去。现在不是想他的时候,“离婚”二字已经对德广撂出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对付呢!财产分割倒还容易,儿子怎么分割呢?我焦躁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即便不开灯,我也碰不到任何东西。我几乎天天守在家里,角角落落都了如指掌。这么一个经营了七年的家,真的到了破碎的尽头了吗。是我遇人不淑,还是自己不够好,使老公厌倦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个彻彻底底的婚姻失败者。我那可爱的儿子是我的心头肉,不久后我就与他骨肉分离了吗?我还指望他长大保护我呢,老公可能指望不住,儿子不可能指望不住的。——想到儿子,我再也忍不住,倒在沙发上痛哭起来。
  不一会儿,电话铃声大作,我起身抽了一片纸巾,抹掉眼泪,看看来电显示的号码,果然是德广打来的。我一直没有开手机,他只好打家里的电话了。我没接,就让它那么一直响下去。他连续打了五次,我都没接,他终于放弃了,屋里又重新归于寂静。
  就在这时候,门口挂着的内线电话又响起来,是门卫室打来的。说明有人要来家找我,我忙接听。
  一个普通话很不标准的陌生男声说道:“我是海城快餐店送外卖的,一个名叫艾琳的大姐要我送来的。”
  听见艾琳的名字,我心里立即生出一种本能的抗拒,本想一口拒绝。可转念一想,刚才艾琳的态度那么强硬,我也听出了个大概,责任很可能全部在德广身上,而艾琳也是个受害者!所长老婆说艾琳是骚货,没错,她确实很骚。但骚货被伤害,说她活该是不对的。在这种时候,她还惦记着我没吃饭,也实在让我感动。于是我对着听筒说:“那好,你帮我送上来吧。”
  门铃被按响后,我赶紧开门,谁知道门外站着的人竟是忆槐!手里提着一只袋子,里面装着几只饭盒。“我是海城快餐店的店小二,来给太太送晚饭。”
  我真是佩服他,这种时候还跟我开玩笑!我强压怒火,低声斥责他道:“真是胆大包天,我厌恶你这种方式!你这不是浪漫,是自私!你这不是为我好,而是想把我毁掉。你知道自从你走进这个院子,就被多少双眼睛盯上了吗?”
  他低三下四地说:“晚上黑蒙蒙的,没人注意一个送外卖的店小二。刚才听艾琳说起你,我不放心,就给你送点吃的。你那种老公留着后患无穷,赶快离婚是正经,别怕,我来接管你这个二手女人……”
  这种时候耍嘴皮子,真是愚蠢之极。我的老公再不好,也还轮不到他来评判!我厌恶地说:“你走吧,我现在吃不下东西。早知道刚才是你在大门口打来的电话,我根本不会让你见到我。”说着就准备关门。
  “你也真是的,我又不是来麻烦你签名的,大明星也不能这么对待FANS呀。刚才怕你听出是我,捏着声音说了几句不入流的普通话,我容易吗?你先把饭菜收下,等我走了,你不吃就扔垃圾箱里,也算给我个面子。”
  “那好,我现在就去扔掉。”我这才狠狠地瞪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袋子,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他并没有立即走掉,在门外小声说:“赶快把灯打开,你的心情会好一些的。我就不进去陪你了,你也别怪我。天这么晚了,我要是进去了,孤男寡女的,难保不住出事……”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出来,心里说:做白日梦去吧,谁要你陪!
  奇怪的是,我竟听了他的建议,打开了客厅的灯。有了光,我的心情确实亮堂了好多。好奇地打开饭盒,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喷喷的,一个塑料杯里还装着豆腐肉丸汤,还真勾起我的食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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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开始吃他送来的饭菜了,先是喝了几口汤,很美味。这些食物肯定不是快餐店做的,估计是从他自家的酒吧豪门艳影里拿出来的。
  忽然又有电话铃声,我嘴里的食物还没咽完,就跑去看来电显示,是忆槐的。——我顿时窘得满面发烧,仿佛被他逮了个正着。不是说把食物丢进垃圾箱里吗?怎么人家前脚刚走,你就吃了起来?我没接他的电话,不敢接,也不想接。我现在的心情很糟,没丝毫心思跟他打情骂俏。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洗好澡躺在床上,准备闭上眼睛,好好沉淀一下浮躁的情绪,好好想想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离婚之事。忽地,门口的内线电话又响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该不会又是那个无厘头来送水果吧。
  我忙地起身去接听,这回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说她是花店的,有人为我订了一束鲜花,要花店代送。我好奇地问订花的是什么人,女孩说不知道,花是电话订的,不过随花送的有一封信,是店里帮着打印出来的。
  我迟疑了片刻,怎么也想不起谁会订花给我。结婚之后,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浪漫的事。莫非是德广订的?莫非他忽然醒悟过来了?知道送花比送房子威力更大了?女孩在电话那头礼貌地催促着,我只好答应她送上来。
  很快,女孩将花送了来,交到我手里,笑了笑,就转身告辞了。
  这束花实在太大,沉甸甸的,一只手拿着竟有些吃力。我忙将花抱在胸前,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女人在接到鲜花那一刹那的感动有多么强烈。花实在太香了,是那种沁人心脾的甜香,香得让人窒息。这束花是由百合、玫瑰和满天星组合而成的,白色的百合居于中央,周围是紫红色的玫瑰,边上托着玫瑰的是几枝素雅的满天星。虽然不是一束奇花,却足以令我感动,因为这是我婚后收到的第一束花!结婚之前,德广也送过我花,但那时候他没有什么钱,都是一支一支地送,最多的是玫瑰和勿忘我。即便是那样,年轻的我还是被深深打动了。
  我久久不愿把脸从花中移开,宁愿承受那动人的窒息。看来女人需要的就是感觉,金钱永远与爱情无关,嫁给有钱人,往往并不是爱上了有钱人。爱情中的女人永远在追求细枝末节,情商不足的男人只能被牵着鼻子走。比如我,并不是先去看花中藏着的那封信,而是先被花香感动了这么久。
  我这才把信打开,确实是打印出来的。上面写道:“二手女人,刚才送饭时你虽没开灯,但楼道里的路灯是亮的,我看见你把眼睛哭红了,没来得及安慰你。打你的手机,手机关了。打你的电话,你竟不接。只好送上鲜花一束,顺便写几句话给你。别难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说过了,没有你老公,我来接管你。我不但接管你,连你儿子也接管下来。等到我娶你的那一天,还赚了个那么大的儿子,亲戚朋友们不嫉妒死才怪。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这笔是最诱人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做成的。忆槐即日。”
  看完他的信,我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个疯子,怕是脑子进水了。娶我,并且连我儿子也接管!这年头骗子也偷工减料了,这种大话我会相信吗!他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年轻男人,又没结过婚,怎么可能一下子爱我爱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可是,当我把第二遍看完后,鼻子竟有些酸酸的。不管怎么说,那个无厘头的嘴巴是够甜的,稍不留意,我很可能被他弄得晕头转向。他到底想对我怎么样呢?按说他不会缺女人,他有钱,可以吸引各种各样的女人。并且,如果他喜欢的女人不就范,可以用钱把她砸倒。难道他是想尝尝30岁女人如狼似虎的滋味?那也犯不着设那么深的陷阱呀。我抱着鲜花来到镜子前,镜中人的眼里还有泪光,脸上的妆被泪水冲垮了,整张脸显得苍白和憔悴,但还看不出老相,皮肤依旧紧绷……
  我对着镜子自嘲地笑了一下,叹息一声。这时候应该想的是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离婚风暴,在那个无厘头身上花时间不纯属浪费吗?我赶忙找了个闲置已久的花瓶,洗干净,装上水,把花插在里面,放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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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花香之中,我感觉安稳了很多。这甜蜜的花香告诉我,我还没有老,起码还有年轻男人重视我,不仅仅是忆槐,还有小白。比起“豪门艳影”门口遇到的那个肥婆和所长老婆来说,我还没有彻底垮掉。因此我委屈,受不了德广在肉体上的背叛。夫妻之间只要没有肉体背叛,怎么打闹都能过上一辈子。而性的越轨对婚姻有致命的杀伤力,德广都跟两个女人睡觉了,特别是跟我的好朋友艾琳睡过觉了,我若是再容忍他,那我还能算人吗!我决意跟他离婚,尽管我很害怕离婚后的生活。但就目前来看,我分割到的财产起码够生活几年的。
  到了第三天上,公公婆婆一大早就来找我了。当时我还没起床,披头散发地为他们开了门。婆婆看我很不顺眼,嘴唇闭得紧紧的,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公公是个好脾气的,怕婆婆怕了一辈子,见场面尴尬,笑道:“不好意思,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老人就是起床早,可能打搅你的睡眠了。”
  婆婆凡事都要赢三分的,见公公对我好,刀子般甩给我几句:“有古诗说,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羮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古代新媳妇过门三天就给婆婆做饭吃了,做好了还生怕不合婆婆的口味,要先请小姑子尝一尝。咱们这媳妇倒好,没给公公婆婆做过一顿饭。这还算罢了,咱们命不好,吃不起她做的。可德广在国外辛苦赚钱养她,她在家里养尊处优还不老老实实,还给德广添乱!老头子你也太纵着她了,咱们今天来得还早吗?你也看看钟表,都十点钟了,她还没起床,可想而知,晚上多晚才睡觉!我听说她常跟那个艾琳泡酒吧,那种地方是良家妇女去的吗……”
  公公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声制止婆婆:“你少说两句吧,到哪里都是你的话多。儿子是叫咱俩来劝劝媳妇的,你可倒好,先啰嗦这么一大堆。幸好媳妇脾气好,要是跟你吵起来,把事情弄得更糟,我看你怎么对儿子交代。”
  婆婆反驳:“你这个老糊涂!媳妇懂事吗?儿子在美国做事那么辛苦,她开口就叫他十天之内赶回来,什么事情这么要紧?德广不是在北京上海,随便就能赶回家看看,他是在美国呀!”
  看着这蒙在鼓里的二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目的是竭力维护他们儿子的婚姻,我不禁有些伤感。也许若干时间之后,他们就不再是我的公公婆婆了,而德广还是他们的儿子。曾经共处7年之久,婆婆对我还是一丝感情都没有。
  我再也不想继续听她唠叨了,开口说道:“爸爸妈妈,你们不用再为这个小家庭操心了,我离婚离定了。你们打电话告诉德广,如果他不按时回来协议离婚,我就起诉到法院!”
  两位老人听罢,吃惊不小。公公张大眼睛,说不出话来。婆婆本能保护起她儿子来:“我说若茵,你可真会花样翻新!儿子都上小学了,你以为婚姻是儿戏?想结就结,想散就散?不要以为玩几次酒吧就发现了新大陆。你问问那些对你献殷勤的男人,哪个想真心娶你?如果真的有人要娶你,你再找德广离婚不晚!”
  我再也受不了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太婆了,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客气地说:“你儿子已经睡过这院子里的两个女人啦!”
  公公短促地“啊”了一声,站起身问我:“若茵,你拿住他的证据没?这话可不能说着玩。坏了德广的名声还没什么,把人家那两个女人的名声坏了可不得了。”
  老太婆气得声音都发抖了:“我不信,我们德广从小就那么优秀,绝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事。偷腥不会去远处偷?非要偷这院子里的?你有外心就别怕承认,不要往德广身上栽赃!”
  我冷笑一声,丢下他们,走进卧室里,把门反锁起来。老太婆又在外面嚷嚷了一阵,最后还是被公公劝走了。
  当家里彻底安静下来时,沐浴在这甜蜜的花香之中,我忽地就悲从中来。大难来临之际,我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孤家寡人!在极度的委屈之中,我忍不住趴在床上痛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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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每一天,忆槐都给我送一束花。花不完全凋谢,我舍不得换,就买来好多花瓶,用清水养起来,卧室简直变成了一个小花园。我不爱忆槐,甚至还没有喜欢上他,但我爱他送的花。在焦躁的等待之中,只有浸泡在花香里,我的心才能安稳些。
  意想不到的是,到了第10天晚上,德广竟真的回来了。
  当我打开门,看见提着箱子站在门口的他,好像看见了陌生人一般。我心里竟起疑:这个人就是我的丈夫吗?就是与我恋爱结婚并联手制造出一个孩子的男人吗?分别只有半年,陌生感不该如此强烈,然而事实却是如此。
  很显然,他有些胆怯,进门放下箱子,来不及换鞋,就讨好地说:“我这么快赶回来,非常不容易。单是跟领导请假就磨了一整天,扯谎说妈妈生了重病,领导才准我半个月的假。你不要以为我急急忙忙赶回来为了离婚,而是不离婚!”
  我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冰冰地说:“很好说,你不离,我就起诉到法院,这个婚我是离定了!你还有脸进这个院子?你要是在这个院子里活到老,不知还有多少个女人要被你睡掉!”
  他显然没想到我掌握了真相,吃惊不小,右边的嘴角轻轻痉挛了一下,轻声说:“一路风尘仆仆,老婆,你等我洗个澡,咱们再好好谈谈。”
  “你不要再叫我老婆,我不愿当色狼的老婆!没什么好谈的,你等会把离婚协议写出来,明天我过目、签字!”说罢,我就径直走进卧室,砰地把门关上。
  别看我在德广面前表现得那么冷静,其实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紧张得像个僵尸。德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会怎么处理我闹离婚这件事呢?这个婚我能顺利离掉吗?……
  正这么苦思苦想着,洗过澡的德广推门进来了,室内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见他手里拿了两罐冰冻可乐。他走到床边,把可乐放在床头柜上。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痛心疾首地说:“若茵,这里就咱俩,我对你完全坦白,我确实跟所长老婆和你的好朋友艾琳有关系。我讨好所长老婆是有目的的,不说你也知道了。我跟艾琳发生关系,责任纯粹在我,当时喝醉了酒,艾琳不从,我就用了强……我知道她恨我,我跟所长老婆的丑事很可能都是她打听出来告诉你的,但我理解她,因为你们是多年好友。请你千万不要再声张,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你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咱儿子的面子,咱俩离婚了,苦的是儿子……”
  他轻易的承认比死不承认更让我心寒,我觉得整个人很快就要爆炸了,就咬着牙死忍,竭力平静地说:“你给我出去!明天不把离婚协议写好,我就去请律师写。你在家的这半个月,我们必须把婚离掉。”
  “老婆……你想骂我、打我,就来吧!我保证不还嘴,也不动手,你都发泄出来吧!只要不离婚!我对你犯下了罪,目的不是离婚呀……”他说着,一双手在我身上试探,试图把我扳过去面对他。
  “别用你那脏爪子碰我!恶心!”我一甩手,竟把他的眼镜打掉了,哐哴一声摔在地上。
  他摸了半天,才扭亮床头灯。我这才转过身来,看见他把眼镜捡起来,戴上,目光在窗下的一片鲜花上逗留了片刻,很快又转到我脸上,痴了一般。渐渐地,我感到他的双目瞳孔在放大,呼吸也急促起来。这时候,我好想从这个野兽一般的男人身边逃走,可是,没等我起身,他就猛地扑到我身上来,用嘴堵住我的嘴,双手用力撕扯我的衣服。我又厌又怕,就死命推他。他是个武孔有力的男人,我如何是他的对手?费尽了浑身的力气,他还是像大山一样压在我身上,纹丝不动。
  终于,他把我身上的衣服全扯了下来,丝质睡裙被撕成了两半。之后,他的身体离开了我,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我情急之下,趁他不注意,双手奋力一推,他便掉下床去,摔了个仰八叉,并踢倒了两个花瓶,瓶里的水立即流出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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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这么多花在家里做什么?一瓶不就够了?摆这么多开花店呀!”他恼羞成怒,又不敢对我发泄,就又踢倒几个花瓶,地上的水很快流成了河,因为每个花瓶都有两尺高,盛的水还是不少的。
  忽然,他的目光钉在倒地的一束花上,原来那束花中掉下来一张名片。因为心思并不在送花人身上,后来接到花就插在瓶子里养着了,我还真没注意里面放着名片。他的这个发现真是非同小可,因为名片上有忆槐的电话号码和办公地址。我和忆槐本来是没什么的,我甚至还没喜欢上他。他放个名片在花里,目的是提醒我主动与他联系,他的上一张名片被我撕碎砸到他头上去了……此刻,我预感这个名片的暴露会惹出大事来。
  只见德广拿起名片,凑在灯下仔细看过,鄙夷地问:“林忆槐,这名字倒是不错。一个男人?这些花都是他送给你的?”
  本来我还有些担心无辜的忆槐被牵扯进来,受到德广的伤害。但德广鄙夷的目光却使我很不舒服。你有什么了不起,现在你还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只要你肯协议离婚,明天就会变成陌路人,凭什么鄙视我!我憋了一肚子气,斩钉截铁道:“是他送的,又怎么样?你能跟两个女人睡觉,我就不能接受一个男人送花?”
  “你都跟他做了什么!”他竟一下子爆发了,气红了眼。
  “明天你我就是陌路人了,再追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就是明天离婚,我今天也要搞清楚,我头上是不是早戴上绿帽子了!”
  “你睡过两个女人,就是头上戴一顶绿帽子,也算是赚了!”
  德广听罢,气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扑上来揪住我胸前的衣服,几乎没把我提起来,疯狂地叫道:“你这个骚娘们儿,别废话,告诉我你跟他的关系到什么程度了!我只想知道这个!他要是把你睡了,我就杀了他,然后再跟你同归于尽!”
  “你杀人家!也不照照镜子。人家比你年轻,比你有钱,比你势力大,你做梦杀了人家还差不多!”我恨得咬牙切齿。
  此刻,我真的希望忆槐出现,把我从这个老色狼的掌控中救出去。
  他扬起手,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我的左脸就挨了一个耳光,紧接着左耳出现一阵剧烈的鸣叫。我被他打懵了,这个老色狼,竟然打了我的脸,结婚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打我,并且打了我的脸。
  我恨极了,头脑立即出现一阵可怕的空白,我的双手被他抓得牢牢的,根本使不上力气,就低下头,狠狠地朝他手臂上咬去,他疼得哀叫一声,狠命揪我的头发,我才松开了。只见他的伤处血流不止,我这才感到嘴里一阵腥咸,恶心得干呕起来,赶忙拿纸巾一遍一遍抹嘴巴。
  他不发一言,从小药箱里找来纱布,胡乱把伤口包住了。我恨得想拿手机朝他头上砸,结果还是忍住了,只是把床头柜里藏了多年的结婚证书拿出来,刷刷几下就撕了个粉碎,猛地把碎片朝他背上砸去。
  他转过身来,发现我撕的是结婚证书,一下子傻眼了。两个人之间出现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我真想从窗户里飞出去,跑到无人的地方痛哭上一场。
  终于,德广沉重地说:“好,你把结婚证书都撕了,肯定跟那个野男人睡过觉了。我告诉你,你想跟我离婚,好跟那个野男人享福去,我不会要你轻易达到目的。我可以睡一百个女人,但你不能睡一个野男人!”
  说罢,他就拿起那个名片,用我的手机打上面的电话。我本能地要把手机夺过来,他顺手一甩,就把我甩倒在床上,我的头碰到了床头上,顿感一阵眩晕。就在这时候,我听见电话打通了,德广恶狠狠地说:“是不是你小子把我老婆睡了!我要带我老婆找你当面对质,你他妈别尝了鲜就当乌龟,不敢出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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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男人·真该死!!!!
初中一年级
德广狮子一样狂吼很久,才与电话那头的人约好在红磨坊咖啡厅见面。
  他放下手机,就厌恶地命令我:“快换换衣服,马上去见你的姘头!”
  “你要是真想要我去,就不要疯狗一样对我狂吠!”我靠在床头并不起身。
  “不想要你去,我跟你的野男人联系什么?我还嫌他的声音脏了我的耳朵呢!”
  我这才起身,去洗了把脸,又回到卧室,坐在梳妆台前。谁知道往镜子里一看,左脸上竟有几条指头印,他对我下手太狠了。我心里揪得难受,真希望忆槐能打德广一顿,为我出一口恶气。忆槐不是被冤枉为野男人吗?既然被冤枉了,索性就当一次野男人也没什么不好!我拿出粉底涂在脸上,又拿起粉扑往脸上扑粉,我得把那几条指头印给遮住,不能让忆槐看见我挨了打。一个挨丈夫打的妻子是没脸见人的,是被人看不起的,我不能让忆槐看不起我。既然他给我送了那么多花,我在他心目中肯定是高高在上的。
  “我说你跟那野男人不清白吧,不然找他去对质还有心打扮?”德广阴阳怪气。
  我没有再理睬他,我彻彻底底厌恶他了,不再把他当人看。我无论出门去哪里,都要化妆的,这是我做人准则的一部分,谁也别想改变我。我要以最美丽的一面示人,给人带去愉悦,同时也愉悦自己。
  细心打扮停当之后,我审视着镜中的自己。粉紫色的上衣,低低的领口缀着细小的蕾丝花边,长卷发一部分盘在脑后,一部分垂在胸前,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本来就是的,今天我是个受气的小媳妇,要被丈夫逼迫着去见我的“野男人”。既然如此,我何不抓住机会,让我的“野男人”怜惜我、保护我呢。
  我和德广来到红磨坊,一个男服务生把我们带到8号包厢门前,敲了敲门说:“林老板,客人已经到了。”
  里面的忆槐说:“哦,那请进吧。”
  不知为何,这种时候听到忆槐的声音,似乎跟别的时候不一样。他被德广怀疑是我的野男人、我的姘头!因为他、因为他送了花,我挨了打。刚才车子里拿出小镜子看了看,脸上的几个指头印还是那么清晰,不知他能不能看出来。——想到此,我心里禁不住涌上一阵委屈,眼前顿时变得模糊一片。
  服务生打开门,请我们进去。谁知抬眼一看,里面坐着的除了忆槐,竟然还有一个艾琳!她冷着一幅面孔,看看我,又看看德广,并不说一句话。我尴尬得不知所措,四个人的关系,竟如此错综复杂,看来今天要有大戏唱了!德广显然也吃惊不小,站在门口,好像地上有粘胶似的,让他的脚迈不进来。
  就在这种窘迫时候,忆槐忽地站起来,径直走到我面前,张大眼睛,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喃喃道:“你这边脸上怎么有几条红印?你不是突发奇想,自己打自己嘴巴玩吧?”
  忆槐的话当然是与众不同的,我听得心里热乎乎的。是了,他在第一时间发现我挨打了,这就够了。不知不觉之中,我的泪就开始顺着脸颊朝下淌,身体在剧烈地抖动,几乎站立不稳。
  忆槐见状,旁若无人地搀扶着我,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
  “不准你动她,她是我老婆!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德广的粗俗竟暴露得这么快。
  忆槐不卑不亢:“我现在动的不是你老婆,是一个挨了粗人的打、伤心欲绝、需要关心的女士。你也算个高级知识分子,并且在美国生活过一段时间了,西方礼仪怎么半点也没学到?你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没有权利质问我跟她的关系。我告诉你,你老婆最终要由我接管,我坚信这一点!不过在我把她牵上红地毯之前,半根毫毛也不会动她,你逼我动我也不会动。因为我比你知道怎么尊重女人、怎么尊重爱情!”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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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呵呵,继续给大家讲故事,呵呵,下边的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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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叶的离开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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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等着看~快点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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