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找一款手机游戏,昨天我妹妹要我帮忙一个人坐我旁边玩手机游戏时我听见游戏里面有嗯嗯啊啊和吮吸的声音,我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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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思考一下上下课时间的关系,还挺有意思的。如果上下课时间能够对调,以这间学校来说的话,上课时间就变成十分钟,下课时间则是五十分钟。哇,这是多少学生的梦想。
不过也只仅于梦想。从国小到大学,不管哪种学制,上课时间可能有四十五或五十分钟不等,但下课时间却都是一致的十分钟。老实说,十分钟真的太短了,好歹也该加个五分钟吧。
“不对喔。”阿恩发表他的观察结果:“上了国中以后,所有老师几乎都会迟个五分钟才会进教室,所以下课时间表面是十分钟,但实际是十五分钟才对。”
“那你有想到他们怎么会迟到吗?”我用原子笔在笔记本上的空白处画着漩涡。
“当然,办公室距离、待办公事等等因素都有可能。”阿恩说。
“那就叫教育部把下课时间增长为十五分钟吧,老师也就可以在上课时准时进入教室啦。”
阿恩偏头,皱眉道:“你有没有想清楚啊?这样反而会苦到我们这一群只会打混的学生耶。”
我停下画漩涡的无聊动作,认真的在脑里模拟了一下如果将下课时间调为十五分钟将会怎样。嗯嗯,看起来的确是没好到哪去。至于为什么,请你们自行去思考吧,这并不是探讨下课时间的故事。
不过现在的时间点就在下课时间,礼拜一的第一节课的下课时间,受到百年都不会灭绝的疾病“假日症侯群”的影响,班上只有四分之三的人来上课,而这四分之三的人里面又有四分之三的人处于睡死状态,我跟阿恩属于少数还算清醒的人。但睡觉的情形在班上是会传染的,更别说是在可怕的礼拜一,前两堂课还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投资学。投资学的老师上起课来像是校庆的司仪,平板的语调让不少人登入周公Online打怪去。
“好累,我也要登入了。”阿恩打了个哈欠,我仿佛看到睡魔跑到他头上比了个胜利手势。
我挺了挺腰,发觉昨天上班时的酸痛现在还没消除。看了看手表,下课不过五分钟,正好一半。
“线上见。”阿恩说完这句话后,就把头给埋到手臂里了。
我也正想宣布阵亡之时,手机冷不防地响起了刺耳的“当”声。那是鬼来电铃声的第一声,也是我的预设铃声,我急忙在接下来的铃声响起前接起电话,否则不知道会吵醒多少人。会把鬼来电设为铃声不是我自以为很与众不同还是怎样,而是我觉得这铃声还挺好听的。
来电的是保密号码,我有点疑惑,但还是接起来了:“喂?”
“你好,摊。”电话那端的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声音:“我是死神,我想请你玩个游戏。”
一二三四五,这一段只有十七个字的句子,让我震摄住了。
“你吓到了吧?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五分钟让你冷静一下,但请注意,只有五分钟,上课钟声一响起,不管你愿不愿意,游戏照样开始。”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应该很温柔,但却说着不温柔的话:“我知道你会害怕,当小说的剧情真实的被套用到你的人生的时候……我想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是吧?”
是的,是的。绝对不会有人比我还要清楚接下来的事情,因为这是一篇小说的剧情,而那篇小说的作者就是我。
我在课余时间会用摊的笔名上网发表小说,而我发表的小说之一“死神游戏”*(黑色手机旧名),内容在说主角接到了死神打来的电话,并且邀请主角参予一场游戏,死神会透过电话告知各种死亡预告,而主角的任务就是在指定的时间及地点,拯救死神想杀死的人,只要成功拯救目标的性命,游戏即宣告结束,相反的,若主角救不到任何一个人,则游戏继续,主角只能看着死神一个接一个地杀掉目标,自己却无能为力。若主角无法在指定期限前救到人,自己就得死。
这篇小说融合了绝命终结站、玩命手机这些电影的因素。虽然我有少许的不满意,但在网路上还蛮受欢迎的。
对方知道我的笔名,而且知道死神游戏,那有可能会是网友的恶作剧吗?但她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我问。
女孩笑了,我没听到她笑的声音,但感觉的到。“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这可能是某个网友打来的恶作剧,但我要告诉你,这不是恶作剧。不然我就先照着你的剧本演,来个示范好了。”
天,示范。
在小说中示范的意思是指,死神会先杀几个人来证实他的确是死神,而不是恶作剧。
那现在……靠。
“摊,现在请你到走廊上往楼下看吧。”女孩,不,还是该说是死神?
她知道我是谁,她知道我坐在教室里,而她又是谁?真的是死神?
上课钟声这时响起了,但老师还有五分钟才会来,前面说过了。
我深呼吸:“如果我不看的话呢?”
“我还是会让你看到,只差是在教室,还是在走廊上,不过二选一。你最好快点,上课钟响了,你延误了游戏流程。”
小说中的死神非常鸡巴,如果这个女孩是死神,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我别无选择。
从我这间教室的走廊上往外看,会先看到耸立着好几根椰子树的椰林大道,然后是几个在对面大楼吸烟的男学生。走廊上不只我,还有几个班上的女同学在走廊聊天。“我在走廊上了。”我说。
“好,你现在往椰林大道上看。”
“等等。”我眼神往旁边瞄。
“等什么?你已经延误流程了。”女孩口气不满。
我不理她,转向身边的女同学,跟她们说:“你们进去。”
她们不暸,对看几眼后问我:“为什么要进去,老师还没来耶。”
“嗯……班代有事找你们几个。”我随便掰。
“我们?”
“对,就你们全部,快点进去。”我看了一下教室里面,班代正在看刚刚的笔记,还好不是在睡觉。
那群女生也看了一下班代,叽叽喳喳地进教室去了,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时耳朵边传来那女孩的声音:“你是不想让女生看到接下来的画面吧,所以说你已经相信我啰?”
“是啊,那可以不用示范了吗?”我异想天开地说。
“不好意思,还是得照你的剧本走,现在看椰林大道上面吧。”
我就知道,于是我只能往下看。这样一看,我跟椰林大道上的一个女孩的眼神对上了,那是一个穿着高中运动服的女孩,她似乎知道我在看她,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那就是她!直觉告诉我,那就是她!高中女学生怎么可能在上课时间出现在大专院校的校园里?
在死神游戏里面死神的化身是一个火辣的长发女郎,现在她当然可以变成高中女学生。耳边传来的声音也证实了我的直觉:“你看到我了吧?那准备好看示范了吗?”
此刻,我身后传来那群女生的声音:“喂,班代说他根本没事找我们啊,你干麻……”
“退后!”我转身指着她们,大喝:“退回教室里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别出来!”
几个女生听不懂,还在问:“你干麻啊?”
我不想让她们看到接下来的事情,但又很关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于是我又喊了一句“退后”后,赶紧关心椰林大道上的情形。
我这时才发现那高中女生是挨在四五个学生的后面,那群学生穿着时髦的便服,有男有女,正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他们一群人紧靠在路边,似乎在躲着什么东西。我看过去,发现一台在学校新大楼施工完的砂石车缓缓开来,正想经由椰林大道开到校外去。
突然,我察觉到那高中女生的手往前伸出,眼神正对着我。而且嘴唇似乎在动,像是在说……
“你看好了。”手机里的声音这样说。
我已经猜到她想做什么,但却无力阻止。
刚刚被我骗进去的几个女生这时冷不防地凑到我旁边,囔着:“喂,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而同时,女高中生的手往前推去。
最前面的一个男学生往砂石车的轮胎撞去。
我来不及在身边的女生发出尖叫前遮住她们的眼睛,只能把她们拉离走廊,不让她们看到砂石车轮下的惨剧。尖叫声吵醒了教室里的人,每个人都想跑出来看,我把那群女生拉进教室,大喊:“不要出去!大家都不要出去!”
大家都疑惑地看着我,但还是有几个人溜出去看了一下,大叫一声又跌回教室里了。
“阿恩,你看着她们。”我把那群女生交给被吵醒的阿恩,随即跑出去看情况。
那高中女生不见了,被她推出去的男学生躺在砂石车底下,只露出血迹斑斑的一段小腿,跟他在一起的其他学生都瘫倒在地上,不明白他怎么会被碾进轮胎里。这时我了解到,除了我,没有人能看到那个高中女生。周遭都有人在尖叫,不只我这里,其他大楼都有人站在走廊上观望。
我知道不能再在意椰林大道上的砂石车了,该在意的是手机里,死神的耳语。
“示范结束了,要我说规则吗?”女孩的声音顿顿,继续说:“我想不需要了吧,但我要跟你说一下,你的这只手机现在只能接我的电话,其他功能一律没有用,懂了吗?”
懂了,但是为什么?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吧?你可别奢望能打电话求救,这场游戏你要一个人参予。”女孩说。
不,为什么是我?因为我是作者?
注意到我是用“女孩”来讲她,而不是用“死神”吗?
我还没有完全将她当做死神,因为,我似乎曾经在某个地方看过那个高中女生……事情似乎不对劲。
但小说的剧情发生在我这个作者身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不对劲的吗?
“示范结束了,让我们继续吧,第一个目标,你所在楼层走到底的教室,穿白色上衣、粉红短裙、黑白相间长筒袜的女学生。”女孩没给我多少时间沉淀心情,很快下达第一个任务,然后挂断。
我朝走廊最底的教室看去,没多少人站在外面,那里离椰林大道事故现场比较远,还没多少人知道椰林大道发生了什么事吧。我转头,看到教室里乱成一团,好几个人跑出来观望,我无力控制。几个朋友也跑出来,异口同声地问我:“你有看到经过吗?怎么发生的?”
我无法回答,心里在想着该请他们帮忙吗?请他们帮忙会怎样吗?
等等,我突然发现一点很奇怪的地方,刚刚那个女孩没说时间,这跟小说里的不一样。我又看了一下最底的教室,捧着课本的女老师正吆喝着在外面看热闹的学生进入教室,然后自己也跟在他们后面进去了。
算了,管他三七二十一……
“跟我来。”我说,往走廊另一边开始跑。经过一间又一间的教室途中,我听到几个脚步声跟在我后面,一边有人问:“干麻啊?你起肖喔?”“你要跑去哪里?”
“等等再解释啦!”我放足狂奔。
一路冲到最底的教室,久没运动的身体经过这一狂奔后开始喘气了起来,但我没时间休息,回头看看,只有阿恩跟老飞两个人跟着我ㄧ起跑过来,两人同样小喘着气。
“冲瞎毁?看到仇人喔?”阿恩。老飞则啥都没说,只是看了看教室的门牌。
我把手指放到嘴唇上,出了声“嘘”,然后说:“待会一有情况……算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才怪,他们两个对看一眼后很有默契地耸耸肩。算了,待会随机应变吧。
我打开教室的门。
女老师本来似乎在讲话,因为我的进入而停下了原本的动作,全班的眼神也很一致“唰”的对焦到我身上。
“同学有事吗?”女老师有点臭脸,不知道是因为我刚刚没敲门,还是因为她刚刚讲话讲的正爽?又或是刚刚的车祸让台下学生心不在焉?
“嗯,不好意思,我找一个同学……”我放眼搜寻,发现那个白色上衣、粉红短裙、黑白相间长筒袜的女生就坐在第二排,离我不远。我指着她说:“这位同学,可以请你出来一下吗?”
那女学生指了指自己,像是要确认一下,而我点了点头,说:“对对,就是你,麻烦出来一下好吗?”
老师打量了我们三人一下,问:“请问是公事还是私事?”
“嗯,系办公室那边有事要找她一下。”一如往常,我瞎掰。
目标女学生站起来,正想往外面走,不过那女老师鸡婆的很:“你是系办的工读生吗?以前没看过你。”
“喔,我是别系的。”
“是哪一系的?为什么要找我们科系的学生啊?”
“喔,我是会计系的工读生,为什么要找,我也不知道欸,老师说要找她所以我就来了。”我随口扯了一堆谎,身后的阿恩跟老飞此刻想必一头雾水。
“但我没有在会计系看过你,你真的是会计系的工读生吗?”女老师又问。靠北,学校干麻没事请了个那么鸡婆的老师。
事到如今,我就豁出去了:“我是新来的,老师可不可以快一点,系上有急事要找她。”
女老师虽然还是疑心重重,但还是放人了:“好吧,那个谁,就跟他们出去吧。”
我松了一口气,再看那个女学生,不禁又吸了一口凉气。刚刚在砂石车那边推人的女高中生,此刻就站在目标女学生的后面,但目标却毫不知情。
时间不容许我做出任何动作,女高中生很快的在目标身后推了一把,没有防备的目标女学生很快的被推倒在地上,周遭学生一阵惊呼:“辛琪,你怎么了?”“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但事情没结束,那女高中生很快蹲到目标,辛琪的旁边,抓起她的头发,抓起她的头,然后往地上砸。坐在旁边的人又一阵惊呼,但我这次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在第一下砸完后,那高中女生又将辛琪的头举起,还想再砸第二下时,我人已经到了她的旁边,伸手想抓住女高中生的手臂。
但摸了个空。
女高中生在那霎那中看了我一眼,然后砸下了第二下。那一眼,我已经看清楚她想说什么了。
你看的到我,但碰不到我。所以你看仔细了,看我怎么砸爆她的头。
我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我双手伸出,但目标不是那女高中生,而是辛琪的头。我抓住她的头,想藉此抵抗女高中生的动作。女高中生一次又一次把辛琪的头砸下,而我一次又一次抱紧辛琪的头,尽力想停止这种血腥的动作。辛琪一直在尖叫。
我不只一次跟后面的阿恩跟老飞请求过帮忙,但他们就像石像般站在原地动都不动。我也叫这一班的人来帮忙,但没人理我。我没辄,只得继续抵抗。
不知道砸了几下,这种动作才停止,停止瞬间,女高中生消失了。我猜是辛琪停止尖叫的时候,女高中生才决定停手。
我用手叹叹辛琪的气息,还有,但非常微弱。我不敢把她翻过来,我害怕看到她的脸被砸成了什么样子。
“快叫救护车!”我站起身来,不满地大叫:“快叫救护车!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都不来帮我?”
“帮你什么?”角落边的一个男生站起来,语气冷酷地说:“帮你杀了我们同学?”
这一句话像刀一般刺入我的心里,我才想起来,他们是看不到那个女高中生的。也就是说我刚刚的动作,就是把辛琪的头抬起、砸下、抬起、砸下……我不敢再想。
现在才有几个人敢靠近趴在地上的辛琪看看她的情况,刚刚可能是因为怕我做出什么事,所以没有人敢靠近阻止我。女老师语气严峻地对我说:“我们刚刚已经叫了救护车,还报了警,你安分点,乖乖等警察来吧。”
我看着地上的辛琪,不住摇头:“不是我,你们看不到……”
老飞悄悄地走到我身旁,拍拍我的肩膀:“兄弟,我不管你刚刚怎么了,或是你跟这个女的有什么关系,但我还是劝你乖乖的等警察来……”
我大骂一声“干”,挣脱了老飞的手,不可置性地看着眼前的情形。我刚刚是在救人,但大家都以为我在杀人,而现在大家都用看怪物的眼神在看我。“不是我……是那个……妈的。”我用手抹了一下脸,决定先离开这里。
几个男生看出我的想法,大叫:“别让凶手跑了!”
我踢倒几张课桌椅,推开挡在门口的阿恩,头也不回跑了出去。操!这他妈死神,不但杀人,还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她猜到我会这样做,一定是这样……
我跑出那间教室后很快的找到了楼梯,离开了这栋大楼,然后一直跑、一直跑。是鬼来电的铃声打醒了我。
接起电话,但我只能不断喘气。
“好玩吗?”女孩说。
我朝话筒骂了一声“干”,然后往我逃出来的大楼看过去。没有人追过来,不知道是我踢倒的课桌椅挡住他们还是阿恩跟老飞阻止了他们。
“省省你的口水吧,接下来还有得你骂的咧。下一个任务,你左边的那台校车,上去,不然他们死定了。”挂断。
我左边的确停着一台校车,很多学生都透过车窗看着我。一个老师在车门那边看着点名表,看起来似乎要出发了。
我确认后面的确没有人追过来后,才走向停在我左边的校车。他们没追过来可能是因为已经报了警,抓我的事情交给警察就够了。也可能阿恩跟老飞挡住了他们,可能用他们知道我的住址在哪、我的个人资料等等当藉口拖延,我想他们应该很清楚我的为人才对,我不可能突然就电光石火地把一个女学生的头给砸烂。
不过还不能放心,后面随时会有人追来,而且警察也随时会赶来,到时要是我还呆站在这里,只有束手就擒的份。我必须要快点上车。
透过车窗我可以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学生,而站在校车门口的是一个正看着点名板的体育老师。他们是要出去上体育课的吧,我们学校因为校地小,当有高尔夫、游泳、保龄球这些需要场地跟设备的体育课程时,全班就得坐校车出去上。
救护车的铃声开始从远方道路响起,大概是来处理砂石车意外的,等等应该还会有一台来处理那个女学生……先不管这个,重点是我必须搭上这台车才行。那体育老师我认识,我之前在他办的活动里当过工读生,在心里琢磨该用什么藉口撘车后,我走了过去。
“嗨,老师。”我说。
老师瞄了我一眼,似乎是有点认不出我,间隔了两三秒才说:“是你喔,怎么满身大汗?”
我看了看身上衣服,才发现汗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湿了整件衣服,可能是刚刚逃跑时造成的吧。我拉拉身上衣服:“没什么啦,老师你要带学生出去上课吗?”
“是啊,不过前校门出了车祸,好像要处理蛮久的,现在在等警卫把南校门清开来。”老师说。
“喔,那是上什么课啊?”
“保龄球。”老师接下来说了一个保龄球馆的名字,我听都没听过,但我还是假装知道的样子:“啊!那家保龄球馆我知道,我可以搭便车吗?”
“搭便车?”老师不解,以为我是要搭便车打免钱的保龄球。
我装出傻笑:“其实我今天只有上早上两节课啦,而刚刚才知道说老师临时请公假,现在闲闲没事,偏偏我又是坐校车来的,校车要到放学才会发车……那家保龄球馆离我家很近,你在那里放我下车,我可以自己走回家啊。”
老师听后看了一下司机,似乎是想征询司机的意见,但却又改变了主意,眼神马上转回来:“那你上车吧,别想摸鱼喔。”
他的意思是,别想混到保龄球馆里面打免钱的。我笑着道了谢,然后赶紧上了车。
老师没注意到我没带书包。
我找了个中间没人的位置坐下,其他学生对我这个突然上车的不速之客有点好奇,几个人议论纷纷了起来。但我可没时间注意他们,我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形……刚刚那间教室里的人四十多双眼睛都看到我把一个女学生的头不断往地上砸,这个罪名我是扛定的了,尽管事实不是这样。靠,这死神一开始就把我推到无底冤坑里面,真不知道比小说里的死神白烂上几百倍。
打电话给我的无疑就是那个作怪的女高中生,但我还是不打算把那个女高中生当成死神,我之前看过她,虽然我没听过电话里的声音,但我看过那个女高中生,但我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我右手搓揉着太阳穴,左手拿出了手机。手机的情况跟她说的差不多,按每个按钮都没反应,女朋友的照片在手机荧幕上任我怎么按就是不会跳到选单,这只手机现在只能接电话,而且只能接那个自称死神的女高中生的电话。
车外突然传来清楚的谈话声,我往外看去,发现体育老师正在跟校门警卫讲话,我不自觉的开始有点紧张。不知道他们是在说南校门已经可以通行了,还是在谈有一个学生蓄意伤害了其他学生,正在校园里逃窜?
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老师很快结束跟警卫的谈话上了车,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可以出发了。”
我心头上的一块石头放下,但很快又被另一块更大的石头占据。这台校车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是好莱坞电影看太多的人,会说校车上被装了炸弹。如果是鬼片看太多的人,会说校车等一下会莫名奇妙开到坟场,然后掉到不知名的大坑。如果是科幻片看太多的人,会说校车等一下会穿越某个漩涡,到达异次元。
但,我可不打算排除任何一种可能。
周围的学生叽叽喳喳地不住聊天,我听到有几个男生像在炫耀似地说:“我跟你说,我有看到经过啦!啊那个男生就摔倒啊,刚好就被卷到轮胎里啊,超恶的!”
是啊,你有看到喔?你有看到真相喔?我在心里嗤之以鼻。事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趁着这小小一段时间,我检查了一下有带出来的东西,有只能接死神电话的手机,真想把它丢了,但如果剧情是照小说走的话,想要丢掉手机或是破坏手机都不是明智的选择,我是作者所以我最清楚。
靠,我没事把小说主角设定的那么惨干麻啊,害的我跟他一样惨。
还有机车钥匙,跟体育老师说我坐校车来当然是唬烂的,不过校车已经出发,离开了校园,经过一间间的市区商店。除非我可以回到学校,不然机车钥匙无用武之地。不对,不能再回去了,警察八成已经到了学校,而且一定会查到我的机车。
手上的手表,目前最有用的东西。
另一个有用的东西大概就是钱包了,里面有我的各种证件跟几百块钞票。
校车引擎突然发出“噗咻”一声然后停了下来,就像旋转木马时间到了一样。往外看,我们正停在马路最拥挤的路段中间耶。
“怎么了?”
“靠,不会抛锚了吧?”
“烂学校!烂车!”其他学生的干谯声此起彼落。
事情绝对不是只有抛锚那么简单,我知道这是她要下手的前奏。我即刻把全身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老师也到司机座位上关心情形,司机跟老师低声说了几句话,就打开车门下了车。他先挥手指挥后面的车辆超过去,然后从校车下面的空间拿出了红色的警告标志往车尾去了。
“各位同学,校车出了点问题,司机下去看了,稍等一下喔。”老师宣布,学生们马上一片哀嚎,真不知道会拖掉多少时间。
不过我看到有一个人上了车。
是那个高中女生。她就站在老师的后面,但老师没有发觉,其他学生也没看到,只有我看的到。
靠杯,我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似乎也知道我要做什么。当我的身体离开座位,两只脚都还来不及在走道上面站稳,她已经到了司机的位置,然后一脚用力踩下去。
老师整个人瞬间趴到走道上,我的身体也差点顺着走道摔到后面,幸亏我及时抓住旁边座位。车前发出好几声巨大的碰撞声,是前面的车子。这时我才惊觉,她的目标不是这台校车上的人,而是利用这台校车为工具去杀人。
她继续踩着油门,没有想放开的意思,我看不到前面,但可以想像一台又一台的小客车被庞大的校车撞到翻头的样子。
“大家抓紧!”我大吼,侧身钻进旁边的一排座位,那里已经坐了一个女学生,正抓住窗帘在尖叫。我不住在大叫:“大家抓紧!别离开座位!把头低下!”却突然发现老师还趴在前面,身体随着校车一次次的撞击而猛烈晃动,但却没有起来的迹象,是被撞昏了,还是……
我没办法去注意他了,我双手环抱住头放低姿势,希望就这样撑到事情结束。我不知道外面情形到底是怎样,外面有那么多的车子跟行人,喔,妈的。
当校车终于停止动作时,我感觉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但看一下手表,时间差不多是九点五十分。而我是在第一节的下课时间正好一半时接到电话的,也就是九点五分,时间还没过一个小时。我看着手表思考着时间的定义,但不敢抬头。
直到车头那边有人喊:“你们都还好吗?”时,我才敢稍微抬头看一下。
有几个人站在车头,车头的情形很惨,窗户差不多破光了,老师趴在四处散布的玻璃碎片里,身上不少地方都在撞击中被割伤了。有几个人正蹲下来照顾他,其他学生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也是有几块座位边的窗户破掉的,但影响似乎不大。我旁边的女学生昏倒了,我探探她的气息,呼吸沉重且均匀,大概是吓昏的。
“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大家待在座位上不要动。”前面一个中年男人安抚着坐在前几排的学生。
“干你老师!你们司机咧?刚刚怎么开车的?”一个顶着啤酒肚,满脸通红的大叔撞上车一阵谩骂。司机此刻应该被车子抛的老远,正要死要活的跑步赶来吧。
我没空理这些,因为手机又响了。
“你先下车,你如果被带到警局,你就死定了。”女孩下达指令。是啊,我懂,我是作者当然最清楚。
我站起来对前面那几个人说:“这里有个女生昏倒了,快来帮忙!”
前面马上有人走到我这里来,周遭的学生也有人凑过来帮忙。“她有受伤吗?”“救护车还要多久才到?”“你扶住她的头,先让她在座位上躺平。”
趁着大家手忙脚乱,我闪出了座位,走到车头,车头的人都在照顾老师,没多少人注意到我,我假装镇定地下了车,但一看到外面的景象,我可镇定不起来了。
校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刚刚校车并没有转弯,该死的女高中生就一直踩着油门让校车一直线猛冲到这个路口,停在校车前的小客车通通被撞歪、撞翻。幸好没撞到行人,被波及到的小客车看起来都好不到哪去,我可不敢奢求里面的人都可以安然无事。
“我下车了。”我对手机说。
“很好,现在让我看看你的耐力有多强吧,现在是十点,而在十一点时在五权路跟双十路交叉路口有一个人等着你去救,他穿着棕色衬衫、黑色牛仔裤,拜拜。”挂断。
靠杯,那地方离这里至少有十公里耶,我不禁干谯。看了看皮包里的几百块钞票,不知道坐计程车够不够呢……不管,先离开这一蹋糊涂的道路再做打算。
我该开始跑。而跑了一小段后,我发现如果要赶到那里的话跑步是最快的方法了,因为刚刚的校车事件绝对会瘫痪整个市区交通,坐计程车反而会拖延时间。我想着,脚也大步跨着。
  从接到第一通电话以来,我没有喝过半滴水,而且几乎都在跑步。妈呀,苦死我了。
  我对我耐力的自信并不是很多,虽然我曾经骑自行车环岛过两次,同行的老前辈也对我这个小老弟赞不绝口。但对于跑步我没有十足信心,因为当时一位同行的曾经参加过铁人三项的车友说:“我不强啦,因为骑自行车跟跑步用的肌肉不一样,跑步强不代表其自行车也很强啊!”
我耐着小腿上的疼痛继续跑,一边看表。十点十几分了,从我接到电话开始不过过了一小时再多一点点,整个社会就好像变了样。
我想着其他事情试图转移对疲累的注意力。我到底是在哪里看过那个高中女生?她看起来长的不坏,但我有认识那么漂亮的高中女生吗?而且她是哪所高中的?为什么我一看到她身上穿的运动服就知道她是高中生?为什么?为什么?
太多个为什么,但我却无力回答。
一小时跑十公里并不是难事,只要你不放弃就行。但我还是忍不住在途中喘气休息了几次,毕竟我还没经过当兵时早三千晚三千的操练。
人好像有一种特性,不管是上课或上班,在赶时间时总是不习惯看时间,或应该说是不敢看,等到了目的地后才敢看,结果不外乎是松口气跟锉屎了两种。现在我的结果是第二种。当我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十一点八分了,这是我在抵达后看手表才知道的。
我原本很担心在现场等我的会是一具尸体,但那个路口的人们一群群安稳的过马路,路况有点塞车,但还不算糟糕。
没有半点情况。
我再次看手表确认时间,确保手表没有在刚刚校车的撞击中秀逗后,我抬头,然后看到了目标。
他站的离我很近,就在路口的斑马线旁边,看样子不像要过马路,因为现在是绿灯,周遭行人一个个超过他,但他没有丝毫想往前移动的意思,维持着双手插口袋、右脚不自然抖动着的姿势。
不会吧?我又看看时间,十一点十分了,时间已经超过了。
不过目标现在安然无恙总是好事。我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先带目标到安全的地方后跟他解释清楚情况,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信呢?另一种是等那个女高中生下手时再伺机救目标。
没太多时间容许我考虑,我很快的决定采取第一种行为。毕竟跟他解释情形的藉口很多,于是我走了过去,这时灯号转成黄灯,正准备要过马路的一群人在目标旁边停住脚步。
我跟那群人混在一起,正想伸手去碰目标时,在人群中却有另一只手比我快速的伸了出来,飞快推了一下目标,那只手的袖子是高中运动服的款式。目标那奇怪的站立姿势被这么一推,马上重心不稳往前跌了过去。
记住,在台湾的路口上闪烁的不是红绿灯,而是起跑灯。
一台刚起跑的轿车把目标撞个正着,目标飞到空中一两公尺处,正落下来时又被另一边刚起跑的车子给撞翻,啪的飞到旁边人行道上。
第一个撞到目标的轿车因为惊吓而整台车乱转,咚的撞到红绿灯。另一台车则紧急煞住,但后面的车子因为他的紧急煞车而连翻撞成一团。
不用我去确认,就已经知道目标已经死了。一个脸转到跟屁股同一边的人还有什么好确认的?
现场又是一团乱。但经过早上的几起事件,我竟然已经对这种情形麻痹了,对我比较震撼的是我又无法救到一条人命。再看那群人,我找不到那只手,也找不到那只手的主人。
手机响了,鬼来电的铃声在混乱中显得微不足道。
我接起电话,女孩用带着赞赏又有点鄙视的语气说:“很好啊,你只迟到了一点点,不过还是救不到人。”
“我问你一下,这游戏有期限吗?”在小说里的期限是,午夜十二点之前必须救到人才行。
“时间的期限?没有,不过有任务数量的限制,不过现在也快中午了,你就休息一下吧,吃个午饭吧。一点的时候我会再打给你。”挂断。搞什么?既然有任务数量的限制为什么也不说清楚有几个任务?分明耍我嘛。
至少现在我不用为了某个远在几公里外的地点而卖力跑步。
最后看了一眼被撞的乱七八糟的目标尸体后,我离开了路口。
警察在找我,这点我不用看新闻就可以知道,况且新闻也不会报,目前还没有到把我的照片在新闻上拨出然后全民通辑的程度。不过我的照片现在极有可能被发到市区各分局,并要求各巡逻员警注意我,放一个突然狂暴攻击女学生的疯子在路上乱晃可不是好事。
这两个小时我没有办法待在路上,因为随时会被巡逻的员警逮个正着。我一离开车祸现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网咖开了包厢,网咖的计时系统在荧幕上闪烁跳动,但我无心开出任何一套游戏软体来玩。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搞清楚那个女高中生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到底是在哪里看过她?她为什么找上我?
我记得她,不管是长相还是衣服我都记得,这代表我曾经看过她。所以我先到了网咖,网路上什么资讯都有。
网咖的自动门开了,挂在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了几下,我微站起身子从包厢隔墙瞄了一下,进来的是几个大学生,还好。警察没理由不会找到这家网咖,他们可以靠着路口监视器知道我从乱冲的校车里走出来,然后跑到五权路跟双十路交叉路口,再看到我走进这家网咖。当然也可能我在某个路口就没被录到了。
到底我为什么记得她呢?我在电脑荧幕前抱住了头,有那种答案呼之欲求却又在紧要关头缩回去的感觉。
是网友吗?我的手不自觉的抓上了滑鼠,点出了网页浏览视窗,然后输入了TWBBS的网址,那是一个我最常去的综合BBS,在这里我靠写小说认识不少朋友,我会是在这里看过那个女高中生吗?
但我将我的好友列表里的大头贴通通浏览过一次后,并没有发现那个女高中生的照片。还是我曾在逛BBS的个人相簿时看到她,不知不觉中记起来了?但BBS的会员何其多,一个相簿一个相簿的翻找不知道要花掉多少时间。
我决定从女高中生身上的运动服开始着手。我在BBS的搜寻栏中输入了“高中生服装”几个字,马上有好几个结果出来了,名称不外乎是“台湾女高中生制服比一比”、“台湾女高中生运动服比一比”、“觉得哪所高中的衣服最正?”这些,前两篇是同一个人发的,八成是个女高中生控。我点入了“台湾女高中生运动服比一比”的文章里,发文的人在第一行说这是他搜集台湾比较具代表性的高中的运动服照,在照片下面都附上了学校名称。我废话不多看,马上浏览下去,看了几张照片后发现都是女高中生穿运动服在学校或街道上自拍的照片,但我的重点不在于她们的脸蛋身材或是怎么摆可爱,我只在意她们的服装。
运气不错,文章还拉不到一半我就发现了那女高中生身上穿的运动服,只不过穿的人不一样。
“我很久没中奖了。”我把那所高中的名称复制到Google搜寻引擎里,跑出来的第一个结果就是那所高中的网站,我点了进去。那是一所位于台北的私立高中,听都没听过,我是什么时候跟这所高中的学生扯上关系的?
我目前的情况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必须有更多资讯才行。我点入了学校的座标地址,发觉这所高中的地址有点眼熟。
自动门的风铃声又响了,我抬头看过去, 心跳马上急增到一百。进来的是两个警察,其中一个用警戒的眼神看着网咖里,另一个靠在柜台上跟柜台人员说话。不可能是来临检的,大白天的临检个屁。因为我是坐在最后面,又有包厢隔墙挡住,那两个警察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看到我。
靠在柜台上的警察说完话后,跟同伴点点头,两人兵分两路从网咖前面的两排电脑开始往里面走。一定是在找我,不然是在找张锡铭啊?他们一开始没看到我,一个小幸运,我可不能让这一份幸运溜走。趁着两个警察低头检查每个玩电脑的人的脸孔,我抓紧时间跑上离我座位没几步远的楼梯,溜到了楼上。待在楼下只有被抓的份,这家网咖可没有后门。
楼上有厕所、窗户、还有更多电脑。虽然这里只有二楼,但我还不会蠢到从窗户逃走,还是躲在厕所的大便间里混过这一关?就算他要把门锁敲掉也打死不开门?不行,太容易穿帮了……我用写小说的脑袋模拟各种情况,如果我是主角的话会用什么方法才可以躲掉警察?
看,我现在就是主角啊,模拟个屁。
两个警察上楼的脚步声响起,继续待在楼梯口发呆只能等死,我往二楼的最里面走去,看到里面一排电脑只坐了一个人,他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身旁的座位堆了不少泡面保丽龙碗跟饮料罐,像这种长期待在网咖吃喝甚至居住的人其实很常见,以往看到时就是装做没看到,但现在这个人给了我一个灵感。我拿起他挂在椅子上的外套披在背上,把他旁边座位上的垃圾稍微往旁边挪了一下就直接坐下去,然后趴下来装睡。
我可以闻到他不知道多久没洗澡的体臭味跟食物垃圾的骚臭味,真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难怪这一区都没人。但我没办法顾那么多,只能希望这招会有效。
当警察的皮鞋声在二楼环绕时,每响一下我心头上就震一下,深怕他们的脚步声会出现在我身后,然后手搭上我的肩膀……我不敢再想。
终于,他们像是找完了,两个脚步声凑在一起,我凝神听着他们的对话。
“找完了?”
“我那里都看过了,没看到。”
“厕所呢?”
“男厕女厕都看过了,连一只蟑螂都没有。”
“那里呢?”我仿佛看到说这句话的警察正指着我这边。
“我有靠近看一下,臭的要死,只是两个住在网咖的白痴。”
“是吗,那你回报一下……”我没听清楚他们接下来的对话,因为他们正边说边往下走。
终于,终于脱离险境了。但我怕两个警察没有走远,继续装睡了一阵子后才起来。而我旁边的人仍是埋头大睡,对我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察觉。下楼时,我把他的外套跟一顶帽子给带了下去,必须乔装一下才行。尽管外套跟帽子都好臭。
回到座位上,荧幕上仍是那所高中的地址,这时我终于想起为什么会觉得这地址很眼熟了,上次到台北找女朋友的时候,就有看到这条路的标示牌。记得没错,女友家离这条路不远,那……想到这里,我决定打电话给女友,但一碰到口袋里的手机,我的手又缩回去了。我想起我的手机除了接杀人女高中生的电话外,其他功能都没有用。
我站起来四处张望,眼神落在隔了两三个包厢的位置上,那个位置本来是坐一个爆炸头的男生,我进来时他正在听热狗跟大支唱的十三号天使,还把音量调的很大声,所以我记得他。
“一千块,假肖。两千块,我不要。三千块,开始笑。四千块,给我抱抱。五千块,衣服脱掉。六千块,只剩奶罩。七千块,八千块,九千块,钱越多就随你搞、钱越多就随你搞、钱越多就随你搞、钱越多就随你搞……”相信我,这种歌词你听过一遍就不会忘记。
现在那个爆炸头男生不在位置上,不知道是去买便当还是去厕所。重点是,他的手机就放在键盘旁边。我警觉地看了一下四周,一边删除了电脑里的所有记录关机,然后假装闲晃般的经过他的位置,顺手将他的手机摸到口袋里。要骂我没品请便,但我必须这么做。
我穿着从楼上干来的外套跟帽子离开了网咖,柜台的店员没理我,而我心里想:“去他的押金。”
时间差不多是十二点,我到了一家离网咖有点距离的小吃店,一路上一边注意警察的踪影。点了一碗大卤肉饭,我坐到了最里面的位置,拨起了电话,就算我再怎么健忘,女朋友的电话总不会说忘就忘。
“嗨,小陌,是我。”我说。
“谁?”不会吧,换个手机打就认不出我的声音了?
“我是摊啦,你刚睡醒?”我说。小陌是夜间部的学生,常常睡到一大中午才起床。
“对啊,怎么了?”小陌语气慵懒,“不可以吗?”
“可以啊……我问你一下,你家附近是不是有一所高中?”
“对啊。”
“那你在那所高中有朋友吗?然后在我上次去找你的时候有看过我,有吗?”
小陌思考了一下:“没有耶。”
“那……那那那那……”连说了好几个那,我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问,只好乱接:“那所高中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喔,干麻啦,我一睡醒就问我……”小陌语气拖的很长,好像我很烦的样子。但她还是回答了:“大概是几个礼拜吧,那所高中有一个女生被杀了,害教官对我们上下学管更严了啦,你都没在看新闻喔?”
就是这个!我追问:“那你知道遇害的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子吗?叫什么名字?”
小陌这次是真的嫌我烦了,她有点生气地说:“我为什么会知道啊?又没有芒果新闻台,你以为每家新闻都会有照片吗?而且我没事干麻记内容啊?你到底在干麻啦?怎么问这个?”
我自知理亏,只好把语气变柔提出请求:“对不起啦,我现在……唉,反正需要知道这些东西就对了,你可以把那个女生被杀的新闻内容传到这只手机吗?不是我的手机,是我现在打给你的这只手机,还有那个女生的照片也转成多媒体讯息传到这只手机,可以吗?”
小陌抱怨:“很麻烦耶,你要这些干麻?”
“我以后再跟你解释,现在先请你帮我这些忙,可以吗?”
“好啦好啦,这只是谁的手机?”
“我朋友的。”我乱讲。跟小陌说再见后,老板捧着卤肉饭过来了,我再加点了一碗贡丸汤跟一盘皮蛋豆腐,然后挖着卤肉饭看着挂在天花板角落上的新闻,女主播本来在报一阶段还是两阶段投票的新闻,却突然话锋一转:“本台的最新消息,在台中的一所技术学院内数小时前发生了一起施工用砂石车压倒学生的意外,而在此意外发生后不久,又发生一起男学生攻击女学生的意外,受到攻击的女学生头部及脸部严重创伤,校方人员已在第一时间将女学生送到医院急救,推断很有可能是感情因素而导致男学生情绪失控……”女主播一边讲,后面的荧幕一边跑出来了我们学校的校园照片跟我的大头照。
我心一惊,往店门看去,老板在忙我的贡丸汤跟皮蛋豆腐,另外还有两桌客人,一桌在看报纸,一桌在聊天,没有人注意新闻。我马上拿起了放在隔壁桌的遥控器转到了体育台,不然明天报纸头条就会印上“英勇小吃店老板及顾客制服情绪失控男学生”的字样。
现在的新闻真的是乱报,三小感情因素啊?
另外还有两起车祸意外应该也受到媒体注目了才对,而且都跟我有关系。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以正派的形象上社会新闻,而不是这种情绪失控攻击别人的疯子。
体育台上正在播高中棒球联赛,老板好像是个棒球迷,他把贡丸汤跟皮蛋豆腐送到我桌上后还在电视旁驻足了一会,还一边自言自语:“看,这球红中怎么不挥……”
我把遥控器放到我旁边的椅子上,以免等一下会有人很白烂的把电视转到新闻台。如果没错的话,打给我的人就是那个前几个礼拜被杀害的女生,但为什么找上我?又不是我杀了她。现在只能先等小陌传讯息来确定了。
当我把桌上的东西都扫荡一空以后,时间差不多一点,她快打来了。
鬼来电铃声响起时,我已经站在大马路上。“嗯。”我不客气地接起来。
“我想你应该休息够了吧,接下来的地点应该离你不会很远,去晶门大楼,说你要找唐协理。”她很快地说完,挂断。
晶门大楼是一家企业的总公司,也是这一整区最高的建筑物,离我现在的位置很近,她应该也算到上个任务结束后我不会跑太远。
这次不用像上次那样搏命跑马拉松了,可以慢慢散步,不过还是得留心警察。但这次任务有点奇怪,只叫我去找一个人,然后会发生什么事呀?
小陌也还没传资料来,我只能继续等。
老话一句,随机应变吧。
晶门大楼盖的很气派,门口前面是一个华丽的喷水池,每个在这里进出的男生都是西装笔挺提着公事包、女生都是穿着标准套装。而我头上戴着从网咖干来的帽子、干来的外套还有廉价的牛仔裤跟破球鞋,站在大门口就显得格格不入,进去以后其他人会用怎样的眼光看我我根本就不敢想。
果然,我一进去所有在里面上班的人都用看异形的眼神看我,我这种人出现在这里也真的是异形了。一个亲切的小姐迎向我,用甜美的语气说:“先生请问是那家厂商的客户呢?”
小姐态度很好,大概是训练过的吧,要是她知道我只是为了一个荒唐的理由要来找人的,她可能就用高跟鞋把我踹出去了。
“喔,我不是……噢……我找一个……唐协理,他在吗?”我本来想说我不是客户,但怕被赶出去所以囫囵带过。
“好的,那请问先生你有预约吗?”
“没有耶,可以请你先通知他一下吗?我跟他有急事要谈。”我发挥胡扯的长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来找这个唐协理,不过他八成就是下一个目标。
“好,那麻烦你稍待一下。”小姐回到接待柜台后面,拨起了电话。
我开始紧张,不知道那个唐协理会让我见他吗?如果不会,那我就锉屎,必须找别的管道找到这位唐协理。如果会的话,那会是什么理由让他肯见我啊……
但小姐电话讲不到五秒就把话筒给放下,走过来说:“先生,请你跟我走,唐协理请你见他。”
我惊喜,跟着小姐上了电梯,搭到了二位数的楼层,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的办公室名牌上的头衔都是主管层的,要不是唐协理想见我,我大概一辈子都没办法到这里来。但他怎么会答应让我上来?这答案等会就知道了。
我们最后停在一间办公室前,名牌上写着唐富立协理五个字,也不知道是那一部门的协理。小姐敲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具磁性的男声:“进来吧。”
小姐帮我开了门请我进去。唐协理站在办公桌前,一双精锐的眼正看着我。是在思考我是谁?还是在看我后面的小姐?
但他没看到的是,那个高中女生就侧身站在离他不到两步的位置上。身后的小姐关上门,我正想冲过去把唐协理带出去,但唐协理的话却阻止了我的脚步:“你终于来啦。”
我停顿下来,愣住了。我来了?他知道我是谁?
那个高中女生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长发挡住了她的脸,从我的位置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唐协理往前站了一步,大力的深呼吸一口气,说:“你要多少?”
我没回话,因为我根本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你是在思考怎样的数字才会让你满意吗?这样吧,两千万!你离开台湾!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唐协理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台币吗?”我下意识的脱口。我根本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两千万是指钱还是什么?
“当然是台币!我说话一向算话……呃……”唐协理这句话没能说完,因为他“算话”两个字刚出口,从我进来到现在一直像模特儿一样乖乖站在旁边的女高中生突然往前动了几步,伸出两手冷不防地抓住唐协理的脖子。
我也在提防这种情况,她下手的同时我也往前冲去。唐协理很快地倒在了地上,双手痛苦的在脖子上抓着,脸上布满青筋。那个女高中生并不是勒住他的脖子,而是拉着他的领带,但效果一样。我用力想抽开唐协理的领带,但没办法,女高中生的怪力让唐协理的领带越来越小,唐协理的舌头吐出、双眼突出,眼看是不行了。女高中生的眼神一直狠狠地盯住了唐协理的脸,没有理会我。
当唐协理的双手中终于放软失去抵抗时,她才缓缓地把眼神对上我,说了一句话。
“逃吧。”
很有趣,小说里的主角曾经被抓到警察局的侦讯室里。而我这个作者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一个人坐在侦讯桌后方,几个警察双手插腰或抱胸站在房间各处,好不威风。
杀人女高中生对我说完那句话后,我知道这里已经不能留了,正想打开门逃走,却正好撞见一个送公文的家伙,他看了一眼办公室里,手上的公文马上啪哒哒的掉满地。我推开他拔腿就跑,但逃跑的路线只有两个,楼梯或电梯。这里有十楼耶,平常只有蠢蛋才会走楼梯,但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坐电梯是稳被抓的。于是我选择了楼梯。
但我还爬不到八楼就被保全逮住了,然后送上警察车,后来才知道这大楼每层楼都有设保全。跟小说一样,我的私人物品,皮包、手机、机车钥匙那些全被警察收走了。不过手机没差,我想待会就会突然出现在我口袋里了吧。至少他们留下了我的手表。
时间已经快三点了,我被送到这里,坐在侦讯桌后面已经快半个小时了,而站在周遭的警察也没有任何想问话的意思,就只是站着、看着我。而我不敢抬头,只能低头瞄着手上的手表看着时间一分一秒飞过。
三点过十分的时候,一个长相滑稽、手里拿了个篮子的刑警进来跟其他的警察比了个手势,那些从头站到尾的警察点点头,一个个出去了,只剩下那个长相滑稽的刑警。我用滑稽来形容他一点也不为过,他有秃头、头型很圆,就跟常常参加极限体能王的章鱼老伯一样。而他的下巴很尖,整张脸呈圆锥三角形的形状。而他的眼睛有点迷濛的色彩,似乎有画眼影,给人一种很娘的感觉。
他把篮子放到桌上后,用不知道是欣赏还是讽刺的语气说:“小子,你今天很忙吧?”
“是啊,我晚上还要上班,可以让我早点走吗?我不想迟到。”我伸长脖子看了一下篮子里的东西,那是我的机车钥匙、皮包、原本的跟从网咖干来的手机。也就是我被收走的东西。
“好了,我就直说吧……”滑稽刑警双手靠在桌子上,一一列举:“今天早上,你涉嫌在教室攻击一名女学生,造成该名学生头部与脸部严重创伤。稍后,有四十多名学生作证你在他们所乘坐的校车出发前要求上车,而该校车在路上便故障追撞前面的十多台小客车,警方怀疑你对校车作了手脚才导致校车机件故障。再来,你在五权路跟双十路交叉口趁一名男子不注意时把他推向马路,造成男子当场死亡。路口监视器有录到,也有很多名在旁的路人看到。而刚刚,你涉嫌谋杀晶门企业协理唐富立,算一算,你要关的可久了。”
等等等等,女学生跟那个协理的事情我知道是一定要算到我头上的,但校车跟男子车祸怎么也推到我帐上来了?
我问滑稽刑警我的问题,他回答:“根据统计,杀人犯跟纵火犯在犯案后都有回现场探视的习惯,而你……我猜你是想在车上近距离欣赏你的杀人艺术吧?关于路口的案子,监视器跟一群民众都可以作证,你把手伸到他后面,似乎推了他一下,然后他人就跌了出去,你还想说什么吗?”
杀人艺术?提到这种词汇,这位滑稽先生是在拍电影?而且当时我把手伸到他后面是想拉走他,谁知道该死的女高中生早我一步
“第一,校车故障不是我搞的,我坐上那台车是巧合。第二,我把手伸到那个男的后面是为了提醒他……提醒他姿势不稳,快摔出去了。”
滑稽刑警翘起嘴角,说:“先别急着澄清,还有一笔偷窃罪没跟你说呢,刚刚我们接到你的这只手机的来电。来点的是手机的主人,他说他的手机在网咖被偷了,你偷的。另外还有两封简讯……”
终于传来了!我马上问:“简讯的内容是什么?”
滑稽刑警身伸出手来示意我先闭嘴,继续说道:“简讯内容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我得先把例行公事做完。我们调查过你的学校,以前的纪录都没有问题,也没有任何前科,怎么今天却变身成杰森?你想说实话吗?”滑稽刑警离开桌子双手抱胸,说:“罪证确凿,就算校车不是你干的,其他件案子你可赖不掉。不如这样吧,你自首,写份自白书,可以少了我们警方很多事情,你也比较好受。”
我盯着他,右边嘴角翘起露出无奈的笑容说:“相信我,如果我把事实全部写出来、或说出来。没有人会好受的。”
滑稽刑警呼了一口气,斜眼看了一下门,似乎在确认外面有没有人,他说:“那就是你不承认啰?很好。公事说完了,现在谈私事吧。”
私事?什么是私事?
“你知道多少了?”就跟唐协理一样,滑稽刑警突然问了个我摸不着头绪的问题。
“什么?”
“照片、内容,简讯内容里都有,而且你还杀了他们两个,你别想赖。”滑稽刑警敲敲桌子:“你知道多少?还有多少同伙?你最好老实讲,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想尝尝电话簿砸在脸上的滋味吗?”
我举手:“不好意思,我可以看看简讯吗?”
我完全搞不清楚滑稽刑警在说些什么鬼,但我知道这也跟唐协理跟我说的话有关。要搞清楚的方法就是先看小陌传来的讯息。滑稽刑警考虑了一下,答应了,但他不放心将手机给我,只开着简讯内容在我眼前晃。小陌寄了两封简讯,第一封全是文字,大致上是一篇社会新闻的大纲,内容是一名高三生在观光夜市用的空地遭到性侵杀害,我刻意注意了一下遇害女学生的名字,苏慧明。而第二封是多媒体讯息,当滑稽刑警将讯息开出来时,我很想跳起来大叫:“宾果!”
那是一张女孩的照片,就是打给我的杀人女高中生。她在照片上笑的很甜,很可爱,跟在晶门大楼冷酷地勒死唐协理时的模样根本不能比。我就知道!她根本不是什么死神,她一定是在活着的时候看过我的小说,而死了之后便如法泡制来耍我……但是,为什么咧?我又是在哪里看过她?
“看够了吧?”滑稽刑警收起手机,手指在手机键上一起一落,可能是在删除简讯内容。他冷冷地说:“我不管你跟那个女生之间有什么关系所以才要砸烂她的头,但你杀了他们两个,这代表你不是随机挑人的杀人魔,你是想复仇?还是有其他目的?”
喔,原来如此。
滑稽刑警的这一句话让我豁然开朗。所以他现在要删除简讯内容,其他警察铁定都不知道有这两封简讯,因为这关系到另一桩杀人案,就是苏慧明的案子。从滑稽刑警跟我说的话看来,他们是三个人一起作案的,其中一个是唐协理,难怪他当时会跟我说那些话,那另一个应该就是在路口出车祸的男子了。滑稽刑警知道我杀了另外两人后,以为我是为了复仇或有其他目的,但其实不是,都是苏慧明在作怪!
我对我能推测出这一切感到讶异,但唐协理当时怎么会让我上去,并且认为我知道是他们杀害了苏慧明?
“你没有证据对吧?”滑稽刑警说:“你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我们杀了那个高中生,所以你想报仇,想杀了我们,无法采取法律途径就干脆以暴制暴。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根本不认识她。”
“别耍小聪明,给我说实话。”滑稽刑警这时就跟好莱坞电影里的警察一样,开始把警徽、配枪这些东西一一放到桌上,我不明白这动作有何意义。但他还是边放边说:“我们这次的侦讯内容没有录影、也没有录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件事可以在这里就解决掉,你想报仇,行,我给你一个机会,枪就放在桌上。若你不敢,就等着进监牢,你大可以在法庭上说我跟其他两个人如何如何,但你没有证据,没有人会相信你,而且你的确杀了人,法官可不会判的太轻。”
我看看桌上的警枪,再看看滑稽刑警,他注视着我的双眼,似乎想从我眼里瞧出个什么东西来,但我想他从我眼里只看到迷惘跟不知所措。他知道我没种在警局开枪射杀员警,所以放心地把枪拿出来。但他错了,我是不敢去拿枪,但有另一个人敢。
我突然注意到,那个女高中生,不,应该叫她苏慧明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侦讯室的外面,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看着我们,一张脸几乎是贴在窗户上面。我被她看的全身都毛了起来,而且我知道她为什么会站在外面。滑稽刑警看不到她,自以为地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我给你十秒可以报仇的机会,现在开始,十……”
滑稽刑警第一个数字还没数完,鬼来电的铃声就从篮子里传了出来,我的手机响了。滑稽刑警显得很惊奇:“啊,原来这只手机没坏,刚刚按了好几下都没反应咧。”他拿起我的手机,看了荧幕一眼后问我:“同伙打来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滑稽刑警把手机给我:“接起来,调到扩音,别想乱来。”
我照做了,一按下扩音键,苏慧明只说了两个字。
“死吧。”
这声音我听见了,滑稽刑警也听见了,电话挂断的那一霎那,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嘴巴吐出几个不清不楚的语句:“这声音……她……是……”
来不及了,苏慧明已经站在滑稽刑警的旁边,她没有开门,而是直接穿过门,她拿起桌上的手枪,用枪把往滑稽刑警的脸上砸了下去。滑稽刑警怪叫了一声,摔倒在地上,鼻血直流。他一定在想,他的配枪怎么凭空朝他脸上飞了过来?他不知道他当时所杀掉的女高中生正拿着凭空的手枪,眼睛像是要冒出血来似的瞪着他。
滑稽刑警按着鼻子转过头问我:“怎么回事?”
苏慧明的手又举起。
“快逃!”我喊的太慢。
枪把又砸到滑稽刑警的脸上,随着一把又一把的鲜血渐起,滑稽刑警竟然一声都没哼,可能在第二下时就昏了过去。我什么都不能做,如果过去阻止,只会在手枪上留下我的指纹,但看看现在这个情况,一间侦讯室,只有我跟滑稽刑警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死了,凶手会是谁?
我知道,但我然仍什么都不能做。
当苏慧明终于停下动作时,滑稽刑警已经没有任何动静。我大起胆子去看了一下,忍不住想吐。很惨,已经看不出他五官原来的位置了,更别提枪把上还黏着半颗眼珠。苏慧明把黏着眼珠的手枪丢到旁边,对我说:“刚刚应该没引起其他警察的注意,你现在出去,右转后下楼梯,左转后往门口走,一口气走完不要停。”
我稍微迟疑了那一两秒,但苏慧明用泛着血红的眼瞪着我斥道:“还不快走!”后,我吓得马上拿起篮子里的皮包、手机、机车钥匙,然后打开侦讯室的门照她所说的走。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警察局的,因为一路上没有半个警察注意到我,我刚下楼梯,就看到几个警察正好转身、或是低头收东西。经过其他地方时也一样,而走出门口时,门口的警察被一个来报案的欧巴桑给缠住了,那个欧巴桑用台语大声囔着脏话。
没有人注意到我。这就跟电影“关键下一秒”时一开始一样吧,我很巧妙的闪过了每个警察。这是苏慧明算好的?真是可怕。
警察局的对面正好停了一台公车,几个持柺杖的阿伯正排队慢慢上车,我见机不可失,排在他们后面混了进去。公车开走时我看了一下警局,几个警察还在安抚那个欧巴桑,还没发觉我已经出来了。
“天啊,天……”本来已经背上好几条罪名了,现在又涉嫌杀了警察,我苦啊。
手机突然又响了,我登时手忙脚乱,还差点让手机跌到走道上,车上的大部分都是阿伯阿嬷,对鬼来电铃声没多大反应,而且我前后两排都没有人,让我可以不用把声音压低。我一接起来就说:“现在杀你的三个人都死了,你高兴了吧?”
“不错啊,你已经知道事情始末了。”苏慧明说。
“对,只不过还有些地方不清楚。”
“没关系,我现在可以慢慢说给你听,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而杀我的三个人,就是在路口的男人、晶门企业的唐协理、还有刚刚的那个警察。你可能会问,唐协理怎么会让你上去并且认为你知道了一切?很简单,他已经患了轻微的忧郁症,一有陌生人来访他就会以为是知道事情真相而要跟他勒索的人。我继续说吧,他们三个人在一个月前到了台北,然后杀了我,还对我做出极不人道的事情,叫我吃屎喝尿、拿烟烫我的乳头、拿……哼!我死都不会放过他们!”
是啊,你是没放过他们啊。那干我屁事啊?
“今天一开始的砂石车车祸、那个女学生还有校车的事件,只不过是开胃菜,让你知道我是玩真的,好让你认真的去执行任务。”
什么东西啊?我不能置信地说:“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无辜的?只是你想让我相信你的牺牲品?”
“闭嘴!你没有抱怨的权利,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我会选上你吗?不只是我看过你的小说,我的死你也有一份!”苏慧明狠辣地说,最后几句话更如箭般射到我心里。
“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
苏慧明直接打断了我的话,用酷辣地口气怒道:“你难道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我吗?那天在便利商店,你不是正和我擦身而过吗?然后你又看到我被他们三个人……可你竟然一点动作也没有,你有看到了,你看到了,但却没有想到要救我!像你这种见死不救的人,我也要你死!所谓的任务,就是让你扛上杀死这些人的罪名!”
“……”我无语了,我的记忆正回到一个月前,苏慧明遇害的时候。
一个月前,那时我也正好到台北看女朋友不是吗?那天晚上,我帮女友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宵夜,我在进去一家便利商店的时候的确跟一个女学生擦身而过……就是她!难怪我会觉得看过她,这种匆匆一瞥的记忆总很容易被遗忘,当要回忆起时又若有似无。
当时我还被商店书架上的几本新书给吸引了,拖了一阵子才离开。回去女友家时,我看到一处空地里面似乎有微弱的灯光,我眯起眼睛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台晃动着的车子。车床族吧,看久了怪不好意思,于是我就走了。
那么说,那台车是……
“想起来了吗?”苏慧明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呐呐地说:“嗯……那台车……对不起……”
苏慧明冷笑:“对不起有什么用?事情都过去了,我人也死了。现在你觉得怎样?”
还能怎样?伤心极了,当时我能救一个人,但却没有注意。而现在背上了好几条罪名成了通辑犯。
“还记得你问过的吗?这个游戏没有时间限制,但有任务数量的限制,现在你还有最后一个任务,而我想你很清楚任务是什么。”
是的,我很清楚任务是什么。
救我自己。
我第一步先选择了下车,苏慧明如果用校车那招来杀我又不知道会害到多少人,那可不好。但我又还有哪里可以去?
答案是没有地方可以让我躲,苏慧明的杀人技术在前面我都看过了,她想杀我就像是随手揉烂一颗鼻屎一样。所以说我该做几件有意义的事情在死前留下注解?做自己以前就很想做的事情?跟心爱的人说话?不不不,我没法反应过来。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记不得我在做什么,但绝对不是在思考死前该做什么这种事情。只经过二十四小时,处境竟如此之大。
警察在找我,电视上都是我的新闻,我根本没有容身之处。我站在下车的地点拿出了干来的手机拨了小陌的电话,发现无法拨出,看来手机主人的动作还蛮快的。我突然发现对面马路有几个人在看我,我心一紧,怕他们认出了我,所以我马上离开了。
但又能到哪去呢?
我转过了几个转角发现了一家便利商店,我才想起我身上有带钱包,而有便利商店就有百分之九十的机率有公共电话。果然,这家便利商店前有一个投币式的公共电话,我数了数零钱发现可能不够我讲,于是到店里跟店员找了够多的零钱才出来。店员没认出我,还好。
我马上拨给了小陌,小陌一听是我的声音马上就焦急地说:“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新闻上说要小心你这个情绪失控的危险份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全台湾的警察都在找你。”
我敲了敲荧幕上所显示的余额,开始跟小陌据实以告。小陌看过我的小说,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情况,她说:“但你当时没去救她不是你的错啊,大部分的人都会以为是车床族而不会去在意吧。”
“不,是我的错,我犯了一个大部分的人都会犯的错。”我轻叹了一口气。
“那她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要我的命吧,也只剩我了。”
“你肯定?”
“不然呢?”我疑惑。
“你想啊,她为什么要让你现在背上一卡车的罪名?如果我是她的话,第一个就会先杀了你,但她没有,而是把罪名推到你身上,为什么?”小陌说:“这些罪名算下去你不知道要关多久,这样你比死还惨,现在杀了你不是让你解脱了?”
唉喔,说的也对吼。“那最后一个任务到底是……”突然我想到一件事情,问道:“小陌,你现在在哪?”
“家里啊。”
还好,我稍稍放心了一点,“那你弟跟你爸妈呢?”
“都出去了……怎么了?你怀疑她接下来想杀我吗?”
其他人都出去了……那可糟了,我急忙交待小陌:“小陌,你现在就待在家里不要乱跑,我马上就到……”说到最后我发觉不对,怎么可能马上从台中飞到台北?于是我改口:“我叫一个朋友到你那里陪你,你先别乱跑。”
“喂,我不是小孩子好吗?我自己会照顾自己啦,而且你怎么知道她接下来要害我?”
“但你又知道她不会杀你吗?”我反问。
“唔……”小陌无语了。
“你听着,我会叫一个有点高有点肥、带着眼镜、看起来有点痴呆的朋友去你家里,虽然我不能保证一定没事,但他至少可以保护你。”
“那你要干麻?”
我说:“我马上动身去台北找你,就等我几个小时。”
“别搭高铁。”小陌提醒我:“也别搭火车,每个车站都有警察在注意你。”
“知道了,我要马上去联络了,我……嗯……”
“不,没事。我朋友还没到之前你自己小心点好吗?”
“我当然会小心啊。”
“好,台北见。”
“嗯,再见。”
跟小陌结束联络后,我想拨台北朋友的电话,却发现我不记得他的电话,不由得暗中叫苦。电话簿在手机里,要是手机能用的话就好了……我这样想,一边看了自己的手机按了几下,发现竟然可以跳到功能表里了。应该是跟苏慧明说完最后一通电话后就恢复正常了,只是我没有注意。
我赶紧拨了阿广的电话,希望可以通。阿广是我在自行车环岛时认识的一个车友,外形就跟我向小陌描述的那样。虽然看起来不怎样,却是十分可靠的一个人。
电话通了,阿广的声音听起来很含糊,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喂?”
“阿广,我表弟,你有空吗?”我在环岛时的绰号叫表弟,至于为什么现在实在不适合解释。
“现在?有空啊,当然有空。”阿广的声音听起来像ING马拉松广告里的阿娇,而且好镇定。
“你有看新闻吗?”
“新闻?没有,台湾新闻都乱七八糟的。”阿广说。算了,他等会问小陌就会知道我的事了。
“那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到……”我说出了小陌的住址:“那是我女朋友的住址,我需要你去那里确保她不会发生意外。”
我这才发觉我说的有点莫名奇妙,这才放轻了语调:“我现在没办法说太多,不过我女朋友可能有危险,我想请你去她家陪她,赔到她家人回来或是我赶到那里,可以吗?”
“唉,可是我现在在Ball这里吃泡面……”
“人命关天啊,谁管你什么泡面?叫Ball也一起去好了!”Ball也是我环岛时认识的车友。
“喔,呼噜……你刚刚讲那个地址可不可以再说一次?”
哇靠,原来他刚刚都没在听,于是我又把地址重复了一次。
“怎么你说话的口气感觉有大事要发生了一样?”阿广。
“事情早就发生了,只不过你没看新闻,快点过去啦,我女朋友要是出事了我第一个宰了你。”
“知道了,这次别害我吐就好。”阿广“呼噜噜”的又吸了好几口泡面。
结束通话后,我开始想要怎么到台北去,小陌说过了,高铁跟火车有警察,不行。计程车?我的钱不够。客运?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但我怕速度太慢。看来还是只能选计程车了,等到了小陌家后再找阿广还是谁谁谁帮我付钱就好了。
计程车这种东西也很奇怪,要坐时找不到半台,不想坐时却一直停下来问。我在便利商店前站了一会儿都没看到计程车,正决定转移阵地时,我听到了一声尖叫。
那是一声尖锐却短促的尖叫,就像演奏钢琴时突然弹错键那样,虽然短,却如此刺耳。我还听出来,那是一个女生的尖叫。在便利商店前聊天的一对男女朋友也听到了,两人抬头了一下,然后分别做出不同反应。
男的骂:“叫三小!”
女的念:“难听死了……”
然后两人继续聊天。
他们两人的反应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我,我当时看到了那台晃动中的车子,却以为是车床族不去理会。这种态度就浮现在旁边的这一对男女上面。
刚刚那一声尖叫是人们闹着玩的,还是真的有事情发生了?
我站在路口扫了一下周围的建筑物,发现在不远处有一家汽车旅馆,负责泊车的服务生在前面晃来晃去,五官时而皱在一起又时而装出傻笑,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劲。
是真的有事情发生了?跟那天晚上一样?
不,跟那天不一样,那一天我选择装做没看到,但今天我还没有选择。可小陌还在台北……
其实苏慧明真的要杀小陌,不管在小陌旁边的是我还是阿广,甚至是李连杰或是Triple H都不是她的对手。那我……
吼喔,不管了,我又拨了一通电话给小陌。
一等电话接通,我省去“喂喂”这些话,直接说:“小陌,他们到了没?”
“还没啊,你那里怎么了吗?”说话的是小陌,还好还没出事。
“没什么,他们一到就打给我好吗?一有不对劲的情形也打给我,知道了吗?”
“我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那里还是要小心一点,我觉得她还是有可能要杀你。”
我看了一下汽车旅馆,心中突然有一个大胆的假设,或许刚刚那声尖叫是苏慧明的陷阱呢?
不,她要杀我就直接杀好了,设什么狗屁陷阱?
“我知道了,拜拜。”我挂上了电话。这时那个泊车服务生的眼睛正好对上我,一发觉我正盯着他这个方向瞧,又像是做亏心事被发现似的转过去了。
我就知道一定有鬼。
我慢慢走了过去,泊车服务生刻意不理我,在原地东转西转,等我走到离他只有三四公尺距离的时候,他知道躲不掉了,用招待客人的口气问我:“先生需要服务吗?”
这句话是他硬挤出来的。
“我刚刚听到你们这里有怪声音,里面怎么了吗?”我问。
果然,泊车服务生闻言后原本招待客人的和善脸孔马上卸下,换上一副不知道是严肃还是铁青的脸。这次换他走近我了,他靠在我旁边说:“你先进去,我趁机报警。”
这句话我有点听懂了,但又有点雾煞煞。他继续说:“大概一小时前吧,有三个男人拖着两个昏迷的女生进来,他们说那是他们妹妹,去喝喜酒喝醉了,我才不信呢,那两个女生看起来只有国中而已。其中一个人还塞给我五千块要我泊车,分明就是要堵我的嘴,他们进去前还对我说:‘小心点,我们会从窗户旁看你停车。’所以,现在请你假装是要请我停车。”
原来如此,那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要服务生不要轻举妄动,他们会从窗户监视着他。至于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谁猜不出来啊。
“钥匙。”泊车服务生伸出手。我会意过来,从口袋里拿出机车钥匙给他,他是要假装去开车,其实是去报警。我随手指了一下另一边路,假装在跟服务生指出车子的位置。
泊车服务生点点头,说:“你快点进去,我很担心刚刚那声尖叫。”接着他使了一下眼神,拿着钥匙走了。我也似乎看到某间房间的窗户旁有个影子动了一下。
柜台小姐一看到我,没有问我要休息还是住宿,直接给了我一把钥匙,说:“他去报警了?”
“那你快点上去,刚刚那声尖叫一下就停了,一定是出事了。”
“有其他人可以跟我上去吗?”
“不行,他们透过窗户在看我们,我们不能主动跟其他饭店人员联络。”小姐说。“他们在802号房,快上去。”
我点点头,拿了钥匙后直接跑上了楼梯。
正要出楼梯口时,我看到一个人影从旁边窜了出来,我想闪却已来不及了。我感觉到我撞上了那个人但却毫无感觉,而是直接穿了过去,我往前跑了几步后才停下脚步往后转。
看到我撞到的人是谁后我心藏差点停止跳动。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慧明。
“等一下进去以后我该做什么?”
“救出那两个女孩,其他的我会应付。”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快说吧,时间不多。”
“最后一个任务到底是什么?”我问。
“这就是最后一个任务。”苏慧明说。
“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我会过来?”
“不,如果你来了最好,你若不来我一个人也可以救出她们,只不过我接下来我会杀了你。”
原来如此,真是感谢那个泊车服务生。我继续问:“那声尖叫也是你弄出来的吗?”
“不,那的确是从里面发出来的,我本来是想直接杀了你的。”
啊啊,所以说最后一个任务本来还是要杀我?那我还得感谢那个尖叫的女孩改变了苏慧明的心意?
接下来我抱歉地说:“那晚很对不起……我做了错误的选择。”
“没关系,至少你现在没选错。”
“那就是你不会杀我啰?”
“那要看情况。”苏慧明开始不耐烦,用有点凶的语气说:“你到底开不开门?那两个女孩要是出事了我还是会杀了你。”
哇靠,我一听就怕了,所以马上把钥匙插到钥匙孔里转开,然后用脚把门踹开,这样比较有魄力。不过苏慧明不用钥匙也可以进去吧,干麻不先进去把坏人干掉再叫我开门啊。
门开,其中一个女孩不醒人事的躺在床上,另一个脸上还印上一个火红的手印,我想这就是发出尖叫的原因吧。她嘴巴还被塞了一只袜子,泪眼汪汪的看着破门的我。一个男人正压在她身上,本来在做什么我不想说了,不过他正错愕地看着我,手上还拿着一根烟。
还有一个男人坐在旁边吃便当,还有另一个绿头发的男子站在窗户旁。不过现在都在看我。
多年在BBS上浏览的经验让我可以在瞬间中为这种景象下好几种标题。
国中生见网友惨被迷奸。
男子伙同友人迷奸性侵中辍生。
翘课国中生惨遭狼手……
不对,现在不是帮社会记者下标题的时候。那个站在窗户旁的绿发男一看到我就大声说:“干!就是他!我就知道那个服务生在搞鬼!”
“靠!不会多给他几千块吗?”便当男嘴巴咬着饭粒大吼。
压在女孩身上的男子慢慢下了床穿起裤子,把烟叼在嘴里说:“这位小兄弟,你接下来是想报警呢?还是一起爽一下?”
就先叫这家伙叼烟男吧。叼烟男的语气很轻松,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没什么好怕的,我抬起胸膛说:“那个服务生已经去报警了,你们还是等警察来吧。”
“报警?”一听我说这两个字,三个人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叼烟男拿下烟吐出一口烟雾,扬起了下巴:“小子,老子人脉广的很,警察动不了我,你以为我是第一次作
“耶,我猜不是……”我搔搔头,看了一下旁边的苏慧明,她正慢慢走到那个叼烟男的面前,然后把脸贴在他前面,两张脸距离不到十公分,只不过叼烟男看不到。
“小子,我给你两千,你离开这房间,不然警察来了大家都难看,我要花钱摆平,而你以后走在路上则要小心被人砍,听的懂吧?”叼烟男放出这句威胁性十足的话。但我不知道他的表情是怎样凶狠,因为苏慧明完全挡住了他的脸。
我故意学他讲话的方法,嚣张地回说:“真假啊?这么好康?不然这样吧,我给你们一人十块,你们离开这里,不然说不定你们找的人砍不死我还被我砍死咧。”
“这小子找死。”绿发男碎碎念,便当男继续吃便当,好像以为我很容易摆平,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叼烟男摊了摊手,无可奈何地说:“你不走,行啊,大家就等警察来,你以后有种就不要走在路上,不然你会被砍成几段我都不敢说。”
服务生的动作够效率,已经可以听到警铃声了。警铃声出现的一霎那,我看向窗户,其他三个人也是,只有一个人不是。或者说不是人。
苏慧明五指成爪,扳过叼烟男的脸抓了下去。叼烟男一声惨叫,双手捂着脸连连往后退,撞倒不少东西。我看到鲜血像泉水那样从他的指缝间冒出来,知道苏慧明的愤怒已经不可言喻。
于是我趁着叼烟男这一个后退、另外两个人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我冲到床旁拉起那个清醒的女孩,顺手拍了一下不醒人事的女孩,但没有动静,连动都没动一下。清醒的女孩看到我就像看到救命浮木一样,紧紧地抱住了我,但这行为反而妨碍了我。
绿发男跟便当男可不是混假的,一下就知道我在搞鬼。绿发男从窗台边拿出一把手枪,便当男也把椅子抄了起来,他们决定先不管是什么东西害叼烟男受伤,把我摆平再说。
我一看到枪双脚差点没软掉,马上大叫:“慧明!快!”
他们不知道我在叫谁,迟疑了一下,但苏慧明可不等,血爪如闪电般抓上两人的脸,两人分别惨叫一声捂着脸坐倒在地,手枪跟椅子碰碰落地。我见机会大好,马上把抱着我的女孩连拖带拉带到门外,用力扯开她紧抓的双手后吩咐了一句:“警察马上来,别乱跑。”然后进去救还在昏迷的女孩。
我一进去,看到绿发男似乎想夺门而逃,却被苏慧明一把扯住重重摔到地上,绿发男惨叫了好几声,整栋汽车旅馆大概都听到了。好吧,这几个家伙交给苏慧明对付就行了,我还是先把女孩救出去再说,我这样一边想一边想拉起还在昏迷的女孩。
我刚把女孩的上半身拉起来,又听到便当男的叫声,想必是他想逃走又被苏慧明给拦住了。但便当男惨叫尾音刚落,我听到了枪声。
枪声就在这房间里响起,声音很大,而且像有千万个回音一直环绕。我不知道是谁开的枪、又有谁中枪,只觉得耳膜被枪声震的发痛,等到枪声散去,我才发觉有一个人直勾勾的盯着我,是第一个遭到苏慧明攻击的叼烟男,他手上拿着绿发男掉到地上的手枪,枪口还冒着烟。也在这时,我才感觉腹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糟糕。”我只说了这两个字,也只够我说这两个字。
苏慧明的手扑上叼烟男的手,是我记得最后看到的景象。
当一个环境只听的到一个人沉稳的呼吸声时,你就知道有多静,连图书馆都没静到这种地步。
我呼吸,我现在也只能呼吸,因为我看不到任何东西,眼前只有黑暗。只能呼吸着,然后等待。
人生也是如此啊,一个人一生中都在不停呼吸、并且等待。
小学、国中、高中、大学,人们呼吸,等着毕业。
当兵、应征、工作,人们呼吸,等着退伍、被录取或升迁。
老了,人们呼吸,等死。
死了就不会再呼吸了。
我还在呼吸,所以我没死啰?
“是吗?”我问。
“是啊,你没死。”是苏慧明的声音,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她的脸浮现了出来。
她说:“每个人都会死,但你还没走到那里,死亡不好受,死后的世界更不好,我经历过所以最清楚。”
“那你怎么出现在人间?”
“跟上面申请过了,他们准许我复仇。”
上面?是阎罗王?撒旦?我不知道。
“不要担心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帮你。”苏慧明说着,“希望你以后可以继续选择对的,而不是看到对的选择却视若无睹。”
我知道她的意思,当时我看到了正确的选择,却自以为的做出猜测而不去理他,反而导致成这样的结果。
“不杀我了?”我问。
“不杀了,如果你当初有选对,今天那两个女孩搞不好就死了,一抵二,很划算啊。”苏慧明像是自暴自弃地苦笑,却又好像真的笑的很甜。
现在我才发现她有酒窝。
首先看到的是日光灯,然后是护士的脸,再来是医生的脸,最后是小陌的脸。
喔靠,我还看到了阿广跟Ball,还有阿恩、老飞……
“你运气好,没伤到内脏,虽然有失血危险,不过现在止住了。”医生说。
“阿广他们到了,我打电话想跟你说,但你没接,直接叫他们载我来台中了。”小陌在哭。
“干啊表弟你这次真屌。”阿广跟Ball一致表示。
“你成英雄咧,救了两个国中小女生还扁了三个败类。”阿恩跟老飞说。
几个人七嘴八舌说着,我突然觉得好累,眼睛半垂着。医生挥挥手叫大家先安静了:“他还需要休息一下,别烦他。”
于是我又睡了。
再度醒来时,面对的是家人,但我没跟他们说太多,因为没什么比“我爱你”三个字更重要的了。
警察也来了,医生叫他们不可以过度打扰我,等我身体差不多后再上法庭解释所有案件。
跟枪伤打完了仗,我还得面对检察官跟法官。
后来我知道,那三个性侵国中女生的家伙被苏慧明整的很惨,三张脸全被抓烂了,绿发男的眼睛还被抓破一粒,他们三人全都疯了,问不出东西,两名女生只能说是我救了她们,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警察问我为什么他们三人会变成那副模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案件不了了之。
那个跟地板玩碰碰乐的女同学,辛琪,第一时间送到医院急救后虽然头部受创,但已无大碍。她帮我作证说,在我冲到她旁边之前,就有一股力量抓着她的头往地板砸,而我是为了要救她,尽管当时全班同学都看到是我,但被害者说不是我就不是我。
校车经检查后没有发现问题,不能算到我头上。体育老师身上除了一些割伤外没有其他大碍,被校车撞飞的车子除了要花大笔金钱修理外,没有人受伤。
路口车祸事件,后来警方调出各角度的监视器观看,发觉我的手是有伸出来,但根本没有碰到男子。所以又不关我的事。
至于唐协理,他的家人不打算告我,反而一口跟警方咬定唐协理是自杀,我只是凑巧路过。他的家人说唐协理在家的行为是如何如何奇怪,睡觉睡到一半梦游到阳台、开车突然乱转方向盘等等……我猜这跟苏慧明跟我提过唐协理有轻微的忧郁症有关。
还有警局的案件,一个当时在警局的弓虽女千犯承认了杀害了滑稽刑警。他说当时他趁看守他的刑警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溜了,看到侦讯室看到只有我们两个,所以他想抢枪,却错手杀了滑稽刑警。他还说我在他闯进去的时候就吓跑了。
我对这一个弓虽女千犯突然杀出的自白吓了一跳,但马上明白是苏慧明帮的忙,于是我同意了那个弓虽女千犯所说的所有话。
检察官很不服气,不相信我可以从那么多案件中全身而退,而且许多证词有太多疑点,像我跟那个弓虽女千犯的证词就有一大堆对不上。
但没过几天检察官的态度软化了,相信了我们说的所有证词。我知道又是苏慧明帮的忙。
她怎么帮忙我不清楚,可能是托梦、或直接显现出来吓人,不管他,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没事,除了腹部上的弹痕,至少以后当兵时可以拿出来现。
辛琪经过长期治疗后复健的很好,没有留下智力退化这样的后遗症。
被砂石车辗过的男同学没有生命危险,经过治疗后可以杵着柺杖来上学。
听阿恩说,体育老师在车祸隔天就缠着满身绷带上场跟学生尬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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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61] 真长 只能支持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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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长了&&没耐心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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