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头,八脚,一尾巴,两头算本图利,买房子买中间还是两头唉声叹气,打一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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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五回 摆战船江心鏖战 反剑山后院纵火 话说九尾猔(犭易)司徒朗正遇上官军二打剑山,他为了走路方便,没走陆路,从水路来的,这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从水中蹿上来正好与骷髅鸟秦凤相遇。司徒朗是个急性子,连水手衣靠都没顾得换,老头子掏出手帕把脸上的水擦擦,往两旁看看,他是在找童林。海川高声喊道:
  “盟兄您先别打,到这厢来,小弟我有话说。”
  “海川!有话一会儿再说,我先把这小子收拾了。”
  司徒朗说完了,转过身去打量秦凤,问道:
  “你是谁呀?你是剑山的贼吗?”
  秦凤一听这话就不入耳,冷笑一声:“哼!在下姓秦名凤,外人送号骷髅鸟,在英王驾前任前部先锋官之职。”
  “嚄,还真是个贼。我从来还没听说有秦凤这名字,原来是个无名小卒啊!我说秦凤,你还叫我费事吗?是叫我亲手把你抓住好哇,还是你自己求缚好呢?”
  秦凤更不爱听了,怒道:“老匹夫休卖狂言,你是谁呀?”
  “我乃玲珑岛的庄主,人送绰号世界妙手九尾猔(犭易),我叫司徒朗。”
  秦凤闻听大吃了一惊,往后倒退了两步仔细观看,心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司徒朗啊?我听老师跟我讲过,这天下的高人也有他一份。此人武艺高强,本领精通,心黑手狠,怎么他也是童林的爪牙?要这样,看来童林有一定的长处哇!不然的话,他怎么和司徒朗交到一块儿去呢?秦凤想罢一抱拳:
  “嚄,我久有耳闻呐!您就是司徒大侠?”
  “不错,正是我老人家。”
  “哈哈哈,司徒大侠!常言道见高人不能交臂而失,我不能听您大话,我得看看真格的,我想当面领教领教。”
  “好哇!看来你还有点不服气,那你就动家伙吧!”
  司徒朗说罢探双臂拽出日月五行轮,跟秦凤战在一处。司徒朗抖擞神威,跟秦凤打斗到一百二十个回合没分上下。世界妙手暗挑大拇指称赞,这姓秦的真不含糊;这秦凤对司徒朗也不住地称赞,心说,他这么大的年纪,身子骨这么结实,腰腿这么灵活,招法这么奇特,果然不同寻常,这也就是我秦凤,要换个旁人是非败不可。两旁边各自摇旗呐喊,各自给自己的人助威,等打到二百个回合仍然没分出输赢。秦凤正在着急的时候,忽然听见后面收兵锣响,“镗啷啷”,秦凤一愣,心说闻金必退,闻鼓必进,难道说叫我回去有什么事不成?秦凤虚晃了一剑跳出圈外:
  “等一等!司徒大侠,今天我算开了眼了。不过我可没败在你手下,我也不是怕你,你听见锣声了吧?我不敢违背,要回去看看。有种的等着我,回来咱俩再分高低。”
  这时童林也派出一只小船把司徒朗接回本队。童林把司徒朗接到船上,哥儿俩四只手握在一起亲热得不得了。童林说:
  “老哥哥!您这是从哪儿来?”
  “从家里来呀。”
  “那就好,那就好!”
  童林非常高兴,哥俩拉着手来到张方和各位侠客的面前逐个做了引见。大多都是老熟人,人们个个都打了招呼,让司徒朗坐下休息。按下他们谈话暂且不提,单表骷髅鸟秦凤,驾小船回到金顶闹龙舟旁,他顺着梯子上来,来见军师和大帅。谭天说:
  “秦将军!你为我们剑山立下汗马功劳,一个人会斗数侠毫无惧色,真英雄也!英王千岁给你立功了。你知道叫你回来是什么事吗?”
  “哦?我不知道。”
  “因为你战得时间太长了,王驾千岁恐怕你气力不加,有个闪失,特请你回来休息。”
  秦凤一听心里热乎乎的,十分感激,他问谭天:
  “大帅!那么您想派谁出战呢?”
  “有人,就是这位。”
  谭天用手往旁边一指,秦凤这才发现在谭天身边坐着一位年迈的出家人,在怀里抱着一个金如意,秦凤不认识。谭天介绍道:
  “这位就是我们剑山鱼骨寺的老方丈了因长老。”
  “啊!”秦凤就是一愣,说,“大帅,莫非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万法归宗一尊佛不成?”
  “正是。”
  秦凤过去给了因施了礼。了因急忙站起躬身还礼道:
  “弥陀佛!秦大侠好功夫,好本领,老僧算开了眼了,方才大帅说过,你累了应该休息,养足了精气神有仗打,待贫僧替你一战!”
  了因说罢,带了八名小和尚,这八个和尚每人掌中一条齐眉棍,上了小船直奔前敌。来到江心,了因站在船头之上手托金如意高声骂阵:
  “童林!你听着,今天贫僧就是要跟你伸手,你要换别人上来,别说贫僧出言不逊,我要给我的徒儿石头僧报仇雪恨!”
  那八个小和尚也骂:“童林!你过来,你要是英雄,就跟我们老师父伸伸手;你要是狗熊就叫别人上来!”
  借着水音大家听得十分清楚。童林脸一红,人家指名点姓指到自己头上,焉有不出战之理。童林对司徒朗说:
  “盟兄!我没工夫陪您谈话,一会儿您吃点东西,好给小弟我观战,待我去会斗于他!”
  司徒朗可认识了因呐!他一瞅是万法归宗一尊佛,把他吓了一跳。
  “海川呐,你去不得!也不是哥哥我长人家的威风,灭你的锐气,兄弟你能耐再大也不是了因的对手,你去不是自找苦吃?”
  “哈哈哈,盟兄之言差矣,两军阵前就是玩儿命的场所,有能耐的占上风,没能耐的就死伤。小弟身为三品随行官,即使他能耐再高,我也得过去呀!多谢盟兄的好意,咱们一会儿见!”
  童林说着上小船直奔前敌。等两只小船打了对头,童林单手提钺一抱拳:
  “这不是了因长老吗?”
  了因一看是童林,眼珠子都红了:“阿弥陀佛!童海川呐,前者我就叫你拣了个便宜,有黄眉童子苗吉庆从中解围,让你多活了几天。今天咱俩把话说清楚了,有种的咱俩单对单,个对个;要没能耐,你叫别人替换你。童林!你敢不敢应战!”
  海川冷笑了两声:“长老言之差矣!你把我童林看惜了,我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今日童某愿奉陪到底!”
  “好样的!既然如此,童林你就伸手吧!”
  童林把双钺一分亮了个大鹏双展翅,了因和尚把金如意一晃亮了个举火烧天,二人就战在一处,两旁的人全都屏息凝神仔细观战。因为这场战斗十分精彩,一方面是著名的万法归宗一尊佛,另方面是大名鼎鼎的紫面昆仑侠,后起之秀哇!这两个人一伸手就是三十多个照面。
  世界妙手司徒朗沉不住气,站起身来靠着船上的挡身板看着,一看呐,童林的能耐又长了,比半年前跟自己比武时又高了一大截。老头子心中高兴,啊呀,童林将来真是了不起呀!但是人家了因是最著名的三了之一,那武艺都已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童林想赢人家也势比登天,因此老英雄又多了一份担心。张方也不例外,把夹扁头晃得好像拨浪鼓,替童林捏着一把汗。就在这紧要关头,突然从江面上来了一只船,水打船帮,船压水浪,其快如飞。这只船黄油漆,两头尖,大肚儿,能装二三十人,有十名水手荡桨摇橹,在船头之上并肩站着两个出家的和尚。这俩和尚个头一般高,穿的衣服又差不多少,全都是青布僧衣,白护领,白水袖,腰系丝绦,背背包裹,被阳光一照满面金红。这只船说到就到了眼前了,就见这两位高僧彼此点了点头,飞身跳到了因的船上。
  “阿弥陀佛!”
  “弥陀佛!还不住手!”
  两个和尚往中间一横,把了因和童林就给隔开了。童林赶忙回到自己的船上提双钺定睛瞧看。他发现来的这俩和尚,有一个他认识,就是金光寺的方丈一目了然僧,另外一个他没见过。
  书中代言,那一个和尚是谁?正是了然的三师弟了尘长老。“盖世三了”指的是三个和尚,头一个就是一目了然僧,第二个了因长老,第三个就是新来的这位了尘长老。他们哥仨想当初同在“三了寺”,后来分裂了。了因带着石头僧慈云赶奔剑山,了然主持三了寺,了尘一怒下了大西洋,一去就是三十二年,了然一赌气把三了寺的牌子摘了,换成金光寺。最近,了尘刚从大西洋回来,到金光寺看望师兄。了然和尚就把二弟了因的事情对师弟说了一遍,老哥两个是唉声叹气,这两位是明白人,都不恨童林,恨的是了因,心说你偌大年纪,争名夺利,慈云的死不是死到童林手里,而是死到你手了。你若是正当教导,石头僧也不至于那么专横,他不欺负人家,也不至于丧命。后来他哥俩一想,咱不能袖手不管,念是一师之徒,多年的弟兄,咱们应当赶奔剑山去劝服了因,让他别保英王,咱哥仨远走高飞,游历海外,何乐而不为呢?这老哥俩是抱着这个心来的,他们可不知道官军在攻打剑山,等来到临近一看这才明白,等再一看,打得热火朝天,正看见二弟酣战一个紫面大汉,了尘问道:
  “大哥!那位是谁?”
  “贤弟!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昆仑侠童林童海川。”
  老和尚不敢怠慢,命令水手快摇船,这才来到两军阵前把他二人给分开。
  且说了因,一看师兄和师弟来了,他这心才平静下来,心说,弥陀佛!我可来了帮手了。想到这,把金如意往身后一背,双掌合十道:
  “阿弥陀佛!师兄和师弟你们来得正好,快助我一臂之力!”
  了然和尚没说什么,了尘迈步过来了:“二师兄!这些年您可好吗?”
  “托贤弟的福,我混得还不错。”
  “二师兄!前些时我回到金光寺见到咱师兄,打听您这些年的经过,师兄都对我说了。二师兄啊!咱先别说谁是谁非,你我全是出家人,归依佛门,乃是三宝的门人弟子,讲的是扫地不伤蝼蚁命,慈悲为本,普度众生,谨忌杀、盗、淫、枉、酒哇!二师兄,这些您比我明白的多呀。您怎能做下糊涂事?贪恋红尘,妄开杀戒。您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战场啊!这是他们俗家人的事,出家人哪能参与呢?我们这次来没别的事,就打算把您请到金光寺,退出战场离开他们,此后何去何从,咱哥仨好好商议商议再说。二师兄,快跟我们走吧!”
  “啊?”了因一愣,他一听了尘的话有些不对头,把脸往下一沉:
  “老三!莫非说你们不是帮忙来的,是劝我离开这?”
  “对!就是这个意思。”
  “三弟呀!你可知道我的徒儿,你的徒侄石头僧是怎么死的吗?就死在童林的剑下呀!我好不容易培养他三十年,叫那童林一剑给结果了。可惜我呕心沥血,数十载的工夫,我岂能善罢甘休?我要这样跟你们一走,我也对不起我徒弟呀!三弟,你看这样行不?这不你们都来了吗?帮着我先要了童林的命,别人咱不着边儿,只要把童林杀了,给我徒弟出了气,我马上就跟你们走,怎么样?”
  了尘听完一皱眉,说道:“二师兄言之差矣!我们劝你不开杀戒,我们自己能这么干吗?那样岂不言行相违?师兄!慈云的死,我看不是死到童林手里。”
  “哦!那你说死到谁手了!”
  “就死到你手了。我跟咱大师兄看法相同。二师兄请想,您若教导有方,那石头僧何至于不懂好歹呀!您别看我没在剑山,但我都知道。石头僧无缘无故拦住童林,非要把人家置于死地而后快,童林把好话说尽,他说什么也听不进去,非要动手,逼得童林万般无奈这才动家伙,被童林杀了,二师兄!这是不是事出有因?看来慈云是自己找死,于童林无关。您就别钻牛犄角了,干脆跟我们一走,岂不全都了结了呢?”
  “呸!”了因闻听把眼珠子一瞪,“了尘!我真没想到你能这样,胳膊肘往外拐,屁股坐到童林怀里。我且问你,你没在剑山,你怎么知道的内情?你不在当场,你怎知道发生的事?不用问,这都是一目了然僧跟你说的。咱大哥早就心向外人了。前次在金光寺他眼瞅着我打败仗,连忙都不帮。他一见到童林这帮人是骨酥肉麻,一副的媚态,我恨死他了!只是念师兄弟的关系,我不忍心翻脸罢了,你是听了他的话,中了他的奸计,上了他的当了。老三,你可别听他一派胡言,快帮着我先打童林,后找了然算账!”
  “哈哈哈……”了尘一阵的冷笑,“二师兄!我看你是被恶魔迷住了心窍,忠言逆耳呀!想当初你就不应该保剑山。那时节,我跟师兄苦苦劝你,你是执意不听,这才带着慈云去了剑山。怎么样?慈云把命扔到这了,你这么大的岁数还得替剑山玩儿命,你感觉到羞耻不?正因为咱们是知己弟兄无话不谈,我才直言奉告,可能你听不进去,也可能跟我翻脸。但是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也得听我们哥俩的,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关系到我们‘盖世三了’的声誉。二哥,把东西收拾收拾,赶紧跟我们走。”
  “不!我不能走!”
  “不走也得走。大师兄!看来用言语是劝不了啦,您说怎么办吧?”
  了然一笑:“那就把他架走。”
  了因闻听,倒退了两步,把如意拽出来了,怒道:
  “了然和了尘,你们还想绑架不成?”
  这老哥俩一乐:“贤弟呀!我们可不是绑架,而是劝架,动手!”
  说着活老哥俩同时上来了,还没等了因反应过来,他的左臂已被了然抓住,右臂被了尘抓住,俩和尚乐呵呵地从这只船上把他架到自己那条船上,吩咐道:
  “徒儿们!调转船头回金光寺。”
  了然、了尘架走了了因长老,英王富昌火往上撞,命谭天亲自出马会斗童林。谭天把令旗令箭交给燕普,整理衣冠拽出三簧宝剑点手唤小船,他刚想出阵,忽然警报传来,就听见剑山的中军大寨串锣急响,紧跟着就有人喊:
  “了不得了!着火啦!着火啦!”
  “啊?”英王大惊失色,扭回头观瞧,但见浓烟升起,烈焰飞腾,看不清是哪处着火了。他跟谭天一商议,大概是咱们剑山出了奸细了。谭天吩咐把前队变成后队,后队改为前队,慌忙撤走。
  他这一撤,因为太仓促,战船拥挤,自相挤坏的船就不在少数。张方一看英王突然收兵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把令旗往空中一举,吩咐岳钟祺和各路兵将,追!官军的船只出动,兜着屁股这路杀呀!英王损失惨重,张方大获全胜。追杀一程,张方恐怕中英王的埋伏,吩咐一声:
  “鸣金收兵!”
  这官军敲着得胜鼓,唱着得胜歌,满载胜利品返回剑州。
  再说英王富昌收兵撤退后,回到天王殿,此时火已救灭。谭天亲自查点,闹了半天是配殿起的火,这把火是在御书房引起来的,究竟什么人放的还不得而知。谭天命令手下要立即调查,一定要把原因查清。英王恼恨不已,这一仗打得是焦头烂额,损失三员爱将,走了了因,在临撤退的时候又被张方追杀一阵。英王越想气越大,心说,凭我这堂堂的剑山,竟能出奸细,这真是又可恨又可怕呀!他告诉燕普和杜清风,一定把奸细查出来,明天就把牛儿小子和刘俊开刀问斩,好给死难的英雄报仇。按下英王回寝宫休息不提,单说有这么两个人相互一使眼色,溜到一座府第,进了屋关上门,掌起灯,两个人相对而笑。
  你道这两个人是谁呀?就是那天到双羊观给张明志、赵明真送信的二位,一个叫妙手神鹰夏侯伦,另一个是千里追风一盏灯司马云山。他俩乐什么呢?闹了半天这把火就是他们放的。他们为什么要放火呢?这里边有段原因:这次英王出兵打仗,临走之时把山上的大权就交给他们俩了,这两个人没随军出征,而留守大寨。本来他们的心里头一点儿反对英王的意思都没有,对富昌是忠心耿耿。哥俩一商议,英王打仗去了,御驾亲征把千斤重担交给咱哥俩了,咱们要好好看管,一旦有点儿闪失,对不起英王千岁。他俩亲自巡逻,由前山巡逻到后山,恰巧在他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这哥俩一看没有什么事情,转身刚要走,从树林之中出来俩人,把夏侯伦和司马云山给拦住了。再看这俩人,上首是位年迈苍苍的老者,细条条的身材,面如银盆,五绺花白胡须洒满前胸,头上戴着毡子帽,身穿绛紫色的棉袍,腰里系着根丝带,在丝带上挂着一尺二寸长的小宝剑。下首这人个头不太高,长得奔颅头,翘下巴,凹刀脸,面似银盆,一部银髯洒满前胸,光头没戴帽子,用块蓝头巾勒着,身穿蓝布裤褂,外披棉袍,手中托着一对铁球,二目如灯,威风凛凛。夏侯伦和司马云山不看便罢,一看,俩人腿一软就跪下了:
  “哎哟!二位老人家这是从哪来?弟子迎接老恩师。”
  来人是谁呀?挂小宝剑的正是江南八大名剑头一位李晚村李老先生,那位个头不高的老者就是江南八大名剑排行第二位的白太官白老剑客。这个李晚村是夏侯伦的师父,白太官是司马云山的师父。夏侯伦、司马云山焉有不跪下磕头之理?且说二位老剑客,看看身边无人,把他二人叫到树林之中,二老面沉似水,冷若冰霜。李晚村用手指着夏侯伦道:
  “畜牲!你是活腻味了,你做的好事!”
  夏侯伦规规矩矩往老师面前一跪,磕头带响:“师父您别生气,徒儿何罪之有?”
  “呸!我且问你,难道说你真不知犯下什么罪了吗?英王富昌是个什么东西?你为什么保他?这英王乃是国家的反叛呐!提到他没有不痛骂的,难道你们就没听到过吗?你们这叫肋纣为虐!身为剑客,好坏是非你们都分辨不清,真是可恶之极!”
  白太官训教司马云山道:“徒儿啊!为师教你可不容易,实指望你学会武艺,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没想到你跟夏侯伦是一对混蛋呐!下山不久,你们就保了富昌。李老剑客说的不假,那富昌乃是罪人,朝廷的罪人,你们帮着他有什么好结果呢?真是替我丢人现眼呐!”
  白太官说到这,扭回头跟李晚村说:“我看咱别跟他们费时间了,你清理门户,我也正门规,要了他们俩的命就算了。”
  说话间李晚村拽出小宝剑,白太官举起钢球就要下手。夏侯伦和司马云山擎住老师的手腕子,眼泪掉下来了。
  “二位老人家且息雷霆之怒,容我等把下情回禀。”
  李晚村一瞪眼:“你还想狡辩不成?”
  “师父!吓死弟子也不敢呐!自从我们艺满之后,按着师父的吩咐,闯荡江湖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去年三月三在亮镖会上我们都出了头了,可惜我们这么大的能耐无人赏识,那云台剑客燕普发现我们俩是个人材,是再三地挽留,邀请我们赶奔剑山蓬莱岛。我们也没问好歹,一时糊涂误入歧途。我们也不知道英王是反叛,也不知道他是朝廷的罪人。请师父原谅才是。”
  司马云山也说:“二位老人家,我跟夏侯伦看法一样,当时没转过向来,认为人家对我们了解,遇上了识货的,一时高兴就答应了。到了剑山之后,英王对我们哥俩不薄,听他说他是当今皇上的亲胞兄,被逼出来的。我们一想,康熙当皇上也好,英王当皇上也好,总而言之都是爱新觉罗的天下,这也没什么关系,没想到什么反叛不反叛的。听两位老人家一说,我们是如梦方醒啊!二位老人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饶恕我们吧!”
  这俩老剑客也不是真心杀他们俩,无非是吓唬吓唬,一看这两个人真害了怕了,口口声声求饶认错,也就罢了。李晚村看看白太官,白太官微微点点头,两位剑客才把兵刃收起,说道:
  “你们俩起来吧!”
  “多谢老人家!”
  夏侯伦和司马云山站起来后,李晚村说道:“你们俩光口头上承认错不行,还得有实际行动。”
  “二位老人家,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应该将功补过,立功赎罪。”
  “那您看我们怎样才能立功赎罪?”
  李晚村把脸往下一沉:“你们俩偌大年纪,已不是小孩子了,关于怎么赎罪,你们俩看着办。你们可记住,如果口不应心欺骗为师,你们等着,咱们再见面的时候休怪为师无情,要取你们项上的人头!”
  李、白二位剑客说完了飘然而去。夏侯伦和司马云山把头上的冷汗擦擦,哥俩一商议:
  “怎么办呢?咱们说话可就得算数哇!”
  他俩后来一想,英王正在前敌领兵打仗,干脆咱放把火得了,扰乱他的军心,搅乱他的后方,这也算暗助官军了。商议已定,两个人来到前面,把英王的御书房给点着了。这御书房乃木制结构,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这一下把偏殿也给引着了,一片就烧了五十多间房子。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夏侯伦和司马云山先到了夏侯伦的站殿将军府,哥俩坐下把仆人打发走后,夏侯伦先说话了:
  “贤弟!看见没?英王生了气了,命军师、大帅认真查处哇!真要是被查出来,非整到咱俩头上不可!”
  司马云山一皱眉:“师兄!不见得吧?”
  “哎呀!我的傻兄弟,你好糊涂哇。你想想英王领兵走了,把山交给咱哥俩,即便火不是咱俩放的,这个责任也推脱不了哇!他们首先得怀疑到咱们头上。因此,咱们得赶快想对策,离开此地,不然的话悔之晚矣!”
  司马云山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有理,问:“师兄!您看咱们怎么走好呢?”
  夏侯伦说:“咱俩要这么走当然不费吹灰之力,但是老师有话在先,咱们得立功,光这样走哪成啊!”
  “大哥你说吧!咱们立个什么功劳?”
  “嗯,当务之急应当把牛儿小子和刘俊给救出来。咱俩二老救二小,带过岷江赶奔剑州,见着童侠客把他师弟、徒弟往家一送,这不咱们就立下功了吗?不然的话,咱俩拍着空巴掌去,自我介绍,大家也不信呀!”
  司马云山点头称是,又问:“师兄!这俩人咱们怎么能救得出来呢?他们俩都归秦凤管,都押在秦凤的大寨,恐怕不那么容易吧?那姓秦的很难对付。”
  “哈哈哈,师弟呀,你好糊涂,你知道我跟秦凤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你真不知道?我们还是一师之徒呢。”
  “是吗?那么过去你怎没提过呢?”
  “哎!我一看秦凤那个美劲儿,英王对他那份重视,我何必去巴结他呢?干脆我就不理他那个茬儿。实质上我们俩又不是同堂学艺,我在先,他在后,也许我师父没跟他提起过此事。”
  “对!不然的话他见到你也应有所表示。”
  夏侯伦说:“不管怎么的,这个秦凤咱得把他制住,要能把他制住,救二小就不成问题。”
  “师兄,您说怎么才能制住他呢?”
  “我倒有个主意,等一会儿我准备一桌酒席,命人把他请来叙叙旧,然后我再用言语打动他,倘若他也愿倒反英王,咱们仨一条心,那咱们立的功就更大了;话又说回来,如果秦凤不听良言相劝,在酒席宴前咱哥俩收拾他一个,把他置于死地,也算给童林除了害了。你看怎么样?”
  “嗯,主意倒不错。但这个秦凤可不是好收拾的。”
  “他那能耐我都看过了,虽然说不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我们一个人对付他恐怕不易,要是咱哥俩同心协力,他不是白给吗?贤弟呀!不能再犹豫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不可就误了大事了!”
  司马云山点头道:“既然这样,咱就定下来,我听您的。”
  夏侯伦这才把手下人叫上来,让他们准备了一桌上等酒席,然后派个心腹人拿着自己的帖子,到先锋的大寨邀请秦凤。
  下书人走了。夏侯伦和司马云山准备了二十名刀斧手,这二十人都是最心腹的,不管办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会泄密,让这二十人内披重甲,手提利刃埋伏在屏风后面,以摔杯为号。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秦凤往里头钻。约摸等了半个时辰的工夫,就见下书人回来了,面带惊慌。夏侯伦吓了一跳,忙问:
  “怎么,我那帖子交给骷髅鸟没?”
  “交给了。他非常高兴,已经来了!”
  “啊,来了?带了多少人?”
  “谁也没带,就他一个人。”
  “现在何处?”
  “这就到门口了。”
  夏侯伦心想道,秦凤,这回可到了你的生死关头了。夏侯伦和司马云山由于激动,脸上都有些发烧,哥俩把兵刃准备好,亲自到府门外迎接。他们刚到府门口,秦凤就到了。再看骷髅鸟秦凤,身披大红皮斗篷,头上戴着水獭皮帽,腰中挎着那把长剑,面有得意之色。夏侯伦和司马云山紧行几步,躬身施礼:
  “先锋大人!蒙您赏脸,大驾光临,我等三生有幸。”
  “哈哈哈……”
  “里边请,里边请!”
  秦凤抓住他们的手说:“二位老剑客!你们这又何必呢?咱们同殿称臣何分彼此呀!你们连我一口热水都没喝过,反过来请我吃酒,我真觉得不好意思。”
  “先锋大人!您太客气了,里边请!”
  说话间携手揽腕,说说笑笑来在正厅。这正厅是三大间房子,屋里头光灯蜡就掌起几十盏,真是亮如白昼,正中央一张八仙桌,放了三把椅子,让秦凤坐于正位,夏侯伦在上首,司马云山在下首相陪。时间不长,摆上来一桌上等酒宴。夏侯伦亲自拿着银壶给秦凤满满地倒了一杯,又给司马云山满上,然后又给自己满上。他擎杯在手,一笑道:
  “先锋大人!先敬您一杯酒,祝您连中三元,连升三级。”
  “哎呀!多谢二位老剑客的美意,恭敬不如从命,我这就喝下。”
  秦凤端起杯,一扬脖,酒杯见了底了。夏侯伦、司马云山把酒也干了。司马云山拿起壶来又都给满上,擎杯在手说:
  “先锋大人!我也敬您一杯,祝您前途无量,福禄绵长。”
  “司马老剑客!咱们是自己人还用得着这个吗?您太高抬我了。”
  “不不不,您乃是当世的豪杰,可钦可敬。为我们共事在一起,干杯!”
  “干!”
  “干!”
  第二杯又干了。夏侯伦拿过酒壶来,第三巡又给满上:
  “先锋大人!这杯还得干了。”
  骷髅鸟秦凤没动,看看夏侯伦:“二位老剑客!莫非你们俩商议好了,今天要灌我不成?叫我喝醉了,好当众出丑吗?”
  夏侯伦一摆手:“秦大侠!您太多心了。这第三杯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哦?为什么?”
  “秦大侠!咱们俩跟别人不一样,就冲咱俩的关系这第三杯酒你也得喝。”
  秦凤一愣:“夏侯老剑客!你指的关系是什么?”
  “哈哈哈,当然是一种特殊的关系了。请问秦先锋,您的受业者恩师是谁?”
  “啊?”秦凤赶紧站起来,显得很恭敬:
  “我师父乃是江南八大名剑的头一位李晚村李老剑客。”
  夏侯伦一笑:“着哇!那你问问我师父是谁?”
  “啊!莫非说咱二人是一师之徒?”
  “对喽!这回算叫你说对啦,要论门户你还得管我叫声好听的,我是师兄,你是师弟呀!”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八六回 习武艺身遭暗算 寻恩人得拜高师
  话说夏侯伦和司马云山请骷髅鸟秦凤吃酒,明曰请客,暗中布下天罗地网,如果秦凤答应投降官府,释放牛儿小子和刘俊,别无话说;不然就要把秦凤置于死地。从谈话当中夏侯伦还表白他和秦凤是一师之徒,这话倒也不假。那秦凤是怎么一个出身呢?他怎么拜的李晚村呢?这里面有些原因。
  原来秦凤是四川万县靠江屯的人,他的父亲是使船的,一家人住到江边。在秦凤小的时候,他父因船发生事故葬身水底,秦凤随母亲长大成人。他从小就捉鱼摸虾,想方设法帮着母亲维持生活,所以人们都喜欢这孩子,那时的秦凤挺漂亮,脑袋两边根本没有肉瘤子。由于他生在江边长在水边,所以从小水性就挺好,后来又靠着捕鱼捉虾为生,每天跟水打交道,天长日久就练了一套水底的功夫,旁人在水底换气一个时辰,他能呆一天一夜,同时他还能在水底下行走。人们提起秦凤的水性没有一个不挑大拇指称赞的。就因为他勤勤恳恳,家里的日子过得倒挺富足,娘俩吃喝有余。秦凤到了十五岁,酷爱武术,在那个年头武术大行其道,特别是到了四川万县靠江屯一带,真好像河北的沧州,不管是男女老少没有不会打拳踢腿的。秦凤在这十里八村一带是个佼佼者,要讲究比拳脚、摔跤、扔大个,十个八个到不了他近前。后来镇上和庄主成立个武术会,号召本地的年轻人都报了名。骷髅鸟秦凤跟娘一商议,他娘同意了,就这么交了五两银子也报了名了。武术会不是瞎练,由大伙凑钱请来一位老师父,是回族姓马,叫神拳马四。马四爷不但拳脚好,弹腿的功夫也不错。马四爷自从来了之后,把武术会二百多名年轻人全都组织起来,先教他们练基本功。经过一年的时光,徒弟们是大有长进,特别是秦凤练得最好,深受马四爷的赏识,有时别人练完了,马老师单独把秦凤留下,给他吃小灶。什么意思呢?就是单独教给他一套。就这样,秦凤的能耐大有长进,远远地把别人抛在后面。马四爷还推荐他当了学长,就是这些练武术的头头。马老师因事不在就让秦凤给代课,大家也非常服气,后来出了事了。原来本地有个庄主,此人姓庄叫庄人,庄人有个儿子叫庄蒜。庄蒜这小子十八岁也加入了武术会,仗着他爹的势力,在武术会里横踢乱打,是人都看不起。他一看样样事情都是秦凤出头,心里有点吃醋,在老师面前他不敢说什么,老师不在了,他就想方设法刁难秦凤。有一次马四爷因事请假走了,让秦凤代教,秦凤欣然领命。第二天,弟兄们都到齐了,排好了队,秦凤正在前面布置功课,庄蒜出来了,就见他仰着脖子,挺着肚,把嘴撇得跟瓢似的,小母狗眼一翻:
  “我说,你是谁呀?”
  “啊?我叫秦凤。”
  “你他娘算干什么吃的!老师不在了,得由我带头,为什么我带头?因为我爹是庄主。这个武术会是我爹一手成立的,我是他老人家的儿子,老师不在了,应当我来布置功课,你他娘的算哪头葱?跑这来充当大瓣蒜来了。滚!”
  这小子不说人话,一张嘴就带脏字,招惹得秦凤十分不悦:
  “少庄主!请你说话自尊自贵一些,不要恶语伤人。”
  “怎么?我就这么说话,你还不爱听吗?”
  秦凤把火压了又压,跟他辩理:“少庄主!你可听明白了,我当这个学长是老师指派的,我当这个头头是大家推选的,又不是我自己说怎么的就怎么的。请你不要误会。”
  “不管怎么说,我就不同意你当这个头头,要想当也行,你得露出两手来。”
  “少庄主!你这是指什么说的?”
  “我是指你的功夫说的,究竟你有没有这种能耐呢?”
  “哎呀!这就叫我难说了。我可不能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姓秦的,这么办吧!今天咱俩伸伸手,分上下论高低,你要把本少爷赢了,你就当学长,我毫无怨言;要不是我的对手,土豆搬家给我滚!”
  庄蒜撸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秦凤知道他们家有势力,不敢惹人家,暗里生气,气得肚子鼓鼓的。可这些练武的小伙子看着不公平,大伙一拥而上,非让秦凤跟他比比不可。
  “秦大哥!跟他比比。这种人非揍他不可,你不打他,他不能老实。”
  “大兄弟!你看他有多猖狂?平日专横拨扈,谁都欺负,把弟兄们都气坏了。你就教训教训他,给大伙出出气。”
  被大伙一说,秦凤的劲上来了:“好吧!弟兄们闪闪。”
  大伙呼啦往后一退,秦凤把衣服收拾好了,冲着庄蒜一抱拳:
  “少庄主!既然你非要比武,休怪秦某不客气了。”
  “用不着你客气,谁领你的情了?你接拳!”
  庄蒜往上一纵,就是一个通天炮,秦凤闪身躲过,两个人插招换式战在一处。其实庄蒜是唬人,要讲能耐他比秦凤差得太多了,也就是十几个照面,秦凤上面一晃,底下使了个扫堂腿,咚!啪!把庄蒜摔了个仰面朝天。大伙哄堂大笑。庄蒜可有点挂不住了,打地下站起来,像疯狗似地又扑奔前来。秦凤一看他不服气,接茬再比。简短捷说,一口气把他摔了十六个跟头,最后把庄蒜摔得起不来了。
  “哎哟!可打死我了,哎哟!”
  大伙乐得肚子直疼,心说从今以后看你还耍蛮不耍蛮。当天晚上,庄蒜回到家里,他爹庄人一见大吃一惊,一看儿子鼻青脸肿,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问:
  “孩子啊!你这是怎么了?”
  “哎呀!爹,快别提了,我都要叫别人打死了。”
  “噢?谁那么大胆子敢打你?”
  “别人谁敢哪?就是靠江屯姓秦的那小子,叫秦凤。”
  “噢!秦凤把你打了,你怎么不还手?”
  “谁说我不还手?我哪里打得过他?一口气叫他摔了十六个跟头,屁股都叫他摔成四瓣了。哎呀,爹呀!你可得给我出气呀!”
  庄人这小子最护犊子,他也不问青红皂白,第二天把马老师给请来了。马四办完事刚回来,一听东家找他,不敢不来,换了套新衣服,来到庄人的家里头。两个人一见面,马四爷就问:
  “东家!找我有事吗?”
  “哼,你干的好事!”
  马四一愣:“东家!莫非我有什么过错不成?”
  “哼!你还问我哪,我来问你:你凭什么指派秦凤当学长?你凭什么让他代替你教大伙的武术?我们花钱请的是你,可不是请的秦凤!这是什么原因?”
  马四爷闻听一笑:“东家!您听我给你解释。就因为二百多个练武的当中,秦凤比别人强得多的多,论武艺高人一头,因此,他当学长当之无愧。我有些事不在,您说让谁来代替呢?只有秦凤能来代替我。这又有什么可责怪的呢?”
  “行行行,别说了!我说马老师,你不在家的时候,秦凤把我儿子揍了,你知道不?”
  其实马四爷回来就听说了,他假装不知道:
  “东家!有这等事?”
  “你到我儿那屋看看去吧!打得满身都是伤。我要不看在你的分上,不看在同乡的分上,我用一张片子就把他送到官府治罪。他欺负别人我不管,竟欺负到本庄主头上来了,这还了得吗?你看这事怎么处置吧?”
  马四爷一笑:“东家!年轻人吗,没有舌头不碰牙的,再说,比武交手一定得受点伤,这事并不奇怪,肯定年轻人凑在一块儿都逞强斗胜,秦凤失手把少庄主打了。我看这样吧!我回去严加管教,让他今后注意也就是了,挑良辰择吉日给您赔个不是。您看这么处置怎么样?”
  “不行!那也太便宜姓秦的了。”
  马四爷就问:“以东家之见呢?”
  “我说把他开除!像他这种品质恶劣的人,我们武术会里不能留。”
  马四爷也不是好惹的,老头爱讲直理,闻听此言把脸往下一沉:
  “东家!言之差矣。那秦凤一没偷,二没抢,怎么能把人家随便开除呢?再者说,秦凤来学武,人家花了钱了,交了学费,无缘无故把人撵回家去,恐怕于理不合吧?”
  庄人一听,把桌子一拍:“姓马的!你可听清了。我是庄主,我是这个会的发起人,你是我雇来的,我既然能用你,也可以不用你。既然你舍不得叫秦凤走,那你就算账吧!”
  马四爷一听庄人说出这种话来,站起来了:
  “好吧!既然你不用我了,我还不强求。再见!”
  马四说完,气呼呼到账房把账结清就走了,打这一天开始,武术会就解散了,二百多名学员也都回家了。庄人心里不死心,心说人家各地方都有武术会,就我这个乡里没有也叫人小看哪!后来经人介绍又请来一位老师,此人姓花叫花万春,人们都管他叫花九爷,今年四十一岁,精明强干,据说功夫比马四还高着一筹。此人善用气功,什么马前一掌金,马后一掌银,大口天罡气、鹰爪力他都会。就这样,庄人派人把花万春请来了。双方讲好条件,八月初一武术会又成立了。学员们一听兴高采烈,纷纷报名参加。等开课的这一天,花万春拿着底册子,啪啪一点名,别人都在,就没有秦凤,花万春就问:
  “秦凤知道不?”
  这些学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没言语。
  “大概没听着信吧!谁跟秦凤住得近?”
  “回老师的话!我们跟秦凤住邻居。”
  “好吧!烦你们给秦凤捎个信,让他明日就来报名。”
  头天过去,到了第二天,花万春点名,秦凤又没来。一连等了好几天,秦凤也没来。花万春就问他的邻居:
  “你们给他送信没?”
  “天天到他家,都跟他说了。”
  “他怎么不来呢?”
  “谁知道!每次跟他提到这件事,他又高兴又难过,总是唉声叹气的。我们也不知他想的是什么。”
  “噢!”花万春心想,恐怕秦凤有难言之隐。这可是棵好苗子,我教一回不能白教,怎么也得培养出几个尖子来,秦凤正是理想的人。不如我到他家去看看。他就叫几个学生领着他到了秦凤家。
  秦凤一听老师登门来了,非常高兴,把花九爷接到屋里头,恭恭敬敬地施了礼。
  花万春看看:“你就叫秦凤?”
  “正是。”
  “你知道武术会又成立了不?”
  “我听说了。”
  “那你怎么不去呢?”
  “我想去,过几天再说吧!”
  “秦凤啊!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学生,咱们无话不说。在家里关上门没外人,莫非你有什么想法不成?跟老师说说看。”
  秦凤口打唉声:“师父!我对武术十分喜爱,说实在的,自从武术会散了之后,我心如刀绞,听说现在武术会又成立了,我高兴得不得了。不过有庄人、庄蒜父子,我就不乐意去了。你也知道,以前为什么好端端的武术会散了呢?就是老庄家的人给搅的。我要去,恐怕引起他们父子的忌恨,怕又把武术会搅黄了。因此,我宁愿自己不学,也不能耽误了大伙。”
  “噢!”花万春点了点头,“秦凤啊!其实我没来的时候就听说过。我跟马四爷也认识,马老师到我家把详情都跟我讲过,同时也向我推荐过你。这样吧!明天你该去还是去。至于庄主那里,我亲自解释解释也就是了。”
  秦凤非常高兴,答应第二天去练武。
  简短捷说,第二天秦凤真去了。头半个月没事,过了半个月又起风波了。庄蒜这小子又犯了老毛病,见着秦凤的头骂头,见尾骂尾。秦凤忍气吞声假装没听着。花九爷有点看不下去了,怎么张口骂人呢?一点教养都没有。花九爷把庄蒜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庄蒜没敢强嘴,当晚回家告诉了他父亲庄人。庄人听了火往上撞,派人把花九爷请来了。庄人在后厅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没请别人陪客。花九爷也不知怎么回事,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庄人单刀直入:
  “花老师!你知道今天把你请来为什么事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爱如珍宝,他是我们老庄家千顷地一根独苗,我指望他传宗接代。实不相瞒,我这孩子有点窝囊,尽挨人家欺负,特别是秦凤,把我的孩子欺负得不得了哇!您说我这个当爹的能不心疼吗?前次就因为他们俩打了交手仗,我一怒之下把武术会解散了。现在武术会又成立了,把您请来了,希望花老师要公事公办。”
  花万春明白,他嘴上说公事公办,实际上是让我袒护他儿子,怪我今天训斥他儿子。花万春一笑:
  “庄主放心,我一定公事公办就是了。”
  “哈哈哈,好!另外我还有点事情求你。我儿子练武练得不错,除了秦凤之外,在这两百人当中我儿子是头一把呀!谁当老人的不是望子成龙呢?我希望我孩子能出人头地,但是有秦凤在头前挡着不太容易。我的意思呢,您对秦凤是不是,啊?你明白吗?”
  庄人说话吞吞吐吐,花万春没太明白:
  “请问庄主,您说清楚点,叫我怎么办呢?”
  “这个,这个,比如说吧!听说您会很多功夫,您在我儿子身上多下点心,我必有补报。另外对秦凤呢,应该这么教,你不这么教,转个弯儿你那么教。只要秦凤的能耐超不过我儿去,我必有重谢。”
  花万春心里不太高兴,心说这不是耍阴谋吗?明明秦凤可以栽培,却不教给人家;明明你儿子是饭桶,还叫我偏心,心说这事不能答应。可又一想,这人哪,不能太强了啊!我是个把式将,指着在外头教徒为生,这要把财神得罪了,饭碗不就打了吗?方才庄人还跟我许了愿,多给我钱。人这一辈子不就为了钱吗?秦凤跟我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我就把他教成了,他能把我怎么样呢?我为什么乐得河水不洗船呢?花九爷就动了心了。
  “好吧!东家的话我牢记在心,您就瞧好吧!”
  “好好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听您的喜信儿,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这顿饭吃完,花万春回到家,半宿没睡着。思前想后,心说,我怎么能把这事办得圆满呢?最后他想了一条妙计。
  从第二天开始,他教给这些学生练气功。大伙练完都走了,他单独把秦凤给留下:
  “孩子啊!我听马四爷说你最有出息。这两天我这么一看哪,一点不假,你比别人强出一头。我得给你吃小灶,单独教给你一套功夫。你看好吗?”
  “多谢老师!”
  师徒俩人约定好了,打这以后,秦凤每天晚上到花九爷家里练气功。假如花九爷口和心一致还行,他没安好主意。他不是教秦凤练气功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暗下了毒手。这可够损的,他教的气功都不是真的,怎么对身体有害他怎么教,无异于慢性杀人。秦凤年轻又不懂气功,误以为老师出于好心,人家怎么教他就怎么学,而且学得非常卖力,也正因为如此,越练对身体越有危害。头一个月秦凤没觉察出来,过了一个月就觉得周身上下不得劲,开始四肢有点麻木,腰酸腿疼,又过了几天觉得头脑发胀,心里怦怦直跳。秦凤也没往心里去,你想人吃五谷杂粮,哪能没有天灾病热的呢!他也就喝点药过去了,接茬还练。三个月过去,把个秦凤练得个骨瘦如柴,只剩下个大脑壳。最后秦凤起不来了。他母亲一看大吃一惊,赶紧请大夫调治。这块儿的大夫也是二五眼,看了数次也没找出病源来,只是抓了几付汤药对付着。后来秦凤的两肩头鼓出俩包来,越鼓越大,就好像仨脑袋。他所吃的东西和营养全都集中到这俩包里来了。总而言之,不管你吃多少好东西,人体不能吸收,全吸收到这上边来了。秦凤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毙命。
  这个消息传到庄家耳朵里,庄人十分得意。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是花九爷想的办法,因此赏了花九爷五十两纹银。花九爷回到家里也不太舒服,心说我纯属图财害命。又一想,算了,人这一生就是这么回事,想要好就得把别人踩下去,不这么干就发不了财。他为了借酒消愁,整天喝得是昏昏沉沉。
  单说秦凤,眼看卧床起不来了。这天,他母亲把药熬好端来让他喝,秦凤泪如雨下,把药碗放到旁边,拉住母亲的手说:
  “娘啊!我父亲死得早,就剩下咱们孤儿寡母。儿只说长大成人孝敬娘亲,让您老也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没想到咱们家命苦哇!儿我年纪轻轻身患不治之症,眼看这条命就保不住了。我死之后您可怎么维持生活呀!”
  老太太也哭了,还得安慰秦凤往开处想。娘俩哭罢多时,听屋外有人敲门。老太太开开门一看,是他们家的一个邻居叫小六子。小六子跟秦凤的关系不错,两个人无话不说,小六子把门关上,看看秦凤,眼泪也掉下来了:
  “秦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哎!病入膏肓,活不了几天了。”
  “大哥!别这么说,你还年轻,身子骨还结实,把牙关咬咬就能挺过去。大哥呀!我跟您说点事,你可别着急。”
  “什么事?”
  “这……”小六子挺为难,把门开开看看没人,二次把门关好,趴到秦凤的耳边说:“秦大哥!前天咱们庄主把我找去了,让我给他打扫西房,说咱们老师花九爷要搬到那儿去住。就这样,我里里外外地忙活。偶尔走到内书房,我听屋里有人说话,就动了好奇心了。我隔窗户缝往里一看,正是庄人请花老师吃饭。要说东家请花老师吃饭并不奇怪,但是我发现他们俩鬼鬼祟祟的,就引起我的疑心,我见左右无人,就趴到窗户缝仔细听着。我听庄人说:‘花老师!我谢谢你了。要没有你,我出不来这口气呀!’花老师说:‘不客气,不客气!我理应当替东家效劳。’接下来庄人又说:‘他能不能活得了哇?还能活多少天?’花老师说:‘恐怕活不了几天了。’庄人担心地问:‘倘若他要活了呢?’花老师说:‘没有关系。他真能挺过去,我还有主意,一定把这块绊脚石搬开。’我再想往下听,庄蒜从那边来了,我怕被他们发现,就溜了。回到家里我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里头有鬼。他们虽然没有提名道姓,我敢断定这是指你说的。秦大哥!你上当了。他们两个人插圈弄套,你钻进去了。你之所以有病,就出自庄人、花九爷之手哇!”
  秦凤一听,就一皱眉:“小六子!你说的可当真?”
  “哎呀大哥!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信口胡说呢?我保证一个字没添,一个字没减,全盘告诉你了。”
  “小六子!要这么说,是他们俩把我害的?”
  “没错,就是他们!”
  秦凤咬牙切齿,把眼珠子都瞪圆了。心说,庄人哪庄蒜!我跟你们有什么仇恨?你们竟买出人来对我下毒手。此仇此恨是非报不可呀!秦凤撩被就要下地,把小六子可吓坏了:
  “秦大哥!你可别动啊。你要干什么去?”
  “我要去报仇!”
  “办不到哇!也慢说你身染重病,就是好的时候也不是花九爷的对手哇!我把话告诉你了,你心里有个数。依我之见,你现在身陷虎口,危在旦夕。人家都研究好了,你不死也得把你整死。要防备他再次下毒手,怎么办呢?我打算让秦大哥先避避风,跟伯母赶紧逃走吧!远遁他乡隐姓埋名,他们找不着你也就算了。如果再住下去,他们非把你收拾了不可。”
  他们的谈话老太太都听着了。老太太是个善良人,胆子又小,吓得浑身颤抖,拉着秦凤说:
  “孩子!小六子说的一点都不假。咱惹不起躲得起,快随娘逃命去吧!”
  “我不走!娘啊,我要跟他们辩理。”
  “我的儿呀!别说傻话了。在这地方人家一手遮天,上哪辩理去呢?快听娘的话逃命去吧!”
  老太太死说话劝,小六子也苦劝,秦凤才点了点头说:
  “好!小六子,我跟我娘走后,这个家就由你看管了。迟早我有回来的一天,只要我还不死。”
  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他们娘俩准备了一辆车,小六子把他们送出了靠江屯,顺着大道就下来了。
  上哪去?秦凤长这么大没出过门,老太太更是两眼一抹黑,一边走一边哭。秦凤躺在车上明白一阵,糊涂一阵,心如刀绞一般。老太太赶着这车走了七天,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正往前走着,秦凤不行了,他两眼发直,四肢抽搐。老太太一看,魂不附体,把车赶到一个镇子口停住,她扑到秦凤身上就哭开了,儿长肉短哭得很伤心。这一下把行路人哭过来了,眨眼间就围了一百多口子。大家就问:
  “老太太!你们是哪来的?车上的病人是你什么人?你们怎么了?是投亲哪还是访友啊?还是有什么困难?”
  老太太一把鼻涕两行泪就把身世讲诉一遍。但是她可没敢公开说是被人陷害。就说我们是靠江屯的人,孩子他爹早不在了,我就指孩子一个人活着,孩子练武也不知怎么练到这分上,如今一病不起。我们打算到四外找点活干,没想走到这里孩子病情恶化。我现在两眼一抹黑,找亲没亲,找友没友,身逢绝地。围观的人不住地点头叹息,有好心的掏出几个钱来,默默地放在车上,还有给馒头的。老太太再三称谢。
  正在这个时候,顺大道来个行人。这人头戴大草帽,两根五福捧寿的飘带飘在肩上,身穿长衫,腰系凉带,在带子上挂着一口小宝剑,手中拿着雨伞和长条的包袱。此人面似金盆,立剑眉,五缕须髯,精神饱满,二目如灯。这人走到镇子口一看有一堆人,中间还有女人啼哭,不知为什么,他就站住了,仔细听听又往里看看,终于听清是怎么回事了。这人就动了怜悯之心,对看热闹的说:
  “各位!借光,借光!我到里边看看。”
  这些人闪目一看,这老者穿衣打扮非常精神,自动往两旁一闪,老者迈步来到车前,把被子撩开看看秦凤。不看则可,一看就是一惊。先给秦凤摸摸脉,而后又摇摇头。秦凤他娘一看这人像个医生,双膝跪在面前:
  “好心的老爷子!救救我儿的命吧!要能把他救活了,让我死都行啊!”
  “老嫂子!你起来。你们是哪的人?”
  “我们是四川万县的。”
  “噢。本地可有亲戚?”
  “没有。”
  “这样吧?你们最好先找座店房住下来,我也好给他治病。”
  “那太好了,不过呢……。”
  老者一看明白了,老太太没钱。他笑了笑:
  “老嫂子!你不必为难。没钱没关系,我这带着哪!”
  “哎呀!初次相逢,我们怎好让您破费?”
  “哎,天下人管天下事嘛!事不宜迟,赶紧找店要紧。”
  老者真热心肠,在十字街找了一座丁家老店,把他们娘俩接去,让人把秦凤抬到屋里。一切安排好了,这个人细心地给秦凤做了检查,然后问秦凤他娘:
  “老嫂子!你儿病了有多长时间了?”
  “能有一百多天了。”
  “一开始发病的时候是什么样?”
  “他就说堵心,四肢无力,吃不下饭去。后来腰酸腿疼脑袋发沉。我呀,也没理会这事。后来越来越重,一直到下不了地了。”
  “他练过武术没?”
  “练过呀!天天练,练了好几年了,要不是练武术他还不能这样呢!”
  “跟谁练的?”
  “好几个哪!我记住的有马四马老师,是清真教的,马老师走后又来一个姓花的花九爷叫花万春。”
  “嗯,明白了。老嫂子别着急,你儿有救。”
  “是吗?我先谢谢老先生。”
  “我先给他开个药方,你看着儿子,我去给他抓药。回来我教你怎么煎汤熬药给他吃下去。多者十天,少者七日我就能叫他下地。”
  “您可真是活菩萨呀!”
  老者根据病情开了个药方,然后到街上抓药。下午把药抓回来了,教老太太怎么熬法,老太太如法把药熬好。不光是吃药,这老先生还运用气功给秦凤治病。他让秦凤躺到床上,仰面朝天一丝不挂。老头短衣襟小打扮,把宝剑摘了放到桌上,运足丹田气,晃双掌利用五行八卦相克之理,由头至脚、从前心到后背用气功按摩法,每天三次。连吃药带按摩加上气功法,不到五天,秦凤能下地了,同时还能吃东西了。娘俩千恩万谢。老者又给秦凤治疗了五天,秦凤身体康复,一点事都没了。就是脑袋左右这俩大包可下不去了,老先生说:
  “你这是练气功练错了。比方说,你应该从头上练,练一二三四五;结果你练珍珠倒卷帘,从后头练的五四三二一。不但无益,而且有害。”
  秦凤一听,明白了,肯定毛病出在花万春之手。他这么教给我,是出于他的无知还是有意的呢?要说出于无知,不对。花万春远近闻名,是气功大师,无不称赞。看来小六子说的不假,他踉庄人密谋之后对我下毒手。想到这,又气又恨。
  再说治病的老先生,给秦凤治好之后,也没报个名姓,偷着给留下三十两银子,不辞而别了。这娘俩后悔不知人家的名姓,也不知他的住址。虽然说秦凤好了,身落他乡没有个归宿,心里头仍然着急。老太太一股急火也病倒了,老太太一病不起,不到一个月就死在丁家老店。秦凤哭得都死过去了,后来勉强忍着悲痛买了口薄皮棺材把母亲装殓,找了块地埋葬了。秦凤如今就剩下光身一个,钱也花没了。秦凤一想,怎么办呢?我挺大的小伙子能冻饿而死吗?左思右想,还得找我那个救命恩人去。不图别的,跟人家学点能耐,哪怕把治病的本领学到身上,我也有生活出路啊!但是老先生走了,是谁不清楚。他就跟店房掌柜的打听。掌柜的挺好,秦凤一晃在这住了两个多月了,也彼此熟悉了。当秦凤问起来那个人姓什么时,掌柜的把店册子拿出来,由头到尾一查,查着了:
  “小伙子!那位老先生姓李呀,叫李晚村。”
  “噢。没写哪的人吗?”
  “写的是杭州天竺街的人。”
  秦凤找着这么一个线索,打这起身奔杭州。虽然说是万水千山,但是秦凤下了决心,非把恩人找着不可,他一路上打把式、卖艺、卖短工,挣点吃点往前走着,一直走了一年多,这才到了杭州。他真没白来,到这里真把恩人找着了。到现在他才知道,他的救命恩人是江南八大名剑的头一位李晚村李老剑客。原来李老剑客到四川去看望一位朋友,可巧碰到了秦凤,这才把他给医活。李老剑客没想到秦凤能找到门上来,相见之后非常高兴。秦凤往李老剑客面前一跪,非要拜师不可。李晚村万般无奈,才把他收留,一看他的武术果然是不错,一方面动了怜悯之心,另一方面也挺喜爱他,这才把他收留在家,传授他十年功夫。十年徒满,秦凤的能耐可就成了。李晚村给他送了个号叫骷髅鸟丧门大剑。为什么要起这个外号呢?据说骷髅鸟这种鸟仨脑袋,秦凤一颗脑袋、左右俩大包,就如同仨脑袋似的。另外秦凤的命不好,所以叫丧门大剑。赠完了号,秦凤辞别了师父开始闯荡江湖。他要办的头一件事是报仇,回到四川万县靠江屯。到家真把小六子找着了。现在小六子娶了媳妇,有了三个孩子,一看秦凤回来了,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先是一愣,而后是热烈招呼,他把秦凤让到家里,这份招待就甭提了。当夜晚秦凤就住到小六子家里,向他了解家里的情况。小六子说:
  “现在庄人还是庄主,他的儿子庄蒜比当年还坏。花九爷仍然是这里的教师爷。”
  秦凤一咬牙:“此仇我是非报不可!”
  要知秦凤如何报仇,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八七回 识大局弃暗投明 二少侠虎口逃生
 话说秦凤艺满回家打算报仇,先向好朋友小六子了解情况。小六子把情况讲说一遍,秦凤心中有数了。小六子向秦凤表示歉意:
  “大哥!您不在家,您那房子我给卖了。卖的钱不多,一共是三十两纹银,我给您留着呢!总算把您盼回来了。”
  小六子把银子拿出来,秦凤笑了笑说:“贤弟!这是你给我操心费力赚下的钱,哥哥不能要,给兄弟你用吧!”
  小六子执意不要,秦凤非给不可,最后小六子才收下。秦凤告诉小六子:
  “这回我回来是为了报仇,希望你嘴角严密,不要走漏风声,也别对任何人说我回来了。”
  小六子点头同意。到了第二天,秦凤早早地起来,梳洗完毕,不辞而别,一直赶奔镇店。这座镇店就是秦凤经常在这练武的所在,也是庄人住的地方。秦凤走进镇店,闪目往两旁看看,青山依在,人面已非。他围着把式场转了几圈,心中一阵难过。又到庄人家门口,来回走了几趟,一看大门紧闭,并无人出入。抬头看,道那边有一家回回馆,挂着蓝幌,卖清蒸牛肉、羊汤下碎外加烧卖。秦凤迈步进了屋,往靠边的地方一坐,眼睛盯着庄人家的大门,要了俩菜、四两酒、一碗羊汤、十个烧卖。他一边吃心里一边盘算着怎样下手。最好的办法是先摸清了情况,然后让花万春和庄人互相对质,然后再杀他们。心里正想着呢,眼前人影一晃,走进一位吃饭的,这位就在旁边那桌边拉了把椅子坐下。秦凤一看这人有点眼熟,仔细一看认出来了,正是前一个老师马四马老师父。秦凤急忙站起来走到那张桌前:
  “马师父,您还认识我吗?”
  马四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条大汉,这个人仨脑袋怪吓人的,瞅着眼熟可想不起来是谁了。他晃了晃头,秦凤压低声音:
  “马师父!您不认识我了?我不就是秦凤吗?当初跟您学过武艺。”
  “秦凤?哎哟,孩子是你?”
  “正是我。”
  “哎呀!你变了样了,也发了福了。我上哪认出你来?你怎么脖子长俩大包?”
  “哎!一言难尽。师父,咱俩进单间吧!找个雅座,我有话和你说。”
  “好吧!”
  秦凤和马四爷就挪到雅座去了。把帘一放,屋里就剩下他们师徒二人。秦凤先问了问马师父这些年的经历,马四爷不住地摇头:
  “唉!我就是对付着活着。如今上了年纪,老胳膊老腿的,所以也没教徒弟,全凭着当年有点积蓄混吃等死。今天我来镇子赶集,饿了在这吃口饭,没想遇见了你。”
  马四爷又问秦凤的情况,秦凤并未隐瞒,把这些年的遭遇如实他讲说了一遍。马四爷听完,紧锁双眉,把酒杯一放:
  “噢,原来如此!这么说是花万春和庄人合伙把你陷害的?”
  “对!我敢肯定就是这么回事。”
  马四爷点了点头,问秦凤:“秦凤!那么你这次回来打算怎么办呢?”
  “我打算找他们辩理。”
  “秦凤!我看算了吧!要光为辩理没有多大的意思。花万春肯定矢口否认,庄人也会装糊涂。你问不出青红皂白来。有这工夫你不如干点别的。我看是八字注定的,你就认命吧!谁让咱们是师徒呢,我不能让你吃亏呀!你想你一个人,身单势孤,说好了好,说翻了你不是要吃亏吗?”
  秦凤一笑,未加可否。爷俩正吃着呢,就听外边伙计说话:
  “哎呀!九爷您来了,里边请!”
  秦凤一愣,把半截软帘撩起来,往外屋一看,进来个瘦高老头,花白剪子股的小辫,新剔的脑瓜门青亮,身着灰色的长袍,腰里勒着根丝带,手里拿着个扇子。他美儿巴叽地找个桌坐下,脚往凳子上一蹬,这时候伙计先把水给沏来了:
  “九爷您先喝口水吧!”
  “嗯。今天有好牛肉吗?”
  “刚杀的牛,非常肥。您想吃清炖牛肉?”
  “对,给我来两碗清炖牛肉、十个烧卖、一碗下碎汤。”
  “哎,好唻!”
  秦凤一看仇人来了,把他的心气得怦怦怦跳成一个蛋。为了把事情问清楚,秦凤让马四爷在屋等着,他一挑帘来到外屋,一直来到花万春的面前:
  “花老师,您挺好吗?”
  花万春一愣:“不错呀!你是……?”
  “不认识我了?我不是秦凤吗?你还曾单独让我吃小灶,单独教我气功。”
  “啊!”花万春的脸当时就变了,把腿也放了下来。“你,你还活着?”
  “哈哈哈!算我命大,我活过来了。花老师!此地并非讲话之所,您看我就在那里间呢。走吧!今天我请客,请您吃饭。”
  没等花万春表态,秦凤拉着他的胳膊,硬把他拉进了雅座,告诉伙计:
  “再添几个菜,我请客!”
  伙计也不知怎么回事,什么好做什么,一会儿端上八个菜。秦凤坐到花万春身旁:
  “九爷!您认识这位吗?”
  “啊!马老师也在这。”
  马四爷点点头:“九爷您也来吃饭来了?”
  “啊,我也想吃点饭。正好遇上秦凤了。”
  寒暄了几句,秦凤不动声色,心平气和,先给花万春满了杯酒,往前一递:
  “老师!我先敬您一杯,您把它喝了。”
  “哎,好好好,那我就受了。”
  花万春把酒喝了。秦凤又给他满上,然后就问:
  “花老师!我知道您是个好人,咱们爷俩见面就投缘,您在我身上没少花功夫,至今我是念念不忘。不过后来有人拿您当枪使,您一时糊涂,在我身上就下了毒手。您看您在我身上留的记号,长了这么俩包。这都是练气功吃小灶吃的。我没别的要求,我就恳请老师把当年的实情跟我讲一遍。您放心,我明白明白就得了。”
  “这个……”花万春看看秦凤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脖子两边再长俩包,真好像三头六臂。他内心有愧,不寒而栗,额角上的汗珠就下来了。马四爷在旁边插话:
  “九爷!秦凤这孩子说的不是没理。他对你毫无恶感,就想了解真实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你就说说吧!”
  “好吧!秦凤我对不起你,我果然叫人家当枪使了。咱们爷俩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不该我的,我不欠你的,咱们又是师徒关系,我为何要这么干呢?就是庄人吹的风。有一天他把我找去,说了你一大堆坏话,打算把你打下去,树立他儿子。头一次我没听,第二次没听,可架不住他老跟我说,而且还动用威吓的手段。我要不答应他的要求,他要对我下毒手。全怪我胆小如鼠,就听了他的话了。因此,在教你气功的时候,我没按着正路教,是按反路教的,把你害成这样。我对不起你呀……”
  秦凤仍然不动声色,说:“师父,你也别难过了。那么后来呢?”
  “后来听说你病倒了,一病不起,奄奄一息。庄人爷俩挺高兴,请我吃饭,还给我五十两银子。就这些。”
  “不对,还有话。您再想想。”
  “还有?对了!庄人还担心你不死,如果不死,要我再想办法。总而言之,非把你这个眼中钉拔掉不可。之后没过几天,听说你们娘俩离开靠江屯,下落不明。庄人曾经派人去找过,也没找着,我这心才算放下。我天天念佛,盼望你们娘俩能找到一条生路。如今我看着你平安回来,命不但保住了,而且身子骨还这么结实,我也就放心了。”
  “好!我谢谢您。师父,我再敬您一杯!”
  然后秦凤就不提这事了,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这使得马四爷大惑不解。心说秦凤这孩子没心哪!怎么问半截不问了?这就算完了?真来得怪。但自己是旁观者,又插不上话去,一直到吃完了饭,秦凤把伙计叫进来,把账算了。
  花万春心里有鬼,在这里坐着如坐针毡,他把汗擦擦站起来说:
  “秦凤!你这次回来住到哪了?”
  “啊!还住到我原来的家里。”
  “你娘挺好吗?”
  “我娘已经故去。”
  “哟!怪可惜的。老太太多好!秦凤啊!要不走的话到家串门。从今以后咱爷俩还得多亲多近。”
  “好,谢谢您!”
  “要没什么事的话,我还有点做的,就告辞了。”
  “您上哪去?”
  “我到东庄去拜望一个朋友。四爷您坐一会儿,我先走了啊!”
  花万春说完,急冲冲离开饭馆,出了镇子奔北下去了。他心里怦怦直跳,心说,秦凤这叫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腰里挎着口大宝剑,说话声如洪钟,跟当初可大不相同了。莫非说这十来年他又拜了什么高人学了本领?他报仇来了,可看那样子又不像。花万春一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当教师这碗饭我也不吃了,干脆回家,把房子一卖远走高飞。他打定主意往前走着,路过一片小树林,没想从树林里出来一个人,正是秦凤。他一看秦凤跑到前边把他截住了,唰啦脸就变色了:
  “秦凤,你还有事吗?”
  骷髅鸟看看左右无人,一阵冷笑,“嘿嘿嘿!花九爷,我找你算笔账。”
  “啊!什么账?”
  “你把我害得家破人亡,难道说就这样算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呢?”
  “我说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虽然没死,我娘死了,也是你给逼的。不然的话,她老人家身子骨那么结实能死吗?你打算怎么办呢?”
  “秦凤啊!莫非你还想要我的性命不成?”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是让我动手啊,还是你自行方便?”秦凤说到这里,按绷簧把长剑拽出来了,往前一递,“你看着办吧!”
  花万春颤微微地把宝剑接过来,心中暗想,秦凤这意思是让我自杀,我要舍不得自杀,他就动手。难道说我就这么死了不成?他眼珠一转,把牙关一咬,心说秦凤你错打了算盘,我花万春也不是好惹的。想到这里,他一阵狞笑:
  “嘿嘿嘿,秦凤!我要不死你该如何呢?”
  “你要舍不得,我替你动手。”
  “秦凤!你可不要逼人太甚哪!既然你如此无情,可休怪我姓花的无义。着剑!”
  花万春说着,冷不丁就是一剑。哪知骷髅鸟早有防备,跳步闪身往旁边一躲,一把把花万春的手腕子抓住,又一拧就把宝剑夺回来了。花万春一看不好转身要走。没跑出两步去,这柄长剑已从后背刺了进去。
  “啊!”花万春四肢瘫软倒到地上,双手捂着胸口看了一眼秦凤,两腿一蹬,魂归那世去了。
  秦凤在他身上把宝剑蹭干净了,收起来,心说姓花的,你算便宜。他伸手把他腰带子抓住拎进树林。树林里有几座古坟,秦凤用宝剑挖了个坑把他掩埋起来就走了。晚上,夜入庄府,又把庄人、庄蒜全给杀了,而后放了把火便出离村镇。他站到高坡上背着手看热闹,火着的越大他心里越高兴,十几年的闷气这一下都散开了。秦凤报完了仇,别无牵挂,一心一意闯荡江湖。但是他也怕官府抓他,为了安全起见,他才投靠了英王富昌。
  书接前文,夏侯伦和司马云山请秦凤来吃酒,名义上是请他,实际上是逼他投降官军。如果秦凤答应还则罢了,如果拒绝,马上就把他收拾掉。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夏侯伦给秦凤满了几杯酒之后,话锋一转谈到正题。
  “师弟!我这样叫你,你不生气吧?”
  “师兄!您太客气了。既然咱们都是一师之徒,你理应当管我叫兄弟。”
  “好!那么哥哥说几句话你能听得进去吗?”
  “师兄有话请讲!”
  “那好!我就把话直说了吧!兄弟,你看英王富昌能长久得了吗?”
  秦凤一愣:“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无非是闲谈。你看他能不能长久?”
  “师兄!我是个武人,就知道打仗。至于能长能短我也说不定,反正混一天是两个半日,我就是混饭吃。”
  “哈哈哈!师弟啊!要像你说的这样可不行。人这一辈子要活个明白,不能糊里糊涂过日子。你想,英王富昌乃是国家的反叛,插旗造反,自立为王,想跟康熙皇帝抗争天下,这不是白日做梦吗?再说,老百姓都厌烦打仗,谁不想过好日子?可英王无端给四川的老百姓带来灾难。我们经常到外边去蹓跶,人家一听我们哥俩是剑山的人,全都背后骂祖宗。你说我们这碗饭吃得窝囊不窝囊?”
  秦凤一笑:“二位!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二位究竟是怎么想的?今天晚上把我请来究竟为什么?不必转圈子。”
  夏侯伦冷笑一声:“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把事情给叫开。我和司马云山主意打定要倒反剑山,投靠官府了。由于看你是个英雄,咱们俩又是一师之徒,不得不事先跟你打个招呼。不知你意下如何?”
  夏侯伦说到这,两只眼睛放出凶光,紧紧地盯住骷髅鸟。与此同时,司马云山紧握兵刃,做好了准备。屋里的空气刹那间变得异常紧张。骷髅鸟一不慌,二不忙,把眼前的一杯酒干了,看看夏侯伦,瞅瞅司马云山:
  “哈哈哈……”
  “你笑什么?我叫你给我个明确答复!”
  “二位呀!人各有志,不可勉强,既然你们要投靠官府,我不能阻拦。但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任何人不能强迫我。”
  夏侯伦冷笑一声:“师弟!假如我强迫你,怎么办呢?”
  “哈哈哈……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我弟兄还想变脸不成?”
  “变脸又怎么样?”
  司马云山火往上撞,一伸手把眼前的酒杯抄起来,就打算摔。哪知秦凤手疾眼快,一把把司马云山的手腕子抓住了:
  “司马老剑客且慢!我刚才开个玩笑。你们二位所说,我完全赞同。”
  “啊?”夏侯伦看看司马云山,司马云山瞅瞅夏侯伦,两个人又全把眼睛盯到秦凤的脸上:
  “你说这话是真的?”
  秦凤庄严地说:“上有天,下有地,离地三尺有神仙,我要口不应心,叫我不得善终。”
  原来古人最迷信,拿起誓判断人的诚实不诚实。秦凤这一起誓,老哥俩相信了,夏侯伦抓住秦凤的手:
  “贤弟啊!我可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你说的是真的?”
  秦凤口答唉声:
  “唉!二位老剑客,此心我不是一天半天了。我早就看出英王富昌不能长久,他所作所为天怒人怨。无奈他对我不错,我不忍背弃他,因此左右为难。既然二位老剑客看出成败利害,给我指引迷途,我当然欣然应允。我们仁人一齐投奔官府真是上策。”
  三人抚掌大笑,吩咐手下人重新摆酒,他们要进一步商讨脱离剑山的办法。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突然后窗户外有人喊了一声:
  “呔!尔等胆大包天,竟敢策划背判英王!”
  这一句话把三个人吓得魂不附体。心说什么人偷听了我们的谈话?要是禀报英王焉有我们命在!三个人同时拉出家伙,赶奔后窗外,就见窗户一开从外面跳进一人,冲着三位剑客一拱手:
  “诸位不要惊慌,是我!”
  来人个不高,长得好像画上的南极仙翁,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英王手下的站殿将军赛南极诸葛洪图。秦凤跟他关系不错,但是这种事情关系重大,不能掉以轻心,秦凤仍然怒目而视:
  “诸葛老剑客!莫非你跟我们开玩笑吗?”
  “哎!”诸葛洪图一再摆手,“我是有此心,只是没有机会。你们不信?上有天,下有地,离地三尺有神仙,如果我说的不是实话,不得好报!”
  三个人这才放心,把诸葛洪图请到桌案前边,摆了把椅子,加了碟筷,四个人开怀畅饮。夏侯伦问:
  “诸葛老剑客!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也有这种心。不知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
  诸葛洪图连连打唉声:“唉!别提了。因为当初我在家乡杀了人,为了躲避官府的通缉,迫不得已才来剑山入伙。我跟英王共事多年,对于他的为人了如指掌。英王这个人按说不错,但是耳软心活诡计多端,有时候听信燕普的话,有时听谭天的话。就由于他自己没个准主意,最终成不了大事。眼下剑山四分五裂,各怀异心,我看得是清清楚楚。我诸葛洪图也不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找个光明的去处呢?谁愿意失身为贼?但是我又举目无亲,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暂时在剑山栖身。方才我看见二位老剑客请秦大侠吃饭,就产生了疑心,在后面跟随,偷听你们的谈话,这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我也愿意入伙,帮着你们倒反剑山,投降官府。”
  四个人立刻划破中指,对天盟誓。秦凤说:
  “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咱们说干就干。现在我就到后山石牢去一趟,把牛儿小子和刘俊给放出来,然后咱们起身到江边,登船就上对岸投降。”
  “好吧!”
  这三位在这等着,骷髅鸟秦凤挎着宝剑大步流星离开夏侯伦府第,带上亲兵赶奔后山。闹了半天,后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也不光押着刘俊、牛儿小子,山上凡是触犯剑山法规的都在此关着。英王派了一百多人在这里看管,其中有个头目叫花面鬼蓝霸。蓝霸这小子挺凶,专门虐待犯人。他吃饱了,喝足了,就挨个的提审,让喽罗兵拿鞭子抽打犯人,惨叫声不堪入耳。今晚上他又把三个犯人十字插花绑在木架上,正命令喽罗兵用皮鞭抽打。他坐在一把藤椅子上,架着二郎腿在这品香茶。正这时候喽罗兵给他送信儿:
  “报!先锋大人来了。”
  “谁?”
  “秦凤,秦先锋。”
  “哎哟!赶紧迎接。快快快,别打了。把人都架走。”
  喽罗兵赶紧把犯人架走。蓝霸整理衣装列队迎接,一见秦凤,满脸堆笑:
  “先锋大人!卑职迎接来迟,当面恕罪。”
  秦凤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免礼。蓝寨主辛苦了!”
  “哎哟,这是分内的事情,怎敢称辛苦二字!大人,您这么得闲?”
  “嗯。我奉王驾千岁所差,前来巡查。”
  “噢,那您看看吧!”
  秦凤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看看十字形的监牢,最后脚步就停在刘俊、牛儿小子关的监房。他假装不知道,问监霸:
  “这间牢房押的是谁呀?”
  “押的是牛儿小子和刘俊,就是童林的师弟和徒弟。”
  “噢。把牢门打开我看看。”
  “哎,好唻!”
  蓝霸从腰上把大钥匙拿下来,把锁打开,吱呀一声,把牢门推开。秦凤一哈腰钻进去了。蓝霸在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说:
  “先锋大人!您可留神哪。这俩小子可野了,见人就骂,离他们近了不是踢你就是咬你。您可别吃了亏!”
  “嗯!”秦凤点点头,继续往里走。到了第二层门,墙壁上点着猪油灯,照得挺亮。秦凤看得真切,靠墙角并排坐着俩人,上首是牛儿小子,下首正是穿云白玉虎刘俊。秦凤到了眼前一乐:
  “二位!你们受委屈了。”
  刘俊睁眼睛一看:“你小子不是秦凤吗?”
  “是我。”
  “姓秦的!前次在战场交手,我二人未加小心,被你生擒活拿。要杀来个痛快,要放赶紧把我们爷俩放了。这样死不死活不活,我们可受不了。你今天晚上来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本先锋要夜审。”
  “从我们嘴里你休想得到什么。”
  “不见得吧!不信咱就试试。来人,把他俩带走!”
  秦凤的心腹往上一闯,把刘俊和牛儿小子架起来,不容分说拖着就走。蓝霸一看有点为难了,紧行几步来到秦凤身后:
  “先锋大人!您要把他们带到哪去?”
  “带到府里,我要亲自审问。”
  “是是。大人只是手续不合。”
  “什么手续?”
  “这个,是这么回事。小人在这负责看管这些罪犯,没有大帅的令箭,没有英王的手书,任何人也不准提审犯人。要审也行,得在这地方,不能离开。尤其刘俊和牛儿小子都属于重号,哪能随便带着走呢?”
  “呸!”秦凤把眼一瞪,“你说什么?本先锋在执行公务,我这样做也不是我的主意,乃是英王千岁让我这么办的,你还敢拦着吗?”
  “吓死我也不敢!既然英王千岁让您这么干,得有个字据。”
  “噢。王驾千岁是给了我个字据,由于来的匆忙,没有带到身边,这样吧!我先把罪犯带走,等会儿我派人把英王的手书给你送来。”
  “哎,哎!”
  官大一品压死人,秦凤说到这里,蓝霸不敢拦着了,眼睁睁看着秦凤把犯人带走。秦凤急匆匆来到夏侯伦的府里头,进门就说:
  “坏了!方才我去提犯人,蓝霸这小子起了疑心,非管我要王爷的手书,我说了瞎话,硬唬着把这两个人给带来了。咱们赶紧行动,怕迟了生变哪,等他禀报了英王,咱们可就走不成了。”
  “好!那先把刘俊和牛儿小子请进来。咱先把底交给他们,别发生误会。”
  “哎。”就这样把刘俊和牛儿小子带进来了,果不其然这爷俩进来就骂,秦凤一笑:
  “二位!你们别误会,容我们把话解释清楚,我们是好人。”
  牛儿小子一瞪眼:“去你娘的吧!剑山还有好王八蛋?”
  “别吵吵!多余的话咱别说,告诉你,我们四个人要倒反剑山,投靠官府,特意把你们二位给放了。不信咱现在就走,投奔剑州,你看如何?”
  刘俊一看秦凤说话出于至诚,相信了:
  “秦先锋:你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口不应心,我不得好死!”
  “那好!我们谢谢了。”
  秦凤亲自把他们俩的绑绳松开,把兵刃找回来,爷俩活动活动了腰腿,夏侯伦命人给拿过吃食,这爷俩也真饿了,虎咽狼吞饱餐一顿。吃完了秦凤说:
  “快走!时间可不短了。”
  他们带着几十个心腹,摸着黑,摸到江边水师营。再看江面跟火龙一样,一座座水寨,一座座炮台,戒备森严,秦凤壮着胆子来到水师营,正好遇上水师营的一个大头目。此人姓李,叫李达。李达跟秦凤还非常熟,提灯一照,一看是先锋官,急忙过来迎接:
  “先锋大人!您还没歇着呢?”
  “啊!晚上有什么情况?”
  “一切平安无事。”
  “噢。今天晚上你当班?”
  “是!我负责这段水域。”
  “李头!我奉英王所差,大帅的密令,今晚过江有要事去办,给我准备两条船。”
  “哎!带多少人?”
  “嗯,多了不用,水手够了就可以了。”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定。也许天亮以前我就能赶回来。”
  “好唻!”李达一一照办,给准备了两条快船。
  秦凤把手一挥,大伙都呼啦上了船。李达紧走两步,上前说:
  “秦先锋!我还有点事得跟你交待清楚。”
  “什么事?”
  “水师营规矩可多了,尤其这两天,要求特别严。大帅有话,水师营由他亲自掌管,不管什么人不得动用船只。咱俩不错,另外您又是先锋大人,您叫我办我就办了。不过得补个手续。”
  “什么手续?”
  “起码也得有令箭什么的。”
  “噢。什么手续都有。不过我走得匆忙没带,等我回来再补。如果大帅追问下来,你尽管往我身上推。开船!”
  李达眼睁睁瞅着两只船冲出水师营,飘荡荡直奔对岸。
  正这时候,就听身后一阵骚乱。李达往后一看,原来大帅谭桂林领着二十个巡逻兵将赶到了。谭天来到江边一看是李达,就问他:
  “李达!方才有人使船没?”
  “先锋大人秦凤他们使船来的。”
  “啊!他们上哪去了?”
  “啊,他们说奉大帅的密令到江那边办事,我也不敢多问。”
  “那你就叫他上船?”
  “他是先锋,我哪敢不听!”
  “哎呀!你上当了。他们几个是反叛!快点给我准备船只把他们追回来。”
  李达一听吓得魂不附体,追悔不迭,急忙准备了几只快船,谭天飞身跳到船上,吩咐一声:
  “追!无论如何不能叫秦凤他们跑了。”
  谭天怎么知道秦凤是反叛的呢?原来他不知道,今天晚上赶巧了。由于这两天跟官军开战,形势非常紧张,谭天每天晚上都亲自巡逻。今天他领着二十名亲兵蹓跶到后山去了,正好遇到蓝霸。蓝霸跪倒在谭天脚下诉说前情,就把秦凤来提犯人的事说了一遍。大帅谭天一愣,心说,我和英王从未授权给他,他为什么假传命令?谭天又想,今天在江面上正在决战,本来我们可以打胜仗,哪知山中起了火,究竟这把火谁放的不得而知,莫非此事跟秦凤也有关吗?为了弄个水落石出,他亲自找到秦凤的府第,结果扑空了,府中空无一人,一打听,说夏侯伦、司马云山请他去吃酒,他早走了。谭天又追到夏侯伦的府里,又扑空了。他一想,坏了!秦凤有外心,就连夏侯伦、司马云山也不保险哪!他突然想到江边,要想离开剑山就得用船哪,我把战船控制住,让你们插翅难飞!打定主意他赶奔水师营,结果晚到了一步。谭天火往上撞,立即登船追赶。他手搭凉篷往对面观瞧,就见大江波涛之中现出两条船的影子,用眼测了一下距离,也就在半里地左右。谭天喝令一声“快!加快速度给我追!”又追了一会儿,就离着不远了,船上的人看得都挺清楚了。谭天站在船头高声喊喝:
  “呀呔!秦凤!你给我站住。本帅有话要讲。给我站住!”
  借着水音,秦凤等人听得清清楚楚。回头一看,谭天领着人追上来了。秦凤不由得心中起急。再往对岸看看,还离着挺远哪!他们几个人在船头一商议,干脆别接茬,继续往前走,命令水手:
  “快!快!”
  水手被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大帅追赶先锋,大帅叫站住,先锋叫快划,我们倒是听谁的?心里这么想,手就有点不听使唤。秦凤一看火了,锵锒锒拽出长剑,在水手的面前一晃:
  “你们听着!我秦凤已倒反剑山,我现在是官府的人。不但我反了,我带着你们哥几个也去。你们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还得愿意。哪个不听我的话,我就砍下你们的脑袋。快!”
  “哎,快!”谁不怕死?水手们玩儿了命地划船。又跑出一段距离,结果被谭天他们追上了。
  谭天一共率领十只战船,哗!分三路把秦凤的这两条船给截住了。
  秦凤一看走不了啦,把牙关一咬,心一横,船在江心停住,他们四个人往船头一站,在这等着。时间不长,大帅谭天的船到眼前了。借着灯光一照,谭天就是一愣,使他最吃惊的是,里面还有赛南极诸葛洪图。心说他可是剑山的创始人之一呀!莫非说他也要倒反剑山不成吗?谭天心里就生起了一种预感,就感到剑山有点保不住了。想到这,他把怒火压了压,用手点指:
  “秦凤!诸葛洪图!夏侯伦!司马云山!你们欲要何往?”
  到了现在,没有必要再说瞎话了。秦凤冲着谭天一抱拳:
  “大帅!实话跟您说吧!我们哥儿几个不乐意吃剑山这碗饭了,打算另找出路,投奔官府。”
  “噢?这么说,你们要倒反剑山,出卖我和英王了?”
  “嘿嘿,这倒谈不上!大帅!自从我秦凤到了剑山之后,蒙王驾和大帅再三关照,我是感恩不尽。无奈我的心早就飞了,不愿意失身为贼,要另找出路,跟你们讲又怕不答应,不得已才采取了这种行动,望大帅原谅。”
  夏侯伦、司马云山也一抱拳:“大帅!实在是对不住啊!我们哥俩跟秦大侠的想法是一致的,不辞而别,觉得很对不住您。您确实对我们也不错,来日方长,再补报吧!送君千里总有一别,我看您也别往远送了。”
  谭天气炸了肺,心说我这是送你们哪?是来抓你们!他用手指诸葛洪图:
  “老匹夫!莫非你也跟他们三个人一样?”
  赛南极诸葛洪图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说:“大帅!唉!我也觉得对不起您,但是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我看剑山保不住,英王不会成什么大业,我这么大年纪能陪他掉脑袋吗?因此,我打算另找出路,跟他们三位一起投靠官府了。大帅!如今木已成舟,无可挽回,我有万语千言难以表达,就希望大帅通情达理,把我们四个人给放了吧!不然的话,我们也不能回去,何必咱们闹翻脸呢!”
  “住口!”谭天大喝一声,拽出三簧宝剑就要动手。
  要知秦凤等人能否走得脱,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八九回 奉王命谭天下山 霸王桥群英会战 话说英王富昌命大帅谭天率领各路英雄一百多人要血洗胜家庄进行报复。谭天领命,白天做好了一切准备,到了晚上分乘五路战船离开剑山十八弯赶奔白龙渡口。他们偷偷地把船靠在江边之后,这一百多人下了船,让喽罗兵把船摇到苇塘里候信儿。这些人就像鬼影似地直扑胜家庄。
  谭天心中暗想,老匹夫胜裕呀,今天晚上你就要大难临头,你纵有回天的手段,也脱不过今天这一关了。本帅带来的都是剑山的高手、武林的精华,你胜裕能有多大能耐?我管叫你一家老少一个不剩!
  他们正往前走着,在定更天的时候就来到霸王桥,霸河水激流翻滚从桥下通过。这座桥乃是木质结构,两旁有三尺多高的栏杆。在前文书咱们说过,黄眉童子苗吉庆大战泥小鬼陆恒就在这座桥上,这是通往胜家庄的咽喉要道,必经之路。谭天领人刚登上东桥头,突然发现前边黑影一晃,来了不少人。谭天一愣,嗯?这是谁们?可是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与此同时,对面的来人也发现了谭天他们,不约而同地就都站住了。谭天仗着人多势众,高声喝问:
  “呔!对面什么人?”
  对面的人说话了:“你们是哪的?报上名来!”
  杜清风听着声音挺熟,转动三角眼拢目光一看,把他吓得是魂不附体。闹了半天,对面来的那些人,为首的正是童林童海川。在童林身后跟着混元侠李昆、世界妙手九尾猔(犭易)司徒朗、天灵侠王凤、老侠石昆、老侠明灯、穿云白玉虎刘俊、牛儿小子、虎儿小子、左臂花刀洪玉尔、夏九龄、司马良、孔秀,以及差官队里所有的英雄,没有一百人也差不多少,就好像事先约好在这见面似的。这就叫冤家路窄。杜清风一拽谭天的袖子,低声说道:
  “大帅!看来今晚上偷袭不成胜家庄了。对面来的是童林一伙。”
  “啊?”谭天一想,既然碰上了,万无折回之理,即便不能血洗胜家庄,我们也不能放过童林。谭天想到这里,命人点起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刹那之间照亮了霸王桥。
  童林他们上这儿来干什么?这有原因。因为前次杜清风和野飞龙两个人夜进胜家庄,被童林把他们捉住又放了。放走他们之后,各位英雄坐下来议论这件事,就感觉到剑山对胜家庄没安好心,对老英雄胜裕一家是个大的威胁呀!大家分析到这里,所以都没走,童林又派人回到公馆调来五十多人。今夜晚加强了防范,童林领着人亲自巡逻,正好走到霸王桥遇上了谭天,这就叫不巧不成书。
  童林借着灯火的光亮定睛一看,啊!剑山的高手都聚会在这里了!那为首的不是大帅谭天吗?童海川紧走两步登上桥头,双手分钺冷笑了一声:
  “对面可是谭天谭桂林?”
  “不错!正是本帅。你不是童林吗?”
  “正是童某。请问谭大帅,夤夜之间带着这么多人欲要何往?”
  “这……姓童的,你管得也太宽点了!我上哪儿你管得着吗?说明了,我们就是找你报仇来的!既然在霸王桥相遇,咱们废话少说,你赶紧拉家什过来,本帅要与你大战三百合。”
  童林久闻谭天是当世的豪杰,人称盖天第一手,一口宝剑盖世无双、早就有心会他一会,既然今天遇上,焉能错过机会。他抖擞精神,打垫步拧身往前一纵,直奔谭桂林。谭天也晃动三簧宝剑猛刺童林,两个人在霸王桥就战在一处。谭天素知童林的厉害,今天动手格外加着小心,把压箱底儿的本领都使出来了,一伸手就使出“天、地、人”三簧剑的剑招,天盘三十六路,人盘三十六路、地盘三十六路,一共是一百单八手,追魂取命招数精奇。童林跟他的想法相似,素知他是了不起的剑客,岂敢掉以轻心?他把鸡爪鸳鸯钺晃开就亮出翻天三十六路,一路分八招,招招变化奇特,因此跟谭天打了个棋逢对手,一百回合没分上下。世界妙手九尾猔(犭易)司徒朗是个热心肠,他替童林担心,恐怕为谭天所伤。老英雄从背后拽出一对日月五行轮,大吼一声蹿将上去,打算替换童林。可正在这时候,羽士清风侠杜清风恐怕司徒朗伤着大帅谭天,他拽出丧门剑飞身往上纵就挡住司徒朗。
  “姓司徒的你休要猖狂,本剑客在此,你这厢来!”
  司徒朗认识杜清风,不由得咬啐牙关,剑眉倒竖,晃双轮跟杜清风战在一块儿。要说他们俩的能耐也不差上下,伸手多时也未分出胜败。
  混元侠李昆恐怕司徒朗有失,一晃掌中八卦太极杵飞身加入战斗。剑山的野飞龙燕雷大吼一声,晃动链子索挡住李昆,双方就展开了一场混战。
  正在这时候,顺着小道来了个人。这人急匆匆走得非常快。他来在桥下仰头一看,呵!真够热闹的,这是谁跟谁打呀?登高一望,正看见童林,这个人顿时勃然大怒,把掌中的独龙双棒一晃,高声断喝:
  “剑山的各位英雄往后撤,把姓童的交给我了!”
  他说着话一阵风似地扑到童林面前。两方的人都怕遭人偷袭,呼啦往两旁一退把地方就闪开了。来的是谁呀?正是泥小鬼陆恒。
  前文书说了,陆恒跟他的两个老师张明志、赵明真让欧阳修给治住了,这爷仨当众表态,一定跟英王断绝一切往来,再也不管剑山的事了,实际上他们说的是谎话。欧阳修老剑客走了之后,这爷仨这顿骂呀!咬牙切齿,非要跟童林、欧阳修血战到底。但是他们深知光靠本身这点能耐不行,必须得请帮手。要说张、赵二人的朋友,那可不少,无奈远水不解近渴。后来他们忽然想起,离剑山二百五十里有个双星镇,镇上住着俩人,号称天山怪。张明志、赵明真写了封信让陆恒连夜赶奔双星镇。陆恒走路非常快,等到了双星镇见到二位老剑客,把书信往上一献,这俩人看完信频频点头,告诉陆恒,你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就到。陆恒这是送完了信往回走,正好路过霸王桥,他一看有童林,脑袋一热把什么全忘了。陆恒心说,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我非得亲手结果了童林的性命,才不虚此行。他把掌中独龙双棒一碰,喝道:
  “童林!小辈认识我是谁吗?”
  童林一看是泥小鬼,就知道情况不妙。别看方才跟剑山的人打得棋逢对手,但是多了个泥小鬼,这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海川把双钺一分点了点头:
  “老前辈!您走到哪我都认识。莫非老前辈要公开帮着剑山跟官府为仇不成?”
  “哈哈哈,童林呐!你趁早把官府那两个字收起来,别动不动就打官腔。在我心目之中那官府算个屁!你就乖乖地给我等死吧!”
  呼!不容分说抡棒就砸。童林一看,这火也上来了,晃双钺大战陆恒,一伸手就是十几个照面没分上下。单说众英雄一看童林跟陆恒伸了手了,怕童林吃亏,老英雄司徒朗晃兵刀就上去了:
  “海川!你往旁边闪闪,老哥哥替你打一会儿。”
  童林心说老哥哥您这是何苦呢?可这时候司徒朗就到了,晃双轮奔泥小鬼就刺。陆恒一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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