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五点多点起来上厕所,老人头晕恶心呕吐,心里特别恶心,浑身没劲,走路都走不稳,耳朵里面嗡嗡响心跳加速,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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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穿女的囧事
内容标签:性别转换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思归 ┃ 配角:配角 ┃ 其它:男穿女,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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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一章 ...
  思归是个人名。
  顾名思义,叫这个名字的人想回去。
  可惜思归回不去了,她已经记不太清从前的事儿了。
  在成为思归之前她是谁?
  生活在哪儿?
  还有什么亲友?
  是干什么的?
  ………
  统统记不清楚。
  思归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以前肯定是个男人!!还记得,她原来生活的地方肯定比现在这里要文明先进一百倍呀一百倍!!!
  他现在待的这个破地方连自来水都没有!!
  去趟京城要走至少半个月!!
  不住在岭南就休想吃到鲜荔枝!!!
  不住在海边就没有鲜海鱼!!!!
  ………
  想看个**,就得上**看真人版……他爷爷奶奶的!每次想到这个思归就有要骂街的冲动!好不容易找到这落后破地方强过他以前生活环境的一点——召/妓它不违法!!!想风流不用偷偷摸摸,只要打着喝酒会友,品诗邀宴的名头就能光明正大地去逛**,还能呼朋唤友,热热闹闹一起去。
  可——可——可自己偏偏去不了——就因为现在他变女人了!!!!别说上**,大门都不能随便出。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儿吗?
  ======
  一声响,郁闷到了一定境界的思归把案上她正在抄的一卷《女诫》使劲甩在了地上,揉着酸涩的手腕,气愤愤嘟囔,“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狗屁不通!竟然还让我抄?抄!抄!——”
  想到刚才那堆抄得她头晕脑胀,两眼发直的东西,什么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慎第三之类,思归气得口不择言,“抄它个大头鬼——!!!”
  吓得两个贴身大丫头秋嫣和秋苧用一脸杀鸡抹脖的惊恐神情扭着小腰快步上前,秋苧拾起被扔在地下的书本,小心翼翼捧回来,颤巍巍劝,“夫人,您可千万慎言啊!这是老太太让您抄的书,怎么能——能说它乱七八糟,这要是不小心被谁听见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又是一桩罪过!”
  秋嫣比较伶俐,察言观色,见思归脸罩寒霜,就轻声细语地安抚,“夫人今天抄得功夫大,手疼了吧,婢子给您揉揉。”又推秋苧,“赶紧给夫人换杯热热的香茶来,喝两口暖暖身。”
  “唉,我脖子和肩膀都僵了,秋嫣你帮我揉揉肩吧。”秋嫣清秀白皙的瓜子脸和入耳就让人浑身舒服的细柔声音让思归舒服了不少。
  像所有正准备大发脾气,却忽然被一个柔情似水的温柔小妞拦在面劝阻的大老爷们一样,思归的火气在秋嫣的柔声软语下像被冰水浇过一样,立刻就被浇熄,虽然还在嗤嗤轻响地冒着烟,但已经在正常的可控范围内。
  摸摸秋嫣细嫩的小手,忽然发现问题,“秋嫣啊,你怎么把指甲剪了,金凤花汁染的红颜色也洗了?赶快留回来,我喜欢看你留长了指甲再染红的样子。”
  秋嫣绕到思归身后轻轻给她揉肩膀,“夫人快别提这个了,我往日里都是不留这长指甲的,给您端茶倒水也利落些,偏您前些日非要我弄,说好看。结果昨天太太叫我去回话时一眼就看见了,皱了半天眉,虽然没说什么但明显是不喜欢,吓得我回来就赶紧把手拾掇成原来的老样子。”
  “嘁!”思归舒身后靠,没骨头一样倚进秋嫣柔软的怀里,“太太这是操的哪门子闲心,儿媳房里的丫头打扮漂亮点她也不乐意。”
  秋嫣哭笑不得,“夫人,您稍微挺挺腰,这样子我怎么给您揉肩膀啊?给您捏舒服了还得继续抄书呢!否则明儿老太太查问你可没法交差了。”
  思归撇撇嘴,只得坐起来。
  秋嫣接着说道,“太太向来不喜欢家里的女眷轻狂妖娆,一来是老爷性情端方,被污了眼不好,二来也怕这其中万一出了什么不知廉耻的浪荡蹄子,带坏了大少爷就更不好了。”
  思归十分不以为然,继续嗤笑,“端方?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况且她儿子早就三妻四妾的了,在外面也是名满金陵的风流人物,还需要有人来带坏?!”
  思归口中的‘她儿子’就是思归自己的夫君,葛府大少爷,葛老爷的大公子——葛俊卿,金陵城中有名的风流俊雅人物。
  这时秋苧正好端了热茶来,听夫人在说大少爷三妻四妾,语气里好像是十分的怨懑,立刻劝道,“哪个大户人家没个三妻四妾的呀,何况咱们葛府这样的大家大户,大少爷要是没有几个姨娘和房里人反而要遭人笑话了。夫人您为了这个烦心可太不值当!这次被老太太罚抄书不就是因为您处置大少爷房里的蕙儿狠了些,老太太认为有失端庄贤淑之风,这才让您闭门思过,好好再学学妇言、妇德。”
  秋嫣也道,“是阿,您是大少爷三媒六聘,大红花轿抬回来的正经夫人,那些个女人不过是给大少爷暖床的玩意儿,和您天差地远,您真的不用自降身份去和她们较真,平时规矩严些,看不顺眼的骂一顿,院子里罚罚跪也就是了,可别再一个气恼就把人给打成那样,老太太,太太看了要觉得您器量小,不能容人,大少爷他也不能高兴啊!”
  蕙儿是葛府大少爷,也就是思归夫君葛俊卿的一个通房丫头,削肩膀,水蛇腰,长着一双吊梢丹凤眼,皮肤雪白,小嘴嫣红,很能让人联想起一只卖弄风情的小狐狸,她因着这副相貌一直挺得葛俊卿的喜爱,也因此一直被大少奶奶思归深深厌恶。
  前些天被思归逮着个错处就狠狠收拾了一顿,让人把她的脸抽成了熟烂的柿子。结果思归是出了一口恶气没错,可也惹恼了自己的丈夫。
  葛俊卿本就对自己这夫人不怎么喜欢,态度一只凉凉淡漠,这次更是沉下脸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训了她一顿,训完之后扬长而去,借口有公务在身连着三天都没回来,回来后也再不进她的房。
  葛府的老太太和太太对思归这小家子气的刁狠妇人做派也很不满,加上她们是长辈,有权管教儿媳,因此更加没给好脸色,在早上大家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又声严色厉地当众训斥了她一顿,然后罚闭门思过,抄写《女诫》。
  思归的娘家姓莫,十来年前也算是金陵一地的名门望族,只是这几年里着实衰败了不少,若不是与葛俊卿这门亲事是早早定下的反悔不得,思归是万万攀不上葛府大少爷的,所以嫁来后娘家也给她撑不了腰,葛家的人对她分外的不客气。
  思归气量窄,脾气坏,连着被丈夫,老太太还有婆婆给了两次没脸,再被关在房中抄书后,越想心里越愤懑不平,被关了几天,她那心中的火气积累到极限,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现在这个小女人身,大男人心的新思归了。
  思归虽然记不太清穿越之前的事情,但不妨碍她得出自己是个天大倒霉蛋的结论,连穿越这种好事落到他身上也能出故障。
  变成了女人!!竟然变成个女人!!!
  思归刚认清这个现实的时候几乎要暴走!幸亏当时她正被禁足,除了抄书没有别的事儿,也不能出来见人,尽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赌气抓狂!
  在心里赌气抓狂到了禁足结束的日子,思归终于勉强说服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好死不如赖活着。
  老天对他也不是最差,起码他没穿越成路边快要饿死的乞丐不是,这里总归是个豪门大户,锦衣玉食,美女成**,生活质量还是有保障的,他老老实实在这儿过,只当自己运气差,得了不/举的毛病,今后不能讨老婆也就是了。
  葛府是金陵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家里的正经主子不用说,丫鬟小厮管事的媳妇也都个个平头正脸,长相差一点的都进不了二门,思归那天早上偶往窗外一瞥,发现连扫院子倒夜香的三等粗使丫头都长相不俗,一等二等的就更不用说了,她这也算是掉进了温柔乡,虽然能看不能吃,但人生不如意事常□□,哪能事事都顺心如意!
  至于生财有道,拜将封侯,叱咤风云,名满天下之类旁人穿越后必要干一遍的事情……,思归恶狠狠地想:名利乃身外之物,老子是懒人,懒得去干这些累死人的俗事,老子不稀罕当王爷然后再娶一堆美女——老子真的不稀罕——他爷爷奶奶的!
  …………
  “呼!”思归甩甩手回归现实,长出口气,“总算抄完了。”
  秋嫣过来扶她起身,秋苧仔细收拾起桌上一叠写满了字的泥金笺纸,“这些可得收好了,明天拿去给老太太和太太过目。”
  思归又再柔若无骨地靠在秋嫣身上,悄悄侧头闻着她脖颈里散发出的阵阵少女馨香借以平息自己抄《女诫》抄出来的暴躁情绪,“秋嫣,我要累死了。”
  秋嫣拿这个最近忽然变得有些赖皮的夫人没办法,只得半扶半抱着她往卧房里面去,“是挺晚的了,这就扶您去休息,明天还得早起。”
  思归被禁足了整二十天,刚能出门,就要起大早去给老太太请安。
  一改往日打扮浓艳,妆容厚重的风格,思归命丫鬟给找出一件最素净的衣服穿上,首饰钗环也不肯戴,最后急得秋嫣和秋苧两个大丫头都要给她跪下了,“您说您刚能出门,不想穿得太惹眼花哨让老太太和太太觉得您轻浮,这当然好,可是也不能一件首饰都不戴啊!那像什么样子!!”
  思归才拗不过,勉强同意戴两件。虽然觉得把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往身上戴有扮小丑的感觉,但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石青长裙,银鼠皮小袄,头上绾了金凤挂珠钗,耳朵上也戴上两颗小指肚大小的圆润明珠,秋嫣和秋苧这才认为思归穿戴得体了。
  带着大小丫头们一出门,就见葛俊卿的几个姨娘已经打扮齐整,环肥燕瘦,娉娉婷婷一溜站在廊下候着。
  葛府的规矩严谨,不论几个姨娘心里对思归有何看法,面上都恭恭敬敬的不敢造次,见她出来便一起蹲身行礼,莺声呖呖,“夫人。”
  思归被一排大小美女晃得眼前一亮,不由精神了几分,一大早就能面对几个娇柔美人,不枉她打着哈欠天不亮就爬起床。
  从左到右欣赏了一遍,看得眼都有点黏住了的同时心里对葛俊卿十分的羡慕嫉妒,这人还真有艳福!
  忽然发现一个削肩膀,水蛇腰,穿银红袄裙的女子站在右边最末,身材是真不错,眼睛也勾人,只脸上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好像是被人打过。
  思归一愣。
  秋苧赶忙上前一步解释,“大少爷说蕙儿在房中伺候了好几年,从没出过错,原是个老实本份的,没功劳也有苦劳,本该好好赏她,却不想先受了个大委屈,所以破格抬她做姨娘,也是抚慰体恤的意思,因您前几天不见人的,所以没让她去给您磕头。只不过这次的磕头虽省了,但礼不可废,以后还要夫人好生管教着才是。”说着轻轻托了思归的手肘一下,暗示她千万忍忍,别又当众发作出来。这女人反正是在您手下,以后收拾她的机会多着呢。
  思归想起来,这不就是被她那时找碴泄愤,让人打得差点破相的可怜丫头嘛,看蕙儿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不由内疚,也觉得自己的前任不对,对这么个俏丫头都下得去手,实在是够狠的!!
  分外和气地走过去,“你抬起脸让我看看伤好了没有。”
  蕙儿身子一颤,看样子是对她心有余悸,咬牙抬起脸,虽然极力做出恭顺的神情但仍掩不住眼中的一丝怨毒之色,“谢夫人关心,已经好了。”声如其人,一样清柔妩媚,难怪一直能得葛大少爷的欢心,愿意在她受委屈时替她出头做主。
  思归见她嘴角依然开裂,还没有长好,脸上也青青紫紫的斑驳,一副不久之前才受过虐打的惨样,便让秋嫣去娶自己的玉蘅膏来,赏给蕙儿涂伤痕。
  玉蘅膏是种药膏,内含多种名贵药材,价格昂贵,因其有美肌养颜的功效,所以被这些豪门大户中的太太**们当香脂擦脸用,能治伤口的功用反倒被众人忘在脑后了。
  金陵城中最大的药铺恒安堂每月要配百八十罐玉蘅膏供给城中这些大户人家,不过依然供不应求,结果将价钱抄得奇高,非是真正巨富殷实的人家用不起。
  思归身为葛府的少夫人,每月有一小盒玉蘅膏的份例,姨娘们却是没有用的资格,一直十分艳羡,现在听思归竟然大方把自己的那份拿出来赏给她最讨厌的蕙儿做伤药,不禁都偷偷互望了几眼,不知她在搞什么玄虚。
  思归什么玄虚都没搞,就是惯性思维使然:美女出状况那就是他们的机会来了!这种时候瞅准时机伸出援手,那么能搭讪成功甚至进一步和美女交往的机率将大大增加。
  在这种惯性思维的影响下,思归碰到这种情况下意识地就想替蕙儿做点事献献殷勤,于是就毫不心疼地拿出了在别的女人眼里十分贵重在她眼里分文不值的擦脸香脂送给了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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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二章 ...
  每天清晨是葛府老太太的院子里最热闹的时候。
  思归的婆婆李夫人带着葛老爷的三个姨娘以及二**和三**,思归带着葛俊卿的几个姨娘并一堆丫鬟媳妇跟在婆婆后面,都要赶大早去给老太太请安。
  在老太太的房中,太太和二**,三**有座,思归这个孙辈媳妇只能和丫头们在太太身后站着,姨娘们虽说是半个主子,这时候的体面其实还不及正房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房内没她们的位置,只能在外面廊下站着等。
  老太太看见思归去了,轻轻“哦”一声,好似才想起来一样,“俊卿媳妇来了,这就已经二十日了?”
  思归被那句‘俊卿媳妇’搞得浑身恶寒,强行忍着不皱眉,捧着自己这些日的辛苦抄书成果上前,“请老太太过目。”
  思归的婆婆李夫人立时微沉了脸,“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样不懂事,直眉愣眼地就把抄的书给老太太看,也不知先自省几句!老太太让你在自己房中抄书静思难道单就是为了看你抄的那几页东西吗?那岂不是是辜负了她老人家教导你的一片苦心,你这些天难道就没有反省反省,看看自己错在了哪里?”
  古人成亲早,生子早,于是升级做婆婆的时间也早。李夫人十四岁嫁来葛府,十六岁上就生了葛俊卿,今年葛俊卿刚及弱冠,也就是二十岁了,李夫人也才三十六。她从前是金陵城中的第一美人,因此十分爱惜容貌,一直保养得极好,肌肤白皙,发髻乌亮,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珠翠满身,雍容气派地打扮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着好几岁,在思归眼里就是个二十□□的成熟型美女,除了表情严肃冷淡了些,说话装模作样了些,其它地方实在和婆婆之类的古板身份难以挂上钩。
  思归从前总被人调侃,说他是武生版的贾宝玉。
  意思就是说他为人厉害,爱打架。同时又对各色美女都热情十足,不论是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知性的天真的,温柔的刁蛮的,只要是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就能在他这儿受到好待遇,甘愿对着她们伏低做小。
  李夫人虽说是思归的婆婆,是她的长辈,但样貌看着实在不老,所以思归在恭敬之余自然而然地拿出了他对漂亮女人的好态度和耐心,对着李夫人好声好气地微笑解释,“太太说的极是,是我反应钝,没想到要先说说,其实我也知道老太太这回是在煞费苦心地教导我,早就诚心悔过好多次了,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会犯这种错儿。”
  她虽然是为了讨好李夫人才这么讲,不过也说的是实话,葛俊卿的房里人个顶个的漂亮,他跟着人家转还来不及,哪里舍得去辣手摧花!
  说完后抬眼对着李夫人一笑,细看之下发现这位不愧曾经是金陵城的第一美人,越看越好看,五官细致精美,一抬眼一蹙眉间风韵犹存,忍不住眨眨眼又笑一下。
  李夫人被她笑得莫名其妙,这儿媳性子不好,人也不够机灵,嫁过来后面对她这个婆婆时不是拘谨刻板就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敢怒不敢言的讨厌样子,这么温婉微笑还是头一遭。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夫人见思归笑得亲切温柔,神色便不由也随之缓了缓,“你能听得进教诲是最好了,别嫌长辈教训你,等日后你就知道了,那都是为你好。”
  思归抄写的《女诫》整整齐齐,没甚可挑剔的,老太太看两眼后随手放在一边,再问问李夫人与二**府中的事务,下月葛老爷生日怎么操办?平阳候府上喜事的礼物备齐了没有?家中上下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可有按时派下去?……问过之后觉得有些倦了,看看没什么大事就让众人散去。
  思归在老太太这里请过安,还要跟着婆婆李夫人回去立规矩。李夫人一是不太喜欢她,嫌她总站在跟前碍眼;二是如今葛府的管家事务是李夫人带着女儿二**在操持,不愿让思归参与,因此每每思归在李夫人房里站一小会儿就会被打发走人。
  以前的思归觉得婆婆对她不好,也委实不乐意在婆婆跟前端茶递水地伺候,被打发走正乐意,对管家事务摸不着一点边也不去反省是因为自己不会讨好恭维长辈,人家不喜她,所以才不让她管事,只是一味儿怨怪李夫人藏私,总揽府中大权,一毫也不肯从指缝里露出点来给她管管。
  长此以往,婆媳关系自然是没法融洽,婆婆又是绝对强势的一方,她便只有吃亏生闷气的份儿。
  现在的思归倒是不介意在李夫人跟前多站一会儿,给端茶递水敲肩膀都没意见,哪怕让她给捶腿呢,也能干得心甘情愿。
  可惜李夫人还是不怎么待见她,没一会儿功夫就打发道,“行了,我这里没什么事,思归回去吧。”又道,“最近有些秋燥,你让小厨房每日给俊卿炖点猪肺杏仁或者山药乌鸡,晚上服侍他吃一盅。”
  思归无奈领命,对于自己还要服侍个男人吃炖品十分憋气,转头就把这活儿全权委托给了秋苧。
  葛府家大业大,一座宅邸占地广阔,又因为葛俊卿是葛老爷现今唯一成年的儿子,还是嫡子,在家中十分受宠,所以在府中西北角独占了一大套跨院,院中最宽敞明亮的秋爽轩被他用作了书房,其实就是他自己的单独一个住处,并不与思归这夫人同住。
  思归对这个局面非常满意,她“初来乍到”,需要动脑筋花心思摸清形势,站稳脚跟,然后再想办法敛一笔私财,作为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所以暂时没太多精力去应付葛俊卿。
  就算变成了女人,思归也无法安于完全依附于人的生活,这让她想起来就觉得不稳妥,一个男人手里一点资产都没有怎么能行!?
  当然了,她现在是女人,可是依然觉得要靠自己才安心。她也没可能出去做一番事业,就想着先弄点钱吧,用私人印信存在钱庄里,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思归从李夫人那里回来后就坐在窗口倚窗沉思,想要看看凭着眼下的资源能有什么生财之道。
  “夫人,大少爷让人传话,说等会儿过来和您一起用饭。”秋嫣轻手轻脚走上前,一脸喜色地告诉她。
  “嗯?来吃饭?”思归正满脑子如何生财,忽然听见这整整二十天都没有在自己跟前露过面的相公要来一起吃饭有点反应不及,“那——就让他来吃呗。”难道她还能拒绝不成。
  秋嫣最近知道夫人特别喜欢让她给揉肩敲背腿,所以不等思归吩咐,就自行上前,在思归肩上轻轻按起来,微笑道,“您今天刚能出来大少爷就记着要过来和您一起用饭了,看来大少爷这次虽有些生您的气,但心里到底记着您才是正房夫人,对您还是好的。”
  思归淡笑,心想:你觉得他这是对我好?我可不觉得!
  这明摆着是葛俊卿敷衍正房夫人的行为,反正吃饭在哪儿都是吃,隔三差五的白天来她这里用一餐,晚上就可以随意了,想去哪个小妾房里歇着就去那个小妾房里歇着,哪怕十天半月的不睡在思归房里也不会显得他冷淡了夫人,遭人口舌。男人嘛,都是那么回事,是正房夫人怎么了,不娇媚讨喜在他眼里照样是糟糠。
  思归对葛俊卿对自己没兴趣的态度心知肚明,因为十分满意所以并不多说什么,只借机缠磨秋嫣,“那你快去给我准备点好吃的。”又想起早上见到葛俊卿的二姨娘缦晴相貌出众,自己还没顾上细看,于是又道,“让二姨娘和三姨娘一起过来伺候。”
  秋嫣有点不乐意,“夫人叫她们干什么?虽说您和大少爷用饭她们理应在一旁伺候着,但您以前不是一直都觉得她们碍眼,很少叫。”
  思归笑笑,“我现在不是被老太太和太太的教导得大度了吗。”
  看看离用饭的时间还早,就命秋苧带了兰香,桂香两个小丫鬟随她回房去翻箱笼,整理东西。
  思归嫁妆不丰,嫁过来不到两年,既不得相公喜爱也不得婆婆欢心,除了每月干巴巴的一笔月例银子外再无其它进项,所以财物清点起来分外方便。
  不到一个时辰思归便将自己的私房数得清清楚楚,数清之后禁不住要唉声叹气,真少啊!!
  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么几套撑门面的首饰,还有二百多两银子。这是什么概念,以思归现在身份来说,这就是赤贫!
  正在有些肉疼起早上赏给蕙儿的那罐玉蘅膏——私下卖掉能值不少钱呢!小丫头进来禀报,“大少爷来了。”
  葛俊卿进思归的房没有顾忌,前脚丫头说来,后脚他就直接进来了。
  思归按压着心里那股私人地盘被人擅闯了的不快抬起头来。只见一个身姿俊挺,眉轩目朗的青年贵公子已经站在了眼前。
  葛俊卿长得随他母亲,只是把李夫人的秀美变成了清俊,长眉凤目,鬓若刀裁,水红色的薄薄双唇,唇角总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文雅从容,令人见之忘俗。
  一连数日不见,他忽然一出现,连思归身边两个最忠心的丫头秋嫣和秋苧都被他的摄人风采晃得脸颊微红,垂下头去。
  一般来说,思归这个时候肯定会一脸爱慕与喜气,含羞带怯地上前帮相公先更衣,再张罗着用饭。
  不过这次思归的反应略有不同,没有上前只是站起身淡淡打量着葛俊卿。
  葛俊卿以为是思归好些日不见自己,有些心情激动乃至不知所措,暗暗有点不耐烦,不过脸上不动声色,上前两步抬起手臂等着思归替自己把外衣宽掉另换一件家常的。
  不想手抬到一半思归忽然一个侧身,十分灵活地从他身旁挤了过去,叫道,“秋嫣,秋嫣,快点让她们摆饭!再去催催二姨娘,让赶紧过来,先帮大少爷更衣。”回头对葛俊卿皮笑肉不笑的一弯嘴角,“缦晴手脚伶俐会伺候人,你稍等片刻,让她来帮你更衣,我去外面看看饭摆好没有。”说完不等葛俊卿答话,自顾自就快步出去了。
  葛俊卿看着她的背影惊讶挑眉,这是怎么了?平常不是最爱替自己更衣的,恨不得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打发走,今天怎么忽然舍得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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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三章 ...
  和葛俊卿擦身而过时,思归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与对方的身材差距。葛俊卿是玉树临风,青松一般挺拔的身材;她是小巧玲珑,小可爱一般娇小的娇躯。
  思归一口老血闷在胸口,想当年他可是个高腿长,苦练多年,练出了一身让狐朋狗友们都羡慕不已的腱子肉,武生版贾宝玉是白叫的嘛?
  早上想到从前的这个绰号时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这时又再念及,思归忽然想到:咦,我好像记起来一点之前的事情了嘛。
  坐在桌旁咬着筷子琢磨,我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对了!我以前练散打来着,貌似还挺厉害,揍过不少人!只不过是业余练还是专业练呢?费半天劲儿也想不起来,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有一些凌乱的搏击技巧和训练打架时的场面闪来闪去,最后只好颓然放弃。
  葛俊卿对她神游天外兼不停咬筷子尖的吃相十分嫌弃,微蹙了眉头斥道,“好好吃饭!你那是什么样子!”
  思归不悦抬眼,他对男人可没有对女人那样好的耐心,不过总算还记得自己那仅有二百两银子的寒酸身家,知道面前这人要算是自己目前的衣食父母,不能随便得罪。于是忍住了没有还口,淡淡问,“你最近功夫练得怎样了?一脚能踢断多粗的木桩?”
  葛俊卿一愣,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练武?”话一出口便反应过来这就是自己承认在练功夫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练武的事情知道的人屈指可数,除了父亲与两个族中长辈,连母亲李夫人都不知情。在外面只以风流清高的文人公子形象示人,为的就是不要让朝中平阳候的对头对他起了警惕之心。
  葛家与平阳侯府上交情深厚,而葛俊卿与平阳候世子从小相识,私交更是非同一般,平阳候在朝中属太子一党,而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则是宠妃楼氏所出的小儿子毓王,楼贵妃的父兄都在朝中身居要职,拉党结派,对太子十分不利,而太子身后的安南候辅弼太子苦苦支持,平阳候则韬光隐晦……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说起来十分复杂深奥,葛老爷与儿子葛俊卿都认为没有对内宅妇人多解释的必要。
  思归眨眼,心想我怎么知道?这还用问吗,我当然知道,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你在练武。
  首先,你的站姿就和那些只会读书的文弱书呆子们不一样,要挺拔精神得多;
  其次,你的一些不经意间的动作也能从细微处反应出来你身体的力量和速度都很不错,像我这种也常年练的一看就有数;
  再其次,也是最能说明问题的一点!你脱了衣服身上没有一丝赘肉,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那种白斩鸡似的干瘪身材,不但不干瘪,还紧实匀称,肌肉线条流畅清晰,虽然和老子当年那种肌肉虬结有力的程度还有差距,但也很不赖了,我可知道要把身体练成这样得费多大的功夫!
  你的腰力也大大的优于常人,一般很少运动的文人不可能有这么持续耐久的腰力,这里也肯定不会有健身房和健身教练这种超前物种的存在。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你在习武呗!
  至于她为什么很清楚葛俊卿脱了衣服是个什么样子,腰力优于常人这些事情,思归则坚决不去深究其中的原因,免得会想到让自己头发倒竖,浑身发麻的可怕场景,控制不住要掀桌暴走。
  思归不想回答这个在他看来纯属废话的问题,葛俊卿却不依不饶,一双修长凤目紧紧盯着她的脸,“夫人,我问你话呢!”
  思归扒拉两口饭,包在嘴里嚼半天,再喝口汤咽下去,这才慢吞吞答道,“我看得出来。”
  葛俊卿诧异,“哦?”
  思归,“我娘家兄弟好武,父亲就给他请了个教习武艺的师傅,上次回娘家我听他说起练武之人身上的肉是硬的,不似读书人浑身上下肉捏着都是软绵绵的,我觉得相公身上就摸着硬梆梆,没有软的地方所以猜你在练武。”
  这段话里面思归不喜的字眼颇多,又是娘家又是相公,她说得一字一顿的十分辛苦,差点咬了舌头。
  葛俊卿隐隐松口气,不置可否,“乱猜!”
  思归抬起头,忽然发现在桌旁侍立着伺候二人吃饭的两个姨娘都脸现害羞之色,颊泛桃花,娇滴滴的十分动人,不由多看两眼,看过之后发现她们都在遮遮掩掩地对葛俊卿暗送秋波,就觉得颇无趣。
  葛俊卿也抬眼,瞅见后不以为意,只告诉思归,“你我夫妻在房中说说这些闺房私话就罢了,有人时不可这么口没遮拦。”
  思归一口白饭卡在喉中,差点没噎着,瞪大眼睛,“我说什么了?还——还闺房私话?”那是什么东东?难道我一不小心说了什么桃/色/情话?可就算是我来了兴致要讲这个也不会冲你说阿,和旁边站着的这二位讲讲还差不多!
  葛俊卿被她一反问,俊脸上竟然也闪过一丝赧然,轻轻咳嗽一声,斥道,“你差不多就行了!”
  思归握拳在胸口敲了两下才把饭咽下去,答应,“噢,知道了。”
  心里却在撇嘴,装什么假正经,当我没看过《金/瓶梅》呢,《肉/蒲团》老子也没拉下,书和各种版本的片子统统看过,人家一样是古人,说的话比我刚才那句豪放多了,你一院子妻妾比西门大官人都不差,在这里矫什么情!
  又想,幸亏我古文学得不错,对这些拗口话一听就明白,不然肯定要被人以为最近撞到了头,反应怎么这样迟钝。
  再想,咦?我古文学得好吗?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个念头,那以前我不是专业练散打,而是搞古文研究的?或者古文研究和散打都是业余爱好?
  想半天依然不得要领,好像都不是那么回事,只得放弃。
  葛俊卿吃好饭,漱了口,端过三姨娘捧上的茶抿一口,然后吩咐,“去把蕙姨娘叫来。”
  秋嫣偷眼瞅了思归,见思归脸上不喜不怒,看不出什么,便不敢多话,遵命出去叫蕙儿。
  蕙儿带着玉蘅膏的香气进来,微垂着头,柔声道,“见过大少爷,少夫人。”
  葛俊卿看她脸上依然还有青紫斑痕,就皱起眉对思归道,“前几日封了蕙儿姨娘,因你在禁足,她没能去给你磕头,今儿把礼补上。”
  说完不等思归答话就朝蕙儿一点头,蕙儿撩起裙摆下拜,娉娉婷婷磕下三个头去。
  美人如此温顺柔软,磕头都磕得妩媚多姿,思归看得有点眼直。
  葛俊卿又道,“蕙儿以后就是我后院里正经的妾室了,要是再被人用莫须有的理由苛责毒打我可是不能答应!不止蕙儿,这院中的其它人也一样。我葛家的媳妇理应温婉贤惠,宜家宜室,学悍妇样闹得家宅不宁可是没有人会答应。”说这话时语气放重了些,显然是刻意替蕙儿来敲打思归。
  思归喜欢美人,但不喜欢被人用这种语气教训,挺腰坐直,把黏在蕙儿身上的眼神收回来,面对了葛俊卿,“你放心,蕙儿这么个柔媚美人我见犹怜,上次是个误会,一时冲动伤着了她,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怜惜得很,以后肯定会好生关照着她。”
  葛俊卿吃不准她是不是在说反话,反正觉得这回答听起来有些古怪,沉吟,“你这么想——”
  思归说的是大实话,理直气壮点头,“据我所知,相公你纳蕙儿的那日没有和她圆房,虽说蕙儿早就是你的人了,但这过场的礼数总要走走才行,正要今天补上吧。”
  葛俊卿扫一眼蕙儿的脸,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不过是走过场的事儿,蕙儿是从小跟着我的人,就不必讲这些虚礼了。”
  思归不同意,“那可不行,在你来说是虚礼小事,在蕙儿来说可是终身只有一次的大事,你今晚不去日后人家要背后说她闲话。”
  虽然不知道思归为什么要帮她,但蕙儿确实是很认同她的说法,投来感激一瞥,又再目光殷切望着葛俊卿。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脸上有伤,做出这般含情脉脉的样子会有些吓人。
  蕙儿十二岁起就在葛俊卿身边伺候,和别的小妾不同,有些从小的情份,葛俊卿不愿当众太过扫她颜面,忍住眼角的抽搐,“那好吧。”
  思归暗自得意,咱现在虽然没什么武力值了但是脑力值还是足够的,收拾你个死要面子的公子哥儿不在话下!
  等几个姨娘被打发走,葛俊卿也说书房里还有什么事也离开了,秋嫣和秋苧就满脸疑惑地问思归,“夫人,您刚才怎么这么大方,就把大少爷推到那狐媚子房里去了?”
  思归反问,“你们难道没看见大少爷满脸的不乐意。”
  秋苧十分可爱地吐下舌头,“看见了。难道是大少爷现在看着蕙儿那张脸有点倒胃口?”
  秋嫣恍然大悟,悄声道,“您就是知道会这样才故意那么说的吧?一来显出您贤惠,二来也不怕大少爷被蕙儿使手段笼络了去。”捂嘴吃吃笑,“只不过您怎么想到的?还这么笃定就敢立刻把大少爷往她那里推,万一大少爷不介意她脸上的伤呢?不是白白替人做嫁衣了?”
  思归故作深沉,不回答,心想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看女人首先要看脸,晚上如果看到一张又青又紫,伤痕累累的脸对他做含情脉脉状,保证他立刻什么兴致都没了!
  贤惠是个什么东西思归没兴趣多想,就是要让那个刚才一直对着她神情淡漠无礼,言辞直率无状的家伙难受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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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四章 ...
  思归在房中练木兰拳。
  因为没法放音乐,所以自己哼着调子配乐,不徐不缓,练得刚柔并济,韵律感十足。
  思归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种一听名字就很娘们的拳法,反正他还会八卦掌,形意拳,咏春拳,螳螂拳,陈氏太极拳,杨氏太极拳等等五花八门的诸多拳法。
  既然对拳法的涉猎如此之广,那么会一两套适合女性学习的功夫应该也说得过去,其实他发现自己还会木兰扇这项大妈广场舞的必杀技能,很让她有捂脸的冲动,自己从前的兴趣爱好真有这么广泛?!
  ======
  葛俊卿想起再过几日父亲要做寿,家中的大小事务都是母亲李夫人在管着,他本不用多费心,但是给父亲的寿礼还是得自己准备,不能这个也假母亲之手,那样未免太也不尽心,因此抽空来找夫人思归,想要交代给她去办。
  于是在好几天没有露面后再一次踏进了夫人的闺房,自然也还是跟进自己房一样毫不客气,说来就来。
  葛俊卿进门,思归正好练到一招彩袖翻飞,舞得煞是漂亮,葛俊卿仲愣一下,微微张开嘴,思归转身,接着一招推云拨雨,然后百鸟朝凤,这才看到葛俊卿,收势停住,问葛俊卿,“有事?”
  葛俊卿诧异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思归接过秋苧手里的汗巾擦擦额头,“在练拳啊。”
  葛俊卿有些不可思议,“你还会练拳?以前怎么从没见你练过?况你方才练的那是拳脚吗,动作虚浮,华而不实。”
  思归无语,木兰拳是一些拳术基本功,气功,体操基本功和舞台艺术造型的结合体,就是健身表演用的。对了,还有减肥功效,特别是针对中老年妇女,木兰拳有不错的形体健美作用。要不是现在这具身体的素质不行,比较适合练这种强度不大,半体操的东西,她也不爱练这个,因为确实和葛俊卿有同感——华而不实。
  只得闷闷道,“这和五禽戏一个道理,练来强身健体的。”
  葛俊卿去桌旁坐下,早有秋苧端上一盅他惯喝的云雾茶来,接过来掀起盖子,垂目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喝一口,又道,“五禽戏女子练之不雅,你这套拳姿势摆出来倒也还罢了,算得上好看,却是从哪里学的?”
  思归看他跑到自己的地盘上来架子摆得十足,心里有气,淡淡答道,“以前我兄弟在家请的习武师傅有带家小,家小也会点功夫,我跟他家女儿学的。”
  葛俊卿了然,“哦,原来这样。”
  因李夫人不想儿媳妇在葛府中安插心腹人手,所以思归嫁过来时陪嫁的几个丫头这两年都被李夫人以年纪大了为由,陆陆续续的配了在二门外当差的小子们,现在思归身边的大小丫头全都是葛府出身的,所以她说起从前在娘家的事是张口就来,想怎么说怎么说,没人能听出猫腻。
  葛俊卿大概是实在觉得思归比划的那两下子中看不中用,忍不住又再摇头,用分外轻视的口吻,“女子练的,果然都是些花拳绣腿。”
  他打进门起,就没说出过一句让思归能听着顺耳的话来,实在是讨厌之至,于是思归忽然对他出手,这次改用实战型拳法咏春拳。
  咏春拳以手法快著称,思归控制着,拳头到了葛俊卿的面门前急刹车刹住,挑眉道,“是不是花拳绣腿过几招试试看就知道了。”
  葛俊卿也跟着兴味盎然地挑挑修长的眉毛,觉得十分有趣,“好啊。”放下茶盅站起身来,见思归使的是一招好似开门见山之类的普通招式,就中规中矩的隔手相迎。
  思归看葛俊卿不顺眼,长得俊在她这里也没有用,有意要教训他。先依着一般套路像模像样的过了几招,看葛俊卿像逗弄她玩一样出手缓慢,动作轻柔,一副轻敌的架势,就忽然变招,拿出了自己的散打绝技。
  不少人散打的侧重点在侧踢,靠又狠又快的脚劲踢倒对手。思归不是,她的绝招是进步——提膝——挥拳——侧身——摔,最后这个摔当然是指对手。
  开始时一切顺利。
  进步——一下子逼到葛俊卿近身处;提膝——让葛俊卿误以为她要踢腿,注意力集中在她下盘;挥拳——葛俊卿发现自己防错了方向,有些仓促地仰身后闪;侧身——摔,摔……我摔……
  “噗哧!”葛俊卿忽然笑出声来,“夫人,咱们可是正在过招呢,你怎么忽然挤到我怀里来了?”
  思归涨红了脸,气的!
  按照原计划,她是想给对方来个狠且快的过肩摔,只是匆忙间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小身板和小力气,侧身一顶葛俊卿,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肩上一抗,猛一使劲,然后——然后她就挤到人家怀里去了!
  思归万分狼狈的从葛俊卿怀里挣扎出来,“不是的,我,我用错招了。”
  葛俊卿想不出她错用了什么招能用成这样,“你原本想要用什么招式?”
  思归为了不要太丢面子,起码得证明自己的出招思路是正确的,不情不愿地解说道,“先顶住你,再侧身,如果我力气够大的话,应该能摔你一下的。”
  葛俊卿思索了半天才想明白她那‘摔一下’是什么意思,垂眼看看思归只及自己肩头的身高,纤细的小腰以及白嫩的小手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也太过异想天开了。”
  思归脸色由红转黑,还是被气的。
  葛俊卿平素儒雅风流,气度矜持,很少有大笑的时候,今天被思归逗得十分高兴,看着夫人那以往在他眼中不算最出色的晕红脸孔,还有气鼓鼓水汪汪的眼神,难得的动了动心思,俯身在思归耳旁低语,“夫人别气啦,你那招还不错,要是用在个和你身量力道都相当的人身上,说不定,哦,不,是定然能凑效,要不晚上我们再试试。”
  思归听了这明显哄骗口气的话只有更加的不爽,忍住气问道,“相公忽然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
  葛俊卿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对了,是有件事儿。过几天老爷做寿,你帮我准备份精心些的寿礼。”
  一听要采买东西,思归立刻来了兴致。
  一般来说,挣钱的途径古往今来都大同小异,现代人要挣钱时一般都会去揽几个项目来干干,而用古人的说法就是去领个差事来做做。
  思归这些天都在苦思如何能在婆婆李夫人大权独揽的葛府里弄到那么一星半点的事务来补贴自己颇为羞涩的钱囊,还没苦思出头绪,差事忽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当然是好事,立刻打起精神,用对待顶头上司的严谨认真态度,“好阿,相公想备些什么寿礼?只管告诉我,保管三日内就给你准备得妥妥当当。”
  葛俊卿思忖着道,“父亲酷好书法,我原本想亲自去坊间替他淘一方极品的澄泥砚来做寿礼,只是最近事情多,不得空。现在也来不及了,一时也想不出其它什么好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不拘什么,只要东西寓意喜庆,用的是最上等的好材质就行。我已经和四喜说过了,让他支银子给你。”
  四喜是葛俊卿身边的管事儿,葛俊卿妻妾虽多,但是并不倚重,他的一应重要物事,银钱进出都只交给心腹下人四喜来打理。
  思归一听,正中下怀,要最上等的好东西是吧,那挑最贵的采买总没错,价钱大了油水自然也多,反正葛俊卿也没给她规定个限额,听那口气应该是只要东西好贵点不怕的意思。
  不过也不能一味的只挑最贵的寿礼准备,还得稍许顾及下人家老爹葛老爷的喜好才是。
  于是在午后三**来串门子的时候,思归便向她打听起她老爹都喜欢些什么东西。
  葛府有三位**,大**是庶出,比葛俊卿小一岁,已经出嫁;二**也是李夫人所出,和葛俊卿是嫡亲兄妹,颇有乃母之风,美貌沉稳,很有些手腕,如今正一门心思帮着母亲掌管府中事务。
  三**又是庶出,芳龄十二,生得好似鲜花露珠一般芬芳可爱。
  对待美丽的雌性生物,从六岁到六十岁,思归都能耐心温柔,笑脸相迎,因此葛家三**最近发现嫂嫂的房里是个不错的消遣去处,几乎每日睡醒了午觉都要跑来玩一会儿。
  思归看她年纪小,经常逗逗她,给讲个笑话,变个戏法,间或再招待她吃一小碟桂花松子糖,没几日就被三**引为知己,无话不谈了。
  见思归要替大哥准备寿礼,三**很够义气地凝神思索了半天,最后道,“老爷酷好书法,闲暇时不是临帖子就是自己写,再聚上一**志同道合的文人墨客品评一二,除了这个他好像再没别的嗜好了。”
  思归听她也这么说,心里笃定下来。暗想,好!这就有准确方向了!一个两个的都说葛老爷喜好书法,那肯定错不了,只朝着这个方向准备寿礼准没问题。
  三**十分天真,知道思归最近不知为什么对女红针线反感得很,一碰都不肯碰,便拉着思归道,“这会子没事,干坐在房中怪没意思的,嫂嫂陪我去外面踢毽子吧。”
  思归脸皮抽搐,觉得自己恐怕永远会对嫂嫂这个可怕称谓接受不能,不轻不重地刮一下三**挺翘的小鼻子,“和你说了多少次,没人的时候别叫嫂嫂,叫我思归就好。”
  三**吐舌头撒娇,“这要求古里古怪的,我总记不住嘛。”
  思归无奈,吩咐小丫头,“去看看几位姨娘都在干什么,要是闲着就都叫过来一起和三**踢毽子。”
  小丫头去了一会儿,除了着了风寒,刚喝过药躺在床上捂汗的二姨娘缦晴外,其余几位姨娘都来了,可见在葛府中正房夫人的威信还是很高,夫人发了话,她们就要老实听着。
  几个年轻美人聚在一起踢毽子自然是个热热闹闹的欢快场面,思归不踢,只特意让人给搬了张椅子出来,坐在廊下欣赏她们的曼妙身姿,也能算是一乐。
  一边不忘派出人手去城中几家古玩字画店打听,看有什么合适买来做寿礼的名家字画没有。
  思归很会办事,虽然只是临时让一个婆子在二门外找了两个小厮给跑腿,但提前每人都给了丰厚赏钱,并且言明谁找到的东西最好,最后被少夫人挑上买了回来,那谁还能得一笔重赏。
  两个小厮拿了赏,还惦记着后续可能还有的重赏,办事都无比卖力,晚饭后就回了话进来。
  一个说荣宝轩掌柜的说店里正好有一副前朝文人齐归海的大作,绝对真品无疑;另一个机灵点,去几家大的字画店中都探了探,发现虽然每家都吹嘘自家店内有绝品真迹,但若非熟客,他们真正的好东西其实一般都是藏着不肯拿出来的,于是又费心去周围街上找日日蹲在这附近的贩子讨教了一番。
  这些贩子常年在这边拾遗补漏,倒卖点嫌店里佣金高,不肯放去寄售,或者急于用钱低价贱卖的字画。日子久了对金陵城中的书画行情了如指掌,有一个见那小厮嘴甜会奉承就告诉他,“你去没用,得大户人家里真正能一掷千金的公子老爷们来掌柜才肯把好东西拿出来呢,不过据我所知,最近谁来都没用,因为这几家店好久都没有收到什么真正的好东西了。”
  那小厮想到还有一笔赏钱这下要没影儿了,就有些着急,“请问大哥,我家主子急着要一副顶好的好字儿送人,就这几天要,却该去哪里买才好?”
  小贩随口道,“顶好的有阿,隔壁街口住着的瘸脚王二家里就藏了一副柳公权的真迹,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过他最多只肯给人看看,多少钱都不肯卖。”
  小厮没办法,只好把这话原样回禀给了思归。
  思归听了传话婆子的回禀后,摩挲下巴沉吟,“……隔壁街口住着的瘸脚王二家里就藏了一副柳公权的真迹……就是不肯卖……这样阿……”
  秋嫣急三火四地跑进来打断了她的思路,“夫人,快点收拾一下,大少爷朝这边来了!”
  思归不明所以抬眼,“他这么晚还不赶紧洗洗睡了,跑我这儿来干嘛?”
  秋嫣跺脚,“哎,夫人,您阿!最近怎么总这样说话。在我们面前使使小性就算了,马上大少爷来了您可一定要温柔着点,大少爷都有两个多月没来这边睡了,今天总算想起来……”她急得顾不上多说,匆忙又跑出去,思归听见她张罗着让小丫鬟们赶紧准备热汤手巾送来给大少爷和少夫人洗漱。
  葛俊卿来得挺快,没一会儿门口的小丫头就低声叫了声,“大少爷。”然后给他挑起门帘。
  葛俊卿进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大晚上的一张脸看上去也神采奕奕,见思归坐在桌旁没动就叫她一声,“夫人?”
  思归捂着肚子站起来,愁眉苦脸,“我晚上好像吃坏东西了,肚子疼,还总想如厕。哎呦,这会儿又想去了!”
  葛俊卿脸上的神情有那么一瞬的呆滞,然后才回过神来,“这——吃坏了?吃什么吃坏了?”
  思归没好气,“我也不知道。”作势要往床帐后面冲,“净桶呢?我忍不住了!”
  葛俊卿生性好洁,吓得往后连退几大步,方才还有点为难,夫人正在难受害病,自己却一进来就避走,是不是有点凉薄?这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既然你不方便,那我就不扰你了,今晚还是去二姨娘那边歇歇。让丫鬟们精心伺候着……实在不好了就派人告诉太太去,让连夜请个大夫来……”
  他脚下走得飞快,说最后一句话时已经到了门外,声音是遥遥传过来的。秋嫣和秋苧两个正督促了小丫头们端着热水,盆盂等物过来,见到这情形惊讶得,“咦?”“啊?”“大少爷,你怎么——”
  大少爷根本不理她们,飞快地走掉了,那速度让人错觉他是在用逃的。
  思归冲着他高挑俊逸的背影暗哼,心道下回再敢臆想老子,半夜闯过来,老子就直接坐在马桶上接待,恶心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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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归十分羡慕葛老爷,也就是葛俊卿他爹。
  葛老爷人生顺遂,富贵无忧,年轻时就倚仗祖荫领了个正五品的闲职,仗着这个官身和葛家的声望地位,他过得养尊处优,处处高人一等。还娶到了金陵城中的第一美人,风光无限,享尽艳福。
  大老婆李夫人是个十分标准的贤妻。年轻貌美的时候就没干过独霸丈夫的事儿,待到儿女大了后更是主动给葛老爷又纳了两房温柔娇俏的小妾,自己的精力全都放在孝敬老太太并掌管府中家务这两件事上。
  李夫人精明能干,平日里又不苟言笑,对待下人时恩威并济,很有些手腕,偌大一座葛府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老太太也很看得上这样识得大体,会得管家的儿媳,对她十分满意。
  葛老爷因此后顾无忧,只管应付好自己在官场上的那点应酬,然后安心享受就好。
  那日子过得!!要思归看来真是人生至此,夫复何求阿!!!羡慕死她了!
  心里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思归一大早跟着葛俊卿去给她羡慕无比的人磕头——今日便是葛老爷做寿的日子,家中的子侄们须得先去拜贺。
  一想到要给人实打实地磕头,思归就万分的郁闷。
  可惜形势比人强,她是磕也得磕,不磕也得磕。要是敢拒磕,那后果将会万分之严重,绝非现在这个身家只有二百两,身份是个小女子的思归所能承受得起的。
  葛俊卿走着路忽然问道,“夫人身体好些了吗?我这几日事忙,倒忘了遣人来问问你。”
  思归也觉得他挺忙,每天早出晚归,最近白天在府里根本看不见他人,只第二天早上能听秋嫣尽心尽责来禀报一声,告诉她大少爷昨晚什么时辰回来的,是睡在自己的秋爽轩了还是去了哪个姨娘房里。
  思归对于葛俊卿晚上睡在哪里很无所谓,他爱睡哪儿睡哪儿,只要别来自己房里讨厌就行了,当然也不会介意他忘记遣人来关心关心自己这种小事儿,只答道,“已经好了,我自小肠胃弱,经常不知哪口吃得不对就会闹闹小毛病,将养两天就能好,没什么大事。”
  葛俊卿讶异,“你肠胃不好吗?我怎么从来不知?”
  思归没表情,“一点小毛病,不用专门嚷嚷得尽人皆知。这次是你正巧碰上了。”
  葛俊卿不知道思归正在为了一大早要专程去给人磕头的事情而胸闷气恼,听着她口气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以为是在借题发挥,怨怪自己平日里对她不够关心,暗皱一下眉头,不耐烦多搭理她,干脆也闭上了嘴。
  就算再抵触,该来的总要来,叩拜,献礼,道寿词一样都不能少,在寿堂中随着葛俊卿带领家中一众小辈们热热闹闹一一向葛老爷贺过寿后,思归总算轻松了。
  接下来贺客们纷至沓来,府中分开两处招待,男宾在前面吃酒听戏,女眷们则都在后花园水榭旁的暖香阁里入席。
  思归不受婆婆待见这时反而沾了光,李夫人和二**操心着络绎不绝的迎送寒暄,收礼登录,还要招呼各家夫人**,忙得喝口水的功夫都匀不出来。
  思归则是在李夫人身后装模作样地跟了一会儿后,就被李夫人给找了个不露脸又费功夫的差事给打发走了,“你去园子里看看,说不定有哪家的女眷在席上坐得乏了,会去园中转转。今天来的都是要紧客人,我和你二妹妹都走不开,你去招呼着些,莫要慢待了人家。”
  思归正觉得水榭这边女眷太多,女人她当然喜欢,问题是一大堆女人凑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产生——比较吵!
  不是大声喧哗,粗鲁叫嚷的吵闹,而是一片喜鹊鸭子聚在一起的效果,唧唧呱呱,嘤嘤嗡嗡,,听多了思归要头晕。
  李夫人给派的这个巡视园子的活儿正合意,连忙答应一声就带着自己的几个丫头走了。
  快步转过水榭后面的一片假山,那片嘤嘤嗡嗡,令人头晕的嘈杂声才终于逐渐低了下去,思归晃晃头,“唉!”
  秋嫣和秋苧虽不是思归从娘家带过来的心腹,但也都是明白人,知道既然做了少夫人房里的大丫头,那少夫人就是自己的正经主子了,大家同荣共辱。太太现在虽强势,但只要少夫人思归别犯大错,总有熬出头能摸到管家大权的一天,所以对她十分忠心,碰到思归被太太压制的时候也会仔细劝几句。
  秋嫣道,“夫人快别叹气,今天大好的日子,您从席上下来就唉声叹气被人听去了可麻烦。”
  秋苧也道,“我们知道这会儿大家都在水榭暖阁里围着老太太凑趣,热热闹闹地听戏,单把您一个派出来您心里委屈,但退一步想想这也是太太把您当自己人才会这样。您想开点,总得有人来园子里招呼客人不是?二**身边围了四五位各家府上的姑娘呢,她肯定走不开。”
  思归摆手,“你们想哪儿去了,我没有委屈,这点小事有什么好委屈的?我就是有些头晕,正想出来吹吹风。”冲两个大丫鬟一笑,“让人去厨房多端点热乎乎的寿面送到那片芍药花圃后面的亭子里,刚才在席上吃那两口没吃饱,咱们自己再吃一顿。”
  两个丫头又气又笑,嗔道,“您还有心情惦记着吃面啊!那做什么脸色一直不太好,刚才还叹气,害我们担心半天。”
  两个俏丫头娇嗔,思归很受用,笑道,“好好好,是我不对,累你们担心了,一会儿一人多分给你们一碗面吃——吃完——”突然瞪着前方,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迎面走来一个罗裙华服的年轻女子,身段纤侬合度,玉颜雪肤,美貌异常,头上戴的金钗凤口中衔了一颗硕大的明珠,身后跟的两个丫鬟也都头脸周正,穿戴不俗。
  思归看着她在日光下宛如镀上了一层柔光的无暇脸孔,一时之间连自己的舌头在哪儿都找不到了,只在心里惊叹:卧槽!我还以为葛府就是个美人窝了,原来天外有天,这个也太漂亮了吧!!!
  年轻女子是已婚妇人的打扮,见到思归便停下来微笑,“我年初才从京城回来,还不大认得清城中各府里的女眷,恕我失礼了,这位夫人是?”
  秋嫣赶紧凑到思归耳畔道,“这位是平阳候世子夫人。”
  思归定定神,语调不甚稳的自报了家门。
  世子夫人轻扬淡淡的柳眉,艳若桃花的脸上露出点自嘲笑意,“看我!这可真是失礼了,连主人家都不认识。”上前亲热挽了思归的手臂,“等会儿回去席上我一定自罚一杯。”又问,“妹妹也是喝了酒头晕所以来走走?”
  思归刚才被吵得头晕,离开水榭暖阁后本来已经不晕了,这时忽然又有点晕乎,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挽着的一只纤纤玉手,“我,我——”鼻端闻到一阵异香怡人,脑子实在不在状态,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秋嫣站得最近,发现她忽然脸上泛红,说话结巴,以为她忽然撞见了了世子夫人在紧张,实在看不过去,恭谨替她回话,“回世子夫人的话,我们少夫人是因想着今日园中伺候的下人不多,怕有哪位贵客一时兴起走过来赏玩,招呼不周,所以就亲自过来看看。”
  世子夫人姓邱,出身名门,雍容大方,因为知道葛家与平阳候府交情匪浅所以来这里做客特意更要平易近人几分,方才刚到时被李夫人和二**接住,双方好生客套寒暄了一番,只是思归正巧被老太太叫去问话,所以没见。
  今日客人众多,没见到葛府那位不甚重要的少夫人她也不是很在意,不过这会儿既然当面遇上了,客气话最是要说两句的。
  见思归期期喏喏脸上泛红,也以为她是不惯见人有些羞怯,心里有点看不起,不过面色一点不露,依然亲密地挽着思归,“妹妹娘家可是姓莫?”
  思归僵着身子感觉自己被挽住的胳膊肘隐约能蹭到世子夫人柔软的身上,机械答道,“是,姓莫。”
  “妹妹今年多大了?”世子夫人问过后捂嘴一笑,“我估着自己应该比你大两岁,就不客气直接唤你妹妹了。”
  思归对美人分配给她的这个称谓不满之极,头脑清醒了一点,“也不一定,说不定我大呢。”
  世子夫人含笑眨眼,“我二十一,你呢?”
  思归确实比她小,不过就算厚脸皮编个大过人家的生辰出来也只能被称为姐姐,这个称呼和妹妹同样不灵,因此避过年龄这个因素,直接道,“世子夫人若是不嫌弃就直接叫我思归吧。”
  “思归!”两人正说着,假山后的鹅卵石铺成的□□上转过一个人来,大概有些着急,远远的看见思归就先叫了一声。
  世子夫人没想到个少夫人这么不见外,第一次见面就愿意和她以闺名相称,斟酌了一下,还没回答,不想就被别人先叫了,和思归一起回头,只见一个高挑俊逸,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快步走过来,正是葛俊卿。
  葛俊卿有事急着来找思归,叫了一声后才发现自己好友平阳候世子的夫人也在,连忙远远地站定了道歉,“邱夫人见谅,是我莽撞了。”
  邱夫人连忙回礼,“葛公子是过来找夫人的?”
  葛俊卿点头,“正是,有点事情想要问问内人。”
  邱夫人微笑抽回挽着思归的手,“那我回去听戏,你们请自便。”说着便领人掉头先走了。
  思归眼睁睁看着原本挽着自己的玉手收了回去,美人随之飘然而去,心里不由怅然若失,抬眼看看葛俊卿,对他在这种关键时候跑来捣乱的行为深恶痛疾,没好气,“什么事?”
  葛俊卿两步走到她面前,沉声问,“思归,我给老爷的寿礼中那副柳公权真迹是你准备的?”
  “不错,你不是让我挑好东西准备吗?老爷又酷爱书法,送这副字不是正合适。”思归心里还在失落,语气不佳。
  葛俊卿比她语气还不佳,一把抓住她胳膊,话中含了薄怒,“那副字不是城中一个姓王的瘸子所有吗,我早就派人去问过,他多少钱都不肯卖,你是怎么弄到手的?!”眼神一利,说话也不再温文,警告道,“思归,老爷在外的官声十分重要,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不能一毫有损,你该不会是干了什么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的事了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可饶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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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六章 ...
  思归闻言沉下脸,眼神也随之锋利起来,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葛俊卿的衣袖,拿开握着她胳膊的手,“相公,就算官府断案也要讲究证据,不可想当然的就扣罪名给什么人!你有何证据,凭什么断定我干了仗势欺人,强买强卖之事?”
  葛俊卿一愣,思归这两句话说得不温不火,平和无波,连语调都没有高一分,但硬是让人感觉到了一股森森凉意,“那你是如何得到的?姓王的家里藏了副柳公权真迹又不是什么秘密,不少人想从他手中购得,连我都曾派人去问过几次,怎奈他咬紧了牙关多少钱也不卖,如今怎么就忽然到了你的手里呢?”
  思归掸掸袖子,把衣服上的几条皱褶拍拍平,“做事要讲究方法,那王二很有些读书人的呆气,青头愣脑地冲去让他卖祖上传下来的柳公墨宝,他如何肯卖!当然是一口拒绝!”
  葛俊卿疑惑看着夫人讳莫如深的粉嫩小脸,心想青头愣脑?这是在绕圈说我么?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思归对他这个相公一直眷恋倾慕得很,从不敢当着他的面大小声,就算偶有怨气也只会去找他几个小妾的麻烦,应该不会做这种绕弯讽刺他的事,“那你是怎么让他答应卖的。”
  思归理所当然道,“婉转相劝,银子给足,面子也要给足,他自然就会卖了。”
  葛俊卿不信,“就这么简单?!”
  思归瞪他一眼,“不错,就这么简单,我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干过仗势欺人的事情,有王二答应售卖家传字卷的亲笔文书为证!再不信你就去问问王二本人!”
  这下葛俊卿不由得不信她,松一口气,“没有逼人强买就好,旁的还算了,姓王的瘸子手里有副柳公权真迹那是金陵城中尽人皆知的事情,要是使手段硬弄了来我只怕被有心人知道了借机做文章,最近老爷身上可不能沾染上此类……”
  话没说完便即打住,他正忙着帮父亲招呼客人,临时发现了重要问题匆匆过来询问,问过没事后就要赶回去,只留下一句话,“晚上去你房里说。”
  思归气得直瞪眼睛,出力办事没讨好反遭猜忌本就够窝火的了,还要晚上去她房里说,有什么好说的!
  葛俊卿是想仔细问问思归是如何做到让王二那一根筋的家伙自己愿意卖了祖传字帖的,要知道之前曾有不少人慕名去求购,都被他一口回绝。
  葛俊卿已经问过四喜,思归替葛老爷准备寿礼,一共从四喜处支了九百多两银子,其中除了那副字,还有玉如意,寿联,寿幛等惯常要有的物件,也就是说那福字王二最多也就卖了九百两。说实话,葛俊卿觉得很值,他之前是打算出一千两求购的,可惜他派去交涉的人还没说出价钱就被王二给请了出来。
  所以葛俊卿十分好奇思归这笔交易是如何做成的。
  思归解释起来颇费了点功夫,因为这其中牵涉到《营销管理》《价格策略》《市场定位》《顾客心理学》《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甚至《人性的弱点》等等书中的知识。要是真往深里讲,别说一晚上,开一个月的课都未必讲得清楚。
  最后只好尽量往简单里说。你看,王二有三个特点:第一是浑身书呆酸气:第二是家贫;第三是脚有残疾是个瘸子。那么要想和他做成一笔生意就要从他这些特点上动脑筋。只要一一照顾到了,自然诸事好办。
  “要怎么才能一一照顾到?和买字画又有什么关系?这可真让人想不明白了。”葛俊卿听得俊脸上一脸的迷糊,在灯光下没有了往日的清高矜贵,难得的显出了点可爱样子,端茶上来的小丫头看得脸都红了。
  思归一点不为他的‘美色’所动,只耐着性子解释,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首先你派去交涉之人要顾及他的颜面,不能张口就说我想买你的家传宝物,你开个价吧,我有钱,那肯定被他赶出来。最好是假装偶然与他相识,先请他喝两顿酒,结交一番,然后再慢慢把话题引到想要求购一副好字上去。但先别急着说他的那副,而是先假装已经相中了几件,分别是荣宝轩中一副前朝文人齐归海的大作要价四百两,藏墨斋中一副被人寄售的仿青山石碑文要价五百两,李秀才家中的一副怀素草书要价八百两……等等一些。王二是个穷文人,不会做什么来钱的营生,几乎要揭不开锅,这些银子够他置办份小家业吃用一辈子,听到后肯定要心里暗暗向往,但面上肯定还是要装清高的。
  葛俊卿听出了点趣味,追问,“然后呢?”
  思归不知不觉间进入了引导学生模式,“万事开头难,只要这头一步基础打好,后面就好办,现在王二嘴上不说,暗地里其实已经有点动心,接下来有好几种办法能让王二答应卖他家的那副字,你先想一想,看看能想出来几种?”
  葛俊卿顺着她的思路走,“这个嘛,再找个名医去帮他看看腿如何?他必然要心中感激,然后再商量着要买他家的东西总能好说话一些。”
  思归点头,“不错,是个办法,还有呢?”
  葛俊卿,“或者客气点,让我们派去和他交涉那人备一份厚礼上门,就说才听说原来他手中也有副好字,诚心想买,请他看在相交一场的面子上考虑考虑。”
  思归轻笑摇头,“这个一般般,还有呢。”
  葛俊卿有点不耐烦了,“还有?不就是买副字画嘛,差不多就行了,何至于费这么大心思。我有这个功夫正经事情还忙不完呢,你就直说你后来是怎么买到的。”
  思归只好告诉他,不应说是买,应该说换更合适。
  思归派去和王二交涉之人按照思归的授意,替王二在城外置了几亩水田,赁给当地的农人去耕种,让他今后年年有租子收,生活有些依凭,又再帮他买了个头脸周正的丫头,送去一农户家充作干女儿养上几日,王二再雇顶花轿把她接来就能直接当媳妇,最后还给了二百两银子作为酬谢,这事儿就成了。
  葛俊卿听得张口结舌,“夫人,你行事可真是与众不同,都给他又置田地又买丫鬟的了,他谢你还差不多,怎么你最后还得谢他?!”
  思归强调,“面子!王二那种人面子一定要给足,否则是和他做不成买卖的,我只算总帐,这些事情做下来,在他身上一共花了八百五十两银子,荣宝斋估他手上那副字也就能卖个□□百两,这不就行了。”
  葛俊卿沉思了一会儿,不由又是惊讶又是好笑,“有意思,这么干也行,难得你在深宅大院里还能指派着人去做了这么麻烦一件事。几天时间,又是买地又是买丫头的折腾。”
  思归微笑,她把事情做得这样麻烦的好处在于账目比较多,每样抽点成,她也得了一百两银子的好处,私房钱增加一半,麻烦点也值了。
  葛俊卿看她笑,红嘟嘟的嘴唇抿起,眼神里闪着点小得意,心里忽然痒痒的,站起身弯腰在思归脸上重重拧了一把,戏谑,“夫人,原来你还挺聪明的!”
  “你,你,你——”思归捂着脸气得说不出话来,口干舌燥讲了半天,结果却是被调戏!要是被美女调戏还好说,却被个大男人调戏!刺激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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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七章 ...
  思归没想到葛俊卿还没完了,长臂一伸就将她搂进了怀里,“时候不早,夫人,咱们休息了吧。”
  思归警惕,“休息——?”
  葛俊卿看着清雅斯文,其实力气挺大,思归被他半搂半抱地一带,不用自主地就跟着他往内室走去。
  身上刚消下去的那层鸡皮疙瘩又再集体起立,思归连忙叫,“等等!等等!!”
  葛俊卿垂眼对她一笑,清越的声音变得低沉动人,“等什么?”
  他的眼睛生得像他母亲李夫人,凤目修长,眉若翠羽,长睫十分浓密,不经意间就会风情撩人。
  思归在如此忙乱中还能在心里评价一句‘真是媚眼如丝’。
  随即一敲自己,这可是个男人,再会抛媚眼也没有用,勉强稳住身形,不肯再跟着葛俊卿往床边走,努力找理由,“还——还没洗漱呢!”
  葛俊卿不知怎地,忽然对着思归心中痒痒的,兴致颇高,他平常都骄矜得很,对后院女人也清疏淡然地有些架子,难得有这么热情的时候,偏偏思归还在婆婆妈妈地纠结着什么扫人兴的洗漱,干脆一使力弯腰将人抱了起来,两大步来到床前,不怎么温柔地把思归往床上一放,“等下再洗漱也不迟!”说完就俯身压下去,找到那张刚才对着自己高谈阔论,侃侃而谈的红嘟嘟小嘴,颇有滋味地亲了起来。
  亲了几下之后觉得不对,下面的人挣扎得十分厉害,不像是欲迎还拒地作势,倒像是真的有些难受了,撑起身疑惑去看,“夫人,你怎么了?”
  思归挣扎了半天,终于觉得压在身上的力道是自己能够抗衡的了,一把掀开他,猛探头到床外,翻江倒海地吐起来。
  守在外面的秋嫣和秋苧闻声冲入,本来还因大少爷留宿而在心头窃喜,这下也喜不起来了,惊慌失措,“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思归狼狈不堪,“我——呕——我——”
  伺候的下人们兵荒马乱地捧进盆子痰盂,热水手巾,漱口的香茶,又有粗使丫头抬水进来冲刷地面,都收拾干净,思归这才消停了,捂着胸口靠在床头,脸色灰白,只剩下喘气的份儿。刚才她几乎连苦胆都吐出来了。即便这样,还是觉得浑身难受,恨不得再把舌头掏出来洗一洗。
  软弱无力又十分愤懑地瞪罪魁祸首葛俊卿,在心里已经来来去去把他痛骂了个狗血淋头,暗道你又不是毛头小子了,急什么急!!!动作慢点会死啊!!!害得我这一场吐,他奶奶的,白天吃的那点寿面全都浪费了!
  因为对男人的心思了解得无比透彻,思归有一百种办法能让葛俊卿起意在她这里过夜时改主意走人,所以一直不曾担心过此类事情。谁知葛俊卿忽然改变形象,不再清傲矜持,忽然热情起来,搞了她个措手不及。
  葛俊卿这次总算没有像上回一样没人情味,碰到夫人病了就一躲了之。在卧房外面站了一会儿,等小丫头把房中收拾干净,再在香鼎中加了几把百合香,熏得室内一丝异味不留,他便又转进来,坐在思归床边问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呕起来,难道白天受了凉?可是刚才说话时看你却没事。”
  思归张口结舌看着葛俊卿,方才还在担心自己被人亲过就吐,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也太过伤对方颜面,只怕已经大大得罪了他,却要怎么办才好?现在却发现这担心根本是多余,葛俊卿压根没有往思归是被他亲吐的这方面想。
  “唉——”思归觉得最近一天叹的气都能赶上从前一年的量了,“我,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好端端的忽然就犯恶心吐出来了。”
  平心而论,葛俊卿双唇柔软温润,唇齿间还带着点淡淡的茶香,就算并非美女,但亲上去感觉也柔软清爽,很不至于弄到一下子就吐出来这么严重。
  于是思归估摸着自己以前肯定是个纯得不能再纯的爷们,虽然很倒霉的莫名变成了女人,但纯爷们的心里暗示依旧,所以才会对葛俊卿这种长相俊美,气质清高,很招美女青睐的俊男打从心眼里不待见,而被俊男强吻了之后更加地反应激烈
  “呕——”一想到自己被个男人强吻了,那灵活舌头扫过上颚的□□感觉在脑中依然清晰无比,思归胃里又开始翻腾,捂着嘴毫不客气地拨开挡在面前的葛俊卿,大声喊她的俏丫头,“秋嫣,秋嫣,快给我拿杯茶来。”
  葛俊卿关心,“你又难受了?”
  思归敷衍点头。
  秋嫣急忙斟了茶端来,满心担忧,看看葛俊卿,再看看思归,小心建议,“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思归自知没有生病,因此又瞪了葛俊卿一眼后立刻拒绝,“不用,大晚上请什么大夫!我喝杯热茶躺躺就好,这会儿其实已经感觉没什么了。”
  葛俊卿被她幽怨(?)的小眼神看得很受用,转念一想忽然脸露喜色,“无缘无故的想呕?!吐完就又没事,夫人啊,你是不是有孕了?”
  “噗——”思归刚喝进去的一口茶水线一般直喷出来,怒道,“你乱说什么!!”
  有孕!
  思归几乎没被这两个字窘晕倒,没好气地把众人都撵出去,拉起被子蒙头睡觉,心想快睡,快睡,今天真是见了鬼!不对,是葛俊卿今天犯了癔症,先是干坏事害得她大吐特吐,然后又瞎猜乱说,也不想想,你都多久没在你夫人房里留宿了,还有孕!有孕你个大头鬼!
  葛俊卿被夫人无礼对待了也没生气,以为怀孕的人必然脾气古怪些,还心里有些喜意,第二天一早就命人去请大夫来给夫人诊脉。结果自然是什么事儿都没有,思归一切正常,最多就是昨晚吐了一场,搞得有点脾胃虚弱,药都不用吃,喝两顿白粥养养就能好。
  葛俊卿被思归的肚子扫了兴,随口道想是你昨日不小心在园中着了风寒所致,下回小心些,别又搞得大晚上又吐又闹的,若是惊扰了老太太和太太就不好了。再吩咐思归身边伺候的人都精心照顾着点,他自己便抬脚扬长而去。
  思归在心中送他白眼两枚。
  打从这日起,再不练木兰拳,改练更具有攻击和实战意义的咏春拳。并且增加了力量训练。因为没有趁手的器械和哑铃,思归还磨着贴心丫鬟秋嫣托她在二门外当差的兄弟去城东石匠处定了两只袖珍石锁,再混在一大包衣物中偷渡进来,每天苦练力气,就不信下回打不走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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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八章 ...
  秋嫣和秋苧两个大丫头对少夫人最近忽然开始痴迷练武很不以为然,在她们看来思归此举很有些不务正业。
  不过好在思归该干的正事都没耽误,每天一早就去给老太太请安,太太和二**在老太太跟前凑趣时她也能很有眼色地符合两句。
  随后去太太那里立规矩,她也比从前随和讨喜不少。
  以前思归因为觉得婆婆不待见她,故意对她不好,所以跟在李夫人身边时总是态度僵硬,一副受了委屈后敢怒不敢言的气鼓鼓样子,十分不招人喜欢。
  现在的思归面对婆婆时表情好了许多,那个亲切温和劲儿,比之从前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比李夫人的亲女儿二**做得都自然,仿佛她如今对李夫人的恭敬喜爱发自内心,绝无半点勉强为难。
  李夫人莫名之余对思归倒也好了一些,慢慢愿意把府中一些不太复杂的事情交代给她去做。
  秋嫣和秋苧这就没什么好多说的,思归偶有不务正业,想在房中悄悄举个石锁,练练拳脚玩,也就随她去了。
  只是看思归持之以恒,练得认真异常,忍不住玩笑道,“夫人从前怎么没想起在娘家时学过拳脚功夫,还得天天操练?那会儿子总坐在房中抱怨日子无聊,除了绣绣花做个香囊别无事情可做。现在可好了,这每次一练就是大半个时辰,还时常的一天里头要练上两遭,多少时间都耗进去了,再不用怕无聊没事做。”
  思归听了这话,心里真是万分惆怅,望天做忧郁状。
  暗道我的确是每天用了不少时间来练功夫,但你们没发现我把从前用来做针线的时间都省下来了么?所以还是很无聊啊!!!
  这种每天看看各色美女,在内宅里晃晃,逛逛园子,扎在女人堆里调笑一番的生活,偶尔为之那是享受,天天都这么过那真是闷得堪比坐牢,闲得她都快长毛了!
  两个贴身大丫头自然不可能没发现思归最近都懒于针线,既然提到了就尽职尽责地顺便规劝一番,“不过说起来,您可有好久没碰过针线了!咱们家虽然自有做活计的人,不需您动手做衣物,但女人家做女红才是本份,您的手艺又是特别好,没事绣几条汗巾,做两个香囊,给大少爷送去,也显得您贤惠不是。”
  绣花!?
  那跟要思归的老命没什么区别,立刻推委,“最近都没有心情做这些,过段时间再说吧。”
  秋嫣满脸的不赞成,“大少爷前日过来,我见他身上的荷包是缦晴姨娘的手笔,扇坠子是蕙儿姨娘才给做的,玉佩上的绦子是三姨娘给打的,听大少爷身边的萍儿说,连他最近用的几条汗巾都是二姑娘送过来的。夫人再不动手给做几件可怎么行?!”
  思归有些醋意,只不过明显吃错了方向,“她们都很闲吗?怎么不见有人给我做个荷包,扇坠什么的?”
  一敲桌子,“秋苧,你去各个姨娘那里走一趟,告诉她们我房中忽然很缺荷包,香囊,汗巾,扇坠,各种绦子,让她们不拘什么,挑拿手的尽快做一两样送过来,我最近要用。”
  秋苧,“啊——?”
  思归看她眼,“怎么,我不能劳烦她们做点东西吗?”
  秋苧明白过来,使劲点头,“能!当然能,您是夫人嘛,就这么点事她们还敢有意见不成!我这就去,让她们每人做两件,不,三件来。正好趁着这几日她们没工夫做旁的针线去大少爷那里献媚,您赶紧自己动手绣个荷包出来给大少爷送去。”说完转身就跑。
  思归在她背后弱弱抗议,“都说了,没心情做这些——”
  秋苧早跑远了。
  思归只好转回头朝秋嫣耍赖,“秋嫣,你最好了,这两天我什么都不用你做,只管照我以前绣的荷包样子,再绣一个来就行。”
  秋嫣垮下脸,“又让我代做!上次老太太想起你那个彩蝶穿花的花样子绣得好让你给绣一个,就是我代做的,搞得我那几天心惊胆战,跟做贼似的,就怕被人发现,只敢晚上点着灯躲在房里绣!”
  正说着话,小丫头桂香探头进来,“少夫人,太太那边遣了红苕姐姐来叫您,说是太太让您过去一趟,有事吩咐。”
  思归的房里除了两个贴身大丫头之外还有六个管洒扫并往来使唤的小丫鬟,这桂香有个十三四岁年纪,是其中比较伶俐的一个,守在外面见太太房里的红苕来传话,连忙报了进来。
  思归趁机起身,“秋嫣,你安心帮我做东西吧,这便不用跟着去了。”招呼红苕另带了两个婆子跟她一起去婆婆李夫人处。
  李夫人正忙着给老太太即将来葛府做客的妹妹准备住处。
  老太太的妹妹当年嫁去了京城杜家,如今也是儿孙满堂,前些日忽然想起自己原先姐妹好几个,现在在世的只有还金陵的老姐姐与自己了,也都已是风烛残年,哪天说不在就不在,便决心趁自己还走得动回来省次亲,看望看望姐姐,顺便重游金陵故里。
  老太太接到妹妹的书信自然是十分高兴,急急忙忙地让李夫人赶紧准备起来,杜老太君带着孙女杜若兰并一个护送她们过来的远房侄子下月初五就到。
  李夫人顿时紧张忙碌起来,杜家并非普通人家,杜老太君的长子现在朝中任枢密副使,次子任吏部侍郎,唯一的一个女儿是在宫中伺候,虽然没能生下一儿半女,但也被封了婉仪,乃是从四品的等级。
  因此接待杜老太君的规格绝不能低了,而她老人家虽然说只带了个孙女过来,但随行仆从肯定不会少。她老人家几十年才来看望姐姐一次,那来了之后如果高兴,住上个一年半载都有可能。这一大堆人招待起来不是简单事情。
  李夫人带着女儿二**挑选院落,派人打扫修缮,选派丫鬟婆子,准备各色家具,忙得不亦乐乎。忽然想起儿媳思归最近都满听话懂事的,应该也能帮上忙,于是匆匆派人把她也叫了来。
  思归到的时候,李夫人正监督着人从阁楼上往外搬几顶上好床帷并一卷卷的淡青色窗纱和红绫夹纱被里,抽空招呼思归过来郑重吩咐,“老姨太太带着她们家**下月初五就到,我和二姑娘这边忙不过来了,你帮我去盯着院子里的各处修缮事宜,所有地方都得打扫彻底了,点尘不能有!门槛,屋顶,屋檐,廊下,石阶,还有那圆石子铺的花/径,该修补的修补,该新做的新作,不能有一点点破损的地方,凡是露木碴的全都要重新漆过,园中花卉有没长好,枯败的也找匠人来重新栽种,缺什么家具就去库房领,家中没有的不用来回我,直接从账上支银子去采买,价钱别计较,重要是要挑顶好的尽快买回来,知道了吗?”
  思归最喜欢含有采买任务的差事,特别是这种财大气粗的口吻,只要最好的别管价钱,真是听着就心喜,连忙认真答应了,请李夫人放心,保证在杜老太君来之前把她那院子收拾得漂漂亮亮。
  李夫人对思归的态度很满意,点头,“家里难得来这么重要的亲戚,你万事都仔细些。”
  两个媳妇招呼着几个小厮嘿嘿呦呦地抬出一个巨大的红木雕花床架来,架上花纹镂刻繁杂精美,图案中镶有五彩玳瑁,一个媳妇问,“太太,您说的就是这个床架吧?”
  李夫人道,“对,快抬出来,小心些,别磕碰了。”
  阁楼上地方有限,李夫人挥手赶身后跟着的一**仆妇,“你们都先下去,全部挤在这里这么大的床架怎么抬得出。”
  众人纷纷下去,李夫人一边走一边操心,回头嘱咐,“小心着边角,别磕坏了什么地方,这床是要给杜老太君用的!”
  脚下一个没留意,忽然踩空,惊呼一声就摔了下去。
  众人惊呼大叫,“太太!太太!”
  思归离得最近,她动作也快,几步上前,见李夫人委顿在楼梯上,一脸痛楚就不敢动她,先蹲下身小声问,“太太,你觉得怎样?摔到哪里了?”
  李夫人皱眉吸气,“我的脚——”
  思归放下一半心,看来只是摔到了脚。刚想接着细问她的感觉就听身后又响起一声惊呼,“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堵在楼梯上的仆妇丫鬟们纷纷让路,“二**,太太刚才下来时不小心摔了。”
  二**葛思芊素有乃母之风,大气沉稳,惊叫一声之后就恢复了镇定,见母亲还趴在地上就骂诸人道,“你们都是死的!还不快去把太太扶起来!”
  思归忙提醒道,“小心别碰到太太的脚!”又喊人,“跑快点去二门外叫人赶紧去请大夫,最好再找个跌打大夫一起来。”
  让开之后发现两个媳妇挤上来,一左一右搀住李夫人的胳膊,想要扶她起来。连忙阻止,“别这样扶,太太的脚现在不能使劲!”
  二**在下面心急火燎,看思归使劲打岔便沉脸道,“嫂子,你快让开些,碍手碍脚堵在那里她们如何把母亲扶下来!”
  思归觉得她这口气十分无礼,但是看在她是个二八年华的美貌少女份上不去与其一般见识,只是盯着那两个要搀扶李夫人的仆妇,“把太太扶起来时一碰也不能碰到她的脚!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伤上加伤!”
  两个相顾为难,再一起看思归,“少夫人,这可难办阿!”窄窄的木楼梯上单个人走路都要小心点,她们两个要怎么扶太太才能一点都不碰到她的伤脚?难道把她举起来吗,可也举不动啊!
  二**看竟没人理她,气得提高声音,竖起眉毛娇喝,“喂!莫思归!你听见没有!”
  李夫人疼得额上冷汗直冒,忽然捂着胸口低声呻/吟起来,思归一惊,还是顾不得去搭理二**,先俯身问,“太太,你怎么了?”
  李夫人低低道,“我胸口疼。”
  旁边一个仆妇一脸焦急,“哎呀呀,太太偶尔会犯胸口疼,有时一惊或是累了就犯这毛病!年初大夫专门给开的苏合香丸,让犯了就吃一丸,这会儿可没带着啊!”
  思归了然,李夫人这大概是平常太过养尊处优,锻炼少,或是先天不足,年纪大了几岁就患上了心绞痛,这猛得摔一跤受刺激过大就被引发了。
  这不比伤到脚,耽误不得,情急之下朝着楼下大喊,“快去抬软轿来!太太房里的丫头飞跑回去一个,去取太太平常治胸口疼的药!”吼一嗓子,“动作都给我快点!”
  众人被她的气势震慑,立刻就有几人转身跑走。
  思归自己稍许活动一下手臂腰身,弯下腰深吸口气,一个奋力,就将李夫人打横抱了起来,喝那两人,“你们俩让开!”
  将李夫人抱下楼后也不放手,顾不得搭理旁边众人,一鼓作气,直接往她住处走,没走几步软轿就来了,却是一早就有机灵的去叫了来,思归稳稳把李夫人放上去,“快,快送回太太房里!得赶紧吃治胸口疼的药!”
  跑到半路,回去拿药的丫头小跑着赶了来,思归立刻让轿子停下,取一丸,捏去蜡封直接喂进李夫人嘴里。
  葛府上诸位主子看病,请的都是金陵城中的名医欧阳大夫,他医术了得,给李夫人开的丸药果然灵验,放进嘴里没一会儿,脸色就舒缓不少,思归轻声问,“太太,胸口疼好点没有?”
  李夫人微微点头,“好点了,就是脚还疼。”
  脚疼是外伤,既然摔着了那总要疼几天,思归长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这才觉出双臂刚才使力过猛,这会儿在不受控地发抖,酸疼得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到了晚间,葛俊卿在那日被夫人的肚子扫过兴后,第一次踏进了思归的卧房,进来就道,“太太今儿摔着,说是多亏了你才没出大碍。”
  思归正在让秋嫣给他揉肩膀胳膊,随口答道,“她那受的是外伤,那**丫鬟媳妇们哪儿懂得这个,我就多管了管。”
  葛俊卿走过来,一撩长袍,姿态潇洒地和思归相对坐了,“我刚才去太太那里,都说今日欧阳大夫来了后将你好一顿夸奖,说太太摔倒时犯了胸口疼,着实凶险,亏得你想到叫人飞跑回去取药,要是等慢吞吞把太太抬回房再服药怕就耽搁了。”
  思归装傻,“我看太太那时胸口疼得厉害,脸都白了,冷汗直冒,就想着早点服了药能少疼一会儿也是好的。”
  葛俊卿轻轻叹口气,今天一回来就惊悉母亲摔伤了,着实吓了他一跳,这会儿听思归提起当时的情形都还有些后怕。
  秋苧端上茶来,葛俊卿接过喝一口,抬头却看见思归颤巍巍地托着茶杯,半天送不到嘴边去,几乎要把水泼洒出来,问道,“她们说是你一人把母亲从窄楼梯上抱下来又走了段路,胳膊可是受不住了?”
  思归苦笑,“太太看着挺苗条,其实抱起来还是有些份量。”
  葛俊卿摇头,“你也够拼的,太太可比你还高些呢,再轻也不是你能抱起的。”看思归脸色一垮,就转口说道,“不过多亏了你,来,我给你揉揉。”
  他因今天的事情对思归心存感激,也不摆大少爷的架子了,说着就站起身走到思归背后,从肩膀往手肘按着筋脉走势轻轻按揉起来。
  秋嫣顺势让贤,心中窃喜,悄没声退出去,心道这次少夫人真是很会做人,在太太那里出了这个力虽然手臂要痛两天,但肯定能因此抓住大少爷的心,比绣一百个荷包都管用,胳膊痛也值了。
  葛俊卿亲自给按摩,思归一点没想起自己应该受宠若惊一下,就是觉得葛俊卿手掌修长有力,位置也找得准,比秋嫣那小手按的管事得多,懒洋洋道,“不错,力道拿捏得正好。”
  葛俊卿发现问题,“夫人,你不高兴?”
  思归立刻否认,“没有,好好的有什么好不高兴,我就是有点累。”她其实是对自己这怎么练都还是那么一点儿小的小力气深感郁闷。
  在她的脑海里,抱个急需救治的女人去急救这一套动作她肯定做过,前因后果是记不起来的,但有个很清晰的印象,是他抱着个娇小的女人在跑!
  跑!是用跑的!!!思归想起这个画面后很受刺激,如今的她已经可怜到抱起个人要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挪几步。
  一个是跑,一个是挪,这是什么概念?是质的差别啊!!
  思归对此忧郁极了。
  葛俊卿轻轻帮她揉了一会儿肩膀胳膊后忽然又说道,“思归,你是我夫人,在家里有时也该适当的拿出点气势来,别总是逆来顺受的。不用怕,有我在呢。再怎么样我也不能让夫人在自己家里受委屈。”
  思归正满脑子跑和挪这两个动作的巨大差距,压根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愣愣回头,“你说什么啊?”
  葛俊卿道,“我听说今天思芊那丫头没大没小的冲你大呼小叫来着!她也是被太太宠坏了,你是她的嫂子,她怎么可以对你如此无礼,下回她再这样你来告诉我,我不饶她!”
  葛俊卿因为今天对夫人很是感激,所以事事向着,百年难得一遇地准备在家里替自己夫人出头做主,满拟着夫人定会感动欣喜,谁知思归想一想忽然笑了,“我觉得没那么严重,不值得为这点事教训她。”
  葛俊卿奇道,“她当众对你无礼你难道不生气?”
  思归大度摆摆手,“那时她着急,情有可原嘛,”眯起眼睛回味,“况且二**生得漂亮,哎呀,我怎么觉得她骂起人来倒别有一番动人之处,啧啧,那小声音,听得人耳朵都酥——”忽然警觉,悬崖勒马,仰起头看看葛俊卿古怪无比的神情,干笑道,“我是说二**声音挺好听的哈!”
  葛俊卿,“——”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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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九章 ...
  葛俊卿晚上给夫人揉完了胳膊后懒得再往别处去,就打算顺势留下,思归无所谓,扬声吩咐,“秋苧,去找大少爷房里的彩珠,让她把大少爷明早要替换的衣服送过来。”
  秋苧脆生生地答应着去了。
  葛俊卿笑微微看思归,“夫人最近看着有些不同。”
  思归抬眼,“哪里不同?”
  葛俊卿十分玩味地将她周身上下打量一圈,“不好说,仿佛是身形变了些。”
  “噢,这个啊。”思归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最近天天练功,压腿,蹲马步,又是咏春拳又是举石锁的,房中没人时还会做几个俯卧撑和兔子跳,每天至少要练一个时辰,从不间断。
  都这么努力锻炼了,身体还能不给点反应吗?十分期待地问葛俊卿,“我是不是变得健壮了一点?”
  葛俊卿对她用的这个词十分诧异,“健壮?!你?”握拳堵着嘴轻轻咳嗽一声,“夫人最近都在练你家中学来的那套拳术么?应该是有些强健体魄的功效。不过,我方才是想说夫人近来身姿越发窈窕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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