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皮肤刺痛摸上去像针扎有时会有酌痛感,像烫伤般的感觉,是什么原因

|||||||||||||
作者:舞者 &上传: &下载:
&更新时间: 23:12:05&文章状态:连载中
_分节阅读_1
《侍君守》作者:舞者
  “玉麒,你是朕的人!”
  ——他,圣明贤君,却逆了朝纲,恋上了自己的臣,江山与爱人之间该如何抉择?
  “皇上,臣将永伴您身侧……”
  ——他,天纵英才,忠良之后,侍君侧,为君守天下,却在忠爱之间,辗转难决。
  腹黑帝王攻VS闷骚忠犬受——强强文
  内容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关键字:主角:褚炤易;樊玉麒┃配角:┃其它:帝王,忠犬,主仆
(上部)忠于君+番外
  上部·忠于君·
  1.楔子
  黑压压的乌云阻隔了所有光线,伴着夜的黑吞没了一切可视之物,狂风呼啸间滂沱的大雨自天上倾倒而下,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溅起零星的灰尘,但下一刻便被更密集的雨滴砸下,溶进湿润的泥土里。
  大雨不停,转瞬间,崎岖的山路泥泞一片,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洼,因承载不了更多而涌动着向外扩展,汇集成一条条溪流沿着山路官道蜿蜒而下。
  就在这样的深夜大雨中,两骑快马穿过树林和雨幕于官道之上急速的飞奔着,马蹄的踢踏声由远及近越发的清晰,急促的如同沙场上的战鼓声,敲击在人的心头留下颤抖的余音。
  疾驰过林间,地势逐渐开阔,路的尽头隐隐有盏明火,在凄迷雨雾中忽隐忽现,直到到了近前,才得以看清那在风雨中摇曳的灯笼上大大的“驿”字。
  “吁……,韶恒,下马!整顿歇息等雨势转微再行赶路!”呼喝一声手勒紧缰绳顿住了身形,前一骑的男子以毋庸置疑命令式口吻交代下属。
  后者没有多话,仅是简单一个“是”字加上勒马的动作回应了男人。
  两人遂下马,站在门檐下,碰碰的拍着门,过大的雨声掩盖了敲门的声响,男人持续拍了一会里面的人才听到响动。
  “这谁啊,大半夜的,行了行了听见了别拍了,催命似的,真他妈要了老子的命……还……”
  被惊醒的驿官骂骂咧咧的赶来开门,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拉开门闩,但在开门后借着手中的灯火看清面前的两人后,惊得忘了言语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门外的两人均是一身战甲,铜色发亮的盔甲之上血迹斑斑,刀痕斑驳,其中一人的头盔上赫然可见两支火红的明翎凤羽,冒此大雨却未见其沾染丝毫的水汽,足以想见这象征着权威与荣耀之物是何等稀罕的宝物。
  小驿官一见两人这身器宇轩昂的穿着,别的不怕,就冲两人腰间别的两把剑和身上铠甲缝隙中未被雨水冲散的血迹便知这两位煞神他得罪不起,遂不等两人开口立刻让开门口将两人让进院内,同时口中连忙打探:“不知大人莅临,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请问需要小的给二位安排些什么?”
  两人牵着马进入院中,头戴凤翎盔的男子低声交代驿官照顾好马匹,简单制备两套衣物和一顿热餐即可,言谈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慑人气势。
  小驿官连声应是,接过因为持续奔跑而疲累的抬不起头来的马匹,招呼室内的人将两人带入驿官。
  换过衣,吃过饭后,大雨依旧没有转息的迹象,身着金铜甲的男子望着窗外瓢泼的大雨频频皱眉,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他凝望着窗外被雨夜吞噬只剩下模模糊糊几个剪影的远山,想起那个人,那个被他奉做天,誓死效忠的人……
  从怀中掏出前几日接到的加急报,信中只有简单几行字,因为不可置信他反复看了不下十次,内同几乎都能背下来,确认不是眼误,向来被称作铁狮的他险些被寥寥几字所击倒。
  【京师内乱,君上炤元帝之兄吉元王谋反,率兵伐之,剿灭贼子,乱臣何永成趁乱行刺,君上重伤,经太医诊治暂无性命之忧,现内乱已平定,恐佞臣小人趁虚而入,望铁狮将军平定边疆之乱火速回京。】
  铁狮将军——也便是此刻紧握加急信报凝视雨幕的男子,得知炤元帝遇刺身受重伤,他急的也顾不上追杀已然溃不成军的敌人,调转马头从杀敌的阵营中退出,匆忙间只交待下属稳住目前局势待他归返,便直接从边疆驻守处赶往京师。
  七日的行程被他赶至两天一夜,不眠不休,胯|下坐骑换过四次,累死了两匹千里良驹,好不容易到了距京师最近的津城,然而在这最后一段路却突遇骤雨,被迫停在这小小驿站之中。
  面对此等境况,樊玉麒怎会不百感交集。他一双铁拳攥握的死紧,想起那人在他临出征前负手站立黎皇城的百尺城墙之上为自己鉴别的一幕。
  那猎猎风中傲然矗立的帝王,也只有他,能从那凛然淡漠无丝毫表情的英挺俊容上看出一丝无奈。
  【如不是三方边关告急,内患隐忧……朕……】
  临行前那人的半句未说完的话成为支撑他以半数兵力抵抗住蛮夷侵略的强大动力。
  因为,他曾向他立下重誓:吾大炤再不为蛮夷所占,吾大炤再不沦为南蛮之附属国,吾大炤之帝王乃天下之帝王!
  ——侍奉君上,忠于皇朝,为君上恪守天下,誓死不休。
  他要凯旋!他要在边关竖起蛮夷畏惧的铁墙!护住只属于大炤的江山,护住百余年生活在压迫之下的大炤子民,护住……他发誓生生世世效忠的君上!
  平定边关已近半载,他未曾回过一次京,只能通过书信得知京师的状况,眼看南蛮边塞已无兵力再战,他满怀激昂于敌营中奋勇杀敌,势要一举铲除蛮夷余孽,却不曾想一封加急书却险些将他坚不可摧的世界瞬间粉碎。
  “炤易……”
  喃语着这只有他一人敢称的名字,心底沉重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樊玉麒握紧的拳松了松,将手中被他揉皱的加急书重又展开。
  上面的墨字如同根根铁刺刺入心间……彻骨的痛。
  但凛冽的目光在触到“炤元帝”这几字时,他如炬的目光顿时变的复杂,如同天际变幻莫测的风云,但随着他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却渐渐镇定柔和下来……
  这个人……是他的天,他的地,他的世界所有。
  只是因为忠诚?
  ——不,他非常明白自己对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有着怎样的情愫,只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努力压抑再压抑,他比任何人更清楚做臣子的本分,他不敢想,不敢奢望,不敢玷污他心底的神只,他只要誓死为他守住大炤江山,守住他心底的最重,此一生便已足矣。
  只为君恪守天下,为他所愿。
  清楚的记得,这个信念,是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便已立下的,那是十五年前,先帝六十寿诞举国欢庆,君臣同乐的庆典之上……
  2.剑魂
  樊家,五代为大炤之将,是武将世家,樊家的家训即为“侍奉君上,忠于皇朝,为君上恪守天下,誓死不休”,每个樊家人,尚未学会走路之前便要会念、会书写这句家训,然后便是无止尽的习武。
  而樊玉麒,乃当朝一品护国将军樊子期之独子,更被樊家喻为百年难得一遇的习武奇才,年仅九岁便已博览群书,不仅仅在武学之上有着极高的悟性,其军事才能自识字起便已初露端倪,论及各朝各代的兵书无不倒背如流,是被樊家视为颠覆大炤附属国之辱境的国之栋梁。
  因如是,樊子期对独子宠爱有加,虽然因玉麒年龄过小无法带他上战场,可凡举有大型狩猎或大的庆典都会带上他,锻炼他的胆识和气魄。
  炤和二十七年,炤和帝六十寿诞,举国欢庆,驻守边关的樊子期没能赶上这场在京师举行的盛大庆典,樊玉麒的祖父奉君上之命携小玉麒一同出席这场盛宴。
  一身银色软猬甲包裹着小小少年之躯,一派英气凛然,束起的发盘于头上已一条银色龙筋绳紧紧扎实,护住脸颊软盔贴合在鬓角两侧,如龙鳍招展斜飞冲天,自是威风凛凛,加上樊玉麒浓眉大眼俊俏的长相,端的一派将门虎子之威。
  高坐之上的炤和帝几乎是一眼便注意到了樊玉麒,常听人提起这武学奇葩,回头看了眼身侧落座的自己的皇子们,最终眼光落在太子身上,尽管他的大皇儿已年逾四十,他也有着众多子嗣,可他却独独对八子十三岁的炤易有着深厚的寄望。
  这期许并不是毫无缘由的,一如樊玉麒在武学上有着极高的天赋,禇炤易则是不论军事谋略还是政治权术都非常人所及,小小年纪却已饱读诗书,凡举儒释道及百家思想无一不理解通透、融会贯通。
  炤和帝永远记得在炤易七岁时,旁观他批阅奏章所表达的意见,一通清晰明了、层次分明、博古论今的赋税之说,让他心神剧颤,那时从炤易身上感受到的震撼让他坚定了复兴大炤的信念。
  自那以后,炤和帝便有心无心的开始侧重挖掘培养禇炤易的各种才能,随着炤易的长大他渐渐发现,这个孩子的理解力远超过他的预期和想象,学习能力快的惊人,而且不止文韬,武略也不落其后,是数百年不遇的通才!
  有了这样的后继者,炤和帝自是欣喜万分,禇炤易十二岁时被特赦可在大殿旁听听政,他出色的洞察辨析能力和果断的裁决应对手段令一干老臣都为之深深折服,人心所向,禇炤易于十二岁便荣登太子之位,而让贤的原太子褚炤卓尽管心有不甘,却也奈何不得。
  坐在炤和帝右手边的禇炤易见父王的眸光投向自己,一双清冷的眼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父王的赏识和宠爱让他心怀敬畏,虽年少便居高位,但他十份清楚自己的本位,从不恃才傲物,只是天性使然,他性子偏冷静淡漠,对发生的任何事都是理性的分析,从不感情用事,但也正是他这份不争不为的气度本身使得他这个人更加的有说服力。
  禇炤易和炤和帝一样,在众多的官宦子弟中最先注意的就是年少的樊玉麒……
  而樊玉麒,自那一众皇子中最先注意到的恰也是当今太子炤元君(注释1)。
  白玉冠束起乌黑的长发,一身金色的龙纹华服和腰间别的霜华琉璃剑尽显帝王华贵之气,但让年少的玉麒印象最为深刻的不是炤元太子出众的俊挺外相,而是他感受到的内敛气质和对方那如云际变幻莫测,讳莫如深的漆黑的眼。
  年龄尚小的他还读不出那双眼所隐含的情绪,直到大了,侍于其身侧屡次看到他那种眼神,回想起来,才知道那双眼中自始至终都藏着怎样广阔的谋略和格局。
  但不借理智仅凭敏锐的感知,不知不觉中樊玉麒已经对这个初见面的太子产生了一种敬畏感。所以在寿宴助兴的少年比剑时,近距离的注视那双让他产生敬畏感的眼时,他退却了,败在少年帝王未出鞘的琉璃剑下……
  然就在两人比试终了,不等禇炤易开口道出樊玉麒剑术的盲点,接下来突发的状况,让所有人都惊愣住了。
  凌厉的箭矢伴随着破空之音疾速而至,嗤的一声射入面对面的两个少年之间,足足钉进两寸有余。
  一瞬间,祥和的气氛凝结,前一刻的喧嚣恍若已是昨世事,所有的人都紧盯着那支箭,意识在这一刻消失。
  站立在武场中央的樊玉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状况,漫天的箭雨便纷落而至。
  众人惊恐的眼中映着极端的恐惧,看到漫天由箭矢布成的死亡之网众人这才找回了自己散去的魂魄。惊叫奔逃,闪躲不及便被凌厉的箭雨穿身而亡。
  惊叫声,痛呼声,呼喊声汇成一曲令闻者绝望的死亡之韵。
  呆愣的站在原地,樊玉麒瞪大的眼中,映着争相奔逃的人惨死的景象,在这一瞬间,他几乎忘了一切,忘了兵书和武艺,脑中呈现空白一片,只剩下原始的、本能的恐惧,甚至忘了要躲闪,直到被对面的人扑倒……
  “唔——!”
  他清楚的听见来自上方的一声闷哼,明知这个护住自己的人是大炤的太子,本应该是自己未来要誓死护卫的人,却仍不知该作何反应,动哪只手或是脚,身体僵硬的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灵活。
  禇炤易也没对这个不足十岁的樊玉麒有所期待,拎着他疾奔至场边,立起一张矮桌挡在身前以抵住箭矢的威胁,用那凛冽到几乎要将人的大脑冻醒的声音交待了他一句:“不要乱跑!呆在这里!”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投身于箭雨之中,樊玉麒怔忪的望着那抹背影,看着那名比自己仅仅只大了四岁的少年清喝一声以雷霆之势抽出腰
_分节阅读_2
腰间宝剑霜华琉璃。
  宝剑出鞘的瞬间带出一道道如虹的七彩霞光,剑气如虹,挥扫过处箭雨根根崩折断裂。眨眼间挥出七八剑,死亡的箭幕被他凌厉的剑气豁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众将听令!保护皇上撤回大殿!墨犬卫随我一同剿灭贼子!】
  颓势在一瞬间被少年天子挽回,清丽的声音不带丝毫颤抖,冷静的下达指令。
  发话间,又已挥出十余剑,将未落下的箭雨斩的七七八八,顺带逼出角落中暗放冷箭的刺客们。
  训练有素的护卫得令之后由内向外层层护住炤和帝,迅速的往大殿方向奔去。不知从何处窜出身着黑红色铠甲的隐护卫则挥舞着刀剑向围拢过来的刺客冲杀。
  其中手执霜华琉璃宝剑的太子禇炤易首当其冲,挥剑斩杀,一道虹光带出一片血色,强悍的简直就如同地狱中的修罗。
  樊玉麒躲在矮桌旁,静静的看着发生在眼前的厮杀,挥剑斩落的人体断肢掉噼啪掉落在地,还在抽搐的抖动不已,红的发黑的血液如注般喷洒,转瞬间,偌大的武场被残缺的尸体堆的满满的。
  兀自发呆的樊玉麒,此刻脑中映的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人的血原来竟是这样红,味道竟会这样令人作呕。
  那是樊玉麒第一次见到人与人的争斗厮杀,在这一天以前,“誓死护主”这一词在他脑中一直都只是个抽象的概念,论到具体他也不知道究竟要怎样的誓死?是要谁死?要他还是敌人?
  【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伎俩,你挥的剑,只有形没有神,只有意而没有志,如果你没有挥剑斩杀别人的觉悟,那还不如趁早放手!】
  在面对一个杀向他的刺客,他抽出父亲赐予他的云翔剑来抵抗,一时慌乱完全忘了如何挥剑时,站在十尺之外,以霜华琉璃剑气斩杀了这名刺客再次救了他一命的禇炤易,以异常冷静的口吻这样训诫樊玉麒。
  尽管才九岁,但心智已趋于成熟,习武已有五年的玉麒被这句话刮的几乎体无完肤,以至于厮杀结束,自己被祖父揽在怀中,他都没能做出反应。
  唯一让他记得的,是禇炤易收剑回鞘,拔出射进肩头的箭矢被护卫簇拥着转身时,那迟疑着朝自己的一瞥。
  复杂的眸光他看不懂,他只知道,这一天,他与他的主子第一次见面的这一天,他被他救了两次……
  注释1:通俗点说,古人都有两个名,这里的禇炤易,炤易是名,炤元是字,而古人在成人之后,除了父母长辈别人不可再称其名,只能称字,这个地方希望大家不要被偶忽悠迷糊了(其实偶的古文知识很有限,对手指,望大家多包涵啦)
  关于帝号会同字一样……实在是因为小舞实在懒得再想名字,觉得不会影响正文内容,所以就不再弄个名字迷惑大众了……
  以下是百度内容:
  在古代,由于特别重视礼仪,所以名、字的称呼上是十分讲究的。在人际交往中,名一般用作谦称、卑称,或上对下、长对少的称呼。平辈之间,只有在很熟悉的情况下才相互称名,在多数情况下,提到对方或别人直呼其名,被认为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平辈之间,相互称字,则认为是有礼貌的表现。下对上,卑对尊写信或呼唤时,可以称字,但绝对不能称名,尤其是君主或自己父母长辈的名,更是连提都不能提,否则就是“大不敬”或叫“大逆不道”,所以便产生了我国特有的“避讳”制度。
  3.护卫
  回到樊府,樊玉麒便把自己关进了屋中,回想着庆典上的种种,回想起那个以清冷之音告诫他要有挥剑的觉悟,为皇家恪守天下之觉悟的大炤未来国君。
  整整一天一夜,这年仅九岁的稚子头一次这样静下心来认真思考自己的过去,和将要面对的未来。
  面对空有形却无神的自己,面对懦弱到要依靠主子救助的自己,他并没有逃避,而是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智来反思再反思!
  最终,在娘亲焦急的呼唤声中,他主动推开了自己的房门,定定的看着来不及掩去满面愁容的娘亲,和站在她身后发迹已然斑白的祖父,他憋足了劲只说了一句话:“樊玉麒誓为君上恪守天下,至死不休!”
  急促的鼻息、瞪大的虎目和紧握到颤抖的拳头无不再再说明这个孩子用了多大的力气和觉悟下的决心——
  他要为了他的主子挥剑!他会誓死护主!他会毫不犹豫的斩杀阻挡在他面前威胁到那个人安全的所有敌人!!
  因此当这个机会来临时,他毫不犹豫的伸手紧紧抓住了。
  炤和二十八年秋,炤元太子欲组建一支隐秘的私人护卫队,从将门子弟中挑选了共计一百零七名优秀的少年,单是樊家就有五名,而樊玉麒,更是在听闻这一消息后主动请缨。
  过去一年,他潜心跟随父亲樊子期在边疆历练了整一年,他坚信,此时的他,已不再是那个在矮桌后瑟瑟颤抖的怯懦男孩。
  进宫后,经过各种试炼的层层选拔,一百零七人最终被削减至七十八人,当他们在大殿后的校场整整齐齐的列好队时,樊玉麒再一次见到了禇炤易。
  十四岁的少年天子此时身高已近成人,依旧是一身金色龙纹华服,玉树临风,面如冠玉,只是如今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更具帝王威严之相,比之樊玉麒印象中更是多了几分不容人直视的尊贵。
  他们七十八人整齐的跪安,太子炤元双手背负于后,未叫他们起身而是径自走入列队方阵之中,仔细的审视这些即将成为自己左膀右臂,为己效命的少年们。
  然而当他在走到樊玉麒的身侧时,他的脚步不觉顿住,由上方端详了半晌。
  他的沉默让樊玉麒绷紧了身体,无法不紧张。然就在这真窒息般的静默过后,他突闻炤元太子沉声问了句:“你的剑——可已开锋?”
  一句话问得樊玉麒愣在当头,但紧接着他回想起对方曾对自己说的话,瞬间恍悟太子之意,遂用坚定的口吻掷地有声的说了八个字:
  “其利断金!削铁如泥!!”
  禇炤易面上不动神色,但听到这两个词语之后眼瞳猛的收缩了一下。他看着这个单膝跪地浑身燃满斗志的小小少年,用着自己也不觉和缓下来的语调说道:“很好!叫什么名字?”
  “禀太子殿下:臣子樊玉麒!”
  对于这七十八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少年来说,最荣耀的事无外乎就是能让他们的主子炤元太子记住他们的名字。
  樊玉麒被问名是理所当然,因为层层选拔试炼,他始终位居榜首,尽管这群人中有不少大过他两三岁的人,但只要拿起剑,他眼中就只有一个目标:打倒对方取得胜利。
  那股浑然的霸气绝不是这些乖乖在家中练剑读兵书的孩子所能具有的,因此樊玉麒的名字很快便被人所熟知。
  简单打了个照面,太子炤元转身又回到了方阵之前,示意身旁的人可以开始。
  【接下来,被念到名字的,请随我离开校场,剩下的人留在原地待命。】
  没有说原因,只下指令,被念到的人纵然满心的疑问,却没有一个敢多嘴问一句。他们从入宫那一刻起便是炤元太子的人,君要臣为,臣必为之,不问为何,服从是他们唯一的宗旨。
  七十八人,被护卫带走二十八人,剩下的整五十人,樊玉麒也是其中之一。
  面对这些心存疑惑的少年,炤元太子没有解释过多只说了一句话:“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炤元之人,为我一人所用,你们名为——墨犬卫。”
  从那天开始,炤元太子便命人日夜严格训练这五十人,墨犬卫的存在只有少数人知道,那时的樊玉麒也还不知那被带走的二十八人究竟去了哪里,他并未对此过于留心,只是一门心思努力的提升自己的武艺修为。
  樊玉麒的性格朴实,好学进取,虽然一开始其他的人都因为他是一品将军樊子期之子而有所忌惮,但他从不恃才傲物,待人宽厚有礼又讲义气,因此很快便和其他人打成一片。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墨犬卫的核心人物,身边经常围着一群人。
  而这些半大不小的少年最喜欢谈论的,就是他们的主子——炤元太子。
  炤元太子并未比他们大多少,可少年天子文思敏捷,才华横溢,胸中藏有万卷书的博学无法不令他们敬仰,此外,在武艺修为上,炤元太子也是这些少年崇拜敬仰的偶像。
  “你们可知,太子殿下腰间那把霜华琉璃剑的来历?”
  入夜时分,一众少年不卧榻休息一个个反倒精神奕奕的围在油灯下嘀嘀咕咕,其中一个少年很是神秘的询问众人可否知道太子佩剑的来历。
  一众少年小脑袋瓜子摇的像拨浪鼓,没人知晓这问题的答案,但他们都听说过那“霜华琉璃”的厉害,一年前的那场寿宴庆典有不少孩子跟随自己的父亲赶去参加了,也有几个像樊玉麒一样幸运的躲过一劫而亲眼目睹了少年天子的威严。
  一把霜华琉璃剑挥舞的潇洒自如、凌厉非常却又华美绝伦,那剑锋所指所向披靡的神采早已镌刻在少年们的眼底、心底,无不为炤元太子的精湛武艺所折服。
  墨犬卫中所有的人都听过有关那一天各种不同版本的描述,自然对炤云太子从不离身的宝剑兴趣非常。
  甚至连习了一天武累摊在床,快要睡死过去的玉麒,听到这个问题后也不禁睁开了眼,竖起了耳朵。
  “嘿嘿,猜你们也不可能知道,这是我爹告诉我的,想当年啊……哎哟!”
  “听你那么多废话,快说!”
  某个急性子的少年见这损友故意卖关子,一只靴子丢过去正中其后脑勺。
  挨了砸的少年刚想红眼,一见众人均是一副摩拳擦掌“再罗嗦你性命难保”的凶悍模样,立刻换上狗腿的表情。
  “别急,我这就说,这就说……”
  于是乎,少年娓娓道来霜华琉璃剑的来历。
  原来,这柄宝剑原本是江湖游侠逍遥子的佩剑,此人是二十年前的江湖侠义榜上最为着名之人,同时也是江湖武学榜上位于榜首的一流剑客,据传言此人的武功修为已不能再列为凡人的等级,其剑法的玄妙精巧已非常人所能悟透。
  他的宝剑霜华琉璃乃极地异域百尺寒冰深处的精铁打造,剑身霜白,刃处接近透明,日光照射会折射出七彩绚烂的霞光,故名琉璃,是柄锋利至极的绝世好剑,常年泛着一股沁凉的寒气,极通灵性,传说这柄剑可自行挑选主人,此等神物固非常人所能驾驭,逍遥子因武学修为至极致而归隐山林失去踪迹,伴他身侧的霜华琉璃也就此隐没于世……
  “那为什么太子殿下能驾驭这柄神器呢?莫不是太子殿下也是神人?”
  听完少年的一席话,另一名少年有此一问,结果引来的是同伴们浪潮般的声讨。
  “太子殿下当然是神人!是来救我大炤于水火的龙的转世!我爹就这么告诉我的。”
  “也只有神器才配得上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是我们誓死效忠主子,他自然跟我们这些凡人不同!”
  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昂的夸赞着他们心中的神只,而这片混乱中独有一人清醒。樊玉麒听过这个传闻之后想的问题和他们并不一样,他自然也会对霜华琉璃剑感兴趣,但是再好的剑若是没有深厚的武学修为做基础怕是都只是废铜烂铁。
  回想起初见时炤元太子气势如虹挥剑斩箭网的一幕幕,樊玉麒脑中映的只有两个问题:
  太子殿下的武艺是向谁学的?
  而他,单靠每日这样的修炼,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的脚步?
  ————侍奉君上,忠于皇朝,为君上恪守天下,誓死不休。
  又一次想起这句家训,而这时的樊玉麒,思考着那两个问题的同时对这句家训的理解更深了一层。
  他要不断地鞭笞自己,更刻苦的修炼,争做人上之人,才配称作炤元太子的人。
  4.忠义
  除了墨犬卫每日的必修课程,樊玉麒给自己加大了训练量,别人休息闲聊之时他捧起被他读了不下百遍的兵书结合在边疆观察的战例推演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攻防模式,傍晚入夜其他人已睡下他却独自一人留在校场练上两个时辰的剑。
  如此过了一年,他在兵法上的造诣已远远超过他的同期,剑法也得到飞速的精进。
  这日,他一如既往的在月下练剑,日里刚下过一场大雪,清冷的月光照射在雪面之
_分节阅读_3
上,泛出一丝冷冷的霜白,然而就在这样冰天雪地里,樊玉麒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额际甚至还挂着汗滴。
  他专心致志的练剑,直到月上中天,他才稳定内息收势,收剑回鞘。
  随意的抬腕抹去颊边的热汗,樊玉麒朝场边的兵器架走去,拿起被自己搁置一旁的外衣转身欲回住所,然而没走两步他便顿住了身形。
  愕然的瞪大一双眼看着十尺外定定的站在那里的人,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傻气的用手揉揉酸涩的眼,可是再睁开之后,视线中那抹威严的身影依旧矗立在那。
  “臣玉麒拜见太子殿下!”
  樊玉麒几乎是手忙脚乱的跪安,谁能想到在这样的深夜,日里忙的不见其踪影的炤元太子竟会出现在校场之上。
  他都不知道太子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了,是一开始就在?还是中途来的?而他来校场做什么?
  樊玉麒的脑子被多个疑问塞得满满的,他不敢抬头,因此也不知道此刻炤元太子脸上是何种表情。
  禇炤易低头看着单膝跪地的樊玉麒,虽然墨犬卫的训练他不参与其中,但每日负责训练他们的人都会呈上一份完整的报告书,所以他对他们的成绩可说是了若指掌,因此也对五十人中进步最为迅猛的樊玉麒产生很多疑问。
  他犹记得初次见到这个孩子时,他那双充满智慧但却掩不住稚气的大眼中隐藏的丝丝迷茫,及初遇刺客突袭时表现出来的惊惧和迟疑。他当时也只是给了他一个简单的提示而已,他就能悟彻到这个程度?
  不用问他都能看出他所下的决心,因为从他坚定地眼神中他能得到一切他想得到的答案,只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少年严于律己积极习武的精神动力源自哪里?
  效忠皇朝,只要做到他给他们设定的任务量就可以了,他为何非要在这样的深夜,这样刺骨的寒风中坚持练剑?
  难道只是为了他们樊家的那条家训?撇开彼此的身份不谈,禇炤易有些理解不了樊玉麒这份额外的心思……
  “起来说话吧,这里没有其他人,不必这么拘束。”
  禇炤易没有端太子的架子,本来今夜他只是睡不着溜出寝殿看看雪景,在途径大殿时听闻响动顺便过来看看,身边自是未带一人。
  “是。”樊玉麒站起身,但仍是低着头,有些拘谨。
  禇炤易有些意外的看着低垂着头的少年,记忆中少年矮小的个头只到自己胸口,可一时不察他此时身高竟快到他的鼻下了。
  “你所修之剑法可是樊家剑谱之上的?”
  双手背负于后,禇炤易缓步于校场之上,身后的樊玉麒亦步亦趋的跟随着他,听闻他的问话恭敬的回了句“正是”。
  禇炤易走到兵器架旁,拿起一柄红棕色的木剑细细端详,上面满是磕碰出来的痕迹。
  “樊家……乃大炤国之栋梁,为大炤尽忠已有百余年,你是樊家本家独子,当如何理解这个【忠】字?”禇炤易想知道少年的觉悟到了什么程度,故有此一问借以试探。
  樊玉麒听闻此问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歪头看向禇炤易,俊朗的太子殿下低头端视手中的木剑出神,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樊玉麒斟酌了一下,他不知太子用意,所以只好按照自己所理解的来解释。
  “忠,敬也,尽心曰忠,尽己之力亦谓忠。忠于君上是为忠,但更要忠于国、忠于民,忠于根本,臣所理解的忠是为如是。另,从命而利君谓之顺;逆命而利君谓之忠;敬而不顺者,即为不忠。”
  樊玉麒的一席话大大出乎禇炤易的意料,他以为这个武将世家出身的少年必定懂得为臣避嫌明哲保身的道理,有机会在太子前回答这个问题,有心之人定会长篇大论的说他有多么“愚忠于皇朝”,冠冕堂皇的说些赞美主上的辞藻。
  但面前的这个樊玉麒所谓的忠却是很明确的告之他“他会忠于君,但更忠于事”。这样的论断换做他人来听,定然给他扣上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但此时他们二人身旁并无他人,而禇炤易也不是那种只听得来马屁之词听不进真话的昏庸无能太子。
  围绕在他这太子身边有多少人?虽大多的人都懂得这个道理,但却无一人敢在他面前这样道明,哪个人不是满口礼义廉耻忠孝悌的向他表决心,只除了眼前这名少年,如此直言不讳。
  樊玉麒的话大大的触动了禇炤易的心绪,而说完这席话的樊玉麒一见太子不言不语的猛盯着自己,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惊得连忙跪下请罪。
  “微臣该死!己之拙见言语不当之处还请太子殿下……”
  “起来。”
  “呃!?”
  本想请罪,可樊玉麒刚一跪下便被禇炤易一把拎起,一时思绪混乱搞不清太子意图,只得呆愣当头。
  禇炤易看着愕然愣在当场的少年,那张英气俊俏的小脸上的疑惑让人一目了然,性子憨直单纯的让人看不出一丝邪念。
  好一个忠良之后!将门虎子!
  淡漠的脸上溶开一抹笑意,尽管并不明显,但禇炤易确实有了想笑的冲动,为获得一个如此良才而喜。
  樊玉麒本能的察觉到周围气氛的突变,他不解的看着少年天子脸上那抹淡淡的笑意,银白色的月露霜华为其俊美的脸庞度了一层不可捉摸的虹膜,龙纹华服更是衬托出他那高贵的帝王之势。
  事隔多年的今日,樊玉麒仍不能忘却当时那种撼动心神的惶惑,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眼神开始难以从他的君王脸上移开,只是在发觉之后已然深堕情沼不可自拔。
  炤和三十二年冬,炤和帝崩,太子炤元继位,建年号炤元元年,国丧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
  太子即位这日,墨犬卫于暗处守卫,所幸大典进行顺利没出现任何意外状况,太阳落山后,墨犬卫被传至校场整齐列队。
  年轻的炤元帝站在高阶之上看着底下的人,这四年间,严密且紧凑的训练使墨犬卫的整体战力平均提升了两倍,个别人的实战能力也翻了几番,登基的日子过早的来临,让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做充足的准备,可是这些少年的表现已远超过他的预期。
  今日,他便要从这五十名少年中挑选出一名最为优秀之人作为墨犬卫的首卫,而这个人选将从综合评定前八位之中的人决出。
  来到校场的少年们并不知道选拔一事,被告知后不觉面面相觑,而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均受宠若惊的看着炤元帝。
  【你们往日的成绩朕都看在眼里,特选前八人角逐首卫之位,即刻起,这校场之上没有任何偏私,发挥各自实力,朕要看的,是你们全力以赴的搏杀!】
  八人初赛进四,四进二,二决一,最终的结果并未出乎众人意料,勤于精进武学的樊玉麒全力拼杀手下没有丝毫容情,毫无疑问的成为墨犬卫之首,其余四十九人,包括落败之人没有一人对此有微词,炤元帝当众人之面封樊玉麒为墨犬卫之首卫总领,遣散众人之后交代他前去应和殿候旨。
  独自矗立偌大殿堂之内,樊玉麒望着自己的手掌发呆,虽说炤元帝说没有任何偏私,但实则不尽然。
  自三年前的那个冬雪夜以来,炤元太子总是会在樊玉麒夜间习武的时候出现,并且亲自授予他霜华剑法,勤学苦练加之名师指导,樊玉麒如今的武艺已小有所成,年仅十四便可跻身皇城十大禁卫高手之流。这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那个人赐予的?
  握紧满是老茧的手掌,樊玉麒抑制住心底的喜悦,他总算是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心中的主上,何谓知遇之恩,他此刻体会的格外深刻。
  并未等待多久,禇炤易来到大殿之上,看着跪在下方的人低声要对方平身。然之后一阶阶的走下,来到樊玉麒的身前。
  “朕要给你引见两人。”说着,一挥手,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无声无息间樊玉麒的身侧多了两个身着黑衣的人,面上戴着赤红色的獠牙鬼面具。
  “萧逸,娄映之,赤鹰卫的首卫和副卫,赤鹰卫也称赤卫或暗卫,除了你和你十分信任之人,不可让他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朕现将娄映之派于你,他手下另有十三位赤鹰卫直接听命于你,他们的专项是消息的传递、索引和各种追踪,他们将成为你的耳目。”
  樊玉麒愕然的看着身畔的两人,虽然他一直隐有所觉这大殿之上藏有他人,可他们过于稀薄的存在感让他几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樊玉麒有自信可以很好的隐匿身形,但要做到这两人的程度尚需要不断地磨练。
  樊玉麒欣然接受指派之人,而从那天之后,他便一直跟随于炤元帝前后,尽臣子的本分全力辅佐君王,他常常在想,如果没有南蛮之后的动作,他们君臣之间的距离是不是永远不会有所变化,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懊悔,阴差阳错的用了那种方式来接近他心目中的神只。
  炤元帝继位三月余,南蛮借恭贺为由送来蛮夷第三公主,实行名为和亲实为逼婚的侵略手段。
  炤元帝不是不知这南蛮的野心,甚至在自己继位那天他就预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只是当今大炤的国力仍不算强盛,先帝为了筹备国力忍辱负重休养生息了三十余年,目的就是为了日后一举攻下南蛮之国,不再受蛮夷胁迫,眼看再有个三五载便可将国库储备充足,在这紧要关头大炤是断然不能违逆这蛮夷皇帝之意,挑起战火的。
  尤其是炤元帝在得到借护送公主为由,实则威胁于他驻扎在边疆的两万蛮夷将士的消息之后。他面上并无特别表情,但站在他身侧的樊玉麒却很清楚的看到,炤元帝那紧紧攥起的拳头因极力的隐忍而微微颤抖……
  炤元帝同意了和亲,于是炤元次年春,京师黎皇城之内举行了隆重的立后大典。
  5.谣言
  立后大典前夜,樊玉麒被传唤至炤元帝寝殿的御书房内,在那里等着他的不仅仅是他的主上,还有暗卫总领的萧逸。
  “萧逸,把你这几个月查到的东西向玉麒说明一下……”炤元帝疲累的坐于太师椅中。
  一旁的萧逸听令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樊玉麒。
  “六个月前,先帝仙去,是因突发的隐疾无法救治所致,这事看似寻常实则疑点重重,皇上要我彻查先帝的死因,发现先帝膳食中曾加入过一种特殊稀有的香料,这种香料产自南疆,用于烹煮食物可使食物异常鲜美,本身倒也没有什么对人体有害的副作用,但是……服用了这种香料的人要是再同时服入一种滋养品,两者相互作用就会使人产生慢性的中毒现象……”
  樊玉麒听到这里愕然的瞪大双眼,看着手中的小瓷瓶,这隐隐散发着诱人香味的东西竟是可置人于死地的穿肠毒药,这种事他真是前所未闻,先帝病逝乃御医诊断,有这种隐情他却无法知晓,如此想来,应是炤元帝故意隐瞒真相。
  他看向一旁的炤元帝,眼中的疑惑在对方的寒冰般的脸上寻找出了答案。
  “父王的膳食一向由御膳房的何总管亲自负责,而巧的很,在父王卧榻前夕,何总管因家中老母突然病逝而临时出宫,膳食不合父王的胃口,大皇兄便向父王推荐他自己一直在食用的香料。而御膳房的滋补汤品名目是每七天循环一次……御医说父王隐疾发作过两次,而二十一天后,晚膳后的第三次发作……父王没能挺过去……”
  想起仙去的先帝,炤元帝寒冰般的神情出现了丝丝裂痕,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按着额角。
  樊玉麒看着这样的褚炤易心下不忍,炤和帝是位主张实施仁政,待臣子如亲子一般的明君,他的仙逝引来举国上下三日的国丧,那三日,京师内的所有百姓都不约而同的挂起白幡,穿着孝服赶至黎皇城下来祭奠他,从百姓那里最直观的看出这位皇帝在人们心中的分量。
  对于禇炤易而言,这个把所有宠爱希望寄予他身上的父王则更是无人可代替的,就连他的母妃也不能。
  但一味沉浸在悲痛中绝不是禇炤易的做法,他振作起精神接下治理天下的重任,同时彻查了炤和帝的死因,结果印证了他不详的猜测,先帝之死果然另有蹊跷。
  “怕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朕下令封锁了消息,现已判定父王的死与南蛮脱不开干系,而先前的预感在南蛮公主到来之后得到了进一步证实。”
  站起身,炤元帝指着桌上一些由暗卫萧逸自南疆带回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说道:“经萧逸核实,这南蛮公主并非什么公主,真正嫁过来的,是南蛮皇帝从南疆搜罗来会施妖法的巫族女子!”
  听到这,樊玉麒几乎难以压制满腔的怒火,谋害先帝还不够,这
_分节阅读_4
南蛮竟又动起炤元帝的心思,这南蛮之人也实在是欺人太甚!
  本以为这些年的平静使得南蛮皇帝已放弃逐鹿中原的野心,但平静的背后却包裹着蛮族的险恶用心,炤和帝的仁政使得大炤百姓安居乐业国力日渐强盛,一旁暗暗焦急的南蛮屡次刺杀不成,竟费尽心机使用如此歹毒之法害死这位仁义天下的皇帝,遂又以和亲之名明目张胆的送来刺客,安插在刚刚继位不久的炤元帝身边!
  “皇上,这个巫族女子娶不得啊,您既然知道这位女子的身份又怎会决定立她为后?这、这……”樊玉麒想起明日便是立后大典,顿时心急火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放这样一个女子在身边,只是想想,樊玉麒的心里就充满了不安。
  禇炤易看着这个一心向他,满脸忧心的少年,长叹了口气,愣了半晌之后一挥手,一旁的萧逸跪安之后引入暗处瞬时消失不见。
  “最多再有五年……朕即可率大军踏破南蛮城郭!使我大炤不再为南蛮附属之国,可是如何争取这五年时间?
  ……朕,有个计划……还需要樊爱卿肯予配合。”
  “皇上无需担忧下属,臣玉麒定当全力予以配合!”樊玉麒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为了眼前的君主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就是要他死他都不会有半刻迟疑。
  禇炤易见少年答应的如此利落,非但没有如释重负,反倒更是深锁眉宇。
  “朕要你——成为朕的人!”
  立后大典之后月余,宫中传出一个十分荒诞的传言,炤元帝自立后这一月来从未踏入后宫半步,这位年轻的帝王不爱美人,反倒将自己的爱将揽入寝殿。
  此谣言一出,朝野间顿时炸开了庙,谣言四起,说年方十八的少年帝王在立后之前就一直没有纳过任何一妃,后宫冷清直逼箫和宫(冷宫),不与美女相携反倒日日和年轻俊美的侍卫腻在一起,有此嗜好并不稀奇,有些恶意中伤的流言甚至说大炤的国君炤元帝误入歧途,颠覆纲常,贪恋男色,国将不国。
  面对这些谣言,炤元帝处之泰然,可渐渐的,却有人忍受不住了。
  从大婚之夜起便被冷落的原南蛮琳香公主,现任的大炤国母实在是受够了这种变相的羞辱,不顾层层侍卫的阻拦勇闯炤元帝的寝宫。
  一把推开守在殿门外阻拦她的老太监,琳香猛的推开紧闭的殿门,偌大的寝殿中最醒目的当属位于正中那金碧辉煌的玉龙床,床柱完全由黄金铸成,上面繁复的雕刻了足有上百条五爪龙,玉龙床前垂挂着玉质宫灯、璎珞,一对雕工精细的玉香炉侧立两旁,燃着熏香,淡淡轻烟袅袅升起又消散在空气中,室内充溢着宜人的馨香。
  但此刻琳香后根本无心在寝殿的装饰上,注意到的并非是这华丽的龙床,而是白色的纱幔中,龙床之上那两抹交叠在一起舞动的身影。
  耳边传来的是令她面色发白、浑身止不住颤抖的急促喘息声,和犹如正承受着无尽欢愉及痛苦折磨的低哑呻吟——那种暗哑的声音,绝对不是属于女人的!
  仿佛注意到了她的存在,那纱幔之中的人动作一顿,伸手拉过蚕丝被包裹住两人的身躯,低沉的声音不悦的呵斥,“德锦!什么事这么吵?”
  门外的老太监被吼的一惊,进门两步哆哆嗦嗦的噗通一声跪下,头抵于地应道:“回皇上,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
  龙床之上的人听闻,蹙起眉宇。
  呆愣在门口的琳香后隐约能看见那人慢慢起身,然后拿过单衣披上,简单整理过后缓缓从纱幔之后走出。
  撩起的纱帘后可见龙床之上赤|裸着上身躺在那里的绝对是一名年轻的男子。只是纱帘快速的合拢没能让琳香后看清那人的长相,可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无法怀疑传言的真实性了,因为铁证就在她眼前摆着!这叫她如何欺骗自己!
  “你来做什么?”
  接过老太监殷勤递过的茶水,炤元帝低着头语气不善的质问,没有丝毫被捉奸在床的窘迫,甚至隐隐带着丝被人打扰兴致的不悦。
  “我来做什么!?”
  琳香后惊愕重复着炤元帝的问话,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从怔忪中缓过神来,她怒视着那披着龙袍端坐太师椅中悠闲品茶的男子,眼底燃起愤怒的火焰。
  “我来证实传言的真假!”
  她几乎是喊着说出的这句话,眼前的一切换做任何一个后妃都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她以为凭她一个南蛮公主绝不应该受此礼遇,她有资格质问这个冷落了自己的男子,然而她却忽略了这个男子是大炤之国的帝王的事实,忽略了较之南蛮不同男尊女卑的大炤制度。
  微微皱了皱眉头,炤元帝不悦的微眯起眼,轻轻喝了口暖茶开口道:“那你现在得到证实了吗?”
  低沉的声音之中隐含着山雨欲来的怒气,威势慑人,除此之外这声音中更是多了一种寒冰一般的森冷感,令琳香后不自觉的呼吸一窒。
  她呆愣的看着这个明明只有十八,却充满帝王之威的少年帝王,在对方的紧盯下竟开始觉得自己底气不足,无法答话,甚至连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证实了就立刻离开这里!!擅闯皇帝寝宫在我大炤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与刺客同罪!琳香后!朕念你初来乍到不懂大炤规矩原谅你这次,但朕希望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青花瓷茶碗捏了个粉碎,突来的清脆声响惊的琳香后浑身猛的一颤。
  炤元帝一步步走到女人面前,居高临下斜睨着眼前女子冷冷交代:“德锦,将皇后送回西宁宫!日后再有不经通传便擅闯入朕的寝殿之人——一律斩无赦!”
  老太监唯唯诺诺应了声,领了命招呼丫鬟侍卫将被炤元帝吼的愣住的琳香后带出殿门。
  “哦,对了,还有这个!”
  突然想起什么,炤元帝抖手将一样东西啪的一声摔到刚刚走出门的琳香后面前。
  “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吧?
  以后——除了后宫,朕不希望在别处见到你!”
  说完这些话,炤元帝当着琳香后的面挥手御气将殿门狠狠关上。
  惊惧不已的琳香后呆愣了半晌之后才伸出颤抖的手,疑惑的拾起地上的东西,拿到近前仔细查看,看清之后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去,苍白的不似人色,她回过神连忙将东西收到袖袍中藏好,之后不用侍女的搀扶,便头也不敢回的匆匆离去。
  待殿外没了声响,寝殿内玉龙床之上的少年才敢活动自己已经僵硬发酸的身体慢慢爬起,他掀开锦缎丝被,轻巧的下床。
  眼前的一幕并非如传言中的那样,少年上身虽打着赤膊,下身却还穿着白色的亵裤,而且身上丝毫未见任何欢|爱痕迹。
  “辛苦樊爱卿了。”
  一扫刚刚盛怒的寒冰气息,立于床侧的禇炤易叹出一口气后默默的观察着少年的动作,最终在对方穿戴整齐后低语了句。
  听闻这一句感谢,樊玉麒转过身单膝跪地低头应答:“皇上言重了,……臣这就告退,请您快些休息,保重龙体。”说完,不等对方反应便套上黑色的外衣从侧门离开。
  他走的匆忙,就像是身后有什么毒虫猛兽在追赶一样。
  耳边风声呼啸,樊玉麒脚下轻轻点地飞纵于亭台楼宇间,矫健的身形最终隐没在寝宫后方的御花园中。
  “哗啦”一阵轻响,樊玉麒走到湖边想也不想直接投身于冰冷的湖水之中,半晌后才再次冒出。
  浑身都已被湖水浸湿的少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体因寒冷本能的颤抖起来,不等适应了这湖水的冰冷他又潜入水中,反复几次直到如雷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烫热的体温渐渐冷却下来才停止自虐的行为。
  在冰冷的湖水中浸泡了快半个时辰,他才缓步从水中踱出,走到岸上,尽管已渐入夏,可夜间的风依旧带着丝丝沁骨的凉意,樊玉麒没有急于回自己的住所,而是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将脸埋进湿透了的手臂中。
  “皇上……”
  似有若无的喃语回荡在耳畔,听到自己这一声“皇上”之后他浑身一颤,仿佛在无形之中提醒了自己要看清他与那个人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那一声呢喃于是很快消散在弥漫的夜色中……
  6.大义
  【朕要你——成为朕的人!】
  想起自己在说出这句话时,俊朗少年脸上那副错愕的表情,禇炤易脸上露出一丝不为人查的笑意。
  回想刚刚在龙床之上,怀抱着的僵硬身躯,明明紧张的连心跳都被他听个一清二楚,却闷红着整张脸不得不发出那种丢人的喘息呻吟,那副惊惧迟疑却又不敢反抗任人宰割的乖巧样子一点都不像平时总是一脸严肃,行事作风严谨,像极了他一丝不苟的父亲的樊玉麒,那意外生动的脸庞鲜少让他有了种新鲜感。
  然而他和少年之间并非是传言中的那种不伦关系,他的那句话也只是试探,而樊玉麒在听闻那句话后面色僵硬的回答“微臣愿听从皇上的一切安排”令他非常满意。
  因为这样可以证明这个人,不但愿牺牲性命,甚至连尊严都可以为他牺牲。他需要的正是这样的忠诚之人,所以之后他向他解释了完整的计划。
  南蛮派来的这名女子被南蛮皇帝封为琳香公主,但她的真实身份实际是南疆一带异族的巫女,擅长各种幻术、咒术、秘术,甚至是据说可通过人体交合控制人心的房中术……
  禇炤易并不相信那些江湖上讹传的妖术有多么厉害,但他不可不防,尤其是在已经查出这女子身份的前提下,他不能拿自己身为大炤国君的身份冒一点点险,但他又不能拒绝南蛮的和亲,无奈之下他只得用最烂的方法来回避。
  于是便有了那个传言,他也仅仅是在立后大典那日夜里揽着光裸着上身的樊玉麒一同躺在龙床之上,被日日服侍他的老太监看到之后,他面无表情的交代——你会把你看到的一切“不小心”告诉给宫内的侍女和太监。
  老太监德锦虽然不知道炤元帝要做什么,但很“尽职”的不小心宣传了一下,宫内的宫女太监最是喜欢传那些虚而不实的是是非非,不出三日,这传言便充斥了整个后宫,不到一月,朝野上下几乎无人不知年轻的帝王宠幸爱将好男色一事。最终顺利的将琳香后逼的什么也不顾了来捉奸。
  这冒牌公主的表现完全按照炤元帝的预测,甚至在他拿出昭显她身份的“证据”后慌了手脚。
  禇炤易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给南蛮一个表面上的交代,告诉他们和亲计划并没有完全成功,借着琳香后这个耳目向南蛮透露自己隐约发现她真实身份的事实,但又不多加制止放任他们改变计划让两国的关系继续维持眼前的状态,争取这宝贵的五年时间。
  他这个方法果真奏效,南蛮只当这个炤元帝刚刚继位,年纪轻轻没什么魄力,就算知道皇后是假的也不敢反抗,于是修改最初的计划,改而另想控制炤元帝的方法,而琳香后在他的暗示过后,在没有接到指示之前也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南蛮的侵略动作暂时停止下来了,大炤国内却因新帝好男色一事引来更多的事端,天赋异禀治国有方的炤元帝没人敢指责他的不对,就连他的母妃,荷贵妃也不知该如何劝说,老太后不明就里试图介入为皇后主持公道,但却也被精明的炤元搪塞过去。
  众人见无法撼动皇上,便纷纷把矛头指向了炤元帝身边的侍卫总领樊玉麒身上。
  起初人们并不知道那个传闻中的宠臣是何许人,但不论出席什么样的场合,炤元帝的身侧几乎总能看到沉默寡言寸步不离的樊玉麒,两人之间自是传出暧昧,樊玉麒便顺其自然的被扣上妖惑皇上、祸国殃民、卑贱男宠的帽子。
  这传闻一传入樊玉麒的武将父亲樊子期耳中,这脾性雷厉风行的男人迅速自边关赶回京师,听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儿子与皇上的风流史自是盛怒难当。不能指责炤元帝的不是,便和其他人一样将矛头指向樊玉麒。
  樊子期质问跪于堂下的儿子是否真有此事,樊玉麒却默不作声,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一副坦然认错的模样,任凭樊子期如何旁敲侧击的询问、怒声质问都不回答。
  他这副不温不火的姿态彻底激怒了樊子期。本来,对这个武学奇葩的独子他寄予了深深的厚望,也给予了他最大的支持。带他狩猎,到边关磨练,甚至是应他的要求送他进宫做了皇上的侍卫。
  “我让你入宫就是为了做那些龌龊之事吗!?”
  手指颤
_分节阅读_5
抖的指着跪于他面前的儿子,樊子期气的浑身止不住的打颤,脸色铁青,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但仍能看出他在努力压制心底的滔天怒意。
  一旁的樊母看到夫婿这副盛怒的模样,料到再如此下去场面定然要失控,只得放柔了声音焦急的劝儿子说话,别不吭声。
  樊氏夫妇都知道他们这个儿子主意正,一旦下定了决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从小就严加管教不让他有分毫的差池,就是希望他长大后能成为挽救大炤颓势辱国境况的国之栋梁,哪料如今怎会发展至这种境况。
  樊玉麒面对父亲的质问和母亲的劝慰仍是一句也不回应。
  他不能说,就是撕破了嘴,父亲打死他他都不能向他们透露半个字。
  他虽不知道炤元帝脑中规划的伟大的反击南蛮的宏图大略,可却也知道严密的计划只要有一环出了纰漏便会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所以他不肯说,也不能说!
  没有解释,没有真相,有的只是眼前的事实。而就因为这个捏造的事实,樊玉麒差点被他的父亲活活打死……
  他是硬生生被父亲的鞭子抽的疼昏过去的,然后又被剧烈的疼痛疼醒。
  “唔……”
  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疼痛简直让他活生生退了层皮去,身上没有一处不像针扎似的疼,不动还能挺挺,稍微一动触碰到伤口他就要疼的猛一哆嗦。
  “别乱动,你身上的伤口很多。”
  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很熟悉很熟悉,但他烧的昏沉沉的脑子却就是想不起来这熟悉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直到他费尽力气睁开千斤重的眼皮,才慢慢得以看清,半倚着床头坐在他身旁的是他朝夕相处的君王。
  “皇上!?”
  惊得猛的从床上弹起,可没等他坐起他便“啊啊”的惨叫出声,巨大的疼痛瞬间抽走了他的力气使得他不由自主的向侧面倒去。
  那猛然间袭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简直要了他的命,有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跳静止了,呼吸也完全的窒住。
  “玉麒!”
  没料到他会有这样大的反应,禇炤易扔掉手中的折子连忙扶住少年,可不论扶哪都会触碰到少年的伤口。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的颤抖,浑身的筋肉紧绷僵硬的如同岩石,只有呼吸变得格外急促且沉重。
  樊玉麒被一阵阵揪心的痛楚折磨的无心留意此刻所处的境况,他紧闭着双眼咬紧牙关努力挨过刀割般的疼痛,过了半天才虚脱的再次睁开眼。
  短暂但却要命的痛感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因长年在日头下习武而晒的红彤的脸颊早已不复往日的元气,此刻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嘴唇也完全皴裂开来,渗出腥红的血液。
  “不是告诉你不要动,你浑身是伤,已经高烧昏睡了两日了。”
  将少年揽在怀中,禇炤易复杂的皱起眉拿过一旁德锦递来的汗巾,细细的擦拭少年额际的汗水。
  忍过痛楚的樊玉麒此时才注意到周围的状况,见自己的主子竟环抱着自己,给自己擦汗,立时惊得圆瞪两眼,浑身不自觉的又运劲僵硬起来,他非常清楚朝野之中流传的那些有关他的流言蜚语,但是更清楚他和炤元帝真正的关系除了主仆没有半点暧昧的事实,可是此时此刻,他们的姿势却暧昧到了极点。
  察觉到他的紧张,禇炤易看着呆愣注视着自己的少年微微一愣,随后有些无奈的扶着他慢慢躺下。
  “你……为何不告知朕回了樊府,出了事又为何阻拦樊夫人不让她来知会朕一声?如果不是你妹妹玉麟偷跑入宫跟公主报信……朕若再晚去一会,你可知——你真的会被樊将军活活打死!”
  神色复杂的看着倔强的少年,禇炤易回想起两日前他接到消息赶到樊府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樊玉麒直愣愣的跪在樊家厅堂中央,打着赤膊,壮硕但并不魁梧的上身满是被抽打出来的鞭痕和血迹,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完全是一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惨象。
  甚至连脖子和脸上都被抽了好几鞭,鲜血淋漓,少年跪着的地上已被他自己的血液染红,抽开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着血,蔓延全身,更多的滴滴答答的滴在了地上,使得他整个人看去就像个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血人。
  而被气昏了头的樊将军并未发现自己的儿子虽仍倔强的跪在那里,实际上他已经疼昏过去不省人事了,他仍不解气的不停地挥着鞭子,嘴里骂着“孽子,看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禇炤易看到那一幕,脑中嗡的一声,少年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模样让他以为他已经断了气,只觉胸口一股锥心的痛混合着狂暴的怒火让他差点就失去了理智。
  他没有大喝住手,而是直接飞身过去劈手抓住了樊子期奋力甩出的鞭梢猛力一扯,强行夺过了那条已经被樊玉麒的鲜血染红的鞭子。
  之后他剑眉倒竖怒视着因他的突然出现而呆愣住的樊子期,脸上的表情森冷至极,周身被一股强大的杀气包围,就像一头被激怒了的雄狮,但他在探出樊玉麒鼻间仍有一丝气息后,努力的压制下了怒火。
  他不能出手,因为这个男人是樊玉麒的爹,但如若是他人,他可能早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就直接拔出腰间的霜华琉璃了……
  禇炤易甩手扔掉鞭子扔下一句“樊玉麒朕带走了!”便离开了樊府,抱着昏迷不醒的少年一路火速赶至皇宫,同时宣了数名御医加以诊治,救治及时才没令失血过多的樊玉麒就这么冤死。
  7.巫术
  对于禇炤易的问话,樊玉麒没有回答,只是睁着一双无神的眼定定的看着某处。
  “何必呢,你只要跟朕说一声,以樊将军为我大炤征战多年的忠心,这事情的始末你自是可以……”
  “万万不可!”
  没等禇炤易说完,樊玉麒听出君主话中的意思连忙出口制止,他不想仅仅因为自己的原因改变禇炤易原定的计划,事情的真相只要他们自己清楚就好,越多人知道就会增添越多的风险,万一哪天传入琳香后的耳中,那南蛮怕是又有滋生事端的借口……
  “玉麒……”禇炤易蹙起眉,眼中隐含不忍。
  他心里很清楚他坚持的理由,可是如此下去,这绝不是一顿皮肉之苦就能解决的事,以樊子期的脾性,狠打樊玉麒一顿之后,怕是要断绝他们的亲子关系了,这些,他清楚,了解父亲心理的樊玉麒心里更清楚。
  樊玉麒紧紧闭上眼睛,脑中映的都是儿时爹亲教导自己成才的一幕幕。
  严厉但却慈祥的父亲抱着三岁的自己在他膝上解读兵书;教导五岁的他一招一式习练习樊家剑法;领着六岁的他去皇家猎场狩猎,第一次猎到猎物时兴奋的爹亲将自己的宝剑赐予他……告诉他,长大要誓死效忠君王,为我大炤尽最大的心力……
  然而此时,回忆中那一幕幕的慈父脸孔最终凝聚成他绝情挥鞭时脸上那极度的愤怒与失望,以往那对他深厚的期许和信赖已荡然无存。
  胸口传来阵阵的闷痛让他渐渐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让自己最敬爱的人对自己失望更悲哀的事了。
  被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樊玉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却不是因为疼。
  禇炤易看着这样的樊玉麒悠悠然叹息,“玉麒……等朕夺回我大炤天下之时,朕会亲自登门谢罪,向樊将军解释清楚!”
  听到禇炤易这样讲,樊玉麒愕然的睁开双眼,他就算落到此刻这种境地内心也绝没有半点责怪炤元帝的意思。
  臣为君死是在他的理念中是理所应当的事,受了委屈不必感到不平,忠心所以,他根本没想到炤元帝竟会因看不过自己难过而主动提出解释一事。
  视线中的人依旧是他所熟知并且发誓誓死效忠的君主,但那张总也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却是那样纠结。
  樊玉麒也是在此时才猛然意识到,原来他一直敬仰的天神,也可以有这样人性化的表情……
  不,是他擅自擅为,将这个人标榜上神人的死框,他一直忽略了,这个人其实和他们一样,都是有血有肉感情充沛之人,并非是九天之上下凡尘的仙人,又怎会在看到自己的臣子因己蒙受冤屈承受苦楚时而无动于衷呢,他誓死效忠之人怎会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一瞬间,床榻上的樊玉麒仿佛切身的体会到了眼前人内心的歉疚,他原本无神的眼因无意间更加接近了自己的主子而爆发出耀眼光华,他一直追随这这个人的脚步,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悄然接近了他的身侧……
  “微臣在此先一步谢过皇上。”
  樊玉麒微微展露一抹赧然的微笑接受了禇炤易的安排,一扫先前的阴霾,笑容中多了几分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生涩稚嫩。
  而他这抹淡笑就如同一场威力无比的飓风刮过禇炤易的心间,也是在此刻,他才赫然发现……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他竟是第一次见这个总是习惯板着脸性格严谨的少年微笑……这笑容实在太过耀眼,让向来以冷静自居的年轻帝王难以自抑的乱了心跳……
  炤元五年春
  冬雪消融,新春初始,百姓安居乐业,盛世太平一片繁荣景象。
  然而宁静祥和的背后却不知有多少人为了维护这祥和盛世而流血流汗,虽大炤境内雨水充沛农收稳定,可与大炤东北部接壤的几个部族却因连年的旱灾而颗粒无收,饿殍遍地,饿红了眼的人开始抢夺边关小镇百姓的财物,随着灾情逐步加深,不少难民涌入关,一些居心叵测的蛮族开始发起小范围的战争。
  大炤国主炤元帝发兵五万镇压边关,然而战事却愈演愈烈,朝中可派遣之人均去派到边关镇守,樊玉麒更是被炤元帝亲封为铁狮将军征战四方,一年余,战事方息,铁狮将军大胜率军返京,然而在短暂的和平过后更大的战事也即将来临——
  南蛮皇帝以大炤无后嗣为由干扰大炤政事,欲立南蛮诸侯王之子为大炤太子,另以天子国为名“借兵”十万以支援南蛮攻打西北之国布伦多。炤元帝冷笑拒之,当着南蛮使徒之面撕毁“谕旨”,遣回南蛮使者。
  南蛮帝大怒,誓要讨伐炤国,然西北布伦多之战未息,只得强压怒火缓和局面另作他法……
  琳香后接到南蛮皇帝的加急密报,无奈的摊开手掌,掌心中是几根干枯的草叶,成败在此一举,部族的希望就寄托在她这个族长的身上了,她也没有时间再犹豫……
  “什么?皇上去了西宁宫?”战胜归来,还没来得及抖去身上的沙尘,听得暗卫娄映之的汇报,樊玉麒一双斜飞入鬓的英挺眉宇倒竖了起来。
  年方二十血气方刚的他早已退去了年少时的稚嫩,身形在这几年间抽高壮硕了不止一点半点,虽比不上北方人种的魁梧,却也是结实的一看就是沙场上练就的虎将体魄。
  俊朗的脸因长年在外征战奔波而晒出古铜的颜色,不若少年时的白皙,但却和他此时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威慑气势相应,另有一番勇将之威。
  “是!皇上回绝了南蛮立太子和借兵一事,琳香后似是有事相告,皇上也说有事要找琳香后,所以……”
  琳香后能有何事,除了做南蛮的说客,然而这一点并不是樊玉麒担忧的重点,大招现今的国力已不再畏惧南蛮,炤元帝所下的决定也绝不是一个女人能够动摇的,他担忧的是那个出身不寻常的女子……那个传闻中擅长各种魅惑人心妖术的洞巫族巫女……
  脱下战甲换上墨卫服,樊玉麒火速赶往西宁宫,在殿外遇到现任的侍卫副总领袁韶恒,没等开口询问却突然听闻躲在暗处的暗卫萧逸的暗语。
  【樊将军!里面有些不寻常!有奇怪的阵法阻挡尔等无法进入大殿,皇上处境堪忧!】
  萧逸的特殊暗语只有内力深厚,刻意练过耳力的人才能听见,樊玉麒听到这一句提醒,当下毫不犹豫的冲进殿内,不顾西宁宫的侍卫阻拦,情急之下还打伤了数人。
  他知道西宁宫大多的人都是琳香后带来的南蛮之人,对于这些觊觎大炤国土的人他没有必要留手。而见识过他随便甩手一挥便将一杆侍卫甩翻几尺远摔断腿脚后,一旁的侍女太监已没了拦他的心思。
  运劲掌中砰的一声推开殿门,樊玉麒确实感到一种奇异的阻力,但较之他的内力并不强劲,他进门后扬声唤了声:“皇上?”
  然而等了半晌,答他的却是死一般的静寂,心底没来由的突生一股恶寒,不等他迈步继续深入突然背后感到阴风阵阵
_分节阅读_6
,闪身向侧面一躲,一道寒光闪过。
  樊玉麒闪过致命一刀的瞬间抽剑出鞘,迅速转身怒视偷袭之人。
  身后一字排开四个身穿黑衣的手持利剑的刺客,转身的同时他身后也无声无息多了四名同样着装的刺客。
  一见眼下的情势,樊玉麒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并非为自己处境担忧,而是为那先一步进入这虎穴的君王,高声唤入候在门外的袁韶恒,进门的袁韶恒一见眼下这副情形,立刻也跟着拔剑。
  同时现出身形的还有一直隐在暗处的萧逸,只是他一现身的瞬间,冰冷且泛着寒光的短刃已嗡的一声割开了一名刺客的喉咙,被捂着嘴杀掉的刺客没来得及喊出半个字便瘫软于地,惊得其余七人几乎是同时一震,之后慌得直接扬起剑冲向三人。
  樊玉麒焦心炤元帝的处境,欲速战速决,提气御剑一上手就使出了全力,以玄妙的身法游走于几名刺客之间,连连挥动手中的长剑。刀剑碰撞声不绝于耳,寒光闪烁间锋利的宝剑之上多了几抹殷红。
  “萧逸,留一个活口。”连着斩杀三名刺客后樊玉麒出声提醒,一身黑衣的萧逸闻声唯一颔首,下一刻挥动左手的钢爪精准的划断了与自己缠斗的刺客的手筋,趁着对方惨叫的瞬间右拳挥出,又砸掉了对方的下巴,然之后以手腕浸着墨色的绳索将这刺客捆了个结实。
  眨眼间除了站立的樊玉麒等三人和地上苟延残喘的那名刺客,已没有活口,樊玉麒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直接大步迈过朝内殿奔进,没有任何迟疑的一掌劈开紧闭的门,下一刻却被眼前的一幕惊的愣住了。
  视线所及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并非真正的人血,只是以兽血为引,在地上、墙上用细线刻画上奇异的符咒,形成一个类似于八卦形状的邪气阵法。
  平时光线暗时若不仔细看甚至不容易发现这些细的像女人的头发似的符咒,此时满室的血光色是因为这阵法正在运行当中,赤色的符咒散发着耀眼的红光所至。
  这乍一看就让人心里生出极端恐慌的邪气阵法,令樊玉麒心中的不安到达了极致,他惊骇的望着居于阵法之中的那人——他心心念念的君主炤元帝,那人宛若石像一般静立。
  “皇上!”樊玉麒不知发生何事,心急如焚想要直接闯上前,却被身后的萧逸猛然间扯住。
  “慢着!樊将军!这妖法太过妖邪,不要轻易上前!”
  萧逸生怕樊玉麒也踏入阵法之中,双手穿过对方腋下直接锁住了男人的双臂。
  樊玉麒挥臂欲挣脱却被对方牢牢锁住,一着急禁不住恼怒大吼。
  “放肆!你放开我,皇上他——”
  “这阵法怕就是传说中极厉害的夺魂之法,凡是踏入此阵法的人都会失去神智!您若贸然闯入不但救不了皇上还被反被对方利用!求您冷静下来,皇上此时还未被夺取神智说明这阵法还未对皇上产生作用,我们只要找到施法之人将之消灭,皇上就能立刻回神!”
  萧逸将自己所知的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此话一出樊玉麒果然停止了挣扎。
  他瞪着一双虎目,牢牢的盯着前方的人。
  此时的炤元帝就像是一尊石雕一样站立在阵法中央,双眼虽睁着却已失去神智,但并未有反常的举动,然而当樊玉麒看到对方紧握成拳的双手,便得知炤元帝并非被人所控制,他此刻还在与那施法之人抗争。
  “好!那我们立刻……”
  血红色阵法的光芒忽强忽弱的不停闪烁,就在樊玉麒决定要与萧逸他们一起找出施法之人之时,阵法的光芒突然间大盛,一瞬间,血红色的光芒映的整间屋子恍若无间地狱。
  不知发生何事的三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忘了要如何动作,然而炽光大盛之后这阵法却突然由内向外黯淡下去,仅是眨眼之间的功夫室内已恢复一片昏黄,那炙热的红光给樊玉麒眼前留下一抹淡红色的幻象。
  听力极佳的萧逸在阵法失效的瞬间听到一旁的白色纱帘后隐隐传来一声轻响,身形一晃潜入了纱帘内。
  而樊玉麒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站立在阵法中央的炤元帝禇炤易的身上,男人在炽光过后双眼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犀利,紧握成拳的双手也伸展了开来。
  “皇上!”
  樊玉麒和袁韶恒急忙奔近炤元帝身侧,伸手扶住身形有些微晃的君主。
  细看过去发现男人面上虽无表情,额际却已渗出汗来,显然在他们未到之前这位意志力堪称坚定至极的男人就已经和施法者对峙许久了。
  稍稍缓过了口气,炤元帝望向身侧难掩忧心之色的樊玉麒,微不可查的颔首一下之后踱步走进纱帘之中。
  纱帘后施法之人,正是南蛮奸细琳香后,此时的她发丝凌乱俯卧于地,脸色苍白不复人色,艳丽的唇边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蜿蜒而下,自带一股凄绝之美。
  8.欲念
  琳香后见大势已去,轻蹙娥眉悠悠叹息了声,低声喃语了一句奇怪的巫语后,掏出袖中的短刀便要引颈自刎,但却被一旁一直监视着她的萧逸一掌打掉了刀子。
  看到琳香后的动作,炤元帝微微皱了皱眉,也不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了句:“你若就此死去,就不怕那南蛮帝灭你全族?”
  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南蛮帝自然没有继续留着的道理。
  琳香后见刀刃被弹飞本想再伺机寻死,但听闻炤元帝的话后惊的忘了动作,愕然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用不着这么惊讶吧,朕可以查到你的身世,就不难查到你一个异族巫女为何会效忠南蛮的缘由,琳香后,或者叫你洞巫族的琨朵巫女是不是更准确?”
  琳香后,也就是琨朵完全被眼前的男人震住了,她以为炤元帝只是怀疑,先前也只是试探于她,可现下她看着那双幽深难测犀利的眼却突然醒悟。
  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大炤的帝王,一个拥有五百多年历史雄霸一方的大国的君主,能够成为万万人之上的领导者,必然有着极为卓越的才智,能够统治好一个国家的人,又有什么事能够瞒过他的眼?
  苦笑一声,琨朵慢慢站起身,“既然您什么都知道,那我也无需隐瞒,是,我就是洞巫族的巫女琨朵,那南蛮帝听说我洞巫擅使咒术可控制人心,便杀我同胞强掳我来给他们当奸细,甚至拿我族人的性命要挟于我……”
  想起那凶残的南蛮帝曾当着她的面杀了同族的幼童,将尸体抛给嗜血的野兽分食的惨景,那血腥的一幕幕在她心底烙下的是对那残暴之人不可磨灭的恐惧和仇视。
  琨朵双手捂着脸不住的颤抖,泪水自指间滑落,那时的她也才不过十几岁,尽管族人们借助阵法奋力抵抗,可还是敌不过拥有数十万精兵的南蛮,族人在她面前一个个相继倒在血泊中,最终只剩下老弱妇孺无力抵抗,形成了单方面的屠杀,那一役太过惨烈,在南蛮绝对的武力面前她们的部族脆弱的就如同婴孩,她害怕了,怕极了,怕洞巫族就剩她一个,所以只有屈服。
  炤元帝看着面前这名柔弱的女子,虽然不曾亲见,可大炤这些年一直受南蛮的压迫,本是大炤之王却要向南蛮俯首称臣,连年纳贡,身处帝位的他又怎会不知她的屈辱和痛苦。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没有在知晓她奸细的身份时下令处死她,明知有危险还要踏入这座布满符咒阵法的寝宫……
  “你,可想与同胞一起获得自由?”
  听闻这句问话,强忍痛楚的琨朵愕然的抬起头,俏丽的脸上犹带未干的泪痕。
  “您说……什么?”
  炤元帝看着女人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以坚定的口吻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又解释补充道:“我大炤休养生息数十年,现今国力已足可与南蛮相抗衡,朕不愿再继续当那南蛮附属国之君主,两国之战已无法避免……我大炤誓要击败南蛮夺回主权,只是在开战之前,朕还需要做一些准备,朕可以答应你,开战之时下令救出你的族人,让你不再受南蛮帝所控,但相对的,你要为朕做一件事!”
  琨朵看着眼前的人,看出男人眼中那份势在必得的坚定,那种迫人的气势让她不得不相信他,如果是其他人她也许并不会相信谁人能够打败那个野蛮疯狂的南蛮帝,但是眼前的大炤君主,这个以坚定意志力将她的阵法打破,将她震的咳血的男人却让她心生一股信念——是他的话,她的族人一定会得救!
  “做什么,您说!”
  抹去眼角的泪水,琨朵绷起的小脸上不再是那副楚楚可怜之相,她不愿再一味受制于人,她要反抗!她要从南蛮帝手中夺回她的族人!!
  女人瞬间燃起的斗志让炤元帝很满意,他挥手遣退萧逸和袁韶恒,交代琨朵:“你告知南蛮帝说已控制朕的神志,朕会暂时答应立太子一事,但借兵一事就说朕虽然已经答应,但尚需月余时间来从各处调兵,我们给与南蛮探子的虚假情报兵力不过十二万左右,南蛮帝对此应不会产生怀疑,所以待南蛮诸侯之子一到……朕要你立刻控制此人!之后朕会调集我大炤三十万大军攻打南蛮,自会救出你的族人,你看,这样可好?”
  此话一出,琨朵再次惊讶的瞪大了双目,答应立南蛮诸侯王之子为太子……且反制于人利用【借兵】一说调集攻打南蛮的兵力。
  虽然之后的计划炤元帝不再向她透露,但只看这将计就计的两点,她就看到了大炤将胜的希望。
  “只要您保证救出我洞巫族的同胞,琨朵愿听从您的一切指示!”扑通一声跪地,琨朵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此时的她已然心向大炤,不愿再为威胁自己的南蛮效力。
  “这个自然,朕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炤元帝见此行目的已达成,不觉松了口气。这一直提在胸腔的气一放下,疲惫顿时涌上额际,但同时袭来的不仅仅是疲惫。他只觉额际一阵晕眩,腿脚一软……
  “皇上!”
  一直默默守在一旁不发一语的樊玉麒突见炤元帝脚下踉跄,顾不得君臣礼仪忙上前扶住。
  禇炤易以为自己只是一时疲惫所致便说了句“没事”,欲放手,可却突然察觉体内一股邪火无声的窜生上来,异常的迅猛。
  “唔……!”
  紧紧抓着樊玉麒的手臂,禇炤易使劲甩了甩头,只觉有种头重脚轻的恶心感,同时手脚好像突然之间失去了着力点,脚下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身体的反常让他反射性的就想运内力,却被惊叫出声的琨朵喝止。
  “不要运功!天啊,我竟忘了!”
  女人转头望向纱帘一侧的烛台,上面那红色香炉内的香已燃到了底,不知不觉竟已过了半个时辰。炤元帝发生异状的此刻,琨朵才想起自己先前做的第二步准备……
  她连忙奔到自己的床榻旁将一个还在散发着烟香的小巧香炉扔出窗外,然后从枕下掏出一个青色瓷瓶。
  “快,给皇上服下这个!”
  她倒出一颗棕色的药丸,让樊玉麒给禇炤易服下,之后满怀愧疚的说:“千万不要运功,我点了特殊的香薰,适量吸入并没有影响,但若持续吸入一炷香的时间,便会中迷香,会意识不清、四肢无力,有内力的人会习惯性运功抵抗,但这化功散的特殊作用也便在此了,它可以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就完全化掉习武之人几十年的功力,所以万不可催动内力!”
  两人一听琨朵的解释顿时惊诧不已,天底之下竟有这等稀罕厉害的东西,要是琨朵不倒戈相向,就算禇炤易抵过女人的精神控制法阵,却可能在杀死对方后被白白化掉苦修了二十年的功力。两人都被这个可能性惊出一身冷汗。
  “这药并不能化解化功散的效力,只是暂时封住了皇上的功力,此外……”
  琨朵的一句转折让两人又再警惕起来,而禇炤易四肢无力的情形越发严重,此时的他甚至难以靠一己之力站立,体内那股邪火也有了燎原之势,快速涌向四肢百骸,体温节节攀升,一旁扶着他的樊玉麒能明显的感觉出那抓着自己手臂的手的温度烫热的惊人。
  琨朵有些犹豫的看着两人,不知该如何启口,直到樊玉麒不耐的又再催问了句“到底是什么?”她才无奈的低头低声说道:“这化功散原是风干的嫩枝叶……如果将之浸泡在催情药物仙人舞的药汁中加热做熏香……药效相当于普通催情物的双倍,要是……要是八个时辰之内不与人……交合,全身功力一样会……会……”
  说到这琨朵在樊玉麒灼人的视线中已不敢再说下去,本来,她是算好如果不能很好
_分节阅读_7
的控制炤元帝就再以房中术与之交|合作为控制男人意志的双保险,可目前的状况她已不必刻意牺牲自己,自是没了那份心思。
  樊玉麒一听琨朵的解释,登时急了,“你这大胆妖女……!”
  “玉麒!”
  喝住焦躁的樊玉麒,禇炤易强自撑起身,俊逸的脸庞汗水涔涔,略微白皙的肤色渐渐透出一股艳丽的粉红,只是站立就使得他费尽全身力气,呼吸也越发沉重急促。
  了解自己这是中了春药所致他心里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琨朵……解药,有没有解药?”低沉的声音像是经过沙石的打磨,异常沙哑。
  琨朵无奈的苦笑,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冒着耗损功力的险用这种药,“对、对不住,皇上……这药……这药无解……”说完她扑通一声再次跪下,一副是杀是剐全凭他们发落的姿态。
  得到女人的回答禇炤易只是隐隐叹息了声,“那……是不是只需发泄几次……便可恢复功力?”
  “泄过全力之后,三日之内会完全复原。”
  女人的话让禇炤易暂且放下了心。
  “那便可以了……玉麒……扶朕回宫……”
  樊玉麒虽然对女人的狠毒的手段仍有微词,但褚炤易已原谅了她,他就没有理由再为难于她。
  回到寝宫,将褚炤易扶上龙床,樊玉麒宣来太医,但几名御医诊治过后都无奈的摇首,叹息这西域药性太过古怪,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制出有效的解药。
  遣退这些太医后樊玉麒看着床上已陷入半昏迷的君王,内心焦灼无比,他向褚炤易提出要侍女服侍于他的意见,却被苦笑着的男人婉言谢绝,说是不能仅仅为了一次欲|望的宣泄就耽误了一名女子。
  况且一直跟在褚炤易身边的樊玉麒非常清楚,这位心性高洁的君主洁身自好的真正原因。
  先帝炤和帝对褚炤易的影响非常之深,年轻时他便虔诚的信奉佛教文化,而褚炤易之所以会养成一种冷静淡漠的性子,与他同先帝一起修佛有着很直接的关系。
  “玉麒……你退下吧。”
  仰躺在床,褚炤易尽力控制着逐渐暴走的情绪,他有预感他就要控制不住心底那黑色的欲|望野兽,他不希望别人看到那样的自已,尤其是樊玉麒……所以他固执的支开身边所有的人。
  “皇上!?臣……”
  樊玉麒看着脸颊越发通红,侧躺在床背对着他的君王,心底异常焦虑,男人的坚持他能理解,但是这攸关男人苦修多年的内力存留问题,他自然不肯轻易离去。
  “退下!”
  褚炤易紧闭双眼低喝一声,浑身因强忍体内一波波涌起的欲望洪流冲撞而颤抖,他的意识已快要被狂暴的欲火吞噬,无力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伸向自己那积聚了太多世俗情欲欲望的中心……
  然而没等自己的手触碰到那火热的欲望之源,却被人一把握住了,那双手很粗糙,指腹上有很多粗硬的老茧,平日里温热的掌心此刻竟奇异的让他感到有些凉意,异常舒适……
  “!”
  舒适归舒适,意识虽混沌,褚炤易却还是能辨别那只手的主人,他试图甩开对方的手,因为他能感觉自己心底那诡异的欲望因为这人的触碰而越发不受控,但那只手却牢牢的握紧他的手腕,不肯退让分毫。
  “玉麒……”
  褚炤易的声音中首次出现了颤抖,他虽然心怀仁厚,却终究无法成为大彻大悟的圣人,因为他骨子里丢弃不了攻击性的一面,煞气太重,此外,就是他深知心底对这凡尘仍存有不该有的痴念……
  “如果皇上不肯宣侍女服侍是怕误了她们,那臣下……愿为代劳!”
  9.邪欲
  樊玉麒的一句话惊得禇炤易浑身一震,没等他反应过来开口拒绝,那紧握着他手腕的手已慢慢伸向他的身下,覆上那将龙袍前襟微微隆起之处……
  “玉麒!你……”禇炤易顿时觉脸颊两侧都快生出火来,快要消失的意识瞬间被对方的一个动作唤回,他迅速伸出手,“啪”的一声反握住对方的手。
  只是他的力气被那化功散完全散了去,手上使不出半点力道,但却还是能明显感觉出……对方的手此刻也正抖的厉害。
  “……请……请让臣为您代劳……”
  不仅手抖得厉害,樊玉麒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显然内心因自己做出这大胆唐突的行为也有些惶惑。
  禇炤易依旧是侧躺在床,身后的人因探手的动作而贴近过来,火热的鼻息喷到耳侧,激起阵阵酥麻的感觉,对方那粗重的呼吸声和低沉隐忍的沙哑声音,让他体内的邪火倏然间燃烧的更旺。
  稍一迟疑间,那只手已不顾他的阻拦撩起龙袍垂摆深入进去……
  “……!”禇炤易只觉这一瞬自己的呼吸窒住了。
  小心的试探,轻轻的抚触,樊玉麒从不曾为他人做过这样的事,指尖自是僵硬无比,他竭力要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有多余的想法,说服自己他只是迫不得已,在单纯的服侍主上,可是越是要自己冷静他的心跳越失衡,大脑总是闪过一些杂乱的念头。
  这人可是大招的一国之君,他这样做等于是犯了欺君大罪,可他不愿这个被他敬若神明的君王如此萧索的草率解决常人都有的欲望。
  跟在男人身侧多年,他深知这个人的脾性,冷清的简直就没有那方面的需求,甚至在偶然间还发现,这人并不喜欢与他人过于亲近,总是习惯性的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所以他此刻的行为无疑是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
  脑中胡思乱想着,不能专注于手下动作的他,抚摸也乱无章法。
  但仅仅是隔着衣料的抚触已让禇炤易好过了些许,喉间溢出微不可查的低吟。
  可樊玉麒忽轻忽重的力道让他有种隔靴搔痒之感,总觉得不满足,仍不足够,充斥胸间的欲火被那只没有章法胡乱摸索的手撩拨的更加旺盛。
  渴望更激烈的抚触,禇炤易在没能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前,手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紧紧握住了樊玉麒的手,本该是推拒,此刻却鬼使神差的,借着对方的手加重力道揉搓自己灼热,喉间的低吟也越发清晰。
  掌上的高热使樊玉麒瞬间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失误,既然决定要好好服侍君王,他又怎可这样踌躇草率,当下最要紧的是平息男人的欲火,尽快散去那药劲。
  被扣着的大手反被动为主动的握紧了掌下滚烫的巨物,隔着褥裤摩擦套|弄,开始的动作还很生疏,但樊玉麒渐渐忆起给自己做时的感觉,便憋住气闷红着脸一心一意的用自己的手指取悦掌中渐渐胀大挺立的硬挺。
  “唔……嗯……”
  一阵强过一阵的强烈快感使得禇炤易意识昏昏然,性子冷淡的他鲜少处理自己的情欲,他不是没抱过女人,但对于他来说那种与自己并不在意的人肌肤相触、牢牢贴合的行为他实在是接受不了,快感反倒没有反感强烈,所以以往他处理生理欲望,都只是草草结束,近两年因政事繁忙他也再没要谁侍寝过。
  相较有十多位妃嫔的先帝,禇炤易那少得可怜的欲望简直可称为清心寡欲,可就是这样的他,仍有死穴……
  结实的下腹绷得紧紧的,那高耸起来的硕大阳|物将裤襟撑的都快裂开,隐有透明的粘稠液体渗出,沾湿了樊玉麒沿着烫热的柱体上下撸动的手,但因为有了它的润滑反倒让他手上的动作更加的顺畅,淫|靡的濡湿水渍声充斥两人耳膜。
  禇炤易几乎被快感冲噬的头脑一片空白,但就是这样他惊人的自制力仍迫使他咬牙止住呻吟的冲动。只是觉自己的魂魄被那强烈的快感一点点的推高,顶向未知的高处,仿佛就要破体而出了。
  敏感的察觉到手中的壮硕之物开始不安分的抽搐跳动,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的樊玉麒知道男人这是要高|潮了,咬咬牙,暂时放开那长物,大手灵活的钻入由其顶起的裤襟的缝隙中,深入进去,直接抚上男人灼热的皮肤,触手的细腻弹性令他胸口猛的一震,只觉脑中似有什么被唤醒了,但他来不及细想,因为男人抓着自己的手下意识的使了点力道,仿佛在催促他,他只得用力的摇了摇头甩去那种莫名的情绪,探手下去直接握住了男人那滚烫的欲望热源。
  “嗯啊……”强烈的刺激逼得禇炤易一时隐忍不住叹出短促的沙哑呻吟,随后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他又咬紧了牙关,可是明显的情动反应却让樊玉麒在这瞬间有些失常。
  他几乎是有些愕然的看着身下男人那俊美无俦的侧脸,以往那威震朝野的帝王霸气在这张情动的脸上已找不出半点痕迹,那粉颊之上透出的血红、那双失神的眼和那紧咬自己嘴唇刻意忍住声音的隐忍表情甚至带着点他从不曾见的脆弱与无助。
  惊觉自己似乎是看到了不该看的,樊玉麒狠狠闭上眼将脸埋进男人的后背,可是仅仅只是这样却无法将那张脸从大脑中抹掉,他的心脏狂热的跳动都快要从胸腔中鼓出来,呼吸急促的就像是在岸上垂死的鱼,这一刻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暴走的思绪。
  在他的脑中,那个男人正用脆弱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多想拥紧他,狠狠的抱紧他,吻他的脸颊,眼睫,唇瓣,然后……
  然后怎么样!?
  樊玉麒猛的意识到自己恐怖的想法,他……他怎么会产生那样可怕的念头!?
  几乎是被自己越轨的想法惊的魂不附体,樊玉麒大脑一片混乱,反复的问着自己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对方可是他发誓誓死效忠的君主,他怎么会对同样身为男人的君主产生这样可怕的念想!?
  兀自被快感越顶越高的禇炤易没有察觉到樊玉麒的不对劲,快感的负荷叠加如同层层翻涌的海浪将他的意识席卷,唯一感觉到的就是身下那销魂的摩擦与套弄,那紧握着自己傲物的手,那带着习武之人厚厚一层粗茧的手磨砺自己脆弱敏感之物所产生的快感……
  他无意识的抓着对方的手,越发的用力,当那最后一波快感冲破极限时,他再也无法忍耐,紧绷的小腹肌肉激烈的痉挛,紧闭起双眼嘶吼着挺腰释放了精元,一波一波持续喷射在那只大手掌中,强劲的力道使得白浊的液体甚至从男人指缝间挤出,溅在了那华贵的金色龙袍之上……
  男人独有的男性馨香霎时充斥帐中,弥散在空气中的味道明明就是一样的,可是大脑混乱的樊玉麒闻了之后却更加无法压抑心底那近乎本能的狂暴欲念,他的呼吸并不比刚刚获得极致高|潮的禇炤易弱,甚至更加凌乱。
  他猛咬舌尖企图唤回自己的意志,剧烈的疼痛成功让他暂时脱离了失控的边缘,可这要命的淫邪意念却也折磨的他没了半点力气……
  直到两人呼吸渐渐平整,直到掌中的长物再次脉动充血坚|挺起来……
  可怕的淫|欲之夜,才刚刚开始……
  时至丑时刚过,大炤皇帝寝宫一侧奔出一抹黑影,疾速朝寝宫后方的御花园靠近,到了金鳞湖畔那黑影没有半点迟疑的投入冰冷的湖水之中,惊起几只栖息在湖畔的鸥鸟四散飞去。
  过了半晌后那黑影才疲惫万分的从水中走出,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沉重而艰难,走到岸上,男人扑通一声跪下,面朝东南,却不敢抬起头来,完全浸湿了的墨黑长发滴滴答答的滴着水,那声响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自己心头……
  二十岁的春天,初长成人的樊玉麒尝到了情动的滋味,那也是他第一次惶恐的察觉到自己的孽情,面朝东南向自己心目中的天虔诚忏悔,他在冰雪初融寒风刺骨的春季,整整跪了一夜。
  樊玉麒非常害怕与褚炤易之间的忠诚信赖关系被这意外一夜毁去,一想到万一男人得知自己那龌龊的心理而被他疏远,他就心痛的不能自已,他想不出自己除了效忠于君王,还有什么其他的存在理由,如果他不能原谅他的行为,那他是不是要以死谢罪才能挽回在他心中“忠臣”的地位?
  樊玉麒在这一夜一直反复的思考这些问题,直到天蒙蒙亮,他拖着沉重的身躯又回到了炤元帝寝宫。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已经醒来的炤元帝并没有责备于他,也没有什么特别表示,一切一如往常,仿佛昨夜的荒唐事未曾发生,如果过不是发现褚炤易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会以为昨夜只是自己荒诞的春梦一场。
  之后的几日,炤元帝依旧投身于繁杂的政事当中,暗中筹备攻打南蛮的物资、调兵遣将,一切正按照他的计划慢慢得以实现。
  一个月后的一天,布置停当的炤元帝忙里偷闲暂时搁下了政
_分节阅读_8
事,难得有了兴致到皇家猎场游猎,禇炤易和樊玉麒的骑射技巧高超,一日下来猎到不少猎物,小的诸如野兔一类,大的甚至有连壮汉都抬不起的丛林野猪。
  两人留下了少数死物,多数仍活着的又被他们一一放掉,如此这般到了黄昏时刻,禇炤易顿住了马,翻身下马缓缓站定在广袤的草原之上,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凝神注视着天边那起伏的远山间的一轮血色红日。
  咧咧的劲风吹刮得草叶刷刷作响,像海浪一样荡漾着一浪接一浪的向远山奔去,天地交界处,层层云霞染上夕阳柔美的绚烂色彩,呈现出一片撼动人心神的美景。
  “……终究是到了这一日,过了今日,我大炤沦为南蛮附属国之辱境将成为永远的历史!”
  褚炤易负手迎风立于苍茫大地间,凝视远处的眼中映着如火的斗志,俊逸的侧脸刻画出的刚硬线条,宛若上天精心绘制,每一笔都是如此的遒劲有力,一如他给人的感觉,时时刻刻充满着霸气与自信。
  站在男人的身侧,樊玉麒近乎崇拜的看着这个散发着帝王之势的君主,他未曾见过他国的君主,但他相信,这世上没有人会比眼前这人更适合帝位,更适合统领一个国家,他是天生的王,用儿时听来的话讲,炤元帝就是来救大炤于水火的龙的转世!他有着天生的领袖气质,像磁石一样将周围的人吸引过来,将之力量牢牢凝聚起来!
  “臣玉麒,愿为我大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甘愿为炤元帝战到最后一滴血!誓要粉碎南蛮吞并大炤之野心!令吾大炤再不为蛮夷所占,再不沦为南蛮之附属国!吾大炤之帝王乃天下之帝王!”
  樊玉麒字字掷地有声,一番誓言说的慷慨激昂,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挺直的身躯因心底的激动微微有些颤抖。他确信,只要他的前面站着这个人,他就有狠狠挫败南蛮的自信。
  褚炤易听闻身后人的话转身注视着樊玉麒微微一愣,随后像是自然接受了这意料之中的回答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尽管并不明显,却成功看呆了另一人。
  这是自那荒唐一夜两人第一次这样面对面说话,虽然樊玉麒觉得褚炤易对待自己态度没有丝毫的改变,可最近不知是不是因为炤元帝政事繁忙,两人的接触却比以前少了,交流也少了,莫名其妙的,单独相处时总会有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使得樊玉麒觉得不甚自在。因此此时看到褚炤易的笑容,觉得非常难得。
  同时那被他强行压下埋藏心底的孽情也有了冒头的趋势,他急忙别开眼,强压下胸口的那阵心悸。
  褚炤易不是没有察觉樊玉麒的奇怪反应,他只是不做声的又转过了身。
  “玉麒,你可知……朕的名字?”
  面对褚炤易突然提出的疑问,樊玉麒未作他想应了声,“臣自然知晓。”
  听闻此回答,褚炤易缓缓低下头,思索半晌后方又抬起头。
  “那,你可知朕的名讳中,这【易】字何解?”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被虫咬伤像烫伤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