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扬鞭自奋蹄的意思嗟呀是啥意思

[娱乐人生]国之将亡,必有祥瑞(转载)
  就在守卫画猴子的时候,押解着四名俘虏的殷商斥侯们见到了攸侯喜指挥官。攸侯喜指挥官急切地向这四个家伙询问齐的遭遇,听完招供以后他松了一口气,从男人的角度来看,那种酷刑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他对哈马祖尔城的愤怒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兴奋。      象齐这样的美女都被当成丑八怪,那么哈马祖尔城里的美女该漂亮到什么程度啊,而且还是复数!      这则好消息经过公共关系专家和鹦鹉的努力传播,在很短的时间内传遍了整个军团。士兵们士气大振,行军速度大大提高了,队伍中的同性恋伙伴开始瓦解,那些在同性和异性之间动摇的人也全都坚定地回到正常一侧,大家都充满了无限的幻想:在茂密的丛林深处,一座满是绝色美女的城市,哦耶......这使得队伍中少数控制力较弱、想象力却很丰富的家伙把心理冲动转化为生理冲动,最后被自己弄至双腿发软,不得不退到后面充当预备队。      唯一让攸侯喜指挥官感觉到担心的是,有一名玛雅农夫逃走了,他也许会警告哈马祖尔城邦的防卫力量。对此,他不得不采取谨慎的策略,约束住手下这群已经快陷入另外一种狂热的士兵。攸侯喜指挥官并不是个鲁莽的人,他习惯用经济学原理去思考每一件事:尽量用最小成本换来最高收益。      他甚至考虑过谈判,这么庞大的兵力足够震破哈马祖尔人的胆子,逼迫他们交出齐......以及所有城里的美女,并交出城邦的控制权。      因此,当殷商的大军抵达哈马祖尔城外沿的时候,他们暂时停了下来。      对于哈马祖尔城攻防战的开端,史学界还有争议。一种观点认为殷商兵团和哈马祖尔当局之间曾经进行过谈判,当谈判破裂后,双方才大打出手;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殷商兵团根本没有谈判,他们在一开始就毫不犹豫地发动了攻击。还有第三种持阴谋论史观的人认为,两者是同时发生的。      一名古文字学者从另外一个角度作出了自己的推测。他认为从技术上来说,殷商兵团和城邦达成协议的可能性极小。第一,玛雅文写起来很复杂,完成书写工作要花了十名艺术家三天的时间;而且这属于正式协议本文,必须要把协议刻在金字塔的墙上才算生效。为此他们必须再建一座金字塔,这得花上两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第二,玛雅文属于象形文字,里面所有的异乡人都画成狗头的样子,高傲的攸侯喜指挥官不会容忍这种侮辱,事实上任何一个文明的人都不会容忍——除了埃及人。      总之,无论哪一种观点最接近事实,在那一天的清晨,和平并没有降临。      攸侯喜指挥官把所有的投石机一字排开,摆放在距离哈马祖尔城墙八百米以外的地方,并在每一台投石机下都安排了一百名护卫,以防备玛雅人的偷袭。后面是石弹输送车,其他的攻城器械和人类则站立在投石机后面,士兵们流着口水望着城墙另外一侧的建筑群和金字塔。      巫师们作了战前最后的占卜,他们按照殷商的习惯一边烧着兽骨一边观察着兽骨上的裂隙。如果裂隙向左,说明殷商军队将大胜对手;如果裂隙向右,则说明殷商军队将大败对手;如果什么裂隙也没有,则说明连老天爷都对殷商军队即将取得的伟大胜利无话可说。以上是公共关系专家告诉他们保住这份工作的秘诀。      “亲爱的士兵们,去年一年你们踏遍了整个南太平洋,让所有的岛国土著都匍匐在我们脚下。前面,就是哈马祖尔的金字塔,去那里洗刷你们战争的躯体吧。” 攸侯喜指挥官的战前宣言简短而有力,他从战车上站起身来,挥动了一下手臂。      负责操作投石机的士兵飞快地扯开绷绳,随着砰、砰数声闷响,数十个石块在空中化出数十条弧度不一的抛物线,砸入尚不知道大难临头的哈马祖尔城邦。其中一枚恰好砸死了看守齐的守卫。      《失落的殷地安文明》第一版作者康斯坦丁诺唯奇在撰写这一段历史时,如此写道:“当殷商的投石机将哈马祖尔城邦纳入射程时,玛雅人还对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懵懂无知。”这句话后来以不同的方式被多次引用。      殷商投石机的第一次齐射仅仅砸死了一名守卫、数名美容师和十余名政府贵族官员;除了守卫以外,哈马祖尔城没有遭受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但是这一次威慑性的射击在城内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因为其中一枚石弹恰好砸进了篮球场,坐在第一排的几名贵族——包括那位负责防务的贵族——当场被砸成了相片儿。此时比赛正进行了最激烈的时刻,狂热的观众们误以为这是对方球队的支持者干的好事,于是纷纷把手中的东西丢向球场内。      而另外一派的球迷毫不示弱,强硬地用事先准备好的陶罐、浆果混杂着污言秽语进行反击。缺乏逻辑性的玛雅文在脏话上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球场里立刻陷入一片语言和秩序上的混乱,许多人被踩在脚下,更多的人被陶罐或者石块砸倒在地。每一个人都专心致志地寻找可供发泄的对手。      篮球场上的队员们在教练的引导下有策略地大打出手,他们互相用比赛用的石球敲对方的颅骨和大腿,并把落单的对方球员塞入蓝筐。队员们的行为把骚乱推上新的高潮,整个场地唯一能够听清楚的声音就只有在高台上负责解说的玛雅祭司,他的呼喊翻译过来就是:“就是他!拿石头砸,狠狠地砸!”      在这片混乱中,没有一个玛雅人留意那枚砸死贵族的石弹形状与玛雅雕刻造型完全不同,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它是从外面砸进来的。      其他的几枚石弹都砸中了地面,他们所造成的效果仅仅是几个凹陷的坑,掀起了一阵尘土。只有一枚石弹巧妙地越过几栋便宜住宅,重重地冲进了一家美容院,两名正在为一位肥硕美女修剪指甲的美容师当场死亡。那位美女正在用栀子花和朱槿提炼出的植物纤维敷面,这种敷面一次要持续三个小时方才有效,因此尽管她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不对,但还是没有动。      事实上,没有一个哈马祖尔人意识到这次突如其来的攻击是来自于外部的敌人。      因此,康斯坦丁诺唯奇在《失落的殷地安文明》第二版修订时,将自己的那句名言改为:“当殷商的投石机将哈马祖尔城邦纳入射程并进行了一次齐射后,玛雅人还对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懵懂无知。      攸侯喜指挥官在第一次齐射后发现城邦里传来巨大的骚乱声,他不知道那是玛雅人自己的内乱,以为威慑射击奏效了。他对此很满意,并要求投石机继续工作,射击一直到哈马祖尔城邦派使节出来投降或者午饭开饭时才能停止。      在出发之前,殷商投石车兵们准备了将近十个基数的石弹,这些石弹的来源多种多样,有些是他们采集自东亚山东地区、南太平洋诸小岛的;有些石弹则是挖掘自附近的矿脉,所以石弹的成分、纯度和硬度都不尽相同——投石车兵们只关心最后一个技术参数——以至于两千多年后一支美墨联合考古队根据塞万提斯笔记的指引踏入哈马祖尔遗址的时候,其中一位地质学家望着城内满地的散碎石弹失声叫道:“这简直就是一张天然的元素周期表!!”      在这些石弹中,最具威力的当然要属铀238矿石。这种东西硬度极高,投石车兵们很难把它们弄碎成小块,只好把这些笨重的家伙整个儿投射出去,数栋建筑就因为被这些重达百余斤的玩意砸中而轰然倒塌。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使用铀作为武器去打击敌人,比美国人足足早了两千七百八十六年。      城内的混乱在加剧,体育场内的骚乱已经扩散到全城,男性到处宣泄叫嚷
  城内的混乱在加剧,体育场内的骚乱已经扩散到全城,男性到处宣泄叫嚷,女性们则趴在木板车上摆弄着巨大的臀部,惊恐地等着仰慕者拉她们去安全的地方。在投石机齐射到了第七阵的时候,面向殷商军队的哈马祖尔城邦大门打开了,几十名全副武装——按玛雅人的标准来说——的哈马祖尔守卫在队长的率领下出现在门口和城墙上。      哈马祖尔人开始反击了,至少攸侯喜指挥官是这么认为的。      
  第八章哈马祖尔攻防战 (下)    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但毕竟这是开始的结束――温斯顿·丘吉尔,1942    玛雅文明的篮球文化一直为人所津津乐道。在同一时期其他文明还在为青铜冶炼的合金比例和稻谷种植方式殚精竭虑的时候,玛雅文明却率先进化出了单纯用于娱乐的职业化活动。玛雅篮球与现代篮球从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器材和规则上略有差异。玛雅篮球场地是一个长宽为五十乘二十的矩形场地,两边是垂直的石壁,墙壁上各安放着一个石制蓝框。篮球的质地分为两种:橡胶球用于训练,石球用于正式比赛——因为比赛时的对手不是自己人,所以要换成杀伤力比较大的。玛雅篮球的规则很简单,允许队员用身体的任何部位将球送到对方蓝框里去,也允许对方用任何部位去阻挡。比赛时间无限制,直到一方队员全部失去战斗力为止,所以每一场比赛往往会演变成大规模斗殴。有人曾经提出疑问,认为“篮球”这个词不够准确,这项运动更接近于“橄榄球”或者“无限制散打”。这个词的翻译一直到今天都仍旧有争议,本书姑从旧译。无论这项运动的名字叫什么,都改变不了它血腥的本质,几乎每一场比赛都会有人死亡或重伤。玛雅人对于这种野蛮血腥的运动十分痴迷,即使是在哈马祖尔这种审美观畸形的城邦,篮球比赛同样受到热烈追捧。据考察,玛雅文明圈已经有了具备联赛雏形的篮球比赛,每一个城邦都拥有一支或两支篮球队,他们会定期前往其他城邦参加比赛。每一支球队的队员数量都很惊人,通常在三十到四十人左右,因为这项运动对于人员的消耗实在太大了;而且一旦他们在客场不小心赢得了比赛的话,四十人的队伍规模可以确保至少三分之一的队员能从观众的围攻下生还。  大英博物馆里至今仍旧存放着一份关于玛雅篮球联赛规则的玛雅文文献,文献已经残缺不全,上面记载着精密的积分制:“胜者得三分,打平各得一分,败者无分。如果客场球队在前往比赛城邦途中发生意外,比如被猛兽或毒蛇袭击,而无法参赛的话,主队得两分。玛雅篮球最让人——尤其是NBA球队股东们——觉得不解的规则是:胜利球队一方的队长在比赛结束后要被杀死,尸体搁在金字塔的顶端直到彻底腐烂变成一具骷髅。共和历二七九零年,一位NBA球队的老板在接受探索频道采访时表示:“如果对失败一方的队长作出这样的判决,我完全赞成,而且也十分想那么干,那些该死的废物没有一丁点儿的存在价值!但玛雅人为什么要把胜利一方的队长处死?他们如果不想要他,完全可以把他卖给其他球队换一大笔钱嘛”平心而论,这位球队老板的说法已经接近了问题的实质。玛雅人处死胜利者的目的,正是为了转会。  根据玛雅神话,羽蛇神和太阳神同样喜欢篮球,他们会派出美貌的少女精灵去篮球场搜集死去的篮球好手灵魂,并把他们带到天上的训练场地训练。末世之时,羽蛇神和太阳神的两只球队将进行决赛,这些天国的好手灵魂们将会为各自的神灵而战。因此玛雅人殷切地希望自己的英雄能尽快回到天上,这样可以填补神界球队空缺,增加板凳厚度,以取悦神灵,好使人间风调雨顺,阖家平安。后来一支北迁的印地安人把玛雅神话流传到了北美、加拿大地区,后来又被阿拉斯加的爱斯基摩人带去了北极圈,那些不幸的爱斯基摩人后来遭到了维京海盗的洗劫。那些北欧野蛮人并没有深刻地领悟到这个神话中关于体育精神的精髓,他们只是觉得这个设想不错,于是就按自己的喜好作了调整,把篮球手改成了勇士,逐渐形成了北欧瓦尔哈拉神话。这一学术研究成果遭到了斯堪的纳维亚诸国的一致抵制,而中美洲国家则持乐观其成态度,甚至还考虑追究斯堪的纳维亚诸国的版权责任。但他们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著作版权只有五十年期限,而且他们也找不到编造这个神话的玛雅人。所以当攸侯喜指挥官的投石机击中哈马祖尔的体育场时,其效果相当于击中了一个火药库,观众们的情绪被那枚石弹彻底引燃,骚乱的浪潮席卷了整个城邦。    
  在这片骚乱中唯一还保持着清醒的,只有以守卫队长为首的二十几名玛雅战士。他们在第一时间集结在了城市入口,然后看到了城外密密麻麻的殷商阵列。殷商军团同时也发现了他们,全副武装的殷商战士拔出短刀,向前迈上一步,同时大吼。他们有几千人,对方只有二十个,胜负根本没有悬念。守卫队长手下的表情都显得很惊恐,眼前的庞大武装集团前所未见,而那些闪耀着金属光芒的巨大机械更透着神秘与恐怖——玛雅人最大的武器也不过是一百五十公分的竹枪罢了,投石机的概念远远超过了他们所能想象到的极限。  自然规律很公平,他让一个民族在一方面很优秀,就势必会在另外一方面予以平衡。日尔曼人拥有严谨的思维,所以他们缺乏幽默感;意大利人具有艺术家的气质,所以罗马的下水管道杂乱不堪;日本人的右腿很长,所以他们的左腿就相对短一些。所以当玛雅人在娱乐活动独树一帜的时候,他们在军备技术方面的落后也就可以理解了。  两军谁都没有动,局面一时间陷入对峙状态,只有殷商的投石车兵们仍旧悠闲地往车上装填石块,然后“咻”地一声砸进城里去。玛雅战士们面入死灰,他们一直以为从天而降的石雨是天谴,却没想到是来自于这些奇特的人类。守卫队长走上前去,将手中的玉刀刀刃冲下,举起右手,这是玛雅人表示没有敌意的手势。殷商士兵们骚动了一下,忽然让开了一条路,然后传来一阵轮子碾压泥土的隆隆声,由一群人拖曳着的战车开了过来,战车上端坐着攸侯喜指挥官和夫荣。战车开到守卫队长身前停住,队长认出拖车的人里有四个是本城的农夫。夫荣跳下车来,用玛雅文对队长大嚷道:  “殷商城邦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向你垂询,现在城里的情况如何?”  “和往常比赛完一样。”队长冷静地回答,随后补充了一句:“但情况如何,我又怎么能知道呢?每当我把眼睛移开的时候,局势就会有新的变化,人永远都是落后于现实,只能复述着过去。”  历尽八卦洗炼的夫荣对于这样的谈话还有点不太适应,她把队长的话转译给攸侯喜指挥官,攸侯喜指挥官皱起了眉头,他认为这个家伙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殷商城邦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向你垂询,哈马祖尔最高统治者在哪里?”  队长悠然回答:“每个人,都是自己心灵的最高统治者,要认识你自己,才能达到自由王国。”  攸侯喜指挥官一听来了精神:“你们这里还有一个自由王国?在哪里?”  队长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当我们踏入真正属于玛雅历史并由玛雅人支配自己的领域,那即进入了自由王国。”  攸侯喜指挥官勃然大怒,这个该死的家伙明显在靠胡说八道拖延时间,也许现在城内已经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正在组织力量反击。“必须得给这个混蛋一点压力才行。” 攸侯喜指挥官想到这里,对旁边的一名传令兵下达了指示。很快,两千名殷商士兵出列,在队列的最前面是二十架云梯。攸侯喜指挥官打了一个响指,两千人一起发出呐喊,并向哈马祖尔的石制城墙冲去。扛着二十架云梯的士兵们按照殷商步卒条例所规定的,冲到距离城墙三米的地方开始竖起云梯。结果他们郁闷地发现哈马祖尔的城墙实在太矮了,只有四米高,为了让云梯、垂直城墙和地面构成一个封闭的直角三角形,现在必须加长底边的长度才可以。于是云梯兵们不得不朝后退去,并飞快地计算一个斜边十二米,高四米的直角三角形,底边是多少。殷商时代还没有三角函数的概念,因此计算花了不少时间。其他等待登城的步卒等的不耐烦了,索性自己往上爬去。哈马祖尔的城墙修建的很粗糙,表面凹凸不平,有许多石头突起,非常适于攀岩。结果当到云梯兵们得到正确答案并按那个距离架好云梯时,差不多所有步卒已经顺利爬上了城墙,如饥似渴地朝城内望去。云梯兵们只好自我安慰说,至少他们下来不用爬墙了。攸侯喜指挥官把脸转向守卫队长,他的表情很明白:你们的城邦已经完全裸露在我军面前,只要我一声令下就可以毁灭这里,你们还是快投降吧。  
  守卫队长仍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当你站在高处俯瞰万物时,就会发现人在宇宙中的渺小,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要吃椰子吗?”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椰子递给攸侯喜指挥官。后者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第一次发觉到,比公共关系专家更罗嗦的,是哲学家。他拔出剑,很干脆地砍掉了守卫队长的头。椰子和人头一起落地,然后骨碌骨碌滚入一个草窠中,许多年以后才被人发现。考古学家根据颅骨的容量判断,这个人的智商很高,但是情商相对比较低。跟随着守卫队长出来的那二十几名士兵见到头儿被杀了,吓的全都趴在地上用手捂住眼睛,屁股高高橛起。他们不是哲学家,眼前的悲剧非但不能激励他们为真理殉葬的冲动,反而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杀掉守卫队长后,攸侯喜指挥官从战车上跳下来,冷冷地下达了发起总攻的命令:“尽情地去进攻吧,满是美女的哈马祖尔城邦正张开双腿欢迎你们。”  殷商士兵们早就盼望着这一时刻的到来,无限的憧憬转化成巨大的冲动,他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哈马祖尔城,而刚爬到城墙上的士兵们则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一边高喊着万岁一边挥舞着短刀。与此同时,投石车的炮火也开始向城里延伸,他们瞄准了哈马祖尔的骄傲——玛雅金字塔。为了表达敬意,这些炮兵在石弹上刻满了祝福的话。城内狂热的市民因为殷商士兵的涌入,反而恢复了平静,绝大多数人一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哈马祖尔城邦面临外国人的入侵。他们在危难关头表现出了极其伟大的绅士精神——这与哈马祖尔人近乎偏执的对美的追求是分不开的——男性市民们自发将所有还没被砸死的女市民拖到金字塔的下面,那里是哈马祖尔女王的居所。另外一部分男市民则面对气势汹汹的敌军英勇地迎上去,用大无畏的态度告诉他们:“我们不知道女人在哪里,请不要去金字塔下面。”殷商士兵们忙于寻找美女,谁也不愿意承担押送男性战俘这样的工作,于是他们选择了最省力的解决办法,把那些家伙敲晕。事后统计,大约有20%的人直接被敲死了,对于这种浪费劳力的行径,攸侯喜指挥官召开了一次军法审判,结果被指控的士兵们辩称“他们被敲倒在地的时候,并没有提醒我们下手太重”,于是所有人无罪开释。殷商士兵们持续从城门和城墙冲进城去,有如水银泻地一般流入城内每一条街道、每一栋建筑。他们和野蛮的西方人不同,一直保持着理性的克制,因为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好抢的:除了不值钱的陶罐,就是更不值钱的木薯。当然,还有许多制造精美的玉器挂饰,但在既无一体化市场也没有统一货币的中美洲,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太大价值。所有的殷商战士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在一些巨大石弹的下面流出令人生疑的油脂,这些油脂表面泛起白花花的东西,和通常所见的橄榄油、豆油都有一定区别。那时还没人知道这个征兆意味着什么。压制整个城市没花多少时间,到了中午的时候,整个哈马祖尔除了位于市中心的金字塔以外都已经被殷商军控制住了。攸侯喜指挥官坐在战车上,搞了一个非正规的入城式,可惜街道两侧几乎没有人围观——他们不是死于巷战就是逃去了金字塔底下,这让攸侯喜指挥官有些失望。这时同时有两名士兵跑过来向他汇报。第一名士兵说已经发现了关押齐夫人的牢房,齐夫人精神还算稳定,只是一个劲儿问人她到底漂亮不漂亮;另外一名士兵报告说对金字塔的包围已经完成,据信大部分哈马祖尔女性都躲藏在那里。攸侯喜指挥官当下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命令公共关系专家立刻训练一只会说“你好漂亮”的鹦鹉送去齐那里,然后自己前往金字塔指挥最后的围攻行动。
  到了金字塔以后,攸侯喜指挥官看到位于金字塔基座下有一个地下室,门口很宽,让两辆殷商战车并排行进不成问题。不过大门紧闭,而且是很厚的石门,看的出哈马祖尔最后的残存者是打算破釜沉舟了。殷商的士兵们簇拥在门口,眼神里流露出激情的渴望,他们现在距离梦想只差一步了。可惜这些轻装步兵对于这个石门毫无办法。攸侯喜指挥官立刻下令调两台攻城桘来,顺便押两名还活着的俘虏过来。很快这两样东西都到了。攻城桘开始对着紧闭的石室猛敲,这对于负责推车的战士来说是相当辛苦的,不过急于看到美女的其他士兵不吝对同袍伸出援手,所以攻城桘攻击,再攻击,石门已经有碎片飞溅出来。而俘虏则供认说,这里是哈马祖尔女王的寝宫。哈马祖尔每一个太阳年都会选一次美,最美的那位女性会被拥戴为女王,住在这里。攸侯喜指挥官听到这里,兴奋地跑回到地下室前,亲自督战,并把命令传达给每一位士兵:女王要留给他。攸侯喜指挥官走的实在太急了,没有听到俘虏后面的话:“哈马祖尔选美的规则是比较体重……”  攻城桘连续敲打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石门终于轰然倒塌。在倒塌的一瞬间,外围士兵们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而地下室里则发出一阵尖叫,不会有错,是女性的尖叫。随后,一个女性的惶恐声音从地下室传出来,经过夫荣的翻译,她喊的是:“请求不要对我们城邦的人乱加杀戮,我愿意以女王的名义保证整个城邦的篮球队员、美容师和我本人在内,都匍匐在你伟大的王座之下,并毫无保留地传授我们的美容技术。”攸侯喜指挥官急于见到女王,对于其他的事他丝毫没有兴趣,于是满口答应下来。金字塔周围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地下室门口的粉尘仍未散尽,宽阔的甬道尽头传来小车移动的吱咛声。所有的人都屏息凝气。很快硝烟散尽,数十辆平板小车缓缓从通道内开出来,推车的男性公民都露出了痛惜与屈辱的表情,他们为了生存,正在将自己的女人献给外国人。为首的平板车上俯卧着的,是一坨壮观臃肿的肉块,几缕布片挂在松弛苍白的皮肤上,丝毫不起遮掩作用,泛着油亮的光泽。肉块的前方还挂着一个小肉块——这个小只是相对概念——活象个晚期肿瘤,赘肉在上面波涛汹涌,此起彼伏,将五官淹没无踪,只剩一张嘴巴翕张闭合。肉块的顶端戴着一个缀满了羽毛和玉石的冠子,显示出它的独特地位。在这辆车的后面,每一辆平板上都俯卧着一位类似形态的生物,这些生物体态都极为庞大,四肢却退化到几乎肉眼无法识别,简直可以和鲸鱼并称进化史上的奇观。为首的肉块对攸侯喜指挥官说:“我谨代表哈马祖尔的子民,亲吻您的脚背。” 说完它把细长的脖子搭拉下来,就要用肥厚嘴唇去碰触他,攸侯喜指挥官惊惶地大叫一声,后退了数十步。这对于精神行将崩溃的殷商士兵来说,是一个可怕的信号。他们效仿自己的指挥官,歇斯底里地把手里的所有东西朝那些噩梦般的肿瘤丢过去,然后惊恐地扭头就跑,这最终演变成了大溃退。而外围的投石车兵们看到己方的混乱,以为敌人开始反击了,于是立刻集中火力轰击金字塔,很快金字塔就在数十枚石弹的打击之下坍塌,连同塔下最后的哈马祖尔人变成一片废墟。共和历前二零五年十一月十日,殷商兵团极为不体面地撤出哈马祖尔城邦。第一次哈马祖尔攻防战以攻方的大溃败和守方的全军覆没而告终。  从此哈马祖尔做为一个城邦不复存在,而殷商兵团也再也没有接近过这片可怕的土地半步。在此后的战役中,殷商兵团的士兵只要一见到肥胖的玛雅人,就会立刻呕吐不止,完全丧失战斗力,这被称为“哈马祖尔综合症。”病情严重的人甚至连肉都不能碰,他们成为了世界上最早的素食主义者。    康斯坦丁诺唯奇在《失落的殷地安文明》论述这一段历史时,引用了一位营养学者的话。  “肥胖是人类健康的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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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明王辛苦了!  还有吗?
  囧rz...........      第九章 殷商军南征巴拿马,攸侯喜大战中美洲  洋称太平海波宽,二万里外卷旌帆  只手难扶商社稷,连城犹拥美江山  危地马拉涉险阻,夏威夷狄取新川  鹿台春深骨生草,西顾遥问殷地安  —大元资德大夫御史中丞陕西行道马祖常    却说殷军在哈马祖尔吃了那女王一吓,那真是“分开两块天灵盖,一兜冰水泼将来”,众军士直骇得三魂出窍,七魄失轨,捂着头,咧着嘴,喊的喊,哭的哭,顷刻间跑了个漫山遍野,只怕被那女王擒了去,与那一督肥肉行敦伦之事。那后阵的公共关系专家和巫师等军见了乱子,心中只道“苦也”。原本公共关系专家一番言辞、巫师几块龟甲,就是威服三军的利器;怎奈如今军士们骇的心神乱了,话也不听,甲也不瞅,任你什么都盐酱不进,只一味乱窜。这殷商大军本来久经沙场,军纪肃然。不过是军士们不沾女色久了,一腔血气无处消服,满望着杀进哈马祖尔城,作一回那山大王抢押寨夫人的勾当,一享贴胸交股和鸾凤的清福;可万没料到美婵娟无影无踪,却寻出个肥大的白蚁怪。这一扬一挫之间,叫人往往心脉失律,阴阳互克,一股惊气直冲卤顶,自然是如中疯魔,癫狂不已。后人张公打油有诗叹曰:    无盐妩媚东施蓓,黄家女儿亦雕眉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玛雅不是肥    这一溃乱那真有如是黄河泛水,一泻千里,真个是散乱不堪。一班殷商健儿一直到了夜里方才慢慢醒转,聚回一起,已然离城三十余里。攸侯喜收拢败军,清点人数,十停里去了二停,那二停想来是走散误进了丛林,被那惯起夜的野兽衔了去作宵夜。攸侯喜见军心涣散,毫无斗志,只得弃了哈马祖尔不顾,鸣金收兵。适才他离女王不过咫尺,面目看的最清,受创极深,至今思之仍旧心有余悸。每念及此,攸侯喜便催促诸军急行,只盼早些回家,诸军亦是一般心思,日夜疾行,两日之间竟就回返了营盘之所在。  此一番出征只得四个字:“惨不忍睹”。劳师远征,非但寸土未得,反而折损了若干军士,还唬得许多霉鬼落下个病根儿,唤作“哈马祖尔综合症”。这些人平日里只价念“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沾了这毛病后,见肉即吐,惟能每日粗茶素饭将就,只恨佛祖晚上了几世,不能渡化彼等。殷商军自登陆以来,从未遭此大败。一片愁苦之中,惟有一件事可资庆贺。那被掳去的齐妃毕竟救了回来,岂止毫发无伤,反倒窈窕了不少,走起路来柳腰微展,莲步轻移,更多了一段风韵,想来是哈马祖尔人每日水果喂养出来的。她在牢里每日被人骂是丑怪,这才念起攸侯喜的好处来,心中常暗想:“若能再见他一面,听他赞我貌美入耳,一时多少折辱我便都忍了。”如今果然逃得生天,这齐妃更觉珍惜,就把以往那些谈诗论道的跋扈收起来,亲自下厨作了鹦鹉羹汤给攸侯喜送去。攸侯喜遇此兵败,心中愁苦,正望着西边中土方向嗟叹。忽听门外环佩作响,齐妃端着羹汤款款近前,柔声劝道:“大王,且歇息一阵,喝些汤水吧。”攸侯喜自打见了哈马祖尔女王之后,审美之观不觉降低了许多。此时就是无盐、东施在侧,他也不觉得丑怪,何况齐妃貌美如花?  好齐妃,只见她闲露玉臂,暗送暖香;攸侯喜一见之下,心神迷醉,登时骨软筋松,有如雪狮子桑拿,一时身子俱都化了。二人就势倒入床幔,行那颠鸾倒凤之事,这个是温柔乡里的女将军,那个是风月城中的公狒狒,这一番战的酣畅淋漓,比新婚之时还要两情相悦。就连那门外看守的,都耐不住屋内响动,纷纷换了左手持矛。眼见日上三竿,攸侯喜这才悠悠醒来,见身旁璧人还在睡着,梦中兀自呢喃,心中温柔无限。他忽又想到殷军新败,正需收拾军心,重整战力,却不是贪于这锦裘之暖的时候,心下大愧,不禁捻了个打油咒,一手轻抚齐妃裸背,一面朗声吟道:    美服患人指,高明逼神恶  命蹇非才庸,数奇缘天妒  丧师未得土,嗟呀难自处  何时能开疆,复我故国路
  言下之意是,哈马祖尔之败,非战之罪,实在是天要亡他,非他不能。齐妃听了吟诗,也睁开双眼,柔声道:“大王如何不多睡一些?” 攸侯喜叹道:“心忧国事,难以安眠。这方圆几十里内,除了哈马祖尔,再无别的去处。我军那班战士事少食烦,个个日进斗斤,若不及早攻陷些新城池,只怕早晚坐吃山空。”齐妃听了,轻轻一笑:“这有何难,妾身自有一计,可解大王燃眉之急。” 攸侯喜大惊,齐妃平日里只论文章,不谈国事,怎么今日却好似一个军旅好手?忙问道:“夫人何计?”齐妃道:“我那日在哈马祖尔牢里,听到他们说起,此处直行向南,约行几十里,便有市镇、再行数十里,便有城邦;再行百余里,便有个玛雅大城,左右俱都近海,最是富庶。若得了此城,不愁我大殷基业难成。” 攸侯喜一拍大腿,喜道:“夫人你真乃是穿裙钗的姜尚,施红粉的伊尹。”后转念一想,奇道:“夫人你如何懂得玛雅文了?”齐妃道:“本是不懂的,只是被骂的多了,自然就通了。”须知这天下语言,种种名色不下万余种,各有巧妙不同。然则万变不离其宗,语言是人讲的,人有相似,语言便有相通。英吉利的绅士见了强盗,也要讨声“大王饶命”;南非祖鲁一族受人恩惠,亦须道上一句:“承看顾。”故知这一干语言,无非是发音不同,意思却相类。所以只消做起事来,一件一件分剖明白,标了发音,自然就可融会贯通。那位问了,你上下嘴唇一碰,却是轻巧。这世间事情何止万般,只怕轮回三世还听不完哩。那位说得就好,故而只须挑拣些要紧的事说来,余下的慢慢揣摩便是——这学语言头一等的要紧事,便是污言秽语。任他什么语言,必有辱人的言辞,骂架的伎俩,须先行学会,若听了人骂,便只管拿板砖砸将过去,总不能教自己吃那被人辱骂还不自知的冤头亏就是了。何况这些粗口深窥道德,暗合伦理,讲究的是切中要害,撕人面皮,此类种种,乃是发自于人性本源。学得了本源,推此知彼,还愁其他什么悟不到呢?齐妃本就天资聪颖,在牢房哩挨了这许多天骂,早听懂了这许多玛雅骂人话,据此再详加推广,自然便可无师自通。先前夫荣在营中胆怯,擅传八卦,只是不敢骂人,自然这玛雅文别人也就学不会了。攸侯喜听了齐妃之计,当下点齐兵马,拔了营寨,决意破釜沉舟,朝南方浩浩荡荡而去。一路上齐妃把这骂人之法传了下去,有乖巧的军士也学了。出发不过十数日,军团中倒有一半人会用玛雅文吵架,又掺了些殷商创意,只是仍旧敌不过夫荣。这夫荣自从上次兵败哈马祖尔后,没回投敌阵,径自跑回营地来,叫攸侯喜一阵感动。只是自打那以后,夫荣食量日盛,一个人食量顶五个精壮汉子,体态日渐丰满,长此以往,只怕又是重蹈哈马祖尔女王覆辙。殷商大军行到一半路上,军粮不继,攸侯喜便把她派出去寻粮。这女人出去以后,在丛林里日日老饕,足享了二十余天清福,这才猛然想起此行是为缺粮而来。她匆忙赶回队伍,发现军容齐整,大军犹在,便问攸侯喜不是粮草不继么?如何撑的过这许多时日,攸侯喜冷冷回道:“自尔走后,军粮便够吃了。”  却说这一日军至一处高坡,斥侯回报说远处五里外是座坚城,内有金字塔,想来是个城邦去处,还拿了几个在城外的闲人回来。攸侯喜当即召见,那几个闲人背缚而入,早唬的魂飞魄散,口中只叫“爷爷饶命”。攸侯喜叫来几个颇通玛雅文的公共关系专家,兜头骂去,先杀其锐气,然后这才细细询问起来。原来此城唤作祖马,也是一个城邦去处,城内一万余人,颇有些钱粮。这时攸侯喜正愁补给,一见有城,岂肯放过,立刻点齐了三千兵士,配了十台投石机,还下了军令状:若在中午之前未拿下此城,他日城若破了,这三千人每个人都要强行配一个玛雅女人。那班士兵一听这等惩罚,莫不悚然听令,奋勇向前,只怕自己冲的迟了,要被拉去与玛雅女人婚配。城内玛雅守军见这些怪物来势汹汹,依了老样子,捂眼闭嘴蹲在一边,只佯作不知。不过这祖马城的城墙修的高深坚固,殷商士兵一时之间爬不上去。投石机跟随着大部队行军,为减轻重量,带的都是小石弹,砸人则可,砸墙却嫌太轻。
  眼看中午快到,有那心急火燎的军官找来公共关系专家,拜求良计。公共关系专家刚从齐妃那里学得了玛雅骂人话,正想找个机会练习口语,便满口答应下来。于是这边出了二十余名公共关系专家,外加二十余头鹦鹉,在城下一字排开,双手叉腰,将胸中所存玛雅粗口一并倾泻而出,扑入城内。若是外人,玛雅人便抵死也不出来;这时忽听城外有人以玛雅文骂架,他们只道是自己人,心中大怒,胆量登时壮了,纷纷跳出到城墙上,反骂回去。一时间城下城上骂得欢实,公共关系专家的粗口融会了殷商土语,更具威力,加上专家们惯会走花弄水,骂人的法子如巫山云霞,变幻莫测;而玛雅人则胜在人多,声音也大,如水泻平川,直舒胸臆。一时之间两边堪堪平手。旁边士兵见激将法将那些祖马守卫全激上了城墙,只顾得唾沫横飞,浑然不顾别的,就连忙调来投石机,对准方向,填好石块,一发射出去。只听“吧唧”、“吧唧”数声,已有数人中了石弹,摔下城头成了一坨肉泥。其他幸存的玛雅人突然见了同伴如此下场,都唬的面如土色,粗口含在嘴里不敢喷了。有胆大的探头朝墙下一看,不禁放声大哭:“弟弟你如今便改了姓叫死,名唤透彻了!”趁这一片混乱,殷商士兵赚开祖马城门,一拥而入,生生夺了此城,粮草、奴隶斩获无数。这班士兵杀进城去,发现原来这城与哈马祖尔审美不同,尚算是正常,因此城内女子虽然肤色偏黑,总还算标志。虽也有肥胖者,但不及哈马祖尔女性万一。军士互相一合计,决意暂且退出祖马城去,还叫一些奴隶站在城头冒充守军。比及回返本阵。攸侯喜前来探问战况,军士们互递了眼色,呼拉拉一齐跪倒在地,口称万死,道:“非是我军无能,实在是贼军狡猾。”攸侯喜大怒:“事先有军令在押,尔等竟敢怠战不前,该当何罪?”军士们一齐叫道:“吾等有愧于将军,自知罪重,不求宽宥,甘愿受罚。将军尽管将祖马城内的女人配给我们罢。”攸侯喜心中起疑,这班家伙向来惫懒不堪,怎地今日改换了性情,洗脱了根骨,竟讨起罚来?这正是:狡卒反将罚作赏,憨汉哪分苦并甜。毕竟不知攸侯喜能否洞悉奸计,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章向南,向南,再向南      有些人从来不停下来想想,有些人则从来不想想停下来    ——《简明公共关系学教程》    共和历前二零四年年初,在尤坦卡半岛盘桓了半年之久的殷商军团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他们拔起营寨,在睿智的攸侯喜指挥官率领下朝着南方的巴拿马城邦前进。      汤因比将这一转变形容为“文明的孤独感”,他认为每一个文明都是孤独的,渴望与其他相邻文明进行接触,这是促进全球一体化的重要心理因素。玛雅文明诸城邦对此可能会感到委屈,因为他们与殷商文明之间明明隔着一个太平洋,但还是躲避不了这个恶邻的骚扰。      至于攸侯喜指挥官,他对于所谓“文明对接触的饥渴”不太感兴趣,他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是士兵们的饥渴。那些攻打祖马城邦的士兵们主动要求接受惩罚,这让攸侯喜指挥官起了疑心,士兵们的反应十分不寻常。      攸侯喜指挥官下令让那些士兵原地待命,然后分别向首席公共关系专家伊口关、大巫师丁皋和自己的爱人齐进行咨询,彼此独立的。      齐拥有女性的天然直觉,她很快就洞悉了真相,但是却没有说出来。齐担心一旦说出真相,攸侯喜指挥官就会身先士卒去和那些玛雅女人乱搞。她觉得有必要让爱人保持对其他女性的恐惧,因此她只是简单地告诉攸侯喜指挥官:“那些家伙是同性恋者中的被虐狂,他们渴望被鞭打、惩罚,并从中得到快感,宣泄自己的欲望。”      性取向正常的攸侯喜指挥官将信将疑,他一想到自己可能成为男同性恋者心目中的S,就不寒而栗。为了消除自己的不安,他决定再去请教首席大巫师丁皋。      丁皋今年五十多岁,是一个持怀疑论者的无政府主义者,而且还留胡子,这作为一个负责与神灵沟通的神职人员来说,十分不可思议。他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天有道,道即骰子”这让尚不具备量子物理常识的同僚们更觉得他深不可测,进而产生敬畏。丁皋本人对周围人这种近乎崇拜的态度的反应只有六个字:“真的么?我怀疑……”      攸侯喜指挥官找他的时候,丁皋正蹲在帐篷里烧龟甲。他每天都会烧,烧完了就观察裂隙的走向。很早以前他就注意到,没有任何两块龟甲的裂隙是完全一致,这无疑是“道即骰子”的最佳注脚;可是丁皋却怀疑自己的这一结论,于是他一直烧了下去,看是否有一天能发现两条完全相同的裂隙。怀疑对他来说,不是态度,而是习惯。      攸侯喜指挥官面对着这位伟大的巫师,将士兵们不寻常的举动说给他听。丁皋慢吞吞地回答:“我认为这些士兵是中了玛雅人的巫术。”      这是巫师面对疑问时的标准回答,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巫术来解释,这是巫师阶层保持低失业率的秘诀所在。      攸侯喜指挥官焦虑地问他是否知道是哪一种巫术,是否能够禳解。丁皋晃了晃头:“我怀疑我是否真的知道。将军,这世界本身就是由无数的骰子组成的,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可以确定的呢?” 攸侯喜指挥官被玄妙的回答唬到了,他为自己狭隘的思维惭愧了几秒钟,然后不死心地追问:“上天有否给出启示?”      丁皋从自己的收藏里拿出了一片烧裂的浅黄色龟甲,递给攸侯喜指挥官。      “这些裂隙说明了什么?暗示着什么?” 攸侯喜指挥官问。      “这些裂隙说明,没人知道。”丁皋和蔼的回答,“盘古在开天辟地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下一斧该劈向哪里;女娲造人的时候,也只是随意甩动沾着泥的绳子。既然这些创世的神灵都采取一种漫不经心的随机态度,我们这些人类能指望从他们那里听到什么确定性的答案?”      攸侯喜指挥官在丁皋说完之前及时退了出去,他比进这顶帐篷前知道的更少。      真正给出建设性意见的是公共关系专家伊口关。      伊口关的血统可上溯到商朝第一代公共关系专家伊尹,他同样也继承了祖先在公共关系方面的智慧,在殷商军团中发挥着不可取代的作用。当听完攸侯喜指挥官的问题后,伊口关反问道:“您是希望我使用公共关系理论来解释一下那些士兵的动机?”      “我只希望知道真相。”      伊口关一边逗弄着肩膀上的鹦鹉,一边从容地说:“您知道,公共关系学无法对个体作出预测,但却可以推测出群体动向趋势。您说这种预测是否准确?哦,不不,那是心灵史学的范畴,公共关系学的要旨不在于预测是否准确,而在于设法让别人相信这是真的。”      “好吧,我听不懂……”攸侯喜指挥官坦率地承认自己听的一头雾水。      伊口关睿智地把两个食指相抵:“您没必要弄懂,您只想解决这个问题对吧?”      “只要那些士兵恢复正常就好了,否则会是大麻烦。”      “那只要采取最简单的办法就好。”伊口关露出狡黠的笑容,“如果两只猴子为一支香蕉打架,制止他们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把他们都干掉。”      “……………………好吧,那么第二制止他们的办法是什么?”      “拿开香蕉?”  
  “正解,您真英明!”伊口关松了一口气,攸侯喜指挥官的第一个回答实际上已经接近了公共关系的精髓所在,这说明他有作独裁者的潜质。攸侯喜指挥官后的历代独裁者对付闹事的猴子,从来都是采取这一种直截了当的办法——一个好的老百姓就是一个死老百姓。伊口关目前还不希望被自己的上司领悟到这层道理。      于是在第二天,攸侯喜指挥官下令将祖马城彻底毁灭,整个城市连同呆在里面的玛雅女性都被铺天盖地的飞石埋没。殷商军团潜在的分裂与不信任的种子因此消弭于无形,一场关于诚信的危机就被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解决了。      渴望得到玛雅女性的士兵们追悔莫及,只因为他们的小聪明,就导致一座城市彻底崩塌,使得祖马城成为历史上第三座因女性而导致毁灭的城邦——第一位是朝歌、第二位是哈马祖尔,第四位则是特洛伊。      恢复了团结的殷商军团越过废墟,继续向南行进。唯一残留的后遗症是,攸侯喜指挥官不再单独接见男性,他每次与那些人眼神接触都想到了齐的那番话。军团内部的鞭刑也被取消,理由是有伤风化,这个举措让大部分士兵欣喜万分,让少数士兵私下里秘密地表示惋惜。      根据著名性学家海特撰写的《The Golden sexing》(《黄金性爱》,又译《金正日》)一书的考证,世界上关于SM的最早记载即来自于殷商文明。海特博士说,S与M的最初来源并非英文,而是十分典型的殷商象形文字;S是鞭子的象形,而M显然是一尊向上撅起的屁股,SM的组合显示出了最早也是最基本的性虐形式:鞭打臀部。在许多殷墟甲骨文和青铜器铭文中都能找到类似的文字。      最初发现这段文字的是一位美国记者,但是他在考察殷墟金文时,把SM误释——也许他是故意的——为Sun Mao,以至于随后的几十年间这一称呼在全世界尤其是东亚地区都流行起来,直到《黄金性爱》一书出版才告一段落。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超人(SuperMan)的设计者宣称超人胸前字母与这一发现纯属巧合,但没有人相信。有前车之鉴,后来蜘蛛人(SpiderMan)的设计者不得不否决了在胸前缀名字首字母的构想,另辟蹊径。      当殷商军团的南下作战持续到第二个月的时候,他们的存在终于在玛雅文明中引起了注意。这时候距离殷商军团第一次登陆美洲大陆已经足足过去了九个月,也即共和历前二零四年三月。      大量的考古证据和出土文献表明,玛雅诸城邦之间确实存在着松散的联系,他们拥有一个叫作泛玛雅文明圈城邦联盟的组织。当然,这个字是后世的人按照现代官僚机构命令习惯加上去的,如果严格按照玛雅文原意翻译——这事实上是不可能的——近似的译名应该是叫做“全玛雅毫无偏见优雅深沉的上等贵族们商讨如何更好地令玛雅文明长治久安的集会下等的部落人与土狼不得入内”      巧合的是,它的简称也是SM(Splendid Maya)      泛玛雅文明圈城邦联盟的组织结构一直都是一个谜,它掺杂了极端民主的成分,也有极端独裁的特征,可以说是一个错综复杂的混合体。      城邦联盟分为两部分:上议院和下议院。这里的“上”与“下”代表了地位的尊卑。上议院成员都是城邦,而下议院的成员都是部落。上下两院之间有严格的分隔,上议院位于巴拿马大城,面南背北,左手是太平洋,右手是大西洋。      下议院也位于巴拿马城,但那只是理论上的存在。巴拿马大城有严格的法律规定,所有来此城的部落人都必须接受严厉惩罚,所以每到下议院召集开会的时候,与会代表们就会被拉去密林中筛砂子,最后全死在了那里。城邦联盟似乎从来没有就这个问题拿出一个举措来,事实上他们毫不关心。      只要是拥有了金字塔的玛雅人聚居点,那么该城邦就自动拥有了城邦联盟上议院的成员资格。全盛时期的城邦联盟共计有成员一百三十二个;准确地说,这是金字塔的数量,因为有些部落为了修建金字塔磬尽了全部财力,当金字塔落成之后,整个部落就沉浸在荣升城邦的喜悦中饿死了。      上议院的职能其实很简单,它负责把各个城邦所遇到的困难和问题拿出来给所有会员讨论。讨论往往会持续几十天甚至数个月。在巴拿马的金字塔内侧记载了一则上议院议长对一位请求城邦联盟会员的谈话。那名会员说自己的城邦面临饥馑,希望其他城邦能够提供帮助。对此议长的回答是:      “饥荒的问题上议院是解决不了,不过至少我们可以把它付诸讨论,一直拖下去。拖到所有人都饿死,也就没有饥荒了。”      “一直拖下去”这是镌刻在上议院大堂正上方的玛雅文名言,精确的表达了上议院的职责所在,堪媲美阿波罗神殿顶端的“认识你自己”。      上议院的民主表现在它健全——或者说太过健全——的机构设置。这一百三十二名会员共计组成了大约二百余个委员会。最初委员会只有十几个,后来有会员提出这种架构太过臃肿,需要重新予以划分,于是为此成立了“委员会机能重新规划委员会”,并本着民主的精神又设置了负责监督与审计的“委员会机能重新规划委员会”的“监察委员会机能重新规划委员会委员会”;又有会员提出异议,说究竟该由谁来监督监督者本身呢?于是“总督监察委员会机能重新规划委员会委员会委员会”应运而生。为了将这三个委员会协调起来,提高工作效率,还特意成立了“协调监察总督……委员会委员会委员会委员会”。      经过数十年的改革,上会院遂演变成为了今天的繁荣局面。这个趋势仍旧在持续着,最新成立的委员会名字长度已经超越过人类DNA片断描述。为了记录这些越来越长的名字,玛雅人不得不把金字塔修得越来越高,然后引发了数次大规模坍塌事件。结果城邦联盟又多成立了几个专项委员会来调查这些事件,并成立了其他一些委员会负责监视专项委员会,成立其他的其他一些委员会来监视监视专项委员会…………      在其他方面,玛雅城邦联盟和现代民主制度没有什么区别,每一项提案都会付诸于公开表决,与会的会员代表每人都有神圣的一票,用来表达自己的态度。唯一与现代民主制度不同的是,上议院的议长在表决时拥有特权,他每次能投一万票。      这使得在决定如何应对殷商军团的问题上,上议院议长拥有发言权,这是民主赐予他的神圣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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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伯庸    12月19日,我在晚上八点五十搭乘川航的飞机,从伟大祖国的首都北京返回前祖国的陪都重庆。我坐在19排C,靠近过道,在我旁边坐的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子和他妈妈。由于我平时多行善举的关系,飞机起飞的很平稳。      等到起飞十五分钟以后,我拦住最漂亮的一个空姐,礼貌地问她是否可以使用手提,在得到她同意以后,我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开始写玛雅征服史。      写文这种东西绝不能占用假期和空闲时候,那种宝贵时间是留给打《三国无双》和《文明》的。只有在极端无聊却又没有其他消遣的场合——比如上班或者飞机上——写文才会有意义,这真可悲。幸亏我不是臭文人,所以倒没什么。      敲入第十一章的标题,写了几段话,然后旁边的那个小孩子发现了我的电脑。他刚才就一直在四处乱看,显然手提电脑这种东西对他很有吸引力。他靠窗户坐,看不清楚屏幕,就扯他妈妈的袖子。他妈妈于是对他说:“叔叔正在拿电脑工作呢。”      “是哥哥!”我在心里愤怒地嚷道,然后装作全神贯注的样子盯着屏幕。这时候最好就是保持沉默,七岁的小男孩是地球上最可怕的生物,他们有好奇心、行动力、破坏力以及《未成年人保护法》。如果贸然与他交谈,后果不堪设想。      他妈妈这时转过头来,好奇地朝屏幕看了看,问了一句:“请问您这是在写小说吗?”      我迟疑了一下,写小说并不算丢人,但是要向她解释什么是殷商舰队玛雅征服史,这个就很不靠谱。而且我该怎么告诉她我的身份呢?一个为高卢人打工的死上班族在飞机上写小说?这太可笑了,好害羞!为了避免麻烦,我决定撒了今天的第一个谎。事后证明这是我迈向追悔莫及的第一个台阶。      “哦哦,不是,是资料整理,公司要用的。”我含糊地回答她。      这位母亲的好奇心显然不逊于她儿子,她指着屏幕说:“是什么公司呀,看起来很象是小说,有人物,还有对话。”      我现在明白撒谎者的困境了,为了掩饰自己的谎言,必须要撒一个更大的谎。“是文化公司,文化公司…………”      “你们公司叫什么?”      “唔……唔,啊啊,不大,也没什么名气,我就是给他们兼职,叫什么龙文化公司。”      “是不是搞影视剧本什么的啊?”      “对,对,也有业务……”谎言在不断升级,我的手心开始微微沁出汗水。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我一直盯着屏幕,以为我要工作了,很善解人意地闭上了嘴。事实上那时候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灵感,全部的脑细胞都调动起来编织新的故事。      
  有人说写文其实就是一种暴露狂,是作家把自己暴露给别人看。按照这个比喻,那么作者写作阶段显然是宽衣解带了,我不介意裸奔,但是在脱衣服的时候如果有人在旁边看着,就会非常不好意思,然后啥也写不了。      那位年轻的妈妈虽然不再问问题,但仍旧盯着屏幕,这让我坐立不安。如果这一路上都保持这样的态势……太可怕了,讨厌!我不依!      我突然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她不是看着我的屏幕吗?那么我就写一些在常人眼里极端乏味的东西把她吓退就是了。于是我开始跳过铺陈和叙述,先从玛雅文明的政治体制写起,然后故意反复使用“立法”、“三权分立”之类的术语。这些东西很枯燥,我写出来又不费脑筋,打字如飞。      “哎呀,叔叔你打字速度好快。”小男孩羡慕地叫道。      “朋友,叫我哥哥。”我在心里怒喝,仍旧保持着原有的速度。他妈妈则开口问道:“您是不是专业作家啊,打字这么快。”      “打的多了,慢慢就习惯了。”我回答。      “这是关于什么的,我看的眼睛都花了,看不太懂。”她指着WORD文档问。这是个好兆头,说明我的乏味战术奏效了。我心头一喜,一时大意,随口答道:“关于历史的。”      “那个什么玛雅文明是哪国的历史?欧洲的?”她看到我在那几段文字里总是提到玛雅文明。      “糟糕……”我心中暗暗叫苦,这个话题一起,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了,必须第一时间把这个话题堵住。“不,是南美洲的,是13世纪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印地安部落迁徙路线的一个分支。”      这个小小的反击胜利了,她摇了摇头,很不好意思地说:“这些东西好深奥,听不太懂。”      “呵呵,我的专业就是这个。”我一方面是自吹自擂,另外一方面是不得不顺着刚才的谎言编下去。她转过头跟她儿子说:“你看叔叔多厉害,研究历史的。”      “叫我哥哥!”我在心中冷静地指出他们称呼上的错误,同时摸了摸鼻子,看有没有变长。      接下来空姐开始忙着发纸巾和饮料,这为我赢得了十几分钟的自由时间。我总算可以在毫无干扰地情况下写点东西。这段时间的工作卓有成效,我完成了第十一章的开头部分,构思好了这一章写些什么,并且写下了标题“公共关系实战案例一则”。      
  我应该可以起一个更有创意的名字,但是我没有。大概是市场营销出身的关系,我总希望把标题起的煞有其事一些。      很不幸地是,刚敲完这个标题,小男孩的妈妈就看见了。她眼睛一亮,指着这几个字说:“哎呀!原来你是在写教案呀?”      我还能说什么……难道真的告诉她我只是在为一堆恶搞文字起一个装B的标题?绝不!于是我只是点了点头,默认了她的猜想。      “公共关系?这个专业我倒听过,你是大学里的讲师吧?”      我继续装死,心想谎言横竖都已经编到这地步了,索性无耻到底罢。      “听说现在大学挣钱也不容易,所以你才会去文化公司兼职吧?”      “………………”      我几乎以为这是上天让我写新文的启示了,再这样下去,我会从流亡香港的朝鲜作家变成在影视文化公司打工的大学公共关系课讲师,天晓得接下来我会变成什么。      不幸中的万幸是,那位女士显然并不真正了解公共关系理论,所以“玛雅”、“殷商”、“公共关系”几个词混杂一处,她也没提出任何质疑。      万幸中的不幸是,我为了查证一个细节,把文件翻到前面几章。她看到了那段攸侯喜指挥官与哈马祖尔守卫队长的对话,即使是再无文学常识的人,也绝不会把这个当成一所正经大学的正经讲师写的正经公共关系课教案。      “怎么你们的教案里还有小说呀?”      这时小男孩跳出来问:“妈妈,什么是小说呀?”她和蔼地解释:“就是你喜欢听的故事。故事写到书上,就是小说。”      “那,叔叔,你写的是小说吗?”小男孩凑过来问我,两只清澈明亮的眼睛充满着求知的渴望。      “呃……算是吧,这不一样……写着玩的……唔唔,这个其实是公司的要求。”      “哇,你们公司让你们写历史小说?”小男孩的妈妈很惊讶。      我轻轻地在驮满谎言的骆驼背上放上最后一根稻草:“……算是吧……只是工作。”      在下一个瞬间,背满谎言的骆驼轰然倒地,她回过头去,冲后一排的她的一些什么亲戚朋友兴奋地说:“哎,哎,你看看,大学老师,写小说呢!”      于是后面又探过来几个人的脑袋。555555,好可怕,我被好多怪阿姨包围。我不能啪地一声关掉电脑,那样显得我故意躲着人家,不礼貌;也不能继续写文,事实上我的已经完全不在状态了。我甚至不能切换到其他工作文档,旁边的人已经知道我是个“大学公共关系讲师兼文化公司职员”,我突然打开一份全是空气断路器销售业绩的表格,岂不就露馅了?      我唯一能作的,就是停止打字,学余秋雨摆出一副深思熟虑忧国忧民的表情,装死。那些怪阿姨则开始问问题。      “我们企业老总还想出本自传呢,找个人写得给多少钱?”第一个怪阿姨问。      “你们跟报纸熟不熟?写不写新闻?”第二个怪阿姨拿着飞机上发的重庆晚报,用重庆话问。      “你们不知道,写小说现在可赚钱。”谢天谢地,第三个怪阿姨用得是陈述句。      恶梦持续到我尿遁为止,我在厕所呆了十分钟,回到座位上后趁电脑进入休眠状态,把他关了搁回包里,开始闭目养神。飞机降落在江北机场以后,我飞也似地逃了,但还是被我听到一句痛彻心肺的话:      “叔叔再见。”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撒谎是不对的。    
  第十一章 政治  民有,民治,民享,这是对的,我们与美国人持相同立场。但苏联比美国伟大之处在于,苏联人民只需要享受就够了,其他两件事就交给党来作。——列昂尼德·伊里奇·勃列日涅夫    据考证,玛雅城邦实行的是一种“玛雅式”的三权分立:玛雅祭司——也即玛雅语法教师——掌握着规范语法的特权;城邦议会控制着立法决策;而城邦所属的篮球队则主宰着民众的情绪。三者之间互相制衡,这种制衡设计的相当巧妙,它的结构精巧,极富创意,洋溢着官僚机构特有的美学,真的,除了效率低下以外就再没什么别的缺点了。祭司们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是当议会做出的决定不合他们心意的时候,祭司们就会站出来指出这个决定违背了神的旨意,或者运用他们在规范语法方面的垄断地位,去曲解议会颁布的公告:比如他们可以突然宣布规定玛雅文的否定形式和肯定形式互换,过去式的特殊变格取消,议会颁布的公告往往就会因此而乱成一团,无法解读。玛雅篮球队同样不具备实质上的政治权力,但是他们有广泛的群众狂热基础,每一位队员都拥有大量拥趸。没有篮球队去引导公众热情,议会的决定就是一纸空文,无法对民众贯彻执行下去。这一点玛雅人和世界其他民族人民完全相同——政治不热闹就没人喜欢。至于城邦议会,没有它的话,另外两个机构根本不知道该去作什么才好。每一个玛雅城邦的组织结构基本都是以这三者构成,大同小异。其中一些城邦的议会比较强势,一些城邦的祭司声音更大,而还有一些城邦的篮球队则是真正的统治者——这完全取决于民众的狂热程度。在最后一种城邦,议会和祭司的地位非常尴尬,因为民众对篮球队的热衷是天然的,不需要任何理性和逻辑。也正因为如此,泛玛雅文明圈城邦联盟的决策中枢也是由这三种机构构成:代表着诸城邦议会利益的上议院、代表着祭司利益的健康玛雅语法规范研讨会,以及管理玛雅篮球联赛的全玛雅篮球联盟。一些学者宣称,这种形式才是最适合现代社会的政治体制——政治家互相厮打,知识分子们钻研语法,人民群众则去看篮球比赛。当上议院的议长接到殷商军团毁灭了祖马城邦的消息以后,他立刻召开了一次泛玛雅联盟全体会议。祖马城邦在联盟是受人尊敬的一位成员,它的金字塔很丑陋却足够高大——以玛雅人的建筑技术,“高大”和“美观”很难在同一栋建筑身上得到体现——很多成员都十分羡慕,因为祖马人只消将战俘和番茄、芒果与盐一起从塔顶推下去,就可以在塔下收获加工好的蔬果肉酱。而这样一个广受人倾慕的城邦,现在居然被一群来自北方的恶魔蛮族摧毁;这对于泛玛雅文明圈来说,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侮辱。和世界所有民族一样,玛雅人认为自己处于世界的中央,并且是代表着最先进生产力的文明形式。根据他们傲慢的逻辑,如果哪个文明比玛雅还要高级,毫无疑问,他们一定是跟玛雅学习。“这些北方的恶魔蛮族已经踏平了整个祖马城邦,朝着南方前进。如果我们再不采取坚决有力的行动去阻止,敌人就会把我们的金字塔统统摧毁,让我们变的和部落一样。”议长的话让所有的城邦代表都满怀忧虑,他们宁可牺牲掉半个城邦的人口和水果,也不愿意失去金字塔。  “我们要予以他们真正的反击!直到我们全部战死,或者全部投降。”议长挥舞起拳头,大声叫道。当听到除了战死以外还有其他选择的时候,与会代表们都拼命用手扇自己的脸,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这是玛雅表示赞同与喝彩的特有方式,与现在礼仪中的鼓掌类似。上议院经常需要以这种方式式表决,所以被选中作议员的人面部皮肤的角质层必须异常厚实,否则难以承受。  “我提议,为了更有效率地打击敌人,我们应该选出一位独裁官,由他负责指挥联合军队去抵抗入侵。”议长说,下面的议员轰轰地开始讨论起来。这个职位无疑是很光荣的,应该由一个光荣的人来担当。  “而出于对玛雅文明的热枕,我认为这个危险的责任应该由在下来承担。”  议员们对议长的这个提议很是惊讶,他们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人选。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议长已经叫人将椰子送到了每一位议员的跟前。根据上议院的习惯,投票是以椰子的形式进行的。将用来投票的椰子原封不动地交回去,代表赞同;将椰子雕刻成一个精致人物雕像并镂满纹身,代表反对。投票规则只有两条:决定投票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上议院是神圣的场所,不允许携带任何工具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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