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考不好,老师总是抬起我的男人苹果下巴好不好训斥我!

读下面的短文.按要求做题 老师的样儿 ①以前.如果有谁向我提出“老师应该是什么样儿 这个问题.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老师嘛就是得要有个老师的样子! 比如拿我爸爸来说.总是那么朴素.严谨.即使是夏天.也把靠下巴的那个钮扣扣上.平时说话不多.却挺威严. 但是.我的新班主任孙老师.却不是这样的. 开学的第一课就使我反感透了.只见他 题目和参考答案——精英家教网——
暑假天气热?在家里学北京名师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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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下面的短文,按要求做题
老师的样儿
  ①以前,如果有谁向我提出“老师应该是什么样儿”这个问题,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老师嘛就是得要有个老师的样子!”
  比如拿我爸爸来说,总是那么朴素、严谨,即使是夏天,也把靠下巴的那个钮扣扣上。平时说话不多,却挺威严。
  但是,我的新班主任孙老师,却不是这样的。
  开学的第一课就使我反感透了。只见他穿着牛仔裤,再配上一件淡红色花的衬衫,叫人怎么看也不顺眼,而且讲课也不是“规规矩矩”的,就像是谈家常。说实话,那一课我压根儿就没听进一句话。
  要不是爸爸禁止我评论老师,我会把孙老师说得一文不值。
  ②后来我才发现,他也有令人佩服的地方。
  孙老师是教化学的。一次做实验,有个同学不小心把燃着的酒精灯碰倒了,火苗顺着酒精蔓延开来。孙老师一边喊着,一边飞快地脱下他的花衬衫,向火盖去。火灭了,不用说孙老师那衬衫已成了块焦布了。闯祸的那个同学提出要赔,孙老师笑着说:“不要你赔,以后做实验小心一点就是了。”
  有一次,我和几个同学参加县里的化学邀请赛,孙老师担任辅导。他给我们许多书,都是他在大学的时候买的。我随便翻着,忽然发现其中的一篇文章是孙老师写的,想不到他肚子里还真有货色,我服了。
  ③不知怎的,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孙老师不穿花衬衫,也不……那该多好!那就像个“标准的”老师了。有一回我竟把那句话向他说了。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问我:“穿花衬衫有什么不好呢?”我却回答不出来。
  所以,如果现在有谁问我:“老师应该是什么样儿?我可说不上来了,真的!”
1.给加粗的字选择正确的读音,画“√”表示。
蔓延w4n(  )m4n(  )  碰倒d3o(  )d4o(  )
2.联系上下文解释词句。
(1)反感透了:________
(2)一文不值:________
(3)“压根儿没听进一句话”的意思是:________
(4)“他肚子里还真有货色”这句话的意思是:________
3.作者心目中的老师应该是什么样子,用“——”画出来。
4.全文分为三段,已经用①②③标明,写出第二段的段意。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5.选择正确的答案,画“√”表示。
(1)“孙老师讲课也不是规规矩矩的,就像是谈家常。”这句话的意思是:
①指孙老师讲课不严肃,使人感到比较随便。(  )
②指孙老师讲课自然,使人感到非常轻松。(  )
③指孙老师讲课像聊天,使人感到东拉西扯。(  )
(2)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是:
①赞扬孙老师爱护学生,尽职尽责。(  )
②赞扬孙老师知识丰富,讲课自然。(  )
③赞扬孙老师知识丰富,爱护学生,很有个性。(  )
答案:解析:
  2.(1)指教师的穿着和讲课不能让人接受。
  (2)指看不起老师。
  (3)没有听进讲课内容。
  (4)指教师有学问。
  3.画第二自然段。
  4.孙老师也有令人佩服的地方。
  5.(1)②(√)
  (2)③(√)
科目:小学语文
来源:海淀单元考试卷·六年级·语文·下册
读下面的短文,按要求选文题。
  李小冬清理书桌,将一团碎纸扔到窗外的操场上。学校的卫生检查员发现了,要给班级扣卫生评比分。王小宇找卫生检查员辩解,说李小冬不是有意的,不该扣分。组长张小丽知道了,就找李小冬和王小宇谈心,后来他们三人一齐找卫生检查员表示了态度。
拟文题的要求:
(1)如果以写李小冬的表现为主,文题应是________
(2)如果以写王小宇的表现,文题应是________
(3)如果以写张小丽的表现为主,文题应是________
(4)如果以写他们三人的表现为主,文题应是________(只填选项的序号)
①一个知错就改的人  ②不该发生的一件事  ③我不该辩解
④一件难忘的事    ⑤一个分清是非的人  ⑥发生在班级里的一件事
科目:小学语文
来源:随堂大验收小学语文第十册
读下面的短文,按要求做题
故乡的垂柳
  我的故乡是淮北平原上的一座古城。在那里,垂柳是一种极普通的树。不论在河岸、坑边、大路两旁,还是在村庄周围,都种柳树。一到春天,地上是青青的麦苗,天地之间便是垂柳的绿色,远远望去,犹如绿色的烟雾在缭绕,在飘动。水边的柳枝一直垂到水里,宛如一道水晶垂帘,成群的白鹅、鸭子自在地穿来穿去。
  故乡的人们对柳树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农民家里的用具,许多是柳枝编成的。每到秋后农闲时节  老年人和妇女们便坐在温暖的阳光下  编啊  编啊  编成筐(p#)箩  簸箕  抬筐  饭篓  衣箱
  灵巧的妇女们,有时还在上面编出美丽的图案。每逢大集和庙会,她们便拿出来出售。这不仅是个物资交流会,还是个手工艺品展览会。拥挤的顾客一边挑选,一边品评;谁家编的牢靠,谁家编的轻便,谁家编的式样大方、好看。
  柳枝,不单是生活上同人们结下了不解之缘,还在斗争中与人们结下了宝贵的情谊。在艰苦的革命战争年代,柳枝曾写下过自己的光荣历史。有一次,国民党军队为了修筑碉堡。砍下了树上所有的柳枝做材料,把树身埋进了土里。哪知没过多久,那被砍伤与掩埋的柳树,又生出新的枝杈(ch4),把碉堡的顶盖掀翻了。那青绿、坚韧的柳枝又在天地间摇拽了。柳树对敌人是无情的。然而,它对人民军队却是那样情意深深。在行军的时候,战士们把柳枝插在头上,枪上,于是那长长的队伍,便成了望不尽的树林,它遮住了敌人的眼睛,保护着人民的儿女。有时,它又成了一根根手杖,同战士们一道前进。
  人们赞美苍劲的青松,歌颂挺拔的白杨。我却为故乡的垂柳写下一首深情的赞歌。
1.给第二自然段中间加上标点。
2.写出近义词。
宛如(  )    特殊(  )
灵巧(  )    品评(  )
3.写出第一自然段的段意。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4.画线的句子在文中起承上启下的作用,其中________承上,________启下。
5.找出两句打比方的话,抄写下来。
①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②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6.短文赞美了故乡的垂柳________、________的精神。
科目:小学语文
来源:最新小学AB卷100分 五年级语文 上 双色版(人教新课标) 双色版(人教新课标)
读下面的短文,按要求做题。
  正午,骄阳似火,热浪袭人。天上没有半片云,空中没有一丝风。柏油马路被晒化了,冒着黑油,汽车辗过,发出“吱吱啦啦”的声音。树叶打着卷儿,一动也不动。花坛里的月季花低垂着头,好像生了病似的。鸟儿早已销声匿迹,蜻蜓也懒得飞翔,只有不知疲倦的知了在枝头拼命地喊叫。街上的行人非常稀少,马路上空荡荡的。整个城市仿佛是一座巨大的蒸笼,热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和爸爸骑在自行车上,虽然行驶在林阴路上,但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我汗流浃背,身上的衣服全湿透了。这鬼天气,莫非要把人热死不成!
  快到家门口时,我忽然发现路边的树叶飘动起来。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西北方的天上不知何时布满了破棉絮般的云朵。一道枝杈形的闪电刚刚在云朵间熄灭,紧接着便响起了一声沉重的闷雷。随着雷声,那云朵迅速变幻,不一会儿工夫就翻腾成乌云,向着东南方向滚滚而来。闪电越来越亮,雷声也越来越响。只听“咔嚓”一声,被大风折断的树枝从天而降,差一点儿落在我的头上。我和爸爸刚到家门口,那硬币般大的雨点落了下来,落在玻璃窗上“叭叭”乱响。暴风雨来得可真快,不一会儿,零星的雨点便形成了密集的雨网。雨越下越大,房檐上挂满了无数条瀑布,地面上射起无数箭头,雷神调兵遣将,风婆摇旗呐喊。我隔着窗户向外看,外面灰蒙蒙的,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天渐渐暗下来,阵阵炸雷震得地动山摇……
  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风停雨住,天空又恢复了原来的光亮。我来到阳台上,发现天空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1.联系上下文说说下列词语的意思。
销声匿迹——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地动山摇——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用“——”画出文中的比喻句,用“”画出文中的拟人句。
3.短文主要写了什么?按怎样的顺序写的?分别写了哪几方面的内容?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4.说说你对下面一句话的理解。
雨越下越大,房檐上挂满了无数条瀑布,地面上射起无数箭头,雷神调兵遣将,风婆摇旗呐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科目:小学语文
来源:小学四年级·语文试卷·下学期
读下面的短文,按要求做。
牛甘果浑圆浑圆的,最大的只有拇指那么大。七八月份,是牛甘果收获的季节,熟透的牛甘果青里透黄。摘几个放进嘴里嚼,先是感到又涩又苦,慢慢地,就感到一阵甘甜,好像含着甘草一样舒服。牛甘果的吃法很多,用盐、糖、辣椒一拌,腌上十天半个月再吃,那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了。
①牛甘果的形状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②牛甘果的颜色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③牛甘果的味道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④牛甘果的吃法是: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写一写你观察并吃过的水果(如苹果、西瓜、葡萄……)或蔬菜(如西红柿、黄瓜……)。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写:看到的(什么样),闻到的(什么味),摸到的(什么感觉),尝到的(什么滋味),怎么吃法。
要求:要抓住特点写具体。
科目:小学语文
来源:期中题
题型:阅读理解与欣赏
读下面的短文,按要求填空。
石榴花  夏天一到,石榴花就开了。远远看去,那红色的花朵像一簇簇火焰。近看,一朵朵石榴花像一个个小喇叭。淡黄色的花蕊在风中摇动,就像一群仙女在翩翩起舞。(1)用“_______”画出第2、3两个句子。(2)石榴花在________开放。 ①春天 ②夏天 ③秋天 ④冬天(3)写出文中的一对反义词。(   )--(   )(4)石榴的花蕊是_______的,花朵是_______的。 ①红色的&&&& ②淡黄色的(5)石榴花很多,从(   )、(   )等词语中可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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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输入姓名
请输入手机号入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每次考试都90分出头,还有两次八十几分。如果考书本知识能考个九十几,如果一难一点牵扯到理解题目方面的。比如今天语文有一题题目是先按照题目写笔画再写一个含这个笔画的字。她就搞不懂怎么写了。然后最后题阅读理解,看小短文回答问题,一下子扣十分。大家都说要增加阅读量,我们家从两岁就开始给她讲故事,讲绘本,最近给她读小说。不说理解能力多好吧,也不应该差成这样啊。是不是我们阅读的方法有问题,一般以前每天晚上讲两本绘本。是不是少了。现在总是班上倒数10名。这才一年级,后面该怎么办啊!班上好多人都额外做题目,我没给她做想有空给她玩玩,看来现在不做不行了。我开始怀疑上课不好好听,可是回来检查上课所学习的知识她基本都会,有的不是很懂,她也会跟我说,我就立刻举一反三。到底怎么回事呢
第一次在他面前流眼泪,他的肩膀轻轻的抖动,纯真的脸庞和长长的睫毛
上沾满了晶莹的泪水,他幽怨的眼睛看着我...
楼主邀你扫码
参与上面帖子讨论
发表于:14-12-25 22:05
应该是课外题做少了,跟我家孩子一样,平时作业都没问题,一考试问题就出来了,主要是接触的题型太少了,大量的做题应该会好一些
欢迎妈妈们到我的童装店来逛逛!!通过此连接进来的统统优惠哦!!
发表于:14-12-25 22:14
发表于:14-12-25 22:26
&&[第2版 12-25 22:26]
给孩子这么大压力干嘛,才一年级而已,主抓学习习惯就行。不要跟风一样的去上补习班,等哪天孩子承不住压力,你哭都来不及。
发表于:14-12-25 22:31
我也是担心这个,可是每次考试到倒数,也头疼啊
第一次在他面前流眼泪,他的肩膀轻轻的抖动,纯真的脸庞和长长的睫毛
上沾满了晶莹的泪水,他幽怨的眼睛看着我...
发表于:14-12-26 03:10
你女儿健康吗?开心吗?如果能健康开心成长,成绩算个牛
发表于:14-12-26 06:02
楼主辛苦了,kS卧5ai锨pfvlb
发表于:14-12-26 06:19
我觉得一个健康的心态对于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昱瑾精致装饰&比一般精致更精致
公众微信&QQ
发表于:14-12-26 08:27
以下是引用 第6楼 @章老邪 的话:
你女儿健康吗?开心吗?如果能健康开心成长,成绩算个牛 ...
我也觉得~~才一年级,只要她的学习态度和习惯好,别逼孩子那么紧~~八九十分可以啦~~~~
世上没有一份工作不辛苦,没有一处人事不复杂~~~
发表于:14-12-26 09:24
好好和姑娘谈谈吧& 找出原因 周末抽一点时间出来 帮着温习温习
&我一年级时候考试还考六十几分 我妈说我那会经常闹着不肯上学 后来不也顺利大学毕业了
没事的楼主
发表于:14-12-26 09:34
以下是引用 第6楼 @章老邪 的话:
你女儿健康吗?开心吗?如果能健康开心成长,成绩算个牛...
发表于:14-12-26 09:42
倒数是要看什么样子的倒数啊
才一年级,不要压力给那么大吧
发表于:14-12-26 09:49
话说回来,我小时候算是成绩好的了,一年级也就90分这个分数
现在的孩子要求太高了.都要考100分,太难为孩子了
发表于:14-12-26 09:57
以下是引用 第6楼 @章老邪 的话:
你女儿健康吗?开心吗?如果能健康开心成长,成绩算个牛 ...
暮然回首万事空
嬉笑怒骂即是生活
花开花落便是人生
发表于:14-12-26 10:28
没事的,孩子让她慢慢来,不着急。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发表于:14-12-26 10:40
&&[第3版 12-26 10:40]
我家的也倒数,总要有人排在后面吧,就这样宽慰自己
发表于:14-12-26 10:43
以下是引用 第16楼 @wigeowangtao 的话:
我家的也倒数,总要有人排在后面吧,就这样宽慰自己...
这样可不行。。
玩游戏配什么样的电脑最实惠?
办公什么样的电脑就足以应付日常工作?
店面,厂方,小区,办公室应该
如何布置监控系统?
导航仪选什么品牌?行车记录仪
选什么品牌?
数码相机哪款最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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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14-12-26 10:55
有的孩子开窍迟,只要一旦开窍了就立马得心应手了,不要急,慢慢来..
发表于:14-12-26 10:58
不懂现在的小学教育,说说我当年的情况吧
我早一年上的学,入学以后严重跟不上,成绩在班里一直中游。。。感谢偶老娘没放弃我,那时候不懂的就辅导我啊,一直辅导啊,周末也加了不少课外的量,后来二年级就上来了。。。如今我硕士都毕业了
后来学习基本就不需要操心了,所以楼主你家娃是不是年龄比同班级的小,有点跟不上,有的孩子是接收能力差一点,但是慢慢就好了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
&&&&&&&&陪我看细水长流~~~~~~~~~~~~~
发表于:14-12-26 11:18
要不你干脆培养她兴趣爱好吧。。没准下一个钢琴家画家什么的呢
好看的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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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西祠。有惊喜
发表于:14-12-26 11:38
这个成绩跟我们家差不多嘛,不过,我一点也没觉得他学得不好,估计跟我心理期望值很低有关,从没指望他考一百,我的目标就是,只要考的不被老师找去谈话就行,能跟上老师的进度就可以了,而且小测验前我们都不特别复习,我让他每天做完老师的作业后,花十分钟时间复习前面学的,所以他考分都不是很高,但学习习惯还不错,心理素质也还行。我的指导思想就是不厌学,不学坏就好,如是在不讨厌学习的基础上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就完美了。
发表于:14-12-26 11:47
1、2年级养成学习习惯的时候,把习惯养好比什么都好。小孩现在对分数没有什么概念,我家儿子今年一年级考80分和考100分都一样开心。。。。而且感觉小孩也慢慢成熟起来,一开始考试还漏题,整题整题的漏。。。现在至少不漏题了
发表于:14-12-26 13:17
一二年级的成绩算个毛啊,有什么可担心的。一二年级就培养下习惯,细心仔细的孩子就会考的好点,这有什么,又不比智商的。
我从来没考过双百,四年级以前从来没被老师表扬过,考试发奖品从来没我的份,我家里人从来没给我辅导过,老师找我妈都是告状的。四年级以后忽然开窍,感觉学习so easy,各种无师自通,学校数学比赛我基本都轻松拿奖,奥数一听就明白。所以,楼主放松点。
&&&&&&&&他们说
城市已经不可能成为牵挂
&&生命最初的那次邂逅
慢慢的在诗歌转折处凋零落寞
&&仿佛从来就不曾丰润肥美.&
&&&&&&&&他们说
所有的终结都不过是一种归宿
&&&&&&&陪伴的人
在中途停下来与我们挥手道别
&于是,当我们终于抵达终点
&&&&&&&顾盼回望
&&&&&&&孑然一身
发表于:14-12-26 13:24
九十多分了还想怎么样嘛
幸福甜蜜的生活
伴随着我们的脚步
直到时间尽了
直到路完了
直到永远永远
发表于:14-12-26 13:27
一年级而已,楼主淡定撒~~
孩子班上有个娃一年级家长会老师极其着重表扬,说认识好多好多字~
数学几十几百加减乘除都会,
的确一、二年级优势相当大,
我看现在四年级了,班级中等偏下了,
也许之前光环太多导致~~~
只要每次都有点点进步就行赖~~
桔子桔子,什么时候才能变成柚子呢~
发表于:14-12-26 13:30
楼主你一年级考多少分
发表于:14-12-26 14:24
做个快乐的学渣。
发表于:14-12-26 14:45
以下是引用 第27楼 @贪玩的家伙 的话:
做个快乐的学渣。...
发表于:14-12-26 14:55
我家还考不及格呢,我都不烦,慢慢教,孩子以玩为主,学习为辅
人生没有失败,只有自我放弃
爱我所爱……享我所享……
前半生不犹豫;后半生不后悔!
发表于:14-12-26 15:11
回复 29 楼 @自由白衣: 不及格也不烦啊!佩服
发表于:14-12-26 15:20
你孩子学的好,不如嫁的好,多学点才艺,这样就可以了,
不是每个人都非要学习的
在精神病院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发表于:14-12-26 16:15
&&[第2版 12-26 16:15]
真人真事,我表妹,从一年级到大学从没及格过,曾经老师要求家长转学到特殊学校,但是人家现在自己买的房,自己买的车,没要父母一分钱
我想告诉楼主,也许娃只是某方面偏差,不代表一切都差,再说娃也没差到我表妹那份上,才一年级,那么逼干嘛?关键是兴趣,发觉娃的特长所在是你现在要干的事情
发表于:14-12-26 16:22
你的不淡定多半来自学校,老师信息一发,立马头大,呵呵,其实多大事呢,你想想,都考一百分吗,总有一两个孩子得到九十分啊,但一二年级习惯很重要,楼主自己淡定一些,慢慢就会好的,多鼓励,千万不要骂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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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共同的70后
发表于:14-12-26 19:36
孩子不会考试是因为题目做少了,现在考试题目和我们小时候不同了,题目出的很活,小朋友不能理解题目的意思,而且一年级小朋友很多字不认识,都靠老师读题,有的跟不上老师的速度很正常的,买点卷子给他做,多鼓励他会好的
发表于:14-12-26 21:27
九十几分还要怎样
发表于:14-12-27 08:39
千万别逼孩子,培养健康成长好孩子!才一年级根本不用管
发表于:14-12-27 09:28
阅读理解要带着问题去看文章,建议在阅读之前先把下面要问的问题浏览一遍,有的放矢的去找答案,并且,有的选择项里可能表述会有欺骗性,更要仔细捉摸
发表于:14-12-27 09:57
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才是最重要的!
发表于:14-12-27 11:52
你家宝贝平时能自主阅读嘛?还是全部都要靠你们读给她听?考试题自己能认识字嘛?还是要靠老师读题?
发表于:14-12-27 12:04
不知道楼主的娃在班上是不是属于比较小的,08年上半年的,一年级小半岁的差别还是很明显的。我家娃也一年级,班上考试好的基本上是07年的娃比较多。不要急,我家就也是稀里糊涂的,考试漏题是家常便饭了。
发表于:14-12-27 12:33
楼主,我能说这不怪你孩子,怪变态的教育吗,你孩子没有问题,是我们国家教育的问题,一年级就阅读理解,这难道不变态吗
发表于:14-12-27 13:06
家长要淡定
善于发现,懂得珍惜!
发表于:14-12-27 14:11
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好的心态是最重要的,学习方法慢慢学习慢慢摸索就可以学会的,不要给孩子那么大鸭梨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发表于:14-12-27 14:18
作为一个辅导班的老师,认真回复楼主这个情况,请不要飞语我。同意楼上所说的,三年级以前,请注意给她培养良好的学习习惯,课前预习,认真听讲,课后复习,阶段性整理这几个步骤不可缺失。
另外,楼主说孩子阅读的问题,我的经验是,你理解了,不代表孩子理解了,你给她讲很多,还不如让她复述给你听,讲讲故事里人物的特点,喜欢里面什么句子或者人物等等,按照小学常考阅读题型来训练下她,五年以后,我都建议家长要慢慢开始放手,就是孩子的学习习惯养成了,好成绩的学生学习基本都是自己管自己的,家长帮的太过,小孩的依赖性太强,最后到初高中的时候还是不会有自己的学习方法的。
习惯了晚睡
等一个劝我早点睡
跟我说晚安的人
发表于:14-12-27 15:08
这有什么难受的啊,我家娃也是,数学还好,96-99之间,语文91.95,还考过88、89.我觉得一年级正常哎,倒数就倒数,有什么要紧的啊。。。把习惯养成就行了。不要跟那些经常考100的比。我觉得没必要。只要孩子开心快乐健康就好,中国的这种应试教育,我们是要去适应,但是不要过份去讲求分数。
发表于:14-12-27 17:51
我觉得是你女儿没看懂题目。
还没开窍,或者说课外题做少了,答案一样,只是题目稍微绕一些,或者换个说法,你女儿可能就不明白在说什么。
就像有些小孩刚开始不懂的计算题,上面会做,下面就不会做一个道理:
宝贝是妈妈的宝贝,妈妈是宝贝的妈妈
发表于:14-12-27 19:05
已经很好了啊,现在小孩试卷比我们那时难多了,放轻松点吧,别给孩子太大压力
把美丽分享给大家,我的微信号julia811127,第一时间更新工厂新款
发表于:14-12-27 19:51
从小双百 长大入名校 现在在美国的精英们 都不上包版
要看lz给孩子的定位是什么了
发表于:14-12-27 21:41
认识字基本能自己读,不过题目意思不太能理解,最近才开始自己读,我给她讲故事讲的多
第一次在他面前流眼泪,他的肩膀轻轻的抖动,纯真的脸庞和长长的睫毛
上沾满了晶莹的泪水,他幽怨的眼睛看着我...
发表于:14-12-27 22:14
反正我跟我老公对女儿以后成绩要求不高,弄个大学上就行。希望她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发展自己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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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我是怪兽我会瘦~
宝宝1岁1个月LV.3
“我小气?”她把它捺在桌面上,“就算她对不起你吧,她现在够惨了,你刚把人家妈晾在那儿算怎么回事?”
“不然呢?”
“你至少可以含蓄地安慰下,她……”
我笑了起来。
某人顿住,瞪着我看,我说,“行了,曾小白。”
她沉默,片刻,“庄凝,我挺为你难过的,真的。”
她站起来走掉。
下午我去学生处领文件,在行政楼磨蹭一会,果然看见李老师从教务办公室出来,她比我们刚才见到时,至少又老了五岁,她靠墙站了一会
儿,才重新端起两个肩膀,笔直的往电梯那儿走。
她来给谢端办休学手续。
我从身后,快步赶上去,“我送送您。”
她开头下意识地一躲,想推辞可能又累的实在撑不住,由我把她从手里的东西拎过去。
沉甸甸的一个旅行包,塞进了谢端两年多的生活。
我在校门口帮她拦下出租,绿色的夏利朝我们驶过来时,我说:“谢端她……”
李老师拿过她的包,用眼睛请我不要讲。
我看她上了出租车,隔着一层玻璃,她的肩垮了下来。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一)
齐享在上海总行培训期满,调令下来之前,他有一段两头不靠的休息时间。
春意一浓,风开始软了,他陪我在食堂吃饭,图书馆上自习,在校园里慢慢晃,周围人有认得我,有认得他的,还有同时认得我们俩的,看着我们惊疑不定,:“你们两个……”
次数一多就习惯了。
还有一些是别人看不见的。比如以前我要是脾气不合作,犯毛病了,他多多少少是有些烦的,这个人懒得强迫又懒得讲道理,你自己想得清楚,那很好,想不清楚,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他做到他界限内可以做的,其他不予迁就。
现在,大方向上,他还是那个齐享,但我很久没在他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淡淡的不耐和容忍。
转念想一想,也是我没有给他不耐烦的机会,我现在几乎不再找麻烦,无论语言上或是行为上,我只要念及自己都做过些什么,立刻就倒了&
对他人求全责备的胃口。
我那段时间,几乎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小女朋友。
那是三月中下旬,非典这个事儿虽然严重,但当时尚未在中部地区形成太大的影响,隔了大半个中国,也没有人特别的当做一回事来防,没人想得到后来到了那个地步。
傅法官乔迁之喜,邀我们去吃饭,我在电话里问,这算不算是顶风作案?
傅辉一时没反应过来。
报纸上都讲啦,疫情当前,不要聚众吃喝。
他哈哈笑了,庄小妹还是那么有意思。
玩笑开开就算了,到约定的时点,我还是老老实实背个斜挎包在校门口等,刚站了两分钟,就感觉有人盯着我瞧。
转头一看,认识的,经院的吴谦吴主席,他站在两步之外,看我发现他,把视线转开,接着却又转回来,他原本可能想走掉,想了想还是走
过来,“庄主席,好久不见。”
还是那个德性。
我笑了一下,希望没有笑得太假,“大家都忙。”
“是啊,是啊。”他心不在焉地接道,然后问,“你还好吧?”
“挺好啊。”
“听说你休学了,这么快就?”
我以为自己听岔了,发觉没有:“我?你说我?”
他不接话,明明他个子比我高,跟我一起站在大太阳底下,可是后来回忆起那个眼神,我老觉得他在低一些暗一些的地方朝我看,有种窥探的快意。
“谁告诉你的?”
他笑了笑,一个宽容的知情者,把你的不坦诚轻描淡写放过那种,“没谁。”
我心烦意乱,不愿意再跟他说下去,把声调捋平,“你大概搞错了。”
“大概是,看你现在这么的——”他继续那么笑,老三老四拍拍我肩膀,我把他手臂挥开他也不介意,“春风得得……”
他要再多说一句我能再拿本书扇他脑袋上,但他讲着讲着神情有点不对,朝我身后望,急匆匆道,“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一回头也吓了一跳,,一辆黑色小车停在三米开外,下来个穿制服的,私自向我走来。
好在我很快把对方认了出来,傅版主真是个人物,戴个黑超绷着一张脸,整个姿态都是在执行公务。
我眯着眼睛看他,哭笑不得,“傅师兄,过了啊。”
旁边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在默默进行精神上的围观,女大学生在校门口被执法人员带走,好,可以上头条了。
傅辉把墨镜拿到手里,“刚刚那个,是不是纠缠你?”
“没,一个熟人。”
他看看我,,“你脸色怎么这样。”
我拍拍脸颊,“还好吧。”
傅辉没有再多问,“没事就好,上车,我们去接小齐。”
开车的是他女朋友林楠,林楠只比我大两岁,刚拿到驾照,她跟着他叫我庄小妹,一下子就老气横秋了,“庄小妹喝水不,傅辉,你给她拿。”
“哦,我不渴,谢谢。”
她隔了一会儿又问,“那庄小妹,你有什么忌口的没?”
“那有什么爱吃的。”
“她肯定说她什么都吃,是吧庄小妹。”傅辉回头看看我,,又转回林楠,“你问是问不出来的。”
“那,要不我们待会儿拿这个问题考小齐,你说呢傅辉?”
“挺好。”:
这两口子一向并不是特别婆妈的人,此刻如此絮叨是因为他们的客人我,还没上车就明显不太对头,涨红了一张脸,像在跟什么人别着劲儿。
我看见他们眼神的交换,她在默默地问他,“她怎么了?”
他无声地告诉她,“别问。”
于是他们明知道自己在说些不着边的废话,还坚持说了这么多,我要是不承这份情就太羞愧了,接下来的一路我搜肠刮肚,做了许多不知所云的陈述,开了些莫名其妙的玩笑。林楠在司法局路边停下,探出窗外挥手,“小齐,这儿!这儿!”的时候,我正跟傅辉争论某女星的鼻子是不是原装的,摆事实讲道理,就跟我们真拿这个当回事似的。
齐享拉开车门,“嗨,林楠。”剩下的两个,熟到连招呼都省了。
我们三都缓口气。
他俩想,终于把她交到他手里了。
终于把他们交给他了,我想,他坐进来,我歪在他肩膀上。
齐享把我脱下来的外套放到一边,“怎么了,累成这样。”
我没回答,傅辉顿了一顿,“没什么问题吧?”
“应该没有。”齐享说,他今天去司法局递交执业证申请资料。
“拿到我你可就正式由控方成辩方了,这个角色转换的——”
“你再说下去,我一点后悔,就快让你们看出来了。”
傅辉笑,“你算了吧,我都想出来了干了,咱们两个联手,估计还可以吧。”
齐享搂着我,另一只手叩叩驾驶座,“这一位能放心么?”
林楠头也不回,“你先问庄小妹,她放心我就放心。”
“还有,林楠,你才几岁,跟着傅辉叫我什么?”
“小齐,小齐,小齐。”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傅辉的新居买在江北,快要上桥的时候,他说,“要不这段我来开吧,桥上车流挺密的。”
林楠占着方向盘不肯撒手,“考验我的时刻到了,请组织给我成长的机会。”
傅辉无奈,“好吧,好吧,我在旁边看着。”
从一个乘客的角度来看,林楠的车开得不错,新手一般都比开习惯的人要稳,所缺乏的就是一些临变的经验,但是她可能没遇上过情况这么糟糕的堵车,引桥刚刚开到一半,已经半点说笑都没有了,大喘气儿,像在做有氧运动。
傅辉都被她弄紧张了,“别紧张,慢慢开。”
“妈啊,我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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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1岁1个月LV.3
齐享伸手帮我把安全带扣上,林楠在后视镜里看见,大怒,“小齐,你太夸张了!”
“专心点,专心点。”傅辉盯着她说,“别管别人。”
半个小时过去,我们还在桥上。
“开得不错,”傅辉鼓励女朋友,“马上就到了。”
我坐在后座托着一边下巴,原来目视前方百无聊赖,渐渐视线移向他俩忍不住莞尔,你看,不管这个女孩都笨拙,都有另个人在身边看她三四千米开出将近一个小时也不会失掉耐心,还说“开得不错。”
“想什么呢。”齐享把我的左手,从下巴底下牵过去,阖在他手掌里,“以为你要睡着了,突然大笑。”
“幸福噢,他们两个。”
他看着我一时没接话。
“哦,”我觉得有必要补充说明,“我不是说,我不,我们不……那什么。”
“我没那么敏感。”他笑了,拨拨我的头发,“就是感到你最近有点不大一样。”
“你也是。”
“没有人在夸你,小朋友,不用这么快说彼此彼此。”
我说,“好吧,你一点没变。”这是他,可以缱绻,但绝不过头。
我们都不再说话,我心里很安静,眯着眼睛,刚要把脑袋靠到他的肩膀上,他的身体突然紧绷,只听傅辉一声锐喊:“当心!”
我刚来及睁开眼,在暗下来之前,看见的最后一幕是一辆重型卡车从前方约150度的方向,向我们疾冲过来。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二)
下桥那会儿,林楠已经缓过来一口气,这一段是拐上大路的弯道,前方有岔路,林姑娘预备停下让傅辉接手。
但她犯了一个新手的典型错误,靠边的时候忘了打尾灯。
于是很突然的,一辆铃木从后方别了进来,林楠猝不及防,车头打向一旁的快车道,傅辉那一声提醒就是这个时候发了出来,他话音刚落才发现大危机还在后头,一辆重卡在前面转过弯,以高速迎面而来。
林楠当场就傻了,,她甚至下意识地松开方向盘,本能地预备抱住自己,这个动作还没来及展开,一旁的傅辉跳起来把她推开,几乎全身扑到驾驶位上,踩油门,左手打方向,转到底。
本田的轮胎和地面一番抵死缠绵,车身扭过差不多一整个直角,最终撞上路边的防护栏。
报警器开始鸣叫。
在以上的过程中,我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想不到,只有铺天盖地浓缩到极点的恐惧,等这一切过去,我才发现我在齐享怀里。
除了林楠没人受伤,林姑娘不知道哪儿刮了一下,额头破了皮,看上去也没啥大碍,但她小脸煞白,眼神关天拐不过来弯。
傅辉手还放在方向盘上,大概手指僵了,半响轻轻说了两个字,我靠。
他没有责任的意思,就是一个情绪的表达,林楠“呃”就哭了。
剩下三个暂时谁都没有心情劝慰,傅辉费了一点劲才把手搭到她肩膀上,可他也说不出话来。
齐享放开我,坐正,半个字都没有。歇几秒摸出烟扔一支给傅辉,掏打火机,第一次竟然没点上。
s我嘴唇冰凉,上下牙紧的活像粘到了一起。
那辆重卡没事儿人一样开远了。
交警往这边过来,他敲敲窗玻璃。
傅辉这个时候才把自己平常的声调找回来一些,“没事,没事了楠楠,乖。”
没用,吓的。
傅辉叹口气,把车窗摇下来。
男士们留下处理问题,我陪受了大惊吓的林女士去医院。
在出租车上,我除了心率还有点不齐之外,基本上缓了过来,一路紧盯阒司机师傅,麻烦你开慢点,对了,我们不着急,再慢点。
师傅说,这位小姐流血呢。
林楠虚弱地回道,没关系,您还是慢点吧,快了我紧张,想吐。
眼看着一辆自行车悠悠地骑了过去,师傅在抓狂前一秒赶到“最近的诊所”门口,把我们俩放下来。
抬头一看,——春天妇科,女性朋友的选择。
我哭笑不得。
虽然这家医院主营“三分钟无痛无感”这等事关基本国策的大项目,简单的伤势处理他们也能放低身段做一做。林楠去缝合伤口,我坐在外头的长椅上给齐享打了个电话,他说那边很快可以结束,已经做完笔录,现在等拖车来把本田送去维修。
他问我在哪,我告诉了他,他说他们最多四十分钟,我说那回见,他说好。
就这样,通话完毕。
我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仍然握在手里,想再打个电话,又不知道打给谁,我有些心思想找人讲讲。
旁边有个小孩在妈妈怀里拱,不断试图伸手去摸墙上的一个污痕,一遍一遍被他妈妈把小手拽回去,母子两个像在玩一场沉默的小游戏,谁都不妥协。
从我这个角度看,孩子脸上已经焦躁的神情,要哭不哭的,特别可爱,我正盯着他看,手机响了。
听到铃声我心里还一阵高兴,我现在特别想讲话,讲什么都可以,一等看到号码,高兴就歇菜了。
我妈这学期不知道怎么回事,无法爱查我的岗,不但得汇报地点事件,还得提供人证物证,我疲沓一点,她就怀疑地问你这两天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累有事你得跟妈妈讲啊,我当她女儿二十年余,这一个仿佛由高原瞬移到雨淋,涝得我简直受不了
她这样,除了更年期还有别的解释吗?我两分钟之后就会知道。
“喂,妈。”
“小凝,在干什么呢?”
“自习教室,看书。”我说的特别顺溜,张口就来,甚至连腹稿都没有,报喜不报忧是子女的本能。
“没和小齐在一块儿?”
我捡她喜欢的说,“不是您教育的,不要成天腻在一起,要以学习为主么?”
她挺高兴的,也没疑心,“哦,有机会请她回……”.
我旁边的小孩子,没让她把这句话讲完,这小家伙在与母亲的缠斗中终于失掉耐心,嚎起来好比平地一声雷,极有爆发力和穿透力。
我需要多么强的心理素质,我才能克制住不摁断电话并一下把它扔到垃圾桶里去,冒充什么都不用解释。
果然,我妈隔了一会儿,“你在自习教室,呃?”
她的语调是等同于这样的——女儿,你继续扯吧,我看你能再扯出什么门道来,你娘我洗耳恭听。
我还能继续扯么?我吁口气,“是这样的,我们……”
“好吧,你在哪?”我妈这句话说得,就是真正指挥权在握的语气,你,就是你,汇报情况,一句废话不要有。
庄某我跟她比算什么啊,至多一个没长成的,官僚。
“医院,您先别担心……”
“哪家医院?”
“春天妇,妇科……”
我妈静了两秒钟,接下来一连问了两遍,“齐享呢,齐享呢”
“他没过来,他一……”
“我马上打车过去,庄凝你给我听着。”她一般不气到极点,不能这么连名带姓叫她女儿,“我没到之前,不准做任何傻事情。”
“妈您能不能听我至少说完一句话?等等,您来干嘛,跟着添什么乱呢……”我说到一半有点醒过味来了,“您不会以为?您……喂喂,喂?”
要过去就无人接听了,手机也不接,后来她说,人都急糊涂了,哪里还能想的起来带。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三)
我妈做了二十多年的妇女工作,没事就教育别人,对待子女啊,一定不能简单粗暴,得迂回,得用手段,得注意方式。
结果这一天,我也没见着她怎么迂回了,怎么用手段和方式了,我估计她在春天妇科门口,刚从出租车上下来那会儿,多半就是一副预备简单粗暴的姿态。
这以后一想,也不能怪她误会,谁让她女儿是个没修炼成熟就出来混的说谎精呢,她从一个月前就开始疑心,自然是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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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大概一路上都寻思着,要拿我们怎么办,下车才发现,无论她采取哪一个方案,真实践起来,她首先得解决一个问题:
这整整一栋楼,她要上哪儿去找我?
尤其在她发觉自己没带通讯设备的情况之下。
这时候迎面过来两个,属于我妈认为看上去还挺靠谱的那种年轻人,她拦住其中一位:
小伙子,麻烦你,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
青年驻足,看看她。
看到屏幕上齐享来电时,我正在大门口预备截住我妈,为避免他们狭路相逢我特别打给前者,让他和傅辉从侧门过来,“那边貌似有水果摊,帮我们带斤,呃,杨梅好了。”
然后,“你们先去三楼外科跟林楠会合,我待会儿就过去。”
他当然是觉得有点不寻常,否则不会在通话结束前追加一句“有事的话,等我过去”,听见我否认,他也就没有再多说。
现在不知道又打来做什么,我接起来问,“喂,你们找到林楠了吗?”
那边顿了一顿,“小凝,是你吧?”
可想而知这对我的意志以有主理解力,是个多么大的考验,“妈?!”
我把手机拿开看看号码。
我妈拿到手机以后直接站在原地拨给我,手机的主人却主动和他的同伴退到两米开外,虽然过后我妈说“哼,难道他们两个小伙子,还用担心我一个老太婆拿着它撇腿就跑?”,但看得出来,这举动其实让她觉得,嗯,这小孩还蛮不错。
她接个数字按过,就放到耳边,听通话很快被接起来,她女儿在那头直接问了一句很莫名的:“喂,你们找到林楠了吗?”
我妈一时肯定也有点慒,提高声音,“小凝,是你吧?”
她作贼心虚的女儿屏息静气了好几秒钟,倒是一旁的青年站正,往这边看过来。
稍顷,“妈?”
她痛心疾首地想,你听听你听听,被自己的妈吓成这个德性,这女孩从小干坏事被她抓到都是这么个腔调,她当时一定是心疼又恼怒不已,琢磨着要是那个叫齐享的小年轻此刻敢出现,她抽他两耳光泄愤都不够——但他要是连出现都敢不出现……她女儿多可怜啊。
念及此她语调不自觉放得轻了,“小凝,你在哪?”
“你在哪?”她这样问我,我尚处在茫然中,非常老实地回答,“大门口。”
“在那不要动,妈妈马上过去。”她想想又说,“没事的,小凝。”
我刚想起来问,“那您在……”她已经挂断了。
我捧起手机傻站在那儿,十分想找某个行为来表达一翻自己的困惑,但是遍寻不着,连拨回去的胆量都没有,寻思了片刻,才把电话到傅辉那儿,压低声音:“喂,我妈是不是跟你们在一块儿?”
“不用这么鬼崇庄小妹,你妈她跟小齐去找你了,没到?”他回道,“我正往楠楠那,咱们一会儿见。”
“……你们到底是怎么遇上的?”
“哈哈。”傅辉听上去是真的觉得有趣,“缘分”
我妈把手机还回去,“谢谢。”
“不客气。”
如果我妈没那么着急,她能听出来这青年的声音有点耳熟,他们通过几次话,但她急着离开。&
青年翻开机盖,按通话键看了看,阖上后微笑,“您是,庄伯母?”
“庄伯母”停下脚步,还能有谁这么称呼她呢?
这些年,我一直都对齐享第一次见我妈妈时的场景充满好奇,这对他也是没有准备的,最真实的反应,细枝末节连他自己过后都无法复制.只有语言是客观的,可以还原的。
“您好。”他说,“我是齐享。”
后来我一心血来潮,就用各种语气模仿这几个字,自个儿笑得满床打滚,一定要他承认当时的紧张,上到他用别的方式让我住口。
虽然我不清楚他说这话时具体是什么样子,不过我想象出来,我妈的脸色,可不太好看。
脸色不太好看的我妈当着傅辉的面不能发作,后者面对她,大概也略有心虚,毕竟驾驶座上是他亲爱的女朋友。他此刻在电话里流露一点怨言,声音倒还是笑嘻嘻的,庄小妹,你看你也没受伤,何必让阿姨受累担这个心,是吧。
我没办法解释。真相丢脸的太甚,还不如让傅版主去抱怨,“我妈说了什么没有?
这个傅辉讲不上来,因为我妈当着他什么也没表现,等他离开之后还有分量地沉默着,齐享陪着她往大门口走,他说,“庄凝她没事,您别担心。”
我妈顿了一顿,才开口,“你们这些小孩子啊,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开车的是他朋友,齐享同学只能一概认了,认太快又显得不慎重,他接下来应该是谨慎地,尽量有点沉重地做了回答,“的确,是我没有考虑充分,才出现这个意外情况……”
“小齐,”她可能想,好吧,总算他还拿出了个端正的态度来,“不是阿姨不开明,事已至此谁都有责任,单怪你一个也不公平,可毕竟会受伤害的我们小凝——是不是这个道理。”
话说到这里,估计齐享也觉得我妈夸张了些,“您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照看她,不会再出这样的事。”
他跟我本人还没这么保证过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妈不接茬,叹气,“这边的医疗条件,跟得上吗?”
齐享看看附近的设施,配合这名大婶跳跃的思维,“简单的,他们应该还可以做。”
过后我佩服他们两位,竟然一路过来,都没弄清楚彼此讲的不是同一桩。但当时我看见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近,心里只想着完了完了,无地自容。
迎面过去,我都不好意思瞧齐享,头一句就忍不住情绪很败坏,“妈,您干什么呀?”
我妈之前带着一颗宽容为本的慈母心,这一来多少被我不缴械的模样给激怒,“我干什么,你说你自己在干什么,这么大的姑娘,不知道爱惜自己,做事情一点分寸都没有,你看看你。”
我被她一通训斥弄得很困惑,转头去看齐享,不能怪他在一边不帮忙,这个情势突转的,他比我还要纳闷。
我开始有点明白,“他还没告诉您?”
她气呼呼的,“小齐态度比你端正多了,就你,你还有理了?”
“你们这一路上到底都在聊啥啊。”我就不解了,“我们出车祸,这么简单,他都没告诉您?”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四)
这以后很有一段时间,一旦我妈表现出简单粗暴的家长姿态,我就对着她念,春天妇科春天妇科。
她立马没词儿了。
我爸第一次听见,说,什么副科?
我妈没好气,庄主任,你什么都要管?
庄主任就不问了,我爸对我儿女私情上的态度从来都是端着,他不问,但过了一阵,一次饭局上,在座有几位齐享曾经的上级,一说,“老齐家那个”全有印象,客气也好怎么样也好,都是下面评价,老头儿听时面无表情,心里却挺高兴。我妈说,那天他喝高了点儿,回来捧着茶杯,喝一口,点点头,自言自语,这孩子不错。
谁啊不错?茶叶不错?我妈问,他又不应了,自个儿笑笑。
反而他真和齐叔叔碰了头,两个人都绝口不提儿女,就跟没这回事似的,小孩子们靠不住,要谈不出结果来,还连累他们尴尬,不如再放上
爸爸们好比官方活动,其他的仅限于民间交流。等这个学期过去,暑假的某天齐享送我回家,路过小区不远的小广场,我妈每天都在那遛弯儿,隔老远我就把她的身影给找到了。
还没等我开口,齐享减速,往路边靠,我说,“你也看见我妈了?”
“我妈。”他回答。
我们俩都下了车,我很快被介绍给齐享的妈妈。说介绍其实显得太陌路,在“儿子的女朋友”这个身份以前,我也做了她好多年“故人的女儿”面孔对不上,感觉却熟稔的就像隔壁家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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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姓张。张阿姨不知道是真的认为我还行呢,还是看谁都这样,反正我觉得她看我的神情挺愉快,跟我妈看齐享差不多。
“认不出来了。”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小凝现在真漂亮。”
我没想到在这么非正式的场合见到男朋友的母亲,也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了这一关。张阿姨在市税务局当会计,挺好相处的一个人,从那以后她时而会在周末打电话给我,邀我去吃饭。
头一回去之前我磨蹭了很长时间,我怕齐享他爸。他给我的印象就是陷在沙发里的一个面色阴沉的老头,我恭敬地叫他一声叔叔,会被他从头挑剔的打量到脚,然后对我抬抬下巴,去坐吧。
结果我一点没发现他怎么固执怎么不近人情了,跟我爸中学老师似的严肃不同,齐叔酷的像个老特工,五十岁的人了,时常一身风衣,精干爽利!
等在饭桌上一坐下来,他又是个风趣的男人,有一次我提到我们寝室,曾经集体去看近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狮子座流星雨,齐享爸张口说!
零一年十一月十八号?
我就被惊着了,齐叔也看流星雨?
哈哈,特工先生起身,你过来一下。
张阿姨对儿子说,你看你爸又来了。后者对我说,去吧,给他个面子。
他的书房里,靠窗放了台天文望远镜,细长脚,流线型,珐琅烤漆,星空背景下,一个独自仰望的姿态。
你看看,你看一看。老特工热情地招呼我,看到那些环形山没有?——你说的那次,我就一个人找着它去河堤,我还拍了照片,等会儿,给你找出来。
关于齐享他爸还有什么惊喜?
他三十年,每天5点半起床跑步,据说还会点功夫,会烧菜,爱看书,甚至他还看《反恐24小时》,我想,不知道这位爱好广泛的大叔看不看《欲望城市》?
在成长为极品的路上,跟他爸比起来,齐同学还真是个小嫩秧子。小嫩秧子齐同学他们家很有趣,父子两合起伙把他妈当小孩让着,有一次我路过他们房间,看见齐享妈把腿搁在齐叔肚子上,后者一边看电视,一边拿着把扇子慢慢给她扇,近半百的张阿姨脸上有种可以称为娇憨的神态。
我蹑手蹑脚走开,回头问齐享,“这么热,你爸妈怎么不开空调?”
“我妈不能吹空调,否则腰疼。”他解释,“我爸也习惯了。”
“你爸那么酷的一个人,很疼老婆啊。”
“还行吧。”他说,“应该的。”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我和言维维见了一面,她问我最近在忙什么,我说准备考研。
“之前都没听你提过。”
“才决定不久。”
“还报L大?”
“不,N大吧,想试试。”
“也好。”她说,“那个谁没有意见么?”
“他么。”我笑笑,“他随便我。”
“表情都不一样了。”她盯着我看,笑,“最近小日子过得不错呦。”
是啊,从春末开始的这段日子,在某种意义来说像一场漫长休假,就是之前非典封校也没拦住我们过自己的生活,学校西门有一段围栏,设计时有点失当,不太胖的成年人轻松就可以钻过去,黄昏周末时常发生如下对话:
“哎呀,你也来钻啊。”
“是啊,是啊,出去买杯奶茶。”
实在是非常儿戏。
在那场事故的第二个月齐享买了他生平第一部车,“把生命交给别人掌握,这种事以后能少则少。”
这句还像话,下一句让我整个人都作势扑过去掐他,因为他慢条斯理地说,“否则弄得不好,还要连累女朋友被她妈误……”
“别冲动,别冲动。”他轻笑,用手臂挡着我,“说错话了OK?”
我还记得那是一辆银色的尼桑商务款,你每次停到西门那,等我钻过围栏和灌木,跳下花坛冲他跑去。
又过了一阵,学校发现不行,封校跟没封一个样,学生们爱往哪儿跑往哪儿跑,于是派了一堆保安,撵兔子一样埋伏在墙根,捉到就通知班主任,第二次就得背处分。
我告诉齐享,他想了想,“我看看吧,有没有办法。”
过了两天,一下课,发现他靠在那儿等我。
“你怎么进来的?”
“我刚也在旁边上课呗。”
他看我不相信的样子,笑起来,“真的。”
别间学校我不清楚,L大的成教系统,教课的基本都是在读研究生,学校在非典之初也试图进行走读研究生的管理,后来发现实在有难度,
光临时安排住处就费大劲儿,索性放开,和教师一样发放出入证。
齐享一个朋友,硕士处于实践阶段,他在外头找到活儿做,这边还有半学期的课,不大愿这么两头跑。
“我周末帮他代课,这家伙不知道有多高兴。”
“你行吗?”
“你见过有我不行的吗?”
齐享就这么,每个周末过来带两节课,《法律基础》。我去找他,经常能目睹这位兄台被一群女学生拦住,“齐老师,这个问题我还想请教。”
他那段时间就像个穿越封锁线的战地商人,我们寝室的光碟,曾小白的进口零食,苏玛注册会计师当年的复习资料,甚至隔壁女孩子们要的一些小玩意儿,都是托他带进来。我发现封校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大家被迫成天凑在一起,翻找出许多茶来玩,光是牌我就学会了好多种,有时候大家喝点小酒,席地而坐来上几圈,或者到楼下打羽毛球,像树上密匝匝的绿叶,又像小动物乍起来的绒毛。
有时候我注意到寝室里的空床,或者对面楼那个阳台,就赶紧找点别的事做。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五)
到了端午,已经热得不像话,那天星期三,原本我答应曾小白和苏玛去二食堂撮一顿,结果曾小白班里临时有活动,而苏玛心仪了很久的师兄邀她共度,我去敲隔壁寝室的门,发现大家全出去HAPPY了。
我现在很怕一个人待在寝室,于是想去食堂要碗河粉,琢磨着一会儿去,上自习?
兴兴头头的爬上三楼,我走了两步就停住了,又像被人原地拎了起来。
他独自坐在那儿,背影我不能再熟悉了,他总是端着左肩,比右边肩膀略高出一些,这算坐姿不良,曾经我却觉得非常特别。
我倒退着出了门。
多媒体教室在放《X战警》,我饿着肚子看到一半,收到齐享的短信,“还在聚会?玩的开心吗?”
我想撒个谎的,不知怎么还是据实以告,“没呢,我一个人。”
他很快打过来:“你不是要和你室友会餐?”
“她们都有事去了。”
“怎么不打给我?”
“当时都六点多了。”
“那你吃饭了没?”
我没话可说。
“你等着,我去接你。”
感觉车压过校门口的减震带,我刚要在副驾驶上坐正,齐享伸手轻轻摁住我,“看着呢。”
“门卫还在?”
直到拐过九十度开上大路,他手拿开,“可以了。”
我直起身体。迎面而来的,是空荡而宽敞的街道,黑夜,绒球般一团接一团的路灯光。
“哇塞。”
“想吃什么?”
“粽子,五芳斋的粽子。”
超市像间太仓库那样安静,极丰富的物质和极少的同类,会让人产生站在资源分配顶端的错觉,很有点想撒个欢,为所欲为。
我扒着购物车,“我要,我要坐进去。”
“来。”齐享把它固定住,“试试。”
偶像剧跟现实的差距是,前者从来不放女主是怎么爬进去的,尤其此时我还穿着裙子。
对面这个青年看着我,笑得可太气人了。
“哼。”我伸手把裙摆往上拽拽,跨一次没有成功,第二次还没来及试,他过来一把把我抱离地面。
“干吗。”
“你还能走光走得更离谱一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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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勾着他的衣领,“……”刚要说点放肆的话,突然看见货架尽头,有个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我身为社会动物的自觉性猛醒,赶紧挣扎下她。
广播里正循环播放,“……请各位顾客不要在电梯上追逐打闹,请您照顾好身边的小朋友。”
齐享俯在车扶手上,对我微笑,“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拿过一盒酸奶,装作没有听见,但就这么一瞬间,怦然心动的厉害。
大学城别的不多,绿地到处都是,我们拿垫子垫到草上席地而坐,剥开粽叶,这是个头很大的家伙,原本在塑封袋里,非常冷静,不肯流露一丝香,在服务台的微波炉里转了两圈,立刻不矜持了,香味顺着边边角角全都淌了出来。
卤色的,酥软的糯米,腊肉,咸蛋黄。
这时候有杯沏的酽茶固然好,超市的冰绿茶也不错,我一口气喝掉半瓶,习惯性把瓶口的塑料环抠下来弄着玩,弄了一会儿没地方扔,齐享
右手正摩挲着我的小腿,我随手套到他中指上。
他看看,“你要想清楚。”
“那还给我。”
齐享收回手,把那小东西拿下来,扔进旁边垃圾袋,“想过结婚没有?”
他就是随便聊聊的语气,等了几秒钟,我说,“呃……”
没等我支吾个所以然来,他揽过我,“好吧,不谈这个问题。”
“我有时候想想觉得奇怪。”我靠在他臂弯里,过了一会儿,“你怎么受得了我的?”
他笑了一下,没回答。
“我对你又不好。”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快觉得我自己挺欠的了。”他低头看看我,微微戏谑,“给你机会,慢慢改吧。”
“不过有一天。”我接着说,“我喜欢你喜欢的要命了,你还会喜欢我么?”
齐享一怔,他没有接话,却开始亲吻我。
我们倒在草地上,被这个激烈,漫长,几乎有点疼痛的吻很快弄得气喘吁吁,他本来已经解开我裙子拉链,又顺着我的腰线一寸寸阖上。
“你要不要……”我轻声问他,“像上次……如果你……”
“在这个地方?”他失笑,“还是算了,我不急。”
他浅尝辄止地吻我一下,然后坐起身,伸手给我。
我拽着他的袖子起来,攀住他手臂,继而抱着他。
什么羞愧,什么负罪感,它们统统不能不让我过日子。
管它的呢,管它的呢,幸好没有说,还有这么不错的生活等着我过。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六)
八月底的一天,张阿姨下了班,进门说,“哎,老齐,市政府集资建房,你和儿子拿个意见,我要不要申请?”
齐叔正和我们两个小的打四十分,抬头问:“有产权没有?”
“产权倒是没有。”她换鞋,一边道,“但陵河边上的房子啊,三千块一平方,到哪里去找?”
“确实可以考虑,”齐叔点点头,“回头我们把公积金取出来,再凑一凑。”
他们丝毫不拿我当外人,商量这等家庭事务,我只能装没听见,继续看自己的一手牌。
“我建议暂时不买。”齐享把牌丢下,说,“买那儿就闲置着,又不能上市交易,把家里的流动资金全砸上面,有什么意思?”
“我跟你爸这么多年的公积金加一块有小十万,其他的怎么不好凑?而且,谁说闲置了,你们不要结婚么?”他妈理直气壮地:“小凝都快毕业了,是吧?”
我:“……”
齐享看我一眼,“她考研。”
他爸妈都怔了一怔,“真的,怎么都没说过呢?”
我觉得有必要好好解释,“就业形势不好,我听……”
“好吧。”张阿姨打断我,“研究生没毕业也可以结婚啊。”
齐享说,“我们有我们的计划。”
“小伙子,你不要跟我们唱反调。”他妈像个小女孩子那样,“我有高血压,你爸有冠心病,你再唱一个试试,我就要买。”
齐叔莞尔,招呼我,“来,小凝,我们打我们的。”
“买,买。”齐享无奈,“您要买就买,钱不够我这还有一些。”
“哎呀,你就留着吧儿子,爸妈有。”
我看看齐享,他对着我摇摇头。他也许该尝试多妥协几次,虽然我不能告诉,他这样时有多么迷人。
到了下个星期,张阿姨兴冲冲地回来说,“知道你妈是什么样的手气么?”
三个人都看着她。
“抽签啊,我抽号抽了个18号,”她兴致勃勃,“明天都陪我去选房,小凝也去。”
第二天,齐叔大早上却被一个电话给叫走,齐享和我陪同他妈去看房子,这是陵城税务联合工商合作开发的一个小型楼盘,以成本价提供给.
员工,从模型上来看,绿化和座落位置都不错。
大厅里人头攒动,选房还没有开始,张阿姨坐在长椅上翻房屋资料。
“儿子,你看这间不错,采光好,哎,不,”她马上自我推翻,“靠马路太吵,这个呢?这个也太高了吧。”
齐享懒洋洋地拿瓶矿泉水陪他妈坐着。
而我,我要是过分参与意见,未免太不拿自己当外人,我握本资料装模作样地看,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齐享碰碰我,低声道,“那头有杂志,你要是闷就去拿一本。”
“不太好吧,你妈还在说呢。”
“没事,有我听着就行了。”
那边有个小书架,零落放了一些过刊,旁边是饮水机,我翻捡杂志的时候,有对熟人先后过来倒水,见面打招呼,“哎?一个人来的?”
“没,你嫂子他们也在。”
“抽的几号?”
“别提了,靠后。”
“一样,一样。”前者再开口前看我一眼,估计看我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也没有背着的必要,“咱们市出大事了,知道吧?”
“你是说,老张?”对方回道,“听说昨天已经被监管起来了?”
“是啊,据说省纪委盯了他年把时间,证据不充分,他们不会动手的。”
“分管城建,肥差啊,这位置上栽几任了,你数数。”
“等着吧,这事没完,陵城这次,估计得进去一批。”
我没觉得这个对话跟我有什么关系,找到一本《女友》就回去了,回去发现齐享一个人在,我坐下以后使劲往里边挤他,“小朋友啊,你麻麻呢,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这么可年?”
他笑起来,假装被我撞得歪向一旁,再坐正伸手过来揉揉我头发。
“问你呢,你妈呢?”
“我妈也有交际圈的,你是希望我跟去讨论,打毛衣呢,还是?”
“切,我妈就从来不讨论打……”我还要跟他抬杠,他把《女友》欣开拍到我手上,一边把手机掏出来,后者正响得很欢快。
他打电话,我捧着杂志看看就嘿嘿自己笑,还一下一下蹬椅子腿。等他阖上手机,我说,“我念给你听听啊,眼镜蛇高度近视,和大象初次约会,客套一番后,眼镜蛇对着大象的鼻子说,哎,来就来吧,还牵着这么大一头猪来,你真是太客气了!”
他动动唇角,弄得我笑成那样就跟缺根弦似的。
“怎么好象不太高兴?”
“没有,在想事情。”
“说给我听听。”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顿了一顿,说,“你肯定也看出来了,我妈她小孩脾气,管买,其他什么都不管。”
“这以后办手续,装修,每一桩都得是麻烦,都得事先考虑。”
“你爸呢,不还有你爸吗?”
“你看他每天锻炼,真以为他身体很好?”
“那都得你啊?”我抱着他胳膊,“那你要是需要我干吗,你就说。”
他眼睛不看我,但微微笑,“你能干吗?”
“多了,我会——”我认真地说,下一秒舌头就打了结:“……”
我从小学着照顾自己,但不说明得好做得新鲜,比如到现在事关庖厨,我也只会下面条,再打一个鸡蛋,其他更不必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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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来,就不要为难自己。”他煞有其事地安慰我,活像我是个五岁,背不出诗来眼看哭鼻子的小孩。
“至少。”我一着急,说,“你去哪,我都可以陪着你呀。”
他一看我,我立刻不好意思了,“不要就算了。”
女生嘛,说这个话就是等着被否定。
但这个人多可气啊,他一句话都没有,他甚至握拳于唇上把脸转开了,我听见他轻轻咳嗽一声。
“老齐,你还在忙呢?”张阿姨打电话给齐叔,“我跟你说,你晓得你夫人什么样的手气么?——好吧,高啊,干净。”听她的语气,谁都要以为这间是她的第一选择,任你拿什么位置跟她换她都不乐意,然后现实情况是,她想要的几套,全被前头人挑去了,但齐享他妈性格就这点好,她能很快调整心态,接受现有并从中找到优点,继而觉得,其实再没有比现有更好的了,谢天谢地。
我和齐享相视笑一笑,张阿姨还在继续说,“买在咱家对面的,是出纳科的陈科长,人也不错,你知道她的,就是儿子前几年去世的那个”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七)
从那一天往后数了很有一段时间,我都没怎么见过我爸,陵城有官员落马,他总要这么忙碌一阵。
这次是个大鱼,分管城建的张副市长,此人也算是年轻有为,省长秘书出身,四十出头被下到陵城出任市委领导,已有三年之久。
零二年春天就有匿名信寄到省纪委,后者刚开始调查,他们书记就被张的老领导请到办公室,年近花甲的省长拍了桌子,这算什么,我身边的人,刚下去做出一点点业绩,就有人开始不安分了?举报材料我看过,都是些捕风捉影莫须有的东西,小张身居要职,得罪人在所难免,你们这样配合,搞得人心惶惶,以后还有没有人敢做事?老百姓再抱怨政府效率低下,你们纪委的,都给我站出去承担!
纪委书记从省长办公室退出来,连夜找到省委一把手。
一把手沉吟良久,查,一定要查,但老同志的意志我们也要尊重,有些事进行,但不要放到台面上。
于是,案件转入地下,一查就是一年多。期间省领导班子换届,省长退居二线。
_线索千丝万缕,收网却收得非常突然,被监管起来之前,张副市长前一天还在本年城市建设工作会议上发表讲话。
一时间,陵城中层以上干部,人人自危。
张副市长被双规的第二个月,沈伯伯被纪委传去谈话,接受调查。
我那段时间,正是考研复习到了第二轮,每天泡在图书馆和自习教室,对这个事一无所知,等我知道,它都已经告一段落了。
没有查出什么大问题,据说张副市长在位三年,沈伯伯逢年过节时送的礼金,统共大概在五万以下,这在被调查的干部中绝算不上头一份,党内处分可能跑不掉,但还不至于丢官。
我妈这么告诉我的时候,也明显是宽慰的语气,是啊,毕竟是这么多年的邻里,谁栽在谁手里,大家都不好过。
她又问,“你最近在学校见过思博没有?”
“没有,我见他干什么。”
“听说他要出国了。”
我心里就好象有一个慢下来的陀螺,猛然间有人抽它一鞭。
“您问我我问谁去啊,是吧?”
“别给我阴阳怪气的。”
“我怎么啦,我还看书呢。”我捧着经济法真题“齐享晚上过来吃饭,您烧什么菜?”
院学生会换届选举以后,一群人到佳缘小栈聚餐,我逗那帮学弟学妹,“挺好,我马上都退休的人了,吃饭还带上我呢,以后我经常得回来找你们蹭。”
“庄学姐,你是太上皇啊,”他们七嘴八舌,开酒瓶,“太上皇满上。”
“我事先说好,就一瓶,多了不行。”
“廉颇老矣。”我拍拍他肩,“这以后,你我退出江湖,就看他们年轻人的了。”
年轻人们纷纷昏倒状,小陈笑,“他们给你面子叫一声学姐,看把你喘的。”
话是这样,确实也没有人硬是来劝我酒。
看他们一杯接着一杯,我有心劝一劝,“不是我扫你们的兴……”再一想,算了,真把自己当过来人了?不提远的,就大半年前,要有人跟&
你说,庄凝,不要犯糊涂,你听么?
这些小孩子斱看着我。
“没事,喝吧,我忘了我刚要讲什么了。”我说,“人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行。”
他们哄笑起来。
等差不多我下去把账结了,老板娘还是以前的那一个,对我笑,“好长时间没来了。”
“忙啊。”
“快毕业了?”
“可不是吗?”
我曾在这个地方,享受我大学生活的第一顿午餐,似乎只一个转念,就到了现在,伏在柜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有那么多的改变前赴后继,有些东西却一成不变。
这一天我去图书馆还书,又借了两本新的政治习题集,下楼原来该直接往借阅处走的,可是我站在回廊上,看见开井里盛得满满的秋阳光,
乳白雕花的长椅安放于散尾葵房,我立刻就不能动了,还有什么,比坐在这里翻一本游记或者画册,更可以引诱一个连背两天,“新民主主义”背到精神衰弱的可怜人?
我在文艺借阅室的书架间穿行,饥渴极了,看见什么都想拿。我的亢奋终结于角落里的一本书。
它有着金色,暖洋洋的封皮,封面上这个端庄娴静的姑娘,芳名《阿米莉亚》。
这本菲尔丁的作品,当时我从谢端手里借过来看了一小半就扔还给她,她很诧异地,不好看。
说不上来,反正我不喜欢。
我那时喜欢乖张的,戏剧化的,生于迷恋死于激情的玩意儿,而不是这种波澜不兴繁琐平淡的小儿女情长,我也不喜欢这个故事里,道德观
固若金汤,善良从来无懈可击的女偶像。
她忍,忍,忍个头啊,我当时对谢端说,要我我就一巴掌上去。
但是谢端喜欢,她总是轻声细语地对我讲述布恩和阿米莉亚的爱情,——他带她离开她母亲,他们抵御诱惑,战胜困难,终得幸福绵长。
现实里有这样的事吗?我把抱在手上的都轻轻放到一边,从书架抽下那本书。
却有人在这本《阿米莉亚》和这排书架后面,开头我们并没有注意彼此,直到我听见手机震动,然后是熟悉的声音,“妈?我还在学校,是的,快了……”
一边说,脚步声一边往外去了。
我跟过去,试图在书丛高高低低间隙中看清楚,却总是晚一步,实在无奈,“沈思博!”
偌大的一间阅览室,我看不见他在哪,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想,这就算了吧。
这时有人在身后叫我一声,“喂。”
我回头,他还是那个样子,清秀温和的,站在风卷起来的白窗帘前面,对我笑一笑。
“听说你要出国了?”回廊里安排了课桌椅,方便学生看书,我和沈思博对面坐着,我问。
“嗯。”他说,“来办手续,退证件。”
“沈伯伯,他没事吧。”
“心情不太好,不过没事。”他回答,“你现在怎么样,工作找在哪。”
“没找。”我给他看我手里书的封面,“准备考研。”
“挺好的。”
“最近回家也没怎么见你。”
“出去了一阵。”
“哦,什么时候走?”
“明年春天吧,也许。”
这之后,我们沉默片刻。我想,他如果在等着我提到她,恐怕要失望了,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无话可说。
“前两天,我还去佳缘小栈来着。”沈思博开口道,他可能也不清楚自己要表达什么,所以就说了这么一句。
“我最近也去的。”过了几秒我笑起来,“多快啊”
他也弯一弯唇角,隔了一会儿,“要是她……”
我等着,他却垂下眼睛对自己笑笑,那是个黯淡的表情,意思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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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重新看着我说,“那,我先走了。”
“好好,——哎!”
沈思博已经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来。
“我可能没时间去送你。”我起身,“就在这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再见。”
我把书都收拾到臂弯里,对他点点头,然后沿反方向离开。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八)
又过了两个月,有一天半夜我被苏玛晃醒了。
我火死了,“干吗?”
她瞪着两只眼睛,遍布血丝一,“你还问我,你刚一共喊了五遍‘综上所述’,我不管你述啥,赶紧述完,不然我还睡不睡?”
这就是我那一阵的状态,冲刺阶段,白天晚上都在不停做题,有时候到了梦里,思维还刹不住车,又疲倦又焦虑,每天洗洗脸就睡,长了一脸的痘,也不爱打扮了,所以当齐享元旦时说接我回去吃饭,我还怪不乐意的。
三十一号中午我给他拨了个电话,“喂,你在哪呢?”
“在房子这。”
“哪个房子?”我旋即想起来,“交付了,这么快?”
“昨天刚拿到钥匙。”
“怎么样?”
“地方不大,”他说,“不过,我现在站阳台上,能看得见陵河。”
“包墙全弄成玻璃的。”
“再放个冰柜。”
“再在墙上弄个书架。”
“再弄两盆绿植。”
我们俩在两边同时满足地轻叹一声。
正在此时“砰”得一下,像有什么翻倒在地,我这里听都不小的动静。
“怎么啦?”
他隔了两秒,“楼道里的。”
“哦,没事吧。”
“我去看一看,”他说,“回见。”
我化了个淡妆,然后我把橱门打开,发现所有能穿出去的衣服,全都穿给齐享看过,有的还穿了好多遍,我默默蹲在衣柜前纠结了很长时间,曾小白问,“庄凝你蹲那儿干嘛,你是不是肚子疼。”
“你才肚子疼。”我说,“我郁闷呢。”
“怎么啦?”
“没衣服穿。”
“哈。”她笑了,“谁让你几个月不逛街。”
“我哪有空。”我怒了,“我要看书,上课,要吃饭,睡觉,我还要谈恋爱,妈妈的。”
“你跟谁发脾气呢?”
我说,“我跟我自己。”
“放心,他不会嫌弃你的,而且,”她趴在床栏跟前,看着我,“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女人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从放下电话,一直折腾到现在。”她看看手机,“一个半小时,你中午一般不午睡的吗?”
“来不及了。”我叹口气,“哪有人两点钟开始睡的。”
“我啊。”她重新仰躺下来,默了一会儿,说,“庄凝,你还记得那次么?”
“零一年。我们一个寝室人仰马翻,为你赴约打扮。”她轻描淡写地说,抬了抬上身,似乎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时间真快,我他妈要毕业了啊。”
我去自习前喝了一大杯浓咖啡,坐教室里坚持做完了一份英语模拟题,齐享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倒下了,胳膊下面垫着一本小字典,睡得正酣。
他把我叫起来,我惺忪地收拾东西,跟着他走出去,这会儿已是黄昏,沿着楼梯往下我抬着看看远方,不见光,灰云由疏向密地朝地平线堆过去。
我这边还在望呆,突然脑袋里嗡的一响,眼前就蒙了,如果不是齐享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我,我这一下摔得会非常惨烈。
“别讲话,”我扶着他的手臂,“我头晕。”
齐享打开车门坐进来,递一盒冰淇淋给我,“没事了?”
“就是太累,没事。”我接过它,另一只手把遮阳板掰下来,照一照,又转头对他瞪瞪,“看我的眼睛。”
他看了一眼,“何必呢。”
“我连简历都没做,什么工作都没找,这个再不上点心,真是彻底不想好了。”
他没有再劝我,只是问,“很有把握?”
“哼哼,基本上,志在必得。”我打开盒盖舀了一勺,“对了,中午那声响怎么回事?”
“隔壁邻居,老两口搬些杂物过不,摔了一跤。”
“这么吓人?怎么没让子女过来?”
“不在了。”
“……怎么的?”
“生病吧。”
我和齐享有一个共识,对于他人发生的灾厄,能缄默尽量保持缄默,过分的好奇和谈论难免有娱乐化的倾向,不厚道。
我就转了话题,“去了一趟是不是庆幸,你妈没听你的意见,坚持要买。”
“有一点。”
“你啊,不要老觉得自己一贯正确。”
他微笑,“我有吗?”
“还没有?”我说,“从认识你,你不一直这样么?”
“你能比我强到哪里去,小姑娘?”他转头看着我,,说,“是谁,第一次见面就让我下不来台?”
“嘿嘿。”我说,“我知道了,就跟偶像剧里演的,你肯定觉得我特别不一样,就喜欢上我了,是不是?”
“我欠啊,当然挺生气的。”
“哦,那后来呢?”
“后来,”他顿一顿,“后来多了,你具体指哪一段?”
你看,你要是想听听这个人正经讲甜言蜜语,讲讲他是怎么被你吸引,你哪里与众不同之类的,总是要等的傻眼。
我没有办法:”小气。“
他笑一笑,没搭理我,我歪在副驾驶座上,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直到被车窗外滴滴答答的声音吵醒。
“下雨了,又下雨了。”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九)
考试地点在市三中,第一门政治结束,中场休息的时候,旁边永和豆浆里满满当当坐的都是考生。
我当场也在其中。要了一份卤肉饭,坐在角落里戴着耳机,我从不跟别人对答案,考完就当过了,全心全意准备下一门。
我想,有必要结合后来我所了解的,来谈一谈,我当天中午坐在那儿翻英语的时候
齐享接过对方递来的一瓶水,拧开,“谢谢”
“哪里,真要谢谢你,小齐。”他对面的老人说,“清早就过来,帮我们这么大的忙。”
齐享笑笑,“应该的。”
“上次也多亏……”
“赵老师,别再客气了,成吗,都是邻居。”
“好好,不客气。”
齐享四面看了看,“您不装修,就直接搬过来?”
“是这么回事,”赵老师解释道,“我们这个房子,为我弟弟家孩子准备的,他还在念高中,用得上还早,家里东西太多,都没地方下脚,先摆一部分到这里来。”
“坐,小齐你坐。”他接着招呼齐享,“我简单收拾,咱们马上就走。”
“不急,你慢慢来,”齐享为了表示真的不急,随手拿过最上头一本旧相册,“我能看看吗?”
“都是些老照片,随便看。”赵老师看他翻到第一页,黑白照片上,拿着军舰模型的小小男孩,“我儿子。”
他声音平静,既然没有要人同情的意味,齐享也就没有表现出同情,点点头,一页页翻过去。
赵老师把杂物装进整理箱,一面和善地问:“周末不用陪陪小女朋友?”
“她今天考试。”齐享翻到最后一页,这是一张约12cm*15cm的大照片,陵城市一中00届高三九班毕业留念。赵老师被簇拥在前排端坐,在他身后两排,站着十七岁时的我。
通常情况下齐享当然不可能一眼就看见我,除非他在我家,见过一张一模一样的。
他笑了起来,真巧。
“庄凝是您的学生?”
“怎么?你也认识她?”
齐享笑,“是,我认识她。”
“那你最近跟她还有联系?”赵老师问道,“她最近没事吧?心情好些没有?”
“她以前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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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丫头,去年,什么时候,哦,元宵节,情绪不好,心里有事啊。”赵老师说,“喝了不少酒,多亏在座的一个男学生是她邻居,把她送回去了。”
齐享在对方说的时候,慢慢收起了笑容,他应该也在回忆,去年元宵节,他在哪里?香港。他大概很快想起节后有一个星期,他打电话给她,她说什么也不接,再见面,她变得缠绵而乖巧。
“那个男学生,是姓沈么?”
“你也认识他?他现在怎么样?”
沈思博怎么样,我很快就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来回震。我拔下耳机,一面对着真题念念不词,一面伸手把它掏出来。
是个有点眼熟的号码。
“喂,哪位?”
“是庄凝吧?”
我一时忘了这是谁的声音,焦虑成这样,也多少让他的声线有变,“哪位啊?”
他顿了一顿,“我,卓和。”
这个人和我不往来久矣,在学校碰上,也就点个头,从前的热络掉在泥里,捡起来已经不再是那么一回事。
“你啊,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我这边还在客套,他却没有任何跟我寒暄的意愿,“沈思博刚刚被检察院带走了,你知道吗?”
事情源于一场交通意外。
陵城某开发公司的老总,快出城时和一辆闯红灯的渣土车相撞,两边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有群众打热线,晚报记者就去了。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故,两边当事人都还没醒转,记者采访了交警和群众,了解到这两位一个是酒后驾车的有钱人,另一个是连开一整天,疲劳驾驶的老司机,责任都跑不掉。
他琢磨着,回去文章从哪个角度切入?遵守交通规则的重要性,还是拔高一个层次,探讨一下效率和公平?
这时那们老总睁开眼,晕了一会儿,猛地一摸口袋,冷汗就下来了,不顾胳膊上还挂着吊瓶,一蹦老高,“我衣服呢,我自己的衣服呢?”
记者留了个心眼,从闹哄哄的人堆里挤出去,找到老总二十多岁的小妻子,她正抱着交警交还给她的现场物品,在外面走廊上等。
这位无冕之王是个小年轻,长得挺英俊,脖子上挂个长焦照相机那一歪,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个姑娘说上了话,她很快发现他不但跟她一个学校毕业的,甚至他们的家乡都不过只隔一条河,聊起在外头的颠沛,两个人都好生感慨。
但这并不影响小记者在她离开去洗手间时,毫不犹豫地摸遍椅背上西装的每一个衣角,终于从内袋里,他扯出一个笔记本。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代号,日期,款项。
小记者快速地翻看着,他明白,自己以后终于不用再追那些鸡毛蒜皮的社会见闻。他收好它,直起身体,对迎面回来的年轻女人打了声招呼,然后离开。
在此之前,张副市长一直都咬死自己只收受过礼金,而并贿赂,这在罪行的认定非常关键,甚至是行政处分或刑事处罚的分界。
这本笔记,打开了僵持的局面。也牵出在第一次审查中逃脱的,一批涉案的陵城官员。这其中就有沈伯伯。
我不知道沈伯伯是不是对此早有预料,否则不能解释他何以急匆匆地安排好沈思博的出国事宜,甚至等不及这一年的春节。
但这并没能逃离工作组的视线,沈思博启程当天,沈伯伯早上被叫走,临行前轻声嘱咐妻子,无论如何,先把思博送走。接着他神色如常地对儿子说,你先去机场,爸爸忙完就去送你。
沈思博也许有些疑心,也许并没有,他只是一直沉默,直到在机场登机前一刻,也不见父亲的踪影,却等来了检察院的办案人员,请他和沈伯母,回去协助调查。
他抱歉的对卓和说,你今天,可能要白送一场了。
卓和是他惟一送行的朋友,却被独自留在了机场,等他想到给我打电话,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人在出租车上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二十)
“你爸不是纪委的吗?”卓和说,“庄凝,你能去打听一下么?”
我心里非常乱,只能想到一句,“我考试呢,我下午还得考试。”
我下午去考英语了,做得相当快,竟然还检查了一遍,超出以前任何一次模拟速度,但等监考员宣布停笔,把试卷倒扣离开考场时,我站了两次才起得身来。
刚散场,到处都是人,我找到个花坛坐下来,喝口水,把手机打开,有条短信来自齐享,我在正门口等你,结束过来。
我这个角度正对校门,老远的我看见他的车就停在那,但是我累得一动也不想动,仿佛这么一小段路,都实在是提不起力气走过去,在手机打出几个字,又删掉。
流动的人群,我们像两个静止的岛,最后还是齐享过来找到我。
“怎么坐在这里?’他问。
我说,“歇一歇,累。”
真的是累,生理性的,脑子一片空白。
“累就回家去,我送你回家。”
在车上我的手机又响了,仍然是卓和,我拿出来看一眼,按了静音扔回去。
齐享并没有往我这边看,却问道,“为什么不接?”
我蜷在副驾驶座上,不想回答。
我真的有点气卓和,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能怎么办?我跟沈思博连朋友都不算了,很长时间都没怎么说过话,我现在只想好好过我的日子,当务之急我只想把试考好,和齐享谈谈恋爱,有空去他家吃个饭,陪他爸打个四十分。
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来扰乱我。
沈家的事与我何干,我疲倦又冷酷地想,再说,别说我了,我爸也帮不了他,他们只能自己捏着,他们为什么不自己担着?
十分钟后我的手机滴滴两声,一条短信静静躺在屏幕上:“思博刚跟我联系过,他和沈阿姨都回去了,没事了,你好好考试吧,祝顺利。”
卓和也许知道我并不想接电话,但他并没有责备我的怠慢和冷漠,他甚至没有指出它们,就好像我一直跟他一起在对事态关切不已,为我们的老朋友担心焦虑。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厉害了?卓和同学。真是厉害。我连回复你的力量都没有,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表现的不像个伪善者。
齐享今天有些沉默,等我有余心来管一管他的反常,已经快要抵达,“我今天考得还可以。”
“是吗。”
“你怎么不问我呢?”
“你这不是主动说了吗?”
“是不是有心事啊你。”
“别把我说的像个小姑娘,行吗。”他微笑,“也别胡思乱想。”
“那怎么一路都不说话?”
“你说了,你很累。”
我一点毛病挑不出来,“哦。”
“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有什么明天过后再说。”
“你看,你还是有事。”
这时已经进了小区,齐享猛地刹住车,“是啊,我有事。”他一手还放在方向盘上,冲我俯过来,“那就先安慰我一下吧,来。”
我笑,推他,“远点儿,远点儿,好好我不问了。”
他也笑,重新发动,路过沈家时我往里看了看,这几天天黑得早,他家的窗口看进去,却比暮色还幽深还安静。
我进屋,发现房间里没有开灯。
“妈?妈?”我喊了两声,换鞋,一边伸手去摸开关。
“别开。”我妈这时在角落里开口,吓我一跳。
“干什么啊您。”
“声音小点,过来。跟你说个事。”
我就过去了,她坐在沙发上,低声道,“你沈伯伯出事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耸耸肩,她也就没多问,继续用气声道,“你沈伯母刚才找来了。”
“……来干吗?
“还能干吗?找你爸说情啊,不要说你爸没有这个权利,就是有,他能这么……吗?”
说完这句,她和我都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我问:“那我们就,这么躲着?”
楼主我是怪兽我会瘦~
宝宝1岁1个月LV.3
我妈叹口气,“不然呢?这么多年的邻居,当面怎么说?”‘可这也不是……”
我话刚讲到一半,大门就被敲响了,“砰砰”,接着门铃也被一声声按响,尖利如警报,一时非常热闹。
而我和我妈偎在沙发的两头,偎在浓重的阴影里默默无声,像电视里被人追的走投无路的两个苦主。
门外有人说话,细细听,是沈思博耐心的劝,“妈,庄伯伯他们都不在家,您先回去,我们再商量,好吗?”
“我明明看见小凝回来了,你打,你打她的电话看——快点打啊!”沈伯母的嗓音高起来,我妈慌张地对我使个眼色,我像美式橄榄球员一样迅猛地扑到我的包上,摸出手机,在它响之前摁了静音。
四面不见光,我趴在那里,屏幕上上熟悉的号码,它亮了,又暗下去,又亮了,像一个人,一面无声的残喘,却拿眼光看着你。
它终于停止,归于死寂。
沈伯母又耽了一会儿,才在儿子的规劝下走掉。
_我妈整个人都往后靠到沙发背上,这时坐直了,对我说,“打给小齐,让他接你回学校,你一晚上都这样,明天还考不考试了。”
“那您呢?”
“我,我等你爸回来,我是没有办法了。”
我拨给齐享,“你到哪了?”
“快到家。”他犹疑地问,“你声音怎么了?”
“没事。”我咳了一下,“来接我好不好?”
他什么也没有多说,“好,你等我。”
我去房间收拾明天要用的书和资料,完了出来塞一部分进包里,“妈,我爸什么回来?”
“谁知道。”
“沈伯伯会怎么样。”
“谁知道。”她顿了一顿,“如果沈思博找你,你可什么都别答应。”
“我晓得。”我说,“走了。”
也就是我开门,才走出去两步的当儿,有人叫一声,“小凝!”
我真想装作没听见,但身后人并没给我这个机会,她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的书掉的一地都是。
沈思博并不在旁边,我转过身时被她吓到,她憔悴的像被挂起来风干了一趟,眼圈沤得通红。
“沈,沈伯……”
“小凝。”她像个传教的狂热分子,凑过来,又急切又有点崇崇的影子,“能帮阿姨个忙吗?跟你爸说说,啊?”
我妈已经从屋里出来,“沈家妈妈,孩子什么都不懂,别为难孩子,我们去屋里说,好吗?”
但是沈伯母,好就像好容易逮着猎物的饿兽,她只盯着我,“你沈伯伯那么疼你,对不对?你小时候,骑自行车老也学不会,还是他教你的呢?哦,还有你更小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家里没人,还是他抱你去的医院,是不是?你哇哇哭得可伤心了,思博拿他的小人书跟人一起看,你就不哭了。是不是,你还记得吗?”
我怎么能忘掉呢,脑袋上缠着绷带和沈思博看一本画书,我曾经以为这样的画面,没有东西可以敌得过。
“我爸还没回来,我,我还有事……”
“小凝别走。”她又握住我的手腕,成了个坏掉的复读机,哀声道,“跟你爸爸说说,啊?”
“沈伯母,沈伯母。”我又不能硬拽,几乎恳求,“对不起我还有事,我还有事呢。”
“妈!”沈思博从远处冲过来,介入我和他妈妈之间,“您怎么又?——您先放开她。”
“不,思博,你也帮妈说啊,小凝她以前那么喜欢你,你也喜欢她的,你以前告诉过妈的,是不是?”.
“妈,妈您不要这样,”沈思博去掰他母亲的手,“庄凝,你先走吧。”
这个男孩子下巴上,一圈青色。
那是多久以前,——“沈思博,我能不能摸一下?”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他含笑的声音,我指尖的麻痒。
“快走吧。”他此刻看着我说,“算我求你。”
我妈把我拽到沈伯母够不着的地方,轻声道,“小齐来了,你快点跟他走。”
我看过去,齐享正反手带上车门,向我走来,又镇静又整齐,仿佛所有慌乱和颠倒,都能一瞬间在他那里得到校正。
这个青年走近,搂了一下我的肩膀,对这一圈人笑笑,接着他看见地上的书,他把它们一本本拾起来,拍拍尘土塞回我手里,然后对我妈道
,“庄伯母,没事的话,我先带她走了。”
“好的,好的。”我妈转头对沈家母子道,“进屋坐坐吧。”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二十一)
这一场闹剧来得突然,也十分紧凑,前后不到三四分钟,散场的及时,我们两家都幸免于被围观。
我是惟一值得庆幸的事。
其余的呢,其余的当然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他人之所以为他人,就是你同情也好怎么样也好,总不会为他的痛苦耽搁得太久,甚至不会影响你少吃一顿饭。
沈思博现在是我的他人,我首先不能忘了这一点。
而且我觉得有必要向齐享解释,“刚才你都听见了?”
“一部分。”
“沈伯伯,就是沈思博的爸爸,出了点问题,沈伯母想找我爸看他有没有办法。”我说,“我们两家关系一直很好。”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没?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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