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为归道行为归 为亲为嫡。永至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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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当道简介:小果子儿的小说,本书描写了
林家嫡女正牌王妃?
行吧,比穿成个婢女强多了。
病歪歪?没问题,多锻炼锻炼呗。
不太受宠?咱不在乎,正好乐得自在呢。
门庭冷清?太好了,没人烦我,我也懒得搭理别人。
日子太无聊?没事没事,有得是时间和精力自己找乐子。
欺负上门的外人?淡定,就当她是不懂事,教育教育就好了。
府里气氛太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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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婢女受欺侮?
没法淡定了,好歹也都是跟着姐混饭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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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当道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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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凤鸣,凤绕梧桐盘旋,树下春神句芒本是自醉的吹着萧,日起之时句芒便守护大地,而吹箫是他打发时间的法子,久而久之那啸声也就婉转动听,沁人心脾了。凤凰是亘古神灵之化身,雌为凤,雄为凰,各司其职各有所持,那日凤闲游山涧,她本性单纯更是喜爱这世间万物,她的善良福照着人间百灵。
凤用自己的身体承载着世间情苦。五百年,当承载的生离死别太过繁重之时,便涅槃浴火重生。多少年了?凤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她看过万种或喜或悲的情愫,可她从未明白过,为何?为何世间众生会沉迷于此不可自拔。
“凤?”句芒听到凤鸣停下来,他扬脸一笑,黑亮的眸子里透着股说不上的温情,只那一眼,凤便记住了。凤栖在梧桐树上,她为何停下来?她明明从不愿栖身于树的。她幻成人形,句芒眼里一怔,心下好似被什么敲击了一般,凤是这样美艳的女子,眉宇间戴尽了的柔情,似水般剔透的眼睛,嘴角柔美的弧度,句芒自认在世间已久,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美貌。尤其是,凤那单纯的眼神,这样的无可挑剔。
“我叫凤凝。”凤歪头一笑,她是神灵,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便一直游历人间,凤凰是高贵和平的象征,她与凰的诞生远远早于五帝,且凤凰灵力之大,更让他们显得孤傲,其实,凤并不认为自己与他人有何不同,她喜欢接触众生,但却始终被人供奉得这样孤寂。
“句芒。”句芒含笑伸手扶下凤凝。
这是凤凝与句芒第一次接触,句芒从未想过,不久后魔族入侵人间,在女娲的带领下,句芒与凰成了亲密的兄弟,而他对凤也渐渐的产生了爱慕,凤凝也从未想过,她真的会爱上一个人,深深地爱上。
“凝,你可曾记得,凤生九雏的天命?你应该与我在一起的!与凰在一起!” 历经千万年,凰始终觉得凤还未在情感上开化,还只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娃。然而,他却始料未及的发现,凤凝竟动了情丝,他一直保护凤凝,爱着凤凝,他只等到凤凝长大,他想与她一同实现凤生九雏的诺言,然而!他竟发现,自己的好兄弟与凤凝之间的情,句芒明明知道他爱着凤凝,却还要与他争!凰如何忍得?“女娲,朱雀交由你,自此你便收复了四神兽,分做四宫由玄凝宫历代玄女统领。我要去找他了,去人间找句芒!”凰,对不起。凤若是不能与句芒在一起,宁可涅槃转世寻他,也不愿再浴火重生!转世轮回,不知经历多少磨难才能修为成人,又要经历多少世的相错才终能遇见。青云山上曾经的凤凝与句芒终是在了一起,而彼时,一个是明尚国的三公主,轩辕雪化名玄雪,一个则是北靖国隐秘的皇子凌铉,本是佳偶良缘却一切都在轩辕雪十五岁那一年戛然而止,也是直到那时,二人才知道彼此动的情,早已渗透了血液,好似前世就已经爱了。
  三年后……
“这明尚国的三公主,自幼生得貌美。诸位听官儿,大家可都是知道咱们现在的国君铭皇,轩辕铭 !那可是几国公认的美男子啊,多少待字闺中的清纯少女们,都渴望一朝入宫伴随左右呢?冯大哥,你家那姑娘不早就被迷得五迷三道了?”低台上一个说书的讲得绘声绘色,转头还不忘调侃下头儿坐着的听官儿。
“客官,这边请。是打尖儿呀还是住店呀?”里头热闹,连带着小二儿也听的入神了,门口站了三人良久,那小二儿才发现,赶紧舔笑着上来招呼。
“小二哥这是要关门做生意了吗?”一个看似侍女的丫头,抿嘴一笑打趣着。
“打尖儿。”正中间一身白锦云衣,腰际陪着青玉吊坠儿,那小二儿细看了看,却也不知道雕着的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做工精细,纹理通透的甚是好看。
“还不快去!”见那小二儿盯着入神,另一侧一身黑衣的男子,有些不耐烦,冷眼一扫声音极轻,却不带一丝语气,激得那小二儿一个激灵儿,“是是是!这边请。”
待安排好了这三人,小二儿还不忘回身仔细再看看,心里感叹道:看身段和这清雅之气,本应该是生得不错的面容,这可惜啊!这位小姐带着笠,轻纱围下挡住了上半张脸,却也依稀能见那为了遮丑的面具。不过那小二儿还是惊呼,这样上好的金丝,想必这小姐出身不凡,家里定是个土财主,想来再丑也不愁生计了。更何况,她身边那俊美的帅哥,眼里处处照顾着这个小姐。那小二儿又是一叹,哎!这个年头世道,谁不想过好日子呢?想到这儿,不觉心里冷哼了几下。只怪自己爹娘生的自己长相不好,不然,也不至于在这儿伺候人了。
“要说这铭皇,听闻当年的芸皇贵妃就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这儿子不但继承了先皇的俊朗,还承袭了母妃的柔美之色,小的看也就只有北靖国的铉皇能并肩儿了。若不是美颜佳人,咱们这铭皇何曾过过眼?”那人继续在前头儿说着。“切!你又知道了! ”底下众人随声附和,跟着起哄。那人呵呵笑着,“就看咱们的贵妃娘娘,相国府上的千金上官鸢。入宫前你们这些血气男儿没动过心思?看你们这儿垂涎欲滴的样子,可我告诉你们!这都没让咱们铭皇真正称上过美人呢!”听到这儿,台下的几个人耐不住性子,吵吵着,“我说钱老头儿,你就在这儿显摆吧!不过就是前两年,你女儿入宫做了宫女,就竟在这儿编排起来了。这上官家的千金,可是国色,大家伙儿说是不是?”“是是是!”众人连声应着。“呵呵,这上官鸢自然是美貌。不瞒大家,我女儿确是入宫做了宫女,可就是托着这层关系,我才知道唯让铭皇说是美人的,只有自己的三妹妹!那个幼年毁容在青云山上修行的三公主。”听了这话,竟惹得人声鼎沸,大家伙儿你一句我一句的,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坐在最后的那位小姐,轻声笑笑无奈摇了摇头,“看来这明尚国,百姓衣食丰溢,都有闲工夫听这些。不过,倒也算是一方盛世了。”“小姐,咱们早些回去吧。这里吵闹的没完,听着都觉得闹心。”她身边的侍女厌弃的看了看前头乌压压的一群人。“你竟瞎说,这三公主长得难看,又得了疯病。宫里早就传闻当年就被现在的皇太后赐死了。”“不过,我倒是听宫里出来的接生嬷嬷说,这公主出生时,却是个样貌端好的娃。”“哎哟!你们可真是,就算三公主真的还在世,就算丑陋至极。你敢这么说吗?哈哈!就看你这点怂样儿! ”“哼!要是还活着,必定没人愿意娶,小哥儿你看我怎么样?混个驸马爷潇洒潇洒?”前头儿的人,说话越来越没有边际,那小姐冷了脸稳稳放下杯子,“夜!”见身边的这个男人眼里透着杀气,那小姐警告似的唤了一声,男子才忍了忍,端正坐好。“市井小民你跟他们计较些什么?”“胆子够大!你们有几条命?!”话音刚落,从楼上传来冷喝,那语气中的怒气绕梁一震,下头儿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谁但都不敢再多说话了。“哎哟!上官爷,可千万别动了气,都是些无知小民茶余饭后闲唠嗑儿的,可不值当,惹您动气。”客栈掌柜一溜烟儿跑到台阶上,躬身谄媚的迎下上官嵘,上官嵘是上官相国府上的大哥,一直在朝廷上委以重任,自身也是极其有本事,料理起事物更是精细调理,甚得铭皇倚重。“茶余饭后闲唠嗑儿?也唠到皇家身上了?拿三公主出来编排!不怕铭皇凌迟了你?!”上官嵘冲着方才要当驸马的那位,冷厉的一挑眉头,微仰着头却也不正眼瞅他,丝丝入骨的冷气,那人毫无招架之力,瘫软的伏在地上。上官嵘嘴角一丝冷笑,连带台上的,自己伸手指了几个人,回头吩咐差役,“这些人给我绑了,交到京府里去,让冯瑞那老头儿好好给我审审!他管得好帝都!养了这帮刁民,这般肆意妄为,还把皇家放在眼里吗!还有!”说着上官嵘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转眼看着台上说书的那位,“你方才说你女儿是宫中的宫女?”那人颤颤巍巍抹去额头的冷汗,知道在劫难逃甚是懊悔的样子,点了点头。“哼!着人去内庭,把这人给我揪出来!交由皇贵妃娘娘!宫闱之事竟私自言传,真是反了!”听到这儿,那说书的哀呼一声,连滚带爬的伏在上官嵘脚边儿,“嵘大人饶命,嵘大人饶命!小女才十四岁年少无知,都是贱民引诱她说的!都是贱民的错,与小女无关啊!”上官嵘也并不听解释,一甩袖提步就要往外走。可不是,宫闱之事乃是皇家大忌,尤其是这明尚国的。这宫里头儿打先皇开始,就不消停。各宫娘娘为了皇后之位打的不可开交,后头儿又为了儿子的皇位无所不用其极,下头儿的几个公主王子,又分了各个派别,嫡出的,有母妃在的,无母妃在的,清心寡欲的。真正说得上亲近的,恐怕也就是现在的铭皇与三弟和这个毁了容的三妹了。“饶命!啊!”那些差役开始抓人,刚几个点了名儿的那几个,各个哀声求饶,好不聒噪。“好了。上官大人何必跟几个无知小民过不去?今儿个大人也算是给了他们教训,若是下次再犯,惩戒也不迟。”那小姐从座位起身,到了上官嵘跟前儿也并不作礼,上官嵘本就在气头儿上,掌柜的偷看了看上官嵘的神情,心下想着这姑娘定是不知道上官嵘的来历,初到这个地方还不知规矩,他这小店可是养活全家的东西,可不能让这姑娘再火上浇油了。掌柜微厉眼神,喝道:“上官大人办差!闲杂人等靠边儿!靠边儿!”掌柜方要伸手扯拽,那个夜,身子一闪反手死死的将掌柜按在身下,掌柜跪在地上,“哎哟哟哟!大侠!大侠!”小姐转眼一扫夜,笑起来,“你手轻点,他这把老骨头还不得让你给拆了?”“回来了?”上官嵘倒是一副习惯的样子,眼里柔和下来,上来笑问。“是呀,玩了一圈儿,都累了。想着休息会,倒见着儿嵘哥哥威风凛凛的办差了。”那小姐歪头笑着甚是俏皮的样子,小二儿在一旁看着,有些晃神,别看这小姐面容不好,可一举一动竟能撬动男人心中的心弦,天下还有这样的女子?看着上官嵘全没了怒气的脸,小二儿真心觉得今天长了见识,这小姐好似最柔和的冰水,嘴角一笑拂过心尖儿,看来这上官嵘是真拿她没办法。可这上官嵘也是天生的好相貌啊,越想着那小二儿就越想探眼看这小姐的真容。“啊!”不知是什么只觉得额头一股冷气撩过,一阵刺痛绕在心头,那小二儿呆愣的摸了摸额头,血!!“再看,你眼珠子保你没有了。”小姐身边的侍女,倾着身子一脸坏笑,抬眼看了看一脸铁青的夜,吐了吐伸头,低头与那小姐交耳嗔笑了几句。那小姐柔声笑说,“夜,不许欺负人。”“夜兄,还是这么护着你。”上官嵘侧身一看,对上夜的眼神,夜却有些不好意思一般撇过头去。小姐悦声笑着往外走,“好啦,你别逗夜了,我饿了。想吃嵘哥哥府上的杏仁凉糕了。”她上手一招呼,夜与那侍女一闪便就又回到了她的身侧,“嚯!”小二与掌柜看的目瞪口呆。“走吧。”上官嵘不紧不慢的往外走,小姐听见动静停了停,待上官嵘跟了上来方才一同离去。
  “怎么不先回宫?”上了马车,一路就往上官府赶,上官嵘见轩辕雪脸上有些疲劳,知道一路赶路定是辛苦的很,有些心疼她。  “回去了没意思,还要装成一副淑女的样子,不然太后训斥起来,我是扛不住的。反正我也没告诉哥哥什么时候到,不如趁着他没发现,多玩些时候。”轩辕雪伸了一个懒腰,摘下笠来慵懒的往身边的那侍女倾月身上一靠,闭目养起神来。  上官嵘看着轩辕雪脸上的金丝面罩,整整挡住了右侧上半张的脸,不觉心里绞痛起来。上官家与轩辕家是世交,早在轩辕铭的曾祖父建立明尚国之前,两家就私交甚好。轩辕家行兵布阵甚是好,而自家一直善于文略,两家相辅相成打得天下,建立了明尚国成为东方之国。  轩辕铭的曾祖父不但封了自己的祖父为右相辅佐朝政,还将自己的妹妹嫁与了上官家,自此之后皇亲国戚,宰辅大将便是上官家独有的荣耀了。到了自己这一代,自家三个兄弟更是被先皇养在宫中,同皇子们一同接受最高规格的教育。  当今的皇帝,轩辕铭与自己同岁,是个冷面的家伙,可不知怎么的却跟自己十分投缘,年幼时他二人经常厮混在一起,倒也真是没干过什么好事儿。  他记得第一次看到轩辕雪是在他入宫上学的第二年,那一年轩辕雪才六岁,自己也才是个八岁的小毛孩子,看着轩辕雪乖顺的跟在自己母妃身边,怯生生的对自己唤说了一句嵘哥哥,当时心下就瘫软了来。  轩辕雪的母妃是先皇妃子中最是美貌的,甚至超过了轩辕铭的母妃芸皇贵妃,而且性情柔和,周身清淡之气仿佛让人觉得这世间凡尘都不会沾染到她身上一般。  而轩辕雪也继承了她母亲的柔美和清雅,小小六岁的年纪,那股子清丽的气境展露无遗,当时上官嵘看得呆愣,他是知道的,轩辕家底子本就好,皇上和几个皇子哪个不是俊美的外形?可他却没想过,若这样的底子落在了女子身上时,会是如何。  更何况又加上了她母妃这样的容貌。他想着若是等这女娃子长大成人,该是个多妩媚娇艳的人物呀。  那一见,轩辕雪便就在自己心里挥之不去了。只可惜,轩辕雪自幼身子娇弱,总是小病不断,没过多久先皇就把她送到了青云山,那是修仙的圣地,亦是治病救人的良地。  皇帝在登基之前,曾结识过清韵道长,是位修仙得道的高人,便请他收了轩辕雪,一来是为了治好轩辕雪的弱症,二来轩辕雪生来聪明伶俐,更是对仙术颇有驾驭之能,清韵道长说她生来便有仙根,灵力甚强,若是不学得一二可是暴殄天物了。  自轩辕雪上了山,上官嵘见她的次数越来越少,若不是赶上了先皇生辰,或是团圆大节真是难得见上一见。可每年轩辕雪就美艳数分,直到十一岁那一年,先皇的嫡女出嫁邻国雲萧国。  那一年轩辕雪应召回宫,本是皇家一大喜事。却不知怎的,就在先皇出宫送行之时,轩辕雪的母妃却发了疯把自己跟轩辕雪锁在宫殿里,非说蛊虫能治了自己女儿的病,硬要给轩辕雪种蛊,结果明尚国的三公主毁了容貌昏厥过去,她的母妃也是容貌尽失,上吊自尽了。  待先皇听闻赶回宫中时,见了面无血色的三公主,眉角的那道深深的伤痕更是刺痛了先皇爱女之心。先皇震怒命人将轩辕雪的母妃丢进乱葬岗,又将轩辕雪房中的所有镜子命人撤去,寻来各地名医为轩辕雪诊治,可却始终无法消除她眉角的那道长疤。  上官嵘看着日渐清冷的轩辕雪心里别提多心疼,他真希望用自己的肤去跟她换,希望他替她去受苦。  她曾是皇城中最美艳的公主,如今却成了最丑陋的一个,看着兄弟姐妹那一个个华美的脸庞,上官嵘总是能看得出轩辕雪心中的伤,可他却真心钦佩起她来,她脸上总挂着从容不迫的笑容正应了她内心的坚强。  还好,轩辕铭和轩辕灏一如既往的护着她,并不因她毁了容而嫌弃她,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两个人白日里凑起来不干别的,就是拽着上官嵘一起琢磨怎么能让轩辕雪开心。轩辕雪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自然也不会枉费了他们三个人的苦心,一直都很配合的开心言笑。  入了秋日正巧赶上了轩辕雪的生辰,每年上官嵘记得宫里都是大办的,因着这是先皇最疼爱的女儿,可这一次,轩辕雪自请简办只想邀几个感情好的凑在一起,先皇拗不过也就只好答应了。  那日,上官嵘也在邀请的范围内,他高兴坏了。他记得他接到请帖的时候,在府里欢喜打滚了半日,他弟弟一脸鄙夷,可他不在乎因为他知道,在轩辕雪的心里,他与她的感情算是好的。也就在那个时候他才发现,无论轩辕雪长成什么样子,只要他能在她身边,只要她能记挂着自己,他就能这样的高兴。  晚宴一如既往地温馨惬意,先皇末了问轩辕雪有什么想要的,其实自从轩辕雪受伤之后,先皇各种恩赏各种特例各种优厚都给了她,上官嵘知道先皇想尽一切弥补和疼爱这个女儿。  他记得,轩辕雪淡淡笑着行礼,一个灵位一面好看的面罩。她淡然的说,那份淡然别说是上官嵘自己连先皇都是一惊,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子,这份超然本不应该是她有的。先皇不允,说那女人害她这样,不配供奉灵堂,轩辕雪不卑不亢,只说生我养我那都是份恩德,她只想带回青云上去,因着那是她的母亲,她身上流着她的血液。  “想什么呢?”轩辕雪依旧闭目,上官嵘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咯咯笑起来也不作答。轩辕雪满不在乎的挪了挪身子,略有嫌弃的说:“上官家好歹三朝为相,能不能弄点好马车?才坐了多一会儿,腰酸背痛的。”  “还不是你非要来?”上官嵘倚着窗,任由清风吹过发梢,轩辕雪张开眼睛,随手将小桌上的茶杯丢过去,“赶紧换一个。”  上官嵘反手一接,低头无奈笑说:“小时候一副乖巧听话的性子,长大了倒是霸道起来了。好,回头儿就换一个,保证公主下次坐着满意。”  轩辕雪撇嘴不理他,坐直身子。轩辕雪知道上官嵘万事都迁就她,自然也就不太顾忌。她往车外瞅了瞅,车子缓缓停在一座气派的宅院门口,“走吧。”上官嵘先起身回头敲了下轩辕雪的额头,“好痛。”轩辕雪佯着委屈一怒嘴,惹得上官嵘一阵笑,真好。上官嵘看着轩辕雪,他真的好想,就这样一辈子,可他知道轩辕雪的心从未敞开过,至少对他是这样的。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做着,并不敢急于攻城。  “恭候公主。”轩辕雪刚一下车,差点没被气死。  看着一对禁宫侍卫,打头儿的还是白靖,堂堂明尚国的左相,轩辕雪真心觉得自己的这位哥哥成心跟自己作对,真是内心狂暴千百遍来发泄,也无法解释她如今的心境儿了。  “瞅瞅,万事瞒不过铭皇吧?”上官嵘颇为得意。  “嵘兄!”白靖上前与上官嵘热情的打着招呼。  “白兄!”  “呵呵……”轩辕雪冷眼瞅着,扭头轻唤,“夜!”  一阵清风拂面而过,白靖只觉得身后一身寒意,他低笑着转身,单手拍着夜的肩头儿,“多早晚能不这么飞天遁地的了?你拗得过我,拗得过铭皇吗?”  夜本是孤儿,先皇还在时,自幼养在当时的一等侍卫身边。夜的性格孤僻可却是个认真勤奋的孩子,功夫也是同龄孩子中最好的。一次轩辕铭在御花园玩耍,见到一旁练功的夜,都是五六岁的小孩子,自然一个不对眼就打了起来,却也是不打不相识,夜就这样成了轩辕铭的小跟班。后来,又随着轩辕雪去了青云山拜在了清韵道长门下,如今功夫如火纯青,他总是默默的保护在轩辕雪的身边。只是,到底是铭皇还是雪公主?白靖戏挑的看着夜,夜冷哼一声,道:“白兄到底是来请人的还是压人的?”  轩辕雪一挑眉头,警告的看着白靖,夜对铭皇忠诚对她也是尽心,请人就得听她的若是压人,夜自然不会轻易让他把自己带走。白靖也是无奈,这三公主别说是他们这几位,就是铭皇也是搞不定的。罢了。一伸手请公主自便,“一个时辰,公主可别误了。”  放心,她自然是不会误了的。因为今夜是她大皇姐回朝的盛大晚宴,她如何能耽误了去?轩辕清,七年不见,你在雲萧国过得可好?
  轩辕雪回到宫中只留了倾月在身边伺候,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轩辕雪摩挲着腕子上的琉璃手环,这是她母妃临终前给她的。  看着镜中的自己,回想起明尚国嫡公主出嫁之日,母妃从屋里拿出了个有些旧的盒子,说这是轩辕雪的外祖母在她母妃进宫时,留给自己母妃的。  轩辕雪还记得那是个精致的一个檀木盒子,她母妃说着就打了开来,“嘶。”轩辕雪只看见她母亲指头儿的鲜血,一阵刺痛盒子打翻在地,是蛊虫!轩辕雪一惊。  她那年十一岁对于宫闱里明争暗斗一点儿都不懂,她只知道她母妃中了蛊,脸上开始糜烂起来。那蛊虫不是给轩辕雪的,可她怎么能看着母妃受苦?她屏气凝神虽然道行尚浅,但也压住了一半。  “来人!”轩辕雪运着气,确有些吃力,她扭头冲着门外喊去。  “公主!”倾月与夜听见急呼,连忙冲了进来,见轩辕雪正为自己母妃运气压邪,二人也连忙在旁辅助。  “娘!”轩辕雪只见母妃一口鲜血喷出来,自己也被一震,跌倒在夜的怀里。那蛊虫的力量太大,她已然筋疲力尽,她知道自己道行太浅,是吸不出来的……真的吸不出来。可看着娘亲痛苦的表情,轩辕雪挣扎着爬到跟前儿,“母妃,再让雪儿试试!”说着,轩辕雪又合掌运功,“不要!”见自己女儿苍白的小脸儿,一个母亲如何能忍得?  她看看一屋子最大不过就是十三岁的夜,阖宫上下竟然除了倾月和夜再无他人赶来,她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了,她不能连累雪儿,那是她的命根子,这孩子……她心里是知道的,必定会倾尽全力。  可她才十一岁大点儿的孩子,根骨未深。若她执意要救自己,怕是要赔上性命的。即便自己活下来又如何?当年生雪儿的时候,皇后买通了稳婆,害她不能再有孩子。若是雪儿没了,她自己如何独活?  “雪儿,听娘亲说……”轩辕雪被她的母妃吃力的揽过来,“你是娘的命,你现在还小,本事还弱着呢,你要替娘活着,要替娘报仇!”  为娘报仇!回想到这儿轩辕雪紧紧握住镯子。  透着镜子,轩辕雪冷扫身后,正端着茶悠然自得的人。  那人只觉得一道寒光射过来,手上一抖茶水差点儿洒出来,“乖乖儿,刚倒的热茶,你就这样吓我,不怕我烫着自己?”  “呵呵,玄武宫的大当家还能端不稳这茶?”倾月嬉声笑起来,手上依旧有条不紊的帮轩辕雪梳着发髻。  “我自是有本事,可抵不过你们主子那冷厉的眼神儿啊?动不动就瞪人,早晚有一天被她吓死。诶!”玄钴说着侧身一躲,极力的保护着手中茶盏,不耐还是洒出来几滴,正好落在自己的手尖上,“嘶。”  玄钴转眼看着茶桌上的银针,刚要责备就听轩辕雪冷说:“下次就是你的手。”  “好了,主子。”倾月插上梨花流苏钗,俯身一笑凑到镜子里笑说,“主子真好看。”  轩辕雪看着倾月把自己打扮得清新淡雅的,也是满意一笑。扫眼看见镜中冲自己做鬼脸的玄钴,脸上又是一冷,指尖掂着银针转身看过去,“姑娘家的闺房,你说来就来!你就趁着夜去皇兄那里了,就作威作福吧!等会子他回来我看你怎么办!”  玄钴一口茶喷出来,赶紧央求,“你可别告诉夜大爷,还不得把我的皮给扒了?我看没人比他更护你了,平日里别人多看一眼,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给吃了。”可轩辕雪哪里需要别人来护?就凭她的身手加上这厉害性子,谁能伤得了她?可玄钴也就敢心里念叨念叨,他提点着自己可别一时嘴快说出来,不然恐怕尸首都不知道上哪儿去寻了。  轩辕雪被玄钴逗得嗤的一声朗笑出来,“这话儿我也得告诉他!”  “诶!”玄钴落下茶,上手就要抓轩辕雪,只见轩辕雪轻巧转身,玄钴还未近前轩辕雪就已到了方才自己站着的地方了,玄钴撑着腰际无奈笑笑,“你这闪转腾挪的功夫怕是夜都追不上你。”轩辕雪得意瞅着玄钴,手下拿起刚才他沏的茶,抿上一口,“恩,这茶还真是好。”  “哼!”玄钴并不理会,回首拿起梳妆台上那金丝面罩,“怎么今天打算真容见人了?”  “今儿个是大皇姐回来的家宴,她刚刚做了太后,又带着新登基的潇皇来,若是我还是佯装受伤毁容的,岂不是对不住这位远道而来的姐姐?”轩辕雪冷眼不屑一笑,扬头捋着耳边的碎发。  玄钴提醒自己不要再多看了,轩辕雪这张倾国倾城的面容是有毒的。别说是她脸上的一颦一笑即便是冷脸的时候都是能勾了三魂六魄去的。他玄钴自命天生不凡,又是玄武宫的宫主,身边美女如云,何必为了一个心早已被占据了的人沉迷下去?  玄钴转过身,看着窗外的夜色,“铭皇是个有本事的家伙,今儿个倒是要见识见识。”玄钴转移开话题,继续又说:“白虎守护白靖是他的左相,青龙守护那个办事儿凑合就是性子没调儿的青凌是他好兄弟,我们这四方守护,他一人就收了俩,倒显得你这玄凝宫的主子没本事了。”  “玄凝宫何时约束过你们?”玄凝宫侍奉女娲,由历代玄女掌管并同领白虎、朱雀、青龙和玄武四宫守护,神杵传到这一代,分别由白靖、朱璇、青凌和玄钴四宫宫主保护,如今人、神、魔三届太平,玄凝宫隐忍于世间三年多久未露面,其实除了玄钴之外,其他三人都未曾跟现任玄凝宫的灵女见过。  而如今的玄女便就是轩辕雪,当年清韵道长发现轩辕雪灵力不凡,就将她交给了上一代玄女,凭借着自己与生俱来的灵力,她自十五岁起便开始料理宫中事物,因着玄凝宫隐于玄武宫之上,方才认得了玄钴,其实轩辕雪觉得各宫守护不受招应见才是好事。  玄钴耸耸肩膀,看着窗外的黑影,惊了一声慌忙转身,“夜大爷回来了!我先撤了。”  ……………………  虽是家宴但毕竟潇皇一道来了,铭皇还是邀了左右两相并着朝廷的几位重臣,太后带着后宫嫔妃和几位未出阁的公主同坐在席上,潇皇这头儿则由潇太后带着两个公主列席。  各安其位后,铭皇与潇皇潇睿才一同踏进来,众人起身行礼,二皇又给太后行礼过后,落了座。  “怎么不见我三妹?”酒过三巡,气氛甚是活跃。萧太后抬眼看了看坐上的几位公主,轻眉一挑也不问轩辕铭,谁不知道他最护着轩辕雪?只回头问自己的母后,明尚国的皇太后鸾氏。  鸾太后轻哼一声,扬了扬语调,“咱们三公主向来特地独行,你若是想见你三妹妹,可不容易,护着的人太多了。”这话分明是说给轩辕铭听的,轩辕铭脸上无他只低头跟潇睿谈天说地,倒是一侧的轩辕灏吃了心,他是轩辕铭的三弟,自幼就与姐姐轩辕雪关系甚好。  “母后有邀请姐姐吗?”轩辕灏也未抬眼,只瞅瞅边上的小弟轩辕澈,“看你,都吃到哪儿去了?”轩辕澈是出了名的好吃,见着饭就跟见到亲娘一样,一副老实憨厚的傻样儿,只可惜入不得亲娘的眼,可不是?看看当今太后,当年做皇后的时候如何精明,残害了多少皇子公主,这不报应就来了?好不容易生个儿子,还是个吃货呆人。轩辕灏开心死了,看着这个傻弟弟憨憨一笑,别提心里多替皇太后高兴了呢。  “澈儿!”鸾太后低喝一声,轩辕澈刚咬了半块点心,噎在喉咙里上下不得,轩辕灏见了连忙侧身递过水去,极力忍着坏笑,清了清嗓子,“澈弟乖,咱们慢慢吃,没人跟你抢!哥哥的也给你!来!”  轩辕澈见了轩辕灏递过来的椰子糕,肥嘟嘟的脸上绽开了花儿,嘴里还嚼着东西也说不大清楚,只含糊听得出,“谢谢哥哥。”几个字。  轩辕灏邪了鸾太后和潇太后一眼,潇太后是自己的长姐,十九岁才出嫁,就嫁给了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才过几年?就守了寡自己底下也没所出,半吊子太后罢了。若不是如今的潇皇看在自己哥哥的面子上,指不定她过得有多惨。想想真是开心,当年自己跟大哥、三姐受了多少她的气,如今可真是解气!太解气了!  “三公主这丫头,哀家听说下午还在外头儿乱跑呢!”鸾太后不悦的瞟了轩辕灏一眼,扭头对上官嵘说。  上官嵘略顿了顿,起身要回话,就听门口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说我呢?”众人看去皆是大吃一惊,尤其是上官嵘,他那颗小心脏颤了三颤,仿若在做梦一样,雪儿……?  只见一身淡蓝云裳的轩辕雪站在门口,她扬嘴颦笑上前一个欠身,“见过哥哥。”说着又转头冲着潇皇又一福身,“见过潇皇。”  鸾太后与潇太后仔仔细细的寻了寻,她不是跟着自己母妃一同毁容了吗?疤痕呢?伤痕呢?鸾太后只觉心砰的一下就炸开了,看着轩辕雪白皙透水的肌肤,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的,那颦笑间跟当年的她母妃一个模样,就是娇艳的下流货色!!鸾太后单手撑着桌子,恨不得上去撕了那张脸,看看在场的这帮男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潇太后亦是震惊,先不管自己的母后跟轩辕雪的母妃当年如何争,自己本事就是厌烦死这个三妹妹了,狐媚胚子一个!小的时候先皇所有的关爱都被她给夺了去,当年自己跟母后合力弄得她二人一死一毁容。自己不知道多解气!可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皇姐!”还是轩辕灏反应最快,越过桌子一把拥过来,“弟弟就知道!就知道姐姐会没事的!”  上一次见轩辕灏还是两年多前父皇驾崩国丧的时候,这小子个头窜的真厉害,那个时候才比自己冒了一点儿头,现下她也只能倚在轩辕灏的肩头儿上了。  “好啦。”轩辕雪反手拍拍他,抬起头甜甜一笑,轻轻离开他的胸膛,“都是带冠之龄了,可不能这样没规矩。”轩辕灏挠了挠头,拱手道:“见过三皇姐。”  “恩。”轩辕雪移眼往公主席看去,二公主三年前就嫁人了,余下都在轩辕雪下头的。轩辕雪笑的极其灿烂,像是许久未见十分欢喜的样子,她的七妹在最后头,安心的面容,轩辕雪心下一暖,也就只有这个七妹还算对她真心。  其余的,哼!这些自命不凡的公主妹妹们啊,自从她脸伤了之后,没有一个真正关心过自己,反而明里暗里的排挤自己,轩辕雪心中冷呵呵的,“三……三皇姐。”看着她们惊诧的眼神,轩辕雪不屑极了,这声三皇姐自从她十一岁起,就在没听这些人叫过。  她看着上官嵘又惊喜又庆幸的复杂表情,微微暖笑一点头,上官嵘回神却又愣了,这张脸……在上官嵘的记忆里,还是轩辕雪十一岁时那张娇俏的脸庞,而如今,十八岁的她早就褪去了幼年的稚嫩,出落得倾世面容,叫人看得如何能不入迷?  上官嵘心里早就被吃的死死的,他的雪儿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呵呵。”轩辕铭冷笑的放下酒杯,好一个轩辕雪竟骗了他这样久的时间!看着轩辕雪肤白貌美哪里像受过伤的样子?难怪!每每自己与上官嵘给她寻找秘药,逼着她敷的时候,她都百般推辞,原来!她早就好了!枉自己还这样为她费心!  “三皇妹!”轩辕铭冷眼瞪着轩辕雪,故意慵懒的说,“三皇妹,既然来了,就寻个座位坐吧。”轩辕雪心知轩辕铭怪她不跟自己说实话,可她哪里能怕了他?  一撩裙角走到潇太后身侧,“皇兄,妹妹想姐姐了,坐这儿成吗?”  “不许胡闹。”轩辕铭也没抬头,招手让人给自己添酒。  “三妹妹素来与皇姐关系好,一时间忘了如今皇姐已是雲萧国的太后了。”上官鸢见着轩辕铭有些冷脸,又知道轩辕雪从来都不会让着这个孩子气的哥哥,便拿着手帕抿嘴一笑,提醒着轩辕雪。  轩辕雪一挑眉却没看上官鸢,反而福身冲着潇睿说:“潇皇说呢?”  潇睿在来明尚国之前,早就听说三公主毁了容,性格孤僻很是不愿与人接触。可却没想到今日见着的这位三公主不但美艳绝伦更是一副开朗可爱的好性子,早就看入迷了。听这样的美人回身与自己问话,晃神一愣有些发痴的说:“公主与母后手足之情深厚,论起两国自是友谊邦交。可论起亲戚,母后是贵国的长公主,这国宴自然就成了家宴了,铭皇兄何必如此拘束?倒饶了兴致。”  轩辕铭把持着指上的扳指,现下他真心在想,是不是平日里护着太过了,叫得这丫头竟学会拿别人来压自己,哼!不过倒是也挺好,懂得不横冲直撞倒是比他灏弟强许多。其实他哪里不知道为什么轩辕雪非要坐在潇太后身侧?当年轩辕雪受过的那些苦,都是源于鸾太后和这个嫡长公主,她恨她们,其实自己又何曾不恨?  也罢,回想起两年多前先皇去世时,轩辕雪在旁辅助自己时的做事儿那周全的劲头儿,轩辕铭也是安了心。  “皇兄?”轩辕雪娇气一唤,轩辕铭也不得不给潇睿面子,只说:“记得不许胡闹。”便招手让人给轩辕雪添了位子。  “三妹敬皇姐。”轩辕雪坐下来,身旁的太监赶紧上来添酒。轩辕雪拿起酒杯猛地一转身,竟不想因着酒倒的太满,洒了一些到潇太后的衣裙上,潇太后“呀!”的一声惊起,吓得轩辕雪满脸的不好意思,连忙笑着起身帮忙擦拭,“看看我,弄脏了姐姐的衣裙。”  轩辕雪的手刚往上一放,潇太后本就心里恼火,现下也是忍不住了,猛地握住轩辕雪的手腕,“啊。姐姐弄痛我了。”轩辕雪佯着柔弱,委屈极了。另一只上手挽来,潇太后只觉得手腕上一阵酥麻,“你这是做什么!”  潇太后使劲儿一撇轩辕雪,“公主!”其实轩辕雪能站住,但见潇睿一个飞身过来挽扶自己,便就将整个身子靠了上去,“潇皇。”轩辕雪梨花带雨的看着这个十九岁的年轻皇帝,看着美人在怀又这般的受了委屈的样儿,可不潇睿的心都化了?  “母后这是做什么?”潇睿是皇后所生的正统嫡子,自己的亲母后仙逝了,父皇才娶了这个刁蛮跋扈的公主来,但为了与明尚国维系着良好的关系,自己再不喜欢她也只能尊敬的奉养着。可并不代表自己随时随地都会对她和颜悦色。  “你定是下东西了!你对我下了什么毒?还是什么蛊?你这个死丫头!快拿解药来!”潇太后疯了似的摸搓着自己的手腕,可她越摸却越觉得手上刺痒难忍,她笃定了!这个死丫头一定对她做了什么!她用力挠着,冲着轩辕雪叫喊。  “姐姐何苦冤枉我?妹妹什么都没做啊?是姐姐死命抓着我。”轩辕雪委屈至极,撩开衣袖露出方才被潇太后抓住的手腕,一道艳红的抓痕引入潇睿的眼里,“母后!”潇睿拎着最后的一点耐心。  轩辕雪冷眼看着潇太后将指甲深深嵌入手腕,恨不得要拨了自己的皮一般,“快!快扶清儿回去休息!”鸾太后见自己的女儿这样伤自己,心想着一定是吃了暗亏,可方才自己时时刻刻的都在盯着轩辕雪这丫头,完全没有异常啊?可不管如何,鸾太后看着女儿这般,心里也是焦急万分。  鸾太后命人上去扶她,可潇太后像是吃了大力丸,将一应宫女太监推到在地,低吼着冲轩辕雪冲过来,“你中的蛊怎可能能解!!不可能!你定是学了什么妖术!我要撕了你这张脸!这张脸!!”  “轩辕清!”上官嵘见她发了疯,一声呵斥,冲上来反手将她挟住。  “上官嵘!”在如何也是雲萧国的太后,潇睿自然不准有人这样伤了他的国面。“姐姐……”轩辕雪见状往他怀里躲了躲,潇睿看着满脸惊恐的她,后半句责成的话倒是没说出来。  “好了!”轩辕铭冷眼看了半天,“看来潇太后今日身子不大好,潇皇着人送回去吧。”  “愣着干什么?!”鸾太后看着下头人,吼道。“还不快扶清儿回去!”  “不劳鸾太后费心。”潇睿肃目一撇,冲着自己宫里的侍卫吩咐,“你们送太后回去休息。”  “别碰我!都别碰我!轩辕雪哀家告诉你!当年哀家没弄…………”分明是个死字,吐了半个音儿,鸾太后急喝一声,潇太后一怔仿佛眼里回了神,惊恐的看自己的手臂,“呀!”的一声就晕了过去。  见潇太后晕了,轩辕雪才直起身子,依旧怕怕的样子委在潇睿身后看着,一应人赶紧将潇太后背走,鸾太后怒眼看着轩辕雪,她实在是太想发作了,可是无奈自己什么都没抓到!还差点清儿说漏了嘴。  “说吧。”待一场闹剧结束,轩辕铭唤轩辕雪进了尚凌殿。  轩辕雪撇头一笑,看着白靖和坐在窗台上的青凌,转身坐在椅子上,“说什么?”  轩辕铭嘴角冷抽两下,“说什么?从头儿说!”说着一扫殿门,白靖与青凌一同发现了外头儿有人,未等轩辕铭吩咐便一个跃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从头儿说可就远了。”轩辕雪托着腮帮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轩辕铭白了她一眼,一道寒光刺入眼睛,轩辕铭反手一撑转身取下架子上的剑,剑光一闪就当下了玄钴的飞刀,见对手并不想把手,轩辕铭翻身冲了出去。  倾月扶着轩辕雪起身,轩辕雪看看靠在檐下的夜,“少见你这样看好戏的表情。”夜冷笑笑,倒是有几分赞许,“铭皇的功夫这些年,长进了不少竟也跟玄钴不相伯仲了。”  玄钴向来镇守南方,闲云野鹤的性子一直不愿招惹诸国是非,青凌和白靖却见玄钴对着轩辕铭处处狠招,也是发了疑。“皇上!”见玄钴抽出了软鞭,他二人知道玄钴是玩真的,怕轩辕铭吃了亏,联手冲上去一人护着轩辕铭一人便去制止玄钴。  玄钴收了鞭抽身退到三步之外,嬉笑着说:“闹着玩儿,你二人这么当真做什么?”  “这是闹着玩呢?”白靖护在轩辕铭身前,瞪着玄钴的鞭子。玄钴耸耸肩,自顾自的收着鞭子,“有你们俩在,我能伤到谁?况且……”玄钴抬眼看看殿门前旁观的轩辕雪,他真的想舒坦活着。  “你们认得?”轩辕铭一挑眉头,看不出喜怒只是转身往殿里走。入了殿,白靖仔细回了玄钴的身份,“哦?不知玄武宫的宫主前来所为何事?”轩辕铭坐在大殿之上,青丝垂下他生得白皙,夜深了伴着烛火,显得阴美极了,可是他脸上淡如水的神色,玄钴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看看轩辕雪,这丫头现在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不知跟倾月鼓弄着什么,就是不看自己。玄钴心里气的,明明是她让自己跟来的。  “恩?”见玄钴久未回话,轩辕铭轻转眼眉。喝!真是兄妹一个德行,玄钴想着平日里轩辕雪瞪着他的样儿倒是笑了出来。  “久未见兄弟们了,想着叙叙旧。”玄钴斜扬起嘴角,看着轩辕雪刚要开口。  轩辕雪抢了先,冷眼一撇站起身来,走到中间福身道:“皇兄不是想问我脸上的事儿吗?你问他就好了。”说完,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样子,又一福身,“时辰不早了,皇兄容妹妹退下吧。你们几个大男人说话,我听着没意思。”  轩辕铭抬手让她下去,他看着轩辕雪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先皇仙逝之后,这个妹妹就开始越来越难琢磨了,他曾试图探寻过,这些年她经历过什么,可她总是轻描淡写让自己无从寻觅。
  “依着皇上说,当年三妹的母妃是中了蛊想要保住自己的女儿才设了这个局,让倾月与夜佯装被袭,三妹用内力暂毁容貌。而三妹儿一直以来都是在青云山修仙问道好生惬意?”上官鸢窝在轩辕铭的怀里娇柔笑着,轩辕铭怜爱的勾着美人脸并不作答,上官鸢舒心一笑,“三公主,没事那便是最好的了。”  她是很高兴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大哥上官嵘,对三公主的情。也知道轩辕铭一直为三公主的脸着急,现下好了,轩辕雪既然什么事儿都没有,皇上舒心不说,说不准改日竟真成自己的嫂子了,她心里一直担心哥哥的婚事,现下看来倒是也有解决之法了。  “你陪了一日,也累了,就别想了。”轩辕铭溺爱的看着上官鸢,单手抚在她微凸的小腹上,这是轩辕铭与上官鸢的第一个孩子,他很喜欢上官鸢的乖巧懂事,他只等有朝一日上官鸢诞下龙子,封她为皇后,这样他的一桩心愿也就了了。  上官鸢笑着躺下,环住他的胳膊安心的闭上眼睛,轩辕铭露着笑容,抚着她的侧脸也睡了去。  “什么事儿,钴兄特地从你那金窝里跑出来?”出了尚凌殿,青凌与白靖一左一右的携着玄钴,玄钴无奈抬头笑说:“我能跑了不成?”青凌咯咯笑起来,“你腿脚最好,可说不准。”  玄钴白了他一眼,“我说青凌,还是烟花柳巷的瞎转悠呢?”青凌也并不在意,耸耸肩膀,“外头儿花儿多好,我可不像钴兄,闷头待在家里就那么几个人儿伺候着,多没意思。”见青凌两句话就给带偏了,白靖更是无奈,轻咳一声继续说:“到底怎么了?”  玄钴扬了扬脸,示意他两把手放开,“我不跑!”见白靖一副狐疑的目光,玄钴复又重申了一遍,青凌最先放开手,“你也别局着他了。”  白靖松开手,玄钴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儿,扭头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旁人才低声说:“魔界有些异动,我就出来看看,想着你们在这儿过来打个招呼。”  三年前玄凝宫上一届玄女带着现任玄女跟魔族少主打了三日,据说那一仗,上一届玄女耗费了所有的灵力,现任玄女也是大费修行,才勉强将魔君封印,大挫魔族势力。上届玄女因此丧了性命,新任玄女在玄凝宫布了结界闭关疗伤,隐于世间。本以为天下太平,可看玄钴的神情,青凌与白靖知道情况恐怕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乐观。  “朱璇在北靖国,是否要叫她回来?”白靖思索了一会儿,问青凌道。这四神中左为青龙,照理青龙宫便是四神兽的统领,可青凌却是一副没调儿的性格,玄钴摇摇头,还未等青凌说话,就先抢了去,“再等等吧。若是小打小闹的,咱们几个就给搞了。”  “那……”白靖看着玄钴,“玄女可有什么吩咐?”他知道,玄武宫一直守护着玄凝宫,即便他们三个没见过玄女,这玄钴也定是认得的。玄钴摇头一笑,“只说四宫中,就我一闲人,让我先查着,不到万不得已,灵女不想应召咱们,搞得惊天地泣鬼神的。”  青凌喷笑出来,点着玄钴,“总说我没调儿,你就有调儿?玄女那是怕动静大吗?她是知道咱们几个若是凑在一起,必定是大事儿了。”  玄钴嬉嬉笑笑的点头,心里道,青凌还算懂事儿。  “主子,休息吧。”雪华殿里,倾月剪着蜡烛,扭头看轩辕雪依旧坐在窗前想着什么,夜已经深了,倾月很是发愁。自从三年前的那场大仗之后,她的灵气始终没有完全恢复,况且自从霄冥剑离了她,她体内的瘴火越发的烈了,虽然她的灵石可以镇得住,可偶尔发作一次,她都是痛苦万分。倾月看着着急,可却没有办法。因为就连轩辕雪自己都搞不太明白,自己的这股子幽冥之火是从哪里来的。  “主子。”倾月不愿见轩辕雪再因旁的事情费心思,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太阳升起来再说?轩辕雪扭头一笑,掂着薄锦轻衣走到床边儿,“明日叫夜替我去萧峰一趟,我让邱老帮我查的东西,约摸着有着落了。”倾月点头应下,按了按轩辕雪的肩头儿,“主子快休息吧。”  “还有!白日里让你们给我找的那个宫女,记得明天一早定要给我带到殿里来,不然依嵘哥哥的性子,怕是那宫女有苦头儿吃了。”安顿好轩辕雪,倾月刚转身离开,就听轩辕雪又吩咐起来,长叹一声表示着不悦,轩辕雪轻快的一笑,“好啦,睡了睡了。看你苦大仇深的样子。”  可这一夜,轩辕雪却真的睡不太踏实,又是那个熟悉的梦境。凤鸣一声,轩辕雪抬起头来,一只凤落在一处梧桐树上,那梧桐树下坐着一个男子,轩辕雪每次都看不清是谁,他一身白衣青丝垂下,随意吹着箫。  那曲声婉转美妙,引得那只凤连鸣几声展翅徘徊,好似跟着起舞一般。轩辕雪想往前走,却迈不开步子,那凤转身幻化娇柔女子,也只是背着她,一直背着她。可她却能感受得到,那女子对树下男子的情愫,那男子亦是柔情似水的看着她挽着她。  “啊!”梦中轩辕雪顷刻间天旋地转,裂石崩开,那男子女人坠入无尽深渊,轩辕雪每次都会惊醒,这次也不例外。她拂着额头的细汗,心下依旧刺痛不已,那男子给人的感觉太熟悉了,轩辕雪熟悉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  她起身披上薄衣,推开窗户看着圆月,想来是自己太过执念,才引得这梦境里屡屡出现他的气息。她不在乎那男子是不是他,她只知道她自己从未忘记过这个男人,所以每次梦到男女相依,含情脉脉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那是他对她的爱抚,“呵呵。”轩辕雪冷笑起来,笑自己是多么的痴傻。  “三姐。”一大早儿,轩辕灏就踏了进来,迫不及待的跟她说着潇太后的惨状,“哈哈哈!”说完,轩辕灏笑的毫不掩饰,轩辕雪点着轩辕灏的额头,嗔笑说:“你呀,仔细母后听了去打你呢!”  轩辕灏才不顾这些,歪在榻上手里随意掂量着香瓜子,一副款儿爷的样子。  “半点儿不像个亲王,都是皇兄给你惯的。”轩辕雪也疼这个弟弟,虽是嗔骂可半点怒气都没有。  轩辕灏咯咯笑着,自顾自的嗑着瓜子。“我说你,在我这里半日了。”看着他这样的悠然自得,轩辕雪没好气的装着夺了夺他手中的瓜子,轩辕灏握紧拳头,咦了一声死命护着,“三姐最会欺负人,也不心疼这个弟弟。弟弟还小呢!”还小?轩辕雪一下就被轩辕灏逗乐了,朗声笑起来。  轩辕灏看着他的三姐,这些年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三姐了,看似开朗的面容下,眼里的清冷越越来越多,他以为是为了她的伤,可如今才发现她的伤早就好了。  轩辕灏想不通,什么事情还要三姐来揪心烦忧,不过还好,她与自己在一起时,还是可以全然放松的,皇姐。灏儿定会全力保护皇姐,就像小的时候你在长公主面前护着他自己一样。  “想什么?”看着轩辕灏晃了神,轩辕雪笑点着他的额头,“你呀,一副长不大的样子。眼看年下就要指婚了,到时候你这幅傻样子,可不是要丢尽皇兄和我的颜面?”  轩辕灏刚想反驳,就听外头宫女禀报:“三公主,太后有请。”轩辕雪摆了摆她那流彩暗花长裙,“知道了。你在外头候着吧。”说完,轩辕雪转头一笑指着外头道:“灏王爷,皇上让你上的折子可都弄好了?那辽青国的大都督可不是好解决的人物。到时候皇兄问起来,你想不出个办法,可别说是我带你不学好。”  轩辕雪盈盈笑着,唤来倾月要进暖阁里梳妆整理,轩辕灏诶了两声,见他三姐并不搭理他,又想着确实自己什么都没准备,若是皇兄问起来定又是责备的,便也只能出了去。  踏出殿,轩辕灏疑惑的往回望了望,三姐刚回来啊,怎么知道皇兄给他布了任务?还知道辽青国近日对南方三国蠢蠢欲动的心思?  暖阁里,倾月手巧片刻就帮轩辕雪换了件庄重的衣裳,轩辕雪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多久了?在这皇宫里她没有以真容示人,约莫自己也算不清了。若不是有父皇和皇兄的照料,恐怕这里早就不是她的家了,自幼离开这里跟着灵女修行,本就只有老人识得。  可当初母妃还在,她每次回来都是万众的焦点,可后来呢……呵呵。轩辕雪心中几声冷笑。  “主子。”倾月见轩辕雪眼神里的清厉,知道定又是回想起了自己的往昔,便忍不住轻声唤她。“主子本就不在乎这些,这次回来也是为了皇上和娘娘,至于他人主子何必纠结。”  轩辕雪含笑回身,“你是师傅留下来给我的人,本应该在丽水青山间过着闲云野鹤,修仙成道的日子,我却让你跟我在这世俗里游历,也是委屈了你。”倾月垂首摇摇头,“奴婢是心疼主子,不论明尚国的三公主,还是玄雪,主子身上承担的都太重了。”  太重了……轩辕雪眼里空洞起来,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寒楚,缓缓地她扬起笑容,好似心中从未有过波澜,“走吧。”  轩辕雪身为三公主的伤,源于后宫的争斗,如今的太后,当年还是皇后的时候,与后宫三千佳丽斗法,害死多少无辜痴情的女子?当然,这其中自然包含了她自己的母妃。  而作为玄雪……轩辕雪暗想,玄雪是她师傅为她取的,在外从来没有人叫过她轩辕雪,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她是明尚国的三公主,她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可以卸下礼法教条,她可以随性而活。多好?于是,她却遇到了他。  轩辕雪想到这里,在廊中停下脚步,看着青燕飞过头顶,明尚国是这样的美,廊庭间百花齐放,那木芙蓉与芍药争艳,茶花与牡丹笑陪,柳林绿葱应在小溪潺潺之上,轩辕雪望见远处屹立百年的那颗梧桐树,她自幼就喜欢它,她不能让自己的情感玷污了这样的美景,这样的美景不适合凄冷。
  “公主?”太后的侍女疑惑的回过头,轩辕雪恢复往昔的平静,淡淡一笑,“几年没回来,院子里的景致越发的好了,看来母后平日里真是颇为费心。”说完一抬手示意她继续带路。  轩辕雪的克制,看在了倾月的眼里,倾月眉间不觉惆怅起来,她知道,作为公主,轩辕雪可以用手段,用心机为自己的母妃报仇,为自己的皇兄扫除外戚的屏障。  可作为玄雪,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女孩,那个曾经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子,轩辕雪怕是无法走出那段感情的阴霾。甚至,倾月觉得以她了解的轩辕雪,这一辈子凌铉这个男人都会是她心中永远的伤。  这侍女带的路并不是去太后寝宫的,反倒是往潇太后的住所而去,轩辕雪自然知道为什么,这也是她想要的,到了清凉殿,轩辕雪环顾四周,笑叹:“皇兄对皇姐这样的好,当年皇贵妃的清凉殿都让皇姐住着。不过也是,这是皇兄母妃在世时所住的地方,想必皇姐住着也是称心如意的了。”  侍女微抬了抬眼,她原以为这个三公主常年不在宫里,已经记不得路了,却没想到还未等自己回报,她却已经知道自己要见的不只是太后一人了。  她是今年才入宫的,管教嬷嬷说过,在宫里人人都是精明得很,现下看就连久居宫外的人,都对宫里了如指掌。可自己还没把路记全,可见是太过愚笨了。轩辕雪也不等殿里奴才出来相迎,便带着倾月踏了进去,侍女本还在沉思,见状刚要阻止却见人已经立在殿里了。  一阵清凉,明尚国地处东南,夏日里是不好过的,唯独这清凉殿是个消暑纳凉的好地方,当年父皇的皇贵妃怕热,这是他父皇特地为她选的。说起伉俪情深,轩辕雪看着周遭的奢华,不觉叹了叹,还是皇兄的母妃才是父皇的心尖儿。  “哟,三公主来了。这帮狗奴才定是偷闲耍懒去了。”马瑞福谄媚笑着迎上来,马瑞福是宫里的老太监,自太后当年进宫起便一直服侍在旁,是鸾太后的心腹。轩辕雪自然也不怠慢,赶紧谦笑着说:“马公公,不知母后唤女儿来,是何事呀?”  马瑞福见轩辕雪对自己还算是恭敬,略微直了直身子,“太后娘娘想的事儿,奴才我哪里知道?还请公主往里走吧。”轩辕雪依旧淡淡笑着,也请了请马福瑞。  倾月见马福瑞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样,心里真是哭笑不得,仗着太后撑腰,在下头还真把自己当根葱,轩辕雪伸手一请,他倒还真敢往前挪步子,这样愚笨的奴才她也算是见识了。  轩辕雪也不介意跟着进了内殿,走到鸾太后身前儿,俯身行礼,“母后。”  鸾太后怀里抱着满脸倦容的潇太后轩辕清,未抬眼皮只是伸手点了点侧边的小墩,示意轩辕雪坐下。“谢母后。”轩辕雪一瞟那小墩儿,明明是给侍女用的,面上也不显什么。只示意倾月将小墩儿挪到跟前儿。  “三公主瞒了这么久,害得哀家白为你担心难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轩辕雪刚刚坐定,鸾太后疼爱的抚着怀中的轩辕清。  轩辕雪抬眼看了看,轩辕清满眼恨意,却又经过昨夜的一番殚心竭虑,早已没了精神来指责她了,不免也有些得意,悠然道:“皇姐的身子好些了吗?”  鸾太后斜眼看着轩辕雪,不满至极却语气平常,“太医看过了,说是路途遥远劳累所致,没大事儿。”  “那女儿就放心了,皇姐。下次可别用那力道了,别人疼倒不怕,只是妹妹心疼姐姐的手臂呢。”轩辕雪安心笑笑,转头接过侍女端上来的汤药,起身送了过去。  “走开!”轩辕清一扬手,虽是身子虚弱精神不济,却也是正正的打到了那药碗上,轩辕雪手上一抖,碗里的药晃了三晃,顺势她往后退了一步,药汤子正巧儿洒在了马福瑞身上,“嘶。”马福瑞冷吸一口气。  “主子。”倾月上手扶住轩辕雪,“主子赶了这几天路,昨夜又为了潇太后祈福,折腾到了大半夜。主子可要小心身子,当心烫到。”  轩辕雪不去理会倾月,只是端着碗赶紧跪下,惊恐道:“母后赎罪,女儿做事不稳当,可伤到了母后?”  “出去!母后!让她出去!!女儿不愿见她!”还未等鸾太后发话,轩辕清就已经耐不住了,情绪异常激动。吓了鸾太后一跳,赶紧紧了紧手臂,柔声宽慰,“清儿,不怕。有母后在,谁都伤不了咱们清儿。”  “是呀,皇姐这是怎么了?出嫁后便与妹妹这样生疏?妹妹做错了什么呢?”轩辕雪也是无辜落泪,倚在倾月身上。她本就生的娇美,如今阳光透着薄纱射进来,柔如月光一般,照在轩辕雪的身上,更显得楚楚动人。  “母后做什么?”鸾太后本想斥责,却不巧潇睿正带着太医进来,看见轩辕雪这般,登时脸上就不好看了。  潇睿匆匆上前,草草给鸾太后道礼后,径直走到轩辕雪身前,怜爱的扶起她来,“母后,昨日太医都说,是母后太过疲劳,精神衰弱产生的幻觉,与三公主毫无关系。母后不信,折腾了随行太医多少遍,鸾太后又请来了铭皇的御用太医诊治,皆无异言。朕只听闻母后向来疼爱兄妹,皇考也多次提及赞许,难道都是假的?”  “那要看对谁!”轩辕清拿着太后的架子,可潇睿却不太买账,“清儿。”鸾太后见了低声喝道。  “潇皇这话说的,哀家的清儿自然是疼爱兄妹,但唇齿还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兄妹间?潇皇不知,我这三丫头早年间伤了面容。她皇姐寝食难安,为她也是操碎了心,可这丫头痊愈了却未告之,自然清儿心中怨她不顾多年亲情,也就多怨了几句罢了。”  “是吗?可朕所知,三公主与铭皇、灏王爷关系更密,他们亦不知道,也不见如此怨怼。”潇皇冷眼看了看轩辕清。  “是雪儿想给大家个惊喜,却没想到吓到了皇姐。皇姐未嫁之时,为了雪儿绞尽脑汁。还请潇皇莫要误会。”轩辕雪眼角还带着泪珠,嘴角却善解人意的挂着笑容,看的潇皇倒是心疼了起来。  “好了,本来哀家是想让你们姐妹说说话儿,说开了便无事了。”鸾太后不悦的看了眼潇睿,她本来是想警告轩辕雪,甚至她本来打算若是有机会,定要寻个破绽让轩辕雪吃些苦头。  可现下看来,潇睿倒是挺护着这丫头,若是自己再一味逼着,怕是要把潇睿推进这丫头怀里了。不觉只能暗暗咬牙,“你先回去吧,等你皇姐精神好些了,哀家再劝和你俩。”  轩辕雪看着满眼怒意的轩辕清,心知她想反驳自己,想骂自己甚至想出手打自己,可又知道她母后鸾太后的性子,不敢张扬也只好忍了这口气。  轩辕雪心里满意,却依旧是那副叫人怜惜的面容,俯身行礼,“那女儿先行告退,皇姐好生养着身子。”  “朕看有鸾太后在,朕也就放心了。还请母后好生静养。”轩辕雪一脚出了暖阁,就听潇睿也要请辞出来,便就放缓了脚步。  “潇皇。”见潇睿跟了出来,轩辕雪欠身行礼。  “三公主有话与朕说?”潇睿开门见山,轩辕雪见了会心一笑,引着潇睿去了御花园中的凉亭下,轩辕雪依水而坐,任由清风吹着自己的发尖儿,“怎可知不是潇皇有话与我说?”轩辕雪回来之前,可是做足了功课。  雲箫国本是在北靖与明尚之间的小国,但由于地理位置重要,又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儿,建国甚早也算是国泰民安。更是明尚国与北靖国争相拉拢的对象,毕竟如今四分天下,各国之间明里暗里培植盟友。  潇睿不是傻子,与刚平复战乱的北靖相比,明尚国自然是个大靠山,况且,潇睿的父皇还娶了明尚国的嫡长公主,自然是亲上加亲的关系。  只可惜这长公主是个跋扈的性子,自潇睿的父皇去了之后,仗着自己身份尊贵,处处压着潇睿,更是在玉蝶中将他母妃,原来雲箫国国母排在自己之下,又在朝中培植了鸾太后的母家鸾氏一族的人脉,内里外里的干涉潇睿。  这一路来,潇睿暗中给轩辕清下了幻药,想着若是这个‘母后’在明尚国犯了痴病,凭着鸾太后爱女心切的性子,定是会留下来亲自照拂的,既然留下来,他就不打算再接回去,这样内忧也就解决了一半,况太后还在那姻亲关系也还算有,虽然解决的不痛快,倒也是个折中的办法。  也就是这样,昨夜轩辕雪用‘痊愈’的面容去激轩辕清,轩辕清才会精神幻弱。轩辕雪精明笑笑,看着坦然的潇睿,又叹了叹,“都说潇皇是谦柔的君子,可温然的面容下,也是狠心得很那。毕竟是名义上的‘嫡母’,若真是痴傻起来,留在明尚国等到鸾太后过世,这个异国的太后还能有个好?”  “哈哈。”潇睿朗声笑着,坐到轩辕雪的对过儿,轩辕雪也是一副极善的面容,可真是美人如蛇,父皇的话半点儿没有错,再是谦顺惹人怜惜的女子,看似清透如泉的人儿,可若是触碰内心,又有几人能看得明白?“看来,三公主也不是人人所说的单纯之人啊。”  轩辕雪嗤的笑了出来,单纯之人?说起来多讽刺?她是想单纯,想离开这世间的俗气,可又能怎么办呢?她要为自己的母妃报仇,也要为皇兄留下安稳的江山,她暗自攥了攥拳头,轩辕雪始终觉得幽冥之火早晚会反噬于她,到那时大罗神仙都救不得自己,她的灵力为了抵御已经耗费了太多,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死,所以,她不能再心软了。
  “潇皇为了定国安邦,要解决她。真巧儿,我与她也泱有宿怨,雪儿愚钝,毕竟是药物所致,潇皇掌握分量不过也就一时,鸾太后已经有所察觉,对皇姐的饮食颇为注意,潇皇可还能下手?”轩辕雪摆弄着手帕,谄媚一笑。  潇皇一怔,寻思了片刻笑起来。“三公主有何高见?”  “潇皇说的什么话?我一介女流有什么高见不高见的?”轩辕雪转头瞅了眼倾月,倾月轻步上前从袖口里拿出了个檀木盒子。潇皇低头看了看,有些皱眉,这盒子算不得精致,倒是小巧得很,只是年代久了上头儿雕花都有些磨平的痕迹了。  轩辕雪缓缓起身,不急不慢的解释,“这是个宫里老物件儿,潇皇不必探究是什么。只是让给她下药的人,将这东西放进她随身的东西里即可。”  “朕要人给她下药?”潇皇见刚轩辕雪话里撇清要干系,也是转眉一笑,不在看这东西。“三公主说什么呢?朕倒是不明白了。”  轩辕雪凝视潇皇,也是胸有成竹。  “明人不说暗话。”轩辕雪冷下语气,厉眉轻撇一眼潇睿,“顾嬷嬷是鸾太后身边的老人儿,也是心腹了。当初她嫁女儿,特地安排在轩辕清的身边,为她打点一切宫中事宜,出谋划策。只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得顾嬷嬷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倒是成全了潇皇。”  潇睿本没有想到轩辕雪把事情查了个底儿掉,脸上也是阴了又阴,仔细琢磨着到底有多少把柄在这丫头手里甚至是在轩辕铭手里,他到底哪儿做的不够仔细了?  “潇皇不用再猜。皇兄对潇皇自然是坦诚相待,这些事……”轩辕雪背过身去,仰头一看远处的玄钴,“南方有宫为玄武宫,旁系繁杂处处人脉都有安置,实为四宫之耳。天下事,事事都可查事事都可寻,只看是否要查,是否要知。”  “只是朕听说,玄武宫虽是万源汇集之处,但并不为外界所用,玄武宫更是不喜与皇族打交道,看来,三公主的面子不容小觑啊。”轩辕雪低笑几声,转过头又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潇皇哪里的话?只是早年间,我有助于他,他也仗义应下为我查一件事儿罢了。”  “倒是可惜了这姻亲的关系。”雲箫国虽然位置极佳,可毕竟不算大国,潇睿还是想依附明尚国的,他本以为自己一人做,弄得这个萧太后痴傻,借故把这个麻烦留下来,姻亲上虽是有些折损,但也算是无奈中的办法了。可眼下看轩辕雪也搅和进来了,自然要把缺下去的给补回来。  轩辕雪听潇睿动了心思,心下安稳了些,缓缓笑说:“我七妹,轩辕颖是个机灵乖巧的女孩儿,我听说这雲箫国的皇宫里还少一宫主位,颖妹妹是皇兄最小的妹妹,母家清白又出了个大将军,正是明尚国的干将,皇兄很是倚重。潇皇这次来,可不光是为了看我皇兄的吧?”  潇睿盯着轩辕雪嘴角扬起笑容,“七公主不过十五岁,倒是三公主与朕相差无几。”  “潇皇。”轩辕雪的语气平淡至极,“雪儿谢过潇皇看重,只不过,月满盈亏的道理想必潇皇明白得很,便宜也不要占得太多,免得吃不消最后倒把自己毁了。”  “呵呵。”潇睿这下倒真是佩服起轩辕雪来了,也更是觉得她有趣,投怀送抱的是她,要联手的也是她,可现下拒绝自己的也是她,一步一步,分分寸寸周全的这样好,哪里像是个不问世事的公主?  潇睿回身看着那个木盒,问道:“公主总要告诉朕,这东西到底有多少把握吧。”  轩辕雪歪头一看,嘻嘻笑起来,“放心,不会让人怀疑到潇皇的。潇皇交于顾嬷嬷便是,顾嬷嬷自然认得这东西,依着我想自然她也会全全相告于潇皇的。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现下因着荒淫无度正命悬一线呢,能不能保命还不全看他娘如何说了?”  “公主想的倒是周全。”潇睿拿过小盒收了起来,提步往外走。来明尚国之前,潇睿就听说顾嬷嬷的那个儿子成日里沉迷酒色不可自拔,当时心中觉得奇怪,那个人就算再荒淫也是个惜命至极的主儿,如何能这样糟践自己?现下看来倒是有人刻意为之了。  倒也好,既然有更好的出路,何必还非要自己费心思。回去先让那个老奴仔细讲来与自己听,为了利益的结盟,永远不可靠。  “清儿!”三日后的一大早,明尚国的长公主,雲箫国当今太后在清凉殿发了疯,鸾太后急忙赶来,看着自己的女儿痴傻呆愣的坐在床边,嘴里不知叼念着什么,她自己哀嚎一声就瘫软了下来。马福瑞连忙搀扶上去,鸾太后没了往日的神气,轩辕铭面上宽慰几句,“皇帝!定要查出是谁害了哀家的清儿!”  鸾太后眼神不觉就移到了轩辕雪的身上,本来她的清儿好好地,从雲箫国回来日日在自己左右,偏偏轩辕雪回了来,她的女儿就开始发疯,开始产生了幻觉,开始伤害自己,这丫头一定学了什么巫术!  轩辕雪满脸忧伤,亦是说道:“皇兄,定是要查明白,皇姐如何就这样了呢。本来……本来还好好地……”  轩辕清扭头见了轩辕雪连连求饶,跟着连连告罪道:“求你,我是害了你,求你饶了我,求你,不要杀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当年不是我要下蛊给你和你母妃的,是……”  “你到底做了什么!”鸾太后见自己的女儿口口声声涉及当年之事,更是认定了是轩辕雪做的好事,又怕轩辕清一股脑儿说出来,忙捂住了轩辕清的嘴,冲着外头喝道:“给哀家把她锁起来!”  轩辕雪急忙惊恐跪下,“母后,母后……”  “母后!皇姐如此,朕知道母后心里难过,但也不是随意就能抓人的。”轩辕铭一扫被唤来的侍卫,冷冷道。  “皇帝!”鸾太后向来在后宫说一不二,平日里轩辕铭也不太干涉。只是如今看着连内庭侍卫都敢在自己面前放肆,也是不悦。  鸾太后见了只觉得气结于心,当初!若不是自己母家一时逞能,害得自己的丈夫早死,自己的澈儿尚小,如何能轮不上这个毛小子当皇帝!棋差一招,当初千算万算竟没想到母家的兄弟愚笨阻碍了自己,看着轩辕铭羽翼日渐丰满,鸾太后更是愤然。  “是要查清楚!”潇睿闻讯赶来,刚踏进殿里就喝道。  马福瑞扶着鸾太后起身,鸾太后整了整衣衫,见潇睿疾步赶来倒是有些欣慰,还好如今清儿也是雲箫国的太后,自然有人能帮衬着自己。即便潇睿对轩辕雪有些怜惜,但毕竟事关一国国体,若是太后疯得不明不白的,回去他潇睿脸上也不好看!  “潇皇,哀家的清儿如何也算是潇皇的母后,哀家知道清儿跋扈些,但毕竟是雲箫国的太后,哀家相信潇皇定能秉公办事。”  潇睿肃颜看了看,走到轩辕清面前,“怎么回事!知道母后近来精神不好,身边也没有人伺候吗!”潇睿怒气上来,雲箫国的一众奴才更是害怕,一个个跌撞的跪倒在地。  一个侍女颤颤嗦嗦的指着被轩辕清扔到墙角的木盒子说:“回……回皇上,奴婢们本是时刻不敢离,只是今晨太后精神尚佳,说要整理整理东西,就翻出了这盒子,可不知怎么了竟吓得不行,轰了奴婢们出去,然后……然后就……”  本是不起眼儿的东西,谁也不曾注意。经那侍女一指,众人也看了过去,轩辕雪泪眼惊道:“啊!怎么会!是它就是它。”见轩辕雪受了惊吓,轩辕铭赶紧俯身揽她入怀,轩辕雪颤抖着往轩辕铭怀里钻,泣不成声,“皇兄,我怕,我怕!母妃,不要……不要……雪儿不要种蛊!疼……”轩辕雪似是发了疯一般,伸手再空中抵挡着什么,不一会儿便昏了过去。  “快!”轩辕铭抱起轩辕雪,“宣太医!”  等轩辕雪再醒来,发现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寝殿里,一旁的倾月自顾自的看着书。呵呵,轩辕雪一扫一旁悠然自得的玄钴,这家伙,警告了这么多次,毛病怎么就不见改?  轩辕雪也懒得理会,闭着眼翻了个身,其实她是真的累了。自从知道潇睿的心思,轩辕雪就一路谋划着,自己本不是这样算计的人,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掩藏那个单纯的自己了?  是了,是从凌铉伤害自己那一刻开始,当她发现凌铉对自己的情感,掺杂了太多利益与算计的时候,她开始不再单纯。凌铉……轩辕雪心里默念着,回想起凌铉在她面前拥吻慕容樱的样子,那一刻她才知道什么事心碎,于是她决定了,决定把心彻底撕碎掉,她活下来唯有两件事,一是为母妃报仇为皇兄脱离鸾氏一族的牵制,二是用尽全力保护三界和平,守护女娲。  是了,当她完成第一个心愿的时候,她就会彻底离开轩辕家,回到玄凝宫。自那以后她便不会再是明尚国的三公主。她隐隐感到了魔族余孽在渐渐壮大,当初那一场仗,虽然她们封印住了魔君,可他麾下大将还是逃离到了他处,一直以来她与玄钴暗自查着,可始终寻不得蛛丝马迹,直到辽青国野心爆棚,要发兵与南方三国。  轩辕雪才发现魔族原来一直隐于在哪儿,可她的星盘上却从未显示过魔族的气息,有人在帮他们。可到底是谁?三年前,封印魔君之时,轩辕雪就感到了有股不知出处的力量,是一种熟悉的气息,可却她三年来一直寻找着记忆,却始终对不上任何一个人。这让她很头疼,她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女子,却要扛起三界的重担,如何还能再做那个可以放纵心性的女孩?  想到凌铉,轩辕雪沉沉想入了回忆。他本是北靖国的皇子,可当年北靖国战乱纷纷,朝内氏族间错综复杂,朝外各地氏族雄起,眼看北靖国便就要四分五裂。凌铉的父亲临危受命,从自己的哥哥手里接手大任,可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平息霍乱。  正巧跟自己交好的慕容氏族与青云山颇有渊源,又将家里的小女儿慕容樱送去学术。借着机会,凌铉的父亲也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凌铉,一道送去青云山。青云山只收有缘之人,一旦入了山被收为弟子,不论外界如何身份,道内平等均受保护。世间的恩怨入不得山门,自然那些想杀凌铉之人也都进不来。于凌铉来说是个保命的好地方。  他是个极其睿智的男子,小小年纪做事周全。他是北靖国国君唯一的希望,当然他也不曾辜负他父皇对他的期许,他的父亲用了十年平定了各方诸侯,却也是积劳成疾,三年前仙逝了。皇位传位于凌铉,而他也用冷静的大脑处理了他父皇留下的,在利益争夺下的氏族分裂,真正意义上统一了北靖国。  可她明明恨他对自己不忠,抛弃她另娶他人,她明明应该带走霄冥剑,让凌铉的赤火剑找不到调和之力而反伤其主。可她不忍心,她做不到,只是她能放过他,却始终不能放过自己。放不过自己明知道被他抛弃却依旧留恋的愤恨,放不过一切与他相关的事情。
  过了良久,轩辕雪的呼吸逐渐平稳,玄钴就走到床边儿,“醒了就起来吧,外头可精彩了。”轩辕雪不耐烦的翻过身来,“精彩不精彩与我何干?”轩辕雪没好气的一撇,倾月放下手中的闲书,倒了杯水送过来,“主子。”  玄钴一努嘴,看着轩辕雪乖巧的样子嬉笑起来,“你呀,做了坏事儿就不认账,这脾气也真是没谁了,都是你那冷面王皇兄惯出来的。”说着一伸手往外指了指,“怕鸾太后伤你,特特的加了一众奴才保护。”接着邪笑几声,转头打量着看似娇弱的轩辕雪,后半句打趣她的话依旧还是吞了下去。  见玄钴委屈的样儿,轩辕雪噗的一声笑得开心,她很喜欢这个挚友,包容她的任性,处处怕自己的样子,可轩辕雪知道他只是让着自己罢了。倾月扶着轩辕雪起身,“哝,一个太后胡言乱语,你皇兄和那个潇皇一同审案,将你皇姐身边的顾嬷嬷抓了,严审之下……”  “皇姐!”玄钴话未说完,轩辕灏像踩着风火轮般踏进了殿里。见玄钴也在,瞬间收了笑脸,不悦的瞅了瞅,“我皇姐的闺房,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往里走?”玄钴向来性子随意也从不在乎这些,一扬腿转身坐在椅子上,“王爷也是个大男人,不也是随意进出?”  轩辕灏眼一瞪张了张嘴,也是半晌没对上话来,“噗嗤。”倾月抿嘴一笑,扶着轩辕雪坐下,“主子看看,平日里看着都是大气的人,到了主子这儿倒是争风吃醋起来了。”  “夸我呢?”轩辕雪笑撇倾月,扭头对轩辕灏柔声说:“灏儿,来找我有何事?”轩辕灏不待见的撇了撇玄钴,听轩辕雪问又顿了顿,“那个母后身前的红人儿,招了。说当年轩辕清如何让她害了你母妃。”  “皇姐。”轩辕雪低头撇着茶叶末,低声提醒他。轩辕灏哦了一声,也不在乎继续说,“皇兄已经下旨要彻查当年的事情,潇兄……”  “潇皇。”轩辕雪复又提醒,轩辕灏这次改了口,“潇皇说,太后是后宫众人之表率,应恪守妇道,贤良淑德,况雲箫国自建国以来,太后、皇后都是谦和公正之人。若是当今太后不顾家法国体牵扯到后宫争宠伤人之事,莫说是他不允,雲箫国上下都不会容忍。”说着轩辕灏得意哼哼两下,“我看,轩辕清这次别想回去了。”  “痴傻最是难治,鸾太后一来心疼女儿,二来难不成放回去让潇太后浑说去吗?”玄钴一摆身子,看着轩辕雪含义深深,“你呀,不怕那鸾太后真的大怒,跑到这儿治你的罪?”  “她敢!”还未等轩辕雪回话,轩辕灏护着姐姐的心思就冒了上来,腾地站起身,“灏儿!”轩辕雪撂下茶杯,厉声一唤,抬眼看了看外头的护卫,还好是在暖阁里,门外的人也不见得听到,轩辕灏知道自己鲁莽了,赶紧压了压气焰。  “你呀,孩子脾气还是没脱呢,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如今皇兄当政,可后宫里的眼线并不少,你若在是这个性子,如何帮衬着皇兄?”轩辕雪转头又对玄钴说:“我就怕她不来,当年母妃寝殿里的头等女官,逃了这么多年又嫁了个傻子,活得这样艰难,该是将功赎罪的时候了。”  玄钴听吩起身一掸衣衫,“得了,我这就去办。”  “皇姐……”轩辕灏扭头看着运筹帷幄的轩辕雪,没想到皇兄竟然猜对了,早早的就在轩辕雪要回到皇宫之前,皇兄就说过这次怕是雪儿报仇来了,当初他还不信,他的皇姐是个那样单纯的人,那样的超凡脱俗的一个人。  “灏儿。”轩辕雪抬眼看着沉思的轩辕灏,淡淡一笑,“许多事情,皇兄跟你想替我做,想保护我。可始终有些事情,必须只能我来做,也必须我来报。”  轩辕灏从轩辕雪这里出来,独自踱步在廊庭间,暗自琢磨着轩辕雪的话,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父皇去世后,皇姐特地赶回来,那一次他就感受到了轩辕雪的不同,她有意无意的排斥着周遭的好意,用自己那看似天真无邪的笑容保护着自己。  那种清冷不同于当年她受伤的时候,轩辕灏说不上到底是含了什么,那种情绪太复杂。他只觉得自己的皇姐一瞬间经历了太多,才会这样的冷静甚至淡漠的处理着一切事情,无论当初还是现在,她始终条理清晰做事周全,却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她只是个谋士,一心只为主子办事儿一样。  可平日里,皇姐又是那样和蔼可亲,对他一如既往,对皇兄关心备至,嫣然就是当时那个姐姐啊。玄钴,这家伙一定知道!轩辕灏想着他与皇姐的亲近,就恨得牙痒痒,一个外臣竟然比自己还随意进出皇姐的寝殿,可现下也许只有他能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了。  轩辕灏拿定主意,猛地回身只觉得眼前一黑,“哎哟!找……”死字挂在嘴边还未出,轩辕灏抬眼一看是自己的皇兄,明尚国的国君轩辕铭,吓得赶紧咽了回去。乖乖儿,轩辕灏心里一阵庆幸,这要是一不小心话说快了,依着皇兄这严苛的性子,自己只怕一个月都别想从太庙里回来了。  “皇兄!”轩辕灏恭敬行礼,轩辕铭眼里划过一丝邪笑,他这个弟弟他能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也就是今儿个自己站在这儿,若是换了旁人什么难听的话说不出来?轩辕铭嘴角一斜,跨过轩辕灏坐到亭下。  轩辕灏不见轩辕铭让他起身,只好弓着身子回头偷瞄,见轩辕铭看着自己一副傲骄的表情,轩辕灏心里冷呵呵了两下,哎,说起冷暴力,恐怕这天下唯独只有皇兄和皇姐能称霸了。  “从雪儿那里回来?”轩辕铭指指身边的位子,让轩辕灏坐过来,轩辕灏如释重负,还好皇兄不打算怪罪,赶紧变了笑脸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恩,刚从皇姐那里出来。”轩辕铭侧头看着远处的雪华殿,轻轻点了点头,“皇兄……”轩辕灏有些犹豫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皇兄觉得皇姐变了吗?”轩辕铭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看着轩辕雪的寝殿沉入了思绪。  他的妹妹,明尚国的三公主第一次让她惊讶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父皇突然过世,朝内一片混乱。身为太子的自己,毫无疑问的坐上了皇位,鸾太后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自然心里不愿意,仗着鸾氏一族在朝内的势力,左右为难自己。  当时,能武的唯有那个闲散性子的青凌,自己能用。青凌虽是武功办事都很好,可就是不喜束缚,成日里没个正型儿。不过够仗义,见自己左右为难,便就甩下青龙宫事宜,前来帮自己。  于是,自己在版图上仔细端详了许久,既然朝廷无人可用,那便只能走条不寻常的路子了,自己手上一滑,指了指白虎宫,早就听闻白虎宫的宫主白靖是个办事稳妥,性情儒雅的人物,白虎宫自古以来以作战著称,自然那操兵摆阵的能力更是极佳。  说不得三顾茅庐,自己却也是亲自寻了寻,白靖与自己的性情又相投,恰好也是青凌的好友,一见如故的缘分。收白靖在麾下,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踏实了一半。  就在这个时候,轩辕雪回来了。只是这一次与往昔不同,她的精明能干凸显,甚至是精细的让人不敢小觑。倒也不忌惮,因为自己知道,轩辕雪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女孩,无论经历过多么险恶的事情,都不会玷污她的心灵,她总会坚韧的站起来,依旧阳光向善。  她一一给自己出谋划策,将视线移到七妹的舅舅家的儿子赵廓身上,七妹的母亲只是个美人罢了,若不是生了七妹,想必自己的母家一辈子还都是清贫的。  轩辕铭找人试过赵廓几次,发现确实是个有勇有谋的人才,且自己最欣赏的一点便是不畏权势的清高劲儿,于是轩辕铭也给了他要职,近年来他的表现越来越令人满意。  文职上,自然是上官嵘助自己,自己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有些老臣依附,当初轩辕铭在文官上并不头疼,只忧愁武将,毕竟鸾氏一族都是在战场上立过功的将军,若是没有自己人,恐怕往后真想清除外戚实属难事。  可这样的轩辕雪,却让自己更加心疼她。自己明明知道这个妹妹定是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甚至比自己母亲那事还要令轩辕雪心伤,可她却拒绝自己的安抚与照料,她似冬日里的雪松一般,即便周遭的花草已然凋谢,却依旧坚挺在那里,用自己的身姿为冬日天上一抹绿色,看着叫人别提多心疼了。  “哼,让你上的折子呢?”轩辕铭不想跟轩辕灏继续刚才的话题,侧眼看了看正准备打混的轩辕灏,似是威胁,“成日里正事不上心,若是明日再不上折子来,朕就把你发配到陵谷去,吃几年苦头。”  轩辕灏一个激灵儿,那陵谷是什么地方,鸟儿都不愿意去,明尚国得最边儿,于是赶紧应承下来,轩辕铭抬眼看着正往这边走的白靖,一挥手示意轩辕灏可以走了,轩辕灏舒了口气,赶紧请辞出了来。  “灏王爷。”与白靖打了个照面儿,白靖拱手行礼,轩辕灏呵呵笑着扶起他来,“左相太过客气了。”说完又回头看了看赏景儿的轩辕铭,有些哀求道:“左相救我。”白靖见他一副小孩的样子,被逗得笑了出来,“可是辽青国的事儿?王爷为难了?”白靖就是个聪明人儿,轩辕灏心里赞许,连连点头,“今夜我去左相府坐坐,还求左相出出主意。”  白靖一拱手表示答应了,轩辕灏笑得跟花儿一样,又见轩辕铭往这边瞅,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瞬间没了笑容赶紧跑了。  “皇上。”白靖到了轩辕铭跟前儿,福身行礼。  轩辕铭坐在石凳上,示意他起来说话,白靖谢过恩,继续说:“皇上让微臣查的,微臣已经查过了。那顾嬷嬷说的能练蛊虫的人,是当今的蛊王,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微臣花了些银子套了些话。说是当年宫里的人向他求的,一单一凭据且必须本主签收,那蛊王向来喜欢留着证据,想着还能再发次财,于是,耍了个花花儿,当时把假的给了顾嬷嬷让她烧了,真的留了下来,微臣已经拿到了手里。上面确是轩辕清的字迹。”  轩辕清,轩辕铭满意笑笑,这下子鸾太后一个雲箫国的羽翼就没了,还连带了雲箫国那些姓鸾的外戚。这次解了自己和潇睿的心头之患,也是开心。  “此外。”白靖见轩辕铭脸上露出笑容,复又继续说,“北靖国的凌铉皇帝,确是进了锦都,随行的只带了皇贵妃及璇妃。”  “他倒是好兴致,出来还带着妻妾,倒也罢了。既然来了,就别让他到处闲逛了,明日你找人请他来宫里坐坐。”轩辕铭扭头看着日头,今日解决轩辕清明日再看看好端端的凌铉为何而来,若是为了三国联盟也就罢了,若是为了别的……轩辕铭袖口里的拳头握得紧紧的,若是为了窥探定叫他进得了宫门便就出不出去了。
  “额……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轩辕雪盘腿坐在榻上看着跪在脚下惊恐万分的小宫女,见她答不上话,轩辕雪皱了皱眉头,一脸迷茫的看着倾月,倾月无奈一笑,指着那宫女说:“可不是前几日主子特地让奴婢寻来的?就是那个说书的女儿。”  “哦!”轩辕雪一拍脑门,笑着下了榻走上前,俯身拉起她来,“你别怕,我是怕嵘哥哥找你麻烦,就先把你叫到我这里来了。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只是你要记得,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做了,可不是人人都如我一样不愿计较的。”  那宫女见轩辕雪并没有责备自己,反而是安慰起来,想起自己之前那样说眼前的娇人,更是内疚万分,红了眼圈儿。  “好了。你跟着倾月吧,仔细干活儿。”轩辕雪疼爱的摸摸小丫头的头,见她乖巧俯身行礼,“奴婢眉儿。”眉儿,轩辕雪默念了念,柔柔笑着示意她下去。  “夜,还没回来吗?”待倾月下去给眉儿吩咐完事情,轩辕雪回到榻上慵懒的倚着。倾月一笑,“才不过三日,哪里这么快?什么事儿主子这么着急。”轩辕雪微微抬眼,摆摆手,“无事。”  “太后,皇上吩咐了……”这边话音刚落,门口就听侍卫阻拦声儿。  “母后来了,还不快请,休得无礼。”倾月赶紧扶着轩辕雪走到门口,轩辕雪恭敬的行礼,“给母后请安。”鸾太后仰着头嗯了一声,略过轩辕雪,“一群狗奴才。”  轩辕雪直起身子一笑,冲着刚才拦人的侍卫无奈一笑,示意他莫要跟乱咬人的某类一般见识,那侍卫见轩辕雪这样搞怪,也是心中释然了些许。  轩辕雪跟着进了殿里立在一侧,很是聆听教诲的样子。  鸾太后稳了稳气息,这丫头回来处处谦敬,不光是对自己,就是对下头人也是一样,哪个人不说她好的?但,只有她知道,这丫头没安什么好心,如今长大成人要回来报仇了。  只是现下没有证据,清儿又是那副样子,自己也没个心思对付她。今儿个来,自己只是想警告警告轩辕雪,让她老实些,就算她聪明又能如何?鸾氏一族在外庭这样得势,自己又是一国太后,若是她再敢伤害清儿,且不说自己就是清儿的舅舅岂能放过轩辕雪?到时候,别说是她一个公主,若是真的反了,连带着轩辕铭一同揪下来。  其实鸾太后本就打算让母家造反的,只是现下时机还不成时,一来北方的辽青国虎视眈眈,外患还是一堆烂事儿不如叫轩辕铭平整了之后,留下一方净土。二来自己那儿子轩辕澈还有些小,待到了戴冠之龄了哪里还能留下轩辕铭这一帮人?  “哀家今日来看看你,身子可好些了吗?”鸾太后脸上挂着关爱的笑容,轩辕雪知道必是要客气下的,便也跟着笑说,“母后关怀,女儿好多了。”  鸾太后满意笑笑,轩辕雪一向嘴甜,自她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她的嘴就跟含了蜜饯一样,跟她那个母亲一个样儿,哄得自己的丈夫这样宠爱她,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清儿,明尚国的大公主。  清儿善妒,容不得轩辕雪又见自轩辕铭母妃去世后,轩辕雪的母妃仗着娇柔的模样处处占了上风去,这才起了心思要动她们。自己当然不会阻止,在幕后帮衬着。清儿出嫁阖宫上下基本都去了,又赶上轩辕雪的母妃身子不适,对准了机会就必要除了去,却没想到当初一念之差,没想办法杀了轩辕雪,如今倒是害了清儿。  “顾嬷嬷和你当年母妃的头等宫女都已经招认了,哀家应该恭喜你。那个女官先皇在时那样的找,差点儿就把整个明尚国翻个底儿掉了,都没找到。倒是难为了你那个好兄弟,这么轻松就给提领儿出来了,好一番心思。”鸾太后狠狠的看着轩辕雪,嘴角却依旧笑意满满。  轩辕雪俯身行礼,“女儿谢母后替母妃昭雪。”轩辕雪直直看着鸾太后,又说:“姐姐往后养在母后身边,等到痴症好些了,由母后亲自调教定能改过自新。”  鸾太后冷哼,“清儿做错了事儿,自然当母亲的难辞其咎,哀家定会教导。三公主不必担忧,只是。”鸾太后走到轩辕雪身前儿,低声附耳说道:“只是是谁让清儿吃了亏,哀家也都记下了。往后慢慢给清儿来还。”  轩辕雪嘴角一斜,“那倒要看自身本事了。”  鸾太后一怔定睛看了轩辕雪片刻,哼笑扬脸转身,“哀家特地把这个送来与你,你母亲的物件儿,还是你收着吧。”鸾太后颔首,马福瑞掏出那檀木盒子,走到轩辕雪跟前儿,等着轩辕雪跪接。  轩辕雪并未理会只是转眼看着鸾太后,“母后,这东西不吉利。女儿害怕。”鸾太后咯咯笑起来,“这东西在宫里没了这么长时间,你一回来它就跟着出来了,你怕?你怎会怕?”  轩辕雪嘴角扬起笑容,还好她这个母后并不傻,“是姐姐……”轩辕雪恭敬的往门口退了退,看着鸾太后装作无辜的样子,“是姐姐带回来的,那日宫女都说了是……”  鸾太后见轩辕雪又在装腔作势,她本就生气也不太忍得住了,猛的起身力道:“胡说八道!我清儿怎会有这东西,马福瑞!揣给那丫头让她好生收着自己母亲的东西!哀家叫她记得!”  “啊!”马福瑞狠狠抓过轩辕雪,轩辕雪只觉得手腕上一痛,惊恐叫着。倾月赶紧上手拦马福瑞,外头本是要端茶水进来的眉儿听见殿内的惊呼,也顾不得茶水不茶水的了,唤上侍卫就往里走。  马福瑞只管把手中的盒子塞进轩辕雪的手里,轩辕雪顺手一翻,“嘶!”一阵钻心的疼,“主子!”倾月扶着昏倒在怀里的轩辕雪,“那是什么!?”似水做成的虫子一跃就进了轩辕雪的眉间,眉儿最先看见指着惊呼道!  “蛊虫!”倾月跟着喊了起来,“快!去宣太医!不!去找玄钴!”  “死奴才!”刚才那个被骂的侍卫反手死压马福瑞,马福瑞痛的哎哟哟在地上叫唤,鸾太后被眼前的混乱也整蒙了,怎么会有蛊虫?自己肯定是没有联络蛊王的,清儿痴傻不知世事也是不会,那么哪里来得蛊虫?难道有人会养蛊虫?众目睽睽之下嫣然成了自己在谋害轩辕雪,怎么会?!自己到底在哪儿吃了亏?  轩辕铭带着玄钴、太医得信儿赶来,见轩辕雪面无血色,直接叫人把马福瑞拉出去要砍了他,马福瑞伏在地上死命不从,哀求鸾太后。  “皇帝!难道不查就要治罪吗!”鸾太后现下倒也是镇定了不少,抬眼质问轩辕铭。轩辕铭眉间充怒,从拂袖里甩出当年蛊王的凭据,“母后可认得?”鸾太后让人从地上捡起呈过来,本是镇静的脸上,登时阴了下来,眼里滞留下一丝惊恐,却还是勉强镇定说:“是什么!”  “是什么!”轩辕铭让玄钴跟太医赶紧替轩辕雪诊治,自己踱步到了鸾太后跟前儿,“母后,儿臣的字据还有许多,明日潇皇便会传旨回朝,说潇太后思乡过度神志恍惚,执意留在明尚国。这个太后不废而废,难不成母后也要让儿臣明日一同下道旨,说母后与蛊王勾结谋害后宫吗!”  “你!”鸾太后半天说不上话,转眼想到了自己的母家又硬气了起来,“皇帝想清楚,若是皇帝对哀家做了什么,外头哀家的哥哥弟弟们可是不会准的!”说完威胁一笑,挑衅的看着轩辕铭。  轩辕铭缓缓抬起身子,低眉淡淡一笑,“母后说的是,所以,今日是马福瑞谋害三公主,太后因管教女儿与奴才不严,自责不已自求在凤娴宫静心求佛了!”  “你!”鸾太后起身想反驳,轩辕铭却也不等,伸手唤来门外的侍卫,喝道:“扶太后回宫!”  这边玄钴让倾月扶起轩辕雪,自己用内力替轩辕雪解着蛊毒自是费力的,一旁太医只能干站着,眉儿急着眼泪汪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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