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学习导游,不知在哪里发展好

[纪实]我是导游
引子时下人们爱说的一句话是 “都不容易啊!”
那意思就是干啥都挺累的,对这句看似普通,却包含了无奈,相互理解,同情和鼓励的话,我每次听到都是五味呈杂,差不多就要眼含热泪了.我不知道其他行业的服务人员有多少艰辛,就知道我们做旅游的绝对是孙子,在&顾客上帝&面前唯唯诺诺,人们却又把你看成是随便宰人的杀手,天可怜见,世上最可怜的杀手莫过于做旅游的,赚的是卖白菜的菜,操的是卖白粉的心,担的是骗子的名.这十多年来我在泰国中文报纸上断断续续发表了不少水平非常有限,内容却又无比真实的文章,很多篇都是反映我们中泰旅游业者的酸甜苦辣,有时甚至天真地希望通过文章来呼吁人们真正理解旅游的意义,引导旅游业走向健康发展的道路.这当然是痴人说梦话.可有梦总比麻木不仁好呀.而且做好事积大德的网络给我们提供了免费的空间,那就来舞弄一番吧.写出这旅游人的种种故事,不求得到谁的理解,就算跟着我这导游来看人生百态啦.首先我要麻着胆子给我们做旅游的戴顶高帽子,现在的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都在比赛谁的脸皮厚,那我们做旅游的既然已没什么好名声,自吹一番又何妨?也只能算是自慰而已,还望各位看官可怜一下:有这样一群人,做的是和外事部门相类似的重要工作, 他们见多识广,思维敏捷,口齿伶俐.干起活来没日没夜的操劳,越是逢年过节他们就越要忙死忙活地坚守在岗位上,因为成千上万出国玩耍的游客的安全和吃住行外带欢乐都要由他们负责,很少有和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看春晚的机会. 可他们却身份低微如大宅门里的一个丫环,没有谁表彰过他们,没听说有某人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在工作中出事故死了也不可能被树立为让大家学习的模范人物,新春佳节各级各地晚会那些衣着光鲜被万人追捧的节目主持人,在亿万观众面前礼节性地向各行各业坚守岗位的人们表示慰问和感谢时绝对不会顺便带上他们一句.他们动辄得咎,无数的投诉和各种媒体的 “直击” “ 攻略”“揭黑幕” “警惕陷阱”的文章把他们塑造成 “宰人”的代名词.奇妙的是他们不辩解不怨天尤人,也很少有人试图改变现状,而是被市场大潮裹挟着向前冲去,该干嘛照样干,他们 “痛并快乐着”,为生存为发展而挣扎,前赴后继,义无反顾.他们就是旅游业者,特别是出境旅游业服务人员.一群应该被党和人民高度重视和同情的人.四十多年前,中国人说到出国,那是专指党和国家领导人出国访问,和外援人员去支援亚非拉兄弟.普通人跑出去那叫偷越国境叛变投敌,受牵连的家人肯定要脱成皮.三十年前,中国人开始有一批一批的人出国留学和访问,但那是要经过单位推荐,国外有邀请函,外事和出入境管理等部门层层审批才能通过,能出国无异是天之骄子.二十年前,中国人开始了以学习考察为名的出国旅游,挂着羊头卖着狗肉吃起来挺香,能挤上去咬一口那是有身份有权力的象征.个体户大款还不一定能出国,钱多又怎么啦?你算干嘛的?哪个单位组织和推荐?外逃了由谁负责?只有这十多年来中国的普通公民才可以象出门探亲一样的随便出国旅游,外国人对中国游客的观感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由最初皱着眉头议论中国人的脏,乱,嚷.到现在亮着双眼说你们中国人举止文明,出手大方;连一向高傲的欧洲绅士都低下头来盯着中国人的钱袋子.这让所有中国人扬眉吐气的变化当然是改革开放的巨大成就.但是作为站在第一线操劳的旅游业者为什么没有受到人们足够的重视呢?凡是当过导游和领队的人都有这样的经验,只要你真心为游客服务,绝大多数人都非常的配合和感谢你,过后成为朋友的比比皆是.也就是说作为个体的旅游业者还是受尊重的,最起码肯定很少有人拿斜眼睛看你.但是作为一个整体的旅游业放在媒体上一展示,无论是平面的立体的或是虚拟空间的网络,就会发现负面新闻较多,以致于连业内人士都有点心虚,时不时有人写文章
“自曝黑幕”.其实旅游业是最透明的,不就是在购物点拿回扣和增加景点另外收费吗?连地沟油你都找不到进货渠道,你那 “黑幕”还遮啥啊?可怜的旅游业遭到如此误解,这恐怕和此行当是新兴产业,无根无底无靠山,还不被人真正理解有关.中国自古以农立国,近代又靠工商发展经济.古已有之的服务行业无非是饭馆和旅店,甚至妓院等,就没有旅行社这个行当.古代除了达官贵人和文人墨客有游山玩水的习惯,黎民百姓出远门那是逃荒和流浪的无奈之举.洋人马可.波罗,中国大旅行家徐霞客,大诗人李白,风流才子唐伯虎等等,到哪都是自助游.谁也不需要旅行社来安排.民国年间到新中国改革开放前成立的旅行社也很少有组团旅游的业务.只有这近二十年来,旅行社才为人们所关注,而关注的焦点往往是旅行社如何宰人.这就应了民间的那句老话:咱们是后娘养的吗?没错,旅游业就是第三产业这个后娘养的.第三产业在中国的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还很小,而做得最成功和影响最大的还属餐饮业,尽管有地沟油,各种添加剂以及假烟假酒时不时被曝光,饭馆还是蓬勃发展,实在是中国人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以食为天的民众自是对吃情有独钟.反观旅游,过去说某人去游山玩水几乎就等于说此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还是安静地在家过日子最省心.还有一个不太被人注意的背景,那就是过去出国太难,有权批准人们出国的部门是大爷;现在反过来出国的人是大爷,组织人们出国的旅行社就是孙子.顾客心理反攻倒算的气就理所当然地由他们来承受.这种种原因大概就是旅游业者再胆战心惊还是随时受到人们责难的社会环境吧.时代毕竟在进步,中国政府也一再强调发展第三产业,旅游业扩展的空间将会越来越大,如何让它往健康道路上发展是所有旅游业者努力的方向,作为旅行社的衣食父母----广大的顾客上帝,对旅游业多从正面来关注,多理解旅游业者的艰辛,那么旅游将是一件令大家愉快享受的事,我们的美好生活会因旅游变得更精彩.好了,先讲讲战斗在泰国的非法导游们的故事,内容是真实的,但是谁若是来对号入座,恕不接待,本人沙发只给读者.
第一号人物
农N代&知一代&国际盲流&泰国导游出场时37岁,离不惑之年还差三岁,却还在曼谷街头探头探脑找出路1. 我是报社校对员孟浪在曼谷的某个华文报社当校对员.这是他偷度到曼谷一个半月后找到的第二份工作,在这之前他是刷漆工,和缅甸来的掸族劳工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而那位由缅甸掸族和尚成功转业过来的老板之所以收留他是因为孟浪是朋友的徒弟-----孟浪在缅甸当过和尚,他的师傅和这老板以前是师兄弟…….绕远了,打住!孟浪的刷漆工干了一个月,拿到1950铢工钱,这收入还不如在难民村教书,在那里当教书匠每月可以拿3000铢,还不用怕泰国警察来抓.不行,另找出路.于是壮胆走进偶尔路过的中文报馆去应征.孟浪会点泰话,但是既是中文报馆直接就讲中国话了,当然腰不能挺直,头要稍微勾下来一点,不要卑恭曲膝就行了: “请问你们这里还需要人吗?”门口接待(中国叫传达室)的是个小伙子, 也没有挑剔地追问他要表达的准确意思:你要应征啥职位?扫地扫厕所还是想当副总编辑?而是象很多泰国人一样,笑眯眯地就把他直接领进旁边一个挂着”总经理”牌子的办公室,孟浪心还没来得及跳,总经理就抬头问他: “你来应征工作?我们正缺一个校对员.你以前做过什么?”“我是大学毕业生,教过书.”“那当校对员没问题吧?我们现在只有一个班,也就是一天上4个小时班,薪金是一个月2500铢.免费住在报社,不会有人找麻烦.愿意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上班了.”孟浪一秒钟都没考虑就答应了,想想吧?比当刷漆工多了550铢,还免费提供住宿,没人查证件,这对非法入境者太有吸引力了!总经理让他在一个表格上填了个名就OK.年龄籍贯民族家庭出身本人成份家庭主要成员社会关系本人简历政治面貌等等N项中国人从小就熟悉的档案内容通通免了.这事顺利得令人生疑,总经理用泰话给那小弟交代了几句,就对孟浪说: “你跟他上去报到吧.”说完就把头埋进他办公桌上的文件堆里.沿着油渌渌的楼梯上到三楼,推开一间写着 “编辑部”的大办公室,扑面而来的冷气让人心头清爽,里面摆满了办公桌,稿件,新旧报纸,中泰文资料……还有穿着整齐在有条不紊忙碌的人,这景象立刻唤醒了孟浪久违的记忆,那种塞满书香气的大办公室味道.哦,离开类似的环境整整八年啦!一个精瘦的小老头对带路的小弟点点头,把孟浪领到一张办公桌前,一指空着的椅子用南方普通话说: “你坐这里吧.”又转脸对旁边那位清秀的中年人说: “小马,这个是新来的.对了,你怎么称呼?”“我叫孟浪,就叫我老孟吧.”“好呀,你们干活吧.”精瘦小老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转身进一个小单间.那位叫小马的中年人给孟浪丢过来一支圆珠笔,一份工作就到手了.孟浪有单位了,当然要把单位简介一下,报社, “党和政府的喉舌,舆论工具”,在中国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校对主任就是小老头,大家都叫他老林,手下有4个半兵:一个经常不上班的老洪,本地华人,干了三十年;另外就是三个上海人:除了老林的助手小马,还有小杨和小于,都是四十来岁,但是皮肤白静,样子都比三十来岁的孟浪年轻,大家都称他们为小,叫刚来的孟浪是 “老”.老孟现在就是 老林手下的那半个兵,因为每天12点到下午6点的这一班稿件不多,4个人足够,而晚上各种明天要见报的新闻都到齐,时间紧任务重,就需要5个人来校对.多出来的这半个班没人愿意顶着干,都是流动性很大的兼职者.于是老孟很容易就谋到了这个职位.编辑部当然以总编和各位编辑为主,7,8个老编年龄加起来可以当半个亲王-----千岁的二分之一.他们话都很少,每天轻轻的来,静静地干自己的活,偶尔聊天也是讲泰话和潮州话,下班后轻轻的走,真的没有带走一片云.绝对没有人端着茶杯或叼根烟来和你闲聊:哪里人啊,有对象了吗?孟浪每天的作息时间是:早上八点准时起 “床”,洗澡,自己出去买饭吃,回到编辑部发呆,看报,困了就爬在办公桌上打磕睡,下午饿了自己再出去买饭吃,晚上八点正式上班,干到十二点钟下班,在长办公桌上铺上旧报纸,在包里塞几件衣服当枕头,穿着衣服睡觉,不冷不热没蚊子,这就是报社提供的睡处了,虽然睡眠质量不好,毕竟是空调房.直接管校对组的除了老林之外,还有一个清洁工, 名字叫 “英”,按孟浪的翻译是”女子”的意思,这女子型号特别:从肩膀到臀部几乎就是个粗圆的木桶,大盘脸,公牛脖,走起路来脸上黑肉滚滚.她每天的工作就是早上八点钟把睡在办公桌上的孟浪,小于和小马吼喊起来: “登!登!”(醒,醒).然后象个超大的皮球在编辑部大办公室里滚来滚去,扫完拖完地板,洗好手,到报社旁边的小摊上买来一大堆酸辣臭的食物摆在办公桌上操练,数量超过三个上海人饭量的总和.稀哩呼噜吃完,黑脸透出一层紫红.吃饱喝足收拾好,打开风扇把异味吹出去,等上早班的人就陆续来到,再关门,开灯开空调,一天的工作就开始.她就拿着报纸坐在电话机旁看,电话一响,很熟练地抬起来: “萨瓦迪卡!”那声音的含糖量绝对超过五个加号.
稿件陆续印出来后她又噔噔肉堆抖擞地抓着一堆纸走过来,扳着脸给校对的几个人分稿件.很快,小杨就会对着远去的肉堆发牢骚: “你们看,这猪就是专门整我,发的稿子明显比别人的多.真是的,泰国就这样对待知识分子.唉.典型的脑体倒挂.”小杨来这报社两年了,比小马还早,虽然不象小马一样管点事,但是他在楼顶阳台上有个豪华单人间----十平方米,风扇,电视,衣架,有床单的床垫,还有枕头和毛巾被.地位无形中就比睡办公桌的小马和小于高出一截.因此说话的底气也就比较足,当然声音很小,声波不会超过校对组的办公桌.对这些信息,新来的孟浪受益不浅.“你不能改病句,把打错的字改过来就行了,诺,象这个:美国大便管,肯定是美国大使馆,要改过来,其他就要和原稿核对过后才能改.否则人家作者和编辑会不高兴的.”
“哦,哦,有点明白了,那这句啥意思?好象中文没这样的修辞,我在泰北教书时都是用台湾教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词句.”孟浪恭恭敬敬地把手里的稿件递向小杨请教.“你管他通顺不通顺,这是人家的习惯,还有,你不能叫中文,要叫华文,你别以为要在这里为传播中国文化作贡献,我们在这里地位还不如一个扫地的.”小杨看都不看那行莫名其妙的句子.老洪,小马一副见多不怪的样子,微笑着自己干自己的,小于认真地一段一段地把天书样的原稿和油印出来的稿件对接,配搭,生怕将牛头和马嘴凑在一起,鼻尖都快碰在稿件上了.听说他是学理工科的,对文字工作比较吃力.孟浪知道校对的原则后感觉比修改学生作文轻松得多,基本不看原稿,把错字改好,明显是病句的才拿原稿来对,原稿是这样写的就不动,打错的再改.于是每次干完后都顺手把分给小杨的稿件拿过来划拉.“你不要这样,我不是嫌你们的活比我少,我只是看不惯让扫地的来管我们.”任何时候上海人都拧得很清,很怕别人说自己占便宜.“没事,又不是干重活.闲着也是闲着.”孟浪说的是真心话.老林偶尔转出来看他们,见这情景总要把孟浪改过的稿子拿起来认真地看,又从眼镜框上面扫了一眼孟浪那未老先秃的头顶,没说什么.
“你干得再好也没人表彰你的,你看到电脑室的那几个人吗?说不定水平也就和你在泰北教书的那些学生一样,你知道人家拿多少?一个月拿一万,是我们的一倍.”老林走后小杨继续给孟浪上课.“哦,为什么他们工资那么高?”“那是技术活,会打电脑,这样的人不好找,所以工资就高,你想吃得开也要学会用电脑.可是学电脑也不简单的,他们有泰国身份证才有机会去学.”人家工资高就让他高吧, 孟浪从小就学会忆苦思甜,他觉得目前的工作和生活比在缅甸睡大树底下,比在泰北教书要好得多,毕竟在大都市啦.他也不敢和谁论理,他看得非常明白,这三个上海哥们有护照,不管在报馆打工合不合法,他们毕竟还是中国公民,谁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而自己是从缅甸偷度进来的,被谁迫害了跑到中国大使馆哭诉没人会理你,没有合法证件,说破天也不会承认你是中国人,而只是华人,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华人,没有中国护照的炎黄子孙是不受中国政府保护的,否则有干涉别国内政之嫌. 看清了自己的地位,做事就心安理得啦:不是人家请我来的,是我自己讨饭摸进来的,人家怎么对待我都得忍,不能忍我就走,老子是一无所有的流浪汉,到哪里都一样.干了不到一个星期,小马就奉命通知孟浪: “你做两班,工资5000铢”哦,幸福来得那么快!看来是金子迟早会发光的.再努力.乘着这兴头孟浪写了不少文章,内容都是他们乡下以前的故事,以及近两年在流浪过程中碰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投到他认为水平最好的华文报副刊,都发表了,而且发的还特别快,几乎收到就给排版.拿着印成铅字的作品,不敢高兴更不敢张扬,还是每天老老实实地在错字连篇的别人稿件上划拉.半年后发生了几件对孟浪没影响却印象深刻的事.首先死了两个女士,一个是清洁工 “英”的姐姐病死了,才三十多岁,她请假回家几天后就回来正常上班,肥肉不减,黑汗不缺,每天照样肉浪滚滚地拖地,吃饭,发稿,接电话.也没有听谁问侯过她一句.另外一位女士就是大英帝国的黛安娜王妃出车祸死了,那几天编辑部都在议论这事,把电视开到最大声,泰国的播音员都用微微发颤的声音在跟踪报道,几个老编辑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呀?孟浪还是埋头改错别字,写他自己的文章,只是蹲厕所时会歪着头在心里嘀咕:人和人真就不一样,都是女人,死后的待遇那是天上和地下的差别,也难怪毛主席他老人家要把司马迁 “重于泰山”和 “轻于鸿毛”的观点拿出来教导他的子民.象我辈这样连国籍都不明确的流浪汉,死了会有几斤呢?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就是亚洲金融风暴.报纸经常登出哪个房地产商跳楼了,跑路了的消息,编辑部的人议论一下,还是该干嘛干嘛.孟浪都不太关心大家议论的内容,只有老林时不时向大家发布的消息会拨动他的神经: “现在泰币贬值,中国游客来这边花钱太大方了,我儿子当导游,昨天送的一个团就赚了7万,差不多等于我三个月的薪水.”导游?这行业和宣传国家路线方针政策的报社离得也太遥远了.“唉,原来我们的工资还可以换成2000元人民币,现在只剩下1000元啦.”这是小杨和小马的叹气,孟浪还是不为所动,楼下的便餐没涨价就对他没影响,几千人民币他也没办法寄回家.再大的风暴也不可能对墙脚下的一粒沙子造成伤害.“还是要增加收入,那样怎么兑换都不怕.老林说他儿子当导游很赚钱,我们有没有可能去干这差事,这边人会中国话的不多,我们应该有机会吧?”孟浪说出这话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想都不用想,导游,理发师这些都是泰国受保护的职业,外国人去干就是抢他们饭碗,抓到要坐大牢的.”还是小杨见多识广,大家安心在这里熬吧.孟浪也就不敢再多想,我们这样人还是在报社里安全,可最近小于怎么一到中午就出去呢?“小于干嘛去呀,怎么一到中午就出去,找到新工作了吗?”他不止一次地问小马.“哦,嗯,好象是吧.”小马每次都是含糊地回答.后来孟浪终于知道小于只能做一班,工资2500铢,白天不好意思呆在编辑部,跑出去找工作啦,找不到就闲逛到晚上才回来上班.在一个晚上,孟浪找机会向小于诚恳地道歉: “我把你的饭碗抢啦,真过意不去呀.如果我不来,其他人来兼职的话你还是可以做两班.唉!一点骨头还要让我们来互相抢.”“这不关你的事,资本家都这样的,你不来他们也会找其他人的.”话很少的小于说出这样的话更让孟浪心里不是滋味.是的,这是泰国的私营报社,不是中国那吃皇粮的事业单位.在这里一切以钱为主.钱呀,你什么时候才会哗哗地流进俺的口袋哩.老林好象知道他的心思,时不时让孟浪把发表过他文章的报纸拿出来看,然后抖着剪下来的报纸说: “老孟,你好好写,再过几年肯定能打出一片天来.”老孟不敢想象自己能打下一片什么样的天,他现在迫切需要的是脚底下能有一块立足的地.不知是老林的介绍还是真的有人要当伯乐,泰华作家找到了孟浪,邀请他去参加聚会.嘿!也是千岁团体,老人家一个个都矮小精瘦,面目慈祥.很热情地问这问那.“你的小说写得很好,多写吧,我们泰华文坛需要生力军.”“我是初次出道,还希望前辈们多多指教.”孟浪知道自己的那些文章放在大陆或台湾的文坛,肯定是挨不了边的,不过这泰华的坛子既然把它往里装了,那就好好练吧,没准真能搞出点名堂.可是去参加了几次聚会,还是不得要领,没有哪个作家提出他作品的不足,也说不出好在哪里,更不会指出创作方向,毛主席他老人家&&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也不好在泰国贯彻哩.还是问一下最实际的东西吧.于是孟浪找到机会向最关心他的几个作家提出来: “能不能帮我搞到合法身份证?需要多少钱?”得到的答复是: “爱莫能助.”靠写文章打出一片天,或找到落脚之处的幻想破灭了.还是爬出那酸坛子吧,肚子要紧.当孟浪因在报社睡眠不足,体重从70公斤减到60公斤时,命运之神第一次对他露出一丝微笑.
半夜成功改行这一天进来一个中年人,拿着一张牛吃草的画让小杨帮他鉴定是不是值钱的古画?小杨从牛头看到牛尾也看不出名堂,一边递给小马,另一只手指着孟浪: “老何,这是老孟,刚来不久,发表了不少小说,是作家,水平很高的.对了让老孟看一下,说不定他懂.”孟浪一边和老何点头一边推开小马递过来的牛 :”见笑了,我对字画真是一窍不通,你没看我的字这么难看吗?”“老何是湖南人,以前也在这里干过校对,现在去做其他工作了.”老何带 “牛”下楼后小杨和孟浪闲聊.“哦,他换工作那么容易,也有合法证件吗?”&他是国际难民,每月有救济金的,去找临时工可以,不能成为正式工.”“国际难民?他不是湖南的吗?家乡遭灾也用不着跑到外面来让国际救济吧?”孟浪知道在泰国的难民救际组织很多,而且他本人也是在难民村呆过,那里比云南老家的很多地方都过得好.但是还是有点好奇:跑出来的中国人怎么当国际难民.“这可是有点政治背景的,你要当的话可以去申请,就说你在国内受到政治迫害了,人家就会给你一个难民证,以后还会被送到北欧国家.”“期限过啦,现在去申请人家不批啦.”小马插话.“你当初资料准备的不对路,去说什么你家的100亩田30头耕牛被没收,这是老黄历,而且你家也不是乡下,谁信?”小杨说着自己先笑了,小马脸红了一下.“我明白了,这个难民救济组织救济中国人就是为了给中国抹黑.我不会去碰这样的机构.”孟浪在国内牢骚不少,出来后就成了一个坚决拥护GCD的 “进步人士.”“还是人家老孟有水平,看问题一针见血.”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国际难民”老何又来了,一直在那里看报纸,偶尔和小马他们闲聊几句.孟浪低头改错别字,写文章,没有理会他们.等所有的人都走了,办公室那飞机一样轰鸣的空调也关了,收好桌上的东西,孟浪边伸懒腰边下楼,准备在街边小摊吃宵夜,老何刚从厕所里出来,手提拉练就追了下来: 
“老孟我和你说点事.&&又有古画啦,我可真不懂.”“不是,我想给你介绍工作.”“嘿嘿,我刚刚准备申请参加泰共,不会去参加海外反动组织”.孟浪自己坐在小摊矮凳上吃 “鬼刁”(米粉),也不招呼老何.“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也不叫你去参加什么组织,就是去当讲解员,我们那里刚好缺人,工资一个月一万五千铢.”“讲解什么?某处大屠杀罪行展览?”“扯什么蛋,我怎么会干那种事?我们是卖旅游纪念品给中国游客,需要讲解员,我看你最合适,才向老板推荐的.”旅游纪念品讲解员,一万五?孟浪把最后一口汤喝下去,抬头认真的看老何.中等个,腰粗,脖子短,宽脸下巴厚,眼小但是眼球很稳.除了带着湖南人说话频率很快的普遍特征,怎么看都是一个忠厚又有点土气的人.孟浪很土,所以就偏信土头土脑的人.“你们单位在哪里?这么晚怎么去?明天再说吧,总得和报社说一下嘛.”“在芭堤雅,坐夜班车下去,报社有什么好呆的?一个月五千,又没什么福利待遇,你也不可能转正,你和小马说一声就行,你不在他们还高兴啦,你当天的工资他们就可以分.没事的.反正你先下去看看,不满意再回来,哪个也不会强迫你."这段话如果一般人说完要20秒的话,老何只用了10秒就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孟浪都抓到了.句句在理,他不来上班,只要提前和小马说一声,他就会安排,然后当天的工资就被扣,分给其他人,老洪每个月最少要旷三分之一的工,所以小马为首的几个中国人都能额外分到一点”加班费”大家都希望老洪天天在家打牌九,又不辞职.所以孟浪上不上班不会影响工作.干了这几个月已看出来,有我不多无我不少,想凭一支秃笔打出一片天一块地也是梦想.身份不合法的人还是真金白银最实在.自己一个半大小老头,卖到哪里也不会有人收,不用怕.于是决定跟国际难民去看看,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一万五是不是真的?早上7点就来到了老何所在的 “单位”----芭堤雅郊区的一个山神庙,老板姓张,自称张旺才,比水浒里的劫江鬼多了一个字,是九头鸟,五官端正,说着标准的普通话,一下子就把彼此的距离拉近了.“我们就是专门骗中国游客的.”张旺才一开口,孟浪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就怕干着偷鸡摸狗的勾当还说向水浒英雄时迁同志学习反抗地主阶级的斗争精神.说实话的人就好打交道.“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就是给中国游客卖旅游纪念品,把这些东西说得神秘灵愿一点,他们才会买,我们才有钱赚.你看这是讲解资料.”张旺才说完就递过来一张打印好的纸,孟浪边看边挑出几个错别字,但是知道了这个讲解词的内容,那就是介绍这个不平凡的山神庙:泰国是佛教国家,全国有几十万所佛寺,而山神庙只有8座,这就是其中之一,因为这庙是郑和下西洋时休息过的地方,泰国历代达官贵人都要来朝拜,而当代很多台湾老板和香港名星也来拜,请了护身苻,所以一直事业顺利身体健康…….看完这张纸孟浪抬头望了望石岩下破烂不堪的山神庙,由衷地竖起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老何笑眯眯地看着孟浪: “很容易的,你当过老师讲起来肯定生动.反正来旅游的人总是要花钱的,正规购物店卖的东西说不定他们还有点防备怕上当受骗,这种歪门邪道他们反而感兴趣,反正这东西他买去对身体也没什么害处.”“你这样看不行,护身苻是纯金打造的,不光能保平安保发财,还能保值,你要让客人觉得很值得买,这就要看讲解员的水平,你先实习几天吧,觉得行你就干,不行你就回报社,你干几天我给你发几天工资,一天500铢.”张旺才不再多说.“好,我干.不过要不穿上道袍啥的?”“嘿嘿,不用,你就自我介绍说你是义工,以前做过些错事,来这里做义工赎罪.”“我操!还真有点意思,我就说以前当过金三角贩毒武装的士兵,杀过人……”“那太吓人了,这样客人感觉不好,谁还敢买东西,你就说你是亿万富翁的败家子,现在改邪归正来做善事.”一个头长脸长下巴长的高个中年男子坐下来插话,微笑着看孟浪.“嘿嘿,我他妈要真有个亿万富翁的爹也不会来这抛头露面了.”就这样说说笑笑中,新的一份工作又到手了,没有办公室不用填应征表更不用看身份证人事档案毕业证那些东东,也不可能有什么劳保,福利待遇退休金之类的承诺,只有一万五的工资是实在的.三天后正是报社发半个月工资的日子,孟浪从芭堤雅返回曼谷,领了工资,把旷工这几天的工钱算给小马等人去分,向老林告别一声,拿了装着几件换洗衣服的包就下楼,想去和总经理告别,传达室小弟说他出去了.于是一身轻松地离开了这个文化单位,去山神庙卖狗皮膏药去了.
我要当导游山神庙不能算正规的购物点,泰国旅游市场比较规范,正规旅游购物店货物的质量和价格管得很严.一般没有雄厚的资金是开不起来的.但是就象色情是违法却又到处都能找到风月场一样,一些小打小闹的小纪念品店也到处都是,只要不坑蒙拐骗强买强卖就不会有人来管.山神庙就是这样的一个点,连泰国本地人也不知道这帮中国人在卖什么,就发现经常有旅行车来停,自然就来卖水果小吃啥的,庙里的人态度都很好,主动介绍游客去买,于是大家都高兴.孟浪上车讲解,卖东西的除了老何之外,还有老田,就是那位头长脸长下巴长整个身材象一根勃起直立的男根,所以大家都叫他老枪,他也很得意.脸有酒窝整天笑眯眯三天两头换女朋友的广东人小李,老板的侄儿刚刚从国内过来的张小川.每天八点上班,下午五点就基本没团了,旅行车一来孟浪上去讲破山神庙的历史,为什么这么破还不修?那么多富翁捐的钱又用到哪里?云山雾罩地吹一通.客人下车后老田这些人介绍护身符的各种功能,看中的,掏钱,带去山神祖师爷面前顶礼膜拜就OK了.客人一走几个人就仰躺在帆布椅上闲聊,内容无非是昨晚的那个女人怎么样,刚刚一个台湾MM拜神时露的太他妈性感啦……等等诸如此类.也许年龄相当,孟浪的性格也接近北方人的缘故,他和老田最爱在一起耍贫嘴.“别装B,该玩就玩,我们不去玩她们就没生意,这也是对泰国经济作贡献.泰国警察为什么不来管我们?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我们是非法打工者?肯定知道的,但是我们把钱从中国同胞的口袋里掏出来,一定要花在泰国,不管是买他们的东西还是送进小姐的XX里,反正把钱留在这里就对啦.否则也对不起人家不是?”老田一天要兜售他的嫖理论最少三次.“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呀,我们是在为泰国赚外汇嘛.算是泰国旅游服务业的编外人员.”孟浪心里不这样想嘴巴却忍不住要这样说.“老孟就是装B犯,不说得文一点好象会死,球,你脱光了和那个酒吧M滚在一起时还那么斯文.”“操,你就不懂这道理?有的事只能做不能说,有的事只能说不能做.”“都不用争论,赚钱第一,有了钱才可以当体面人,老孟你可以去开个学校免费给泰国人传播你的中华文华.老田你可以去开个夜店,养上30个小姐每天用一个.”张旺才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半年后这山神庙再也没有旅行团来下,这些人各奔东西,要在以后当上导游后才陆续碰在一起.孟浪已打定主意要当导游,半年领的工资,除了吃喝嫖,用老田情妇的身份证买了一个手机,揣着剩下的5万铢就雄纠纠地杀回曼谷.从这半年来接触到的导游来看,讲解孟浪觉得肯定不比他们差,泰国的历史和风土人情也懂不少,泰话也能应付了,和游客的沟通更是强项,只要弄明白了怎么操作,这导游肯定能当好!
屈PP,不能当太监哦。
我来啦~~~~~
我顶我顶我顶顶顶!!!!!!!!!!!!
我也想当导游。我顶楼上的。。。。。。。。
仅仅半年,孟浪再次回到曼谷,走路时感觉脚下的路不再漂浮,租了一间房,虽然才20来平方米,但是一个生活设施基本具备的私人空间属于自己支配,晚上在附近的小餐厅喝点小酒屁股也不会发凉,想几点回去睡也没人管.早上也不再有人把你从睡梦中吼醒.回想半年前睡办公桌那旧社会般的苦日子,现在的生活值得自豪了.可是看看人家出有车,自己这食有鱼的生活水平也不可能维持多久,必须更上一层楼,那就是真正的当导游!信心十足的孟浪开始到处去应征导游,这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拿着中文保纸所登的广告去应征,十有八九就是去填一张表之后就再也没有下文.那表格的内容也颇让他为难,比如主要经历,他就不知道该填什么内容,填中国的经历:某年考上大学,某年在党政机关,某年退职经商……可这和你现在要应征的导游工作有啥关联?更不能把在丛林里的经历写出来,那还不把人家的眉毛赶得躲进头发里?还有 “家庭成员”和 “紧急情况练系人电话”,这两栏更让他尴尬,老子在这里就是光棍一条,联系谁呀,你总不能把电话打到中国吧?当个导游还要填这么多私事,这让孟浪感觉又回到了从前.进报社那样的要害部门都没查背景.怎么导游这工人身份的职业反而更啰嗦呢?后来他才弄明白,报社不是啥党的宣传工具,人家也不怕你窃取 “党和国家的重要机密”,而导游工作就很敏感啦,你把中国游客带去抢劫甚至绑架了人家公司怎么办?那 “紧急情况练系人电话”除了你出车祸死了好通知家人去领尸,就是万一你对游客乱来也好找你家人算帐,所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一个没庙的和尚谁敢放心用?这一天屡败屡战的孟浪又来到一个接中国团很多的大旅行社,来到挂着中泰文牌子的大门,再整理一下整齐的装备,呼了一口气,推开了紧闭的玻璃门.里面的人各忙各的, 谁也不注意有人进来, 每天进进出出的导游太多了.“萨瓦迪卡! 我想来应征导游, 不知和谁联系?” 孟浪那过分客气的表情和他满脸的苍桑形成强烈的反差.有个漂亮脑袋披着一头长发从电脑旁边抬了起来, 露出泰国人特有的很自然的微笑, 才使孟浪屁股后面凉阴阴的冷气一下子消失.漂亮女职员带着很明显的泰国人说中文的口音: “请到这边来,
填一下应征表, 把身分证和相片交给我.” “相片我没带来, 身份证是这个, 能用吗?” 说完刚弄到不久的泰北山区暂住证递了过去.那职员 “哦” 了一声, 一面端详一面递过一张写着中泰文的表格.又是那些内容:姓名, 年龄, 家庭住址, 工作经历, 联系电话, 宗教信仰, 有何特长, 会几种语言,紧急情况联系人及电话等等.正在发愣, 那女职员冲着刚进门的一个人行合什礼,用泰话说: “萨瓦迪 老板, 这位先生要来应征当导游, 您看这是他的身份证.” 将泰北山区暂住证递给那老板, 对孟浪微微一笑, 回到她的电脑旁边了.老板样子五十来岁, 微秃的脑袋和脸上的红光交相辉映, 一看就是个随和的人.孟浪赶紧站起来: “萨瓦迪, 老板, 我是北部来的, 想来贵公司学当导游, 希望能给我一个机会.” 老板一手提着提包, 一手捏着他的泰北山区暂住证翻过来翻过去看, 好象在验一张假钞.:“请问谁介绍来?” “没人介绍, 我是慕名而来.”“有带团经验吗?”“还没有, 不过我相信我能带好, 只要给我跟团的机会, 我想我比较容易和客人沟通, 对泰国历史和风土人情也了解得不少.我在泰北当过老师.也在中文报社干过.”“带团也不那么简单, 要有导游证, 我这里已有不少导游, 再说你这证件只能在清迈府山上使用, 不能到曼谷来的. 以后再说吧.” 此刻那个老板的微笑看起来就有点象冷笑了. 他把泰北山区暂住证还给孟浪, 就径直上楼去.孟浪站在那里, 才发现耳根热乎乎的, 强迫自己镇静了一下, 准备向看自己的人随便点个头然后再离开, 以显示自己的大度, 但没人往这边看, 他只好悄然走了. 出了旅行社的大门, 闷热的空气紧紧挤压着地面, 刚才在冷气下感觉有点热的耳朵这时反而凉凉的, 扯得面部的皮肤也绷紧了. 他无意中看了一下手表, 发现从进门到出来, 还不到十分钟.
半年之后,孟浪逮到一个跟团学习的机会,从头观察到尾终于知道怎么操作,怎么安排行程.当口袋里只剩下二万多铢时终于当上了导游.那一次在前往那家公司的路上,孟浪心里反复念叨着从&&三国演义&&里改过来的话: “非常之人办非常之事才可能取得非常之成功.”幸运的是这一次他碰到了一个对泰北云南人有感情的台湾老板,孟浪在泰北教过书的经历起了决定性作用.“孟先生,我钦佩你的勇气,既然当过老师,讲解和服务应该没问题,但是真正带团还是蛮细致的问题,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每个导游都有自己长期积累下来的经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好的.”“我希望老板给我一个机会,古时不是常有立军令状的说法吗?我也给你立个军令状,带不好团愿意受罚.”“有点意思,这军令状要怎么立啊?”“很简单,每个客人的餐费和门票我都不要公司报销,而且还按人头押下钱,出问题你就把这笔钱没收.”“噢,这样子,还蛮实际的.以前我处罚导游最重的就是不让他带团一段时间.直接罚款还没有过.”“因为我还不是你的正式导游,那样的处罚没有意义,直接罚款最好.这样对我也是一种压力,就会用心去做.”“这是一个新的尝试,你要是成功了说不定会引起连锁反应.行!我们就这样干,你也要愿赌服输哟.”“那当然!”
难忘的处女刀请不要往色情方面理解,轮船首次下海叫处女航,我们的孟浪第一次当导游宰人也应该叫处女刀之旅. 那一次正是黒土大叔形势报告里总结的那样: “9898不得了……百姓安居乐业,齐夸党的领导.”尤其出国公民,更是天下难找.很多年后孟浪回忆那次经历,至今还在感激那几个早已记不得名字的游客,那一次他没赚到什么钱,但是客人的理解和配合令他这个在冷遇中习惯了冷眼的流浪汉倍感温暖,也因此才信心百倍地一头扎进了这个行业.那一天他带着一个有证而不会讲中国话的泰国导游去接团,上了车才发现名单十六人,却只来了十三个人,
其中三人据说有重要会议临时取消行程.手拿麦克风稍微有点抖,但是很快镇定了下来,低沉地喊了一声:“同志们好!” 客人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首长好!”“同志们辛苦了!”“首长辛苦.”“这就不对了, 应该说为人民服务. 好了! 不开玩笑了.”他把脸稍微放严肃了一点: “萨瓦迪卡!欢迎各位贵宾来我们泰国旅游, 本人首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姓孟, 按我们泰国的习惯, 你们应该叫我皮皮, 不要笑, 不是放屁的屁, 是大哥的意思, 按泰语语法, 孟大哥应该叫 :皮孟, 但我们中国人这样叫有点不顺口, 大家就叫我孟皮好了.”“ 那是不是在梦中放屁呀?”“那意思可差远啦.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这个共同的目标是什么呢?就是在泰国的这几天过得高兴,走的安全,吃饱喝饱玩饱,但是不要睡饱.”“为什么不睡饱?”“泰国旅游景点这么多,夜生活如此丰富多彩,你又不是老同志,舍得早早就睡吗?”“那要看你孟皮怎么安排啦.”“好说,大家跟着我往前冲就行.下面我介绍一下安全注意事项……”一路说笑着车子很快就到了酒店, 分房时有三个客人提出不习惯和陌生人同房.
“没关系, 你们一人睡一间好了. 反正我们公司原来就订了八个房间.”这稀里糊涂的迁就孟浪回公司结帐时付出了代价,多开的房间由他贴钱,这才知道有单房差这么回事,因为13个客人最多开7间房(六个双人间,一个单人间),而他却让客人住了三个单人间.但是后来孟浪一直拿来教育年轻导游: “有时你对客人让步,客人会给你更大的让步.”那是行程走到第三天,孟浪拿着麦克风在起劲地讲解: “泰国话和我们中国话的差别那是相当大的,但是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只要你善于联想敢于发挥那就会找到共同点.成龙来泰国拍电影,学三句话就够用了.这三句话就是卖米卖菜卖冬瓜.”“卖这三样东西就够吃啦?那么神?”“听我解释:泰语的卖米翻译成中文就是没有;卖菜,不是;卖冬瓜,不用怕.人家问你,身上带有毒品吗?你就回答,卖米;人家看你不会泰国话,就会问是日本人吗?你回答,卖菜;坐快艇去岛上玩,速度快,有人紧张,船家的小妹就会说:卖冬瓜,卖冬瓜.”“我明白啦,如果有人问我是中国人吗?我就回答,不卖菜.”“错了.你只要回答一个字:菜.就行了.”“人家问我,你从中国来吗?我就回答,菜.”“真聪明,以此类推,泰话的萨瓦迪卡,你就说:刷你的卡.”“嘿,闹了半天孟皮是想让我们多刷卡啊.”“那有什么?只要花的值,不要花冤枉钱就该多刷卡嘛,没听说吗?出国观光,把钱花光,为国争光.这是促进国民外交的新三光政策.我们可要好好落实才行.”说笑着,望了望窗外,发现有点不对劲,怎么跑半天还不到餐厅,转过头来用不太标准的泰话问助手: “餐厅还不到吗?”助手的回答让孟浪变成了懵郎:“你刚才不是说要去丁威(梦幻世界)吗?就在那里吃晚饭.”“我说去吃晚饭,什么时候说要去丁威(梦幻世界)啦?”“那是你讲得不明,而且我还问了你一遍摆丁威勒?(去梦幻世界吗),你说菜.不信你问司机.”司机头也不回地开着车: “他是问过你说要去丁威(梦幻世界)吗,你说是.肯定没错,不要争啦,快到了.”“那里的门票比较贵,怎么进去?”“卖自费,叫客人自己买门票进去,我带西方团都这样,很正常,里面的节目很多的.”“这不是宰客吗?稀里糊涂把人拉来这里让人家掏钱买门票,叫我怎么开口啊.”“当导游的卖自费很正常的,看你怎么讲啦.”孟浪的泰话还达不到和泰国助手辩个是非的地步,只好调整表情拿起麦克风:“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我的助手把我说的话理解错了,所以把我们带到这梦幻世界来吃晚餐.”“那就去吃就是啦,在哪里不是吃?”客人没当回事.“问题是这梦幻世界是个很著名的景点,我们行程上没包,门票比较贵,我真不好意思开口说.”“是不是要我们自己掏腰包买门票?”“这可就是另外消费了.”“事先也没说好,有点意外.”尴尬,那是相当的尴尬!事先没有一点铺垫就要客人掏腰包,这和阿Q向吴妈求爱本质上没多大区别.“好象在国内提到过一下,说在这边还会有什么自费的节目,可孟皮你的刀也太快了,说笑间就抽刀宰人,我们转不过弯来啊.”孟浪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车子来到停车场停下,孟浪叫不要忙下车,先商量再决定.“这确实是个小小的差错,自费是要明天去芭堤雅的途中再讲,主要内容都在那边.但是这个景点是很著名的,许多洋人都爱来玩,中国团只有台湾和香港客人包在行程里,我们大陆团还没有这行程,如果大家能原谅我的过错,那就买门票进去,价格都贴在那里,我们吃好晚饭就好好在里面玩.如果觉得不合适那我们就忍耐一下,再开到旅行团餐厅去吃饭.总之是我的错.”大家小声议论了一阵,见确实有许多西方人买票进去.“算了吧,还是买票进去吧,别为一点钱伤了和气,我看孟皮也不容易.”一个住单人间的客人首先表态.大家勉强表示同意.“太感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了.”
又没啦,等着看呢。
挖坑嘛我挖坑
前排广告位招租!!!!!!!!!!!!!
下芭堤雅了.这是泰国最著名的海滨度假胜地,中文行程一般称它为东方夏威夷.两者之间有多少相似或相关联很多导游都说不出来,孟浪对夏威夷的认识也只是读书时对珍珠港事变的熟悉而顺便认识了它,当上导游一拿麦克风声音在旅游车这个空间占了主导,仿佛自己已掌握了话语权,情不自禁就想卖弄渊博知识,从珍珠港被日本鬼子袭击,讲到越战时美国大兵来芭堤雅度假,从而奠定了当地旅游业发展的基楚.“别讲了皮皮,问你个对联,上联:夜袭珍珠港,美人受惊 下联:两颗原子弹,日德投降.横批要怎么写?”一个客人打断他的话,歪在座位上微笑着望窗外.孟浪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客人马上象参加智力竞赛的抢答者似地: “二次大战”.大家立刻就心领神会,都从昏睡状态中睁开微眯的双眼.孟浪倒也不敢假正经: “既然这样晚上就去开战呗,二战三战都不是问题,这地方还是容易找到战场的.”“肯定的,泰国的色情不是合法公开的吗?”&错了,泰国的色情也是违法的,但是只要没有人去告,就不会有人去管,警察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而且从事这职业的也不光光是我们泰国人,还有美国的,以及刚刚复辟了资本主义的俄罗斯的姑娘也不少.所以我们去这些地方无非是去体验特殊生活,了解资本主义的黑暗面,只有这样我们才会真正认识中国传统文化是多么优秀,还有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必要性…...”“皮皮你真该去当泰国的宣传部长.老讲政治累不累啊?其实对我们来说,只要能深入一个中心,紧紧抓住两个基本点就行了.”“嘿嘿,还要两头都硬呀.”孟浪不得不迎合大家的话题,他其实和老枪等人在一起时也是满嘴粗话,但是心里总觉得导游是代表泰国形象,应该多从正面宣传泰国美丽的风景和优秀文化.这个团只有两个女同胞,都是油盐不浸的熟女.所以11个老爷们讲起有色话题就特别的放得开.晚上除了看各种表演,还要去深入实际,不是去洗泰国浴,就是去卡拉OK歌厅里叫小姐出场.每天都要半夜二点左右才得睡觉.短短几天的功夫,芭堤雅几个高档炮兵阵地里的妈妈桑都已和孟浪混得厮熟,一见他带客人来都象拜神似地恭敬,之后又象久别重逢的情人般陪在你身边轻声细语地介绍各个小姐的情况.孟浪以前看到的香港电影里那种夸张地扭腰甩臀对客人拉拉扯扯,淫言浪语的情景根本看不到.感觉良好的孟浪于是对包括小弟在内的服务人员特别的亲切,比政客视察贫民区的场面还温馨.白天一走行程客人上车就睡觉,理直气壮地做白天一条虫,晚上一条龙.而孟浪晚上是一条龙,白天还得是一条龙,拿着话筒不停地见树讲树见草说草.到送团那天,声音嘶哑,眼睛灰暗.依依不舍地把客人送进海关.呼出一口气转身要出机场大厅,就见老田腰系珍珠鱼皮带,腋下夹个鳄鱼皮包,脖子挂着几尊佛牌----这是标准的泰国导游的造型,拐着八字脚走过来.“嘿,老枪,你也刚送团?几个人?成绩怎么样?看你口水漓啦的,又看到哪个mm的嫩腿啦?”“一般般,我看到你的客人啦,炮兵团啊,你这装b犯这团赚不少吧?”两人骂骂咧咧就来到机场里的一个小餐厅喝饮料.“没赚多少,我这是第一次带团,真没经验.但是客人特别特别,非常,相当的满意,你看意见表,我他妈都可以评泰国先进工作者啦.”“看你纵欲过度的样子,客人晚上肯定玩得爽,你也应该赚得多啊,不要忙着假正经连钱都不会赚了吧?”“别提啦,这帮家伙每晚都是二点钟才睡,把我累得小二都没空抬头,还纵欲个屁.”“这是好团,早早睡觉那导游肯定在背后骂娘.晚上节目没少赚吧?”“说起这事还真得认真讨论一下,那天我第一次带他们去洗泰国浴,店里的人过后拿回扣给我,把我心里别扭的,我他妈这不成皮条客了吗?我只是想陪他们玩高兴了,白天在正规场所多消费就行了,这种不干静的钱拿着真不是滋味,唉,我他妈这算……”“打住打住!说你是装b犯还真是不改.什么钱干静不干静的?当导游不赚这些钱还要赚什么?你肯定是卖底价吧?”“是呀,店里收泰国人多少我就告诉他们多少,但是还是给回扣,只是不多.我本来就没想到要赚这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完了,这家伙真是没治了,道个鸟呀!你坑他们骗他们强迫他们去打炮了吗?是人家自愿的!你应该加上你的利润呀!花这点钱玩这么爽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在国内都是偷偷摸摸的,有钱也不可能这样爽的.”“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这性质和皮条客一样的,你看我这样子象个贼眉鼠眼的皮条客吗?你倒是有点象,走路外八字,眼睛淫光四射,可你个高,这杆枪还是有点凛凛一躯的意思,也不要去当皮条客.”,“什么皮条客?你没看那些妈妈桑和小弟弟个个都长得很舒服吗?我还想去干这个工作哩.你这装b犯如果嫌这钱不干静你还是去报社一个月拿五千吧.”“舒服”是老枪的口头语,长得漂亮长得帅,玩得高兴吃得好……通通用这两字来形容.“光说我,你这团怎么样?”“赚了不少,但是我泡到一个小妞,又主动给她买了东西,也没剩多少啦.”“这么说你是从男人的枪里捞到银子,又送进女人的yd?”“是从我的老枪口里送进去的,舒服,还是很值的,这就叫流通经济.”
不安逸,又没了。直接讲重点嘛。
5.道是什么东西孟浪独自来到所住公寓旁的一个小餐厅, 时不时在电话里联系的小李笑眯眯地在带团,老枪去找第N个女朋友,也不知是按摩院的那个小妞还是卖鬼刁的那个寡妇,反正都没功夫来和孟浪喝酒听他说废话,只好一个人在喝 “虎酒”,这是孟浪自己的发明,因为他欣赏老虎的那份孤傲.一个人喝酒人家叫闷酒寡酒,他却热衷于品尝那种在酒精作用下天马行空般的思绪翱游.老板娘长得有点象报社拖地板的英----那个专门给校对组分稿的黑胖姐,由于是常客,她对孟浪就特别的热情.每次酒酣耳热之后孟浪总要问她是不是有个姐姐或妹妹在报社?哪怕是堂姐妹表姐妹?尽管对方明确地否定他还是要无端地感概半天:假如你一个月的工资和扫地的拿的一样,甚至还没有他多,那你就算发表多少作品你还是低人一等,因为你是黑人黑户,国际盲流.而一旦你随时能用潇洒的动作从口袋里把钞票掏将出来,人们不会再去关心你这人是啥身份,更不会去探讨钞票是从哪里弄来的.爱财的小人肯定是不择手段地去赚钱,而君子却要取之有道,这道是啥玩艺谁说得清楚?只能说,道就是赚钱的门道.干啥事都要找个理论根据, “理”论不通时,就不再为难自己,这正是孟浪当盲流这几年没有饿死的窍门,也是他发表多少作品而成不了君子的原因.以后他无论进大浴室还是卡拉OK厅这些男人专门光顾的地方,耳根不再发热,小腿不再转筋.而且在和游客进行下面内容的对话时根本就不用麻烦头脑去思考,几乎是张嘴就来.“去体验一下是非常值得的,花点钱就能重温新婚之夜的感觉,还不犯重婚罪.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家里人知道不好,我是个对家庭很负责的爷们.”“我让你去品尝泰国牛奶,又不是让你养奶牛,不会影响你做好丈夫好爸爸.”“ 这个小姐在玻璃柜里看着挺白嫩,怎么出来就变啦?”“咳,你享受的是她的服务方式,又不是找情人. 讲究那么多干嘛.哦,对对对要物有所值.”马上把妈妈桑叫过来用泰话说: “亲爱的,这家伙除了他老婆,这半辈子还没碰过第二女人,算是副处男,比较挑剔,给他换一个吧,体谅,体谅.”
这以后和老枪,小李等人见面议论最多的就怎么样推自费,怎么鼓励客人去体验夜生活. 老枪也不再叫他装B犯: “这家伙终于成熟了,就该这样嘛.不过你们发现没有,现在刁民越来越多,都要警惕哩.”“我始终认为客人花钱出来不是专门来找我们毛病的,只要以诚相待,什么刁民也不会过分吧?”
带了半年多的团,孟浪还真没有碰到什么过份挑剔的客人.“当官都不会伸手打笑脸人啦,把泰国人的微笑法宝拿出来就可以啦.”小李说这句话不到一个月就碰到一群让他笑不出来的客人.
6.丢团 已经半夜十二月点钟了,下午送团回来,晚上喝了 “虎酒”的孟浪正打算好好睡个懒觉,小李电话打进来了:“我要丢团,老兄,你说我该不该丢团,他妈的一帮刁民.”这句话要是从老枪的嘴里说出来孟浪只当是憋着难受打来聊天解闷,从笑眯眯的小李嘴里嘣出来,问题肯定很严重了.
丢团是导游的大忌,是游客受到的最大的惩罚.“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打起来吧?”“我真想找几个芭堤雅地痞打他们一顿,这帮鸟银(人)……”小李不到三十岁,中等个,腰细肩宽屁股饱满,算得上身材匀称;皮肤细嫩,眯缝眼搭配一对酒窝,只要不生气就象在笑.带团中没少和女领队或女游客有一手,有次一个刚离婚的少妇还在机场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为此孟浪一直叫他师奶杀手.孟浪听他抖着声音把事情的主要经过讲完,边讲电话边穿衣服:“这样吧,你和领队沟通一下,搬出酒店,就说你不干了.我连夜赶下去帮你忙,不要真丢,那样传回中国不好,公司知道对你也不好.”“那样的话谢谢你啦老兄,唉,这帮鸟银”.在芭堤雅的夜班车上,小李断断续续把和客人的冲突基本讲清.小李连带两团都亏了,就是客人满意,老板也满意,就是导游亏钱的那种结局.于是老板说要补给他一个好团, 三十一个客人, 北方人, 以豪爽讲义气著称. 接团之前, 他确认酒店房间, 旅行车.和接机小弟联系.他历来注意这些小细节,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 只要哪里稍出一点差错, 不管客人怎样反映, 运气往往会被破坏. 前天刚接进来时,起初一切都很顺利, 上车开场白, 讲注意事项,开些例外的玩笑, 客人的反映都不错. 可一到换钱时, 问题出来了.“换钱干什么? 还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吗? 所有的费用都交了.”“你毕竟来到了另外一个国家,总要用零钱的,比如买一点纪念品,买些水果尝尝,再说还有自费项目嘛. 反正用不完还可以用同样比率换回去.”他耐心解释.“还有什么纪念品好买? 珠宝我们都在香港买了.香港导游说泰国除了看几项色情表演, 没啥可花钱的地方. 色情表演我们也不看.” 说这话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女士, 干瘪瘦小, 显然已有二十多年不过性生活了. 更可怕的是长着一付地盖天的嘴-----那种下唇比上唇长的嘴型.
以前孟浪爱在他面前卖弄半瓶醋的相面知识:“女人长三角眼, 金鱼眼, 地盖天; 男人走路低着头, 掃帚眉,脚外八字, 这几种人都不好对付, 最好躲远一点.”因此小李总不敢看这地盖天女士的脸.他耐心解释一番, 最后迟迟疑疑总共换了七包. 三十一人换七千元, 这实在是个不好的兆头.但他不灰心, 热情洋溢地在车上解说.旅行车七弯八拐终于到达位子偏僻地区的饭店, 周围尽是些普通公寓, 缝衣服小作坊.连象样的马路和稍大的市场都没有. 自从今年底以来中国旅行团住的酒店越来越差, 不要说上档次的饭店, 连那些大家比较熟悉的普通饭店都不敢去住, 而是找一些价格偏低的饭店.很多时候连导游和司机都不知道饭店躲在哪个角落, 要打电话去问清楚才能摸到. 他去查房时, 预料中的责问又开始了.“这么破的饭店算几星级? 我们在国内旅游根本不住这样的饭店.”“报了三星, 正在审批. 嘿嘿, 这地方清静, 不塞车. 我们泰国虽然是资本主义国家, 也还在初级阶段. 许多地方的条件还不如中国呢, 这一点请大家多多谅解, 理解万岁”. 心里却在说: 五星级饭店多的是, 你住得起吗?“哎! 导游, 过来, 过来.” 一个女士尖声叫唤,此人如果在西方应该是唱花腔女高音的材料.“怎么啦? 房间有老鼠还是厕所堵住了?” 他急忙跑过去.“这冰箱里面的饮料都能喝吗? 要不要钱?”“刚才我在大堂交待时你没听? 这些饮料都能喝, 没有毒的, 但是要付钱. 壶里的开水是免费的.”“壶里没水.”“打电话叫服务生送来,拨九,然后说:开水, 再报房间号码. 这些简单的中国话她们已听得懂.”“要不要小费?”“最低小费20铢. 你给她更高兴, 不给她也不说什么.”“一小壶水折合人民币四快多, 这也太贵了.”“不能这样算, 给小费是一种礼貌, 是对她服务的一种鼓励.”“导游!” 那边房间又有个粗嗓门在叫………“电视怎么不出图像”?“冷气不冷”.“打电话到中国怎么算”? “你们泰国硬币有那几种, 你能给我换一套吗”? “晚上为什么不管饭” “壶里开水泡不开茶叶”. “卫生间里的毛巾有没有爱兹病毒?”“老王,你带来的烟抽完没有?”……各种问题从打开的每个房间飞出来,构成一曲比菜市场还热闹的交响乐.当导游七八年,接触过不少台湾人,大陆人,这次他真正体会到 “晕头转向”这句成语的含义了.“老兄, 我看你的这些客人够呛.” 在大堂里, 他声音嘶哑地对领队周浩说. 刚开始就把声音弄哑,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会尽量配合你的工作, 不过别抱太大的希望.” 周浩样子也有点疲惫.“他们在香港的表现怎样? 买得好吗?”“糟透了, 还不到一万港币. 最后收小费时还差点和导游吵起来. 这些家伙是公费的, 越是这样的越小气. 而且没带多少钱出来, 也不知当地旅行社怎么跟他们说的”. 周浩边说边喝啤酒, 把要叹的气也喝了下去.听到在香港买不好时刚刚闪现的一点希望之火又被 “公费”两个字“戚”地一下扑灭了.凡是经过香港的团每个泰国导游都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来接待. 听说那边买得好, 心里想到的是, “肯定被杀疼了, 而且不会再剩多少钱”. 听说那边买不好, 而且和导游处得不理想, 心中得到一点安慰, 心想只要好好服务应该杀得出成绩. 可从另一个角度看, 连快刀利斧的香港导游都拨不到几根毛, 说明这些是真正的铁公鸡. 而公费者,一般是行政人员, 没有多少钱, 且往往是抱着不来白不来的态度, 你让他出点钱就象剥夺他家几代的家产那么使他心疼. 更糟的是, 推自费项目简直象逼他叛党叛国似的, 一个赛一个假正经, 用老枪的话说就是:裤档里面缝兜----装B.按理, 刚刚接团不应该给自己设定这样那样的不利因素. 但正常情况下, 领队都要先灌点迷魂汤给导游, 以便让他好好服务, 可连这碗汤都不灌, 说明客人真是难对付.半夜,小李还在床上烤糯米耙似地翻来翻去. 最后还是强迫自己别想得那么复杂. 尽力而为吧, 大不了再亏一次.真要那样也要争取把损失降到最小, 而且也要一如既往地让客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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