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养鸡婆,晚上回家大腿压我的腿,不搞我,他还你爱不爱我我

年后到现在相安无事,偶尔也会吵,大黄的心一直摸不透,也就是那种态度,不会离婚,但是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有时候我会想哪怕我抓到他肉搏了,起诉离婚他也不会离婚,所以离婚这事对楼主来不可能,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吧,就想像黄先生说的那样,死了之后也得葬一起
@咫尺tianya咫尺
黄先生也很不拧巴,不过他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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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是一个想法和目标都很直接的人,而且为人求结果,目的性非常强,除了对我,算是一个相当正直的人
他爱不爱我,说实话我不知道,他很宠我是真的,有点溺爱的那种,但坏的时候又很坏,我也不知道别人的爱是什么样的,应该说我爱他,到目前为止,除了我奶奶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回复第楼,@曾经太年轻H
年后到现在相安无事,偶尔也会吵,大黄的心一直摸不透,也就是那种态度,不会离婚,但是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有时候我会想哪怕我抓到他肉搏了,起诉离婚他也不会离婚,所以离婚这事对楼主来不可能,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吧,就想像黄先生说的那样,死了之后也得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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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也会纠结他是不是爱我,还是只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而已,也许都有
@joanlee楼
让我想到以前的一个热帖 好像叫我的婚姻只有性 楼主有时间可以去翻翻 祝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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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别人的二婚妻子?回头我找了看看,看看别人怎么过的
我的婚姻除了性还有爱,至少我对他有爱,满足他的性欲只是我爱的一部分,用黄先生的话来说“性欲都满足不了还有什么是可以满足的。”当然,他想要一个女儿,我没能满足,目前还没能满足他
@joanlee楼
她也是别人的二婚妻子?回头我找了看看,看看别人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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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前女友 因为婆婆反对没在一起 婚后和前女友有两次出轨 后来和好后就没怎么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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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孩子,女人一般原谅都是为了孩子。至于出轨,黄先生目前还没有被我抓到过,其实就算抓到我也会和她一样原谅,因为孩子。大黄有洁癖,一般女人不会碰
有时候我常会想,也许我是他这几年灰暗生活里出现的一道光,就像第一次送他回家,对他没有目的,仅仅是来自一个陌生人的温暖,他想要抓住这样的温暖,仅此而已
黄先生总算回来了,在洗澡,还没吃饭,在帮他热饭,对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时候很心疼他,有时候又很讨厌他。就我说的那样,他娶媳妇回来就是作的
LZ真的活的好累啊!看到LZ被撞到腰痛晕过去,真心心疼LZ,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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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黄先生事后和我说他没用力,当时他情绪有点失控
@joanlee楼
她也是别人的二婚妻子?回头我找了看看,看看别人怎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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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前女友 因为婆婆反对没在一起 婚后和前女友有两次出轨 后来和好后就没怎么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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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了一些,那女孩挺可怜的,她性格挺温和的
大黄以前也就最多一天一次,后来戒烟了,就开始多起来了,肺活量也变得很好,但在做爱这件事上他还是挺在乎我的感受的
出轨我还没有发现,职场上多少有些送上门的,我也看不住他,他可比那女孩的老公狡猾好多,我都没看过他的手机,可能每个人的生活都差不多,不为钱总会为些其他的有争执
来说一下黄先生的外遇
某个周末,风和日丽,阳光明媚,他一早起来和我说“媳妇,今天要加班。”
穿的很帅出门了
我和同事约好去逛街,买些东西,到了下午买了好多,在步行街找了家星巴克坐下,我一直都比较喜欢安静的角落
同事先看见了大黄,他和一女的在喝咖啡,我仔仔细细地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很开心,我突然心里很不爽
给他发了条微信“老公,我买了好多东西,等会过来接我吧。”
没一分钟回过来了“好,在哪?”
我回“在你后面。”
大黄吓得手机差点从手上掉下来,回头四处张望,还是没看见我
微信回我“宝贝,不带这么吓人的。”
我慢慢的走过去,走到他旁边坐下,对面那女的很吃惊,大黄也有点,立即和对面那女的说“我太太,夏雨溪。”
那女的和我打了招呼,打完招呼那女的就走了
我转过来问大黄“吓到了啊?”
黄先生“有点,以后能别这样吗?”
我“先回答问题,为什么被吓到?心里有鬼?”
大黄“没。”
我“长得挺好看,单独出来第几次啊?”
大黄“没你好看。”
我“第几次?”
大黄“一。”
我“喜欢她吗?”
大黄“不喜欢。”
我“下次再看看同一个单独和你一起,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大黄“今天她找我有事。”
我“一早出来就见她?”
大黄“不是,公司,真公司,媳妇,我发誓。”
我“今天穿的挺帅啊。”
大黄“媳妇,能别这样吗?我怕。”
我“回家给我细说。”
把同事送回家,我们就回家了,这事也没和他提过,算是点到为止吧
楼主刚刚被亲爱的小小的黄迷倒了
小小黄和我还有黄大叔睡觉,小小黄睡醒了,醒了往我怀里钻,捧着我的胸开始吸,吸了会,没东西就开始哭,黄大叔起床给他冲奶,我继续我胸放他嘴里,他吸了会又哭,如此反复多次,最终他受不了了开始咬我,痛死我了,黄大叔捏开他的嘴巴,把奶瓶放他嘴里,他捧着奶开喝,踹了黄大叔一脚
黄大叔看了一下我胸部“你傻啊,他就是个小动物。”
我“还不是你生的,你也是个动物。”
黄大叔无语
楼主常会想一些问题,比如黄先生某天想离婚了,或是觉得和我过不下去了,我该怎么办,是离婚,还是将就着过,又或者黄先生真的出轨了,我该怎么办。看帖的姐妹们有想过吗?如果老公出现诸如此类的问题该怎么办?
也许是我没有安全感,黄先生总是会和我强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死了也会葬在一起,可总觉得他的心不是我的,他心里有别人,而且占了很大一块,说实在话,我有点受不了,有时候觉得只有做爱的时候才熟悉他,所以他任何时候想要我都会配合他
话说到小黄,他现在都不跟我好了,天一黑就开始找奶奶,有次早晨和大黄带他去科技馆玩,下午的时候商量好晚上回家和我们睡,到了晚上我给他洗澡,洗完陪他坐在沙发上玩,大黄在书房
玩着玩着他开始找奶奶,我说“今天不是说好和妈妈睡的吗?”
小黄“不要,要奶奶。”
我“今天和妈妈睡好不好?”
小黄“不要,奶奶睡。”说着说着在家里到处找奶奶,找着找着哭了
他哭我也跟着他哭,他哭他找不着奶奶,我哭他都不要我,怎么哄都还是找奶奶,大黄出来“送回去吧。”
我“不要,我都有多久没和他在一起了。”
大黄“这也哄不了啊。还是送回去吧。”
我“不行。”
大黄“送回去。”他说着就开始换鞋
没办法只好送回去了
回来的路上我一句话都没和大黄说,他牵我手我让开了,他又摸我头发,我也让开了
回到家我问黄先生“我们回去住吧。”
黄先生“不行。”
他就是这么自私
刚和大黄吵架了,他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狼
我和他说“老公,我们搬回来住吧。每天见不着孩子,我想他们。”
大黄“把工作辞了在家带孩子。”
我“不要。”
说着眼看就要吵起来了,他把我叫进房间了
我说“我们就回来住而已,又不是和你分开。”
大黄“回来住就每天孩子,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你怎么这么自私。”
大黄“你是和我过一辈子还是和他们过一辈子?”
我“你每天见不着不想吗?”
大黄“不能回来住。”
我“我自己回来住。”
大黄“翅膀硬了啊,不行。”
我就不说话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说完他又过来哄我“宝贝别生气了,过了老公腿上坐一下。”我要开门出去,被他拉回来了,他每次都这样,说完之后哄一下亲两口就觉得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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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经太年轻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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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太年轻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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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草人913504叶芊芊《糯米情人》
  电动门打开,一阵凛冽冷风吹进网路咖啡厅。
  服务生殷动地拿着一杯温水和MENU走向刚来的客人桌前,才放下水杯,客人并没接过服务生手中的MENU,随即点了杯卡布其诺,连御寒的手套也没脱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桌上的电脑,进入国际网站。直到服务生送来卡布其诺,她才开始敲打键盘,进行下一个动作。
  光从外表看,她是个很怕冷的客人,穿着厚重的大衣,下巴和脖子被一条手织的旧围巾包住,戴着老土眼镜,留着学生头,两颊有数不清的雀斑,个子娇小,看起来像青春期荷尔蒙失调、心态不大正常的怪女。
  不过,她真实的身分却是令台湾企业界头痛的「蓝精灵」。
  「蓝精灵」是她的代号,简单的说,她就是一般人俗称的电脑骇客。
  只要出得起价钱,她就能满足顾客的要求,从电脑中取出顾客所需的机密文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密码难倒过她,她赚了很多钱,但也让很多人对她恨之入骨。虽然她恶名昭彰,但却没有人知道「蓝精灵」的真面目,甚至连「蓝精灵」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她从不留下任何能够让人追查得到她身分的蛛丝马迹。就像这间网路咖啡厅,她已经观察过,里面没有监视器;而且她根本不怕冷,她戴着手套打电脑是为了不留指纹,即使叫了咖啡,她也不会喝一口,留下可供追踪的唾液。
  她使用电脑进行交易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分钟,三分钟之后,她会像一般来网路咖啡厅的普通客人一样玩电脑游戏,毕竟她太早离开网路咖啡厅反而会引起服务生的好奇。
  从网路咖啡厅走出来,「蓝精灵」立刻拦下一部计程车,在台北街头绕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她之后,计程车回到距离先前网路咖啡厅不远的街道,付了车资后走出计程车,她进入一栋大楼;不久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驶出一辆蓝色的福特汽车,最后车子消失在车阵之中。
  回到她租来的华宅,她已经不再是方才在网路咖啡厅时的模样。
  她没戴眼镜,有一头如瀑的长发,鼻子旁有少许可爱的雀斑,上身仅着毛衣,下身则是苏格兰短裙,挂着银铃的耳朵戴着随身听的耳机,随着曼妙的舞步发出叮当的响声,仿佛是只警告老鼠的猫,手上提着一盒蛋糕。今天可不是她的生日,蛋糕是为了庆祝自己今天轻轻松松地便赚了一千万。
  忘了告诉大家,她的本名叫夏莉儿,今年二十岁,看起来却像不满十七岁的未成年少女,因为她的身高不到一百五十五公分,体重四十公斤,还有一张骗死人不赔钱的娃娃脸。
  到目前为止,她认为人生最快乐的事只有两件--赚钱和玩电脑。
  至于恋爱,是她想都没想过的无聊加三级的无聊事!
  「太好了!又有蛋糕吃了!」夏莉儿的室友,姬皓婷兴奋地大叫。
  「今天面试的情况如何?」夏莉儿从冰箱拿出香槟,又从橱柜里取出两只水晶高脚杯,一手拿香槟一手拎着高脚杯,走到没有开灯,但却点满了蜡烛的客厅,由此看来,这两个女生的确非常懂得享受人生。
  「那个老板色迷迷的,我看了就讨厌。」姬皓婷撇了撇嘴。
  「除了男同志之外,哪个男人看到你不都是色迷迷的!」夏莉儿坐到姬皓婷对面的沙发上,视线从姬皓婷漂亮的脸蛋梭巡到高耸的双峰,酸溜溜地指出。「谁叫你生了一张情妇脸和情妇身材!」
  「谢谢你的恭维。」姬皓婷嘴角牵出一丝苦笑。
  「他只要敢对你性骚扰,你就可以狠狠地敲他一笔。」
  「光想到他那双长满黑鬈毛的手背,我就想吐。」姬皓婷装出呕吐状。
  「一包止吐药跟一迭钞票哪个比较重要?」夏莉儿凡事以金钱做为衡量的标准。
  「止吐药。」姬皓婷毫不迟疑地回答。
  「傻瓜!」夏莉儿嗤之以鼻。
  「哪家公司将成为你下一个受害者?」姬皓婷赶紧转移话题。
  「奥克斯公司。」夏莉儿啜了一口清凉的香槟,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什么!你说的『奥克斯』该不会是那个号称电脑系统媲美美国中情局的『奥克斯』吧?!」
  「没错。」接了数十个案子,只有今天接的这个案子能令夏莉儿心中有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兴奋感。她恨不得现在就进入她的工作室大展身手,不过每收到一笔钱就庆祝的习惯,使她暂时压抑住破解奥克斯电脑的冲动。
  她从来没想过,当她在大肆庆祝的同时,有多少人在大声哭泣,就算她在几天之后,从报纸上看到那些因她而面临倒闭危机的企业报导,她也不会有一丝良心不安。相反地,她还会笑他们笨,用笨电脑人,设计笨密码,让聪明的她有机可乘。
  谁教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有吃和被吃。她是前者,而姬皓婷则是两者,吃定她,却被别人吃定……
  「是谁那么大胆敢跟奥克斯为敌?」姬皓婷语带威胁,但心里却是为夏莉儿担忧不已。
  「我从不问顾客是谁,我只问价钱。」夏莉儿不在意地耸肩。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我劝你还是退钱比较好。」姬皓婷泼冷水地说。
  「开玩笑!打死我都不退钱。」夏莉儿不悦地蹙着眉。
  「奥克斯不好惹,市场传言那家公司不像表面那样只做高科技产品,甚至还做军火和洗钱生意。更可怕的是,他们老板的外号叫『教父』.....」说到这儿,姬皓婷马上联想到义大利黑手党老大就叫「教父」,整个人突然打个冷颤,她本来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夏莉儿已抢着说。
  「我不怕。」夏莉儿一副悠闲的模样。
  「我怕,我有不好的预感。」姬皓婷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如果害怕,就搬到饭店去住,我会替你付房钱。」
  「我不是怕受到牵累,我是怕你受到伤害。」
  「你放心,凭我,没有解不开的密码。」夏莉儿执迷不悟地说。
  「我正是担心你解开密码的同时,你的身分也跟着曝光了。」姬皓婷警告地说。
  「除了你之外,没人查得出我的身分。」夏莉儿自顾自地吃着蛋糕。
  因为她是个没身分的人,这点姬皓婷无法反驳,只能幽幽地吐气太息。
  姬皓婷和夏莉儿两人都是来自南投的深山、一个信奉耶稣的村庄。村庄里只有二十户人家,住着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七岁以下的孩子,不过却有一间由外国牧师开设的孤儿院,姬皓婷就是那间孤儿院的一员。但夏莉儿并不是孤儿,她跟祖父母同住,和其他十九户人家一样。
  至于他们的父母,则是在城市里生活,每年只有在复活节那一天来看他们,并带来最新的资讯,让他们跟得上时代潮流,以便他们在年满十七岁后能到城市谋生,所有村民必须要等到七十岁时,才能重返村庄定居,这个规定直到三年前因为国家公园管理局的人发现村庄而被打破。
  就在国家公园管理局通知南投户政机关来替村里的人做户口普查前夕,夏莉儿和姬皓婷,以及另外两位她们的好朋友--生雪里和黎莹;四个女孩子带着村人的祝福离开村庄,各自为了理想而投身到花花世界。
  首先,她们到台北某家旅馆投宿,这家旅馆的老板也是出外打拚的村人,所以她们不但可以不用登记身分证,还可以依照她们的需要,由老板提供伪造的身分证和护照,让她们在世界各国通行无阻。
  她们虽是同一年生,不过夏莉儿是十二月生,按照顺序是排老四;但她却是四个女孩中的老大。她的头脑聪明得让人咋舌,八岁时就精通六国语言,因为迷上电脑,可是村里没有电可用,于是她在十四岁那年依照书本,一个人克服万难地造出小型太阳能发电厂,让村人脱离石器时代的原始生活。还有她的调皮捣蛋也是一流,常被牧师叫到十字架前忏悔。
  姬皓婷是一月生,她并不笨,可是跟夏莉儿相比,她的智商只能算普通,因为牧师的英文姓第一个字是G,所以孤儿院的孩童都跟着牧师姓姬。她是四个女孩中最保守的,从没穿过长度在膝盖以上的裙子,来到花花世界三年,因为受不了男人以有色眼光看她,工作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三个月,没领过一块钱薪水,严格说起来她简直就是夏莉儿的佣人,负责洗衣、煮饭兼打扫约有一百坪大的华宅。
  黎莹身材高挑苗条,颈子细长,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优雅冷漠的气质,只有她三个好朋友才知道,她在喝了红酒后才比较像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否则平常时候的她,总像个修女般神圣不可侵犯,她目前在台中一间广告公司上班。
  虽然说姬皓婷和黎莹都是美人,夏莉儿却只能算是美人胚子,因为夏莉儿的身材太娇小,怎么看都像还没发育完成的美人;不过和生雪里站在一块儿,她们三人有如小巫见大巫,哪边凉快往哪边闪去。
  生雪里的姓很罕见,也可以说是大有来头,她的曾祖父是满清阿哥,深受慈禧太后的宠爱,本来皇位是要传给她曾祖父的,但他执意要娶一名俄国平民女子为妻,慈禧太后大怒,将他逐出紫禁城,并不准他使用皇姓,所以他改姓生。
  因为有外国血统,生雪里的五官轮廓异常美丽,身材比茱莉亚罗勃兹还修长,目前人在巴黎,是个顶尖的模特儿。
  距离上次相聚的时间已有三年之久,夏莉儿并没有把自己为非作歹的工作性质告诉黎莹和生雪里,光是一个姬皓婷在她耳边叨念个不停,她就已经快烦死了,如果再加上她们两个,保证她的耳朵一定会比汐止淹水还要严重。
  三年前,四人各自说出自己的目标时,她便夸下海口要在五年之内拿出一本有九个零的存折让她们大开眼界,现在离她的目标还有四千万,她是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收手,即使奥克斯是魔鬼设下的陷阱,她也要戴着十字架往里跳……
  啊!不好意思!打从搬来这栋华宅后,十字架就一直躺在从来没打开过的抽屉里,看来她得尽快拿出来戴,免得那个外号叫「教父」的老板真的是魔鬼的化身,她就完了。
  「教父」?依她想象,他这个人八成是艾尔帕西诺的影迷,一个和艾尔帕西诺一样的中年矮冬瓜,才会给自己取这么俗的外号。
  要想知道他的真面目并不难,只要到电脑里搜寻一番,铁定能找到答案。对,就这么办!夏莉儿放下才咬了一口的蛋糕,丢下来不及发问的姬皓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工作室门口,然后以小心翼翼的走路姿势进入工作室。
  整个华宅虽有一百坪,但工作室就占了五十坪,里面除了有十台她视如宝贝儿女的电脑外,还有反窃听追查装置、备用电源,以及和卫星并联的通讯系统,所以地上全是电缆,被绊倒无所谓,但是万一伤到了任何一根电线,她都会很心疼的。
  工作室是她用来侵入别人电脑的秘密基地,网路咖啡厅则是接洽生意的场所,当然她绝不会在同一间网路咖啡厅打开她的电子信箱,事实上,她不仅现身在台湾的网路咖啡厅而已,有时她还会特地跑到国外下载,她之所以刻意保持行踪飘忽,目的就是要让人猜不透「蓝精灵」究竟是何方神圣?
  或是要叫她妖魔鬼怪也成,只要有钱赚,叫她混蛋都行。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开始搜寻网路所有跟「教父」有关联的档案。
  只见电脑萤幕上下停显示一行行相关用户的网路名称,幸好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随着萤幕的快速闪动,她的脑子立刻做出判断,筛选出她要的资料,同时她的手在另一台电脑的键盘上输入只有她才看得懂的简码。
  经过半个小时,电脑萤幕停在最后一个用户的名称上,然后她将先前记载下来的简码输回原来的电脑里,逐一追查可能的目标。
  两个小时很快境过去了,她否定所有看过的档案。
  她非但不沮丧,反而更精力旺盛地找出各种报章杂志上关于奥克斯的介绍。正如她所猜想,外界对奥克斯的了解甚少,几乎全是赞美奥克斯出产的高科技产品有多么棒,对于「教父」的描写也只有一句--电脑界的教父。
  这根本是废话一句!写这句话的记者,脑袋里装的一定全是垃圾!
  不过她仍然没被打倒,她很清楚地知道直接破解奥克斯的密码并不容易,还不如从跟奥克斯产品有关的企业电脑中,先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
  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就这么在指间流逝,她开始感到不耐烦,所搜集到的资料居然少到连塞牙缝都不够,看来和奥克斯合作的企业电脑,都受到奥克斯密码的完善保护……心烦之余,她决定去吃一顿丰富营养的早餐,补充脑力,然后重新再来。
  一走出工作室,姬皓婷正好抱着厚厚一迭的报纸走进客厅,忽然一声尖叫,吓得夏莉儿的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责怪地问:「你一大早鬼叫鬼叫什么?」
  「经济日报的头条有奥克斯的消息!」姬皓婷脸色惨白地说。
  「快给我看!」夏莉儿一手抢过姬皓婷手上的经济日报。
  「其他报纸上的头版也都以奥克斯为标题耶!」姬皓婷翻看手中其他报纸。
  「别吵,先让我把这段报导看完。」夏莉儿食指摆在唇中,做出安静的动作。
  看完之后,夏莉儿将报纸随手扔在桌上,走进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现榨柳橙汁和数个保鲜盒,里面依次放着烟熏牛肉、番茄切片、洋葱丝、菜丝和起司片,然后她开始动手自制三明治,再快乐地大快朵颐。
  *****
  等到她吃完走进客厅时,姬皓婷也正好看完其他报纸,用颤抖的语气问:「莉儿,连民生报都提到奥克斯,你觉不觉得这个案子有些诡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我还是决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钱真的有这么迷人吗?」姬皓婷忍不住质问道。
  「对我来说,钱是世上仅次于电脑,排名第二可爱的玩具。」
  「除了电脑和钱以外,难道你对其他事物真的一点兴趣都提不起吗?」
  「我倒想问你,除了做家事之外,你对什么有兴趣?」
  「做善事。」
  「没有钱能做善事吗?」
  「能,用劳力和爱心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一声刺耳的冷笑,夏莉儿尖酸地说:「我相信,只要我捐一千万给你口中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们对我的感激将远胜过你,搞不好还会把我的名字摆在土地公旁,每天晨昏三炷香地跪地膜拜。」
  姬皓婷像被打了一巴掌似的脸色胀红,不过她实在也找不出任何可以反击的话,沈默半晌,她关切地问:「昨晚你破解了奥克斯的密码?」
  「没有,不过我已经想到好办法了。」夏莉儿双腿盘坐在沙发上。
  「你打算怎么做?」姬皓婷知道这种打禅似的坐姿代表夏莉儿胜券在握。
  「从报上这位工程师身上着手。」夏莉儿直截了当地回答。
  「身上?你该不会是想用身体换取密码?」姬皓婷脸色倏地刷白。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从他住处偷到,或是从他口中套出密码。」
  「当心这个工程师是鱼饵!」姬皓婷警告。
  「想要用这种鱼饵钓大白鲨,门都没有!」夏莉儿拿起电视遥控器。
  电视萤幕出现新闻播报的画面,诚如夏莉儿所料,一群记者守候在中正机场,等着采访从奥克斯美国总公司派来的总工程师。不仅是夏莉儿,连姬皓婷也专注地盯着萤幕,两人心中同时浮现一股热切的好奇--他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记者群也在揣测他可能的模样,没过多久,奥克斯台湾分公司的公关经理何绮云出现在闪光灯下,妆化得连狐狸精都自叹不如。她语多保留地告知媒体,总工程师是在美国出生的中国人,年龄不超过三十岁,有「东方比尔盖兹」之称。
  突然,记者群像闻到蜂蜜味的熊般转向,将一位刚走出闸门的高大男子团团围住。他留着半长不短的黑发,穿着轻便的运动服,一排洁白的贝齿使他的笑容显得有大男孩似的亲切,但他的眼神却又十分霸气,从女记者提问的声音充满嗲气,就不难知道他长得有多迷人!
  不过,他对所有的问题都笑而不答,更让在场的女记者为之疯狂,居然不顾形象地发出有如小女生见到日本偶像明星的尖叫声。
  老天!夏莉儿忿忿地想,如果她是新闻电台老板,一定把这群不专业的女记者统统开除……
  最令她感到恶心的是,何绮云挟着公关之名,用她的身体护着他避开记者群的推挤,光看她的咪咪在他身上摩来蹭去,夏莉儿便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怒气涌上喉咙……奇怪!她怎么会有吃醋的感觉!
  夏莉儿迅速地关掉电视,以不屑的口吻说:「喝洋墨水的花花公子!」
  「你怎么知道他是花花公子?」姬皓婷以研究的眼神盯着夏莉儿的表情。
  「第六感直觉。」夏莉儿耸了耸肩,表情维持一贯的高深莫测。
  「他又高又帅又有成就,就算他不追女人,女人也会倒追他。」姬皓婷喃喃说道。
  「你该不会被他电到了吧?」夏莉儿促狭地挤挤眼。
  「我是担心你接近他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产生?」
  「你放心,我对花花公子一向具有免疫力。」
  「一向指的是从过去到现在,并不包括未来。」
  「姬皓婷!如果你还想继续当米虫,我劝你别再说些我不爱听的话。」
  姬皓婷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眼睛和嘴巴同时张得大大的,这可是她认识夏莉儿二十年以来,第一次从夏莉儿口中听到如此愤怒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生她的气呢?
  *****
  夏莉儿口中的花花公子,虽然不是教父,但也相距不远。
  他的名字叫段彬卫,奥克斯是他老爸创立的,简单的说,他就是教父接班人。
  但他的真实身分只有少数几个大股东晓得,这次以总工程师的名义来台湾,是为了将「蓝精灵」绳之以法,其实出钱要「蓝精灵」剽窃奥克斯电脑机密资料正是「教父」的主意,为的是替受害的企业伸张正义。
  不过,可别以为他来台湾缉拿「蓝精灵」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的运气。
  早在一个月前,数十家受到「蓝精灵」危害而营运一落千丈的台湾企业,联袂到美国求见「教父」严惩「蓝精灵」;「教父」一口答应,并指派他找两名网路追踪专家组成工作小队,虽然「蓝精灵」很狡猾,发讯的地点遍及整个亚洲,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两个星期之后,他们就发现他的秘密基地就在台湾。
  为了引他现身,段彬卫先这二十名电子玩家,到台湾一些不起眼的网路咖啡厅埋伏。根据他的想法,「蓝精灵」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在显眼的场所露面,然后他一边和「蓝精灵」进行价钱谈判,一边要电子玩家们观察可疑的人物。可惜的是两个星期过去,「蓝精灵」仍然是个谜。
  所以他只好亲自出马,和「蓝精灵」一决高下。
  「段先生,要不要来一杯香槟解渴?」何绮云甜美的声音打断他的冥思。
  「谢谢,我在飞机上喝了好几杯果汁。」段彬卫的脸部表情不再像刚才被记者包围时那么友善。事实上他是个工作狂,只要是上班时间,他唯一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不了解他的人会以为他是耍酷,了解他的人则见了他会不寒而栗。
  「段先生是第一次来台湾吗?」何绮云煽动着她引以为傲的长翘睫毛。可千万别以为她是波大没脑的花瓶,她可是拥有心理学硕士学位的女子,了解并掌握男人心态,正是她年纪轻轻就当上奥克斯公关经理的主要因素。
  「没错。」段彬卫视线转向车窗,对女人谄媚的表情他一向视而不见。
  「台湾有很多美丽的风景区,如果段先生假日有兴趣,我随时愿意当段先生的向导。」何绮云虽然看出他有意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她宁可曲解他看窗外是因为好奇台湾的风貌,将任何不利的情况转为有利,这是做公关不可缺少的本事。
  「何小姐……」段彬卫冷着一张俊脸转向何绮云。
  「叫我绮云就行了。」何绮云甜笑。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想我还是叫你何小姐比较妥当。」
  「我了解,不过我以为段先生是在美国长大,美式作风不都是直呼名字吗?」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不过我们现在是在台湾。」段彬卫纠正地说。
  「真抱歉,我急于想跟段先生建立良好的同事关系,一时溜口说出冒昧的话,还请段先生不要生气。」何绮云低声下气地说。
  搞什么嘛!这女人先前在机场用咪咪摩挲他,现在又用媚眼勾引他,就算她不看场合,也要看看现在是几点钟,早上十点,还是上班时间,居然公然钓凯子!
  幸好他不是急色鬼,换做是别的男人,恐怕早已经把车当床使用了!
  不过他向来公私分明,这女人的反应和机智确实是做优秀公关的材料,看在她是奥克斯的员工,公司需要她发挥长才的分上,段彬卫咳了一声,让声音听起来柔软地说:「不是何小姐的错,是我太严肃了,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瞧我真失职,段先生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一定很累了,我实在不该啰嗦个不停。」说完这段体贴的话,话锋一转,何绮云改以命令的口气说:「小陈,把车子开到凯悦,让段先生早点休息。」
  「我想先去公司一趟,等我参观完公司后再回饭店休息。」
  「也好,今天晚上总经理安排了洗尘宴,到时候我再去饭店接段先生。」
  「既然总经理已经安排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晚宴还请了几位政商界名人,段先生可要盛装出席。」
  「我会的。」说完后,段彬卫合上眼皮,表明拒绝再交谈的意图。
  *****
  不论走到哪里,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使他在高大的美国人中毫不逊色,再加上英俊的外貌,充满自信的雅痞气质,不可否认地,他就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女人的目光,但是他的心思却完全放在工作上。
  他想早日像他爸爸那样,成为人人敬畏的「教父」。
  可是展开行动一个星期后的今日,他独自坐在同样的后座,车子仍然朝向饭店驶去,他的双眼也是紧闭,看起来像睡着了似的;但他的脸部线条却像箭弦般绷紧,仿佛有股很深的怒气使他连睡着了也无法平静。
  他刚刚结束一个令他感到沮丧的会议,二十个和他一起轮流不眠不休地守在电脑前一周的电脑高手,因为迟迟不见「蓝精灵」采取任何行动而产生怀疑,他们一致认为「蓝精灵」已经发现这是个陷阱,打算不履行合约……
  但他独排众议,坚持任何一个电脑骇客都不会放弃向奥克斯挑战的难得机会,不过他却无法向他们解释「蓝精灵」葫芦里装了什么药?他是以总工程师的身分压制他们失望和想家的心情。
  他知道他们心里充满不服气,以为他是担忧自己的前程不保和不甘心损失一千万新台币;但他们错了,就算是损失一千万美金,或是他接班人的头衔被取消,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真正的原因是他绝对不允许「教父」的信用受到一丝伤害。
  不久后车子停了下来,不待小陈替他开门,便自个儿推开车门走下车。他对像司机这种公司的基层员工,不但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相反地,他还很亲切地向小陈道声谢谢,并嘱咐他早点回家休息,明天早上八点再来饭店接他。
  电梯门正要关上,一声娇弱的女声突然大叫:「等等我!」
  段彬卫赶紧按住电梯门开启的按键,只见一个小女孩慌慌张张冲进来,她一进来就连忙按上关闭键,但门外却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粗鲁的咒骂。「臭婊子!妳逃不掉的!」
  「求求你,让我到你房里躲一下!」女孩双眼充满惊恐地央求他。
  「饭店里有警卫,小妹妹,我建议你去找警卫寻求保护。」段彬卫无动于衷。
  「不行。」女孩退到角落,抖着唇说。「他们人多势众,我只要走到大厅,一定会被他们逮到。」
  「我身上有大哥大,你拿去报警。」段彬卫自认这不叫无情,而是合理的处置方式,他已经有三十个小时没睡觉了,现在根本没心情也没体力做英雄救小女孩的傻事。
  「不可以报警,我会被送回家,我爸会把我打得皮开肉绽。」
  「你爸为什么要打你?」段彬卫眉头皱了起来。
  「我爸最近失业,成天在家酗酒,心情一不好就打我出气。」女孩卷起毛衣袖管,展示手臂上瘀青的伤痕,眼眸浮着泪光。
  「你没有别的去处吗?」段彬卫脸色微变,语气也不像先前那么冷淡。
  「等他们走后,我会去我朋友家住。」女孩吸了吸鼻子说。
  「他们是谁?又为什么要追你?」段彬卫好奇地问。
  「一群飚车少年。」女孩感伤地叹了一口气,低垂着头,嗫嚅地说:「我逃家后遇到他们,他们骗我说要带我去兜风,其实是想逼我卖淫。」
  「你难道不怕我跟他们一样是披着羊皮的狼?」段彬卫吓唬地问。
  「先生你看起来像正人君子。」女孩抬起头,眼神透出一股天使的纯真。
  「好吧,你暂时到我房里避个锋头。」段彬卫没想到自己居然动了恻隐之心。
  「先生你真好心,好人会有好报的。」女孩感激涕零地说。
  电梯门在十二楼打开,段彬卫探出头,确定没有她口中的飚车少年之后,才大步走出电梯,如果他的后脑勺有长眼睛,一定会看见女孩狡狯的笑容……
  没错,这个女孩正是夏莉儿,她仗着自己身材娇小,和一张天真无邪的娃娃脸,再加上背后小熊维尼的背袋,成功扮演小女生的模样,轻而易举地让段彬卫相信她真的只是个小妹妹。
  若是他知道她就是他苦寻不着的「蓝精灵」,不气吐才怪!
  段彬卫将卡片插入门旁的插槽内,之后房门便「哔」地一声打开,然后他大步走进去--是的,他没有「女士优先」的习惯,这是夏莉儿花了一个星期时间,以各种伪装在饭店大厅所观察出来的成果。她发现他每次在电梯门前从不让女士先进入电梯间,心中对他产生反感的同时,也想到了亲近他的好办法。
  那群飚车少年是她叫姬皓婷化装成欧巴桑,花了五万块买来的临时演员,就算他以后找到他们,他也找不到对她不利的证据。嘿嘿,她实在不是普通的聪明。
  夏莉儿尾随他身后进门,在关门的一瞬间,故意在门锁处粘上一块磁铁,表面上看起来门是关上的,但只要轻轻一推,门就可以打开。
  不疑有诈的段彬卫以发号施令的口吻说:「你乖乖的坐在客厅看电视,不要乱跑,我去房里换件衣服,然后再下楼帮你看看他们走了没有。」
  「我口好渴,我可以喝冰箱里的饮料吗?」夏莉儿表现得像个有礼貌的小孩。
  「可以,不过不能喝酒。」段彬卫警告道。
  「是。」夏莉儿雀跃地冲向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时,忽然大叫一声。
  「你叫什么?冰箱里有蟑螂吗?」段彬卫坐在沙发上脱鞋。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字条。」夏莉儿拿着纸条走向段彬卫。
  「什么字条?」段彬卫继续脱鞋,出人意外地沈稳。
  「上面写着『蓝精灵到此一游』。」夏莉儿闭着眼睛都会念,她今天早上已经来过段彬卫的房间,饭店的开门磁卡对她来说,就像惯窃开喇叭锁一样简单。
  「很好,他终于有行动了。」段彬卫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蓝精灵』是谁啊?」夏莉儿故意装出好奇的模样。
  「不关你的事。」段彬卫朝卧房走去。
  看着段彬卫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夏莉儿挑了挑眉,对他在知道「蓝精灵」来过他房间一事,却仍然保持镇定的样子感到不可思议;照道理说,他应该很紧张·地检查房间里有没有搞丢什么,但他没有,显而易见他知道「蓝精灵」一无所获。
  没错,她的确没在他房里找到半点蛛丝马迹,所以她故意带走他冰箱里的所有东西,目的只是为了看他生气的表情,她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平淡。
  虽然她的脑海闪过一丝警告的讯号--千万要当心这个冷酷的男人。但是骄傲使她目中无人,她就不信她会败在段彬卫的手上。
  如果连一个总工程师都应付不了,她想挑战「教父」岂不是自不量力?!
  只要战胜「教父」,「蓝精灵」三个字将成为国际瞩目的电脑骇客,不仅名扬四海,收费价码至少是现在的十倍,届时恐怕连KGB都会来拜托她破解美国中情局的密码,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正是所有电脑骇客一生梦寐以求的。
  夏莉儿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然后不疾不徐地走进卧房,如她所料,段彬卫正脱得身上只剩一条内裤。老天!她真想吹口啃赞美他健硕的身材,不过她努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你跑进来干么?」段彬卫一脸意外和震怒。
  「不是你叫我进来的吗?!」夏莉儿睁大无辜的双眼。
  「我什么时候叫妳了?」这种表情连段彬卫都不得不怀疑自己真的叫过她。
  「刚才。」夏莉儿一边小声地说,一边将毛衣快速地从头顶脱下来。
  「你在干什么?」段彬卫脸色虽然相当严厉,但当看到她雪白的肌肤一如手臂布满瘀青的伤痕,眼神却流露出更多的惊骇和同情。
  「脱衣服。」夏莉儿拉下牛仔裤的拉链,以脚踩着裤管的方式将牛仔裤褪到膝盖,这时段彬卫突然冲了过来,将半仔裤拉回到原位,不过当他想替她把拉链拉上去时,手指不经意地碰到她的身体,仿佛碰到烫手山芋般立刻缩回了手。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段彬卫感觉到一股窒息的压力。
  「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夏莉儿则感觉到脸颊好烫。
  「你立刻给我滚出去!」段彬卫叱吼道。
  「你是嫌我身材不好吗?」夏莉儿忽然双手环住他的腰,紧贴着他的身体,这时她才发现他的身体比她想象的高壮,原本她还担心他会一拳把她打死,不过当她感到她的小腹被他的壮硕抵住,她全身都烫了起来。
  「你找错人了,我对幼齿没兴趣。」段彬街双手握拳,但分不清是气她,还是气他自己,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个女人投怀送抱,而产生亢奋的反应,现在居然阴沟里翻船!
  「你说谎,你的身体改变了。」夏莉儿促狭地说。
  「你再不放手,可别怪我打你!」段彬卫忍无可忍地威胁道。
  「你早已经打得我遍体鳞伤了……」一声哽咽,泪水像从水龙头里流了出来。
  这是什么世界?好心没有好报也就算了,居然还被反咬一口,段彬卫简直是气炸了,但他并没因此而乱了方寸,正当他怀疑小女孩出现的时机不单纯之际,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然后是一阵闪光射入他眼中……
  夏莉儿仿佛受到惊吓的小鹿斑比,一看到那么多陌生人出现,便赶紧从他怀里弹开,瑟缩在角落,双手环胸,头埋在膝盖里,从她抽搐的身子,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压抑自己不要哭出声音……
  段彬卫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从衣橱里拿出运动裤和T恤,他穿上运动裤,却把T恤扔在夏莉儿身上,盖住她只着内衣的上身。不过他不想追究这举动是出于保护她,还是保护他自己的清白,他现在只想弄清楚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你们是哪个电视台的记者?」段彬卫眉头皱起来,如果他没记错,这群不速之客原本有七个人,三个拿麦克风,四个拿摄影机,现在只剩三个拿摄影机,而少掉的那个人让他印象深刻,刚才他一眼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因为笔挺的西装遮不住她的好身材。
  「我是某某电视台的记者。」三个拿着麦克风的男人争先恐后地说。
  「立刻把摄影机关掉,否则我就砸烂它。」段彬卫警告道。
  「段先生,社会大众有知的权利。」其中一名记者职业化地说。
  段彬卫突然像只出柙的猛虎,伸手握住一台还在拍摄中的摄影机,「铿锵」一声,摄影机从摄影师的肩膀摔落在地上,把大家吓得统统不敢动,只听见他愤怒地大骂:「你们知道个屁!我根本是被这小女孩陷害的。」
  「这个小女孩跟段先生是什么关系?」一名记者问。
  「她身上的伤真的是段先生打的吗?」另一名记者紧追着问。
  「依段先生的口气,是被小女孩仙人跳喽?」最后一名记者有点聪明。
  「你们全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告你们非法闯入!」段彬衙拒绝回答任何一个问题,他太了解记者这种人,只要能制造新闻,连总统的床事都可以拿来写文章。
  「段先生你误会了,本电台是接到贵公司何小姐的电话才来的。」
  「你们有电话录音吗?」段彬卫反问。
  「有,她说你今晚要在你房里举行记者会。」一名记者点头道。
  「明天一早把电话录音带送到奥克斯。」段彬卫仿佛手上拿了一把枪似地指着在场的记者鼻子,冷声说。「还有,如果你们谁敢乱写今晚的事,奥克斯绝对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段先生……」几名记者同时开口,但被段彬卫凶猛的眼神震慑住。
  「聪明的话,你们就留下录影带,拍拍屁股走人。」
  话一说完,另外两名「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摄影师赶紧拔出录影带匣,扔在地上,而那名摄影机被摔烂的倒楣摄影师则哭丧着脸问:「我的摄影机怎么办?」
  「明天一早到奥克斯去请款。」段彬卫冰冷地说。
  记者们鱼贯退出房间,在听到门被关上的同时,夏莉儿站起身子,脸上完全没有泪痴,反而笑嘻嘻地从牛仔裤口袋里取出一包烟,她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学会抽烟,从原本一吸烟就咳嗽的菜样,变成现在光是手指夹烟的模样就像酒店公主那么狐媚,整个人的形象由小天使变成小恶魔。
  「不准在我房里抽烟。」段彬卫毫不客气地把她手中的烟扔出窗外。
  「别人怕你,我不怕,我偏要把你房间弄得乌烟瘴气。」又燃起一根烟。
  「你考虑清楚,如果你想被打屁股就尽管抽。」段彬卫做势高举手掌。
  「我懂了,原来你想找机会吃我豆腐。」夏莉儿故意将一口烟吐到他脸上。
  「妳自找罪受!」段彬卫一手捉住她的手腕,然后坐到床上,把她的身体压在自己腿上,狠狠地打她屁股,对付不良少女绝对不能手下留情。
  「你这个混蛋!」夏莉儿不甘示弱地把他的大腿当烟灰缸,将烟头捻下去。
  「FUCK!」段彬卫大叫一声,粗暴地把她推到床下,幸好他已经穿上运动裤,不然他的大腿铁定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记。
  「知道我不好惹了吧!」夏莉儿龇牙咧嘴说。
  「把衣服穿上!」段彬卫将视线从她半罩式的罩杯移开。
  「只有男同志才不喜欢看女人的身体。」夏莉儿两颊发红地嘲讽。
  「妳最好不要出言挑衅我,否则我会让你一个月不能说话。」段彬卫气愤地警告她。
  「你搞清楚,王牌在我手上。」夏莉儿穿回自己的毛衣。
  「之前先跑掉的那个女扮男装的摄影记者是你的同党吧!」段彬卫指出。
  「答对了!」夏莉儿大方地承认。「你如果不想坐牢,就乖乖地任我摆布。」
  「我看该坐牢的人是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学别人玩仙人跳的游戏。」
  「强暴和伤害未成年少女,这两项罪名足以让你身败名裂。」
  「台湾的警察不会笨到听信你的胡说八道!」
  「咱们走着瞧!」夏莉儿一脸得意地往外走。
  「你想逃了吗?」段彬卫追了出来,看着她拿起客厅的电话。
  「肚子好饿,我要叫客房服务送吃的,你想吃什么?」夏莉儿笑着问他。
  段彬卫铁青着脸摇头,这个小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历?光是这些天衣无缝的安排,绝不可能是由眼前看起来下到十七岁的女孩自己想出来的,他相信她的背后一定另有高人指点,这个高人极有可能就是--蓝精灵!
  「蓝精灵」居然派一个小女孩接近他,对他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虽然她很机灵,胆子也大,但以男人的标准而言,她称不上是美人计中的美人,想要勾引他,还不如派先前那个女扮男装的假摄影师,或许会比较有效。不,这招应该不是美人计,那会是什么呢?
  糟糕!他居然猜不透「蓝精灵」的企图?!
  见她挂上电话,段彬卫立刻问:「你叫什么名字?」
  「达令。」女人越神秘越能激起男人的好奇心,可不是嘛?!
  「你跟『蓝精灵』有什么关系?」段彬卫迫不及待地问。
  「我常看到他。」夏莉儿在心中说,从镜子里。
  「他在哪里?」段彬卫紧接着问。
  「电视里,有一部叫『蓝色小精灵』的卡通影片。」夏莉儿哈哈大笑。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的。」段彬卫拉长脸,对自己被小女孩玩弄于股掌中感到微怒,他不禁怀疑她真的不到十七岁吗?看来明天一早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从留在卧房里的录影带里印出她的相片,然后再叫那二十名电脑高手进入内政部的户籍档案查出她的真实身分。
  看到他黑眸里闪烁着小小的怒火,夏莉儿乐得半死,谁说老鼠一定是猫的食物,她觉得自己就像卡通影片中那只叫汤姆的小老鼠,而他则是大笨猫杰克,她要卡通影片变成事实,让段彬卫输得很难看!
  「随便你怎么做,反正我赖定你了。」夏莉儿直率地说。
  「赖定我?」段彬卫不解地眨了一下眼睫毛。
  「没错,我打算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简单的说就是花你的钱。」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平白无故的养你?」段彬卫嗤鼻。
  「就凭你想知道我的底细。」夏莉儿看穿地说。
  「你很聪明。」段彬卫补充说:「不过,玩蛇的人通常下场都是被蛇咬死。」
  夏莉儿本来想反击,但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灵光一闪,她有更好的方式羞辱他,笑着命令道:「老兄,快去开门,记得要给服务生小费。」
  段彬卫忍住愤怒走向门口,他真恨自己居然像她养的小狗,听话地打开房门,付小费给服务生,然后还把餐车推到她面前。若让「教父」看到他此刻的模样,他可以想象得到老爸会有什么反应--给他一拳1
  *****
  夏莉儿一边暍着黑咖啡,一边以狡黠的眼神打量坐在沙发上假寐的段彬卫,这家伙好大的狗胆,当她是超薄型卫生棉,故意无视她的存在,他以为这样她就会乖乖去睡觉吗?!他错了,他太小看她了,一抹贼笑从她嘴角泛开来,她喝黑咖啡就是为了赶走瞌睡虫,她今晚不打算睡,也不打算让他睡。
  嘿嘿!她从来没想到欺侮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居然比窃取死板板的电脑档案有趣!
  真是太有趣了!她快速地喝掉最后一滴咖啡,悄悄地拿起桌上的电视遥控器,在坐到他身旁的同时,遥控器对准着电视机按下,嘈杂的重金属音乐使得段彬卫不快地睁开眼睛,她非但不怕他的怒视,反而贴近他的脸仔细研究。
  这男人真是长得该死的好看!但他的魅力并不在英俊的外表,而是他眼眸射出一股令女人心动的阳刚之气。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优点,两人像在比谁的眼皮先眨动似的,互相睁大眼睛……
  来吧!比就比,她的眼皮最长的记录可以维持半个小时不眨动。
  五分钟不到,段彬卫投降地合上眼睛,要不是他已经瞪了电脑三十个小时,这种小儿科的比赛他是绝不会认输的。
  唉!他真想就这样睡到天亮,不过他知道就算吞安眠药,她照样会想办法吵醒他,因为他刚才假寐时闻到浓浓的咖啡味……
  她藉咖啡提神,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今晚非把他整死不可!
  「你的眼睫毛好长喔!」夏莉儿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
  「你这么凑近我的脸,想干什么?」段彬卫嘴唇抿得像刀片一样薄。
  「听说薄嘴唇的男人多半是薄情郎,是不是真的?」夏莉儿恶毒地微笑。
  「不是。」段彬卫冷声地说。「认识我的女人都叫我无情郎。」
  「你抛弃过多少个女人?」夏莉儿好奇地问。
  「我没时间玩爱情这种烂游戏。」段彬卫关掉电视。
  「这么说,我是你的初恋情人啦!」夏莉儿一脸自我陶醉。
  「想做我的情人……」段彬卫冷眼打量地说。「光是身材,妳就不及格。」
  「不是想做,而是我已经是了。」夏莉儿纠正,故意不提她的致命伤。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在谈恋爱?」段彬卫实在想找个牙医拔掉她一嘴的利齿。
  「我们已经同居了,这难道还不够吗!」夏莉儿十分狂野地圈住他脖子。
  在美国,搂抱是宴会上不可避免的礼节,这也是他讨厌参加宴会的原因。除了「黄色炸药」那几个死党之外,和其他男人他顶多只是行握手或拍肩礼,至于女人更是点点头了事,所以在社交圈他相当不受男人欢迎,但女人反而把他当成酷哥,视征服他为一生最大的挑战。
  他也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何像长了刺的刺猬,别人一碰他就会引起反感?
  不过,这是她今晚第二次用身体勾引他,他很讶异自己的反应跟过去截然不同,他的身体发热,他清楚地知道不是排斥引起,而是接受……
  多年以来,他对成熟的女人一直保持距离,这事让「教父」非常紧张,担忧独生子是无法传宗接代的同性恋,找了不下十个心理医生,但却没有一个能够解开他的性向之谜,直到今晚他才明白,他连作梦也想不到自己喜欢的竟然是小女孩.....
  老天!难怪心理医生找不到答案,因为他们把焦点放在同性恋上,其实他是有恋童症……这答案比他是同性恋还糟糕。哦!上帝!杀了他吧!打死他都不相信自己是个变态,他赶紧推开她,以生气的口吻说:「小妹妹,等你胸部长大一点,再勾引男人不迟!」
  「我懂了,只要我去做隆乳手术,你就会爱上我。」夏莉儿自顾自地说。
  「就算你从头整到脚,我也不会看你一眼。」段彬卫不屑地别过脸。
  「你已经看我看了不下一百眼,这不就表示你喜欢我?」夏莉儿捉住语柄质问道。
  「有没有人说你的脸皮很厚?」段彬卫翻了翻白眼。
  「没有,倒是有人说要找我去拍化妆品广告。」夏莉儿吹牛。
  「真搞不懂!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么多没营养的话!」段彬卫佯装懊恼,表面上看起来她说他答,其实他一直在鼓励她不停地说话,所谓言多必失,他总会找到她话中的漏洞,甚至引出「蓝精灵」的狐狸尾巴。
  「我知道,因为我的声音甜美悦耳。」夏莉儿故意嗲声嗲气。
  「猪叫都比你的声音好听。」段彬卫真想掐住她喉咙。
  「我们两个好会斗嘴,以后一起生活就不会乏味啦!」夏莉儿自作多情地陶醉其中。
  「时间不早了,你快滚去睡觉。」段彬卫正想起身,但他的腿却被她当成枕头而动弹不得。
  「我真幸福,找到这么体贴的老公。」夏莉儿不害臊地躺在他腿上。
  「你怎么会找到我?」段彬卫想套她的口风,不过夏莉儿早就准备好演讲稿。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胸口被丘比特射中一箭。」
  「怎么没把你射死!」段彬卫没好气地挑了挑眉。
  「你的嘴好坏,不过我就是喜欢坏男人。」夏莉儿才不会轻易被他激怒。
  「我劝你晚上睡觉最好锁门,免得有野狼跑进去。」问不出半点头绪,口舌之争又节节败退,段彬卫的额角终于忍不住冒出青筋,火大极了。
  「随时欢迎你来偷袭。」夏莉儿勾着眼说,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你那么想跟我上床吗?」段彬卫的大手突然攫住她的后脑勺。
  「是的!」夏莉儿爽快地说,她不能退缩,她现在扮演的是不良少女,要表现出一副对性爱毫不在乎的模样。可是她的心跳得好厉害,她担忧自己会因心跳过快而死翘翘……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段彬卫如甩掉细菌般嫌恶地放开手。
  「什么当?」夏莉儿装傻地问,但一股失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好让你以强暴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威胁我。」段彬卫冷笑。
  「你没种!」夏莉儿一口咬定。
  「小孩子不该玩火!」段彬卫毫不迟疑地封住她的嘴。任何一个有自尊的男人,绝对无法忍受这种挑衅的言词,如果是出自男人的口中,不打个你死我活才怪;如果是女人说的,这个男人若是不用行动证明,那他就不叫男人!
  照道理说,这不算是吻,应该叫惩罚才对,至少他一开始意识清醒时,是很用力很粗暴地亲她,偶尔还加上用牙齿咬她,够狠的……但那两片唇瓣实在太柔软了,让他忍不住像是第一次吃到冰淇淋的非洲小男孩,贪婪地吸吮她的美味。
  他的双手捧住她的脸蛋,仿佛怕她从他怀中溜走,他能感觉到她虽然没有拒绝他,可是她的反应却是生涩地不知所措,她只是微启着唇,任由他予取予求,当他的视线移到她灵魂之窗时,他整个人呆住……
  老天爷!她闭着眼睛的样子--简直像被人逼着吃毒药!
  他的吻有那么可怕吗?瞧她眉毛、眼睛和鼻子全皱在一块,就算大情圣见了恐怕也吻不下去。不过,他心里有另一种解释,不是他需要检讨改进,而是她根本就不是有援助外交经验的小太妹,她是伪装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不是坏女孩感到松了一口气。
  「真看不出来你还不会接吻!」段彬卫将她身体扶正,自己则站了起来。
  「是你的吻技太差。」夏莉儿睁眼说瞎话。
  「依你的经验,什么样的吻叫技术好?」段彬卫沙哑着嗓音问。
  「让人喘不过气,几乎休克。」夏莉儿努力回想自己曾看过的爱情小说。
  「小妹妹,你爱情小说看多了,只有小说才会有这么夸张的描述。」段彬卫冷嘲热讽地说。「如果你在接吻时真有过休克的经验,我建议你或你男友最好去看医生,不是你的气管有问题,就是你男朋友有大舌症。」
  夏莉儿一时无言以对,因为这次是她的处女吻,她不知道他和小说家,哪一个说的是真话。她虽然没有休克,不过到现在她还感觉头昏昏的,她弄不清是紧张?害怕?还是兴奋的后遗症?
  总之,两人心中都觉得继续讨论接吻的话题是不智之举,就连互望对方一眼,也让他们彼此感到难为情,段彬卫刻意打了个呵欠,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警告道:「我要去洗澡了,你别偷看,会长针眼的。」
  夏莉儿吐舌说:「看你还不如看成人电视,金发猛男比你有料多了。」
  这是假话,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仿佛身处在布满地雷的险境中,只要一步不小心就会引爆地雷。这真是一个很矛盾的状况,他们是敌人,却彼此牵动对方的生与死,最后的场景会是全身而退?还是粉身碎骨?
  只有上帝才知道吧!
  经过电脑声纹比对,证明电话录音带中何绮云的声音是由电脑合成的。
  这项证据代表「蓝精灵」暗中向奥克斯宣战,同时也消弭了那二十名电脑高手的疑虑,浑身充满斗志地投入工作。经过一整个上午的网路搜寻,虽然找到数个容貌跟她相似的女孩,他只看一眼就否认她们是她。
  「蓝精灵」能从超过两千万人口中找到幽灵人口,也就是昨晚害他睡沙发,自称「达令」的小女孩为他工作,这场战争显然比他想象中有趣多了。
  他埋身靠着长椅背,鞋子脱在办公桌下,一夜未眠的疲倦使他合上双眼。虽然他的思绪如辘轳般转个不停,但漆黑的眼前却只出现一个形影--小女孩。
  昨晚一直到她洗了澡走出浴室之后,身上只着他的运动衫,因为袖子太长而卷了半截,他才发现她的手臂白晰如玉,根本没有任何瘀伤,他当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没有做出把她揍成汉堡肉的举动。
  他决定让她留下来,因为她是他找到「蓝精灵」的唯一线索。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深感兴趣,不,应该说是有些迷惑,她的脸蛋和身高看起来比美国十二岁的小女孩还稚嫩,可是她的眼神却暗藏智慧的光芒,尤其当他紧盯着她看时,她的眼神立刻迅速转为呆滞,让他搞不清楚她的想法。
  呵呵,能让他感到有趣的人不多,大学同学倒有几个,像是还没毕业就跑去参观柏林围墙倒塌而一去不返的冷朴,还有神经兮兮地跑到大陆深山去找神仙的风鹤立,智商跟爱因斯坦一样高的天才雷骘,以及日本名侦探金田一的曾外孙衣笠雅人;当年他们五个因为同是黄皮肤,成立名为「黄色炸药」的秘密组织,专门对付另一派由白人组成的「希特勒军团」。
  他怀念那群老朋友甚过怀念年轻疯狂的岁月,本来他们约定每年寄一张自认为一年之中照得最好看的相片给其他人,并在相片后写下目前的状况。但三年前风鹤立表明他要专心修道成仙,不再写信给诸友,「黄色炸药」从此解敌……
  这三年来,他的生活被工作淹没,他的工作下外乎是面对电脑、面对公司、面对员工,还要面对他最讨厌的宴会,被一群美女像水蛭般拉着手臂不放,还必须表现恭谦有礼,这令他感到烦闷,坦白说他有时不免怀疑自己真的适合当「教父」吗?
  在「黄色炸药」的成员中,他最欣赏冷朴的个性,抛开一切,说走就走,坚持人生只追求及时行乐,而他却为了工作而汲汲营营。
  这时,何绮云敲了门走进来,甜笑地说:「段先生,午饭时间到了。」
  「我没有胃口。」段彬卫刻意用力敲打键盘,佯装工作忙碌。
  「不行,总经理要我好好照顾段先生的身体。」何绮云坚持道。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会照顾自己。」段彬卫有些不快地说。
  虽然碰了钉子,但何绮云还是保持甜笑,她向来是个好猎人,只要是被她看中的猎物,没有一个逃得过她的粉红陷阱,打从看到段彬卫的个人资料传真之后,她立刻一脚踢开所有的男朋友,以纯情之姿接近他。
  她很仔细地观察他,他这次来台湾的任务属于高度机密,连总经理都不知道他的工作内容。不过她和一个电脑高手上床后,已得知他的工作内容,另外她还知道他的身分特殊,绝不只是总工程师的角色,她甚至怀疑他和奥克斯首脑「教父」有亲戚关系。
  这是条超级大鱼,无论他如何刁难她、羞辱她,她都必须忍耐,只要能把他勾到床上,将来她就不用再做公关,而是做奥克斯公主。
  越想越快乐,何绮云声音清脆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去替你买午餐奸了,你喜欢吃什么?」
  「我说过我没胃口,你听不懂国语吗?」段彬卫眉头皱了起来。
  「没胃口也要吃,三餐不定时,最容易得胃病。」何绮云毫不气馁地说。
  「你应该改行去做保母。」段彬卫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像蟑螂转世。
  「这表示我将来会是个贤妻良母,我要把这句话当成恭维。」
  「老天!台湾的女人脸皮都这么厚吗?」段彬卫若有所思地想到小女孩。
  「段先生,认识几个台湾女人?」何绮云的声音散发出一股醋味。
  「两个,另一个不算女人,她还未成年。」段彬卫不经意地露出微笑。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何绮云连忙追问。
  「你不觉得你问太多了吗?」段彬卫给她一记白眼。
  「你刚来台湾,对台湾的小女孩不大了解,我是想提供你一些意见。」
  「谢谢你的鸡婆。」段彬卫松了松领带,乍看之下像是领带使他感到窒息,其实他是在暗示跟她说话令他厌烦,不过他却在放松的时候,说溜了嘴:「我一根指头就可以打败那个黄毛丫头。」
  「打败?!」何绮云挑着眼眉问。「莫非昨晚在饭店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段彬卫掩饰不及地说。
  「今早有个记者打电话给我,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我想向他问清楚,他却支支吾吾半天,然后突然说他有事就挂断电话。」何绮云理出头绪地说:「现在我懂了,他说你好像惹上麻烦,麻烦指的就是那个小女孩,对不对?」
  「我再重申一次,不关你的事。」段彬卫板起脸孔。
  「段先生,你是奥克斯重要的人物,即使是私事,但若是有损奥克斯的形象,身为奥克斯的公关,我一定会尽全力维护你的声誉。」何绮云无视他难看的脸色,公事化地说。「那个小女孩现在人在哪里?让我去跟她谈,处理仙人跳之类的敲诈案,我向来很有经验,我保证能让她知难而退。」
  看到何绮云笑里藏刀的表情,段彬卫脸色有如铁达尼号沈到海底,她是重要线索,也是成败的关键,在没捉到「蓝精灵」以前,就算让人误会也无妨,他要把她当成最心爱的情人般小心翼翼地保护,他以充满权威的语调警告:「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去饭店找她。」
  何绮云呆住了,她虽然语塞,但她的心意更坚定。她非要得到他不可,没有人能够阻挡她,即使是他也不行,不管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不管那个小女孩是谁,她都会像踢开路上的小石子般踢开所有的障碍。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闪着红灯,何绮云先一步拿起话机,刻意坐在桌沿,展现修长的美腿,以为段彬卫会有大饱眼福的幸福感,但段彬卫却立刻将旋转椅转向窗外,何绮云一边听着电话一边说:「段先生,有个自称是『达令』的女孩求见。」
  「让她进来。」段彬卫赶人似的挥了挥手。「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何绮云很没面子地扭着腰走出去,但一走出门外,她立刻挺高双峰,以不友善的眼神看着一边走一边甩辫子的小女孩,然后她的眼神变成藐视,这种洗衣板连做她的情敌都没资格。
  夏莉儿故意在何绮云面前停下脚步,睁大眼睛惊呼。「你上过电视!」
  「没错。」何绮云用涂着紫色指甲油的手指,风情万种地拨了拨长发。
  「你是舒淇,太好了,帮我签名。」夏莉儿佯装在背袋里找纸笔的模样。
  「我不是电影明星,我是奥克斯的公关何绮云。」何绮云有点得意。
  「难怪我觉得她比你漂亮!」夏莉儿真是恶毒到了极点。
  「可恶的小鬼!」何绮云气得五官皱得像包子。
  「你知道你为什么比舒淇丑吗?因为你太常生气,鱼尾纹多得数不清!」
  说完落井下石的话之后,夏莉儿才不会笨得站在原地,听何绮云骂三字经,她旋即快乐地打开橡木门,一看到段彬卫,立刻免费赠送他一个价值一百万的灿烂笑容。但段彬卫却臭着脸问她:「你跑来我公司想干什么?」
  「亲爱的,我肚子饿了。」夏莉儿大声撒娇,因为她没听到门外有何绮云离去的高跟鞋声。
  「你以为我是开餐厅的吗?」段彬卫把脸藏在电脑后,她和何绮云的谈话内容,他在房里边听边笑,到现在他的嘴角还是上扬的。
  「火气那么大,你该去看医生,检查看看是不是生了痔疮?」
  「拜托你,女孩子说话要文雅一点。」
  「痔疮是医学名词,如果你觉得它难听,要怪就怪发明这两个字的人。」
  虽然肚子饿扁了,但她叫他去吃饭他就去,有辱自尊,段彬卫决定不让她称心如意,断然地说:「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我工作很忙,你自己去吃。」
  夏莉儿看准地上的电线,故意做出绊了一脚状,把电线踢掉,然后双手摀着嘴,用那种连杀人犯见了都下不了手的可爱模样说:「对不起!」
  望着漆黑的电脑萤幕,段彬卫咬着牙说:「妳分明是故意的!」
  「你冤枉我!」夏莉儿撅起嘴,又是故意装可爱。
  「唉!算我倒楣,去吃饭吧!」段彬卫投降地叹口气。
  「我要吃法国料理。」夏莉儿兴奋得展开双臂,像蝴蝶般在办公室飞来飞去。
  「你出钱,我们就去吃。」段彬卫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好,付帐以前,我会去提款机领钱。」夏莉儿一口答应。
  「说谎的人下辈子会变小狗。」段彬卫丑话说在前头。
  「没问题。」夏莉儿突然一个伸手,挽住段彬卫结实的手臂。
  「你干什么把手放在我的手臂上?」段彬卫整个人变得像石雕般僵硬。
  「我们是情侣,情侣本来就该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夏莉儿理直气壮地说。
  「放手!」段彬卫厉声命令,双颊因生气而微微泛红。
  「没想到你还会害羞,真是可爱。」夏莉儿不正经地呵呵笑。
  「少用那种三八的字眼形容我!」段彬卫打开橡木门,大步走出去。
  像只跟屁虫似的,夏莉儿赶紧亦步亦趋地跟在段彬卫身后,看到四面八方偷偷投射过来的眼神,她快速地从背袋里取出早有准备的纸板,如同在摔角场上休息时间出来的美女,高举着写着「我是他女朋友,请大家多多指教」的纸板。
  嘿嘿!她瞄到何绮云的脸色,像尾巴被狠踩了一脚的猫。
  真是痛快!她真是个恶女,最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吃法园菜一定要有优雅的气质,法国菜依次为开胃菜、前菜、主菜、乳酪和甜点五项,跟普通的西餐最不同的地方在面包,西餐的面包通常是香蒜面包和小餐包,但法国面包最常见的就是硬梆梆的笛子面包和麸皮面包,而且服务生不帮客人切面包,客人要自己切。
  当服务生把麸皮面包和鹅肝酱端上桌时,段彬卫看了一眼夏莉儿,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不过她知道他想看她出糗。这个笨蛋,夏莉儿心中暗想,如果哪一天他打开她的衣柜,肯定会被柜里琳琅满目的名牌吓成呆子。
  住在一栋月租十二万的华宅,可想而知她绝不会省吃俭用。
  她拿起刀子,俨然是个美食专家,将面包抵着身子,刀口由外往内切,优美地切下一公分厚度的面包,接着突然拿起酒杯,顺时针转动两次,轻轻闻着酒香,之后向段彬卫做出敬酒的动作,浅含一口酒,让酒液充分与味蕾接触之后,再一口饮尽,这些吃法国菜的标准姿势,她表演得分毫不差。
  「看样子你常来吃法国菜!」段彬卫用越来越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托福,我交过一些有钱的朋友,他们常请我吃高级料理。」她照吃不误。
  「哪天介绍你那些有钱朋友给我认识如何?」他想其中必定包括「蓝精灵」。
  「我已经跟他们断绝来往了。」她做出「斩断」的手势。
  「为什么?」他仿佛解不开谜语般皱起眉头。
  「我怕你会吃醋。」她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吃醋?」他冷哼一声,坦白说他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我现在有了你,如果我的身边还有苍蝇围绕,你一定会很不高兴哦!」
  「那是当然的。」他故意不一口气把话说完,趁她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之际,冷不防地说:「你身边有苍蝇围绕,表示你这家伙至少三天没洗澡,我不但会生气,而且还会将你赶出我房间。」
  「你头靠过来!」她一边拿着刀子涂抹鹅肝酱,一边指挥小狗似地说。
  「你有什么阴谋?想用刀子捅我?」他充满敌意地抗拒她的命令。
  「是关于那些有钱朋友的事,不能让别人听到。」她笑着放下刀子。
  「你说吧!」他叹了口气,乖乖地上身向前一倾,以为会听到什么大秘密。
  「那些有钱朋友,其实都是我在做援助交际时钓到的。」她认真地说。
  「鬼才相信!」他真想给她一拳。
  「骗你的是小狗。」她装出严肃的表情。
  「你连接吻的经验都没有。」他戳破地说。
  「因为我不让他们碰我的嘴,但我其他方面都很行。」她吹嘘地说。
  真是个爱说谎的不良少女!就在他感到无趣,正要缩回上身时,她乘机偷吻他鼻尖一下,他整个人楞住了,脸色跟着变红,心脏也随着不规则地跳动起来,但他将这些症状解释为气愤,咬着牙说:「你快点学狗叫吧!」
  「汪汪!」她听话地大叫了两声,引起其他桌客人的侧目。
  「你小声点,在这么高级的餐厅吃饭要保持安静。」他不悦地蹙眉。
  「达令,吃饭时间发怒,很容易得胃溃疡。」她黄鼠狼给鸡拜年似地关心道。
  「谢谢你的诅咒,只要你少说两句话,我就可以长命百岁。」他皮笑肉不笑。
  接下来的时间,她果然一语不发,安静地享受法国美食,虽然段彬卫表现出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其实他却食不知味,他发现自己居然喜欢听她聒噪的声音,这令他大感意外。
  好几次,他不经意地瞄到她的嘴唇,昨晚的记忆立刻浮现在他脑海,虽然他不是大情圣,接吻的次数还不及手指头来得多,但他自觉昨晚是他表现最好的一次,可是却被她批评得一文不值,他很想再找机会吻她那充满弹性的唇……
  老天!他怎么会这么想!他应该想的是如何从她口中探出「蓝精灵」,而不是想如何再和她接吻,证明他的吻技不差……
  这时,她似乎看穿他在想什么,大口地吃下鲜奶油蛋糕,故意用小巧的舌尖舔舐留在嘴边的白色奶油,他感到有一团热火在喉咙里燃烧,为了不让它蔓延到脸上,他赶紧找话题问道:「你下午要做什么?」
  她转过脸看其他桌的客人,莫名其妙地说:「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我!」
  他嗤之以鼻地说:「你又不是王永庆的女儿,谁要跟踪你?」
  「在我左后方那桌穿深色西装的客人,我今天出门时在饭店大厅见过他。」
  「可能是巧合吧!」他极力装出四平八稳的声音。
  「我还以为是你派的人,为了保护我不受那群飚车族骚扰。」她心里有数。
  「我只是一个普通上班族,没那么多钱请保镖。」他若无其事地说。
  「你下午要做什么?」她适时地换个话题。
  「上班。」他不客气地说。「我的工作很忙,希望你别没事就跑来烦我。」
  「一个人待在饭店好无聊,不找你玩,我找谁?」她一脸哀怨。
  「去找妳的朋友玩。」他建议地说。
  「有了你,我不需要朋友。」她见色忘友地说。
  他抬了抬眉毛,对她的回答表现出相当的不以为然,但却无话可说。
  两个人分明就像两只老狐狸,每一句话都想让对方露出狐狸尾巴,不过彼此的保护措施都做得不错,这一顿饭吃下来,只让两人更了解到这将是一场斗智的长久战,胜负还很难说……
  以目前的战况看起来,夏莉儿明显地略居上风,她不但看出段彬卫派人跟监她的一举一动,而且她相信在这段用餐时间中,有人正在饭店的房间里装电话窃听器和针孔摄影机,如果他以为这样就能捉到「蓝精灵」,他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这个大笨蛋!夏莉儿的嘴角忍不住绽放出笑容,不过他会那么笨得归功于她误导了他,认定「蓝精灵」是男性,而忽略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小女孩,才是他拚死拚活要捉的「蓝精灵」。
  看见她得意的笑脸,段彬卫更没有胃口,咖啡不喝,甜点也不吃地就站起身,像个和小女孩比赛输了的小男孩,负气地说:「我该去上班了,帐单就交给你了。」
  「等等,你的领子没翻好。」夏莉儿跟着起身,一把捉住他的衣领。
  「你干什么?」他因她的手快速地探进西装内而大吃一惊。
  「从提款机里领钱啊!」她嘻皮笑脸地说。
  「喂,那是我的皮夹……」看到她从皮夹里抽出五张蓝色大钞,他正想骂她不要脸,但她已经一个转身,跑向柜台处结帐,留下他呆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一副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女孩的倒楣相。
  *****
  段彬卫怀着前所未有的恶劣心情,在公司待到晚上十点才起身回饭店。
  一想到房里有个小恶魔,他的叹气声就像机关枪似地响个不停。他原本以为能从电话和针孔摄影机中得到蛛丝马迹,不料他的安排居然被她一眼识破。
  她一回到饭店就对着摄影机的方向大跳曼波,她的舞姿还不是普通的难看,就在大家笑得人仰马翻之际,她突然比出中指,然后搬了张椅子把针孔摄影机的电线剪掉,接着又拿起电话唱国歌,唱完之后还问好不好听……
  总之,他现在真的很不想见到她,和她洋洋得意的嘴脸。
  尽管他内心有千万个不愿意,虽然他大可今晚不回饭店睡觉,但不服输的个性便他鼓足勇气回来面对她。拿出磁卡,还来不及插入墙上的凹槽里,一张笑吟吟的脸已从门缝探了出来,并以甜美的声音说:「你回来了!」
  「我现在很累,我不想说话。」他宛若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沙发上。
  「砰」地一声,她穿了一身白色性感睡衣,像只可爱的小白兔跳到他身旁,修长的十指放在他肩上,眼勾勾地说:「让我替你捶背,或是你喜欢那种女生踩在背上的马杀鸡。」
  他拉开她的手,不耐烦地说:「我拜托你早点回房睡觉,别来烦我。」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她偏要烦他,而且还要烦死他。
  他恶狠狠地打断。「闭嘴!在明天早上以前,我都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
  这么一吼,把她挂在脸上的笑容全吼掉,她的表情顿时僵硬,他故意露出幸灾乐祸的眼神,但她却不慌不忙地清清喉咙,一副仿佛刚才没说话是因为喉咙里有异物,现在总算能以清爽的嗓音说:「好吧,那我明天早上再告诉你,你爸爸要我转告你的急事。」
  然后她以优雅如孔雀的姿势,转身要离开客厅,见状,他从仿佛铺了针毡的沙发上立即跳起来,伸展两臂挡住她的去路,闷着声问:「他说了什么?」
  夏莉儿在嘴上做出「把拉炼拉上」的手势,摆明不想告诉他。
  「要怎样你才肯开口?」他忍气吞声地问。
  「只要你肯跪下来求我,我就告诉你。」她刁难道。
  「妳休想!」他气得七窍冒烟。
  「令尊说是急事哦!」她吊胃口地说。
  「我自己打电话问不就得了。」他准备拿起电话。
  「他现在在飞机上,你联络不到他。」她连忙泼下五百加仑的冷水。
  「能不能将下跪换成钞票?」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十分悲哀。
  「不能,你迟早要向我下跪求婚,现在当作是练习。」她毫不心软。
  「啊--」段彬卫这辈子从没这么深恶痛绝过,但他照她的要求双膝落地。
  夏莉儿吓了一大跳,她本来以为他会宁死不屈,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简单就认输了,看不出来他竟然是个孝子,一听到「爸爸」两个字就投降。这么说来,他爸爸是他的弱点,她如获至宝地微笑。「令尊要你明天下午三点到东京奥克斯开会。」
  「就这样?」他感觉到她的微笑很诡异,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还有,他问我是谁?」其实老人家只把她当成传声筒,说完就挂了电话。
  「你怎么跟他乱说!」他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很有礼貌地叫了他一声:『公公』。」她恭敬地说。
  「我爸爸肯定骂你神经病!」他噗哧一声,爆出哈哈的笑声。
  「你错了,他要你带我一道去日本。」她一副皇后贞操不容怀疑的表情。
  「胡说八道!」受到她气势的影响,他的声音显得虚弱而没自信。
  「明天见到你爸爸就知道答案了。」她话峰突然一转。「给我三万块。」
  「我又没欠你钱。」他拒绝再当冤大头。
  「明天要去见你爸爸,我总得打扮得像个淑女,证明你的眼光不错。」
  「我不在乎你穿什么衣服,就算你不穿衣服,我也不反对。」
  「原来你满脑子想的都是我美丽的胴体!」她挖苦道。
  「高速公路都应该以你的身材做蓝图。」他给了她一记漂亮的反击。
  「瞎了你的眼睛!」她吸气挺胸以示抗议。
  「口好渴。」他故意不看她努力的成果,打开冰箱门。
  「我要去洗澡,你别偷看,会长针眼的。」她撅着嘴警告他。
  「你干么搬茶几去浴室?」他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打量她奇怪的举动。
  「防狼之心不可无!」她关上浴室门,在里面偷笑。
  *****
  过了三十分钟,老天爷,他的肚子好痛,他终于知道她搬茶几的真正目的,不是怕他偷袭,而是让他无法破门而入,他敲着门大叫。「快开门!」
  「我在泡澡。」她根本就没脱睡衣,整个人蹲在浴缸旁边,甩手撩拨水。
  「我肚子好痛,你快点滚出来。」他忍无可忍。
  「除非你给我三万,不,涨价了,五万块我才开门。」她勒索有理。
  「我懂了,你在矿泉水里放了泻药陷害我。」他快发疯了。
  「谁叫你不给我钱!」她理直气壮。
  「好,我给,你快开门。」他又被她打败了。
  「先把提款卡从气窗递进来。」她用跋扈的语气命令道。
  「拿去!拿去!」他脸色发青,分不清是气还是痛使然。
  「密码几号?」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想杀了她。
  「O四O一。」他犹豫了一下说。
  「你有没有骗我?」她立刻起了疑心。
  「小姐,你再不开门,我就把臭内裤扔在床上,让你今晚不能睡。」
  说完这话时,她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屁,哎呀,他该不会真的拉在裤子上吧?!她赶紧把茶几搬开,打开门让他冲进来,而她则是拿着提款卡,以雀跃的步伐回到房间,换了套轻便的运动服,到饭店附近的提款机领钱。
  不过,她并不相信O四O一真的是密码,他故意说这四个数字不是没有涵义的,从他之前吞吞吐吐的说话声中,她就已经猜出O四O一是愚人节的代号。哼,她倒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该过愚人节的愚人!
  当她再回到房间时,他从浴室里大声地问她:「我的提款卡呢?」
  「密码连错三次,提款卡被机器吃掉了,你明天早上自己去银行领回。」
  从早上起床一直到上了飞机,段彬卫就像一座冰山,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但,他愈是冷淡,夏莉儿愈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因为搭的是日航飞机,机上提供台湾和日本的报纸,她刻意选了一份印着日本字的报纸来看,其实她不懂日文,她只是想唬他,让他以为她是语文天才。不过当她看到财经版写着「教父」两个中文字时,她全身贯注地盯看报纸,连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都不知道。
  日文报纸多半使用从唐朝时期演变而来的片假字,她勉强拼凑出少许的讯息,只知道日本记者们猜测这次奥克斯组团来日本洽商合作事宜的层级很高,甚至有记者大胆假设其中可能有奥克斯的传奇人物--教父。
  太好了!一想到要跟「教父」见面,她浑身细胞充满了斗志。
  他看她盯着报纸上「教父」两个字贼笑,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你看起来书读得不错,你一定懂日文。」她把报纸递给他,试探地问:「报纸上写了『教父』这两个字,我是艾尔帕西诺的影迷,你帮我看看这则消息是不是在说艾尔帕西诺到日本访问?他住哪间饭店?在哪儿开记者会?我想找他签名。」
  「你很适合演骗子。」他觉得她话越多越表示此地无银三百两。
  「才不,最适合我的角色是演你的情人。」她头枕在他结实的肩膀上。
  「我警告你,见到我爸爸时别乱说话。」他不快地推开她。
  「放心,我一定会让他觉得你交了一个美丽大方又温柔的女朋友。」
  「你如果敢说我们是男女朋友,我现在就把你从窗口丢出去。」
  「窗户这么小,有本事你就把我丢出去。」
  「若下是众目睽睽之下,我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你。」
  「你看!窗外的云海好美!」她孩子气地大叫,避开他杀人的目光。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到时他怎么向爸爸介绍她?
  「我有四个名字。」她从腰包里取出四本护照,一脸难以抉择的表。「田静,,琪、岳湘、夏莉儿、崔子怡,你喜欢哪一个名字就叫我哪个名字。」
  「夏莉儿好了。」他不经考虑地冲口说出。
  「我也是最喜欢这个名字。」她露出感性的微笑。
  「你今天看起来不只十七岁。」他眼睛一亮,盯着她的脸看。
  「化妆的缘故。」她若无其事地说。「再过一年,我就满十七岁了。」
  「真的吗?」他不信地摇了摇头。
  「骗你的是小狗。」她笑得很不自然。
  「在餐厅时,你就已经学过狗叫了。」他提醒她。
  「呜!」她像被踩到尾巴的可怜小狗,发出哀哀的叫声。
  「既然你已经成年,我想我要改变对你的态度了。」他预警地说。
  「你急于确定我的年龄,是不是想动歪脑筋?」她挑逗地眨眨眼睫毛。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冷哼一声。
  「我脸上没贴金,只有扑粉而已。」她笑嘻嘻地说。
  「跟你说话,寿命会减少。」他套上耳机,没兴趣跟她穷搅和。
  「我又不是死神!」喃喃自语之后,她转过脸看窗外,心里想着下一步棋。
  段彬卫心不在焉地听着古典音乐,他的目光不时瞟向夏莉儿的长发,她今天没有绑幼稚的马尾巴,长发披肩的模样让她看起来至少增加三岁,像个散发清秀气质的女大学生,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她顶有魅力的。
  不过,他提醒自己别中计,虽然他一开始并不认为她是美人,但现在他却认为她是他所见过的女人中,唯一能激起他男性荷尔蒙分泌的佼佼者,就算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他们将不再见面,他想他会永远记得她这个坏嘴巴的女孩!
  到了日本,跳上计程车,司机是个中规中矩的优良驾驶,尽管他一再用纯正的英语要求司机开快一点,他赶时间,但司机却充耳不闻,日本人听英语跟鸭子听雷的反应差不多。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焦急也没用,只好接受开会迟到的事实,而她则在一旁窃笑,原来他也不懂日语。
  一进奥克斯大楼,她就像他的行李似地被他扔在会客厅,而他则是直接走入会议室,坐在属于他的空位上,他一直试着赶快进入状况,但不知道为什么夏莉儿的影子总会跳进他的脑子里……
  他突然觉得开会很无聊,还不如跟她斗嘴来得有趣!
  一想到这儿,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来,不敢面对台上灼灼的眼神。
  从小,他就肩负着奥克斯这个重担,唯有大学那四年让他稍稍有喘息的时间。其实,以他的聪明不用四年就可以读完大学课程,但他故意不好好读书,为的就是远离「教父」。他曾仔细分析他对父亲的感觉是,怕的成分略大于爱。
  打从他懂事以来,他就坐在父亲的旁边,看着父亲如何面对重重难关,他很敬佩父亲,可是他愈来愈发现他不是父亲,他无法做到面面俱到的境界,工作方面他有自信超越父亲,但应酬交际,他永远都不可能及格。
  一阵热烈的掌声将他拉回神,这才晓得会议已经结束了,他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看着教父板着脸孔走向他,他惊愕地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怕,甚至还勇敢地迎向教父苛责的眼神,其实他鼓掌是为自己叫好,他总算不再畏惧教父的严厉。
  跟着教父走进董事长办公室,不出他所料,即使在没有外人的场合,教父对他和对任何人都一样,仿佛他不是他儿子,只是一个手下一般,没有关心,劈头就是教训的口吻。「你开会时为什么心不在焉?」
  「昨晚吃坏肚子,一个晚上跑厕所七、八次,没睡好,所以才会精神不济。」
  「我不想听任何我不想听到的借口。」教父大发雷霆地拍桌。
  「我错了。」如果这叫爱之深,责之切,他宁愿父亲少爱他一点。
  「交代你办的事,进展如何?」教父接着问。
  「一无所获。」他有所保留地回答,不知道自己为何要保护她?
  「你有没有想过,『蓝精灵』有可能是个集团,或者是女性!」
  「董事长说的很对,我会认真去思考这个可能性。」
  「昨晚在你房里接电话的女人是谁?」
  「是个女孩,名叫夏莉儿,自称未满十七岁……」
  事到如今,段彬卫只好实话实说,在教父的面前说谎,无异是自掘坟墓。不过他没说出自己的心情,因为他也不是很了解自己的心情,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厘清,但他心里暗暗向上帝祷告,千万别让教父插手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听你这么说,她的确是条线索。」教父若有所思地说。
  「我一定会不负所托,尽速捉到『蓝精灵』。」
  「她现在人在哪里?」
  「在会客室。」
  「中午,我们三人一起吃饭。」教父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是。」段彬卫心情无比沉重地走出董事长室。
  从教父鹰隼的眼神中,他看得出来教父另有打算,但他不知道教父会如何对付夏莉儿;他自己是泥菩萨过江,教父对他的办事能力已经产生了不信任感,这也难怪,任谁也无法放心将重责大任交给连一个女孩子都搞不定的男人……
  最让他感到烦恼的,还是「蓝精灵可能是女性!」这句话,他心中好像刮起一阵寒风,他很难不去怀疑她,她自己都承认自己不只十七岁,更何况教父一向料事如神……
  他突然希望她没有乖乖地在会客室等他,他无法想象教父揪出她的狐狸尾巴时,她的下场会是什么?
  不知不觉地他已来到会客室,上帝并没眷顾他,一看到她兴致勃勃地看着日本八卦杂志,一副不知大难临头的傻样子,他的胃没来由地一阵绞痛。
  *****
  到了幽静的怀石料理店,关上绘着仙鹤的纸门,段彬卫和夏莉儿同坐长桌的一边,教父则是独坐一边。不过教父现在的身分不是教父,也不是奥克斯的董事长,而是段伯伯,脸上挂着段彬卫从来没有见过的慈祥笑容。
  气氛融洽极了,这反而让段彬卫感到恐怖到了极点。
  尤其是夏莉儿的开场白,差点让段彬卫口中的绿茶喷到桌上。
  「段伯伯,仔细一看,你跟哈里逊福特长得还真像!」夏莉儿巴结道。
  「这么说,我可以去好莱坞当男演员了!」教父连笑声都很稳重。
  「不是男演员,是超级巨星。」
  「瞧你的小嘴真甜,你若是我女儿,我一定每天笑呵呵,长命百岁。」
  「有彬卫这么杰出的儿子,段伯伯,你睡觉一定也是笑眯眯的。」
  「夏小姐,我可不可以直接叫你莉儿?」
  「这是我的荣幸。」
  「莉儿,你看起来好娇小,今年几岁?」教父问道。
  「我跟彬卫说过,我未满十七岁。」夏莉儿用可爱的声音回答。
  终于两个人开炮了,坐在一旁被当成隐形人的段彬卫,佯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这是他头一次和父亲吃饭觉得胃口不错;虽然他吃得津津有味,不过他的耳朵却像雷达一样,仔细聆听两人说话的内容和语调。
  「你还在发育,需要多吃一点,将来身材才会好。」
  「哦!」夏莉儿从满嘴牛肉的口中发出惊叹声,然后促狭地说:「难怪彬卫说他喜欢胸部大的女人,原来是得自遗传,段伯伯也有这种癖好啊!」
  换做是其他德高望重的长者,听到这种讽刺都会脸色微愠,但教父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早已练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他以关切的口吻转移话题:「你还未成年,你爸妈放心你跟彬卫在一起吗?」
  想做户口普查,调查她的身分背景,门都没有,夏莉儿心里这么想,她早已做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备战计划,不疾不徐地说:「他们不知道我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你是孤儿?」教父以为只要找这全台湾的孤儿院就会得到答案。
  「不是,是流浪儿,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夏莉儿摇头否认。
  「那你怎么养活自己?」教父益发感到她人小鬼大。
  「在未认识彬卫以前,我在便利店打工。」这点当然只能说谎。
  「这么说,彬卫现在负责养你……」教父不悦地瞪着装聋作哑的段彬卫。
  「彬卫对我非常好,不但供我吃供我住,还出机票钱带我来日本玩。」
  「你们之间进展到什么地步?」教父眉头难得地皱了起来。
  「虽然我和彬卫同居,但他睡沙发,我睡床。」夏莉儿敬佩地说。「我只能说我遇到一个好男人,这都要归功于段伯伯,教子有方。」
  「说得好,来,咱们一起为正人君子干一杯。」教父想灌醉夏莉儿。
  夏莉儿不疑有诈似地举起酒杯,一口饮尽之后,又回敬教父。两人你来我往,眼看一瓶齐瓦士剩不到半瓶,段彬卫担忧地看着夏莉儿,她已经出现醉态,身体不停地摇晃,他很想叫她不要再喝了,可是在父亲面前他怎能开口……
  不一会儿,夏莉儿做出更失态的举动,她像只小狗似地爬到教父的身旁,然后像跪在佛像面前般忏悔地说:「段伯伯,对不起,我不该说谎。」
  「你说了什么谎?」教父和段彬卫都屏息以待,想听听看她会说出什么样的醉话。
  「其实你一点都不像哈里逊福特,你比较像艾尔帕西诺饰演的教父。」
  「我比他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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