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每过二十到三十分钟就疼是为什么一到晚上就胃疼原因每次疼十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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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证码输入错误,请重新输入&转&20~30岁,这十年应该做什么?
20~30岁,从悠哉少年郎成长为家庭顶梁柱,莫把流年付流水,你拿十年做什么?道理每个人都懂,区别是有人听了并做到了,有人却只是瞟了两眼即成浮云。    一、这10年,一定要有自己的方向 1.没有方向感,是最要命的 2.不管起点有多低,都要坦然接受 3.围绕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职业 4.做自己最擅长的事 5.从最容易实现的目标开始做起  二、这10年,要做哪些准备? 1.要过语言关 2.要有一样看家本领 3.掌握工作的全部 4.把知识变成能力 5.向成功的人学习 6.走在时代的最前沿 7.随时记下一闪即逝的灵感  三、这10年,要培养的几种能力 1.会大会小会来事 2.把话说到点子上 3.抓住问题的关键 4.不放弃,不抛弃 5.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6.站在对方的位置上  四、这10年,要认识到的问题 1.用出色的业绩树立自己的品牌 2.世上的事,最怕认真二字 3.任何时候,都保持一颗正直的心 4.用双肩扛起自己的责任 5.让更多的人记住你 6.工作不仅仅是为了赚钱 7.进入成功人的圈子  五、这10年,绝对不能浪费的东西 1.抓住生活中的点滴空闲 2.用心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3.把每份工作都当成历练自己的舞台 4.端好信誉那个碗 5.抓住擦身而过的机会 6.节约每一分钱  六、这10年,如何对待金钱? 1.成家成名之前,先成为有钱人 2.能创业就去创业 3.从小做起,一分钱也要赚 4.随波逐流永远成不了富翁 5.把废物变成宝贝 6.先满足别人的需求 7.在为客户服务上做文章 8.让钱在流动中升值  七、这10年,发展重心放在什么位置? 1.抓住当下,做好手边的工作 2.在细节上下功夫 3.把时间和精力用在最能创造效益的地方 4.注重个人的成长和积累 5.成功之前做该做的事,成功之后做想做的事 6.始终围绕自己的核心目标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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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快乐
wow?原来南方北方小年不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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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1.8万661715413914377310911588721115926118187612796425426111228626713238.0万&p&这条巷子很是熟悉,虽然夜色漆黑,虽然我从未来过这里,但那种相识的感觉还是肆无忌惮的充斥着我的大脑。习惯性的将右手搭在墙壁,抚摸着略带凉意的古旧青色石砖,我无可奈何的朝巷子深处走去。&/p&&p&直走一百七十一步,右转二十六步,推开半掩着的红漆铁门,穿过只有十几平米的天井,踏入灯光摇曳的房内。很简单的布置,却弥漫着素雅婉约的氛围,我歪在靠门边的布衣沙发上,脱下皮鞋,疲倦的闭上双眼。&/p&&p&“回来了?”温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p&&p&我转过头,一个女人微笑着向我走来。我有些困惑的看着她,仿佛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样。她走到我身边,脸上带着孩子般顽皮的笑容:“我等你好久了。”&/p&&p&我呆呆的看着她,是谁呢?&/p&&p&她似乎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意,撇了撇嘴,将藏在身后的双手高高举起,耀眼的光芒在指间闪烁。&/p&&p&落下,血花飞溅。&/p&&p&&br&&/p&&p&&br&&/p&&p&“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喝下杯子里残存的红酒,踢了一下昏昏欲睡的心理医师。&/p&&p&杨森打了个哈欠,白了我一眼:“你自己不就是个心理医师,问我?不怕传出去砸了你的招牌?”&/p&&p&“医者不自医,这道理也你也懂吧?”我往杯子里续上红酒,“说说,让我看看你这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p&&p&“去你的。不过说真的,你如果反复做这种梦,从心理学上来讲,是属于那种极度渴望众多异性关注重视的表面映射。”&/p&&p&“换句话说,就是缺爱?”我咂了口杯中血红的液体。&/p&&p&“不,不是缺爱,是很缺爱。首先,死亡和性在潜意识中是紧密联系的两种行为,你晓得吧,好多变态连环杀手都在性行为上有怪癖,甚至可以说,死亡是性行为的终极表现。而且,你梦到的那个女人,你总是记不住她的模样。那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在你潜意识中的投影,不是个体而是群体。说的粗俗些,这个梦是你渴望与不同女性发生艳遇的潜意识表现。”杨森又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着我。&/p&&p&“……如果我梦到的是个男人杀了我,那么就意味着我在潜意识里,希望跟不同的男性搞基?”我直视着他,问道。&/p&&p&“对头!”他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怎么,难道说你其实梦到的是个男的?”&/p&&p&“屁!”我站起身,把杯中的红酒浇到胖子头上,“你刚刚完全是在胡扯。”&/p&&p&杨森抓起桌上的红酒瓶子冲我张牙舞爪:“靠!谁叫你问我的!”&/p&&p&“不跟你扯了,哥回家睡觉。”我拿起风衣,推开门,“明天晚上的聚会,别忘了啊。”&/p&&p&“晓得,倒是你,别再迟到了!”&/p&&p&&br&&/p&&p&已经是深夜了,路上没有行人。月亮高高悬在半空之中,伴着几颗稀疏的星星,洒下柔和的光芒,将一切都罩上层层朦胧的薄纱。&/p&&p&我不想说什么月色如水的鬼话,因为实在没什么心情。告诉杨森的那个梦,我已经连续做了快一个多月了。身为心理学医师,整天扮演着神一般的存在,解决形形色色的心理问题,却对自己的梦境无能为力。&/p&&p&第一位试图用科学解析梦境的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曾表示梦境是人类潜意识的映射,是那些不被道德法则所允许的愿望的扭曲表现。但随着时代的发展,更多的心理学家意识到,梦境这头怪兽,是无法用简单的归纳为潜意识的方式来解读的。很多人经常会祝福别人美梦成真。但却从没有人清醒的意识到,所谓的梦,是完全不受人类控制的。美梦和噩梦之间的相互承接转化,通常是以匪夷所思的方式进行的,每个梦里的每一秒每一个人每一个物体都暗藏杀机,无需起承转接,就能让你从天堂之巅直落地狱深处。当你做了个美梦的时候,千万不要高兴,因为只要你没有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就不能掌握梦的结局。&/p&&p&我这些天,之所以感到困扰,并不仅仅是因为一直做的这个梦。还有一个我的病人,她和我拥有相同的症状。她反复的做着另一个梦,梦到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追赶,在爬上东方明珠塔之后,从塔上坠落,摔的四分五裂。&/p&&p&被人追赶、从高处坠落都是很典型的心理压力过大的表现,或者从生理上来说的话,有极小的可能是因为心脏问题。我开了几样安眠静养的药,建议她放下工作请假休息几天,同时去医院做下心电图检查。&/p&&p&她走之后,很快我就忘记这件病例。毕竟,她的相貌并不出众,而且病例也很一般。所以,当她在几天后再度敲响我的房门的时候,我甚至有些恍惚。&/p&&p&“没有效果啊,医生。”她苦笑着看着我。&/p&&p&我的目光却越过她,停在后面的一个少女身上。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棕色的靴子上点缀着一些铜环,松松垮垮的象鼻袜把腿型衬的修长笔直,浅白色不到膝盖的百褶裙散发着青葱气息,天蓝色的毛料对襟上衣映着光滑柔软的长发,略显稚嫩秀气的脸可爱的笑着。&/p&&p&嗯……虽然我不是萝莉控,但这样的少女却很是蛮吸引人注意力的。&/p&&p&“这是我妹妹……”我的病人道,“来,小璇,坐下。”&/p&&p&“喔……”我干咳一下掩饰自己的失态,“张女士,怎么会没有效果?心电图有问题么?”&/p&&p&“没有,心电图好好的。而且那些药我也在按时吃,但是就是晚上还一直做那个梦啊!”张楠摇了摇头,“都快把我弄疯了,我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p&&p&“这个不应该的。”我拿起手电,仔细照了照她的瞳孔。&/p&&p&“我姐姐最近一直在梦中惊醒,让人很心疼。医生,你有办法帮到她的,对不对?”少女急切的问道。&/p&&p&“嗯……这个要看具体病情……”我有些不确定的摇头,虽然美色当前,但还不至于干扰我的判断力。如果真如张楠所说,反复做同一个梦的话,那就是我从医以来第一次碰到的这种特殊病症。根据相关资料记载,反复做相同内容的梦,通常是某种负面情绪无法消除,产生了心结。人在清醒状态下,这种心结被意识所压制,不会表现出来,而到了睡眠的时候,意识的约束力变得薄弱,潜意识占据了主导地位,从而使负面情绪释放,影响大脑皮层,产生了类似的梦境。&/p&&p&但是……每晚都做内容相同的梦,这样的情况却是闻所未闻的。莫非张楠在有心结的同时,还患有强迫症么?&/p&&p&“你……有过什么心理创伤么?”我没有把握的问道。&/p&&p&“心理创伤?”张楠带着白痴一般的表情反问。&/p&&p&“嗯……在病理学上称之为超出一般常人经验的事件。”看着张璇清秀的脸庞,我忍不住卖弄了一下,“创伤通常会让人感到无能为力或是无助感,创伤的发生都是突然的、无法抵抗的,对你影响很大,让你长时间内无法释怀或忘记的突发性的挫折。”&/p&&p&“……没有的。虽然平时工作很忙,但没有那样的事情。”&/p&&p&“这就难办了。”我下意识的敲着桌子。&/p&&p&“要不先开点安定之类的药?”张璇皱起弯弯的眉毛问道。&/p&&p&“地西泮?”我有些意外的反问。&/p&&p&“如果睡的比较沉的话,会不会不做梦?”张璇有些拘谨的问道。&/p&&p&“这个……”其实人的睡眠由4到5个周期组成,每个周期分为快动眼睡眠(REM)和非快动眼睡眠(NREM),REM也就是做梦的时候,NREM分为深睡眠和浅睡眠,主要生理现象是皮层抑制。大多数的安定类药物都作用于脑皮层,因此都是延长浅睡眠,是无法控制梦境的。&/p&&p&“那就试试吧。”眼下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p&&p&再次送走了这对姐妹,我感到一种很失落的无力感。虽然对医生来说,不是每个病人都能治愈,但对于超出自己控制能力之外的事情,难免还会对人产生一些消极的影响。尤其是在那么清秀的少女面前,无法展示自己的能力。&/p&&p&这是很糟糕的事情。&/p&&p&然而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在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就是向杨森提起的那个梦,梦境诡异而又血腥,让我印象深刻。通常人一晚上可能会做2到5个梦,但能记住的非常少,而且大部分的梦的情节是很荒诞,完全不符合逻辑法则。令我不解的是,这个梦的条理非常清楚,而且犹如实实在在发生过一样。只是,那个女人的容貌,我一直没看清楚,或者是在梦中看清楚了,醒来的时候却又忘记了?&/p&&p&第二天,仍旧是这个梦。&/p&&p&第三天,第四天……&/p&&p&我一遍又一遍的重温着这个噩梦,而那个女人的容貌,依旧埋藏在荒芜的潜意识之下。&/p&&p&只是张楠却再也没有来复诊过,是已经从梦境中解脱了出来了?这种病症,会不会有传染性呢?张楠传给了我,从而治愈了自己?我试着拨打过张楠留下的手机号,却一直是忙音,是我当时记错了号码,还是张楠换了号码了?可惜啊,联系不上张楠,也就联系不上张璇了。那么美丽的少女,真的今生无缘相见了么?&/p&&p&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家门口,苦笑一声,拉开屋门。今晚,还会是这个梦么?我掏出了口袋里的舒乐安定。&/p&&p&打开客厅的顶灯,扭开音响,陈奕迅的《单车》开始缓缓流动。今天跟杨森说出了这个状况,他却满嘴跑火车的乱扯,显然是也对这种病症也束手无策。好在明天晚上,我们有个小范围的聚会,到时候白小松和徐慧也会参加。而且据杨森说,好像白小松最近结识了一个超厉害的心理学界翘楚,是那个国宝级的心理学教授王进的学生。到时候,就把情况在聚会上讲一下好了,大家一起想,总能想出办法的。&/p&&p&毕竟,同一个梦做的太频繁的话,会产生极为强烈的心理暗示,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p&&p&我倒了杯开水,扭开舒乐安定的瓶盖,吞下了三颗白色药丸。&/p&&p&希望,一夜无梦。&/p&&p&&br&&/p&&p&电话铃声犹如聒噪的小孩子一般固执的吵闹,我吃力的睁开双眼,将自己从梦境中拉回到现实。昨晚睡的很不好,虽然吃下了舒乐安定,但看来完全没有效果。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突然想起了这句歌词,我咧嘴苦笑。&/p&&p&“喂?”我打了哈欠。&/p&&p&“嗯……老沈……”手机那头的杨森欲言又止。&/p&&p&“什么啊?”&/p&&p&“你昨天说的那个梦……我是说,你最近经常做那个梦么?”&/p&&p&“是啊,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什么原因,怎么,你想到了什么?”我有了点精神。&/p&&p&“没,其实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最近也经常做同一个梦。”&/p&&p&“什么?”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p&&p&“昨天听到你那样说,还以为你在损我。不过想想,这事儿我谁都没告诉,你不可能知道的……”&/p&&p&“喂!胖子,你做同一个梦有多长时间了?是天天都做?”我打断了杨森的话。&/p&&p&“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每天都做,只要睡觉必定会做这个梦。我都他妈的快疯了。”杨森的声音中充满疲惫。&/p&&p&“那你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啊,我是说,做这个梦之前,有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呢?”&/p&&p&“有啊。想起来,根本不该接那个病人的。”杨森恨恨的道。&/p&&p&病人……&/p&&p&“一个多月前,有个看起来七十多岁的老人来到我的诊所。说他最近经常在做同一个梦,你也知道,这种情况通常是潜意识作祟,只要放松下心情就会得到缓解,于是我给他做了下检查开了点药。谁知道过了几天,他又来了,还带着他的孙女,说是病情一点都没有好转。我也没辙,只好建议他到大型的精神医院去治疗。他本人没说什么,他的孙女说话却很刻薄,说我只不过是个骗子,挂着心理医师的旗号骗钱。我们大吵了一架,弄得不欢而散。到了当天晚上,我就开始做梦,不知道为什么,梦境非常的清晰。&/p&&p&“我走进了一间宽阔的屋子,屋子里出了一张窄窄的床之外,什么也没有。走过去,却看见自己躺在上面,背后响起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一个女人走上前去,为我盖上了白色的床单,直过头顶。”杨森停顿了一下,“那种动作,给人的心理暗示是死亡,对不对?”&/p&&p&我无言以对。&/p&&p&“算了。跟你说也没啥用,你也就那点水平,大家半斤八两。我搞不定的心理问题,你同样也没辙。不过说起来,今晚上的那个聚会,白小松和徐慧照例参加之外,不是还有个王进那怪老头的关门弟子要参加么?说不定他有办法。”杨森叹了口气。&/p&&p&“那个王教授的关门弟子到底是谁?你知道么?”我有些好奇的问道。&/p&&p&“不晓得。王教授是收了一个关门弟子,据说在心理学方面很有天赋,这点圈内早就知道了。不过见过这个人的却不多。这次的聚会不是白小松邀请他的么?关于这位大神,小白一点都不肯透露,只说是惊人的年轻。”杨森道,“不过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谁知道那个年轻的家伙,到底有没有两把刷子。”&/p&&p&“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如果他不行,得赶快想其他的法子吧。”我喉头有些发干。&/p&&p&“没必要这么急吧。除了每晚都做一个梦外,现在我还没啥不良反应。而且那个人在上海,小白去接他了,他们要下午的飞机才能到北京。”&/p&&p&“说的也是……那等下见?”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安心的感觉。&/p&&p&“好的,等下见。昨晚的那瓶红酒不错吧,嘿嘿,今晚我再带去一瓶。”杨森挂掉了电话。&/p&&p&&br&&/p&&p&今天没有预约的病人,其实,作为个体行医的心理医师,一个月难得有几个病人。现在的国人,虽说很多都处在心理亚健康的地步,但依然很少有人舍得为精神上的不适花钱。一直到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长成了一只怪兽,吞掉了宿主的人格和理智之后,才会求助精神科医生。&/p&&p&午饭随便叫了点外卖,肉丝炒饭弄得太淡,紫菜蛋花汤又有点太咸,只吃了几口就作罢。打开电脑,找了些关于梦境分析的消息。八卦离奇的很多,但正正经经用心理学分析的却没有几个。其实,目前我要做的就是放松,很多事情,越是去想,越是告诫自己不要做,心理暗示反而越强烈,越容易去做。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就算懂得了某个道理,但也不见得能控制自己的思想。人,真是种很奇妙的生物。&/p&&p&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六点钟。&/p&&p&我起身出门,叫了辆出租车,向老地方驶去。&/p&&p&出租车上的收音机音效不是很好,那种沙沙的无线电干扰声甚至要盖过了里面的歌声。我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等下见到那个心理学翘楚的话,看他怎么分析我这个病人,如果他是真材实料,那是再好……&/p&&p&什么?&/p&&p&我有些疑惑的睁开了眼睛,努力扑捕捉着空气中嘈杂的声音。&/p&&p&“……死亡……警方确认为正常死亡,杨森为我市第一批拥有心理医师资格证……”&/p&&p&混蛋!开玩笑的吧!&/p&&p&我掏出手机,按下了杨森的号码。只有单调的嘟嘟声回应着我。&/p&&p&挂掉电话,点开手机百度,搜索杨森,北京市,心理医师。&/p&&p&小小的液晶屏上,第一条消息就是:我市著名心理医师杨森于今日下午四点左右死亡,警方正在勘查现场……点开链接,我看到了记者不知从哪个渠道搞出来的照片。&/p&&p&空荡荡的房间,一张窄窄的简易床,一张白色的床单覆盖着人形的物体。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嘴里充满了苦味,杨森的话犹如鬼魅一般回响在耳边:“我走进了一间宽阔的屋子,屋子里出了一张窄窄的床之外,什么也没有。走过去,却看见自己躺在上面,背后响起高跟鞋敲打地板的声音,一个女人走上前去,为我盖上了白色的床单,直过头顶。”&/p&&p&“那种动作,给人的心理暗示是死亡,对不对?”&/p&&p&&br&&/p&&p&怎么可能!&/p&&p&每天必定会重复的梦竟然变成现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出租车司机好奇的扭头看了我一眼,换了收音机的频道。&/p&&p&我咬紧嘴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个心理医师的最基本素质就是要拥有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虽然这件事非常的诡异恐怖,但还不足以让我崩溃。&/p&&p&我很有必要将整件事从头梳理一下。&/p&&p&杨森和我出现同样的状况,起因都是接诊了一个反复做同一个梦的病人,病人不同,他们的梦境也不同,但相同的一点是,在接诊他们两次之后,他们都没有再上门求诊。而我和杨森,也正是在他们求诊的第二次,开始和他们一样,开始反复的做同一个梦。那么,是否是这种所谓的梦症会以某种方式传染给另外的人呢?在我和杨森出现相同的梦症之后,那两个病人是否是痊愈了么?所以才没有来复诊?&/p&&p&我再次打开手机上的浏览器,有件事必须要确认一下。&/p&&p&“……游客不慎从东方明珠塔跌落,家人悲痛欲绝……”下面是张楠的免冠正身照片。&/p&&p&苦笑,原来病人没有再来复诊,并不是痊愈了,而是同样的死于自己的梦境!张楠死了,杨森死了,他的那个病人应该也死了,下一个,会是我么?我会在某间房间里被一个神秘的女人刺死么?&/p&&p&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为何他们的家人没有再来诊所?张楠的妹妹张璇就算了,可杨森的病人那个孙女,杨森不是说她说话行事很是刻薄么?如果她的奶奶也死于梦境,这样诡异的事情,她怎么会不去杨森的诊所大闹一场呢?&/p&&p&我点开了杨森的博客。他在电话里曾说,是一个多月前的接诊的那个病人……杨森习惯将诊治的部分病例放到自己的博客上,并附上几张照片,简单介绍一些心理学的原理。他平时是个很注重宣传的人,所以也要比我有名气的多。一篇篇的日志下拉,啊,找到了。就是这篇,虽然照片上病人的脸部被马赛克所覆盖,但日志的内容却很是吻合。嗯……每天晚上做同样的梦……&/p&&p&我的眼光突然死死的停留在照片的一个角落,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细小的汗珠,双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是绝不可能出现在这张照片中的人!她站在病人身后,一身休闲打扮,嘴角上扬,眼睛看着窗外。&/p&&p&你怎么可能同时是两个病人的亲属?&/p&&p&张璇!?&/p&&p&&br&&/p&&p&“到了,先生。”出租车司机停下车,警惕的看着我。或许在他看来,我像极了那些毒瘾发作的道友。&/p&&p&天色已暗,窄窄的水泥板路上没有一个活物。当初把聚会地点定的这么僻静,就是为了图个情调,现在却莫名的感到一种寒意。&/p&&p&仔细想起来,我跟杨森开始做同一个梦,起点并不是都接到了有相同梦症的病人,而是他们在第二次复诊的时候,都有一名亲属陪同。在这次复诊之后,更确切点说,在见了这名亲属之后,我和杨森才开始每天重复做同一个噩梦。&/p&&p&而这名亲属,即是张楠的妹妹,又是杨森病人的孙女。&/p&&p&这绝对不可能。如果有相同病症的亲属,人在心理惯性的作用下,会带着他们一起去同一个医院看病,而不会刻意的分开去两所医院。而且,对于心理方面的问题,医生首先问到的就是家族中有没有得过类似病症的病人。作为病人,是没有必要去隐瞒的。&/p&&p&这位张璇,都是复诊的时候陪着病人前来的,避开了初诊时的医师询问阶段。&/p&&p&应该是有意为之?&/p&&p&如果说是故意,那她的目的是什么?我和杨森都开始患上同样的梦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p&&p&聚会的房间里的灯亮着,我吸了口冰冷的空气,迈动脚步。白小松、徐慧和那名心理学界翘楚应该都在吧。我原本不信神,现在却迫切需要一位救世主的出现。&/p&&p&推开房门,却空无一人。&/p&&p&是我来早了?那门是谁开的?灯是谁开的?&/p&&p&啪!&/p&&p&一只胳膊从后面搭上肩头。&/p&&p&我打了个哆嗦,趔趄着向旁边闪了好几步。转过身,看到白小松似笑非笑的脸。&/p&&p&“老沈……你怎么反应这么大?”他有些尴尬的问。&/p&&p&“别提了。”我摇了摇头。&/p&&p&“胖子呢?他从来不迟到的。”白小松走进房间,左顾右盼。&/p&&p&“那个心理学界翘楚呢?”我问道。&/p&&p&“怎么徐慧也没到?就你一个人啊?”他有点失望的样子。&/p&&p&“王进的学生呢?”我再次问道。&/p&&p&“哦,说是有点事处理,马上就上来。”他看着我的样子,讶然笑道,“你怎么了,一副见到了鬼的样子。”&/p&&p&我颓废的坐到沙发上:“等你那位高手来了再说。”&/p&&p&“等下你见到了他,一定会非常非常惊讶的。”白小松也坐在沙发上,打开了茶几上的一瓶红酒。&/p&&p&“惊讶?”我揉了揉太阳穴,接过酒杯,喝下几口红酒,稳下心神。&/p&&p&“惊人的年轻!杨森没跟你说么?”白小松猥琐的笑道,“而且啊,嘿嘿!”&/p&&p&“滚蛋,我心情很烦躁,别跟我卖什么关子。”杨森的死讯,我想等那个王进的关门弟子,心理学界翘楚的到场后,再说出来。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勇气再一遍遍的复述这件要命的诡事。&/p&&p&“好吧,好吧。其实呢,我认识他,也算是机缘巧合。”白小松喝下大半杯红酒,突然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你知道么?我前段时间,突然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病人。”&/p&&p&奇怪的……病人?&/p&&p&“作为心理学医师,梦境的研究是基础,对吧。而我这位病人,所患的病症是我从医十多年来,所见过最为诡异的。”白小松又倒上满满一杯红酒,“你猜猜是什么病症?”&/p&&p&我突然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窜起,凛冽的袭遍全身,莫非……&/p&&p&“你猜一百次也猜不出来!他竟然每天都做同一个梦!每天!而不是经常!你想象的到么?你想像的到么?”白小松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刻意营造气氛,而我却感到一阵阵的眩晕。&/p&&p&“靠,这在有文字记载的心理学史上是开天辟地啊!哥们儿必然手足无措,只好给他胡乱开了点安神药物。结果没过几天,这病人又来找我了,说是病情一点都没有好转。我当时那个窘迫啊,就差给胖子你们打电话救急了。”白小松停了下来,等着我问话,我却毫无生气的看着他。&/p&&p&“谁知道天无绝人之路啊。刚好王进教授的关门弟子这时候进了我的诊所,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来么?嘿嘿,等下再告诉你。他一进来……”&/p&&p&“小白。”我嘶哑着声音问道,“你现在,是不是也每天都在做同一个梦?”&/p&&p&白小松的笑容冻结在脸上,错愕的问道:“你怎么知道?”&/p&&p&我发出一声呻吟。&/p&&p&“你别问我怎么知道,你的梦的内容是什么?是不是也牵涉到了死亡?”&/p&&p&白小松长大了嘴巴:“啊……是啊,是喝水给撑死的……不是,我说老沈,你怎么知道?怎么回事?”&/p&&p&&br&&/p&&p&&br&&/p&&p&我正要说话,身后的门响了。&/p&&p&白小松看到来人,兴奋的站起身,搓着手快步走向门口:“来,来,来。老沈,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咱们心理学界最璀璨最年轻的一颗超新星……”&/p&&p&我们的命,都握在这位救星手里了。我艰涩的转过头,看到了自己迫切想要见到的人。&/p&&p&稍显昏暗的灯光下,这位心理学界的超新星看起来大概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棕色的靴子上点缀着一些铜环,松松垮垮的象鼻袜把腿型衬的修长笔直,浅白色不到膝盖的百褶裙散发着青葱气息,天蓝色的毛料对襟上衣映着光滑柔软的长发,略显稚嫩秀气的脸可爱的笑着。&/p&&p&我听到自己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那是上下颌的牙齿在不自觉的打颤。想逃,却四肢冰冷,一动也不能动。&/p&&p&白小松依旧兴高采烈的介绍着:“怎么样,老沈,我说你会吃一惊吧?不光年轻,还超级漂亮,对不对?哈哈,王教授收的学生啊,果然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嘞!”&/p&&p&她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弯起嘴角笑了:“你好,沈逸远先生,我们又见面了。”&/p&&p&白小松脸上浮现出迷茫的表情:“怎么……你们认识?”&/p&&p&我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吼道:“你他妈的到底是谁!”&/p&&p&“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她迈着优雅的脚步走到沙发边,坐下,“我是张璇,英文名字是soulmate。”&/p&&p&“我管你是什么东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声嘶力竭的咆哮。&/p&&p&白小松脚步踉跄的跟了过来,像喝醉了一样,反反复复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p&&p&“红酒你们已经喝了点啊,”她拿起酒杯,“本来想在酒瓶里下药的,可这橡木瓶塞真是麻烦,我只好在所有的酒杯里都涂了点。”&/p&&p&“门和灯都是你开的?”我看着白小松一脸迷惑的慢慢倒下,“你怎么弄到的钥匙?”&/p&&p&“你们不是还有个人没到么?”张璇放下酒杯,一脸调皮的笑容。&/p&&p&“徐慧?”我用力咬着嘴唇,保持清醒,“你到底要做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p&&p&“四个人里,好像就数你的智商跟情商稍高了那么一点吧,刚好你喝下的红酒也不多,那我就解释给你听好了。”&/p&&p&我用力点头。&/p&&p&“白小松说的不错,我确实是王进的学生。不过,王进这个人,你们大概也都听说过,他收学生只看重天赋,根本不关注人品。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水只供养生命,完全不会在意供养的是绵羊还是恶狼。还好,正因为他这种超脱了善恶的价值观,我才能从他那里学到点东西。说起心理学,我接触的时间很早。在十二岁的时候,我就通读了&a href=&//link.zhihu.com/?target=http%3A//baike.baidu.com/view/361060.htm& class=& wrap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赫尔曼·艾宾浩斯&i class=&icon-external&&&/i&&/a&的《心理学原理》和《心理学纲要》。&/p&&p&“十三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改变了我的一生。我离开了家乡重庆,在各地游荡,还好身上有笔钱,让我不必为生计发愁的同时很有空闲。六年的时间,我阅读了大量的心理学书籍,也做了一些实验。嗯,我是为了复仇,所以自己必须要强大。”&/p&&p&头痛欲裂,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像极了服下过量感冒药的症状。我吃力的问道:“复仇?向谁复仇?”&/p&&p&她摇了摇头:“你的好奇心太重,而你的时间又太少。跟你无关的事情,还是不要问了。我们回到这个话题。跟着王进研讨了几个月,将自学的心理学知识以及一些肤浅的实验认知融合成了我自身的心理学系统,实现了质的飞跃。两个月前,偶然接触到了白小松的一个学弟,要我帮忙给白小松捎点东西过去。在路上,出于好奇,我拆开了那个包裹,里面是一篇分析梦境的文章。通篇看下来,没有什么新意,不过文章里提出了一个观点,颇为有趣。&/p&&p&“我们都知道,催眠,是心理暗示的终极阶段。但是催眠需要被催眠人的高度配合才能够完成,而且由于被催眠人的意识坚定程度不同,催眠的效果也会差距很大。那篇文章里,提出了一个假设,人在梦境中的时候,潜意识被意识的压抑程度是最低的,如果能在此时对潜意识施加影响,反作用于意识,经过长期重复的心理暗示强化影响,是否可以在短时间内控制人的行为?&/p&&p&“答案是肯定的。我在张楠那些普通人身上做了实验,得到了预想中的效果。但我仍然有一个疑问,对于心理素质和心理防备较高的心理学研究者的身上,是否也能够成功呢?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张璇微笑着看着我。&/p&&p&“不可能。”我抵挡着犹如海浪一般袭来的阵阵困意,咬牙道,“就算你可以通过梦境强化催眠的力度,在某个时间段控制人的行为。但你根本不可能控制人的梦境的内容!这只在理论上行的通,现实中根本无法操作!”&/p&&p&“人真是种可悲的生物,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以为不可能?”张璇站起身,张开双臂,“你们难道都不记得了,两个月前你们曾经在这个房间里,观看过一段视频?”&/p&&p&“视频……”我用力掐着自己手臂,“你是说那段视频……” &/p&&p&全身像被抽去了骨头,我轰然倒地,撞翻了茶几,四周响起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p&&p&“撑不住了?好可惜,你听不到故事的结局了……”张璇清脆的声音被意识的黑暗逐字吞噬。&/p&&p&我同世界一起死去。&/p&&p&&br&&/p&&p&&br&&/p&&p&不知道过了多久,醒了,喉咙很干,全身瘫软无力。扶着墙,艰难的站起身,我扫视了下房内。&/p&&p&白小松死了。&/p&&p&他可笑的倒在沙发上,周围散落着大量的纯净水瓶子。张开的口腔里还有混杂了血丝的液体流出,是内脏被过量的纯净水撑破了?&/p&&p&没有一丝生还的喜悦,扶着墙壁,我一步步的向门口挪去。&/p&&p&外面的世界依旧漆黑一片,是天还没亮,还是天已经黑了?我不知道。从口袋摸出手机,却发现已经摔坏不能用了。要怎么办?&/p&&p&不远处,一团光亮缓缓的靠近,是辆深夜的出租车。&/p&&p&“坐车?”司机探出头来,冲我喊道。&/p&&p&摸了摸口袋,钱包还在,我点了点头。&/p&&p&靠在车座上,我无力的吐出了口气。为什么留下了我一个活口?要报警么?警察会相信么?用催眠和心理暗示杀人?不如直接判定我是凶手来的简单快捷吧?那么,张璇留我活口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我做替罪羊么?我要如何才能为自己脱罪?王进会承认自己有这样一个犹如魔鬼一般的学生么?&/p&&p&那段录像?&/p&&p&“师傅,去传媒大学!”我用力拍着司机的肩膀。&/p&&p&是的,我收到过一张视频DVD,是从复旦大学寄来的,署名是王进。在和杨森、徐慧、白小松聚会时,我偶然谈起这件事,发现他们也收到了一张署名王进的视频DVD。大家拿到一起探讨,却发现内容完全一样!是一个患有轻微妄想症病人的自述和他的一些生活片段。不过有点奇怪的是,不但王进没有出现在视频里,视频里几乎没有第二个人出现。&/p&&p&就算开始的自述是这个病人架好摄像机自拍的,那接着的跟拍的又是何人?肯定不是王进!很可能王进根本不知道这段视频的存在!是谁?张璇?如果是张璇的话,那寄给我们这段视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p&&p&心理暗示发挥作用的前提是暗示对象心理的不完善和缺陷。而心理暗示的强大在于,一旦被根据个体的人格缺陷设计心理暗示内容,那么就如同找对了开锁的钥匙,很容易激活个体的人格潜意识,甚至让被暗示者产生接受暗示、接受控制、接受操纵的渴望和需要。&/p&&p&三个半小时的录像,只有一小部分能吸引到我,其余的却索然无味。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我感兴趣的那一小部分,应该就是针对我而设计的,不管是视频里的病人说话用词、举动,甚至连背景设置和物品摆放都是精心布置的。杨森、徐慧、白小松应该也只对那段视频里的不同部分感兴趣。毕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理特征,而不同的心理特征就有着不同的心理弱点。那段视频暗含着四把钥匙,成功的打开了我们这四把锁,将深度催眠的种子埋进了我们的潜意识!&/p&&p&接下来,张璇跟随四个已经陷入催眠状态的病人,在复诊的阶段拜访了我们四个心理学医师,点燃了引爆深度催眠的导火索!杨森已经死了,犹如他梦到的一样;白小松已经死了,犹如他梦到的一样……&/p&&p&徐慧呢?徐慧怎么样了?&/p&&p&要尽快赶到传媒大学,我有个老朋友在那里,对视频编辑非常精通。找到他,解析那段我所感兴趣的视频,找出其中的催眠指令,重新录制一段与之心理暗示相反的视频,应该可以解除我的催眠状态。&/p&&p&虽然不知道这样可行不可行,但也只有试试了。&/p&&p&徐慧……你等着,等着我,我成功之后,一定会找到你,把你从永远的噩梦中拯救出来!&/p&&p&“到了。”司机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我。&/p&&p&推开门,一阵夜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p&&p&这是哪里……&/p&&p&我告诉司机的地址明明是传媒大学,这条陌生的小巷是什么地方?&/p&&p&“师傅……”我转身去喊司机,他却下了车,从驾驶座下翻出了一把扳手。&/p&&p&要……干什么?&/p&&p&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我,一步步的向我靠近。那不是神智正常的人的眼神。你……也被催眠了么?放我走出房间,只不过是个猫玩老鼠的游戏么?先给我希望,再给我绝望么?&/p&&p&“我不甘心!张璇!你给我滚出来!”我冲着黑暗孤寂大声叫道,回应我的只是呜咽的夜风和步步紧逼的杀机。&/p&&p&我对他没有优势,从体能到武器上都没有优势。心理医师丧命扳手之下?真是个愚蠢的死法。&/p&&p&嘭!血顺着额头留了下来。不是我的,是他的。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举起扳手再次用力的砸在自己头上。&/p&&p&嘭!我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p&&p&他笑了,血顺着脸颊流到嘴角。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p&&p&疯了么?潜意识对催眠的抗拒造成了行动与思维的冲突么?&/p&&p&我转身向小巷内跑去。&/p&&p&远处有光,有光,就有人,就有希望。&/p&&p&只要能活下去,我就……&/p&&p&转个弯,我一个踉跄,收住了脚步。肠胃痉挛引起的疼痛让我弯下了腰,我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活下去?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眼前的景色异常熟悉,虽然夜色漆黑,虽然我从未来过这里,但那种相识的感觉还是肆无忌惮的充斥着我的大脑。我用力的咬着嘴唇,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我的身体却脱离了大脑的控制。&/p&&p&深度催眠?&/p&&p&我习惯性的将右手搭在墙壁,抚摸着略带凉意的古旧青色石砖,无可奈何的朝巷子深处走去。直走一百七十一步,右转二十六步,推开半掩着的红漆铁门,穿过只有十几平米的天井,走进了灯光摇曳的房内。走进了灯光摇曳的房内。很简单的布置,却弥漫着素雅婉约的氛围,我歪在靠门边布衣沙发上,脱下皮鞋,疲倦的闭上双眼。&/p&&p&心如死灰。&/p&&p&“回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p&&p&我转过头睁开眼,一个女人带着呆滞的微笑着向我走来。我苦笑着看着她,仿佛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样。牙白色的运动鞋,水蓝色的牛仔裤,玫瑰红色的长风衣……她走到我身边,蹲下身,面无表情的道:“我等你好久了。”&/p&&p&“徐慧……”&/p&&p&她看着我,将藏在身后的双手高高举起,耀眼的光芒闪烁。&/p&&p&落下。&/p&&p&血花飞溅。&/p&&p&&br&&/p&&p&&br&&/p&&p&………………………………………………手动分割线………………………………………………
&/p&&p&不好意思,本来说昨天更完的。结果昨天晚上跟一个很亲近的人,因为琐事大吵了一架,完全没了心情。今早起床还是觉得心里很堵。&/p&&p&故事到此结束了。&/p&&p&这篇短文叫《弗洛伊德的杀意》,是我2011年出版的《异域深眠》的番外篇,发表在一家已经停刊了的杂志,权且贴上来,凑个热闹吧。跟误会我卖书的同学解释下。目前两本书应该是很难买到了,而且版税早已经结算清楚了。&/p&&p&虽然笔下写惯了生离死别,但现实中我还是很怕死的。&/p&&p&祝大家都能活得好好的。&/p&&p&安。&/p&
这条巷子很是熟悉,虽然夜色漆黑,虽然我从未来过这里,但那种相识的感觉还是肆无忌惮的充斥着我的大脑。习惯性的将右手搭在墙壁,抚摸着略带凉意的古旧青色石砖,我无可奈何的朝巷子深处走去。直走一百七十一步,右转二十六步,推开半掩着的红漆铁门,穿过…
试着生产好故事,然而最后还是变成了好故事的搬运工&br&&br&《大饥之年》&br&作者:张冉
科幻世界&br&&br&宝永三年(1706年)四月七日&br&&br&日本萨摩藩屋久岛下屋久村&br&&br&雨下个不停。浅灰色的云幕笼罩着屋久岛山脉,已经连续一个半月看不到屋久岛的最高峰宫之蒲岳,下屋久村的三十三间草房都生出了惨绿的青苔。&br&&br&数十人聚集在村中央一栋大屋门前,在雨幕中拥挤着,发出低沉的嘟哝声。深红色泥浆淹没他们枯瘦的脚腕,那是用来刷涂墙壁的红色涂壁土的颜色,这个屋久岛山深处的村落正在融化于连绵大雨之中。&br&&br&透过墙壁上的破洞,能看到两个男人坐在屋子当中。水珠滴滴答答落入火塘,腾起呛人的烟雾。坐在上首的白发老人喉结滚动,将唾液咽进枯涸的喉咙。饥饿感如一只巨手攫住他的胃,抓挠着肝肾,把肠子狠狠揉成一团。他肮脏的脚趾用力抠紧榻榻米,枯黄趾甲刺进草席。&br&&br&他已经断食整整二十天了。二十天里,他吃下三十八升五合白米,相当于两名精壮武士的饭量,可他还是饿,饿得浑身浮肿,眼睛发黄。再多的米饭都填不饱肚子,唯有味噌和豆腐能带来一丁点儿充实感。他不住地进食,紧接着呕吐;继续进食,继续呕吐。&br&&br&下屋久村名主(村长)饭田守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他需要肉、山猪、牛羊、鸡鸭,充满油脂的肥腻的肉是治疗饿病的唯一药品。然而早在二十多天前,村里就再也找不出任何肉类了,即使治饿病不那么有效的咸鱼干虾也已吃光。全村三十三户,每家每户的米缸都装满了白花花的大米,去年棚田(梯田)丰收,本该让村子安然度过青黄不接时节,可牛头天王在春雨时分降下饿病,使下屋久村陷入一片混沌。&br&&br&“父亲大人,村寄合(村议会)早已做出决定,他们已经无法等待下去了。”下首正坐的年轻人说。他的身体浮肿胀大,面色焦黄,显然也正在经历难挨的饥饿。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叫稻盛孝广,下屋久村的百姓代,饭田守的女婿,今天是他断食第十九天。&br&&br&雨鞭打着屋顶,火塘即将熄灭,屋外突然传来巨响,腐烂的篱笆墙被人们推倒在水中。呻吟声渐近,雨幕里,人影摇摇晃晃走来。&br&&br&饭田守下定决心,从衣袖中慢慢摸出一柄短刀,说:“这柄肋差是下屋久出身的本乡大人赐给我的宝物,本乡大人是我们七十七万石萨摩藩的总番头(骑兵大将),为人宽厚,一定会原谅我吧,原谅我吧……”&br&&br&看着老人抽出短刀以白绢擦拭,稻盛孝广忍不住变了脸色,“父亲大人,你要做什么?难道想要自杀吗?我们是农户之身,怎么可以擅自切腹,那可是诛灭全族的罪名!”&br&&br&“孝广啊……”饭田守翕动嘴唇,以黄疸严重的眼睛望向屋外昏暗的天空,“你还不明白吗?下屋久村已经完了。出去求援的人没有回来,说明所有的桥梁都被洪水冲垮了,通往港口的路也毁掉了,在这场雨停止之前,没人能进来,没人能出去。我活了五十八岁,从没听说世上有这样的饿病,牛头天王将疫种撒在这里,又用山洪封锁道路,就是要彻底毁掉下屋久啊……可是孝广啊,你想想,若能够将瘟疫同下屋久一起埋掉,对萨摩来说不是最好的事情吗?”&br&&br&年轻人猛地站了起来,双腿因虚弱而摇摇晃晃,“村子不会毁灭,我们会活下去,撑到岛津大人的援军到来!”&br&&br&饭田将短刀举起,借昏暗天光凝视刀身的云纹,“这话我在饿病刚发生的时候说过,在吃光肉的时候说过,在村寄合决定开始吃人的时候也说过。孝广,外面那些人已经不再是人了,而是食人的鬼,我们都是食人的鬼。每天吃掉一个人,这是恶鬼的行径,就算神佛也不会原谅的……夕子是柔弱的女人,甘愿为村子牺牲,成为大家的食粮;可是朝子才刚八岁,无论如何我也没办法……”&br&&br&稻盛提高音量:“固然朝子是我的亲女儿,可作为百姓代,我必须听从村寄合的决定!父亲大人,你把朝子交出来吧,别让饭田家蒙羞!”&br&&br&“嗤——”饭田浮肿的脸突然挤出一丝笑纹,老人回答道:“你没有吃夕子,我很感激你,可你终究会吃人的,不是朝子,就是其他人,变成外面那样的恶鬼……你找不到朝子的。你的眼神已经变了,只要我一倒下,你就会撕下我的皮肉,喝光我的血啊!稻盛。朝子已经走了,她会把灾祸带走,将一切终结……”&br&&br&这时雷声从天际滚过,闪电照亮山峡间的孤村,下屋久村第十二代名主饭田守,猛力将冰凉的短刃刺入自己的左腹,慢慢向右横拉,刀刃切裂胃肠的感觉并未缓解蚀骨的饥饿。“本该拿锄头的手,看来还是不适合拿刀啊……”老人喃喃自语,“杀死夕子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干脆,要死很久的样子吧。稻盛,你能当我的介错人吗?……这听起来真像武士说的话啊。”说完,他头一歪,断了气。&br&&br&“父亲大人!”&br&&br&鲜血的气味芬芳四溢,稻盛孝广终于屈服于腹中的恶鬼。他扑向自己的岳父,牙齿映出雪白的光。那么多日夜的忍耐,只是因为对父亲大人的尊敬,如今表达敬意的方法,就是将对方的身体当成治病的良药。&br&&br&村民们拥进大屋,浮肿的、恶臭的、如鬼一般的村民,人群将尸身淹没。外面的人开始啃噬同伴的肢体,呻吟声与咀嚼声在雨声中显得含混不清。&br&&br&屋外的水流急促起来,红色泥浆冲走浮土,使地下草草掩埋的数十具骨骸显露出来。河水开始泛滥,在山腰用以分流溪水的堤坝旁,一个小女孩正用木棍吃力地翘起闸门。她不明白妈妈究竟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宁静的村子为何变了模样,她只知道自己小小的身体里还有一丝力气,足够完成外公给予她的最后指令。&br&&br&“嘿呀……”朝子撬开闸门,蜷缩身体,把怀中的东西护卫起来。&br&&br&堤坝崩溃,洪水到来。来自宫之蒲岳的洪流轰鸣而下,将山石、树木、泥土与小小的村庄一同吞噬。短短几分钟内,泥石流就彻底改变了山谷的模样。&br&&br&印有萨摩藩大名岛津家十字丸纹章的船帆在风中飘摆,一位武士站在船头远眺,看到黑沉沉的雨帽覆盖下,屋久岛的绿色山脉正在流淌。&br&&br&“山崩了……”武士摇摇头,叹息道,“返回鹿儿岛吧,下屋久已经完了。”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眼角挤出一颗泪珠,那是对故乡最后的惦念。&br&&br&日&br&&br&美国内华达州提卡布山谷无名农场主宅起居室&br&&br&“5,4,3,2,1——”顾铁瞅着腕表读出数字,“现在是日了,同志们。”&br&&br&屋里的四个人一齐扭头望向屋角的座钟,时针指向午夜十二点,自鸣钟咚咚敲响。人们屏住呼吸,静静等待了一会儿,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壁炉内的火焰噼啪跳动,老式电唱机上有黑胶唱片在嗞嗞空转。有人手中的酒杯倾斜了,琥珀色的酒液沿着杯壁流下,无声地坠入羊毛地毯。&br&&br&“又一个世界末日!”长着一头浓密黑发的中国人倒在摇椅中,有气无力地摊开双手,“2012年的世界末日是假的,又有专家说,根据玛雅历法认真推算,2014年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结果全是扯淡!无聊,无聊!”&br&&br&有人将悬空的唱针复位,Billie Holiday的歌声再度响了起来。“玛雅人的历法同样令人失望啊,铁。那么该下一个故事了,我们每年只聚会一次,除了例行的世界末日妄想之外,总该有点儿新鲜话题吧……浅田,该你了。”一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印第安女人转过身说。&br&&br&“没什么好说的。”开口的是端坐在沙发上的中年日本人,这人皮肤黝黑,神情阴郁,看起来不大像是个喜欢讲故事的人。&br&&br&顾铁嘟囔道:“老兄,拿出点儿奉献精神来吧,难道一年之中就没遇到点儿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吗?”&br&&br&“没有。”名叫浅田的日本人生硬地答道,“我是个杀手,一年来只杀人而已。”&br&&br&“当然,杀手……”屋里的几个人同时举起杯,喝了一口酒。这个穷极无聊的沙龙有且仅有四名成员,成立十六年来,只聚会过十六次。四个人的国籍、职业和教育背景完全不同,促使他们走到一起的,是90年代中期刚刚兴起的网络留言板上一场有关生存意义的大讨论,哲学问题是没有最优解的,思维碰撞的结果是漫长而丑陋的论战,而在这场论战当中,四个陌生人发觉了彼此身上某种共性的东西,决定成立一个小小的讨论组,那就是这个沙龙的前身。&br&&br&这个沙龙是松散的,成员之间基本互不联系,只在每年例行的聚会当中分享故事,彻夜长谈。今年的召集人是顾铁,他是中国北京一家投资基金的管理人,对未知事物有着超常的好奇和敬畏之心,带来的话题总是有关反进化论、反人类沙文主义和末日审判的激进观点。而此刻该讲故事的,是日本人浅田,没人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也没人知道他的职业,浅田总是用那种故作深沉的语气说自己是一个杀手,这成了沙龙的一个例行娱乐项目,每当“杀手”二字出现,大家就要笑饮一杯酒——谁都知道真正的杀手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是杀手的,所以这只是个玩笑而已。&br&&br&“离天亮还早着呢,总得聊点什么吧?”坐在唱机旁的人说。这个年纪四十岁的女人是美国华盛顿史密森学会的人类学家,名叫祖尔·科曼彻。&br&&br&日本人闷闷地喝下杯中酒,“好吧,一个月前,我得到了一件东西,我不太明白它究竟是什么,或许你们能找到答案。”他从灰色外套的内兜中取出一个布袋,解开绳结,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咖啡桌上,“三十三天前,我在鹿儿岛县出差,负责接洽的客户是早稻田大学考古研究所的教授,他在鹿儿岛外海的屋久岛上进行考古发掘工作,那里新发现了绳文时期的建筑遗迹。这件东西从他手中得来,似乎对他很重要。我把它当做战利品——不,纪念品留了下来。”&br&&br&祖尔说:“绳文时期是日本旧石器时代的后期,南九州的绳文遗址多有发现,基本上是距今九千五百年前的小村落遗迹。”说着话,她拿起桌上的物件端详着,“这可不是什么绳文时期的东西,它最多不超过三百年历史。和式的枣木木盒,做工粗糙,并非将军和大名所使用的器物。”&br&&br&这个不起眼的盒子呈现朱红色,体积与一台游戏主机相仿,接缝处用淡黄色的蜡封闭。浅田点头道:“没错,这是日本幕府时期的东西,当时屋久岛属于萨摩藩管辖,岛上有人居住。在挖掘绳文遗址的时候,考古队发现了一个掩埋于地下的近代村落,根据地方志记载,应该是18世纪初毁于山体滑坡的下屋久村。由于没有得到挖掘许可,考古队并未进行深入发掘,不过在工程机械掘出的坑洞中找到了大量尸骨。这个盒子是早稻田教授私自取得的,没有列入日志当中,我猜想其中一定有着什么不寻常的理由。”&br&&br&“可以打开吗?”顾铁拿出一柄薄刃的匕首。&br&&br&“要考虑到毒气和病菌的可能性。”旁边金发碧眼的男人提醒道,随即耸耸肩,“仅仅是提醒而已。”这个英俊的北欧人是沙龙的第四位成员,芬兰医药集团公司IDD的研究中心主任安德鲁·拉尔森,目前在美国CDC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从事高等级病毒实验室的组建工作。&br&&br&“那我打开了,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顾铁催促道,“浅田你接着说。”&br&&br&刀刃沿着盒子的缝隙刺入一翘,蜡封被破坏,中国人轻轻抽出盒盖,向里面看了一眼,“咦,还有一个盒子。”&br&&br&日式木盒里装着另一个黑漆漆的木盒,除此之外空无一物。祖尔脸上掠过惊疑之色,将黑色小盒捧在手心,“奇怪,这是中式的红酸枝机关盒,用料相当考究,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中国明朝所造。这种机关盒由能工巧匠订制,每只盒子由数十个木块榫卯拼接而成,必须按照特定顺序才能组装起来;而开启的时候,也必须按照特定顺序抽出相应木块才行,否则榫卯会越咬越紧。瞧,盒子表面还用黑色的火漆刷过,所以变成这种颜色,火漆中的虫胶经过数百年时间胶结干燥,已经把机关盒彻底黏成一个整体了。”&br&&br&这时屋中的人都聚集在咖啡桌前,好奇地端详着黑色机关盒。顾铁一副心痒难耐的表情,“能打开吗?日本盒子套中国盒子,里面没准儿还有个埃及盒子呢?”&br&&br&“以现代技术对盒子进行扫描,把结构中的每一块木片还原为三维模型,就可以找到开启的顺序。”祖尔有点儿犹豫,“可是这只盒子已经无法正常开启了,恐怕只能切割开来。”&br&&br&浅田给自己杯中倒满酒,继续说下去:“我的客户——早稻田大学的教授先生留下了一份工作日志,其中有对那几十具骸骨的描述:绝大多数骨骼有噬咬的痕迹,留下齿痕的并非兽类,而是人类,下屋久村遗址毫无疑问是一出食人惨剧的现场。这一发现能够颠覆日本人长久以来自我标榜的国民品格,除了斯特拉·马力斯大学橄榄球队事件以外,还未曾有过如此确凿的证据证明文明社会中的群体性食人事件存在。”&br&&br&“吃人?”安德鲁·拉尔森倾斜身子,显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洞穴奇案是最著名的法学、哲学问题之一,看来今年浅田带来了一个好故事。这盒子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br&&br&日本人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教授先生应该已做出某种程度的推断,不过他并没发表研究成果,他只提到这个盒子是在一具矮小的女性尸骨身旁发现的,那具骨骼表面并没有啃噬痕迹。在萨摩藩的地方志中,下屋久村是被罕见的大雨隔绝交通近两个月之后,才被泥石流摧毁,两个月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这谁都不知道。”&br&&br&顾铁挑起眉毛,“那还等什么?”他抓起盒子站了起来,“X光照相,确保里面的东西不被伤害,然后用锯子锯开它,我们的地下基地有这些设备。”&br&&br&“这种机关盒一般用于保存非常重要的资料、信物和贵重物品,如此完好的明代红木机关盒是极其罕见的,未开封的更是收藏家眼中的至宝。”祖尔说,“这件东西如果完整地送到苏富比,有超过三十万美元以上的价值。”&br&&br&“比起人类的好奇心来说,三十万美元一点儿都不贵。对吧?”中国人如此作答。&br&&br&四个人起身离开温暖舒适的客厅,沿隐秘的螺旋楼梯降至地下一层,这间大屋装满稀奇古怪的收藏品(一半是与外星人有关的玩意儿,另一半是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诡异器官),周围四间实验室有着完备的解剖和理化分析设备。&br&&br&沙龙的成员们走入第四实验室。红木盒子在X射线成像仪上转了几圈,一个立体模型呈现在投影屏幕上,盒子里的东西显出形态——毫不令人意外,那是另一只盒子。&br&&br&“看起来是金属的。”顾铁挠挠鼻尖,“体积不大,正好将机关盒的内部空间填满,一丝缝隙都没有。”&br&&br&“不,应该说机关盒就是为了封锁里面的金属盒而制造的,中国古代工匠有能力把硬木工艺品的误差控制在一毫米之内。”祖尔用手指在模型上画出几道切线,“这台X光机的功率太低了,看不清更里面的东西。应该从正面和两个侧面下锯,将上半部的红木剥离下来,锯路一定要窄,以防伤到金属盒子 ——这是在破坏艺术品,你们知道的。”&br&&br&安德鲁·拉尔森微微一笑,“让我来吧,这不会比外科手术更难。”他将盒子捧至旁边的一台仪器上,熟练地键入数据设定参数,将机关盒用夹子固定,按下数控木工机床的启动按钮。嗞嗞……0.3毫米的超薄链锯开始切割木盒,人造金刚石锯齿柔滑地破开坚硬的红木,空气中出现一股微酸的香气。&br&&br&这时顾铁发言:“历史上有关吃人的纪录是很多的,比如中国史书中就多有记载,大饥之年,易子而食,割肉道殍,灾民为了活命是不顾伦常的……关于人性的讨论先搁一边,我倒是想起一件不太平常的吃人事件,就发生在制造机关盒的明代。明朝天启二年,贵州一带爆发‘奢安之乱’,彝族头领安邦彦率领大军围困贵阳城三百天,贵州巡抚李橒率军死守城池,城中缺粮,开始吃死人的肉,后来吃活人的肉,再后来连亲人朋友都抓来吃,军队公开贩卖人肉,每斤生肉卖一两银子,等到叛军退走的时候,原本十万户人口的贵阳城只剩下千余人幸存,好几万人被活活吃掉了……这事是《明史》中记载的,听起来更像恐怖小说里的情节,若不是白纸黑字写着,绝对想象不到人类的疯狂能够达到这种程度。”&br&&br&这耸人听闻的故事使屋子陷入寂静。过了一会儿,祖尔开口说:“这不是我研究的方向,不过在战争中出现的食人事件并不罕见。根据史料记载,伯罗奔尼撒战争中,波提狄亚人被围困时就以尸体为食,十字军东征时也曾烤食战俘,而《拿破仑传》中多次提到俄国士兵烹食小孩的场景。《圣经·列王纪》说:你在仇敌围困窘迫之中,必吃你本身所生的,就是耶和华你神所赐给你的儿女之肉。这说明吃人这件事情在特定条件下是被社会所接受的。”&br&&br&“阿兹特克文明的献祭仪式中有吃人的环节,当然那主要是宗教意义上的行为。”北欧人说。&br&&br&“数万人疯狂地大规模彼此相食,这不能仅仅归结于战争的原因吧。”中国人若有所思道,“若说起类似的事件,中国还发生过一回……我突然有点儿不太好的预感。”&br&&br&这时机床嘀嘀一响,切割完成了。拉尔森松开滑动卡扣,黑色木片左右倒下,露出下面的金属表面。看到显露出来的东西,几个人同时屏住了呼吸,浅田突然向后退了一步,低声道:“这是一个错误,不应该继续下去了。”&br&&br&“要有科学求真的精神,浅田。”金发的芬兰人说,“绝不应该就此停下。”&br&&br&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只金灿灿的长方形金属盒,看起来像镀金制品,可短短半分钟内,其表面就浮现了一层青绿色的锈迹,显然以前是红木机关盒阻止了氧化反应发生,而当金属盒暴露在空气中时,这一反应过程便加速了千万倍。盒子表面雕有人物图案,线条是诡异的暗红色,五个人物分别位于盒子的五个面,五人面目不清,分别手执勺与罐、皮袋与剑、扇、锤、火壶,唯一没有人物的表面则刻着复杂纹饰。肉眼看不到盒子的接缝,看起来完全是一个金属浇铸的整体。&br&&br&祖尔显得神色凝重,她默默观察金属盒,思考了一小会儿,说道:“这五个人物形象,应该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五瘟’,也就是五位瘟疫之神。而纹饰图案代表‘四神’,镇守四方的四大神兽。在中国文化里,这种形式叫做四神镇五瘟,表示降服瘟疫的意思。我在去年召开的墓葬文化研讨会上见到过类似的壁画,那是在瘟疫死亡者的合葬墓中出现的。”&br&&br&“越来越有意思了。”顾铁拍了拍手,“根据惯例,不感兴趣的人可以提前退出了,到上面继续喝酒吧,酒柜里还有上好的单麦芽威士忌——我记得是美妙的麦卡伦30年。”&br&&br&浅田一语不发地转身就走。剩下三个人围在工作台旁边互相注视,直到离开者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芬兰人说:“继续吧,看来你已经找到什么线索了。”&br&&br&顾铁将眼神投向那神秘的小盒,“算是吧。这金属盒子是件青铜器,未经氧化的青铜器呈现金黄色,这证明盒子刚一制造出来就被封锁在了外层的机关盒中。只是有一个问题对不上号,看来需要做一个碳14鉴定才行。祖尔,如果没猜错的话,四神五瘟的图案应该流行于唐代,而那个朝代正是中国青铜器时代的尾声——这盒子来自唐朝。”&br&&br&“这不可能!”其他两人异口同声叫道。&br&&br&日&br&&br&美国内华达州提卡布山谷无名农场地下实验室&br&&br&“铜盒铸成之后立刻被红木机关盒收纳,因此两只盒子的年代应该是一致的。明代是最合理的推测吧。”芬兰人说。&br&&br&祖尔犹豫道:“这只盒子从造型和纹饰来说,确实符合唐代器物的特征。中国自五代十国以后普遍使用黄铜和紫铜,一般只有钟鼎等大型器物才会使用青铜浇铸……不过不排除仿古的可能性,宋代曾铸造了相当数量的仿古礼器。”&br&&br&“碳14,很简单就能解答我们心中的疑惑,半衰期不会骗人。”顾铁戴上手套,小心地捧起盒子来到第三实验室,把铜盒摆在一个不锈钢操作台上。地面上的仪器只是冰山一角,庞大的加速器线圈藏在深深的地下,这台加速器质谱仪是足可以媲美顶尖大学实验室的新型设备,而懒散的主人们看来很少使用它,仪表上落着薄薄的灰。&br&&br&祖尔对这种仪器并不陌生,她使用一次性探针从红木机关盒上取了三个样本,又从青铜盒表面阴雕处取得三个样本。碳14鉴定法无法测定无机物的年代,不过盒子阴雕线条中涂有赤红色颜料,“这应该是银朱(硫化汞)与桐油的混合物,能够代表铜盒制造、雕刻、涂装的年代。”人类学家介绍道,一边将探针插入收纳口,盖上保护盖,打开质谱仪的电源开关。&br&&br&嗡嗡……不知藏在何处的大功率柴油发电机启动了,加速器要将同位素原子加速到数十兆电子伏特,所需要的电量是惊人的。屏幕显示整个程序需耗时十分钟,几个人就在仪器旁边坐下来,一边观察铜盒,一边继续讨论。&br&&br&安德鲁·拉尔森将领带稍微松开,做了一个深呼吸,“稍微整理一下头绪。从营养学角度来讲,人肉同猪肉和牛肉没有太大分别,不过作为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人肉是自然生物中污染富集程度最高的,常吃容易重金属中毒;而长期食用死者的肉则会导致某些疾病的交叉传染,例如新几内亚Fore部落因朊蛋白病毒而引起的震颤病。另一方面,顾铁刚才提到的大规模食人事件是有医学可能性的,甲状腺异常、胰岛功能亢进、皮质醇增多症等都可导致食欲亢进,若某种未知的传染病能够抑制饱食中枢的活动,使感染者出现异常旺盛的食欲,那么一千人吃掉几万人的场面就很可能出现。他们会吞下比食量多十倍的食物,不住呕吐,继续进食,直到成为别人的食物,化为一摊呕吐物……想象一下那是什么样的画面?”&br&&br&祖尔露出恶心的神色,顾铁打了个响指,说:“就是这个思路!刚才我想到另一起群体性食人事件,灾难发生在唐朝至德二年,安史之乱时期。当时,安禄山的儿子安庆绪派兵进攻睢阳,唐将张巡守城十个月,粮尽后开始大规模吃人,到城破时,睢阳城四万户被吃了个干净,只剩四百人活了下来。盛唐年间发生这种惨剧,恐怕是大多数人所不知道的吧。”&br&&br&“你是说唐代、明代的两起事件,都是盒子里的东西引发的?”拉尔森质疑道,“这说法没什么依据,虽然骇人听闻,可毕竟是战争中发生的事情,战争的本质就是剥夺生命。”&br&&br&中国人摆摆手指,“不不,它们不符合战争的基本规律,守城战本身是消耗战,一旦资源枯竭,战争就走到了尽头。军民相食开始的时候,就是城防崩溃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再坚持那么长的时间。两起事件的守城时间都是十个月,即三百天,其中显然有着明显的规律性。无论史书中怎么记载,我认为,真实的攻城战其实早早就结束了,是敌军在城外隔岸观火,不肯进入这两座陷入疯狂的城。当数万人、数十万人大口大口撕扯对方血肉的时候,谁会做出大举进攻的决定?十个月,或许是幸存者人数递减到一个足够小的规模,或许是传染病的传播期已经过去,一切才算结束。”&br&&br&祖尔脸色变得煞白,“就是说,这铜盒子里装着的是病毒?能导致人吃人的恶性病毒?”&br&&br&芬兰人立刻纠正:“病毒在活体之外不呈现生命特征,离开宿主细胞后,没有代谢机制的病毒最多只能存活几天。”&br&&br&“传染病在唐代的爆发导致了睢阳食人事件,当时的人铸造了四神镇五瘟纹青铜盒将最初传染源封存起来;八百六十五年之后,盒子被打开了,贵阳食人事件发生,于是人们按照唐代铜盒的原样铸造了第二只铜盒,重新封锁传染源,并且用红木机关盒加以额外保护。八十年后,这盒子辗转流落到日本,在九州的一个小岛上引发了食人事件。我刚在红木盒底部发现了一个直径不到两毫米的小孔,像是手钻留下的痕迹,日本人一定想窥探里面的东西,不小心把青铜盒与红木盒那微小缝隙中的瘟疫释放了出来。”顾铁向大家展示红木机关盒的碎片,“这就是我的推断。”&br&&br&祖尔说:“也就是说,我们正处于危险当中吗?”&br&&br&拉尔森略加思索,“我不这么认为,排除病毒的可能性之外,细菌类的群体生命是无限的,而在封闭环境中的单体受到细胞寿命限制,其生命周期其实很短,比如大肠杆菌只有二十五分钟左右,酵母菌不超过一个小时。目前最耐不良环境的细菌芽孢也存活不过二十年。无论里面曾关着什么怪物,都应该早已死去了。”&br&&br&祖尔嚷道:“可是几起事件间隔几百年,就说明病原体一直活在盒子里头——这分明就是现实中的潘多拉盒子!”&br&&br&“战争。疯狂食人。被毁灭的城市。”顾铁眉心打了一个结,“如果反过来想想的话,蒙古人进攻克里米亚半岛时就曾经将死尸抛进城市,用黑死病作为生物武器。这种食人怪病难道也是作为一种武器存在的?只是其表现形式太过凶残,威力不易控制,而安全期又太漫长,才会被重重封印起来,极少被使用在战争当中……”&br&&br&拉尔森说:“那么日本村庄事件只是个意外,真正的瘟疫,还藏在明朝铸造的铜盒里未被释放出来。”&br&&br&屋里突然安静了,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青铜盒子闪耀着异样的绿光,五瘟使者在铜锈下若隐若现,仿佛在盒子表面蠕动起来。&br&&br&“到此为止。将铜盒密封起来,埋藏在内华达的戈壁滩深处,我们得去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然后忘掉这件事情。”&br&&br&“我同意。”&br&&br&“同意。”&br&&br&“同意。”&br&&br&不知谁先开口,一个决议立刻达成。&br&&br&祖尔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们是否知道印度的摩亨左达罗遗址?它被称为‘死丘’,是印度河中一座岛屿上的大型城市遗迹,科学家们推测这座城市是在相当短的时间内毁灭的,有四万到五万人集体死去,大量骨骼堆积在城市当中。如果是类似的食人事件的话……”&br&&br&正在这时,质谱仪嘟嘟的提示音打断了她的话,检测结果出现了:“样本一:1620年(正负8年);样本二:1620年(正负8年)……样本六:1620年(正负8年);复检将在十秒钟内开始。”&br&&br&顾铁点点头,“没错了,正是贵阳城事件发生的年代。若分析青铜盒的成分,一定能发现那符合唐代青铜器的合金比例,因为新盒是融化旧盒重新浇铸的,古人一定认为这种特殊的金属和纹饰能够压制瘟疫。”&br&&br&轰!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砰然巨响,四周立刻陷入漆黑,焦糊味沿着通风系统传来。屋里混乱起来,惊叫声和碰撞声响起,有人嚷道:“短路了!供电系统的负荷太大了,备用发电机启动需要三十秒钟……好了好了!”&br&&br&头顶灯泡啪啪闪烁,接着慢慢亮了起来,实验室重新被柔和的白光照亮,三个人站在质谱仪旁,胸口起伏不定。“等等……”顾铁慢慢低下头,望着工作平台上完整的青铜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还好没事,要是有人碰到盒子就糟糕了,这种青铜器很坚硬,因为铸造时添加锡的比例相当高,不过同时韧性会变得很差,一摔就会碎成渣子吧?”&br&&br&祖尔说:“快把它封起来,我再也不想看见这玩意儿了,即使这是个能获得诺贝尔奖的研究课题。”&br&&br&安德鲁·拉尔森小心地捧起青铜盒,放进玻璃箱,带到第二实验室进行喷洒消毒,用玻璃和铅盒做了双重密封,最后用HDPE热塑树脂将铅盒裹在里面。芬兰人亲手将这团琥珀一样的东西丢进地下室的渗漏竖井,然后向井中灌入大量的速凝水泥,确保它被埋在无人能触及的地方。&br&&br&完成这一切时已是凌晨六点。拉尔森摘下手套,抹去脸上的泥浆,“我们再去做一次消毒,接下来我会抽取咱们几人的血液样本做病理检验,确保没有染上什么怪病。观察期三天,没有异状的话才能离开这里,没异议吧?”&br&&br&“当然,安全第一。”祖尔说。&br&&br&“可惜没能看到那东西的真相,有点遗憾啊……”顾铁打了个呵欠,“这次聚会要延期了,希望大伙儿都有其他的好故事可讲。”&br&&br&三个人说着话离开地下室,灯光熄灭,屋子重归黑暗。&br&&br&咔嗒——在八十米深的地下,被重重包裹起来的铜盒突然裂开。它早就被人砸裂,只是拼合在一起勉强维持形态而已。若有光源照亮盒子,能看到断茬处的青铜呈现耀眼的金黄色,五瘟使者的脸支离破碎。盒子的内部空间小得可怜,只能勉强塞下一只ZIPPO打火机——而无论里面曾经装有什么,此刻都已不在了。&br&&br&日18:22&br&&br&美国纽约皇后区肯尼迪国际机场6号航站楼&br&&br&来自拉斯维加斯的航班刚刚降落,人流拥向机场捷运换乘站,航站楼中央竖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喇叭播报起降信息的间隙一直在反复播放《铃儿响叮当》,“哦呵呵呵呵——”圣诞老人驾着电动雪橇滑过大厅,笑着向孩子们分发礼物,大屏幕上每隔一分钟就飘过一阵雪花。圣诞节到了。&br&&br&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滑雪帽和墨镜的人低头向停车场走去,看起来似乎不太享受这温馨的圣诞氛围。这时滑动门开了,一群身穿厚棒球外套的男孩冲了进来。“汤姆,传球!”“二垒!传给二垒手!”他们大声叫嚷着,将棒球掷过人们的头顶,瞧着吓了一跳的人们哈哈大笑。&br&&br&嘭——黑衣人与其中一个男孩撞个满怀。这群高中生立刻将他围了起来,用金属球棍推搡着他的肩膀嚷道:“喂喂,你差点撞坏我们的第三棒打者哩!斯特里国王学校棒球队正要去佐治亚教训红脖子乡村队,万一大明星汤姆·史迪威被你害得怯场起来,难道要由你站上该死的打者席吗?”&br&&br&“听着,我不想惹麻烦。”看不清面目的人举起双手,“快点去赶飞机吧,大明星们。我只想走出这道门而已。”&br&&br&棒球队员们笑了起来。“有意思。教练怎么说来着?”被撞到的健壮男孩将棒球抛来抛去,突然握住球用力砸向对方的心窝,“……砰!痛快地用触杀来解决战斗!”&br&&br&黑衣人捂住胸口痛苦地弯下腰,男孩们发出一阵哄笑。“你们在干什么?”机场保安在远处大喊一声快步跑来,领头的男孩带着队员迎上去把保安围在当中,“没什么,先生,这位路人跌倒了,我们扶他起来而已。”&br&&br&这时候黑衣人低声说:“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改变整个世界?”&br&&br&“你说什么?”手持棒球的男孩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这是灵异电视剧的桥段吗?你要告诉我,我是被什么组织选中的?有任何一位灵魂导师是你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吗?哈哈……”&br&&br&“在飞机上我做了一个决定。”黑衣人自顾自说下去,“我一直在试图了解人类,想搞清楚人心中最深的善和恶,可接触的人越多,就越觉得迷茫。刚才看到三万公尺的蓝天,我感到人类只是这地球上寄生的渣滓而已,没有半点儿价值;可当纽约出现在舷窗里,我又改了主意,因为无论是多么丑陋的物种,能建造起这么复杂高效而美丽的城市,都是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情。”&br&&br&健壮男孩皱起眉头,用力推了他一把,“你精神有问题吗?”&br&&br&黑衣人缓缓抬起头,“我必须做出选择,因为身上肩负着使命,从你的小脑瓜里不存在的遥远时代的遥远帝国继承而来的使命。我做了个决定:从下飞机的一刻起,第一个跟我对话的人若是善意的,我就停止这件事;若相反,我感受到了人类的恶意,那么一切就从此刻开始。德国演化生物学家吉斯·詹森通过对黑猩猩的研究得出结论:即使最接近人类的黑猩猩,也没有人类这种纯粹的卑劣品格,它们不会主动拉动机关剥夺其他黑猩猩的食物——‘恶意’这种东西是人类所独有的,是与社会性共同产生的毒瘤,是天性,是人的原罪。你们没有让我失望,大明星,恭喜你,日19时23分,你改变了世界。”&br&&br&黑衣人的右手伸进衣兜捏碎了什么东西。随着手指抽出,一缕灰白的粉末从指缝间飘散。没人看见这小小的动作。&br&&br&“疯子!”男孩使劲一搡将他推倒在地上,转身挤进人群。棒球队员们还嘻嘻哈哈围着保安说话,球队教练正走进机场大厅,圣诞老人抛出系着红色蝴蝶结的礼物盒,孩子们的眼神追逐着雪橇上的铃铛,一片雪花从自动门的缝隙中飞进来,马上被空调的热风融化。&br&&br&空气循环系统让某种未知的物质在半个小时内散布到整个机场。&br&&br&一个小时后,有人通过网络访问了纽约城市供水委员会的网站,浏览了纽约市几大自来水系统的概况。&br&&br&四个小时后,黑衣人站在朗道特河北岸白雪覆盖的针叶林中,打开银色密封箱,捧出一团淡黄色的物体。北风吹来,笼罩着这团有机质的灰白色烟雾如纱轻舞。黑衣人松开手指,浅绿色河面泛起小小的水花。&br&&br&“嗨,老兄,别乱丢东西啊。”不远处一位裹着厚毯子的垂钓者抱怨道。&br&&br&“对不起……祝你好运。”黑衣人向他点头致歉,提着箱子转身离开河岸。&br&&br&薄冰碰撞发出细碎的声音,清澈的河水向南流淌。这些来自卡茨基尔山脉的清流将流入朗道特水库,在那里进入供水系统,为纽约市提供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日常用水;而流出朗道特水库之后,水体会一直向东汇入哈德逊河,贯穿整个纽约,注入纽约湾。&br&&br&四十个小时后,黑衣人播下的种子已遍布整个纽约。&br&&br&日16:02&br&&br&俄罗斯摩尔曼斯克市北海水文水资源研究所&br&&br&“别连科先生。你在这里,太好了。”办公室门开了一条缝,副所长把头从里面探出来说,“我需要七天内的所有水文资料样本,深度由两百米至表层每十米抽样,精确到每小时。这事儿要保密,客人不希望惊动所长,所以别通过系统报备了,直接去样品室拿吧,我打过招呼了。”&br&&br&名为别连科的实验室助手刚刚在门外偷听,此刻显然吓了一跳,“是、是的,博士,样本数量这么多,可能要花点儿时间。”&br&&br&“别耽搁太久,装箱的时候要千万小心,别连科先生。”大胡子的中年副所长摆摆手,关上屋门。他走到沙发前,给客人的骨瓷茶杯续满红茶,“再喝一杯吧?反正时间还早。”&br&&br&裹着黑色羽绒服的人扭头看看窗外,虽然只是下午四点,摩尔曼斯克港的夜幕已然降临。港口的探照灯照出雄伟巨舰的剪影,那是进港检修的俄罗斯北方舰队旗舰“库兹涅佐夫”号航空母舰。受到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摩尔曼斯克是北极地区的优良不冻港,俄罗斯最大的渔港和北方地区最大的商港,也是北方舰队的驻扎地。&br&&br&“谢谢。这茶很棒。”客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深红色的茶水,慢慢咽下滚烫香甜的液体。不适感自胃部传来,客人不动声色地侧过脸,以免主人看到自己的表情。&br&&br&副所长愉快地摆弄着茶壶,“一到冬天几乎晒不着太阳,只有喝茶才能让身体暖和一点。这种中国茶加上柠檬、蜂蜜和红糖是最美味的,能让你的脚暖和一整天……对了,你为什么对北海的海水有兴趣?摩尔曼斯克的水没什么特殊的,在其他几个不冻港能找到几乎相同成分的海水样本呐。”&br&&br&客人答道:“只是在这里短暂停留而已,我从布雷顿角、纽芬兰、冰岛和挪威来,前面也到过几个港口,通过一些手段收集了海水样本。因为我们是旧识,所以特地在摩尔曼斯克多停一天,好跟你坐下来喝杯茶。”&br&&br&副所长说:“那么你已经去过特隆赫姆①和纳尔维克②了?”&br&&br&客人说:“没错,接下来还要去阿尔汉格尔斯克③和伊加尔卡④看看。”&br&&br&“你在追逐北大西洋暖流啊。”主人笑了起来,“我们早过了做这种傻事的年纪了,在找什么东西吗?这可不是你擅长的领域。”&br&&br&黑衣人说:“并非特别寻找什么,只是有个特别长的假期需要浪费而已。这么说吧,圣诞前夜那天,我在纽约附近丢下了一些东西,这小玩意儿被墨西哥湾暖流带到北冰洋来了,按照洋流的平均速度,它们应该已经到达这里了吧。”&br&&br&副所长笑道:“我们的圣诞前夜可是1月6日,别忘了这儿是俄罗斯。对了,你记不记得漂流小黄鸭的故事?1992年,一艘从中国出发去往美国的货船在太平洋遭遇风暴,两万九千只塑料小黄鸭坠入大海,其中一批鸭子花了三年时间完成了一万一千公里的北太平洋副热带环流漂流,访问了印尼、澳大利亚、南美洲和夏威夷;而另一批鸭子向北漂去,通过白令海峡前往北冰洋,花了五年时间才穿越北极到达格陵兰,向南进入大西洋,乘着墨西哥湾暖流抵达英国西海岸。这支迷路的鸭子舰队总共花了十六年时间才完成从太平洋到大西洋的环游之旅,总里程三万五千公里,几乎绕了地球一圈。到现在还有上万只鸭子在海上漂流,上个月我们的研究员就在港口捡到了一只鸭子,看来有些鸭子乘着墨西哥湾暖流来做客了呢。”&br&&br&“啊,很有趣。”黑衣人说,勉强挤出礼貌的笑容,“根据我的观测,洋流推动漂浮物的速度比预想得要快呢,尤其是微小的漂浮物。”&br&&br&副所长问:“什么漂浮物?”话刚出口,他又笑着摆手,“不不,你不用回答,我知道你是个很有原则的人。那么,聊点不碍事的话题吧,我的三女儿娜斯塔西娅去年获得了摩尔曼斯克州大提琴演奏比赛的银奖,要不要看她的比赛视频?我一直存在手机里面呢。”&br&&br&“啊,当然。”黑衣人说,“不过我时间有点儿紧,老朋友,这回没空去你家里做客了,如果样本准备好的话,我会搭一个小时以后的飞机离开。”&br&&br&“……别连科先生,五分钟之内准备好样本给我。”拉开门冲外面吼了一声,副所长回到桌前,掏出手机调出比赛视频,然后殷勤地给客人斟满红茶。“起码喝够了茶再走吧,尝尝卡莲娜亲手烤的饼干,偷偷告诉你,右边的锡瓶里装的是最好的斯米尔诺夫伏特加。”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br&&br&手机屏幕上红脸蛋的女孩开始演奏舒曼的《梦幻曲》,走廊里响起实验室助手的脚步声。两个男人举杯相碰。&br&&br&呕……离开研究所五分钟之后,黑衣人跪倒在路边不停呕吐,令他感到恶心的并非红茶、伏特加和饼干,而是一切来自于农作物的纤维类副产品。&br&&br&几乎将整个胃清空之后,这个男人虚弱地靠在路灯杆上,摸出一块食物塞进口中,当囫囵嚼碎的肉干滚落喉咙的时候,他发出了满足的呻吟。&br&&br&“这只是开始。”望着北极星照耀下的港口,他自言自语道,“我会好好培育你们……人类种下的是什么,收获的也是什么。顺着情欲撒种的,必从情欲收败坏;顺着圣灵撒种的,必从圣灵收永生……”&br&&br&悠远的汽笛声传来,庞大的北海舰队即将起航。&br&&br&同一天 16:24&br&&br&美国纽约曼哈顿上东区理查德·纳茨内科诊所&br&&br&“最近这样的例子多起来了,太太。您是在过分担心而已。”纳茨医生合上病历表,“就像我一直在说的那样,挑食对这么大的小伙子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我开给你的复合维生素片可以弥补膳食中缺乏的营养成分,而且对于棒球队的运动员来说,牛肉和牛奶是最好的蛋白质来源……只爱吃牛排、小羊肉、炸鸡和培根?这听起来像三亿美国人的通病呀,哈哈哈……”&br&&br&桌子对面的女人犹豫着说:“可汤姆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他很爱吃蔬菜,也爱吃肉汁土豆泥和起司通心粉。现在除了肉类以外,他什么都不碰。”&br&&br&医生再次打开病历表,指着上面的字母和数字说:“现代医学是非常精准的科学,史迪威太太,您儿子的身体非常健康,所有读数都在正常范围之内,他的体能比同年龄段的大多数孩子要好得多。唯一的问题是右肩三角肌拉伤,挥棒动作导致的职业病——相比那些浑身零件都已经破破烂烂的职业选手来说,这根本不值一提。”&br&&br&“好吧,谢谢。”史迪威太太站起来同医生握手,走出了办公室。外面的高中棒球明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挥舞着拳头嚷着:“我就要错过晚间练习了!快点,晚高峰就要来了,我可不想堵在路上!”&br&&br&“走吧。医生说你一切正常。”女人拎起儿子的棒球包。&br&&br&“我早说过。”汤姆·史迪威烦躁地走在前面,“对了,路过135街的时候停一下,我去买一桶鸡块。”&br&&br&“你以前总说那是贫穷的黑人才吃的食物啊。”&br&&br&“……随便啦。”&br&&br&同一天 23:50&br&&br&沙龙的几位成员同时收到了顾铁发来的一封电子邮件:&br&&br&“To 同志们:&br&&br&我最近一直在考虑人吃人的法律问题。吃人这件事本身犯了侮辱尸体罪,可如果为了生存不得不吃人,则可应用《刑法》第二十一条的紧急避险原则:‘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发生的危险,不得已采取的紧急避险行为,造成损害的,不负刑事责任。’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不亲手杀死别人(中国也没有对见死不救量刑的法律条款),被迫吃人就是无罪的。我不是法律专家,只想问问其他国家的情况是不是类似?这大概是个挺有意思的话题。&br&&br&附上一本很有价值的专著《中国古代食人考》,里面或许有青铜盒子的线索。&br&&br&——顾铁&br&&br&P.S.今天是中国的农历新年,最近大鱼大肉吃多了肚子真难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祝大家都好胃口。”&br&&br&日 20:44&br&&br&日本横滨京滨工业区A6道“山吉”进出口株式会社&br&&br&浅田刚刚结束为期一个月的工作,回到横滨。他按照惯例在离公司两公里外的地方下车,确认没有受到跟踪,绕了几个弯回到那栋陈旧的三层小楼,掏出钥匙开锁,将卷闸门拉开一条缝,钻了进去。&br&&br&门前街灯将一束光投向屋内,照亮一双高高跷起在办公桌上的脚。浅田放下行李箱,转回身关闭卷闸门,让自己和不速之客同时陷入黑暗当中。“我不喜欢这样。”他的声音沉闷地响起,“出去。”&br&&br&“我也不喜欢,但谁让你手机不开机呢。”坐在桌后的人说,“停电两天了,你冰箱里的菜都开始发臭啦,瞧瞧你的电费账单,从去年六月份起就没交过一分钱,攒钱留着干吗用啊?老兄。”&br&&br&“出去。”日本人的声音换了一个方位。&br&&br&椅子挪动声传来,桌后的男人站了起来,“我只想跟你聊聊而已,虽然这样不太符合沙龙的规章制度,可谁让我没什么朋友呢。”他说着话,发现一个红点出现在自己胸口部位,隔着衣服灼得心脏怦怦直跳。&br&&br&“出去。”浅田第三遍重复道,语气听起来,他不想再重复第四遍了。&br&&br&啪嗒。突然一朵小火苗亮起,一次性打火机的火焰照亮了顾铁扬着眉的脸,“原来你真是个杀手啊。我会自己滚出去的,可走之前,我必须问你一个问题……你饿不饿?”&br&&br&这问题显然出乎日本人的意料。沉默了一会儿,阴影中走出浅田高瘦的身影,他手腕一转,手枪无声地消失在袖管里。“吃完东西,然后出去。”丢下一句话,他拎起行李箱转身登上楼梯。&br&&br&三支蜡烛的光填满屋子,这栋楼的二层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两人盘腿坐在地板上,每人面前摆着一份单兵作战口粮。&br&&br&在等待口粮自加热的时间里,顾铁说:“我知道咱们两人没有多深的交情,不过能坦率地把老巢的地址告诉我,就当是你相信我的证明吧。浅田,我的身体出问题了,从几个月前开始的。问题就是——米饭和面条再也填不饱我的肚子,只有肉才能解渴。宣武医院消化科主任医师给我做过检查,结论是缺乏必要消化酶导致的异食症。他开了几瓶药给我,让我每顿饭前服用一片,过段时间再去检查。”顾铁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放在地板上,“复方消化酶:含胃蛋白酶、木瓜酶、淀粉酶、熊去氧胆酸,用于食欲缺乏、消化不良等症。药效起初非常好,我又能吃大碗的炸酱面,大口大口嚼黄瓜了,每天三次,每次一片,药效持续了一个礼拜。”&br&&br&作战口粮开始冒出白烟,浅田沉默地拆开咖啡包,倒入一次性茶杯。&br&&br&顾铁叹息道:“那天晚上我在公司加班,吃了盘外卖的炒饼。几分钟后,我开始喷射状呕吐,像个洒水机一样把整张办公桌浇了个遍。之后情况就更严重了,与肉类无关的物质不能与胃相容,加大用药量的话能暂时控制这种情况,可只能维持很短一段时间——这是个不断下降的螺旋。”他平伸双手,药片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现在再多的消化酶也不起作用了,我只能吃肉,大量吃肉,远超过身体需要量的红肉。”&br&&br&日本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顾铁露出苦笑,“我没有再去医院,因为这不是什么异食症。我被感染了,浅田,被那盒子里的东西感染了!而你就算没有亲身参与开启盒子的过程,也与盒子处于同一个房间之内,面对同样的感染源……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也早就不能进食谷物和蔬菜了,对吧,老兄?”&br&&br&口粮加热好了,红酒牛肉烩饭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日本人用叉子铲起米饭送进口中咀嚼着,一边说:“不,我很好。我说过不要打开盒子。我根本就不该把那盒子带到沙龙,更不该当众拿出来。”&br&&br&顾铁三口两口把牛肉吃完,然后用自己包里的牛肉干补充能量,“你是个嘴硬的家伙……不承认也没关系。我想问的是:你认为是谁开启了最内层的青铜盒子?红木盒子是安全的,青铜盒子才是感染源,我认为是在农场断电的半分钟内,有人用重物敲裂了青铜盒,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造成我们几人的连带感染。”&br&&br&“不是我。”浅田冷淡地回答,继续吃着米饭,“或许是你,或许是芬兰人,又或者是祖尔。我不关心。吃完你就赶紧出去,我不想被你传染。”&br&&br&中国人咧嘴笑了,“你这么谨慎的人,怎么可能听说我身患传染病的消息而无动于衷?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也得了一样的病……别闹别扭了,事情比你想象得严重得多,这可不是什么玩笑!”&br&&br&浅田吃光盒里的饭,喝完咖啡,把垃圾装进纸袋,站起来说:“好了,话说完了,走吧。”他没再给顾铁说话的机会,用瘦长的双臂推搡着顾铁下楼,直到把客人送出门外。“路口右转,便利店门口有一辆丰田花冠,车钥匙在右后轮胎上面放着,开着去机场,然后飞回中国去。”他说,“再见。”&br&&br&卷闸门轰隆隆关闭。顾铁站在街灯下,望着一片漆黑的小楼,没有离开。五分钟后,他绕到楼房后面,攀着排水管爬到二层,敲敲玻璃窗,“喂,接下来讨论点有建设性意义的话题吧,老兄。”&br&&br&黑暗的房间中央,孤独男人的身体如虾米般蜷缩。&br&&br&同一天 21:25&br&&br&南非开普敦维多利亚港桌湾酒店Vista酒吧&br&&br&“先生。”侍应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黑衣人身后,用手捂住无绳电话的话筒,低声道,“来自美国的电话,先生,您要接听吗?对方没有表明身份,说有重要的事情必须找到您。”&br&&br&男人愣了一下,“我知道了,谢谢。”他递出一张纸币换来电话机,目送侍应生鞠躬离去,“是美国CDC的人吗?我已经辞职了,请不要来打扰我,病毒实验室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会马上离开南非,消失在你们的情报圈外,就这样,再见。”&br&&br&“不。我是祖尔·科曼彻。”听筒里传来中年女性的声音,“我必须同你谈谈。回房间用Skype联系,电话不安全。”&br&&br&“祖尔?”黑衣人显得很意外,他摘下墨镜,湛蓝的眼睛望着阿尔弗莱德码头的点点白帆。“你怎么找到我的?我是用假护照出境的,处处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电子指纹。除了该死的医药间谍之外,没人能跟在我身后。”&br&&br&女人严厉地说:“开普敦大学是社会人类学的学术中心,南非是我的大本营,拉尔森!”&br&&br&芬兰人叹息道:“大学教授的情报网吗?我给你五分钟时间,就在这里说吧,用不着什么网络电话。”&br&&br&“是你放出了匣子里的东西!就是你!”祖尔叫了起来,“我出现了严重的症状,那不是幻觉,我被感染了!……顾铁和浅田并不了解你,只有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天起,你就总在念叨那些疯狂的念头,安德鲁·拉尔森,你根本不爱别人,也不爱你自己,你只爱显微镜里的那些小东西!你取出匣子里的东西,将它们——无论那是病毒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散播到每一个地方。你想让整个人类灭绝,疯子!”&br&&br&男人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龙舌兰日出”鸡尾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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