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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牛娶龙,富变穷
第十二章:结婚嘛,就是要热闹些好
  第一节:牛娶龙,富变穷
  经一系列双方开证明、婚检、照二寸合影等必须手续,
  我与大宝终于从民政局那位满脸喜气的大姐手里,拿到了合法“营业执照”。
  我与大宝把我的户口本送还我父母时,老妈有点难过,眼圈红红的。
  老爸拿出一张银行卡与一串门钥匙,郑重地交给我们:“卡里有十六万元,
  这是我与你妈给你们的贺礼,也就是叶子的嫁妆了!文萃园的房子,
  我已让清洁工打扫过卫生,水暖电气方面,我也让专业人员检查过了。
  屋子里所有的生活用品,以及婚礼的准备过程,必须你俩亲自去置办。
  以后,你们就要在一起过日子,凡事都要俩人商量着来,
  这婚礼的准备,其实就是你们磨合的第一个过程,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也无法替代的!”
  准备婚礼真是一个快乐而烦琐的过程,
  我与大宝,第一次完全充分地享受着自由安排我们的生活,开心极了。
  准备的过程中,许多细节使我深深体会到,老爸让我们自己准备婚礼的良苦用心,
  家电的选择,窗帘的样式,床铺的花色,餐具的质地,
  甚至喜糖的包装这样的细节,都是我与大宝交换意见后共同决定的。
  像所有准备走入婚姻殿堂的人一样,我们,
  忙并快乐着!
  当然,公婆这里也是没有消停。正如公婆所说:
  书香门第大户人家的长子新婚,不闹出些动静,那是会让镇上人笑掉大牙的!
  在我与大宝高高兴兴地将结婚照取回后,婆婆、招宝姐姐与“土豆姐夫”终于闪亮登场了。
  婆婆与招宝姐姐拉着脸,在我们的新房里转了一圈,将床铺衣柜犄角旮旯看了个遍后,
  终于将目光落在了我们的结婚照上。婆婆咳嗽一声,先开了口:
  “啊哟,你们也照那玩意儿了?照那玩意得花不少钱吧?”
  这套结婚照,花的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压岁钱,于是我脱口而出:“九千九百九十九元,吉利吧!”
  婆婆两手“啪”一下,拍在大腿上,声泪俱下:“我的娘咧,大宝找了个败家精咧,
  照那玩意儿,中吃还是中喝?看你身披白蚊帐,脸糊白面粉,整个一个白骨精!
  我儿大宝的几个辛苦钱,都让你这个败家精败光了,我的娘咧...”
  大宝急忙制止:“妈,这照片用的是叶子多年的压岁钱,我这几个月的工资,只够预付酒席钱。”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理直气壮地说:“伯母,结婚照的钱的确是我自己的。
  这个你信不信都无所谓,即使是用了大宝的钱,那也是应该的,因为这是我俩的婚礼!
  只要不是花别人的钱,任何人都没权利在这说三道四。
  照片中的我,别说是披着蚊帐,涂着面粉,看起来像个白骨精,
  就是穿着麻袋,涂成锅底,画成苏妲己,那也是我的自由!”
  婆婆听罢,收起眼泪,“噌”一下挥出“一阳指”,戳向大宝的猪脑壳:
  “我把你个白眼狼,老娘生你养你这样大,你倒帮外人说起话来了。
  就你们市里人花头多,老娘嫁给你爹那会儿,也就照了张黑白照,你们现在倒摆起这样大的谱!
  有照那破玩意儿的钱,就没给老娘的钱?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哩,
  老娘受了半辈子苦,现在倒让你们这些白眼狼来享清福了。”
  大宝躲过婆婆的“一阳指”,皱着眉头解释:“妈,我与叶子已经领了结婚证。
  她已经是我的合法妻子,不是外人,你不要这样对她。”
  婆婆:“那我要咋样对她,像你一样,把她当佛一样供起来?
  我把你培养出来,给她家做了女婿,她全家都该感激我才是!
  既然你与她已经领了证,她的钱还不是你的麽?还不是我们家的麽?
  我十月怀胎辛苦拔力养大的儿子,刚有出息能挣钱了,而今眼目下,倒白白便宜了她!”
  我将两本结婚证拿出来放在茶几上:“伯母,你对大宝的养育之恩,是大宝应该报答的。
  可是,我不欠你什麽,我父母更不欠你的,我们没有必要感激你!
  你当年生大宝时,总不会未卜先知,就想着是给我家准备女婿吧?!
  我现在已与大宝是合法夫妻,我们以后的收入都将是夫妻共同财产,
  不是你的,更不是你们家的!
  至于你当年结婚只照张黑白照,那是时代不同,条件不同。
  你过去是受过苦,难道你把这笔帐都要算在我的身上,你才心理平衡吗?
  过粮食关那年头,全国上下还吃糠咽草啃树皮哩,
  按你的说法,你现在吃肉喝汤那不也是罪过吗?”
  婆婆登时没了言语,于是拊掌大哭:“我的娘咧,没过门就开始拿捏我咧,
  我早就拿你们的属相八字测算过,算命的瞎子说:牛娶龙,富变穷!
  看来,以后我儿大宝是要跟着你这个败家精受穷了,我家都要跟着遭殃了。”
  大宝“腾”地站起来:“妈,你别迷信了,好不好?我不许任何人在我面前说叶子是败家精!”
  招宝姐姐终于坐不住了:“大宝,你敢这样对妈说话?嫁进我家门,就是我家人,以后做鬼也是我家的魂。
  她拿了几个小钱,你就护着她,妈白养了你个王八...”
  没等那“蛋”字说出口,招宝便及时刹住了舌头,肯定是想起了以前的教训。
  看来“灭绝师太”上次的教导,还没让招宝姐姐长记性,
  当然,这也与招宝姐姐的脸皮厚度有密切关系,据我目测:
  招宝的脸皮虽没城墙厚,但也可以与鞋底的厚度相媲美,而且是加厚的那种!
  我呵呵一笑:“姐姐说的极是,我是拿了几个小钱,因为这是我的婚礼,我愿意!
  只是我现在还不明白:姐姐是谁家的人?谁家的魂?”
  一直窝在沙发里嗑瓜子的“土豆姐夫”终于停下了嘴,“扑”一下吐掉了瓜子皮,劈手给了招宝一巴掌:
  “闭上你的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别忘了,今天还有重要事求大宝办哩!”
  招宝姐姐终于不忿地闭上了“臭嘴”,“土豆姐夫”一脸干笑地转向大宝:
  “大宝,你们现在住这样好的房子,经济方面也一定宽余。
  现在我们县城的城管越来越严,税务也越来越多,我们卖菜卖水果难哩!
  你看能不能给我们赞助一点儿?我与你姐想批发些小食品,到学校周围叫卖,多少也能挣几个。
  叶子父母身边就她一个女儿,挣下的还不是你们的!
  他们有钱人拔根汗毛,比我们穷人的腰都粗哩!”
  大宝冷冷地皱起眉头:“姐夫,我们准备结婚,经济方面正紧张...”
  婆婆挥出“唾沫七星剑”,利索地斩断了大宝的话头:“放你娘的臭狗屁,
  你说你们经济紧张,骗傻子去。都是你偷偷把钱给了叶子,你这白眼狼...”
  我笑着接过婆婆的话:“伯母,您可是气糊涂了,咋骂您自己哩?
  您不就是大宝的娘吗?咋能放的是臭狗屁?
  我们经济是不太紧张,我们不用骗傻子,可这些钱是我父母给我的嫁妆!
  即使大宝给我钱,也不用偷偷的,因为我是他法定的妻子。”
  然后,我转向张口结舌的“土豆姐夫”:
  “姐夫,伯母刚也说了:牛娶龙,富变穷。
  大宝以前的确挺富,还能给家里交钱接济你们;可谁让他倒霉找了我呢?你看,现在他的确变穷了!
  姐夫以后还是少张口问他要赞助,即使是借,也要问问我同意不同意哩。”
  还是招宝姐姐有骨气,“腾”站起身来,拉起婆婆就要走:
  “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吗?牛气啥哩?不给就算了,谁稀罕哩?!”
  当然,招宝姐姐不会白来一遭,站在门口,梗着脖子对“土豆姐夫”喊:
  “他家厨房有一筐葡萄,大宝不爱吃水果,你扛回去让小贵吃。”
  “土豆姐夫”站起身就要向厨房去,大宝生气地说:“你们别拿,我不爱吃水果,可叶子爱吃。”
  招宝姐姐轻蔑地说:“切,她爱吃她自己买去,放我弟弟家里,就是我们的。”
  我不紧不慢站起来:“有我铁公鸡在,今儿看谁敢把这屋里的东西拿出去?
  我不在乎这点水果,你想扛走,起码要先给我打个招呼!
  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今儿不发话,以后你还当我是空气哩?!”
  婆婆没好气地剜一眼“土豆姐夫”:“还不快走,要等人家赶你吗?”
  “土豆姐夫”心有不甘地跟了出去。我拉大宝快步走到门口:
  “伯母、姐姐,我家新房还没开灶哩,就不留大家用饭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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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婚礼进行曲
第二节:婚礼进行曲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与大宝的“终身合作协议”已合法开始,只差开个“新闻发布会”对外公布了。
当然,作为各路“媒体”的三姑六婆一个也不能少,
与传统媒体所不同的是,这种“媒体”是带资赴宴的。
考虑到诸多客观因素,我们将“新闻发布会”主会场选在了新华大酒店,
较大的西厅被我父母预订了,我家那边大概需要30桌酒席,
东厅是20桌的容量,我与大宝的同事朋友,15桌足够了。
经婆婆精确推算,家里那些亲戚上的礼金,一桌酒席收来的还不够一桌酒席花销的,
所以,婆婆严格控制了来市里参加婚礼的亲戚人员:
除了家里人,便是三位舅舅,三位舅妈,一位在电视台工作的比较有头面的表哥,
以及舅舅的两个小孙子,另外还有大宝那位远嫁乡下的姑妈,以及“灭绝师太”。
对于这位乡下姑妈,婆婆是极不情愿让她来的,由于是公公的亲妹子,
在公公与大宝的坚持下,婆婆也只好答应了。
这样,婆婆本想只订一桌酒席,最后只好忍气吞声订了两桌。
婚车到达酒店后,典礼仪式半小时后方才举行,司仪吩咐伴娘“小柜”陪我休息,
大宝则被伴郎与几位同学拉到另一间休息室,商议别的事情。
就在休息的当儿,婆婆带领大宝的三位舅舅与表哥,推门进来了。
我急忙起身让座,婆婆沉着脸只“哼”了一声,那位有头面的表哥官腔官调地开口了:
“叶子,我们刚看到你妈也来了,你妈也要参加你的结婚典礼吗?”
我满面不解:“是啊,我父母当然要参加我的结婚典礼!”
婆婆极其不满地:“这是我家娶媳妇,又不是你家招女婿,你妈不能出席你们的结婚典礼。”
我极其诧异:“现在的社会,娶媳妇与招女婿有区别吗?谁规定娘家妈不能出席女儿的结婚典礼?”
大舅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自然没这样的规定,可是,到那座山头唱那支歌,
你嫁给大宝,就要遵从我们的习惯,按这里的风俗:娘家妈是不能出席女儿婚礼的。”
我强压怒火,冷冷地问:“如果我妈今天非要参加呢?”
婆婆急忙白我一眼,唾沫四射:“按风俗,你娘出席了,那可是要妨死大宝他娘舅的。”
我霍然站起身来:“我妈只有两个女儿,今天我的婚礼,她是非出席不可!”
看到我的态度,婆婆出了个折中的点子:“你觉得不公平吗?我也不出席了,总行了吧!”
我严词拒绝:“不行!你想不想出席,那是你的事,与我妈无关。
以前我妈只因生了两个女儿,倍受轻视。今天,我绝不容许在我的婚礼上,她再被轻视一次!”
那位表哥看我油盐不进,甩出人命关天的大帽子压我:“今天你娘参加了你们的典礼,
如果大宝的几个娘舅有点啥事,我饶不了你一家!”
我“啪”一下拍在茶几上:“谁也不是被吓大的,我的结婚典礼,我娘是少不了的!
不过,典礼完毕,大宝的几个娘舅如果不出事,我也饶不了你!”
那有头有脸的表哥显然气坏了:“看你还是个喝过几天墨水的,一点礼仪都不懂。
不懂你可以跟着电视里学啊,学历再高的娘们,最后都得变成,为了婆家牺牲自己的小媳妇!”
我“嗤”一下笑了:“切,我最瞧不惯那些破电视剧,女人动辄就要牺牲自己,还垫上自己的娘老子一起受苦。
可惜,我不吃这一套,我绝不会牺牲自己,来换取一顶贤惠的帽子!”
那表哥显是已被气极,颤抖着乌青的嘴唇:“我都亲自来了,你还不给这个脸面?”
我冷冷一笑:“三张纸糊了个驴头,谁的脸面这样大?上接着天,下连着地,我咋就没见过哩?”
那表哥气地浑身发抖:“你...你...你这个...”
伴娘“小柜”看到局势紧张,赶紧拽我的衣角:“姐姐,今儿咱就退一步,我去对你妈妈讲...”
我严厉制止:“别的事情尚可商量,但是,牵涉到原则性的问题,没半点退让的余地!”
小柜看我态度坚决,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后来,我便封那位颇有头面的表哥为:“驴头表哥”!)
二舅看到儿子被气得语无伦次,气急败坏地对婆婆说:
“看看大宝找了个啥子东西?简直就是个狐狸精,看把我家老大气成啥样子?”
三舅也来火上浇油:“哼,我看还不如让大宝休了她,这样的娘们娶进门也不好修理。”
大舅说的更直接:“反正还没典礼哩,我们都走吧,大宝啥样的顺心女子找不到?”
婆婆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三位舅舅的意见:“我儿大宝现在是公务员,端的是金饭碗,吃的是公家饭。
哪里给我找不上个听我话顺我意的?今天就把你凉在这里,我家不娶你了!”
我稳稳坐回沙发,呵呵一笑:“这是我与大宝的婚礼,只要大宝与我同意,任何人都没权利干预!
别说你们现在就走,即使所有客人都走光,也影响不了我们的结婚典礼!”
三位舅舅登时被我的话怔在了原地,婆婆与那位态度超牛的“驴头表哥”也是面面相觑。
正在僵持间,伴娘“小柜”与大宝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显然,“小柜”已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大宝,大宝看着婆婆与舅舅们,半晌方说出话来:
“妈,你也是生儿育女的,我姐结婚典礼时,你为了压姐夫家的威风,不是也出席了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你们咋能这样对待叶子的妈哩?”
婆婆撇着艺术性的长嘴,挥出“一阳指”,戳着大宝的猪脑壳:“龟儿子,老娘不都是为你好,
老娘怕你以后被她家欺负,请了你舅舅与表哥来给你撑台面,你现在倒给老娘的下巴支砖头哩!”
“驴头表哥”指着大宝气愤地嚷嚷:“看你这不孝的东西,把你妈气成啥样子?
你就是个窝囊废,像你媳妇这样的,早点离了算了,依你的条件,黄花闺女上赶着哩。”
二舅态度更加干脆:“与大宝废话啥哩,我们现在就走,这结婚典礼我们不参加也罢!”
大宝铁青着脸同样干脆:“只要不缺叶子与我,今儿缺了谁,都妨碍不了我们的婚礼!
只是,现在谁出了这个酒店的门,以后也别进我的家门!”
为了长远打算,婆婆与舅舅们最终还是没走出酒店的门,只好唧唧歪歪地回到了酒席。
典礼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忽然,二宝推开门,诡秘地把大宝拉了出去。
片刻,大宝便回来了,尴尬地近乎结巴:“叶子,刚才二宝对我说,我爸妈给你...装改口钱的红包...”
我心里已然明白了八九分:“红包咋了?没了?给不给的无所谓,我又没怪你父母。”
大宝听我这样说,更是尴尬地受不了:“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不给...你也不会怪我父母...”
我嘻嘻一笑,开玩笑地说:“呵呵,不给红包我也不用改口了,多省事啊!”
大宝终于鼓足勇气说:“二宝说:我妈他们认为你家不缺钱,所以...那厚厚的红包里全是红纸...
我妈怕伴娘当面拆开看,所以让二宝来吩咐我,不要当时就拆开红包...”
我脸色一沉,问大宝:“你妈肯定没让你告诉我吧,你干嘛还要对我讲?”
大宝低低地说:“我不想瞒你,我怕你知道后,怪他们戏弄你,怕你生气...”
我捧起大宝的脸宽慰:“大宝,今天来的都是客,我咋会生气哩?
你父母没义务给我红包,他们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就很高兴了。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大日子,别为这点芝麻粒大的小事扫了我们的兴,来,快给老婆笑一个。”
大宝捉住我的手,笑道:“你这个精灵...”
在庄严而喜庆的《婚礼进行曲》中,我挽着大宝缓缓走进了礼堂。那一刻,我知道:
今后无论富贵与贫贱,健康与疾病,成功与失败,我都将与身边这个男人,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很快就进行到拜见双方高堂这一程序了,站在公婆面前,
随着我与大宝深深鞠下的一个90度的躬,我脆生生地叫公婆一声:“爸爸,妈妈”,
公公咧着嘴笑了一下,婆婆撇着嘴笑了一下,俩人同时递给我一个厚厚的红包。
司仪真是善解人意,看着我手里厚厚的红包,激动地大声问来宾:
“看,公婆给儿媳这样厚的红包,可见对儿媳是多么的满意。大家说,这个红包要不要该打开看看啊?”
我与大宝的同事朋友便高声附和:“要!要!打开!打开!......”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一眼公婆,只见公婆涨红了脸,大张着嘴,紧张地不知所措,
大宝拉着我的那只手也在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细的汗。
我悄悄捏一下大宝的手指,将红包递给伴娘,俏皮地对司仪说:
“这红包可是公婆给我的大礼,我要回家后再与大宝两个人慢慢地数哩!”
看我这样说,司仪也不再勉强,开始进行下面的程序。
公婆终于松了口气,深呼吸一下后,合上了大张的嘴巴。
大宝更是感激万分地望着我,恨不得当时就拿嘴唇给我脸上盖朵红花,以示表彰。
不过,对我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法,密友“大柜”就很是反对,
私下里,她曾学婆婆的样,举起“一阳指”戳着我的脑袋说:
“真是猪脑壳里进浆糊了,换作我的话,就冲他们不让我娘参加典礼这件事,
我就会让司仪当场打开那包着纸的红包,骚烂他们的脸皮哩!”
就“大柜”这种态度,我当即便严肃地对她进行了思想教育:
“小小年纪,咋有这种偏激的想法哩?
尊老爱幼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你不把他们当‘老’去尊,也要把他们当‘幼’去爱!
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要厚道!”
典礼的程序终于圆满结束,在司仪刚微笑着放下话筒,围观的来宾还在礼堂,没来得及入席,
我一个箭步走到公婆面前,双手捧上他们给我的又大又厚的俩红包,毕恭毕敬的大声说:
“爸,妈,本来,今天我也应该给你们送上一份礼物,可我刚过门,不知道买啥好,
你们给我的红包,我就借花献佛,孝敬给你们,你们喜欢啥,自己去买吧!”
公婆尴尬地接过我手里的红包,在来宾们噼里啪啦的掌声中,
公公依旧咧着嘴笑了一下,
婆婆依旧撇着嘴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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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老娘舅的脸面还没几个臭钱重要
第三节:老娘舅的脸面还没几个臭钱重要
脱下婚纱,换上旗袍后,婚礼便进入了巡回敬酒的程序,
按长幼顺序,很快我们便来到了公婆所在的酒席前。
公婆与舅舅、舅妈以及那位“驴头表哥”坐在一张桌子上,正在兴高采烈地边谈边吃。
而那位农村姑妈却与红玉他们几个晚辈以及小孩子,坐在一张桌上,
招宝姐姐与二宝一干人,谁也不搭理姑妈,只顾自己埋头狂吃。
姑妈干坐在一角,皴裂的手里捏着的筷子,偶尔伸到盘边夹上一根青菜。
看到我们,姑妈竟像个孩子一样,停下了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到这种局势,大宝与我顿时来了气,我轻轻捏一下大宝的手指,提醒他不要动怒。
大宝快步走了过去,低头问姑妈:“姑妈,您咋不到长辈席上与我父母坐一起?”
姑妈忙站起身来,眼神里显出一丝惊慌,手足无措地说:“我...我...你妈安排的...”
这时,婆婆伸长脖子探过头,满脸不屑:“我与你舅在一起聊天哩,你表哥是有头面的人,自然与我们坐一起。
你姑妈一个在乡村待了半辈子的农民,我们与她有啥话说哩?”
大宝的眼眶里忽然盈满了泪水:“农民咋了?姑妈的确是农民,可她也是我的长辈!
她与你们任何一个长辈一样,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我的婚宴不是讲头面的地方,不是有头面的人就该坐长辈席,这是起码的礼仪!”
“驴头表哥”再也坐不住了,借着酒劲,站起身来:“大宝,你这样的愣头青就不是混官场的料。
今天不是看在姑妈的脸面上,我饶不了你们两口子!”
我端起一个空酒杯笑盈盈走到“驴头表哥”面前:“哎哟,看来我们今儿可要给表哥赔不是了。
典礼前,表哥就怕我妈参加了典礼,三位娘舅出点啥事,饶不了我哩!
而今,三位娘舅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喝酒吗?这一遭,可是谁饶不了谁哩?”
“驴头表哥”涨红着脸,接过我手中的酒杯,发觉是空的,尴尬万分:“我教训大宝哩,你提刚才那事儿干啥?”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可不敢教训谁,我只想告诉大家:
倒退几百年,我们的祖先都是农民;再倒退几百万年,我们的祖宗都还是猴子哩。”
大宝看着我的样子,呵呵笑道:“叶子,你这又唱的那一出?”
我嗔笑着对他说:“我在给表哥他们,补人类发展简史这一课哩!”
给公婆、舅舅及姑妈他们敬过酒,我拉起姑妈粗糙皴裂的手交给伴娘“小柜”,
嘱咐“小柜”将姑妈带到我小姨那里,好生招待;顺便将所有红包交给我小姨,代我保管。
姑妈拉着我的手,走到大厅门侧,从兜里掏出两张崭新的50圆人民币,快速塞到我手里:
“侄媳妇,姑妈是个农民,没你公婆那些在县城的人手头宽裕,这100圆,是姑妈一点心意...”
我赶紧挡回去,执意不收:“姑妈,您能来我就很高兴,您老了,这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姑妈攥着钱,声音颤抖着:“我知道我没他们给你的钱多,我只是个农民...”
我赶紧接过钱:“姑妈,农民重要着哩,多少人都在吃农民种的粮食!”
姑妈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从伴娘“小柜”手中的红包内,抽出200圆塞到姑妈兜里:
“姑妈,您老买些营养品补补身子...”
姑妈使劲地推辞,“小柜”笑着赶紧带姑妈离开了。
回到公婆那桌酒席,三舅正在用大宝的手机打电话:
“...今天我外甥结婚咧,我外甥是公家人,在市里包了大酒店,排场的很咧...
赵二麻子啊,你约上钱四侉子、李大疤子一起来啊,也见识见识开个眼...
咋来?打的呀,的费我外甥给你报销...我是他老娘舅,他敢不听我的...”
打完电话,三舅心满意足地将手机还给大宝,便牛哄哄地命令我:“甥媳妇,给我一百圆,付赵二他们的车费!”
大宝铁青着脸责怪三舅:“三舅,好端端的,你让那些人来干啥哩?”
三舅装出一脸无辜:“娘舅还不是为了你?结婚嘛,就是要热闹些好,叫他们来捧个人场。”
大宝差点背过气,我将询问的眼神转向公婆,公婆处之泰然,婆婆大咧咧地说:
“还不快把钱给你三舅,难道老娘舅的脸面还没几个臭钱重要?”
我收回目光,呵呵一笑,尊重地对婆婆说:“妈,老娘舅的脸面当然还是值几个臭钱的!
可自从上次陪您逛庙会后,我与大宝也向您学习,养成了不带钱包的好习惯。”
婆婆张一下嘴,没好气地说:“你们今天不是还收了那么多的红包吗?”
我做恍然大悟状:“哦,也是啊,可红包刚被不懂事的伴娘交给我小姨保管了。
我知道您老肯定也没带钱包,不过,幸亏您手里还有,我刚孝敬您老的那俩红包哩...”
大宝差点笑出声来,婆婆登时干瞪眼,撇着嘴窝回了椅子里。
看我与大宝准备离开,公公忽然放下手中的大虾,直着脖子命令:“大宝,你们掏钱再添桌酒席!
你三舅那几个牌友来,好给你三舅撑个台面;我们大户人家,也是讲排场的。”
大宝正要发怒,我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笑嘻嘻地对公公说:
“爸,添不添酒席是你们的事,钱我们可是不付的!
我与大宝可要一碗水端平,我娘家那边,都多添8桌酒席了;
您这添一桌,我们付了钱,我娘家多添的那8桌咋办哩?”
趁公婆与舅舅们发愣的当儿,我拿起大宝的手“啪”拍在公婆那桌酒席的餐桌上:
“我们可没那么多的钱,难不成要把大宝的手剁下来,给酒店的厨师下酒么?”
众人登时大愕,婆婆立即摆摆手:“那就算了,他们来了,就挤在我们这两桌上吧!”
我做惊慌失措状:“那可使不得,我们可是大户人家,难道爸妈与老娘舅的脸面,还没几个臭钱重要?!”
终于给所有来宾都敬完了酒,我妈立即端了几碟点心与开胃小菜,给我们送到了休息室。
大宝与我再也顾不上斯文,在休息室里笑闹着大吃起来。
正吃着,“无色大师” 吴奇跌跌撞撞跑将进来:“大宝,不好了,不好了,打起来了...”
大宝立即放下点心:“谁打起来了?慢慢说...”
“无色大师”上气不接下气:“你家那边...都打起来了...打翻天了...”
大宝与我撂下点心,随吴奇向公婆所在的东厅飞奔而去...
刚到东厅,就听到一个侉咧咧的声音:“今天这酒,你小子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随即,便见一个面皮如同被雨打过的沙坑样的瘦猴躺在地上,另一个脸上长块大疤的男子正被按在那侉子的手下。
晚辈席上的六个孩子也已打成一团,小翠护着小贵,大玉抱着小玉,舅舅家那两个孙子自成一派,
三对孩子帮派,呈三国鼎立状,时而扭成一团撕打在一起;时而又如叠罗汉般僵持不散。
招宝姐姐与红玉为护各自的孩子,“唾沫七星剑”与“长舌屠龙刀”正在火热较量,
大舅与二舅围在孩子群周围,偶尔出手拉两把,红玉与招宝便会扑将上来,责备他们拉偏架。
两张桌子上,除了几瓶白酒外,菜盘与汤盆,全被吃了个底朝天;
喜糖早已被孩子们抢光了,就连瓜子与花生也被孩子们装进了衣兜,
随着变换打架的各种姿势,孩子们衣兜里的瓜子与花生便掉了出来,撒的地上到处都是。
与这厢紧张气氛不同的是,公婆、三舅、“灭绝师太”、以及“驴头表哥”倒显得清闲自在,
酒足饭饱后,每人手端一杯清茶,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哩!
看到我们,三舅阴阴地笑了一下,随即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
“叶子,听你婆婆说,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媳妇。今天来的都是客,你说对不对?”
我笑答:“三舅说的是,今天来的自然都是客,这还用问吗?”
看到三舅那阴笑里刀光闪闪,我心头蓦然一惊!果然,三舅拉过那喝酒的侉子与大疤,命令式地对我说:
“这是你钱四侉子叔叔与李大疤子大伯,新媳妇快给敬酒!”
不等我回答,三舅又指着地上躺的那个麻脸,用长辈不容反驳的口气命令我:
“你赵二麻子叔叔喝醉了,让你爸找辆车,把他送回我们镇去。”
公婆与“驴头表哥”以及招宝红玉他们,都围将过来,或挑衅或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大宝一把揽过我的肩,生气的怒问三舅:“三舅,你今天喝多了吧,有啥不满冲我来!”
亲爱的婆婆立即站起身来,冲大宝与我甩出一句超级亲切的话:“大宝,你个龟儿子,
你三舅清醒的很哩!我看你才是喝多了,敢顶你娘舅的嘴?!今后叶子就是我家的人了,
让她敬酒找车,那是我们抬举她,把她当一家人看哩!”
大宝还要顶婆婆,被我一把拉了回来。
迎着公婆那阴笑的目光,我倒一杯白酒敬给婆婆:
“还是妈抬举我,把我当一家人看待,今儿我可要好好的再敬您老一杯!”
婆婆不解地接过酒杯,我便指着那东倒西歪的“麻坛三怪”,对婆婆说:
“不过,冤有头,债有主!
谁邀来的客谁敬,谁请来的神谁送!
这三位可都是三舅做东请来的,是三舅的客人,我一个晚辈哪敢抢了三舅的主人位置哩!”
这时,一直没做声的“灭绝师太”念一句佛:“阿弥陀佛,还是叶子这孩子懂规矩!”
孩子们还在撕打,大宝皱着眉无奈地叹口气,我拉起大宝的手,笑嘻嘻对在场的人说:
“接着打,接着吵!三舅不是刚说过:结婚嘛,就是要热闹些好。
打起来,吵起来!也算是给大宝与我的婚礼捧了个人场。”
不由分说,我拉大宝回到休息室,那甜美的点心还在等着我们小俩口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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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与谁过不去,都不能与钱过不去
第十三章: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一节:与谁过不去,都不能与钱过不去
婚礼次日,一早我便与大宝收拾妥当准备回公婆家。
公婆早已嘱咐过,典礼虽然在酒店进行了,可家里的亲戚朋友父老乡亲还是要宴请的。
而且,家里的这次酒席,公婆在前几个月就开始筹划了,听公婆在电话里描述,一定是相当的风光。
这是不容质疑的,因为书香门第的长子大婚,决计寒碜不得。
否则,以后大户人家的脸往那搁哩!
顺路回了一趟我父母那里,老两口正静悄悄在屋里各作各的事。
看到我们回来,自是惊喜一番,老妈红着眼圈嗔怪:“傻丫头,三天才回门哩,今天回来干啥?!”
老爸显然是高兴坏了:“哪来那么多规矩,这里永远是我闺女的家,闺女想啥时候回来,就啥时候回来。”
听我们要回公婆那里,老爸说:“昨天典礼,我这里还余下两箱酒,六条烟,十多斤喜糖,
你们一并带回去,就不用再买了。你们刚结婚,手头怪紧的!”
大宝不好意思地:“爸,我父母说,他们都准备好了,我们回去,啥也不用带...”
我妈赶紧说:“你这孩子,烟酒喜糖这些,宽余些总是好。酒席散了,早点回来...”
老爸笑瞪一眼老妈:“有大宝在闺女身边,你怕啥哩!以后日子长着哩,咱老两口管不了那么多了...”
老妈呵呵笑着:“大宝家亲戚多,我是担心他们把大宝给灌罪了...”
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大宝这厮这么快就抢了我在老妈心中的位置...
大宝与我,怀抱肩背大包小裹地回到公婆家,已是接近正午。
竟然没在百米开外听到翠花特殊的欢迎进行曲,我的心头颇感遗憾。
后来才知道,为了给我们的婚礼续设喜宴,婆婆忍痛割爱,将翠花暂且寄养在了招宝姐姐家,
对于婆婆做出这样大的牺牲,私下里,我与大宝感动了许久!
走近公婆家的小院,我与大宝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房前屋后,院里院外,人头攒动!就连院外一棵老树上,也猴着三四个七八岁的孩子。
看到我们,院外晒太阳的几个人立即拥了过来,笑容满面的与大宝打招呼,冲我点头。
我悄悄地对大宝说:“你家不亏是大户人家,亲戚可真多呀!”
大宝纳闷地说:“不是的,这些全都是镇上的邻居乡亲们。”
难道公婆的人缘指数,在数日之内竟反弹的如此剧烈?
我同样纳闷地对大宝说:“老公,刚才那些人看你的目光可是内容丰富啊,其中必有缘故!”
进入小院,吓(he),那场面可真够大,绝不亚于那日庙会用斋之排场!
整个小院,一溜三排桌椅,每排足有十余桌,每桌上都坐满了人,还没上饭菜,仅有的一小碟瓜子,大多也已底朝天。
看到我们回来,众人皆松了一口长气,几位实在熬不住的,禁不住喊出声来:
“新郎新娘终于回来了,这下可以开饭了!”
看来大多数人都没吃早餐,而且已经饿了很久。
大宝与我忙不迭地点头微笑打招呼,这时,只见花枝招展的招宝姐姐从厢房里快速迎了出来,
招宝姐姐笑得花枝乱颤,一把抓住我的手:“弟妹啊,以后我们可是一家人了,呵呵...”
亲人就是亲人!毕竟血浓于水,虽然我与招宝姐姐是“水”的关系,因着她与大宝血脉相连,
与我之间这“水”,便也掺进了大宝的“血”。因而,我与招宝姐姐之间的关系,
以后竟是介于“血”与“水”之间了!至于其中血与水的比例,只能看我们的造化如何。
想到这里,招宝姐姐嘴上的热度,通过我们握着的手指传到了我的心头,我感动万分地叫到:“姐姐...”
招宝姐姐并没趁热打铁,与我进一步沟通火热的姐妹深情,
而是不耐烦地将我与大宝带来的烟酒糖果接将下来,递给跟在后面的“土豆姐夫”,嘴里不停的嘱咐:
“大宝他们带回的糖果,都是高级糖果,别往酒席上放,留着小贵慢慢吃!”
“土豆姐夫”诺诺的答应着,领命而去。
招宝姐姐一把将我与大宝拉进旁边的厢房,快速关上了门,异常诡秘地对我们说:
“大宝,今天来的乡亲邻居多吧?这可都是咱妈的好主意!”
大宝不解:“妈的好主意?妈跟乡亲邻居和解了?给与我家有过节的都赔不是了?”
招宝姐姐撇撇嘴,鄙夷地:“真是个猪头,咱妈是个能服软低头的人吗?赔不是,那不是把妈的老脸都丢光了!”
我天真地:“呵呵,那就是有过节的那些邻居,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良心发现,趁这个机会来修好。”
招宝姐姐又撇撇嘴,得意地:“咱妈给他们送请柬时,附带着说:大宝已经是处长了,还要高升哩...”
大宝倒吸一口冷气:“我只是个科长,妈咋乱说哩?”
招宝姐姐得意的笑出了声:“嘿,咱妈真高明,今天所有接到请柬的都来了,送的礼金都比别人家高哩!
就连金桂那娘们,妈没请,她倒自己上赶着来了,她家小儿子明年毕业,想进你们单位哩...”
大宝一把推开招宝,大声问:“妈在那?我找妈问...”
招宝姐姐极其不满:“妈还不是为你好,既给你长了脸,又多收了礼金,一举两得的好事,你生啥气?”
大宝愤怒地:“别说了,快告诉我,妈在那?多收了多少礼金?”
招宝姐姐不耐烦地:“你喊个啥?妈为了今天的酒席,忙的连放屁的功夫都没有,
现在还在后厨与厨师商量酒席的事情哩!不就多收了一万多圆吗,至于让你这样着急?”
大宝拉起我的手,甩给招宝一句:“这事儿,说小了,是妈爱虚荣好面子;说大了,可是诈骗!”
招宝姐姐撇着嘴,“嗤”笑出声来:“切,就你这点屁大的科长,还给妈扣大帽子哩!”
大宝没再回话,拉着我推门而出,直奔后厨。
后厨地上,蹲着几个帮厨的大娘大婶,正在洗米切菜,忙地不亦乐乎。
婆婆与大厨师傅,正坐在里面的小屋里聚精会神地商量着什么,以至于我们走到门口都没觉察。
婆婆:“...大师傅,今天来的客太多,这肉不够,你看能不能想个别的法子?”
大厨:“老嫂子,你就别为难我了,你拿20桌酒席的肉,让我给你做出50桌酒席,难哩!”
婆婆:“大兄弟,老姐姐手头紧张,哪还有钱买肉哩,总不能把我屁股上的肉割下来...”
大厨:“呵呵,老姐姐你装啥寒酸哩,你儿子而今是处长,送礼的人多着哩,手指头缝漏一点,就够今天买肉了。”
婆婆义愤填膺:“哼,我那龟儿子耳根子软的很哩,如今,他的钱都被媳妇那个狐狸精管着哩!”
大厨颇为同情:“唉,今儿我就帮帮你。我那龟儿子也一俅样,娶了媳妇忘了娘...”
婆婆终于松口气:“大兄弟,这大肉不够,我看就多加点土豆,红烧成大肉样的块子,垫在碗底...”
大厨无奈地同意:“只能这样了,就是可惜了我半辈子大厨的名声...”
婆婆赶紧许诺:“大兄弟,我亏不了你。你后有啥需要帮忙的,你找大宝去!”
大厨立即回应:“哎哟,那就先多谢老嫂子,以后还要麻烦老嫂子出面...”
婆婆大包大揽:“哼,我是他老娘,我儿敢不听我的!再没啥事,我们赶快出去干活吧...”
婆婆与大厨出来,撞上了门口的我,与铁青着脸的大宝!
婆婆“哎哟”惊叫一声,便将大厨快速推出小屋,同时,将我与大宝拉了进去。
婆婆:“你个龟儿子,鬼头鬼脑的站门口干啥哩,把老娘吓一跳。”
大宝:“妈,你干嘛要撒谎说我已经是处长,你这不是摆明了骗乡亲邻居?”
婆婆避实就虚:“那有啥哩,你们空手回来的?家里还差烟酒糖果哩,给妈点钱妈派人去买。”
大宝紧追不舍:“那些东西我们都带了,交给姐姐了。你先告诉我,你为啥要说我是处长哩?”
婆婆心虚地:“妈不是图个好彩头吗?妈巴望你早点高升哩!”
大宝生气地:“你是图着多收礼金吧!妈,你咋能这样骗邻居哩?以后让我在乡亲面前咋做人哩!”
婆婆早已不耐烦了,挥起“一阳指”,戳着大宝的猪脑壳:“这年头,与谁过不去,都不能与钱过不去!
老娘就知道你那猪脑壳里的螺丝生锈了,该给你别把螺丝刀,好好修一修!”
大宝欲哭无泪:“妈,你这不是比明抢还可怕吗?”
婆婆不以为然:“老娘抢了吗?老娘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我与大宝听罢,登时四目相对心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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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林子大了,啥鸟儿都有
第二节:林子大了,啥鸟儿都有
果真是婆婆老佛爷口赐懿旨,将大宝安置在了处长宝座上!
大宝抱着头,痛苦地蹲在了地上,两眼茫然,长吁短叹,
婆婆就不同了,不亏是小镇上见过大世面的一代“超级无敌吵架王”,只是不屑地撇撇嘴:
“瞧你那点出息,怕啥哩?老娘也就是那么一说,谁让镇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就当真了哩!
不就那一万多点的礼金么,他们今天不还吃老娘一顿酒席哩,哪能让他们白吃?!”
说完,婆婆不再理睬大宝与我,只是兴冲冲颤着浑身赘肉向小院里走去。
我蹲下身,笑着对大宝说:“恭喜处长大人高升,嘻嘻,红包快快拿来!”
大宝苦笑着一把捉住我的手:“老婆,你就别再拿我开涮了!
我妈撒的这个谎,无论如何我要澄清的!你快想个法子,如何拆穿比较妥当!”
我同情万分地凝视着大宝:“可怜的徒儿啊,回来是续办喜酒的,没想到又把你架到了火炉上!
今儿这事,最好今天就说穿,不然,以后乡亲们求你办事时再说,别人还以为你故意推辞哩。
至于今天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揭穿,我俩还需相互配合,见机行事!”
大宝郑重地点点头,接着又懊恼地说:“老婆,你说我妈咋这么糊涂哩?”
我大作惊诧状:“你娘糊涂?大错特错!你娘真是老年人中稀有的精英。
就拿今天为了多收礼金而想出的这个点子,真是太有创意,令在下佩服之至!
说实话,你娘没涉足商业与广告业,真是太屈才了,简直就是浪费人才。”
大宝干瞪着眼,与我来到小院里的酒席中间,第一轮客人已经开吃了。
多数客人发现红烧肉下垫的是红烧土豆时,都是一脸的惊讶与无奈,
也有一些不懂事的孩子,不小心咬到一口土豆,便“呸”吐在地上,嘴里不干不净的嘟囔着:“他娘的,又是土豆!”
婆婆与招宝姐姐像踩着风火轮一般,风风火火地在酒席中穿梭,脸上笑开了花,嘴里不停的招呼着。
片刻,公公吩咐两个本家堂哥准备好了酒具,新一轮敬酒仪式拉开了序幕!
首先敬的便是一些没到市里参加我们婚礼的长辈,每敬一位,那些长辈都要毕恭毕敬地对大宝说:
“大宝啊,你出息了,你家祖宗坟头的风水好啊!”“大宝啊,你祖宗积下大德了,你高升了...”
“大宝啊,你可光宗耀祖了!你娘把香上在香笼里了,我们都把香上在驴粪蛋子上了,唉...”
诸如此类的话,不一而足。更可笑的是,这些长辈说话的语气,好像大宝才是长辈一样!
我偷偷瞄一眼大宝,大宝难堪的不知如何是好,脸红的就像猴屁股一样...
敬完了长辈,我们便开始敬那足有一个班的堂哥堂嫂表哥表嫂们,
由于是平辈,没多少拘束,除了偶尔的开几句我们小两口的玩笑,大家倒也融洽!
敬酒快结束时,忽然一位戴眼镜的马脸表嫂不冷不热的开口了:
“哎哟,今天我们可是见识了市里来的新娘子,昨日听你表哥回去说起,果然是个人才!”
我大脑极速一转,立刻明白了,这位“马脸表嫂”是昨日那位“驴头表哥”的夫人,
这两位还真有夫妻相,我不仅为自己给她取了“马脸表嫂”,这样贴切的绰号而自鸣得意。
看着“马脸表嫂”一脸的挑衅,我即刻便明白了:昨日“驴头表哥”受了委屈,
回家之后肯定哭着给老婆吹了枕头风,今日,“马脸表嫂”便给夫君复仇来了!
我将大脑里的发条稍微紧了一下,便满脸堆笑地说:“哎哟,嫂子你才是人才啊,
一看你脸上这幅高级眼镜,我就晓得嫂子是有学问有品位的人!”
“马脸表嫂”竟然像婆婆一样,撇了一下薄薄的嘴唇,自然,她是撇不出婆婆那种风致的:
“表弟妹啊,我姑妈家可是个大户人家,家有家规,国有国法!
别说你是市里来的,就是京城里来的,该守的规矩你一样也不能破坏。”
我天真地瞪大好奇的眼睛:“表嫂啊,我初来乍到,还要劳你多多指教!”
“马脸表嫂”得意而蔑视地咧嘴笑了一下:“新媳妇进门,这首一件,就是要给公婆端尿盆!”
大宝将我拉向身后,不满地对“马脸表嫂”说:“嫂子,都啥年代了,你还来这一套。”
“马脸表嫂”绷紧了面皮,“哼,哼”冷笑,拔高了声调:“啥年代?啥年代你爹你娘也要拉屎拉尿。”
周围几桌正吃地津津有味的客人,听到这里,几乎不约而同的放下了碗筷,厌恶地瞪着“马脸表嫂”,
我一把推开大宝,笑吟吟走到前面:“啊哟,看来表嫂是个孝顺媳妇,是个给公婆端惯了尿盆的。”
“马脸表嫂”又一阵冷笑:“切,她个老不死的,老娘给她端尿盆?!她给老娘端,老娘还不稀罕她哩!”
我大做惊诧状:“舅妈还没七老八十,咋个就是老不死的哩?听说舅舅家也是个大户人家,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今儿,我也得给你讲讲晚辈该守的规矩!”
大宝拉拉我的衣服:“老婆,算了吧,别在这里与她们较真了!”
我高声说道:“咋能算了呢?与那些糊涂蛋是不值得较真,像表嫂这样有修养有学识的人,
今儿,我若不较一下真,给大家树立个榜样,往后大家伙还找不到学习的表率哩!”
“马脸表嫂”挑衅而不屑地看着我:“我以后点着天灯熬着油,等你来给我讲规矩哩!”
我二话没说,转过身来,将桌上那盛汤的搪瓷盆子端将起来,“哗”将少许剩汤泼在了地上,
“咣”将搪瓷盆子拍在了桌上:“嫂子也不用点着天灯熬着油,你有那兴致等,我还没那时间熬哩。
今儿你就拿这汤盆当尿盆,给我做个师范,现在就给你公婆端过去!”
我侧过身,手指长辈席,高声道:“看,你公婆在那儿,等着你这个守规矩的孝顺儿媳妇端过去哩!”
大伙都停下筷子,好奇地望了过来,同桌的几位表姐表嫂早已溜之大吉,
“马脸表嫂”直着身子,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停地用鞋蹭着地。
显然,大宝也被我这一招吓了一跳,他看看表嫂,再看看我,抿嘴笑了,低声说:
“老婆,你这个汤盆变尿盆,比我妈把科长变处长,还有创意!”
我同样笑着,用保证能让“马脸表嫂”听清楚的声调说:“别以为戴副眼镜就代表有学问,
癞蛤蟆戴副眼镜,同样也口气怪大地吹嘘自己是博士哩!
真是林子大了,啥鸟儿都有。”
在众人内容丰富的目光中,我与大宝坦然离开了那桌酒席,在葡萄架下的凉椅上坐了下来。
刚嗑了几粒瓜子,一个留着“鸡冠头”发型的瘦高小伙子,端着两杯酒大咧咧地走了过来。
大宝急忙给我低声介绍:这是他的一个本家堂弟,技校毕业后,到南方打了两年工,
钱没赚到多少,倒赚了一口“得啦...得啦...”瞥脚的鸟语,(注:此处没有语言歧视的意思!)
本事没学到多少,交的女朋友倒是不少,隔三差五地带不同的女孩回家显摆。
对此结果,大宝的堂叔堂婶不但没管教儿子,还一个劲地夸儿子比刘德华还帅,
刘德华至今还没结婚哩,看他儿子多有能耐,靓妹一个个地投怀送抱。
说话间,那堂弟已来到我们面前。
我这才看清楚,他那鸡冠发型最上面的一撮,竟挑染成了翠绿色。
堂弟看都没看大宝一眼,递上一杯酒,直瞪着我开口了:“嫂子,陪兄弟喝一杯得啦...”
一声嗲的让人掉鸡皮疙瘩的“得啦...”还没落地,我便在心里给他取了个“鹦鹉堂弟”的绰号,
当然,取绰号也要有相当的水平,“鹦鹉堂弟”这绰号,就与堂弟那翠绿色的鸡冠发型相得益彰。
大宝不耐烦地接过酒:“你嫂子不喝白酒,你与别的兄弟去喝吧!”
“鹦鹉堂弟”从大宝手中抢过酒杯:“不嘛,人家就要与嫂子喝一杯得啦...”
这时,参加我们结婚典礼的那位农村姑妈走了过来,低声劝“鹦鹉堂弟”:
“你嫂子是个女娃儿,哪像你这样能喝白酒哩,你就别为难你嫂子了。”
“鹦鹉堂弟”斜眼看着姑妈:“你整天在农村窝着,没见过大世面,不懂的太多得啦...
现在城市的妹妹,一个比一个能喝得啦...嫂子这是不给我面子得啦...”
姑妈气得嘴唇发颤,我站起身来,扶姑妈坐在椅子上:“姑妈不必生气,
是人说的话,你就听一听;不是人说的话,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呗!”
转身接过“鹦鹉堂弟”手中的酒杯:“兄弟说的很对得啦...这面子一定要给兄弟得啦...”
大宝吃惊地看着我,一把接过我手中酒杯:“你简直胡来...得啦...”
说完,大宝自己捶着头笑了。我对“鹦鹉堂弟”两手一摊,学老外耸耸肩:
“酒被你哥哥拿走得啦...麻烦兄弟再去提两瓶得啦...”
听到我的指示,“鹦鹉堂弟”得意的去提酒了,大宝不解的干瞪了我两眼。
片刻,“鹦鹉堂弟”便提来两瓶白酒,放在了桌子上。
斟满两杯酒后,“鹦鹉堂弟”又递给我一杯:“嫂子是个爽快人得啦...”
我接过酒,笑着对堂弟说:“大热的天,快坐下吧!你刚才顶撞姑妈,要给姑妈敬酒赔罪得啦...”
“鹦鹉堂弟”一屁股坐在了凉椅上,咧着大嘴干笑:“不是我的亲姑妈,我赔的哪门子罪得啦...”
我莞尔一笑:“那竟是嫂子错了,今儿嫂子敬你一杯,给你赔罪得啦...”
“鹦鹉堂弟”当即吃了一惊,立即摆摆手:“嫂子说哪里话得啦...嫂子敬的酒我可不敢喝得啦...”
我当即脸色一沉,“腾”地站起身来,拿起刚才打开的白酒瓶,快步走到“鹦鹉堂弟”身边:
“今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也的确该让你这没大没小的东西吃瓶罚酒了...”
我一把抓住“鹦鹉堂弟”那翠绿色的鸡冠头发,将他按在凉椅上不动,让他仰面朝天,
另一手抓着那瓶白酒,不由分说灌向了他的嘴里...
站在附近一直观望着的几位堂姐立即走了过来,拉开我,打着原场:
“堂弟他还小哩,你一个做嫂子的与他计较啥哩?他又不是故意来为难你的...”
我冷冷一笑:“他还小?大宝说,按虚岁儿,他还大我一岁哩!
他不是故意的?有哪个做兄弟的,敢这样嬉皮笑脸死缠烂打地让嫂子陪他喝酒?
我一个做嫂子的,是不与他计较啥,我这是教他懂得咱们这个书香门第大户人家的规矩哩!”
一位堂姐气呼呼地冲大宝说:“大宝,你也不管管你媳妇儿,你还是个男人么?”
大宝坐在椅子上,微笑着:“我媳妇儿做的对不对,她心里有数,我心里也有数,你们在这里掺和啥?”
几位堂姐气地干瞪眼,遂拉起“鹦鹉堂弟”灰头土脸地走开了。
大宝笑着对我说:“肯定是找我妈告状去了,别怕,有我哩!”
我笑着拿起一粒瓜子:“徒儿,为师的安危你就别再多虑了。你还是先考虑一下,
今天如何向广大亲朋好友父老乡亲,澄清你娘一手炮制的‘处长事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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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啥都吃,就是不吃亏
第三节:啥都吃,就是不吃亏
酒席上,第三轮客人终于上桌了,婆婆与招宝姐姐也轻松了一些,
片刻,婆婆便差遣红玉,招呼我与大宝到厢房里,一家吃个团圆饭。
红玉拉着我的手,酸不拉几地说:“啊哟,还是嫂子面子大,公婆就是偏心当官的儿子!
当年我与二宝结婚时,来的客还不足二十桌哩,就那样,公婆还骂了一个月,埋怨我娘家客没送礼金哩。”
实在懒得搭理红玉这种无聊的话题,我淡淡地问:“今天的酒席,公婆准备的很辛苦吧?”
红玉“嗤”的一笑,鄙夷地说:“哪里辛苦,只是招宝姐姐与姐夫昨天去了几趟菜贩子那里,
专拣那些积压多天、卖不出去的土豆青菜,拉回来好几车。别说菜,
就连调料,都是公婆专门到街头小贩那里,淘来的便宜掺假货!”
大宝倒抽一口冷气。但想到招宝姐姐与婆婆前两天的“淘宝”过程,我还是感叹了一句:
“公婆与姐姐,的确很辛苦!”
厢房里摆着一个由两张方桌拼起来的大餐桌,桌上摆放着几碟菜,
十多碗白花花的米饭放在桌边上,整个餐桌上的布局,就像一块立体桌布,煞是好看。
公婆坐在正上方,婆婆正端着一个蓝花瓷碗,侧着身子给小贵喂饭,
我与大宝进来,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爸,妈,今天你们辛苦了。”
公公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婆婆头都没转过来,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给小贵喂饭。
与招宝二宝等人打过招呼后,我便与大宝拉把椅子,准备坐下来。
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坐在一边的红玉便摆出一副惊讶状,大呼小叫:
“啊哟,小贵是小辈,又是外孙,应该坐在最下面,咋能让大哥大嫂坐下席哩?”
话音刚落,婆婆便将手里的饭碗“啪”一下,墩在饭桌上,阴着脸开口了:
“小贵是小老爷们,又是我的嫡外孙,天生就是要坐上席的。
我们大户人家,儿子才是顶梁柱,媳妇只是客,永远只有坐下席的份!
叶子已经过门,今天正好听着,你以后也要守这个规矩!”
看着婆婆那望着我的挑衅眼神,我呵呵一笑:“妈刚说的,媳妇是客。
今天,在主人家里,我这个客,也只有客随主便喽!呵呵...”
红玉看到我的态度,失望地撇长了嘴,耷拉着眼皮窝回了椅子里。
招宝姐姐看两眼红玉,鄙夷地撇两下嘴,得意地说:“有本事你也整个带把的出来,
我们也会把他当小老爷们一样放在上席。不服气?不服气你去撞墙,去跳河,去卧轨啊!”
婆婆冷冷地盯着红玉:“像你这样的,不知修了几辈子的行,才找到了我家二宝。
我家二宝可是像水一样透明的孝顺儿子,娶了你,真是便宜你了!”
训完红玉,婆婆便转向我:“大宝虽然是个猪脑子,可叶子你嫁了他,也是你的福气。
我家这几个孩子,都是人群里拔尖的。前几年,镇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眼巴巴地盯着大宝二宝哩!”
迎着婆婆施舍的目光,我立即做感激不尽状:“妈说的是,像大宝这样的抢手货落在我手里,那是我的造化。”
说完,我便转向红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道:“红玉啊,我们这些做媳妇的,一定要知足!
妈能允许我们在饭桌上吃饭,这已经是妈宽宏大量格外开恩了,咋还能计较上席下席哩?
有的大户人家,媳妇可都是不让上饭桌的;媳妇如果没能生下儿子,钉子早就上身了!”
红玉茫然地盯着地面,我的心里蓦然一阵酸痛:如果以后我也生不下儿子,
红玉的今天,会不会就是我的明天?!
端起饭碗,一粒米尚未送进嘴里,公公“唰”一下打开折扇,瞪着我开口了:
“叶子,你要把自己摆到一个媳妇的位置,今天,你惹你大表嫂生了气,
还灌了你三堂弟,你堂叔堂婶都气得直骂大宝窝囊哩。
吃完饭,你得给你表嫂与堂弟赔个礼!我们大户人家,是有家规的。”
大宝放下碗,向公公解释:“爸,这事儿您还没问清楚,咋就能让叶子赔礼哩?”
公公“啪”合拢折扇:“咱们大户人家,只有爷们说话的地,叶子她一个妇道人家,哪有她张口的份?”
我用脚轻踢一下大宝,放下饭碗,抬头转向婆婆,眼里噙满泪水,可怜巴巴:
“妈,您老以前教导过我:是佛就要供,是老就要敬!
大表嫂咒舅妈是老不死的,这不是成心教我以后也这样咒骂您老吗?!
三堂弟一个晚辈,冷眉斜眼地嘲笑姑妈是从农村来的,没见过大世面,这难道是对长辈的尊敬吗?
今儿,我这就听爸的命令,现在就给他们赔礼去!
可赔完这个礼,以后我也像大表嫂一样诅咒您,像三堂弟一样嘲笑你们,你们可别怪我!”
说完,我便站起身来,作势要向外走去。
只见婆婆与招宝姐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跑过来,一左一右拉住了我的胳膊,
招宝和蔼可亲:“弟妹哟,爸那里舍得让你亲自去给他们赔礼?爸是个最会开玩笑的人,说着玩哩!”
婆婆慈眉善目:“儿媳哟,你有这样的孝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哩。只是,你堂弟笑话你姑妈,你着啥急哩?”
我收起眼泪,正色说道:“妈,职业无贵贱!姑妈是农民,是在小乡村待了半辈子,或许还有许多缺点,
可职业不能成为别人嘲笑她轻视她的依据!农民与工人、教师一样,都是个职业而已。”
可能婆婆想起了,我们结婚典礼上她将姑妈安排在了晚辈席的事,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
不过,婆婆的定力那是相当的,瞬间便恢复了常态:“饿半天了,快吃饭吧!”
我低头扒着白米饭,大宝时不时地挑几根青菜叶子。
看到公婆脸色比较正常,大宝试探着开口了:“妈,您给乡邻说我当了处长,
以后别人找我办事,我可咋办哩?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婆婆嚼着菜,不以为然地:“求你办事?只要他们掏钱,你就给办呗!”
大宝无奈地:“妈,现在办事难哩!有时,不是有钱就能办成的。”
婆婆“当啷”一声,把碗使劲墩在了桌上:“而今,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有啥办不成的事?!
你是成心要与老娘作对,老娘把你供养到现在的位置上,你不帮着老娘,反而来拿捏老娘哩!”
大宝鼓足勇气:“妈,您还是把我的真实情况给亲友解释清楚。礼金嘛,该退的退,该还的就还了吧...”
婆婆“啪”一下,把筷子扔在了桌上:“放你娘的臭狗屁,你那猪脑壳里进的水,都能养鱼了!
退礼金?亏你想得出来,门儿都没有的事。老娘这一辈子,啥都吃,就是不吃亏!”
大宝登时也生了气,犟着猪脑壳大声说:“妈,刚才我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你要不答应,
等我自己把这事说给大伙儿,你可别怪我没提前给你打招呼。是你逼我的!”
婆婆大吼:“老娘活到这岁数上,没怕天没怕地,难不成还怕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龟儿子?!”
大宝叹口气,再没吱声,胡乱扒了几口米饭,便拉我离开了厢房。
看到我与大宝出来,“门板大娘”金桂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将我与大宝硬拉到附近一张桌边,落座后,“门板大娘”便直奔主题:
“大宝啊,大娘求你个事,你可别推脱。我家小儿子,明年就毕业了,他想进你们那单位哩。
你是处长,这事儿只要你开个口,也就八九不离十了。需要多少钱打点,你直说!”
大宝咧着嘴苦笑了一下:“大娘,这个事儿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现在大学生越来越多,就业难我是知道的,可我真的帮不上啥忙...”
“门板大娘”嗔怪地打断大宝:“好侄子,我知道你度量大,是不会计较你妈与我之间那点事。
你只要帮了大娘这个忙,我们两家以后可就是走不断的亲戚喽,呵呵...”
大宝只好无奈地说:“大娘,那就等你儿子毕业了,来我们单位面试吧!”
“门板大娘”高兴地像得了准信,登时眉飞色舞:“我的处长侄子咧,
你真是帮大娘大忙了,以后回镇上,得空儿带上你媳妇,到大娘家吃酒去...”
大宝的脸,登时又红成了猴屁股模样。
正说着,一个胖的像冬瓜一样的大婶抹着眼泪走了过来,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便抽噎的语不成调:“冤枉咧...我儿冤枉咧...
大侄子你可要主持公道...救救我老婆子...我就那一个宝贝儿咧...他可是我的命根子...”
大宝听到有人喊冤,眉宇间登时溢满浩然正气:“大婶,您慢慢说,现在是法制社会,法律给你做主...”
“冬瓜大婶”抬起泪眼:“我那不争气的儿...也就有个小偷小摸的毛病...法院咋就判他十多年哩...
大宝侄子,你是处长,在市里有关系...你给法院通融一下,把你大兄弟放出来吧...
就是少判十年也划算啊,我老婆子还急着抱孙子哩...而如今,连个媳妇都没捞到手...”
周围的亲友乡邻越围越多,人群中的目光,或不解或嘲笑或同情或茫然。
大宝急忙问“冬瓜大婶”:“大婶,小偷小摸,法院咋能判十多年哩?您儿子究竟偷了些啥?”
“冬瓜大婶”委屈地说:“也没偷啥大物件,也就偷了个小车子,那小车子才能坐四个人...”
大宝追问:“大婶,不会是自行车吧,那车子啥样儿的?你儿子还偷了啥?”
“冬瓜大婶”更加委屈:“那小车子后来我也见了,上面有四个套着的圆圈,没啥大不了的...
另外,就是偷了农民的几头牛...不就几头牛么?有啥大不了的...”
人群里顿时一阵骚乱,有人说:“还说只偷了小车子,那可是奥迪...几头牛也是农民的命根子...”
有个小青年笑着问“冬瓜大婶”:“大婶,车子与牛都是些小物件,您儿子没偷飞机大炮吧?”
“冬瓜大婶”认真地答:“我儿身子骨弱,飞机大炮这样的大物件,他就是有那个胆偷,还没那个劲扛哩!”
邻里们顿时一阵哄笑,“冬瓜大婶”又握住大宝的手,开始了唱歌一样的喊冤哭诉...
大宝沉重的推开了“冬瓜大婶”的手,看了看围拢过来的乡亲,咽口唾沫,吃力地说:
“前几天,我妈告诉大家,我已经升为处长了。今天,我...我...
我还是想告诉大家真相:我还是一个小科长,手里没有任何实权的小科长!
我的能力有限,刚才两位大娘婶子求我的事,我的确办不到...”
刚还骚动的人群登时静了下来,十有八九的人都讶异的张大了嘴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大宝身上。
我平静地看了大宝一眼,大宝也异常平静,只是略显疲惫。我拉拉大宝的手:
“给家里人与亲戚们打声招呼,我们回去吧!难道还等着你妈来收拾你?”
不等大宝做出反应,婆婆已哭喊着从厢房里扑了出来:“我的娘咧...大宝你这个天杀的猪头龟儿子...
日后老娘只当没生你这个没脑壳的...你肯定是听你老婆教唆,才这样胡说八道的...
娶啥媳妇哩...我家这是娶了个狐狸精、白骨精、害人精...呜...娘咧...我的命好苦哇...”
大宝与我,都没再做辩解,便牵手面无表情地离开了公婆家。
远离了公婆家的院门,我与大宝相视一笑,眼圈儿竟同时红了。
大宝:“老婆,我觉得今天应该给我颁个‘最有勇气’奖。”
我笑:“老公,你妈说我是狐狸精、白骨精、害人精,三精药业咋不请我做企业代言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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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草绳儿能割断,肉绳儿割不断
第十四章: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
第一节:草绳儿能割断,肉绳儿割不断
由于大宝工作太忙,我们策划良久的“新婚蜜月”,只好临时改为“新婚蜜周”。
利用那一周的时间,我与大宝来了个“全省景点七日游”,
虽然时间不长,花钱不多,由于我俩的精心安排,倒也浪漫实惠。
大宝颇感歉意,我自豪地安慰他说:将“蜜月”的情怀浓缩在“蜜周”里,
只有像我这样的“三精(狐狸精、白骨精、害人精)集团代言人”才能做到。
因为,浓缩的就是精华!
自“处长事件”曝光后,公婆方面好久没有信息,连个电话都不曾打来。
我学婆婆的口气,笑着问大宝:“老公啊,你娘是不是日后真的只当没生你这个没脑壳的?”
大宝笑着扑过来挠我胳肢窝儿:“叫你贫嘴,我父母那里肯定没事儿,如果有事,
二宝早打电话过来了!遇到大事儿,姐姐与二宝,哪个是个愿意扛事儿的?!”
我笑着试探性地问大宝:“老公啊,小时候,我常听爷爷说:草绳儿能割断,肉绳儿割不断!
你父母毕竟是长辈,酒席上你当众揭穿了你妈杜撰的‘处长事件’,你虽是正确的,
可你父母脸面上到底挂不住,自然不会与你主动联系。我看你还是抽空儿回去一趟,
或者主动打个电话也成,老人嘛,给他个台阶,他也就顺势下坡了。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哩,不管咋说,他们毕竟是你父母呀!”
大宝坚决地摇摇头,正色说道:“老婆,你以为我是铁石心肠,真能把自个儿当成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那天揭穿我妈的谎言前,我就想到了后果,同时我也下定了绝不低头的决心!
如果我现在主动给我父母打电话,即使只是问候一声,我妈也会理解成我向她认错的意思,
那样,我妈的胆儿可就更大了,说不准过两个月,我在她嘴里就高升成厅长了!
其实,自己的父母嘛,我这个做儿子的低个头、服个软,也没啥大不了的,
可是,牵涉到原则性的问题,我绝不退让!
我都快三十了,我的父母是啥样儿,我咋能不了解呢?!工作前,我还以为我可以改变父母,
可工作后,父母屡教不改的作为,才让我明白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的道理。
我不能改变他们,但我也绝不纵容他们;如果他们做错了,我还要制止他们!
否则,我就是真正的不孝了。”
听着大宝“原则性的问题,绝不退让”这样的话,想起婚礼那日,我也对婆婆说过同样的话。
再看看我与大宝共同搭建的小家,我颇为感慨: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当然,最让我感到欣慰的还是:大宝的猪脑壳里,还没进水!自然也没像婆婆说的那样,可以养鱼。
我笑着对大宝说:“老公,你妈就是嘴头碎点,说话杂点,描述人的词汇用的丰富点,另外,
也就是经济头脑比较发达点,其余倒也没啥大缺点,还是蛮可爱的嘛!”
大宝拿一本《幽默与漫画》,窝进沙发,头都没抬:
“以前,我妈那行为儿,对邻居还没啥实质性的损害;可这次,她变着法子收礼金,这可是个质的飞跃!
老婆,放心地过几天你的安生日子吧!我不打电话给我妈,说不准过几天,我妈就自己找上门了哩。
至于我妈嘴头上损别人那些话儿,我耳朵都听出老茧了。我爸早说过:
我妈是猪八戒转世,吃亏就吃在那张嘴上!”
从大宝口中,听到公公对婆婆下过这样可爱而贴切的结论,我登时也笑倒在了沙发上。
大宝最终还是没给我那“吃亏就吃在那张嘴上”的婆婆打电话,倒是我不放心,
私下里给二宝家打了个电话,询问那日我与大宝离去后,“处长事件”那个闹剧,
公婆如何收场?顺便表示了,我对婆婆现在在镇上的人气威望的担心。
红玉听完我的担心,“嗤”的一笑:“切,嫂子你太小看婆婆的能力了!
那日你们走后,婆婆便告诉大家:大宝由科长升处长,这是早晚的事。
这事儿,婆婆都到庙里求过签了,是上上大吉哩。
婆婆提前将这事儿对大伙说出来,跟天气预报是一样的道理,
大伙有啥事儿求大宝哥,自然是要提前先烧烧香,免得以后临时抱佛脚,来不及!
亲友邻居听了婆婆的解释,非但没责怪婆婆,反而更加感激了哩。
婆婆在镇上的威望,自是又高涨了许多,昨日,金桂大娘还给婆婆送来一笼她亲自蒸的肉包子哩!”
听到婆婆能在谈笑间,让当时的尴尬局面峰回路转,钦佩之情自我心底油然而生:
“红玉啊,婆婆还真是能化腐朽为神奇!看来我俩以后要多多向婆婆学习,
争取有朝一日,婆婆能将衣钵授予你我...”
红玉轻蔑地“哼、哼”一笑:“嫂子,我在这个家里受够了。
如果不是看到大玉小玉两个女儿可怜,这些年,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婆婆大张旗鼓地到处宣扬,我就在私下里给她拆台...”
我好奇地问:“红玉,婆婆搭起的这个台儿够结识,你用啥法子拆哩?”
红玉恨恨地:“咋拆?她咋个搭起的,我就咋个来拆!
她前脚兴高采烈地告诉别人大宝哥要高升,我后脚就垂头丧气地对别人说...”
我更加的好奇:“你对别人说啥?莫非说你大哥要降职?还是被处分?”
红玉轻松地一笑:“嫂子,大哥与你又没欺压我,我咋能咒大哥哩?我只是私下悄悄对别人讲,
听嫂子你说,大哥那单位抓贪官儿抓的很勤,三天来一茬,五天走一拨,
别说大哥升成处长,就是当了厅长,即使他有帮大家那个心,还没电视上报道的那些大贪官那个胆哩!”
将红玉的精囊妙计与婆婆的起死回生法稍加比较,我不得不对红玉这个后起之秀刮目相看。
同时,万分感慨红玉这几年的成长与发展,是离不开婆婆家这个大环境的!
真是知母莫若子,果然没过几天,婆婆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那日傍晚,我与大宝吃完晚饭,大宝正在刷锅,我正在整理洗过的衣服,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往日的宁静,我急忙过去开门:
“无色大师”吴奇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的,便是婆婆与“灭绝师太”!
对这没有任何先兆的造访,我惊讶地张口结舌,大脑瞬间转了300圈后,
我冲厨房大喊一声:“老公啊,你看谁来了?”
大宝系着围群,甩着两只挂满泡沫的手迎了出来:“妈,你咋来了?”
“灭绝师太”嗔怪地对大宝:“你是你妈的儿,你家就是你妈的家,你妈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
婆婆像啥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脸上笑开了花:“猪脑壳儿子,老娘啥时候来,难道还要先请示一下你吗?”
没等大宝张口,婆婆便转身拉住了我的手:“叶子呀,妈这人说话,一向嘴上没个把门的。你们那天走了,
妈一直记挂着你哩,听大宝说,你喜欢吃包子饺子的,妈这次来,见天的给你做,让你吃个够!”
听着婆婆这掏心贴肺的话,想起公公说婆婆是猪八戒转世,吃亏就吃在那张嘴上,我禁不住“扑哧”笑了:
“妈,看您说的,都是一家人儿,我计较啥哩?!听大宝说,
你做的包子好吃着哩,这次我可要好好的饱一下口福!”
大宝这个猪头一边擦手,一边还对婆婆的突然造访而嘟囔:“妈,你也不事先打个电话...”
婆婆冲大宝嚷:“打个屁,老娘今天来看你干姨,顺路儿来瞅瞅你俩的小日子。
从你干姨家到你这里,牙长的半截儿路,打啥子电话哩,不浪费钱么?难不成你小俩口还嫌弃老娘么?”
我飞了一眼大宝,满脸堆笑地对婆婆:“妈,我们哪能嫌弃您老人家,
大宝的意思是,你如果提前打个电话,我们好做个准备,给您接风洗尘。”
婆婆大手一挥:“有啥子准备的哟,跟老娘还客气个啥?”
大宝急忙说:“总要准备些洗漱用品,换洗衣服...”
婆婆不耐烦地打断大宝:“来自己儿子家,老娘还讲啥子排场哩?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
洗脸毛巾啥的,我就用你的;换洗衣服,我就穿叶子的。
你爸还提醒我带内衣哩,我说大包小裹的,背来抱回的,不嫌麻烦!”
我与大宝登时被婆婆的话惊的目瞪口呆,我真庆幸,我俩都没戴眼镜,
不然,今天损失可真不小。
“无色大师”与“灭绝师太”可就不同了,娘儿俩几乎同时扶了一下眼镜,
还是“灭绝师太”道行高深,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这就对咧,母子连心哩,日常用品这些小物件儿,用就用了,在乎啥哩!”
大宝急忙说:“这些哪能混用哩?妈,我们明天给你准备些新的。”
婆婆急忙拦着:“妈来,也就是看看你们,又没打算长住。
你们刚结婚,经济紧张,买那玩意儿浪费钱哩?”
听到婆婆为我们精打细算,一股暖流登时涌上我的心头:“妈,哪能浪费哩,放着你下次来了再用。”
婆婆略犹豫了一下:“那我回去时还是带回去吧,下次来,你们再给我买新的。
哦,明天顺便给小贵儿买辆自行车,我来时,你姐姐特意嘱咐我捎话给你俩哩!”
暖流还没把我的心口捂热,便倏然退了回去。
大宝皱一下眉头:“妈,姐姐家的事情,你以后别再捎话。有啥事儿,让她自己对我说。”
“灭绝师太”扫一眼大家的表情,忙站起身来对婆婆说:“干姐姐,
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吧!赶明儿孩子都上班了,得空我再来瞧你。”
我与大宝急忙站起身来,准备送客。婆婆冲我们摆摆手,直奔门口,
挽起“灭绝师太”的胳膊,亲热的送将出去。
足有半个钟头,婆婆方才回来。
我着急地问:“妈,我都到外面找你几圈了,怕你刚来走迷了路,你到那里去了?大宝竟一点也不着急。”
婆婆笑着说:“我与你干姨在墙角说了几句体己话。”
大宝笑看我一眼:“这是我妈送别知己的老规矩,我早告诉你别着急嘛!”
安顿婆婆在客房睡下,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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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恩威并施,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第二节:恩威并施,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婆婆来的前两日,家里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不仅婆媳关系,甚至婆婆与大宝间的母子关系,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与融洽。
由于婆婆主动请缨,提出每日为我们做包子饺子,所以每日上班前,我都会给婆婆100圆,
由婆婆来安排每日的伙食。于是,那两日便是上顿包子稀饭,下顿饺子面汤。
不过婆婆做的包子的确很诱人,个个皮薄馅大,美味可口;饺子更是一绝,
味道之鲜美,形状之匀称,绝不亚于小吃一条街最红的“大妈饺子馆”里出来的风味。
两天下来,我与大宝吃地满口生香嘴角流油。当我把有生以来学会的溢美之词,都毫无保留地捧给婆婆后,
大宝这厮竟半惊半疑地对婆婆的劳动成果提出了质疑:“妈,这包子饺子的味儿,可不像您以前做的。
不是我恭维,您以前做的那包子,除了小贵那几个孩子吃得下,也就是翠花还能凑合吃几个。”
婆婆白他两眼:“你把老娘看扁了,现在不是时兴‘活到老,学到老’吗?
我这一手绝活儿,还是近来从你干姨那里学的哩。”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善于学习的人,就是容易进步。
看到婆婆略为得意的样子,我赶紧毕恭毕敬地说:“妈,那您老也教教我。
以后我来做,哪能总让您老辛苦哩!”
婆婆慌忙摆摆手:“叶子啊,你工作忙,你们每天下班,都累得皮耷嘴歪的。
反正我没事儿干,闲着也是闲着,做这些包子饺子也没啥辛苦。”
下班后,给婆婆购置家居用品时,大宝沉思着对我说:“老婆,我妈这次来,一定有目的。”
对于婆婆的反常表现,我也颇为惊讶,但我还是没多想:“拜托,不要太过敏,她可是你亲娘!”
大宝犹豫了一下:“正因为是我亲娘,我才更了解她哩!”
抓住男人的心,先得抓住男人的胃。
看到大宝每日将桌上剩下的包子饺子一扫而光,我终于决定偷师学艺。
由于婆婆一直不肯将这手绝活儿传授于我,而每天下班回来,包子饺子已经上桌,
就连菜板儿都不挂一根菜丝,婆婆的干净利落令我钦佩地五体投地。
第三日早晨,上班后将手头的工作处理了一下,我便偷偷潜回家中,
我想,即便是给婆婆打下手,以我的领悟能力,也能学到不少功夫啊!
兴致勃勃忐忑不安地打开家门,家里竟然静悄悄的。
我猜想,婆婆一定是到早市买菜了。趁这当儿,我何不好好地补个回笼觉,借机养精蓄锐。
待婆婆回家,我便可精力充沛地冲锋陷阵了!想起婆婆每天一个人摘菜和面、擀皮剁馅,
我心里很是内疚,该让老太太享两天清福了。
锁上卧室的门,我脱掉外衣躺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朦胧中,听到家门开了,婆婆的大嗓门亮了起来:“干妹子,你快进来,这鬼天气怪热的。”
接着是“灭绝师太”的应答:“干姐姐,今天我们可以放心的说会儿体己话了。”
我轻轻转过头,侧耳聆听。婆婆似乎将啥东西“腾”一下放在了茶几上:
“妹子,我这几天心里乱着哩,不知道这话儿咋向大宝开口?”
“灭绝师太”似乎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咋开口?他是你的儿子,你的话他敢不听?”
婆婆关上门无奈的:“大宝这龟儿子,驴脾气犟着哩!他可不像你家吴奇,看你把他管教的多孝顺。”
“灭绝师太”自豪地:“我的教育方法那可是出名的。大宝不听你的话,根源在他媳妇身上哩!”
竟然扯到我头上!我登时屏住呼吸伸长了耳朵。只听婆婆大喊一声:“对了”,
两手遂将大腿拍的噼啪作响:“这些日子想起叶子这狐狸精,我就头疼;看见她,我就眼疼哩!
妹子哟,你是见过世面的人,你可要给姐姐指条活路。不然,我家大宝真是白生养了!”
听到我竟已升格为婆婆的眼中钉肉中刺,心下登时恐慌万分:我真有这么大能耐么?!
“灭绝师太”冷笑两声:“叶子比起我辈,不过还是黄口小儿,就凭她那两刷子,还能画出片新天地?!”
婆婆渴盼而恭敬的:“妹子不亏是文化人,看人儿就是看的透哩!”
“灭绝师太”干咳两声:“拿住儿子,首先就要制住媳妇!
说穿了,也就是要把握好: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
所谓一个中心,也就是:以把儿子的心拉回来、把儿子的钱收回来为中心;
而两个基本点,则是:恩威并施,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灭绝师太”说一句,婆婆便念一句“阿弥陀佛”,
等“灭绝师太”铿锵有力的话音刚一落地,婆婆便钦佩万分地赞叹:“阿弥陀佛,妹子真是个明白人!
你这没给儿子娶过媳妇的,咋比我这给俩儿子娶了媳妇的,还通晓的多哩。”
“灭绝师太”叹口气:“这些手段儿,只及当年家婆整我的百分之一!
如今,我这多年的媳妇也快要熬成婆了,我婆婆当年的行径,早烙在我心上了。”
听着“灭绝师太”的话,我登时冷汗淋漓毛骨悚然。只听婆婆也叹口气:
“可惜大宝他爷爷奶奶被运动整死的早,我没领教过这样的婆婆,
害得我现在面对两个整天撒欢踢天的儿媳妇,竟没半点法子!想找个参照的样本都没有哩。”
“灭绝师太”宽慰道:“怕啥哩,有妹子给你撑着,她们这起小妖精,就别想把侄儿的魂勾去!”
婆婆着急地拉着哭音:“呜...你老姐姐我置办酒席收了几个礼金,我那龟儿子都不许哩...”
“灭绝师太”:“这定是你那媳妇的坏主意,大宝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咋能不疼你哩!”
婆婆咬牙切齿地讨教:“妹子,你说我咋个置办那狐狸精哩?”
我靠在床头冷冷一笑:想置办我?最后止不准谁置办谁哩?!
“灭绝师太”呵呵一笑,高屋建瓴的:“我刚给你讲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只是个概论而已。
具体情况,还需具体对待。大宝与叶子刚结婚,现在这个机会就不可错过。
姐姐你想:两头小猪抓来放在一个圈里,还相互撕咬一阵哩;这个时期,在婚姻中也就是磨合期。
在他们撕咬的过程中,最易把儿子的心拉回来,也就狠狠地压制了媳妇,同时又长了家长威风!
错过了这个当儿,等他们相互把气息儿闻熟了,再下手就晚了!”
婆婆两手一拍:“妹子啊,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在镇上大小也算是个人物,
看的咋就没妹子看的这么透哩?想的咋就没妹子想的这么深哩?!”
“灭绝师太”不屑地说:“切,这些算啥哩,不过都是当年,我婆婆下在我与吴奇他爸身上的功夫!”
婆婆更是“阿弥陀佛”念个不停,对“灭绝师太”及其家婆的功夫,感叹不止:
“妹子哟,看来你婆婆当年也是个人物!二宝与红玉还比较好调教,只是这大宝与叶子...”
“灭绝师太”轻蔑地:“哪又能咋的?女人只要做了别人家的儿媳妇,还不都是一样的!
对大宝,以后你别横眉冷眼的,要比他媳妇儿对他还要好十分,多给他买些小物件,让他时刻想着你;
对叶子,当着大宝的面,对她比对大宝还要好十分;背着大宝,你想咋的就咋的,打她骂她也由着你。”
婆婆迟疑地:“那...她给大宝告状咋办哩?”
“灭绝师太”:“告状?能轮到她先告么?你长着嘴难道只是为了吃饭的?你死活不承认,大宝能把你咋的?!”
婆婆着急地:“叶子那可是盏不省油的灯,她真与我老太婆对干起来,咋办呢?”
“灭绝师太”理直气壮:“她敢?你是个老人,只要她一开口一动手,所有人都会指责她没教养哩!
那样,可连她娘老子都被捎带上了。养不教,父之过,骂她没教养,可就是连带骂她爹娘的家教不严哩!”
一股怒火自我心里腾空而起,只听婆婆有些无奈:“唉,叶子这狐狸精,与别的媳妇不一样哩。
你看那天在家里的酒席上,她竟拿酒瓶子灌大宝他三堂弟,看那架势,横的很哩!”
“灭绝师太”蓦然“嗤”的一笑:“横?哪个娘们被压在男人身下后还横得起来?!
只要上了你儿子的床,她就是你家的人!再加上法律保障的那个红本本,她还横个屁?!
她只是个女人,我们这些老家伙随便出去吐噜几句,就能让她抬不起头来。
这世道儿,唾沫底下淹死人哩!”
婆婆又连念N声“阿弥陀佛”,欣慰地:“妹子,你讲的这些大道理,我还得细心领回。
今天你讲的,真像以前咱老姐妹唱的歌。”婆婆说到兴头之至,竟然唱了起来:
“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 千遍那个万遍哟下功夫!深刻的道理我细心领会,只觉得心里头热呼呼。
哎!好像那,旱地里下了一场及时雨呀,小苗儿挂满了露水珠呀...”
“灭绝师太”哈哈大笑,听客厅里的动静,大概婆婆还跳起了“忠”字舞:
“阿弥陀佛,老姐姐,你这忠字舞跳的漂亮的很哩...”
婆婆停了下来:“妹子,快来吃个包子,那年头过来的人,咋能忘了忠字舞哩!”
“灭绝师太”:“你买这么多包子干啥哩?”
婆婆“嘻嘻”一笑:“大宝说,叶子那狐狸精喜欢吃包子饺子。
我听你的话,为了让大宝觉得我对那狐狸精好,我就主动说给她做包子饺子。
美死她了!给她做包子饺子,有那个力,我还没那个心哩!
我没生她的头,没养她的脚,我出那力气稀罕她干啥哩?!
这两天,我每天到你带我去过的小吃一条街,给他们买包子饺子,回来只烧锅稀饭或面汤就行了。”
“灭绝师太”赞扬地:“我前天才教了你,姐姐可就付诸行动了!千万别被他们看出破绽。”
婆婆得意的嚼着包子:“看出个屁,这包子饺子上又没刻着字!”
“灭绝师太”与婆婆,又吃着包子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静静地坐在床上,背上的冷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片刻,“灭绝师太”向婆婆辞别:“姐姐,他们快下班了,你也快给熬粥吧!
我先走了,让他们回来看见,还以为我俩密谋啥哩!”
婆婆感激地:“妹子哟,我这就送送你,以后你见天的来,我比起你来,道行还浅的很哩!”
“灭绝师太”郑重地:“别送了。记住:无论啥时候,要想抓住儿子,先要压住媳妇!
以后,不要随便的发脾气,要有定力,才能镇得住儿子!你想办的那件事,才有门儿。”
婆婆连声答应着:“我把你送出小区,我这心里踏实些,走吧!”
婆婆与“灭绝师太”相跟着出了门。
我迅速跳下床,穿好衣服,锁上防盗门,左右探视一下,快步走了出去。
阳光热辣辣的,走到小区的一片树荫下,我整理着混乱的思绪:
绝不能把听到的谈话,直接告诉大宝!大宝那脾气儿,肯定会直接去质问婆婆,
按“灭绝师太”的路数,婆婆自是死活不承认,最后还要给我扣上涉嫌污蔑的大帽子!
看来大宝没说错,婆婆此行,还真是有目的!可她究竟想通过大宝办啥事哩?
没想到“灭绝师太”能有今天的成就,竟是家学渊源!
当然,“灭绝师太”那故去的家婆,才是高手中的高手,当追加谥号为“东方不败”才对。
回味着婆婆与“灭绝师太”切磋技艺的过程,我不仅心头一喜:
好事儿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
我的免费陪练提高了过招水平,我这疏懒多日的筋骨,
终于又可以找到棋逢对手的感觉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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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虽然是天地大无处申辩(上)
  按下班时间准点回到家,大宝已经回来了,正在拿毛巾擦汗。
  婆婆看我进了门,即刻满面堆笑地小跑过来,竟先我一步抢到了我的拖鞋,怜惜地递给我:
  “叶子哟,我的好闺女,看你热成啥样了,把妈心疼死了,快换上拖鞋去吃饭。”
  我受宠若惊热泪盈眶:“啊哟,您可真比我亲妈还对我好,我嫡亲的娘还没给我递过拖鞋哩。
  看我回来,您老头疼眼疼都没啥,可千万别心疼死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婆婆略微一怔,随即便恢复常态:“喝过几天墨水的就是不一样!我媳妇不亏是有文化的人,说出的话我愣是爱听。”
  我坦然的接过拖鞋,谦虚崇拜地望着婆婆:“论说话的水平,
  我与您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就凭我这两刷子,还能画出片新天地?!”
  婆婆听罢,眼珠倏然在我脸上转了一周,方才回到眼眶。
  桌上依旧是美味诱人的包子,婆婆夹起一个放到我的碗里:
  “叶子,来,这个包子一看就皮薄馅大,趁热乎快吃下去,看你饿成啥样了。”
  大宝惊讶的眼珠都粘在了婆婆脸上,张大着嘴不知如何是好。婆婆又夹起一个包子,慈爱的给大宝:
  “猪头儿子,瞪老娘干啥哩?少不了你的!老娘这几天越发疼你媳妇,倒把你撂后脑勺了,还怪老娘哩。”
  我嗔怪地瞪一眼大宝,笑对婆婆:“妈,大宝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疼你还来不及哩!
  他敢怪你,连我都不愿意,那不是白生养他了么?看我咋个置办他这个猪脑壳哩?!”
  婆婆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竟忘了把包子塞进张着的嘴里。
  大宝这个猪头听着我与婆婆如此融洽和谐的谈话,只顾低头狂吃。在消灭完三分之二的包子后,
  这厮抛出了一个拓展性极强的话题:“妈,我强烈建议您把做包子的秘方传给姐姐与姐夫!
  凭您这手艺,他们在咱县城开个包子饺子店,那比卖菜卖水果可强多了。”
  婆婆尴尬的咬着包子,我顺着大宝的话儿,开始了对婆婆手艺的新一轮赞誉,
  当然,今天的赞扬与以往绝不可同日而语,赞的天花乱坠滴水不漏,对我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赞到绝不能让我的胃恶心到抽筋的地步,那就有了相当的难度。
  大宝看我正对婆婆夸的起劲,也不仅对我由衷赞叹:“老婆,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哩!”
  我认真的纠正他的论点:“浅薄!实在是浅薄。说的哪能比唱的好听哩?
  说的要比唱的好听,现在咋还有那么多人哭着喊着争着抢着去当歌星哩!”
  不等大宝开口,我便笑眯眯转向婆婆:“妈,吃了你的几天包子,这包子的做法,我还得细心领回!
  今儿的包子,最是别有风味。你儿媳妇且给你唱上一段,聊表心意...”
  大宝笑呵呵地看着婆媳一家亲的和谐境况,热烈鼓掌:“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我亲热地拉起婆婆的手,满怀深情地望着婆婆,依着《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的调儿唱了起来:
  “妈做的包子我最爱吃,三天那个五天哟吃不足,婆婆的深情我细心领会,只觉得心里头热呼呼。
  哎...好像那,蚂蚁掉进了蜜罐里啊,懒猫碰到了死耗子啊,婆婆的包子喂饱了我呀啊,
  我干起那革命劲头儿足...我干起那革命劲头儿足...”
  听着我这有板有眼的歌唱,大宝不仅拊掌大笑:“老婆啊,以前还没发现你是个马屁精哩,
  我看你可以升级为‘四精人物’了。不过,承认自己是懒猫,倒还比较诚实!”
  我嗔怪地瞪他一眼:“讨厌,我这可是表达对妈的感谢之情,哪有半点拍马之意!”
  婆婆的额头渗出了细汗,我抽出纸巾体谅地替婆婆擦干:“妈,吃完了久坐,对消化不好。
  我刚唱那歌儿,想起我妈说过:你们那时候一边唱还要一边跳‘忠字舞’哩!
  趁这当儿,我唱刚才那歌儿,您来教我跳‘忠字舞’!既有助于消化,又可怀怀旧。”
  婆婆慌忙起身:“妈这老胳膊老腿,哪还能跳起舞!我还要刷碗哩!”
  我一把拉住婆婆,严肃地吩咐大宝:“老公,不论家里来不来客人,刷碗这个光荣的任务,都是你义不容辞的。”
  婆婆撇了撇嘴,笑道:“我去刷碗,妈又不是客人,来儿子媳妇家,与我自己家一样哩...”
  我恐慌万状,正色说道:“我与大宝的这个猪圈,可不敢与妈的家里相比。
  妈在家里,大户人家有自己的规矩!媳妇回去都是客,自然是要按祖宗的规矩办事。
  来我们这里,妈是长辈,我们只有把妈当佛祖一样供着敬着;
  我这个做女主人的,哪有吃了客人做的包子,还让客人刷碗的理?!”
  婆婆只好尴尬地继续坐下,大宝抿嘴笑着收拾碗筷,我笑嘻嘻地说:
  “老公啊,我俩今年可还是纸婚,就像两头小猪抓来放在一个圈里,相互还要撕咬一阵哩;
  我们这样让父母操心,可是太不孝了!所以,我们一定要互敬互爱走过这段危险期,
  等我们相互把气息儿闻熟了,妈也就对我们放心了!”
  大宝赞同而郑重地点点头。端起碗筷进了厨房,系上围群开始“哗啦哗啦”的刷洗。
  我将婆婆一把拉将起来,大声对大宝说:
  “大宝啊,我与妈在客厅跳会儿舞。妈老了,包子容易积食,不好消化!”
  不由分说,我便把婆婆拉到了客厅。婆婆登时黑下脸来,低声说:
  “听墙根的狐狸精,老娘今天算栽在你手里了。”
  我笑盈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一边吃肉,一边当和尚,天下没这么美的事!”
  婆婆随着我拽的步子在地上乱转:“再敢拿捏老娘,老娘让大宝休了你。
  你个小贱货,你除了裤带头子长,能把大宝拴住,还有啥能耐哩?”
  我笑容可掬:“你倒是直接给大宝说休了我呀!
  别以为大宝是你身上掉下的肉,理所当然就得听你的。”
  婆婆恼羞成怒:“他离开老娘的大奶头才几日?不听老娘的听你的!
  你这个狐狸精小贱货,看大宝不在家时,老娘咋个置办你!”
  说到这里,婆婆就势一屁股歪倒在沙发上,大声叫起来:“啊哟,啊哟!
  我肚子咋这么不舒服哩?这...这到底是咋会事儿?”
  大宝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着急的:“妈,你这是咋了?哪儿不舒服?下午我陪您去医院。”
  婆婆抱着肚子:“我这肚子忽然有点儿痛,下午还是叶子陪妈去医院吧!
  妈正好还想看看妇科,叶子陪着,更方便些。”
  大宝恳求地看着我,我嘻嘻一笑:“好啊,好啊!正好今天我郁闷的很哩,可以借机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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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虽然是天地大无处申辩(下)
  大宝前脚出了门,婆婆后脚就从小卧室里冲了出来。
  我斜倚在大卧室门框上,嘴角冷笑着,嗑着瓜子儿狠狠地盯着她。
  婆婆本想冲过来,看到我的神情,反而刹住了脚步,恶狠狠地:“这下没人给你撑腰了,
  看你还牛个屁!老娘现在吼一声,让街坊邻居都来骂你这个不孝的狐狸精。”
  我扬起嘴角,不屑地一笑:“别以为我稀罕你儿子给我撑腰!在这个家里,我是女主人,
  不用任何人撑腰,我这腰板儿永远挺的笔直。我不是不孝,我要孝敬的是生我养我的父母。
  让我孝敬你,美死你了!我原本儿倒想要好好的孝敬你,可如今,有那个力,我还没那个心哩。
  你没生我的头,没养我的脚,没花钱供我读书,我出那力气孝敬你干啥哩?!”
  婆婆黑着脸阴笑着:“今儿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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