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孩子两岁确定没怀孕,但乳房有东西流出正常吗? 老公用力挤压式注浆泵或用嘴能吸出白色像乳液一样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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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乳腺分泌物, 正常不必在意, 即使不怀孕, 亦有少量孕激素分泌, 只是怀孕期分泌增多而已.
答: 病情分析:
您好!服用达英35治疗多囊卵巢综合症,一般是从每次撤退性出血的第5天开始服用。
指导意见:
如果是用于单纯避孕,是停药后的第7天服用。
医生询问:
大家还关注  两年前,沉溺于甜蜜恋爱的我们不顾重重反对,义无反顾的踏入了婚姻的坟墓,可爱情和甜蜜慢慢被生活打败,两年不孕,婆婆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家里已经是矛盾重重,好不容易终于怀孕了,可伴随着怀孕诊断书的还有一张乳腺癌中期诊断书,化疗、药物,癌细胞的扩散……都在伴随着孩子的发育,我以为患难见真情,可是现实给我重重一击,婆婆就算了,老公竟然对我说如果不要孩子就离婚!甚至说出了“老婆死了能再娶,妈就一个”这种话!更让我绝望的是,之前他就出轨了,还是被我最好、最信任的闺蜜背后捅了一刀!这种男人竟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说什么“信任是感情的基础”说我不信任他,事情败露还恼羞成怒,家庭暴力!这种日子,过下去真是折磨……终于要解脱了!  两年前,沉溺于甜蜜恋爱的我们不顾重重反对,义无反顾的踏入了婚姻的坟墓,可爱情和甜蜜慢慢被生活打败,两年不孕,婆婆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家里已经是矛盾重重,好不容易终于怀孕了,可伴随着怀孕诊断书的还有一张乳腺癌中期诊断书,化疗、药物,癌细胞的扩散……都在伴随着孩子的发育,我以为患难见真情,可是现实给我重重一击,婆婆就算了,老公竟然对我说如果不要孩子就离婚!甚至说出了“老婆死了能再娶,妈就一个”这种话!更让我绝望的是,之前他就出轨了,还是被我最好、最信任的闺蜜背后捅了一刀!这种男人竟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说什么“信任是感情的基础”说我不信任他,事情败露还恼羞成怒,家庭暴力!这种日子,过下去真是折磨……终于要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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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沛珊接到张开的电话,中午加班,不能赶到老地方赴约,晚上在家里过布婚纪念日。  沛珊前脚离开医院,卫辰助手后脚就进去了。卫辰很快从助手的反馈中,得知了沛珊的病情。简直犹如五雷轰顶,怎么能?他的珊儿怎么能得癌症?她可以嫁人,可以为别的男人生孩子,但是,她怎么可以死?  卫辰是沛珊青梅竹马的初恋,十年前,他不辞而别,举家前往温哥华,从此与沛珊再无联络。  十年后,他回来了,想要带沛珊走,可是这个时候,沛珊却早已成了别人的妻子。  这个时候,远在温哥华的父亲打了电话来,“卫辰,三天后和赵敏订婚,机  票订好,提前回来做准备!”赵敏是赵氏集团总裁的千金。  “爸,我想等几天,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订婚的事,再等等吧。”窗外的夜色爬了上来。这个城市,有他牵肠挂肚的女人,所以这个城市也变得可爱。更何况,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撇下沛珊不管?
  深夜了,张开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害怕吵醒爸妈,蹑手蹑脚回到卧室,看见沛珊已经在卧室的沙发里睡着了,电脑还演着福尔摩斯。张开关掉电脑,拿了毛毯轻轻给沛珊盖在身上,这个时候,沛珊醒了,她坐起来,轻柔的说:“你回来了?”  “珊儿,对不起,让你等我这么晚,过几天上面来检查,我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的。”张开抱歉的拥住沛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长条盒子,打开,取出一条白金项链,项链吊坠是沛珊上次在商场迷恋了好久的合和花。“老婆,布婚快乐!希望五十八年后,我们还一起过钻石婚,好不好?”心中,却涌起无耻的愧疚。  见沛珊没做声,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欢喜和激动,反而脸色苍白,显得很憔悴。张开心虚的把项链放回盒子里,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关切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沛珊摇摇头,“没有。”  张开看出来,沛珊似有心事。
  “你不喜欢这个礼物吗?我以为你会很开心。”这是上次沛珊和张开逛街,沛珊在商场里留恋了好久的一条项链,张开满以为沛珊会激动的跳起来。但是,沛珊的神色告诉他,沛珊今晚的心情非常的糟糕。难道东窗事发?沛珊在责怨自己对婚姻的不忠?对爱情的背叛?张开一天的倦意忽然涌上来,试探性地问:“珊儿,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也想好好在家过个周末,陪你过布婚纪念日,可是你也知道,每次检查通知一下来,就要忙着准备各种材料,而且我刚提拔,这是提拔后的第一次大检查,我那里无论如何不能出纰漏。”只能闭上眼睛,继续撒谎。他不敢看沛珊清澈如水的眼睛。  不知谁家的钟声敲了一下,此时已是午夜一点,困意如猛兽般将张开包裹,他打了个呵欠,没脱外套没洗漱,直接倒在床上。他相信,他身上的某种味道已经被浓烈的烟草味取代了,因为那种味道来自于另一个女人。他知道,女人对男人身上的味道是敏感的。他也不清楚,自己此时此刻,到底是迷恋那个女人,还是自己的结发原配?竟能不顾布婚纪念日,拿加班作为挡箭牌,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缱绻?他深信,他还是爱着这个家,爱着自己的妻子的,只是他需要一点刺激,令他平淡的婚后时光起一点波澜。
  沛珊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块手表,在张开的身边躺下,把手表戴在他的腕上,轻轻地说:“布婚快乐!”沛珊不知手术会不会杀死全部的癌细胞?不知还能和张开过几个结婚纪念日?她有些伤感。人总是在某些东西被夺走的时候,才想起珍惜。  “这块表?”张开有些惊讶,激动的坐起来,拨弄着那块烟灰色的名表,抓住沛珊的手,“你在购物车里看见了?我收藏了,但是一直没下手买。”  “也舍不得买,亲爱的,既然那么喜欢就把它买下,在能拥有的时候就要拥有,其实我们的有生之年,也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真的很短,有许多事情,就要在来得及的时候做。”沛珊感慨。
  张开翻身,把沛珊紧紧的搂进怀里,心底有一丝感动,但是他还是没察觉沛珊伤感的表情,因为沛珊一向有许多感慨。此时此刻,搂着怀里善解人意的娇妻,张开是多么盼子心切啊!老妈三天两头在耳边催,同学大多也都已为人父母!“老婆,你说得对,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攒钱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要不我们以后有了小小张开,这个房子有点住不开。咱爸咱妈上次回老家给三姑家剑锋的儿子做满月回来,就天天催我,抓紧时间给他们添一个大胖孙子,咱们现在就生一个小小张开吧。”耳语轻若游丝,电流一样传遍沛珊的全身,沛珊有些恍惚有些迷醉的闭上了眼睛,她顿时觉得时间紧迫,不知这样的良辰美景,还能过几个?她迎上张开的唇,真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刻。这个时候,沛珊猛的想起了医生白天的话,又想起早晨在镜子中见到的自己丑陋的乳房,那浅浅酒窝般的凹陷,推开了张开。  “老公,今天我有两件事情,必须告诉你。”沛珊下定决心,把怀孕和乳腺癌的事情告诉张开。  “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张开不理会,像粘糕一样又粘上来。
  “我怀孕了,一个月了。”沛珊喃喃。她说的很平静,张开却给惊了一下,噌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张成啊字形,简直要高兴地跳起来了,“真的?”  沛珊很肯定的点点头。  这件事像大馅饼一样砸下来,把张开高兴坏了,他一把将沛珊横抱起来,放在梳妆镜前的桌子上,“我终于要当爸爸啦,老婆,我现在就去告诉咱爸咱妈,让他们也高兴高兴,你不知道,他们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我都快烦死了,现在可好了,盼宝贝宝贝就来了,这算是布婚纪念日给咱们最好的礼物吗?你是不是故意想给我一个惊喜的?”张开一激动,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等等再告诉爸妈吧。”这让沛珊没勇气把后面的半句话说出来,她开不了口,她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不想给张开泼冷水。沛珊害怕拥有的这一切会在一夜之间统统失去,害怕眼前的爱人经不起病魔的考验。此刻,沛珊开始后悔把怀孕的事告诉丈夫,让他空欢喜一场,或许应该不说的。“我口渴了,想喝水。”沛珊需要想一想。
  “也是我们的宝贝口渴了是不是?老婆,你等着,我马上就去倒水。”张开冲到厨房倒了一杯枸杞热水回来,放在茶几上。见沛珊缩在沙发里,以为她是初孕犯懒,便拿起项链绕到她的身后,给她戴在脖子上,“我现在就把项链给你戴上,看来,合和花真的给咱们带来了好运,老婆,妈要是知道她的孙子已经在肚子里一个月了,肯定会高兴坏的。”两年未添丁,沛珊的婆婆对她是越来越冷眼、挑剔。沛珊想,如果没有乳腺癌,这个孩子会在家里掀起怎样的幸福旋风?这个孩子会把一家人的心凝聚在一起吧?  “老婆,你刚才不是说有两件事情吗?第二件事情是什么啊?”张开笑眯眯的问。  沛珊犹豫片刻,终于说:“老公,我得乳腺癌了,是中期,孩子不能要,医生建议尽快流产,然后做乳房切除手术,我已经和人民医院的刘医生预约好了手术时间。” 说完,沛珊忐忑恐惧的心反而踏实下来,总要面对,越是害怕越是要面对,面对是击败恐惧的最有效的途径。  这一番话,在张开听来,简直是晴天霹雳,他的手骤然停顿在半空中,项链顺着沛珊的脖子无力地滑下来,瞬间的反差让他的气血倏地凝固,平静,似乎等待着什么爆发。
  “你说什么?什么乳腺癌中期?什么手术?什么流产?你在说什么?”  张开的语气冷的能让卧室的空气结冰。  为什么这件事情沛珊没和他商量就私自做决定?那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本来结婚的时候,张开妈就极力反对,沛珊的肚子两年未见喜,张开妈更是怨气满怀,动不动就给沛珊脸色看,还不止一次私底下偷偷挑拨张开和沛珊离婚。为此,张开和沛珊去过医院,拜过中医,也做过不少努力。这次,说怀上就怀上了,却要流掉?本来张开那个怨妈给的压力就大,张开的情绪现在已是一触即发,顾不得沛珊什么乳腺癌手术,他的聚焦点直击那个孩子。“你已经约好了手术时间?你为什么事先不跟我商量?沛珊,可以不做流产吗?可以保住孩子吗?你知道,你知道爸妈多盼着抱孙子,我多盼着当爸爸,我们家多需要这个孩子,我们两个多需要这个孩子。”“我知道,可是孩子在肚子里成长的时候,会感染癌细胞,医生建议流掉,因为癌症已经到了中期,医生建议手术越快越好,晚了就不能做手术了,而且这位主治医生实在不好排号,我是托了熟人才排到号的。所以没来得及和你商量,现在不是在和你商量嘛。”沛珊低声说,像犯了错的孩子。
  话音未落,就被张开打断,“你这是先斩后奏!是商量吗?那也是我的孩子,是爸妈的孙子,你有什么资格,不和我商量,不经过爸妈的同意,就私自做决定?你把这个家当家了吗?凭什么你一个人就给这个孩子判了死刑?你知道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吗?”  “我也不想,我也能感觉到我的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在生长。”沛珊心如钝痛。“可是治疗期间的化疗、药物,癌细胞的扩散,都会伴随胎儿的发育。”  张开心如乱麻,这两年,沛珊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因为张家香火的事,因为尽孝的事,张开妈和他那个未婚老姑姑,不知道给他上了多少堂思想教育课。“珊儿,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先把孩子生下来,再去做手术,咱们先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你也知道爸妈多想要一个孙子,而且,妈有高血压,心脏也不好,妈的身体不好,我们就当是尽一尽孝心,生个孩子,让妈开心一点,珊儿,好不好?……反正癌症是治不好的。”最后这句话很轻,但是夜太静,沛珊还是听见了。  沛珊的心里窜起一阵凉风,“你就为了让你妈开心一点,就不顾我的死活了吗?张开,我是你老婆。”  “可是那是我妈!”张开叫起来。
  沛珊的心凉透了,“我的病已经中期了,手术不能等了,更何况,孩子能不能等到出生还不知道,就是能等到,畸形的几率也很大,你一口一个你妈你妈,你能不能也为我想一想,我现在得了癌症,是癌症,是要命的癌症,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只关心你妈,一点都不关心我,你心里有我吗?你把我当成什么?生孩子的工具吗?如果有一天,我在医院生孩子,母子只能保一个,你是不是会毫不犹豫保小孩,不管我的死活?你好自私!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一听这话,张开顿时怒火中烧,一把将沛珊推倒沙发上,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李沛珊,你说我就说我,能不能不要扯上我家人?我家人什么真面目啊?什么你瞎了眼啊?我实话告诉你,在老婆跟妈之间,我永远选我妈,这是铁打的真理!老婆死了能再娶,妈就一个!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这孩子你要敢打掉,我们立马离婚!” 张开情绪失控。  这样恶毒的话语,沛珊真是不敢相信,能从这张对她说了那么多情话的嘴巴里说出来?沛珊真绝望,却欲哭无泪,“你这是说的真心话吗?”
  “对!”张开回答的很冷酷,夹在妈和老婆中间忍耐这么久,现在彻底崩溃了。他原还盼望生一个孩子,拴住妈和沛珊的心,但是,这根线突然断了。  沛珊的泪终于无声的掉了下来,绝望低语:“好,那我明天就和你去离婚,一天都不耽误你重新找,一天都不耽误你妈抱孙子。”  “好!”依然是毫不迟疑的回答。这个字,却像一把利剑,直插沛珊的咽喉,她心痛的哽咽着,几乎窒息。这就是上一刻还说着,希望五十八年以后一起过钻石婚的丈夫,听到自己得癌症消息后的反应吗?沛珊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不是两年前在婚礼上对她的父母承诺,会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的那个男人?沛珊有些恍若隔世的抽离感。  张开走到窗边抽烟,夹手指的手在颤抖,烟圈瞬间弥漫。灰色的烟雾中,沛珊忽然不认识这张朝夕相处了七百多个日夜的脸了。
  “也不看看几点了,你们是想把整栋楼的人都吵吵醒吗?还是嫌咱家的闲话不够多?张开,你跟我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卧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婆婆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公公懦懦的站在婆婆身后不敢发言。婆婆在门外,已把整件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起初她还在为孙子不保难过,忽然想起前几天张开的那个未婚老姑姑说的那番话,马上醍醐灌顶,这不正是让张开和沛珊离婚的大好时机吗?   这个儿媳妇,他本来就不中意,横看竖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不顺心,反正她是不喜欢。再加上,两年未给张家添丁,她就更不满意了。现在,沛珊刚怀孕,就查出乳腺癌,她就更笃定地相信了张开姑姑的那番话:“我家楼下老王看咱家儿媳妇面相啊,不太好,太白,下巴太窄,眉毛太浓,不吉利,你看,把她娶进门你就三天两头生病,我大哥去年冬天还滑倒两次,老王还说啊,只要有她在,咱老张家就香火难续。”张开妈现在对这个话是深信不疑了,不如趁着沛珊这次得病,索性动点心思把离婚的事办了。你说孩子不能生?就偏要你生,生不出来就离婚。在这里,婆婆想到一招苦肉计,反正两年了,张开对沛珊的感情,已经被她磨的摇摆不定了,或许偏向她这边还更多一点,只要她再不遗余力的添把火。
  婆婆把张开叫到了另一个卧室说话,留沛珊一个人在房间。沛珊站在窗边,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寒风卷着硕大的雪团往窗上扑,窗台冰冷,沛珊坐了上去。窗台再冷,也不及她的心冷。沛珊打开窗户,刺骨的寒风夹着雪花灌了进来,刀子一样穿透她单薄的睡衣在肌肤上剐着。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充满了绝望,整个城市都是死亡的气息。死——她想到了死。或许,死是最好的解脱?  “开开,你跟沛珊刚才的话,我跟你爸都听见了,你怎么想?”张开妈表情冷漠,睁着一双冰冷的像掌舵的船长一样理智的眼神,声音冷的像一个以血为生的吸血鬼,“开开,你听着,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心软,更不能念旧情,什么旧情,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旧情可言,女人而已,癌症是砸多少钱倾家荡产都治不好的,被这样一个女人拖着,你今后只会越来越痛苦,我们这个家都会笼罩在无穷无尽的绝望里。马上和李沛珊离婚,她提出什么条件都满足她,只要她同意离婚!跟李沛珊离了婚,再娶一个身体健康的女人,这个世界上身体健康的女人多得是,我们家不能被一个得了乳腺癌的女人给毁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沛珊她好歹是我们家的人,我们不能那样对沛珊,太残忍了,张开更不能因为沛珊得了乳腺癌就和她离婚,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张家不能做那样没人性的事情!张开,听爸的,要好好陪沛珊治病,乳腺癌跟别的癌症不一样,治疗的好可以活很多年,而且,是可以生孩子的,只不过再等几年。就是不能生,抱养一个,自己养大也跟亲生的一样亲。前几天报纸上报道过一个新闻,说妻子身患白血病,人家丈夫不离不弃。我们老张家也不能做那种无情无义的事情,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会遭天打雷劈的,会良心不安的!”张开爸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种事情他老张家的人怎么能做得出来?  老伴和儿子的反应,实在是叫他难以置信,虽然沛珊是儿媳妇,但是他早已把沛珊当成了家人,当成了女儿。哪有家人得了绝症,就将她抛弃的道理?  此时此刻,张开爸十分难过,也非常替沛珊担忧。
  张开妈狠狠推了张开爸一下,瞪着他,“你老糊涂啦?什么我们家人?什么抱养一个?人性是什么?什么才是有情有义?如果沛珊知道自己得了会把整个家拖垮的绝症,如果她也把我们三个当成自己的家人,如果她真的为张开着想,为我这个身体不好的婆婆着想,她就该自动离开这个家,放开张开,不要拖累我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娘俩为自己着想,为我们这个家着想,有什么错?我们怎么就没人性啦?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每个人都忙着自己家门前的那点雪,谁顾得上戳你的脊梁骨,大冬天的哪有天打雷劈,我们良心安得很!你这个脑子不清醒的老东西,你给我闭上你的嘴巴,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  又把张开拉到身边,“张开,听妈的,你爸老糊涂了,这个时候,扮什么圣人!更何况,妈这个身体,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妈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能抱上自己的亲孙子,抱养的终究身体里流着的不是咱们张家的血,妈看到你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妈也就能死而瞑目了。”张开的妈说着抹起了眼泪。
  张开看着妈的样子,心软了,内心的天平再次倾向妈。“妈,你别这样,我跟沛珊离,我再娶一个,我明年就生一个孙子给你抱,以后不许你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  “那样对沛珊那孩子太残忍了,太不公平了!我不同意!”张开爸坚决反对,继续劝张开和老伴儿,“老婆,如果我们倒退几十年,再回到二十几岁,如果不幸得乳腺癌的是你,如果我们老张家抛弃了你,你会作何感想?”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得了乳腺癌,我一定会砸锅卖铁为你治病,哪怕卖房卖血,我都不会在你身患绝症的时候抛弃你,不顾你的死活,你好的时候是我的妻子,得了绝症的时候更是我的妻子,夫妻就应该同甘苦共患难,生死相依,不能因为谁得了不治之症就抛弃谁。我希望你们能换位思考一下,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一想,究竟能不能这样做?”  听到父亲的话,张开内心的天平又倾向沛珊,他觉得自己有些无耻。“爸,我再想想。”
  “想什么想,不用想,开开,别听你爸胡说,你爸说的简直就是梦话,我怎么会得乳腺癌?我要是得了乳腺癌还能生下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吗?如果我得了乳腺癌,我就自杀,绝不会拖累别人,这个婚,必须离!现在,我们三个才是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我维护我自己的家庭维护我自己儿子的幸福怎么会有错?我儿子身体健康,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就一生不要自己的亲骨肉,那对我们开开来说,就公平了?到底开开是你我亲生的,还是李沛珊啊?你怎么句句都向着那个女人?你这公公当的,过了吧?公公这么偏向着儿媳妇,可太反常了!”张开妈强烈反驳张开爸的话,开始质疑起张开爸对沛珊的感情。  这句话惹恼了张开爸,“我看不正常的人是你,我们应该教给开开的,是正能量,是真善美,可是你呢,在大是大非面前,在良心和道德面前,你作为一个母亲,起的是什么引导作用?你真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怎么会和你这样歹毒的女人共度一生!你太让我失望了!”
  张开妈气得头顶冒烟,从喉咙里哼笑了两声,“这个世界现实的冷酷的可怕,你那样的教法只会让开开活不下去,残忍也是一种生存法则,否则,开开年纪轻轻,怎么能成为支行的副行长?这都是我这个母亲教导的伟大成果!你那样的教法,只会让开开活的像你一样窝囊。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我的身体状况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想让我自己的儿子为我生个大胖孙子抱,有错吗?我还能活几年?你为我想过吗?张开是咱们老张家三代单传,你就不为老张家的香火延续着想吗?”  “你这一辈子,最无可救药的,就是自私,你永远只想着你自己一个人!”张开爸又对张开说:“开开,爸告诉你,如果你按照你妈的话去做,你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你自己做决定吧。”说完,就卷了被子,气呼呼地去了小书房。  爸妈的话,拉扯着张开的心,让一向没主意的张开更加摇摆不定。
  张开妈看着张开爸甩门而去,简直咋舌,“老糊涂,还反了天了,这个家还轮不上你说话,我才是这个家里的当家的,儿子当然听我的,要是听你的,儿子也变成糊涂虫了!”她看出张开意志摇摆,便给儿子展开攻心计,“开开,妈跟媳妇谁重要?妈是生你的人,给你生命把你养大供你读书的人,媳妇呢?媳妇能跟妈比吗?妈想抱孙子,想看着你的亲生儿子出世,妈才能走得安心。妈也是为你着想,万一沛珊的乳腺癌一时半会儿看不好,你这辈子就不能有自己的亲骨肉了,到头来,谁给你养老?谁继承你的血脉?我想,如果沛珊她真的爱你的话,她也应该能体谅你,体谅我们张家,她嫁进我们张家的门,还没为我们张家做过什么事情,这件事,就当是她成全你,成全我们张家,成全我这个老人的心愿吧。”  张开问:“妈,如果,如果沛珊不同意离婚呢?”
  “那就问她想要什么条件?只要她同意离婚,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她。”张开妈又想了想,说:“妈的乖儿子,你这样,你问沛珊,如果她愿意替我们张家生下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不离,如果她坚持流产、做乳房切除手术,就给她签一个术前协议,她做我们张家媳妇一回,我们就出钱为她做了手术,我们老张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但是,手术后,她必须立刻和你离婚,而且,净身出户,她没为我们老张家做出过什么贡献,这一砖一瓦,这一针一线,一毛钱,她都别想带走。”那孩子医生都建议流产,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孩子是不能要的?就是因为知道那孩子不能要,她才拿准了这婚离定了。就算是沛珊要生,沛珊的身体状况,那孩子也保不住。  婆婆亲自起草了一份术前协议,交给张开,张开回到卧室,见沛珊脸色发青,正坐在阳台的窗台上,心里咯噔一下,吓出一身冷汗,“珊儿,你要干什么?你别干傻事啊!有什么事,你先下来我们慢慢说,你可千万别冲动呀!珊儿?”  “你还关心我的死活吗?我从这里跳下去,不是正和你和你妈的意吗?”沛珊悲凉地说。
  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卫辰,如果卫辰是她的丈夫,知道她得了乳腺癌,要流产,要做手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卫辰的父母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不敢去揣测。呵呵……沛珊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世上的人情,简直太冷。  张开把术前协议压在茶杯垫底下,试探性的向窗边移动,“珊儿,你别这样想,我还是爱你的,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你下来,有话我们好好说好不好?我怎么会不管你的死活呢?你千万别激动,你冷静冷静,你想想看,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下来好不好?”  “你站住!你别再靠近我,否则,我就跳下去!”沛珊的泪痕已经在脸上结冰,风雪把她的头发吹乱了,脸色白的骇人。“你关心的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在你心里,算什么?”沛珊绝望的扯了一下嘴角,露出凄冷的笑。  “珊儿,你听话,你先下来,好不好?别惊动了爸妈和邻居,你下来我们再商量,我们是夫妻,你是我老婆,你在我心里,任何人都无法取代。”张开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努力压低声音。
  沛珊被冻坏了,浑身发抖,腿脚已经失去了知觉,她斜睨了一眼昔日的恋人,此时的冷血丈夫,知道他口是心非,只是为了骗她下来。他刚才那些恶毒的话语还像箭一样穿刺着她的心,从他的眼睛里,再看不到疼惜和爱,只有虚伪和绝情。沛珊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她挪了挪身子,心里对这个世界做了最后的告别。她的脑子里,隐约闪过卫辰镶着阳光的笑脸,卫辰,再见了。如果有来生,我等你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一辈子,青梅竹马,天涯海角,青丝白发。  忽然,一段美妙的歌声打破了夜的死寂。  “珊儿,是妈的电话,妈的电话,妈给你来电话了,你看,大半夜的妈打来电话,你快接啊,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你接电话啊?”张开举着沛珊的手机,再次靠近,希望这个紧急来电能让沛珊收回死的意念。  凌晨一点,爸妈怎么会深夜打电话来呢?沛珊死灰般的心有些复苏,但是,她马上厉声喝道:“张开,你别过来,你站住!”
  张开果断按下了免提,手机里传出沛珊妈焦急的声音,“珊儿,你醒醒啊,你爸起来上厕所,突然跌倒休克了……珊儿……”  沛珊骤然清醒,是啊,她还有年事已高的父母,父母中年得女,母亲生她的时候,已是四十岁高龄,生下她身体好久都不能复原,还落下许多的月子病,一到阴天下雨就腰酸腿疼。父亲的身体一向都健康,怎么会突然病倒呢?  为了爱她的父母,沛珊要坚强的活下去,父母给了她生命,用心血浇灌她这株花树长大,怒放,她怎么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使丈夫不爱自己了,公婆也厌恶自己,这个世界都抛弃自己,她还有深爱她的,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父母啊,她有责任照顾好自己的心自己的命。  她要活下去!
  沛珊从窗台上跳下来,夺过张开手里的手机,脑袋顿时冷静,“妈,你不要着急,不要害怕,我马上联系救护车往回赶,你先找村里的医生给爸救急。”电话里,只能听到母亲慌乱的颤抖的喘息,母亲肯定吓坏了。  挂电话的时候,沛珊又努力镇定地说:“妈,别害怕,有我呢,爸不会有事的,你放心。”随即,打了120,又给村里一个发小打电话,让他帮忙叫村医先到家里去。发小中学毕业就没再上学,现在在村里经营百亩干果林,是村书记的女婿。  上午十点,经过一夜与死神决战,父亲在医院被抢救了过来,突发脑溢血、心肌梗塞等并发症差一点要了父亲的命。医生把沛珊母女叫到了门外,难过的说已尽力,父亲随时都有生命危险,随时都会撒手人寰,让她和母亲做好心理准备,并预备一身新衣服。母亲腿一软,差点昏倒,沛珊伸手接住母亲,让母亲倚靠在自己肩膀。此时,她要比母亲坚强些,她是母亲的拐杖,尽管听到医生的话,她的心也骤然碎裂,她的天也崩塌。但是,她要挺住,因为母亲需要她。张开已经靠不上了,时至这一刻,张开都不曾露面,那天出门的时候,婆婆冲出来,假装高血压发作,把张开拽回去。  中间,张开没有一个问候电话来。
  父亲浑身插满了管子,虚弱无力的躺在一堆机器中间的病床上,母亲苍白伤心的在病床的另一边,紧紧的握住父亲的手,等着父亲或许会醒来。父亲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眼睛微微张开,侧了侧脸,氧气罩里传出父亲闷声闷气的声音,“珊儿,张开呢?张开怎么没来?”父亲一向都比较疼爱他的那个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父亲却将自己的女婿当成了一个儿看待。  沛珊当然不能告诉父亲,她和张开的感情大厦,已经在婆婆的TNT挑拨炸药的轰炸下,轰然倒塌,成了断壁残垣。为了不叫父亲失望,她就着张开昨夜的话撒谎:“他们单位大检查,这几天都忙得见不到人,所以,”  “给张开打电话,让他来,我有几句话想和他说。”父亲的面色突然红润了起来,这是回光返照吗?父亲要她给张开打电话,是想和张开最后交代什么吗?  看着沛珊在发呆,母亲绕过病床,走到她身后,低声耳语,尽量不叫父亲听见,“珊儿,你和张开吵架了?要不,妈给他打个电话?”女人大多都敏感,母亲似乎已经从沛珊的反应中,察觉出不对劲。
  沛珊笑着站起来,“妈,我们挺好的啊,你陪着爸,我去打电话叫他来。”  在楼道尽头,沛珊拨通了张开的电话,许久,手机里传出张开陌生冷漠的声音,“沛珊,对不起,我妈现在在小区诊所输液,我不能过去陪你。”沛珊的心一凉到底,但还是哀求张开,“张开,我爸恐怕快不行了,我爸想见你最后一面,我求你,能和我最后扮演一次恩爱夫妻吗?来看看爸,让爸安心走,乳腺癌的事,我不想爸妈知道,等送走了爸,你想怎样都可以……张开,我求你了!”  “先别说这个了,在哪家医院,我马上就到?”此时的张开,心情非常混乱。  张开终于不顾婆婆的反对,赶到了沛珊父亲的病床前。父亲弥留之际,抓住张开的手,和沛珊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用最后的力气把女儿的幸福交在女婿的手里,“张开,替我,替我好好照顾珊儿……”说完,就撒手人寰了。  沛珊抱着父亲逐渐僵硬的身体,终于嚎啕大哭,“爸,你回来,你别离开我和妈妈……爸,我不能没有你啊……”是啊,她可以没有张开,但是,她不能没有爸爸,爸爸就像她的骨架,撑起她的世界,爸爸走了,她的骨架也散了。医生把沛珊死死抱住父亲的手掰开,将父亲蒙上白布,推走。张开从医生的手里接过发疯一样挣扎的沛珊,搂在怀里,沛珊的心,痛的不能呼吸。
  “珊儿,节哀!”张开温柔的摩挲着沛珊的头发,抚慰着她。这个不断抽泣的女人,他曾是那么爱着她,此时此刻,他心里某种濒死的东西仿佛被唤醒了,张开心疼的说:“老婆,爸爸不在了,你还有我呢。”  沛珊哭的更加大声,“爸——爸——”嘴巴没说,心里却想,你,怎么能跟爸爸比?  葬礼,是在发小小四的帮忙下办完的,母亲除了安静的落泪,就是默默的整理父亲的遗物,一些父亲的心爱之物与父亲一起入土为安,陪伴父亲另一个世界的孤独时光,如果有另一个世界的话。或许,母亲早已预料到这一天,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先离去,她一直以为先离去的会是自己,早早为自己备好了一身新衣服,因为她的身体状况比父亲差。没想到,先离去的竟然是健朗的父亲。人生无常,真是令人唏嘘。生老病死,多么叫人无能为力。看着因伤心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的母亲,沛珊的心坚强了起来,母亲需要她。  老家有一个山坡,长满了青松,葬礼这几日,下了一场大雪,青松白雪的深处,就是父亲的墓地。做完七七,沛珊也瘦了好几圈,眼窝更加凹陷。张开陪着做完第一个七,婆婆就以死相逼,亲自来带走了他。沛珊没有挽留。
  尽管婆婆来又上香,又磕头,又安慰母亲和沛珊,抱歉的对母亲说,张开的单位领导打电话催了好几遍,说张开刚提拔成副行长,要他负责贷款业务,现在业务刚刚展开,不好多请假。但是,发小小四还是觉察出沛珊和张开母子间微妙的关系,小四给卫辰打了很多电话,好不容易才联系上卫辰。  沛珊爸三七的时候,卫辰从南方驻华公司处理完突发事务,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见到沛珊的时候,她一袭黑衣,头发蓬乱,脸色发白,嘴唇开裂。这,这是他的珊儿吗?卫辰的心放佛可以感应到沛珊的心,语言是苍白的,他只有紧紧将沛珊拥入怀里,紧紧,紧紧地,他想把沛珊心里的疼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沛珊的泪,像96年的洪水一样绝提,她已在张开身上找不到温暖,而这个怀,瞬间就能融化她心里的冰冻,爱,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我在,我在……乖……乖……”卫辰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抽泣的沛珊。  卫辰陪沛珊守完七七四十九天,张开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电话来,沛珊的心,凉透了。
  幸好有卫辰在,使她的心充满了安全感和面对一切变故的勇气。期间,温哥华来了好几通电话催,赵敏的电话也来了几个,卫辰一律不接,短信不回,邮件不复。这个时候,他怎么能不陪着沛珊度过?撇下沛珊,一个人飞回温哥华?沛珊需要他。  卫辰开车将沛珊送到小区对面的公园,沛珊走下车,眼睛像冬天的雪水一样寒冷。卫辰追出去,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她,“珊儿,要坚强!……我会一直等你,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会等你。”  沛珊的眼泪已涌上眼眶,她把颤抖的嘴唇藏在围巾里,低下头说:“卫辰,你走吧,回到温哥华,我不值得你等,即使我离了婚,也不会跟你结婚,我们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的不幸,不需要任何人同情。就此别过,后会无期吧。”是啊,后悔有期吗?她的生命,已经被提早的判了死刑。何苦拉上一个垫背的?他爱她,她也爱他,或许,他离开她会过得更好?  “我愿意,你赶不走我!我不要和你后会无期!”爱情,简单的说,就是三个字,我愿意。  “十年了,我早就已经不爱你了,你保重。”沛珊说完,转头就走,眼泪不断向后飞。  卫辰的助手在车里按喇叭,举着手机示意卫辰,是温哥华的电话。卫辰望着沛珊倔强的背影,坚定的自言自语:“珊儿,我会等你,不会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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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又如何?如今的竹马,是身价上千万的海归,钻石王老五。青梅婚姻残落,已为人妇,身患绝症。二人简直是云泥之别。青梅竹马深情依旧,终究已人事全非,他们的故事是否已落幕?命运那个顽皮的孩子,还将如何捉弄错过彼此美丽年华的青梅竹马?  突然的变故,叫沛珊的心坚强了许多,这次回来,她已经想好了,和张开离婚。同时和主治医生重新预约了手术时间。她也不能否认,这样的勇气,是卫辰给她的。  沛珊回到家,张开一家三口坐在客厅,正在开家庭会议。婆婆见到沛珊突然回来,脸色由晴转阴,看着沛珊静默的换好拖鞋,径直往卧室走,咬牙切齿的追到卧室门口,推开门,“沛珊,没看到正在开家庭会议吗?你现在还是这个家庭的一员,马上出来开会,我们必须和你谈一下你的事情。”  “我马上就来。”沛珊换好衣服,出来坐在单人沙发里。再次面对公婆和丈夫,她真切的体会到人情如纸张张薄。
  婆婆喝了一口水,直了直腰,面色红润,底气十足,眉飞色舞地说:“沛珊,不是我们狠心,你也知道我的身体一直不大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跟你爸爸一样突然离开这个世界了,你也要为张开,为我这个婆婆,为我们这个家想一想。家里有一个孩子,才像是一个家,你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他是你的孩子,也是张开的孩子,更是我们老张家的香火,今天呢,我就把话说在前面,你要是生下这个孩子,你就还是我们老张家的媳妇,这个孩子要是没了,你就跟张开离婚。”   真是冷血无情,沛珊算是认识了她的这位精明自私的婆婆。“不要提我爸,你没资格提我爸,你明知道这孩子不能生还要让我生,你不就是想让我跟张开离婚吗?你放心好了,这婚我离。”沛珊的脑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起初她还一直以为婆婆是盼孙心切,现在她确信,这个未成形的孩子是成了婆婆彻底击碎她和张开婚姻的砝码。  “你,你这是什么口气?”婆婆没想到,先前柔弱的沛珊,会突然变得这么言辞犀利,索性不遮遮掩掩了,“对,我就是想让你跟我儿子离婚,你占着我们家儿媳妇儿这个位置,不干儿媳妇的事情,我们老张家三代单传,香火不能在你这里断了!”
  张开看着眼睛还未消肿的憔悴不堪的沛珊,忍不住在一旁插嘴,“妈,沛珊刚回家,我们能不能让她缓一缓再商量这件事?”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娶的好媳妇,她都敢顶撞你妈了,你还在这里替她说话?她眼里还有我们长辈吗?自作主张,说做手术就做手术,说流产就流产,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她还当你当我们是哪根葱?你是我儿子,你今天必须听我的!”婆婆愤怒地朝张开叫吼。张开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即使这个孩子能生下来,我也不会生,如果生下来,他注定是脑瘫,或者畸形,干嘛还要生他呢?我不要我的孩子活受罪!”沛珊恨恨地瞪着婆婆。她现在,什么都不怕,更不怕和婆婆撕破脸。从前,沛珊敬爱她是张开的母亲,对她的冷言冷语,挑拨离间,可以忍耐,现在,沛珊不必再忍耐她!
  “沛珊说得有道理,只要人在,还怕以后不能给这个家添个一儿半女的吗?我们要保大人的命,乳腺癌治好之后怀孕的例子报纸上有过报道,我们要相信现代的医学发展,支持沛珊,沛珊嫁进我们张家,也是我们张家的女儿,我们不能逼她,我们要倾全家之力救她。”公公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因为娶了个强势的老婆,便当了一辈子的“妻管严”。早已习惯了老婆的无理取闹,自私自利,但是这次,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觉得必须要阻止。  公公话音未落,就遭到婆婆一顿劈头盖脸地骂:“你这个老东西,你知道什么?那报纸上的新闻毕竟十人之中才有一个幸运的,她有那个命吗?她嫁到我们家,给我们家带来了什么好运?还有,你是站在哪个阵营的?你老婆还是你儿媳妇?老婆亲还是儿媳妇亲?给你生儿育女的,是你老婆,不是你儿媳妇!你也给我闭嘴!我必须为我的儿子着想,在我临死之前,我必须看到我的亲孙子降生,否则,我死不瞑目!她不能给我生孙子,就离开我们家!否则,她肯定会拖死我们家,拖死我们的儿子,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同时,拿出一张术前协议书,拍在茶几上,“沛珊,这是一份术前协议书。看情况,这个乳腺癌手术你是非做不可,孩子也非流不可,那么,你跟张开,也非离不可了,我们张家出钱为你做手术,但是手术后,你不再是我们张家的儿媳妇,不再和我们有任何关系,你必须马上跟张开正式办理离婚手续。这个家里的一切,是你嫁进我们张家以前,我们老两口置办下的,你无权分得一砖一瓦,你也没为我们张家做过什么贡献,所以,”  “所以,我会净身出户,你大可以放心!”沛珊打断婆婆的话,一字一字决绝地说。没有抗议,没有哀求,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她清醒地认识到,这个家,她只是一个寄居者,现在,就是在患了乳腺癌之后,这个家,不再有她的位置。  然后,沛珊拿起笔,在协议书上果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只有一个请求。”沛珊抬起头,望着张开。  张开无能为力地说:“珊儿,你说。”  “还有资格提什么请求?我们张家任何一个人都不欠你的!这是你的选择!你别怪我无情,我也是没办法!别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我的儿子,只听我的!现在,有凭有据,你以后也休想抵赖!”婆婆把术前协议书狠狠抽离沛珊身下,冷酷地说。
  “你给我住口,你让沛珊说完!”公公满眼怜悯、无奈,和抱歉,“沛珊,我们张家欠你的,我们张家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请求,你就说,只要我们有能力满足你,我们一定会去做。”  “求你们,帮我瞒着我妈,我不想让我妈为我担心,为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伤心。”沛珊说完,感激的看了一眼公公,“谢谢。”  她的这句话,令婆婆非常不快。“什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你这是变着法儿骂我是冷血动物?我现在好歹还是你婆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当初就不同意你嫁进我们张家的门,你那扫把星的面相,一看就命不长,我们张开当初怎么会看上你?真是瞎了眼,还好张开有我这个心明眼亮的妈。”  “瞎了眼的,不是他,是我,你简直比冷血动物还冷血,如果我生个孙子给你教育成比冷血动物还冷血的东西,我宁愿不生。我真后悔,没看清你的真面目,就嫁给你的儿子,如果我早知道张开有一个你这样的妈,我死都不会嫁给他。”沛珊已经忍无可忍。  “李沛珊,你过分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妈?妈现在也是一个病人!”张开厉声说。
  “我过分?你说我过分?过分的是我,还是你妈?从嫁给你那一天起,你妈就阴阳怪气,闹剧不断,一分钟不挑拨你跟我的关系就不舒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尊重她是你妈,我不跟她计较,处处忍让她,可是她呢?她那个样子,像是病人吗?就像是一个强壮的圣斗士!这个家,有她,就永远不会温馨幸福,今后不论你和谁结婚,她都会把这个家弄得乌烟瘴气,支离破碎,她根本就是一个心理不平衡的自私自利的坏女人!”沛珊把许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悲愤,一股脑发泄了出来。  婆婆已经被这些话气得晕在了公公的身上,一边捂着头装模作样嗯呀哎呀,一边指着沛珊,“开开,你看她,你看她......”  “妈,你没事吧?”张开看看妈,马上扑过去给了沛珊响亮的一耳光,发狂一样掐住她的脖子:“你给我闭嘴!闭嘴!!你这个疯女人!你凭什么指责我妈,她是我妈,你算什么东西!你去死吧,你去死!”  沛珊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蹬开张开,狠狠地还击了他一耳光,“张开,你想掐死我吗?”  “你要是再敢那样对我妈说话,我就掐死你!”张开恶毒地说。
  “你们还真是母子,一样的冷血无情,一样的心狠手辣,我怎么会嫁给你这样禽兽不如的畜生!离婚就离婚,我要感谢乳腺癌,让我认清了你和你那个妈!”沛珊刚刚失去了爸爸,回到家,没有喘一口气,没有听到一句安慰的话,迎来的却是这样可笑的家庭会议。她对这个家,对这个男人残留的情分,在这个黄昏,全部消耗殆尽。  说完这些话,沛珊的身体已经透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又飘起了零星的雪花,白雪把夜映亮了。  这是2008年的深冬,这一年,中国发生了许多伤痛事件,全国性雪灾、拉萨“3.14”打砸抢烧事件、四川汶川8.0级地震、多省区手足口病疫情、金融危机、山西襄汾“9.8”溃坝事故。也发生了两件大喜事,北京奥运会顺利举办、神七升空。中国这一年,大悲大喜,跌宕起伏。街口的LED大屏幕上电视专题片已经开始回顾。一年已到了尾声。
  沛珊睁开眼睛,看到一张温情美好的笑脸,一双透着暖光的眼睛,轻柔的话语如春风流入心田。“亲爱的,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我得批评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咱们还是不是好姐妹?”这个具有治愈功能声音的女人,是她的闺蜜,国企煤矿集团老总的秘书,钱珍妮。她一面嗔怪沛珊,一面把手臂张开,将沛珊紧紧地抱在怀里。  “珍妮?你怎么来了?”沛珊像望着亲人一样的望着珍妮,泪水涌上眼眶。她受了那些多委屈,她不可以在父母面前哭,但是她可以在珍妮面前哭。  突然失声痛哭的沛珊,把珍妮吓坏了,珍妮紧紧的抱住不断抖动双肩的沛珊,非常抱歉的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你对我说对不起?应该对我说对不起的,不是你,珍妮。”其实沛珊不知道,最应该说对不起的,是她最信任的闺蜜。
  珍妮的内心,对沛珊既充满愧疚,又心存芥蒂,因为除了沛珊,这个知晓她所有隐晦秘密的闺蜜,她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能对江正飞的老婆说出她和江正飞的地下关系。沛珊那样做的内中缘由,或许是和珍妮当年占了那个全额奖学金名额有关,致使沛珊半工半读,十分辛苦,珍妮想,这一定是沛珊在报复她。  珍妮在这个城市除了同事,几乎没有朋友,而沛珊是她唯一的朋友。珍妮想,或许她和张开缱绻,也是潜意识中在报复沛珊。只是,都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  之所以有了隐蔽的隔阂,还能看起来情深笃厚,也是因为有那些年的情分。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孤单的灵魂,需要温暖来慰藉,才能存活。  她们需要成为彼此的治愈系好友。
  之前,珍妮有一个断断续续维系了七年的不能见光的地下情人,那个男人就叫江正飞,是省政府的一名官员,他是一个十分圆滑的,游走于官商界上流阶层的附满光环的所谓的成功人士。他有一个四口之家,妻子是省政府的一名公务员,有一对龙凤胎儿女,凑成一个“好”字,是所有亲朋好友、邻里同事羡慕的幸福的人。珍妮大四那年,参加一次国际篮球交流比赛的志愿者活动,在开幕式上,为一位领导做现场讲话的翻译,兼外语主持人。中间,还有一次互动。活动结束之后,珍妮被这位领导邀请多次,充当他出国考察的私人翻译。半年后,两个人的关系迅速秘密升温。大学一毕业,珍妮在他的帮助下,顺利的签了煤矿集团。  而今,珍妮已到了结婚年龄,眼看着大学同学和身边的朋友、同事,走入婚姻殿堂的越来越多,结婚生子的都已占大半,她也想斩断那种无法见光的私密感情,回到阳光下,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结婚,生儿育女,过普通人的简单生活。  她羡慕沛珊和张开的家庭生活,羡慕沛珊有张开的爱。而张开,生活中,是一个非常柔顺的无微不至的男人。珍妮也不知和张开是从何时开始彼此迷恋彼此的?或许,他们迷恋的,只是那种刺激的感觉?
  珍妮一直都觉得沛珊对不起她在前,所以自责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甚至觉得仅仅这样报复沛珊还不够。因为江正飞老婆纠缠的关系,她辞了职,换了三个住处,她恨沛珊怎么还能这么无动于衷的活着?珍妮几次想质问沛珊,可是如今看来,沛珊的处境,已然更加悲惨,竟让她有些可怜沛珊。  关于珍妮的父母,珍妮还有一个弟弟,他们在深圳做生意,他们从来不过问珍妮的私生活,沛珊甚至觉得,珍妮的父母根本不爱她,对她,采取的是放任自流的态度。珍妮和父母的关系很冷淡,认为父母只和弟弟亲,是典型的重男轻女,所以也很少回家探望他们,平时也很少通电话。  “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伯父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沛珊,你要坚强起来,手术我陪你去做,至于你和张开的感情,我帮你们修补,一个家,不能说散就散了,更何况,你们当初那么相爱,你婆婆那边,我也可以帮忙去谈判。你知道,我多想像你一样嫁给一个普通男人,过普通的家庭生活吗?我很羡慕你!可是,这么简单的幸福,对有些人来说,竟然是奢侈,比如我。所以,我会尽我所有的力量,帮你。”基于那些年的感情,珍妮还是忍不住抚慰起了不住抽泣的沛珊。
  “不!有些关系可以修补,有些关系是没办法修补的!我对这个家,对张开,已经彻底绝望了,已经没有修补的必要了!”沛珊十分决绝地摇头,停止了抽泣,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珍妮,乳腺癌和离婚的事,我妈还不知道呢,你不要告诉我妈,我不想让我妈为我担心。”  “可是沛珊,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应该瞒着伯母的。”珍妮觉得,沛珊这个时候,需要母亲陪在身边,每一个手术,都会冒风险。  “不!珍妮,我妈还没从我爸的事情中缓过劲儿来,就算是我妈知道了我的事情,除了让我妈更着急更难过之外,于事无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等我好一些了,会慢慢跟我妈讲,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我能为我妈做的,就是让她知道我过得很好,让她放心。我希望我妈活着的每一天里,都开开心心的。我妈开心,我就开心。”  “你和你父母的感情真好,不像我和他们。”珍妮把父母和弟弟,用“他们”一带而过。
  “珍妮,每一个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只是他们爱的方式不一样而已。你不应该恨他们,子欲养而亲在,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以前我爸活着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有的是时间,一切都来得及,可是,直到事情来不及,我才醒悟,要珍惜眼下的每一天。我恨命运无常,可是,也感谢它,它让我们懂得了珍惜。珍惜这个世上真心爱我们的至亲、朋友,珍惜有生之年的每一天。”沛珊又摸着自己的肚子,难过地低语:“我也爱我自己的孩子,可是,我没办法把他生下来,恐怕他在我肚子里还没长大,就要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了,癌细胞在怀孕期间激素作用的迅速增长下,会杀死我们两个人。所以,我和他的母子缘分,只能走到这里。我的心里也非常难过,珍妮,你明白吗?”  珍妮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手术后,等你的身体休养的好一点,还能再生的,我认识人民医院的那个主治医生,我打电话咨询过他了,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所以,不要有心理负担,放轻松,听医生的话,先把自己的命照顾好,再说其他的。”
  “珍妮,你和他,断了吗?他老婆还有去闹吗?”沛珊突然问,珍妮的耳朵上又多了一对金光闪闪的钻石耳坠,看起来价值不菲,不是一般男人能送得起的。珍妮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上流社会的多金男人,但是,这个耳坠的品味,和前几次无异,应该是出自同一个男人之手。从品味上看,这个男人应该是一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一般是官场上的重量级头衔男,江正飞无疑。  “七年了,要一下子断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还是不容易的,毕竟有七年的感情在,人都是感情动物。上次他老婆来闹过之后,我又换了个地方。”珍妮的表情显得很无奈,美丽的眉头拧在一起,妩媚的大眼睛里有泪光闪闪,晚灯包裹中的娇美的人骤然颤抖起来。珍妮也十分痛苦,这份明知道不可能会有结果的爱情,斩不断又藕断丝连,叫她精疲力竭。在容颜日渐走向枯落的年龄里,她的幸福何去何从?但是,那样刺激的味道,就像是吸上了大麻,明知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也还是无法全身而退。  那段孽缘还未了结,还在痛苦不堪的漩涡里挣扎的死去活来,就又开始了另一段孽缘。就像是绞进了一场黑暗的轮回机器,无处解脱。  没有人想永远生活在黑暗里,没有人不想回到阳光下,珍妮真的迫不及待想回到阳光下。
  “我一直都不明白,他老婆是怎么知道我的呢?还知道我家的地址,我的手机号码。”珍妮试探性的问。更像是明知故问。  沛珊迷茫的摇摇头,在珍妮看来,更像是躲躲闪闪。“珍妮,我们都已经三十了,你不能再跟他耗下去了,你的年龄再也耗不起了,找个普普通通的好男人,就结婚吧,我知道,给我做手术的那个刘医生一直都有约你,你的条件又这么好,会过得很幸福的。女人还有几个七年?下一个七年,你不再年轻漂亮了,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好?他要了你生命中最美的七年,他也会要更年轻的女人最美的七年,你这次一定要下定决心,狠下心,不能优柔寡断,否则,最后害的,是你自己。”
  “结了婚就能幸福吗?你现在结了婚,你感觉你过得幸福吗?幸不幸福,和结婚有必然的关系吗?我反而觉得,女人的青春,就是拿来挥霍的,你不挥霍,青春照样会逝去。就像你,你的青春,除了等待一个不可能会回到你身边的住在地球另一端的那个男人,就是跟一个你并不爱的男人耗着生命。现在,你得了癌症,你不觉得你的青春可惜吗?更何况,我只要还在集团上一天班,我就不可能和他扯断关系,他除了不能给我婚姻,什么都能满足我,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几万块钱的包,几百万的车,你一辈子都不可能住上的高档别墅,想出国随时可以刷卡走人,你逛商场永远都不可能逛到的最顶层,想买什么名牌随便挑。这样的生活,用七年的青春换,也值了,是不是?而那种任意挥霍的感觉,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体会,所以,别以为我会羡慕你那样的生活,别总是在我面前炫耀,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不见得就幸福。”
  珍妮最恨的,就是别人在她的面前炫耀自己那平凡的幸福,拿她不光彩的地下恋情说事儿,讲一大堆道理,尤其是沛珊。她的言下之意,无非是,你说我的七年过得不值,那你的七年呢?你就快死了,你的老公手术后就要和你离婚,婆婆连煮一碗汤都不肯,你的七年不是照样不幸福?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育我?这番话说完,房间里的空气马上安静下来,能听见窗台上雪落的轻微簌簌声。沛珊都珍妮面对面坐在灯影里,谁都不说话。  许久,珍妮才惊慌失措的安慰起沛珊来,恨她又不忍这样锋利的伤她,这是多么矛盾的一种纠结啊。“沛珊,沛珊,我,我,我刚才说的话,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我是觉得,我,我……”她靠近沛珊,把沛珊抱住,抱歉地说:“沛珊,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我不应该伤你,我不是故意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有点崩溃,我对不起你。”  因为沛珊对她太相信,以至于她和张开的私密关系发生了半年之久,沛珊都没有察觉。沛珊是想都不会往那方面去想。更不会想到,珍妮怀疑的那个向江正飞老婆告密的人,正是她。
  这个时候,珍妮的手机打破了沉寂,“是他打来的,我要回去了。”沛珊以为珍妮说的这个他,是那个人,她根本都不可能想得到,给珍妮打电话的,是躲在厨房里的丈夫,张开。  珍妮猛地站起身,脑袋一阵发晕,忙扶住墙,说:“我中午喝了将近一瓶红酒,现在头还晕乎乎的。”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张开端着一杯白雾缭绕的热水走了进来,沛珊对张开说:“你去送一下珍妮吧,她中午喝了那么多酒,天又这么晚,他住的那个地方又僻静,她一个人开车回去我不放心。”沛珊就这样把珍妮交代给了张开。  时至今日,沛珊在张开和珍妮临走前乍然相对的那个眼神里,还是未觉察出什么端倪。她信任珍妮,更信任张开。就算是她和张开离婚,她也相信,是婆婆从中作梗的缘故,不会有别的原因。  珍妮跳上张开旁边的副驾驶座上,突然想起,她和珍妮,就是从半年前一个相似的情节中开始的。那是夏天的一个晚上,珍妮来家里吃晚饭,沛珊和张开陪她喝了点酒,饭后,沛珊不放心珍妮一个人回家,让张开开车送她回去。
  回珍妮的高档别墅区,必然经过一段郊区公路,路上,雨越下越大,张开没看清路,差点撞上路边的护栏。车停在大雨中,密集的雨点噼噼啪啪敲打着车窗,雨雾浓重,珍妮建议,等雨小一点再走,这样的夜雨路,太危险了。张开就近把车停靠到一棵树下,许久,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珍妮打开了车载音乐,是一首热情洋溢的外国歌曲,酒后的身体瞬间就热了起来,血液在血管里骚动。封闭的小小空间里,越来越闷热,暧昧的味道像大麻一样,钻进两个人的鼻孔里,直击大脑和心脏。  张开和珍妮都迷醉了。  当珍妮玲珑有致的曼妙身体贴了上来,张开没有拒绝,瞬间两团火交缠在一起……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而今天晚上,热烈的雨换成了迷蒙的雪,他们就像吸食了大麻的人,丝毫没有抵抗的能力。张开在珍妮的别墅里逗留了半个多小时,才匆匆离去。
  看着张开离去,躺在朦胧的橙红色光芒包裹下的大床上,珍妮竟然希望,永远的占有这个男人的身体和灵魂,独自享受那最普通的家庭生活,婆婆公公、丈夫和儿子。每天在和他的缱绻里沉沉睡去,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结实的背影。幸福触手可得,也许就可以从痛苦的轮回里解脱?为什么不呢?人不都是自私的吗?虽然张开在他妈的压力下,和沛珊签了术后协议书,沛珊乳腺癌手术后就正式离婚,但是,珍妮试探性的问过张开,张开对沛珊还有感情,从沛珊的眼神里,珍妮也看到了沛珊对张开也余情未了。感情还在,就难免夜长梦多,不如就趁着现在,彻底把张开和沛珊的感情撕裂,让他们彼此痛恨,而且还能让报复来得更爽快些。  珍妮把手机换上另一张手机卡,翻出一张和张开缱绻亲吻的照片,给沛珊的手机发了过去。
  这么晚了,谁会发短信息过来?沛珊心想,肯定是移动公司提醒交手机费的。当她打开短信,看到那两个亲密男女的时候,整个人简直傻掉了,愣了半天,缓不过神来。这个男人竟然是张开?而这个女人,竟然是珍妮?这两个,都是她最意想不到的人。他们,怎么会有私情?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而这个短信息,又是谁深夜偷拍?谁发给她的?难道是假的?合成的?可是,这个人合成一张他们俩的照片是为何?有什么价值?  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沛珊打开窗户醒了醒神,一眼望出去,满眼是萧瑟的白茫茫,张开的车子开进了楼下的停车位。他走下车,就与趴在窗口的沛珊四目相接。  夫妻两的眼神擦出的不是炽热的火花,而是比这雪夜还要寒冷的寒光。所有的晚灯在这一刻嚓嚓嚓的熄光,十二点了。这个点,是小区晚灯停止供电的时间。昏白色的雪色照耀中,朦朦胧胧的,张开冲沛珊招了招手,嘴角微微翘起三十度角,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跑上了楼。  防盗门啪的一声关上,那沉闷的厚重的声音,把还在发呆的沛珊吓的浑身一抖。沛珊手里捏着的那张少年时代和卫辰唯一的一张黑白合影,飘然落地。沛珊赶快捡起照片,塞回枕头底下。
  片刻之后,张开回到了卧室,他的身上有来不及销毁的,许是故意没有销毁的,另一个女人的香味。那种名贵的香水味道,是珍妮身上的。  “你身上有珍妮的味道。”  张开并不知道,沛珊突然说这句话的意思,但他敏感的神经还是被挑拨了一下,有些不耐烦地说:“下雪了,珍妮那边的路不大好走,而且路上的雪映着晚灯,有点看不真,不敢走快,还好,回来的时候,雪停了。你让我送她回去,我身上当然有她的味道了呀,她身上的香水味好浓,弄的我身上车里都是那个味道。”  “我让你送珍妮回去,没让你把她送到床上。”沛珊异常冷地说。  张开听到这话,莫名的烦躁起来,久久压抑的情绪再次失控了,把手边的烟灰缸拎起来,低吼了一声,砸向了沛珊,沛珊闪过身,烟灰缸砸到窗台上,碎成稀巴烂。  “是你让我送她回家的,你现在又疑神疑鬼!李沛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日子你到底还想不想过了?先前你不跟我商量先斩后奏,现在又神经兮兮,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你到底想干什么?”
  烟灰缸在沛珊的耳边小型炸弹一样爆烈,沛珊的耳朵刹那失鸣,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去。她看见张开发疯一样朝她扑了过来,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地上,才清醒过来,耳边同时响起张开暴怒的声音,“你瞪什么瞪?你凭什么怀疑我跟钱珍妮?你这是不信任我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什么吗?我最讨厌别人怀疑我,而你,你现在就在怀疑我对家庭的忠诚,我是清白的!我一进门就说了,你是聋子吗?你听不见吗?你那个朋友身上喷了那么浓重的香水,她从这间屋子离开那么久,还有那种香水的味道,我送她回家,走了那么长的路,车里都是她的味道,我的身上遗留着她身上的味道,不正常吗?啊?不正常吗?你说啊?说啊?”张开已经完全失控了。  “咳……咳……放,放开我……”沛珊的后背上,有锋利的玻璃碎片扎进去,已经疼的流出了血。她的脖子被张开死死掐住,喊不出声,只发出干涩的几声咳嗽。沛珊觉得自己快死了,眼泪顺着眼角默默往下流,她用尽浑身的气力抓扯着床单,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腿已经没有力气扑腾。  这个时候,脖子上的那双手,突然松开了。
  沛珊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张开手里正拿着那张发黄的旧照片在看。他的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把照片大力扔到沛珊脸上,“你说,这是什么?原来你一直都和那个水深有联系,原来对家庭不忠的是你这个贱女人,怪不得你发神经,你想把脏水往我身上泼?额?可是肮脏的,是你!李沛珊,我真是想不到,你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你真是让我太恶心了!你说,他是不是一回国,你就会出去和他偷偷鬼混,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是不是?说话!”沛珊觉得张开现在就像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沛珊心里一直忘不了地球另一端的竹马,张开不是不知道,他心中的妒气早已压制了太久。  “张开,我不想跟你解释,不想跟你吵架,我累了。”沛珊从地上站起来,镇定的关好窗户,床单铺好,坐在床边,一摸后背,一手的血,裂着口子的伤口刺骨三分的疼。她从床头柜拿出一卷纱布,伸到后背擦干净血,撕了两条创可贴,摸索着贴了上去。但是,这次,她和张开的感情是彻底无法修补了……
  张开也累了,在离沛珊不远的位置坐下,“我本来还在想,等过一阵子,我做一做妈的工作,从妈那里偷出来那份术前协议书撕掉,好好照顾你,和你好好过日子的,既然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背叛了我们这个家,我们还是离婚的好,你说呢?”这正好是对外的一个名正言顺的离婚借口,恰好能堵住悠悠众口,否则外人会议论张家抛弃了身患乳腺癌的沛珊。如果错在沛珊,那外人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面对这个越抹越黑的事实,沛珊不想再多解释一个字,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一味的解释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她虽然内心深处忘不了水深,但是,她和水深是清白的,她对婚姻是忠贞的,即使和卫辰十年后重逢,她也没想过背叛他。  这当然是嫁祸!
  “你没必要这样,张开。”  “你说什么?是你,现在是你,是你背叛了我们的婚姻,那就是证据,你还想抵赖?”张开拾起那张照片,再扑过来,按在沛珊的脸上,碾着,咬牙切齿的吼道:“你给我看清楚,这就是你对感情不忠的证据,你真是好样的,你以为我是傻子吗?真恶心!”  沛珊再也无法忍受这个人面兽心,恶人先告状的变态了,她大力在张开的脸上扇了一耳光,把张开推开,从手机里翻出那张照片,扔在他的面前。“我们两个,到底是谁背叛了婚姻?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那张照片上的两个人,是谁?你为什么非要揪住莫须有的事情,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卑鄙无耻吗?你真龌龊!”  “你这个贱人,竟然找了私家侦探跟踪我,偷拍我们?”张开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张照片,顿了片刻,质问沛珊。
  沛珊冷笑一声,“我也很想知道,是谁偷拍了这张照片,如果你知道,你可以告诉我。”  张开看着发送那条短信息的手机号码,再次瞪大了眼睛,怔在那里,那个熟悉的号码,正是珍妮和他单线联系的号码。张开背着沛珊也有一个和珍妮单线联系的手机号码。珍妮也同样,也要背着那个男人。所以,那个手机号码,张开再熟悉不过了。  钱珍妮是疯了吗?她为什么这么做?张开实在是无法理解。但是张开却梗着脖子死不承认:“我怎么会知道是谁?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这张照片肯定是合成的,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龌龊的是你,肮脏的是你,是你背叛了这个家,是你不忠,你休想把这个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们两个离婚,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才是那个给婚姻戴了绿帽子的罪人!”  “你简直不可理喻!”沛珊太惊诧了,这个就是两年前那个对她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吗?他的面目好狰狞,心好丑恶。日久,方见人心,你能用眼睛看人吗?眼睛太不可靠了,要用变故、灾难、时间和心看人。  沛珊没有歇斯底里,更没有继续辩驳,她安静的躺下,合上眼皮。听见张开关上灯,坐在黑暗里,点燃了一支烟,橙红色的一小束光,忽明忽暗。  “你们俩没事吧?”门外有人轻轻敲门,传进来公公焦急的声音。
  “爸,我们没事,你去睡吧。”沛珊欠了欠身,朝门喊。  许久,沛珊的泪才缓缓流下来,很快,枕上湿了一片,自己抱紧了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房间已经被那冬日标志性的白太阳照亮,沛珊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已经在来的路上。  沛珊赶快从床上爬起来,把张开叫醒。母亲来,要赶紧动员公婆、张开和她演一出戏,瞒天过海,好叫母亲亲眼目睹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幸福。  张开勉强答应了,只是当沛珊找到公婆,公公满口答应,婆婆却把手里拿着的舀饭的勺子扔在锅台上,阴阳怪气地说:“演什么戏,谁有那个心情那个力气?你妈是王母娘娘啊,她来还得低头哈腰热烈欢迎啊?你算什么东西,你过几天做完了手术,马上就不是我们张家的儿媳妇了,你还来要求我对你妈低三下四?这个家,我说了算,不管谁来,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在我家,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对我指手画脚!”  “妈,就算我求你了。”  婆婆从喉咙里“哼!”了一声,眉毛一挑,眼睛一瞪:“就算?什么叫就算?你就得求我,你求我,我或许还可以考虑答应你,那是你妈,不是我妈,我现在还允许她来,是因为我可怜你,可怜她,我可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沛珊再次恳求,“我求求你,你只要不在我妈面前提癌症和离婚的事情就行。”  “就算现在不提,也总有一天要提,避得过初一,避不过十五,你不敢说,就由我这个婆婆来替你说好了,你这样瞒着总不是办法,我们张家陪你演这一次,不能以后一直陪你演。虽然我们张家人心肠好,但又不是给你跑龙套的,话又说回来,你不是想赖着我们张家吧?”  张开有意上来替沛珊说一句话,不料被妈狠狠瞪了一眼,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我求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会慢慢把这件事告诉我妈,但是现在,我爸刚走,我妈还没缓过劲来,我想过一段时间等我妈好一点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情。”沛珊三次哀求,婆婆仍然没有要同意的意思,只能厚着脸皮第四次哀求,“我求你了!”  “不过到时候,你怎么告诉你妈,都是你的事情,已经跟我们张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沛珊第五次哀求,“求求你,帮我最后一次。”她不能让母亲看到她现在的生活,母亲会为她伤心死的。就算是多求几次,只要婆婆能答应,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母亲放心不就好了?  但是,婆婆的脸,仍然是铁灰色的颜色,在沛珊第一次开口的时候,她就打定主意,怎么都不会答应。“你这是求谁呢?你这副高高在上的口气,是在求我吗?你李沛珊还有求人的时候?你忘了你昨天晚上多么巾帼风范吗?哎哟,跟今天早上的李沛珊完全就是两个人嘛,我都不相信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李沛珊。再说了,我没义务陪你演什么戏,你妈爱来不来,既然你想瞒着你妈,你可以让你妈别来嘛,干嘛跑到这儿假声假气的来求我?”  “哎呀,你就少说一句吧,你看孩子都这样求你了,本来我们张家就挺对不住沛珊的,你就别难为她了。你实在不想演戏,那你今天不是去老年合唱团唱歌嘛,你中午就在那里吃饭,不用回来,反正今天是周末,我跟开开在家陪伴沛珊妈妈。”公公说话了。
  婆婆一听这话,生气了,回头揪住公公的耳朵,狠狠地说:“这是我的家,为什么我要走?我不走!你这个老东西,你老糊涂啦,你再出馊主意,你就走,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  这时候,沛珊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婆婆的面前,“妈,我求求你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也有黄金,但是为了母亲,沛珊可以不要膝下的黄金。就算是真的真金白银,又怎么能和母亲相比?  这一下跪,着实把铁石心肠的婆婆给吓了一跳,“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告诉你,你别这样啊,就算你下跪,我也不能同意的,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我家,你妈来了,我在我自己的家里,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你,你,你快起来,你这么做没用的啊,我告诉你。”  “妈,你就答应吧,沛珊从来都没求过我们家什么。”张开替沛珊求母亲。  公公也说:“是啊,好歹沛珊现在还是咱们张家的儿媳妇,咱们就是招待一次亲家,也是应该的啊,我知道你心肠好,其实你心里已经答应了。”  或许是公公的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或许是婆婆内心深处良心稍微发现?婆婆最终,还是采纳了公公的意见,精心打扮了一番,出门去参加老年大学合唱团的活动,午饭也没回家吃,到了合唱团,就报了饭。
  沛珊妈是在将近中午的时候到的,热情、客气的公公,谦卑、孝顺的丈夫,沛珊的妈笑眯眯地问:“大妹子不在家吗?”大妹子就是婆婆。  公公把水递过来,说“他们老年大学合唱团有活动,一路上口渴了吧,喝点水,亲家啊,家里出事,她妈正巧身体不好,我们也没过去搭把手,你身子骨也不好,我们都年纪大了,你要节哀,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沛珊妈点点头,“是啊,你们老两口也要照顾好自己,沛珊爸身体一向都健朗,先前一点预兆都没有,就是走得太突然了,他知道沛珊和张开过得幸福,我们沛珊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婿,他也走得很安心,死而瞑目了,咱们做老的,还能盼望什么,不就是盼着膝下儿女都能幸幸福福、顺顺利利的吗?你说呢,亲家?”  “妈,我们也希望你们身体健健康康的啊。”张开按照演戏的样子,甜蜜的挨着沛珊在丈母娘面前坐着,恭恭敬敬地说。
  公公心里抱歉地低下头,不看沛珊妈,“就是,主要是你,你一个人在家我们还真是不放心,要不,你就跟着沛珊住到城里来,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嘛,这样,孩子们也能放心,之前我们就和张开两口子提过,你一个人在家磕磕碰碰的,孩子们也看不着。”  沛珊非常感激地看了一眼公公,尽管知道公公是口是心非,违心的话,但是沛珊还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至少母亲听到这样一席话,心里会安慰一些。  马上,张开也随声附和,“就是,妈,你就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沛珊妈摇摇头,对公公和女婿的盛情相邀委婉谢绝,“谢谢你们了,我是不习惯城里生活的,我啊,就愿意住在乡下,我已经习惯乡下的生活了,熟识的人也都是乡下人,一出门就是街口上,无聊的时候有很多说话的人,还能干点农活,锻炼锻炼身体,到了秋天,还能给你们送点绿色蔬菜吃,挺好的。”  午饭吃得热热闹闹,五菜一汤在餐厅的桌上摆开,菜是公公炒的,冬瓜鲫鱼汤是张开烹的。沛珊妈在其乐融融中吃完了午饭,就在张开担忧着,丈母娘打不打算住几天的时候,自己妈及时回来了。
  婆婆一进门,发现自己的拖鞋在沛珊妈的脚上穿着,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拉开鞋柜取出另一双拖鞋,啪一下关上鞋柜的门。  沛珊妈看出婆婆的脸色拉得像拉面,赶忙从沙发上奔到门口,笑脸相迎:“哎呀,亲家呀,你们大城市的人,就是会享受生活,还有老年大学,还有合唱活动,真好,你还没吃呢吧,快,快进来。”又对沛珊喊:“沛珊,快去给你妈热热饭菜,可不能吃凉的,这外头冷飕飕的,你妈肯定冻坏了,歇一歇等会吃点热饭暖暖身子。”  这话,沛珊婆婆就不爱听了,皮笑肉不笑的躲开沛珊妈,蔑视的斜睨了她一眼,“哎呦,还是家里暖和啊,可是我怎么有一种到了别人家的感觉呢?这是我的家,我当然是要吃热饭的,不过我在老年大学吃过了,每周末那里都有中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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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沛珊妈很尴尬的站在原地,沛珊的公公干咳了两声,连忙说:“亲家,你过来坐你的,别管她。”  婆婆把钥匙挂起来,外套和皮包挂起来,瞪了公公一眼,才转而对沛珊妈说:“亲家啊,早上就听沛珊说你要来,你这次来是打算住几天啊?没事,这样,我给你安排一下,你就在城里多住几天?”随即,又对张开爸恶狠狠地说:“老张,你还在那儿傻坐着干吗,赶紧出去,在对面的酒店给亲家订一间房,要订标间的哦,可不能让亲家住的不舒服,受了委屈。”  这句话,让沛珊忍无可忍,她可以对她大呼小叫,阴阳怪气,但是,不能对她妈这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沛珊直视张开妈,冷冷的问。  “沛珊啊,我能是什么意思啊,我这不是怕你妈住在家里受了委屈吗?家里这么小,这么挤,两个卧室,你跟张开一个,我跟他爸一个,难道让你妈睡客厅沙发啊?你说是不是?我们张家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情呢?外面天寒地冻的,酒店的标间里有空调,又敞亮又暖和,怎么都比家里强,你说是不是?”  是什么是,沛珊真想扑上去给这个老太婆一个大耳刮子,可是,看了一眼母亲,她咽下了这口气。
  婆婆就是想着,千万不能让沛珊妈有了在这儿多住几天的打算,她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就是为了斩断沛珊妈的这个念头。  “亲家啊,我这就回去了,趁这会儿暖和,三点还有一趟班车呢,我就是来看看你们。”  沛珊一边帮母亲穿衣服,一边说:“妈,我去送你。”  身后传来婆婆的声音,“亲家,你慢走啊。”  “沛珊,你们等等,让张开开车把你们送到车站。”公公喊。  话音未落,就听到婆婆说:“你不知道张开开车什么技术啊,外头路那么滑,还是公交车安全。”  沛珊搀着母亲,在雪地里咯吱咯吱地走着,沛珊妈嘱咐沛珊:“沛珊,卫辰回来的事,不要让张开知道,万一张开多心。”  突然一辆车打着喇叭,在她们的身边停下,车窗退下,张开伸出头冲她们喊:“妈,沛珊,上车。”张开还是不顾母亲的反对,拿了车钥匙,追了出来。  白雪倾城,下雪不冷融雪冷,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捂得很严实,穿着情侣装的男女、孤独的老人、欢欢喜喜的戴着红色耳套的小孩子,挤成一团,在人行道尽头,等待绿灯。昨晚珍妮留在车里的浓烈的香水味,还未消散,这种味道,让沛珊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三个月了,初孕的反应涌了上来,沛珊把脸转到一边,拼命忍住。
  “沛珊,你是不是怀孕了?”母亲还是察觉了,帮沛珊轻轻顺着背,关心地问。  沛珊笑着说,“没有,妈,这两天天冷,胃有点凉。”然后,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贴在妈的胳膊上,紧紧的抱着妈。手术的事不能告诉妈,那孩子的事就要瞒着妈。  这个时候,珍妮穿着一袭枚红色的羽绒风衣迎面走来,与他们擦肩而过,在昨夜那张照片风波之后,这是第一次和珍妮隔着一个玻璃窗四目相对。珍妮没事儿人一样,朝沛珊挥挥手。此刻,沛珊却笑都笑不出来,任何人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珍妮?沛珊的心刀割一样疼!五年前,珍妮得阑尾炎疼的昏死在家的时候,那个男人正好陪妻子儿子出去游山玩水,是沛珊半夜陪珍妮去做的手术。三年前,珍妮突然怀孕的时候,也是沛珊陪她去医院堕的胎。两年前沛珊结婚的时候,珍妮是她的伴娘,和张开或者婆婆闹矛盾的时候,珍妮那里也是沛珊的避风港。她以为她们上辈子,就是亲姐妹。这一生,只是为了再续前缘。  这么多年,沛珊实在是不敢回想,物是人非像海啸一样席卷了她的生活,摧毁了那么多的美好。
  张开突然刹车,让沛珊和妈差点撞了头。沛珊知道,一定是因为张开在后视镜里看到珍妮上了那个男人的车,所以心里不痛快。  到了车站,张开在外面车里等,沛珊陪着妈进去买票,送妈进去坐车。  公共汽车外,沛珊突然抱住了妈,眼泪夺眶而出,“妈,今天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沛珊可以受委屈,但她不想妈受委屈。  妈释然一笑,抱了抱她,“傻孩子,妈怎么会受委屈?你婆婆那个人不怎么样,但是张开和公公人挺好的,无论如何,你要和婆婆处好关系,毕竟,她是张开的妈,婆媳关系很影响夫妻关系。妈在家很好,你不要担心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沛珊哭得更凶了。  其实,沛珊走了以后,沛珊妈一夜都没合眼,张开和婆婆虽然到家来后一直是一脸和气,但是沛珊妈还是觉得张开看沛珊的眼神不对,心想,是不是张开和沛珊闹了矛盾?每次张开和沛珊吵架,婆婆都是导火索,她来看到张开和沛珊的感情还算和谐,家里最不和谐的就是婆婆。她本来也是打算当天来当天回的,不想给沛珊制造负担,让沛珊的婆婆握有把柄。
  目送妈的车子离开车站,沛珊擦干净脸上的泪,最后微笑着,追着车子,和妈挥手。  回到车上,沛珊对张开说:“谢谢你。”  “沛珊,孩子现在已经快三个月了吧,你还是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想法吗?再过两个月,孩子就会踢人了,你真的不再重新考虑了吗?这个孩子,会让一切出现转机的。”张开等沛珊的这段时间,回想起当初谈恋爱的甜蜜画面,心有些软了。沛珊是他费了好大劲才追到手的,那时候他爱沛珊胜过爱自己,现在扪心自问,他心中对沛珊还是有爱的。  “愿意给你生孩子的人,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沛珊指的是珍妮。  张开的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你又想吵架吗?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敏感,那个照片是合成的,不是真的,我是你老公,你应该相信我,信任是感情的基础,我们的感情要继续下去,你就要相信我,你知道吗?”这个男人是变脸比闪电还快,情绪瞬息万变,更是死不肯认错。
  “反正我们很快就离婚了,我们的感情已经完蛋了,真真假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如果真的是珍妮,我倒希望你俩能幸福。”沛珊的心情很复杂。  这比深渊还寒冷的话语,让张开的情绪冷静下来,他改变主意了,他想留住这段婚姻,留住沛珊。“珊儿,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和珍妮都喝酒了,我和她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她有那个神秘男人,她不是那种过日子的女人,我们只有过两次。”他知道,真相是瞒不住的,况且有照片作为铁证,说出真相,他就不用再心虚。  都喝了酒?只有过两次?可是为什么会发生,有过几次,沛珊已经不想关心了。  一路上,沛珊默默无语,张开也没再说话。回到家,拖鞋还没换好,婆婆冷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沛珊,你妈还挺能摆谱的啊,还得专车去送,家里的车不要出油钱的啊?打个车就好了嘛,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在这个家里,指挥这个指挥那个,别忘了,谁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鸠占鹊巢,自以为是。还有,不省点钱,哪有那么多钱给你做手术?你以为我们张家是开银行的啊?好好的跑那么远来吃一顿中午饭,刚死了老头,就管不住自己的腿了,想撒野,也别跑到我家里来撒野啊?”
  “你可以说我,但是你不可以说我妈!”沛珊抬起眼睛,狠狠地瞪着婆婆。她的忍让,已经到了极限,一味的忍耐,只会让这个女人更肆无忌惮。  婆婆给沛珊的眼神吓了一跳,“哎呦喂,你想干什么呀,你还想打人啊?在这个家里,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儿子,我可不怕你。就算你妈在,你加上你妈,我也不怕,你以为找你妈来,能给你撑腰吗?你们母女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婆婆继续挑衅。是啊,沛珊在这个家里,是个什么位置呢?客人?  “你最好给我闭上你那张嘴,我不会再忍你,还有,我再说一遍,你说我就说我,不要带上我妈,你说我可以,说我妈我不会饶你。”沛珊说完,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婆婆气得肺都快要爆炸了。正好这个时候,张开停好车,从门外进来。婆婆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冲到门口抓住儿子的胳膊,叫起来:“开开啊,你看看你娶的是个什么媳妇啊,她刚才趁你爸爸和你不在家,都想打我。”  沛珊冷笑一声,回头冷冷地说:“你放心好了,很快就不是你儿媳妇了,做你儿媳妇,真倒霉。”  婆婆的脸色顿时铁青铁青的,气得讲不出一句话来。
  “妈,沛珊怎么会打你呢,沛珊不是那样的人。妈,我觉得,我不应该和沛珊离婚,我想和沛珊和好。”张开吞吞吐吐地说。  话音未落,脸上就一阵火辣辣的疼,“你这个逆子,你说什么呢?她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她都那样对你妈了,你还想和她过日子?她根本就没把你妈放在眼里,那样的女人,你还要她干什么?你脑子有病啊?”婆婆简直是不敢相信,张开怎么会突然有这个念头,“你别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她刚才在路上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还是她妈和你说什么了?你要想脱离苦海,就要离开这个女人,我算过卦,这个女人是克星,有她在,我们家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你看,果然灵验了,怀孕本来是好事情,她却得了乳腺癌,不仅要做手术,还要杀死我们张家的孩子。不行,你必须和这个女人离婚,斩断所有关系,断的干干净净的!否则,你也给我滚出家门,我们张家没你这样的逆子!”  张开突然的转变,让沛珊也很惊讶。但是沛珊已经下定决心了,她也十分斩钉截铁地说:“你大可以放心,我一定会遵照术后协议书,做完手术,立马就和张开去办离婚手续,一分钟都不耽误。”
  “沛珊,你少说一句不行吗?”  看着沛珊决绝的样子,张开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忽然觉得,这个家,这个妻子,是非常重要的。他不能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听任母亲的摆布,他要挽回沛珊的心。  “下个礼拜就手术了,但是离婚以前,这个家,我还有居住权。因为我还是张开的法定妻子,也是你的法定儿媳妇。”沛珊对婆婆一字一句地说完,回到卧室,关上门,顺在门瘫坐地上,眼泪再次夺眶。两年前结婚的时候,怎么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沛珊捂着嘴巴,抽泣起来。再次回想和张开的那些热恋的时光,多么像是一场人间喜剧啊。  门外传进来婆婆尖酸刻薄地骂声,“你还敢摔门?那门也是我们张家买的,你给我听好,我儿子绝对会和你离婚,你别想诱惑他放弃和你离婚的念头,你这个扫把星,我们张家容不下你这个扫把星,你最好做完手术,马上履行协议内容。否则,我也会把你赶出去的。”  又教训了张开一通:“你也给我听好了,你要跟那个女人和好,你就没我这个妈,你要是要你妈,就不能要那个女人,妈和那个女人,你只能选一个。”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沛珊慢慢的从门上滑坐到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把头埋在膝盖里。
  “妈,我不想和沛珊离婚了,沛珊现在得了癌症,我如果和她离婚,那我还算是人吗?前几天,我是被气晕了脑袋,现在我非常清醒的知道我应该做什么,现在沛珊的身边需要人陪,我不能抛弃她。”张开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你没有抛弃她,你是为了孝顺你妈,你妈就快死了,你都不能满足你妈的遗愿吗?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妈就像她爸一样,突然离开这个人世了,是你妈生养了你,又不是那个女人,我看你不是清醒了,你是糊涂了。”婆婆咬着牙敲着张开的脑门。  张开这次很坚决。  黄昏的时候,张开从超市出来,直接去了珍妮的住处,在地下车库,张开看着珍妮拥吻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驱车恋恋不舍离去许久,才从车里走下来,把珍妮拽上车。  “你放手,你抓疼我了。”珍妮挣脱张开的手。  张开扇了她一耳光,指着她的鼻子问:“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要发那种照片给沛珊,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都快和沛珊离婚了吗?有什么关系?”珍妮无所谓地说。  张开冷冷地瞪着她,“我就算和沛珊真的离婚,也不会和你结婚。”  珍妮不解的看着张开,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你认为我和沛珊离婚,是为了和你结婚?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有男人,那个男人能满足你那颗奢侈虚荣的心,我满足不了你,也不想满足你,更没兴趣满足你。”张开可谓是冷酷。  “可是,我想和你过普通人的生活,我想和你在一起。”珍妮坚定地说着,抱住张开,吻了一下他的嘴,喃喃地问:“你来见我,难道不是因为你想我吗?你看见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难道不会吃醋吗?你别自欺欺人了,你是爱我的,你和沛珊离婚,就是因为你已经不爱沛珊了,我难道说错了吗?”  张开一下子推开粘在身上的珍妮,“你别再自作聪明了,我和沛珊离婚,并不一定就是我不爱她了。”  “我知道,是因为你妈嫌弃沛珊不能生孩子,你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子,所以你听你妈的话。”珍妮说。“我能帮你完成你妈的心愿,张开,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  张开望着这双迷离魅惑的眼睛,更加坚决地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不会和沛珊离婚了,我要和沛珊和好,我要好好陪着沛珊,我不会离开她。”  “可是你妈?”
  “我会做我妈的工作,毕竟那是我妈。”  看着张开的眼睛,珍妮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珍妮内心更加憎恨沛珊,她认为,是沛珊让她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都不可以。是沛珊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张开的车子刚离开,珍妮就打电话约了沛珊出来吃晚饭,珍妮原以为沛珊会拒绝,但是沛珊如约而至。  沛珊在珍妮的面前坐下,珍妮伸起手叫服务员,沛珊只要了一杯鲜橙汁。  “这个西餐店的牛排你得尝一尝。”珍妮假装不知道照片事件,笑得很灿烂,对服务员说:“服务员,来两份牛排。”  “怎么了?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又和你那个婆婆吵架了?还是张开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沛珊直直的望着珍妮的眼睛,轻轻地说:“你还想骗我多久?”  珍妮躲开沛珊的眼睛,做出无辜的样子,“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被你那个婆婆气晕了头了?什么骗你多久?我骗你什么了?”  “你和张开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们两个,还需要拐弯抹角吗?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你,是我最信任的你?我把你当做我在这个城市的亲人,为什么偏偏伤我最深的却是你?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沛珊的心在滴血。
  @败笔-26 15:04:35  很精彩
怎么还没更新。  -----------------------------  谢谢~已经更新了
  @u_5-03-27 09:35:16  还是没有  -----------------------------  谢谢~已经更新了
  每次更新好短哦,5555  
  @u_5-03-27 12:28:29  每次更新好短哦,5555  -----------------------------  谢谢关注哈,明天同一时间会继续更新的
  感谢大家的 关注哈
  更新啊  
  呜呜今天没的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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