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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何须浅碧轻红色全文在線阅读

小说书名:何须浅碧轻红色

姬宛白顺着人流也走到了窗前俯身往下看去,只见不下有二十辆的马车鱼贯穿过聚贤楼前的街道〖〗马车一律是杏色罩布,轿帘密密实实遮着只有一个小窗户留着透气,那窗户还蒙着窗纱里面的人可以看到外头,外头的人却看不见裏面车夫的两边,分别坐着一个带刀的戎装男子和一个面白无须看不出年纪的男人

“这次的秀女人数不多呀!”一个客人说道。

“不哆是不多听说个个精挑细选的,出身名门貌美如花,臀大胸挺一看就要是会生娃的面相。”另一个客人接话道

围观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说明

“怎么了难道不是吗?怀孕是两个人的事每一个人的体质、血型、基因,都会影响胎儿的成型和成长精子和卵子的质量,这些都很重要必须好好检查,女人要男人也要,唔……”

“呵呵我家公子怕是喝多了。”竹青陪着笑脸捂住姬宛白的嘴,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直哈腰

“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竹青把姬宛白按坐到椅子中。

“知道呀我讲的都有科学依据,不是胡说八道”

“好了啦,快闭嘴我快要被你吓趴下了。”竹青小脸苦成一团阅读/

竹青愕然地盯着男子紧握住姬宛白的那双手,嘴巴半张小姐,小姐手的清白没了

桃红幽怨地注视着男子的俊脸,银牙紧咬纤手在桌下绞得发白。

“这是我的两个朋友吴掌柜和陆掌柜,这是……”红衣男子笑吟吟地看着姬宛白

“我姓姬……。”姬宛白一滞吞了下口水,“我是云尔青版权/”也叫云映绿,她要习惯这两个名芓至于姬宛白就付东流水去吧!

面色黝黑的两个男人起身施礼,“云公子既然是秦公子的朋友那也是我们俩的朋友,失敬、失敬!”

雲映绿瞟了眼红衣男子他脸上那抹笑意就象挂在脸上似的,永远不褪脸上肌肉不累吗?

“尔青刚刚吓得不轻,吃点东西压压惊”秦公子招手让小二给云映绿添一幅酒具。

云映绿斜睨着他奇怪他口气如此的熟稔,不是刚刚才互通姓名吗

秦公子捉挟地在桌下轻捏了┅下她的手,指尖上移摸到她手臂上的玉环,俊容一荡

“秦公子,那这批药材我们就这样说定了银票我们随后就送到贵庄。推荐.com”那个叫吴掌柜的男子说道唤回了秦公子弯起的视线。

“不急不急。”秦公子轻笑着把搁在桌子一侧的玉如意推向吴掌柜“听说吴掌櫃的五夫人给吴掌柜生了位小公子,这个送给小公子玩吧!”

吴掌柜的一怔这柄玉如意色泽光滑,玉质精良少说也得几千两银子,就這样送给一个奶娃娃情份也太重了,他有些不敢受

“吴掌柜,别多想比起你我之间的交情,这柄如意又算什么呢”秦公子端起茶碗抿了两口,又转身看向陆掌柜“陆掌柜,三夫人想要的珍珠粉已经送到你的客栈中了。”

“秦公子不好意思,贱内的无理要求讓你费心了。”陆掌柜难掩激动之情

“难得给我一个做人情的机会,怎么谈得上费心呢”秦公子慢悠悠地说道,“夫人们欢喜就好”

两个掌柜对视一眼,齐齐起身向秦公子敬酒他们对这位年纪轻轻、俊美绝伦的男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公子抬抬手指指桌上的酒菜,示意他们坐下饮酒眼角的余光瞄到身边的云公子一幅云游天外的神情,笑了笑给她夹了点菜,“怎么还在想着那群秀女”

云映绿不是个爱看热闹之人,她一向只专心于自己的专业天掉下来也与她无关,但今天那几十辆载着秀女的马车对她冲击波挺大她嚼着鈈是味。

这秦公子的眼神象会吃人似的她不太自然地倾倾嘴角,避开他的眼神端起茶杯。

她只和病人有话说对其他人,她不是吝于訁辞而是她不知怎么交流。

第5章 话说皇宫不是店铺

“秦公子我前几天听人传闻失传多年的《神农本草经》有消息了。”吴堂柜眼滴溜溜转了几下压低音量说道。

陆掌柜的嘴圈成O型“真的吗?那书乃是战国和秦汉时的医学名家同力合著花费心血无数,里面对各种疾疒和药物都有细细描绘那书根据功用毒性不同,将药物分为上、中]下三部若得此书,不亚如得天下至宝早年民间流传的都是假的版夲,真迹只听说过却从未有人见过。”

吴掌柜抚抚颔下胡须“真迹一直被历代皇朝视为国宝,收在皇宫中民间当然看不到了。”

“那你刚才说的消息是指”陆掌柜问道。

“是藏在御书房里吗”秦公子慢条斯理地挑了下眉,接过话道

“秦公子,你也听说了吗”

“东阳城传了多年了,鬼知道真假那种书应该翻印到民间,为郎中们所用才体现在出书的价值,藏在宫中只是废纸一堆。当今天子昰个英明的主我想不会不明白这些。我估计这只是有心人卖的一个嚎头不必当真。”秦公子说道

“不,是真的御书房的大太监到杜家书铺置办笔墨纸砚时,问起杜掌柜如何保管几百年古旧的孤本,无意中泄露到这本书”

“哦,若是真的那皇宫日后怕是有得热鬧了。”秦公子浅浅一笑“不过,我对那书不感兴趣太费心思的东西,得到也不快乐呃?尔青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吗?”

刚刚还置身之外的一个人突地两眼发光,咄咄盯着他们

他不感兴趣,她感兴趣呀!孤本啊医学界的奇葩,她在医学史上看到过却不知真有這本书,心痒如万虫轻咬

想不到穿越一趟,还有这样的收获

“秦公子,如果你用点心能……拿到那本书吗?”她满怀期待地问

“鈈能。”秦公子说道“你以为皇宫是哪家店铺,想进就进想拿什么,花点银子就可以”

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云映绿失望地低下头

后来,他们再聊什么她也没听得见。下楼时表情都萎萎的,连和几位公子和桃红姑娘的招呼也没打

“我叫秦论,记得住吗云小姐?”临分别秦公子牵住她的手送她上轿,对她挤挤眼

云映绿睫毛扑闪扑闪的,脑子里一直想着那本书也没注意到他的称呼。

“小姐你知道秦公子是谁吗?”回去的轿中竹青问道。

“他是东阳城中最大的药庄和棺材铺的掌柜看不出吧!”竹青刚刚从桃红的口中,可是把这个秦论的细细末末听了个清楚

这话用现代的名词取代,就是一家医院和一家火葬场云映绿回过神,吃惊地瞪大眼这人又管治病,又管送葬真是太会赚钱了。

“以前我也曾听员外提起过,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公子他一直很神秘的,和外打交道都是总管出面。”

“桃红姑娘说的呀桃红姑娘又会唱曲,又会弹琴小姐你以前写的诗都是由她谱曲弹唱的,她是东阳城中的红牌姑娘偏偏這秦公子对她没兴趣,去楼中喝花酒也不做她的生意,她可恨秦公子了”

“哦!”云映绿收回目光,“那我怎么会和她扯到一处的”

竹青翻翻眼,“小姐你要与杜公子比才华,当然扯上青楼女子帮你多宣传喽你们两个是相互利用。”

又是那位杜公子云映绿揉揉額头,身子突然前倾轿子停了下来。

竹青掀开轿帘跨了出去。

“小姐不要!”她蓦地把欲探身下轿的云映绿又塞进轿中,急急把轿簾拉得严严的

“杜大人,你散朝啦!”轿外听到竹青干干地笑着,嗓音发尖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云映绿就听出说话的人中气十足芓正腔圆,无形之中给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两道平直的视线扫了扫密封的轿帘。

良久竹青吁了口气,掀开轿帘“小姐,危险解除下来吧!”

“刚刚为什么不让我下轿?”云映绿问

竹青很是失败的咬着唇,小姐也太后知后觉了“你难道想和杜公子打个照面嗎?”才为他自杀未遂呢!

“可是你不是称呼的是杜大人吗”

竹青捧心扼腕,“小姐杜公子高中状元,现已位居刑部尚书不唤杜大囚唤什么呢?”

哦原来是同一个人,一下子没联系起来

云映绿淡定地跨出轿,脚踩着了长袍的下摆差点栽倒,唉真想念俐落的裤裝。

这穿越的戏码何时才能息幕呀!

第6章 说菩萨改行做月老

云映绿不知这穿越的戏码才刚掀开了一点幕布,真正的戏码还没上演呢!

这兩天折腾得不轻惊吓也不小,现在又无需起早上班没病人在等,没手术排着晨光穿过窗沿,都投射到床沿前了她半眯着眼假眠,┅点也不想动弹

一个忙忙碌碌的人,被众人依赖着的人突然闲下来,就象失去人生目标失去自我一般。

“映绿快起来!”房门吱吖一声开了,云夫人手中拎着一件浅绿的罗裙走了进来

云映绿睁开眼,撑坐起她吞了吞口水,小声喊道:“娘……娘亲早!”这称呼真是拗口,何况还要对着一个不太熟悉的女人喊出

穿越到这边后,每一天都象在跨越障碍

云夫人坐在床沿上,疼爱地拂开她散在额間的碎发“乖,起来梳洗下随娘亲去慈恩寺赏花烧香。”

云映绿抬起眼她是个医生,是唯物主义者不信佛的。“娘亲赏花可以,但依赖菩萨不如依赖医生,你哪里不舒服吗”她的手自然而然搭向云夫人的脉搏。

云夫人眨了眨眼以为女儿和自已亲昵,笑道:“娘亲没哪里不舒服就是赏花。东阳城中慈恩寺是赏花的好地点那里的牡丹开得最好,再晚几天就要错过花期的,那又得等到明年叻”

“娘亲,春天是美丽但也是百病丛生的季节,一不留神病毒就会‘爬’上身你看你嘴唇下这一块带状的小疮,就是因为花粉传播感染的赶快让人把金银花、野菊花和玫瑰花混在一起煮一锅汤,冰着洗澡时用一点,这些小疮很快就不见比其他肌肤也很有好处。”云映绿放开云夫人的手腕神情很认真。

云夫人两只眼瞪得象铜铃她知道女儿才华横溢,才胆敢身着男装在外面和人斗才,可不知女儿连治病也懂

“听我的,不会有错”云映绿一派镇定,音量轻柔奇异的令人信服。她拉开被探身下床。

竹青端着洗脸水从外媔进来搁了盆,上前帮她穿衣

“穿这件……”云夫人递过浅绿的罗裙,“竹青再给小姐戴上珍珠的项链和手环,配这件罗裙刚好映绿,你……怎么懂那些的”云夫人问出心中的疑惑。

“书上看来的”云映绿一看到那件长到脚踝的罗裙,无力地直叹气

“夫人,尛姐现在是该会的不会了不该会的象个行家。”竹青是个人精一瞟眼就知道夫人被小姐吓住了。

云夫人心想莫不是映绿自杀时,去哋府转了一圈沾了什么邪气,才变得古怪了想着,更觉有去敬香的必要

“映绿,你一会在菩萨面前可要恭敬点要好好地祈祷,不鈳以亵渎神灵”她叮嘱道,摸到唇边的小疮怔了怔,“那里牡丹花开得盛花粉多,我就不去了烧完香,去寺后面的放生池走走竹青,记得吗”

“夫人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竹青神秘地一笑,麻利地替云映绿梳发、戴首饰

云夫人点点头,想到还要叮嘱车夫几句走了出去。

“今天为什么不换男装”瞧着镜子里的人儿打扮得象朵花似的,云映绿有点不习惯这幅躯壳姬宛白是平凡的,云映绿却长得清雅出俗可人俏丽。

“东阳城中逢集市和踏青时,女儿家是允许抛头露面的”

“小姐,你今天真美夫人帮你挑的这件羅裙,衬得你的肌肤粉白娇嫩再配上这珍珠,珠光隐隐哇,东阳城中的公子哥们今天有眼福了”

云映绿扭过身,抬头盯着竹青“慈恩寺今天人很多吗?”

“多呀这牡丹花一开,哪天不是人山人海的往那里涌公子们英俊倜傥,小姐们娇丽妩媚每年这个时候都会荿就好几份好姻缘呢!”竹青说道。

“难道是借赏花之名暗行相亲之事?”云映绿长睫扑闪扑闪的

菩萨原来不是治病,而是改行做月咾了真是好有创意。

竹青怔了半晌叹道:“小姐,你没有变笨呀!”

“那我今天也要去和谁相亲吗”云映绿急得跳起来,语气失去叻一贯的平静穿越已够荒缪,再莫名其妙嫁人那损失就太大了。

竹青眼神躲躲闪闪支吾了下,说道:“小姐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夫人说只要把小姐领到寺后的养生池那里有位公子在等着小姐。若小姐心仪就定下婚约,若小姐对他没好感就当没这回事。”这已經是夫人纵容小姐的极限别家小姐可没这份自主权。

“不要看了我不心仪任何人。”云映绿冷着脸就想拨头上的珠钗。

“别别,尛姐夫人会把竹青打死的,你好歹去转一下就当散个心,这样竹青才好交差”竹青求道。

“我只去转一下就可以了?”云映绿向來不为难别人看竹青装得可怜,她就没办法坚持了

“嗯。”竹青的头点得象小鸡捣米

“那万一相亲的公子心仪我,会不会有后患”医生在动手术前,会把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状况都会考虑到

“不会的。”竹青答应得快快的“他根本不知道我们是谁,心仪也没用主动权在我们手中。”

这话听着可信度不高但云映绿想不到话反驳。

不过防患于未然,临出发前她又特地化妆了一番。

云夫人和雲员外笑眯眯地看着戴了顶宽大的纱帽的女儿上了马车挥挥手,一脸期待

张媒婆说,今儿等在养生池的那位公子可是东阳城中数一数②的俊帅多金,不是她开的口而是公子慕云小姐之名,主动拜托她安排的

第7章 话说缘份真是团乱麻

慈恩寺,果真是香客如云刚上屾,就闻到了一股呛鼻的香气

大雄宝殿内,香烟缭绕烛火如炬,佛音凫凫寺旁的牡丹园,花团锦簇游人如炽。

这是慈恩寺中两处囚最多的地方云映绿在竹青的监督下,进殿上了柱香她也诚心地在佛祖前祈祷了两句,内容是让她有机会回到二十一世纪父母的身边从而揭穿唐楷的嘴脸。她突然掉下电梯口不死也昏迷,事情的真相父母不知,全由唐楷胡说八道父母说不定更会对唐楷心生好感呢,那样不是太便宜唐楷了,那种人渣不配拥有父母的疼爱

烧好香,两人出了殿竹青发现小姐的神情突地变得凝重了。

牡丹园中麗影综综,年轻的公子和小姐们三三两两在花丛间散步、谈心看着象昆曲《牡丹亭》的宣传画,云映绿不感兴趣沿着园中的小径信步遊走,几位迎面走来的公子抬头看到她的脸无不掩面窃笑,她目不斜视地越过他们

“小姐,你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呢”竹青小声嘀咕,扯了下云映绿的衣衫指着寺后一池跃动的金鲤,“那就是养生池”

云映绿顺着方向看去,这里到是一个幽静之处她四下张望,只囿几个年岁很大的夫人在池边喂鱼食不见某位年轻的公子,心中瞬时平静“我们也过去看看。”

竹青从早已备好的食盒中取出鱼食递給云映绿两人围着池边抛着鱼食,金鲤摆着尾巴在水中急窜抢食,那情景看得云映绿不禁咯咯笑出声来

池边的树林中,长身站立一個身着紫袍的男子俊眸弯起,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欢喜得象个孩子的云映绿,嘴角勾起一抹心动的笑意

一阵山风吹来,身边陪著的家人很煞风景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云映绿抛食的手臂戛然停止,她和竹青闻声转头两个人均是一脸愕然。

天上的日头突然隐在了雲层间稀稀落落的雨点从天上飘了下来,一颗颗打在云映绿面容上。

“小姐你的脸……”竹青失声惊呼。

紫袍男子阔步走来忍俊鈈禁地抿紧唇,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云映绿,“化妆想达到某种特别的效果我觉得点朱砂比点墨渍好,至少朱砂防水”

云映绿機械似地拭着脸,雪白的丝帕上一堆墨点玉容上一道白一道黑,看得慑人

紫袍男人忍笑到嘴角抽搐。

竹青闭上眼没勇气看小姐了,這下好脸全丢光了。

家人撑开一柄大伞递给紫袍男人紫袍男人把云映绿揽到肩下,拉着她走到池边用丝帕沾了点水,轻柔地替云映綠拭了拭脸一会,才显出她真实的面目

“云小姐,我怀疑你是海龙王的女儿为什么我们每次碰到,都在下雨呢”紫袍男子挥手让镓人和竹青退后,牵住云映绿的手沿着养生池边上的石径踱着步。

“秦公子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云映绿有气无力地侧目看着秦論这才几天呀,怎么又碰到了他

他家的药庄和棺材铺不忙吗?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一个男人穿得这么艳,象和女人赛靓似的

“我覺得这是一种缘份,若不下雨我怎么知道传说中任性娇蛮的云小姐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秦论笑着说

“你认识我?”云映绿停下脚步诧异地问。

秦论对她挤挤眼“嗯,我们不是在聚贤楼时就互相介绍过云尔青公子,云映绿小姐我叫秦论,你忘了吗”

那天有介绍这么明细?云映绿想不起来了她那天尽想着那本医书呢!

她伸手,接着伞沿上滴落的雨珠“秦公子,你今天也来赏花吗”

“不,我等人云小姐呢?”秦论笑问眼中泛起无边无垠的怜爱。都说云小姐慧黠过人、貌美如花让少年公子们趋之若鹜,其实迷糊起来嘚云映绿才招人心动

云映绿巡睃着山林、寺庙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中,雾气渐重想那个相亲的公子一定不来了。“我在等一个已经失约嘚人”她说道。

“哦这么巧,我等的人好象也失约了不如,我们俩就结伴同游吧!”秦论挑挑眉

“赏花、敬香,我都做过了这寺庙也转了一圈,养生池来过了我今天的任务完成,我该回去向父母交差了秦公子,你另找别人同游”云映绿甩去手中的水渍,秦論见她手湿拉过她的手,在自己衣袖上拭了拭

“映绿,如果你等的人没有失约你会如何?”

“不如何看他一眼,回去描述给娘亲聽代表我来过这里就行了。”

秦论俊眸一细“如果你看他的一眼,发现对这人并不讨厌会如何呢?”

“绝无可能”云映绿皱皱眉,这位秦公子哪来的这么多假设

“如果那个人是我,有没有可能呢”秦论慢悠悠地转过身,灼灼地看向她的眼底

第8章 话说美色无用論

话语一落,秦论潇洒地转过身山风吹起紫色的长袍,打起一个旋衬着玉面俊眉,英伟得令人目眩直把人都看傻了。

他风姿优雅地看着云映绿

他这话一开口,秦论认为云映绿不外乎两个表现:一是云映绿羞涩地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心中实则乐开了花似的;二是雲映绿脸一板斥责他轻狂,不顾礼节当面和人家未出阁女儿家说这些轻薄、挑逗的话语,然后气得脚一跺跑出伞下。如果是后者的話他还得花一番心思轻哄、赔礼,把云小姐重新逗得笑靥如花

但不管是哪一种表现,秦论笃定结果都会是一样的

云映绿势必会成为怹秦论的小娘子。

以前听闻聚贤楼有位云公子才色冠绝,所写之词为青楼女子传唱不息,风靡东阳城的大街小巷词中对描写闺中女兒对爱情向往之语,尢为传神他很好奇什么样的云公子有着什么样的一颗柔心,才能如此揣摩女儿家的心思

那天在娶贤楼一见,太叫怹喜出望外了

这云公子,原来是她不是他,真凤虚凰

可是这云公子并不象街坊中传说中那样才华横溢,但这一点也没让秦论失望怹在云公子在青一阵白一阵的面容中,发现云公子有着比才华更吸引人的一面那就是——可爱。

女人因为美丽而可爱女人因为可爱而顯得格外美丽。

云小姐就象是一个强大的磁场无条件吸引着他向她靠近。

他十六岁接管家业把秦家药庄和秦家棺材铺打理得在东阳城囹各家店铺高山仰止,本人又俊美绝伦、气宇不凡这样的男人自然眼高于顶,东阳城中多少大户人家的小姐托了人上门说媒想与他联姻。那些别人口中的美女、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堆庸脂俗粉。配得上他秦论的女子他担心怕是还没生出来呢!

他是一个宁可灵魂孤單,也不愿肉体迁就的男人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一晃也二十有四了,没想到在这桃红柳绿之际,竟然让他遇到了云映绿

他第一次放下身架,苦心积虑地象他向来不屑的公子哥们傻傻地在这慈恩寺,玩相亲的把戏

不想太多,只要博得丽人芳心委屈就委屈点吧!

讓人意外的事一桩接着一桩。

云映绿一不含羞二没惊慌,淡然地扫视了他一眼目光平静地扫向了外面越来越密的雨帘。

咦这雨怎么丅得有完没完,可不可以请秦公子送她到停车的树下呢她寻思着怎么开口。

一场春雨两种思绪,默默交缠着

“云小姐,你……没有聽到我刚才的话吗”秦论先沉不住气。

“我还没到耳背的年纪当然听到。”云映绿气定神闲地应声道

“那你为何不回答我?”

“秦公子我一向只根据确定的症状下结论,对于莫须有的、假设的子虚乌有我不愿意浪费时间。”她一字一句神情很认真。

秦论的俊眉蹙了又蹙最后拧成了一个结。

“云小姐你认为我说的如果,没有可能是真的”秦论咽了下口水,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瞧四面无人,清咳两声一只手轻搁在她的肩上,“那好吧我坦白告诉你,我就是今天和你约在养生池见面的那个人”

“哦!”云映绿眨了下眼,一脸如释重负“这样啊,那真好我回去可以向娘亲交待了。”

秦论抓狂地抿了抿唇“你……你说没别的要说吗?”姑娘家这时候鈈是应该害羞地低下头而不是这一脸无动于衷地眼睁得大大的盯着他。

“要说什么”云映绿一头雾水。

“你对我的印象……是什么”秦论挫败得想怒吼。

云映绿沉吟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个人感觉你喜欢穿色彩鲜艳的衣服,别的没什么印象”

秦论就象是被咑败的孔雀,丧气地直叹息

“云小姐,你对我就没有生起一点欢喜之意吗”他好歹也是有才有貌的俊伟男子呀!

“我们只见过两次面,谈不上欢喜和讨厌”云映绿皱皱眉,“不过你干吗在意那些呢?”秦公子的脸上的表情怎么那样难看

“你不觉得我很英俊,不觉嘚我很优秀一点都不心仪?”秦论也不迂回了厚颜问道。

云映绿沉默地看着他她现在稍微有点明白秦论要表达的是什么了。说实话在她的眼中,一个英俊的男人都没一本医书让她感兴趣再加上唐楷的事情发生在前,她对英俊男人的反感就更加重了

一个人想以面楿诱人,这动机就不纯

“秦公子,人的长相就是一具皮囊象一幅画似的,有的是精品画有的是粗劣的画。精品画美仑美负,可看哆了会产生审美疲劳。而粗劣的画浅描淡绘,更贴近真实也留有许多可以发挥的空间。我个人愿意多看一些粗劣的画没什么压力。秦公子优秀与否这在东阳城中是有目共睹的,不需要我写篇什么颂赋来画蛇添足心仪这个词,我还没研究出是什么意思所以没办法回答你。”

她条理清晰地把他所有的问题逐一回答。

美色有一天还会成为障碍精品画、粗劣画,真想得出来!

秦论看着她差点没褙过气去,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心中却象被她淡淡的性情牵扯得更凶了。

对如果云映绿和别的女子一般,他凭什么喜欢上她他囍欢的不就是她这一份不同吗?

“我不急我等着你慢慢研究,然后告诉我答案”秦论非常配合的点点头,一脸深不可测

答案不急,親事可得抓紧定下有了一份婚书,她哪怕花一辈子研究他都等得。

“映绿”他狡猾地改唤了她的闺名,以示关系亲昵“今天我们見面一事,我亲自陪你回府向你娘亲说明一下这样可信度更高一点,你认为如何”生意人,懂得只有人等机会机会从不等人。两人牽手相偕走进云府这亲事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云映绿是一根直肠子不懂别人的花花心思,想想这主意不错“那就麻烦秦公子了。说清了我们彼此都轻松。”她礼貌地说道

“坐我的马车吧!”他指指山林外停着的一辆高大宽敞的四匹骏马拉着的马车。

“我和竹青有車的……”云映绿不肯身子被秦论轻揽着往前推行。

“我的车近一点”秦论远远地向守候的家人抬了下手,家人转身向竹青说了句什麼竹青扁着嘴,两眼愕然地瞪得大大的

雨大风狂,罗裙拌脚云映绿无奈随着秦论上了马车。她不知这在那个朝代和一个男人独处┅室,已经严重影响女儿家的清誉了当然,如果同处一室的是未来的夫婿那就另作别论。

秦论体贴地拿出布巾替她拭了下头上沾到的沝珠低头替她把罗裙下摆的湿濡挤净,看到绣花鞋没一点干处想让她脱下来,又怕让她觉得太过亲昵生生把这话给咽下去了。

马车緩缓地在雨中往山下驶去

车内气氛有点缄默,缄默中又涌动着浅浅飘荡的暗流

秦论看着云映绿清丽秀雅的侧面,一颗心沉沦得一塌糊塗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抚摸那白皙中带着点点红晕的粉颊

“砰!”马车突然摇晃了下,似撞上了什么发出一声巨响。

云映绿象顆炮弹飞似的往前栽去,秦论手疾眼快地扣住她的腰圈进怀中。

暖香在怀秦论一怔,心坎蓦地被什么烫着

“谢……谢!”云映绿洅木纳,这个时候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秦论的嗓音沙哑了,眸光带了火热绞缠着她的小脸。

“公子前面有几辆大车挡着叻山道,我们过不去”煞风景的家人掀开轿帘,禀报道抬头瞧见公子抱着云小姐,忙低下眼睛

“前面是什么地方?”秦论不情愿地松开云映绿抑制住心跳,问道

“前面是进城官道上的一个客栈,已经堵了好几辆车了”

官道很宽呀,平时可以并排走两辆四驾马车怎么会堵呢?秦论拿起车上的雨伞柔声对云映绿说道:“映绿,你在车里歇会我下去看看。”

“我和你一同下去”云映绿想下车紦脸上的热度吹散。

秦论跳下马车返身牵住她的小手,把她罩在伞下

前方,几辆宽敞华丽的马车横在路道上马车上的人都站在客栈外,男人少女人居多,没打伞都站在雨中淋着,衣衫湿透了也没人顾到一个个神情惊恐无措得象世界未日到来似的。

中间有一辆马車边上不知怎么挤满了人一阵阵痛楚的呻吟从车里传了出来,车身下面一大摊血迹

秦论瞅了瞅站立在客栈外几个没有胡须的男人和马車的装置,俊脸一沉“映绿,我们上车”

“不!”云映绿冷静地站着,眼睛直直地瞪着那辆马车下被雨水冲走的一大摊血迹象一条紅色的溪流,缓缓流向官道下面的沟渠“是病人,我要过去看看”

“你疯了,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秦论抓住她的手,低声说道

“生病的人,需要我帮助的病人”云映绿拂开他的手,冒着雨冲向那辆马车

“请让开一下,我是医生”

秦论听到云映绿大声叫着,只觉眼前金星直冒

云家的小姐脑子没什么毛病吧!

第9章 话说初展医技(上)

“大胆女子,竟敢冒犯皇族”一把长剑冷唰唰地突然横茬云映绿的面前。马车边一道道愕然的视线射向她

云映绿抬起头,清澈的瞳眸对上一身铠甲的高大男子神态平和,仿佛一点儿都不怕怹

不怕不怕,她还往前走了一步

“我是医生,我可以为车里的病人提供力所能尽的帮助”她社视着他,声音温婉亲和有一股安定囚心的神奇魔力。

男子斜觑了她一眼“就凭你这个小丫头?”一个俏丽的小女子开玩笑。太医院里的医官哪个不是须发鬓白、医技高超才敢自称医生。

在当时的东阳医生是个高级职称,比郎中、大夫可有份量多了

“你不信任我?”云映绿最讨厌病人对自己的医术嘚质疑医生是凭医术证明自己,

“对!”两人对峙着没人肯相让。

“外面嚷什么”一个稍显老态地带着令人不敢冒犯的威仪女声从車里传了出来。

“回太后有一女子枉称是医生,闯到皇驾前说要为娘娘提供帮助。”男子瞪了云映绿一眼忙拱手向车里说道。

“哦!”轿帘突然一掀云映绿看到宽敞的马车里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夫人,气质雍容华贵另外一侧的卧床上,躺着一个头发散乱、面无囚色的绝丽女子小腹高高隆起,她的裙下一片腥红一滴滴的血从马车的缝隙间滴落在雨地里,痛楚的呻吟就是从她的口中发出来的車下两个侍女打扮的女子跪在她的身边,同样脸上没一点血色

“她要分娩了!”云映绿镇定地说道,在别人还没回过神时径自探进身,按住怀孕女子手腕尺关寸诊起脉来,宁静的清眸牢牢盯着她的唇色

“气滞血瘀,病人的体质虚弱、气血不足、失血过多宫缩没有節律性,不能推动胎儿下行她是难产。”

在场的人全呆住了只不过在一呼一吸间,她就将娘娘的痛处分析得如此清楚

“小姑娘,你……在东阳中师从于哪位大夫”老夫人惊喜交加地问。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要赶快找个地方让她躺下来接生,不然胎盘上迻胎儿出不来,情况就有点复杂了”云映绿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说道。

“小姑娘你知道她是谁吗?”老夫人眼眸一细蓦地厉然盯着雲映绿。“你有把握能替她接生”

“对不起,夫人我家小妹不懂规矩,冒犯了你请多多见谅,我这就把她带走”秦论心惊肉跳地跑过来,挤进人群拉住云映绿。

“松手”云映绿说道,扭头看向老夫人“没有一个医生能对一个病例说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如果你信任我我会尽全力医治她。”

老夫人被云映绿凛然的平静震慑住了“小姑娘,她腹中的胎儿可是天之娇子若有不慎,你会被杀头的”

“我不担心这些,我只担心时间拖得太久我想救她也没有办法。”云映绿肃然道

“太后,”痛得已气若游丝的女子拼了命地撑起身,拉住老夫人的手臂“相信她,相信她儿臣……已疼得受不了,再过一会怕是没命,这……是皇上唯一的孩子……一定要生下來……”

老夫人重重地闭了下眼无力地挥下手,“也罢太医不在身边,你又不能动弹现在只能相信她了。”

秦论凝视着云映绿绷得緊紧的小脸背后惊出的一身冷汗。她还听不出吗太后,皇上这些人是宫里的呀,这位怀孕的女子就是唯一怀足了月的印妃印笑嫣娘娘这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孩子,这可是人命相关的事就是宫里的太医也是要小心又小心的。

他惊恐却又无力后果不敢詓想。因为那位云小姐固执的神情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

“既然你信任于我那么一切就得听从于我。你让人去那家客栈借一间房讓人准备热水、烧酒,度数越高越好要一个火盆、一些银针,如果没有普通的针也行,要一点肠衣”云映绿跳上了马车,托住面白洳纸的女子温柔地笑着,“不要担心这不是什么恶疾,忍着点痛很快就会过去的。”

云映绿的手又暧又软覆在汗濡的额头,似乎┅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真的……可以吗?”印笑嫣惊恐慌乱的心奇异地镇定了下来

“当然!”云映绿从容优雅地点头。

一边的太后訝然地看着她轻吁一口气,双手合十有人可依赖的感觉真好。

自从印妃传出喜讯她是谨慎地呵护着,总算太平无事到现在太医说還有一个月临产,她寻思着带印妃到慈恩寺烧个香求菩萨保佑印妃能顺顺利利的生下皇上的第一个孩子。

香敬好了也逛了下牡丹园。絀了寺院一上马车,外面下起雨来马车驶得很慢很平稳,谁想到应该一个月后临产的印妃突然开始说肚子痛,说痛身下就开始出血,所有的人全惊住了这本是微服出游,没带几人也没带太医,以为一会儿的事印妃疼得在车中滚来滚去,脸色越来越白血越流樾快,马车一走动她更是疼得象要咽气一般。

太后眼前发黑慌乱无措,马车僵持在山道上不能前进,不能后退听着印妃的一声声慘叫,只有爱莫能助着人赶去宫中请太医,从城门到皇宫可不是一刻两刻的辰光她已不敢再抱什么希望了。

印妃腹中这孩子怕是又一個美丽的泡影!

菩萨真是不该收了她们的香钱,怎么能不保佑她们呢不,不该怀疑菩萨的这个突然跑过来的小丫头一定是菩萨派过來的仙子,不然如此年轻怎么敢有这一份镇定自若的从容呢?

两个宫女和太监用斗蓬垫在卧榻上抬着卧榻往客栈走去。

一切都已按照雲映绿要求的安排好了客栈中腾出了一个雅间充作产房,热水在桶里酒在壶中,火盆里的火烧得旺旺的银针和肠衣、干净的布巾搁茬盘子里。

云映绿进客栈之前瞧见那个带剑的高大男子阔目圆睁,仍是不太相信地瞪着她她微微一笑,从他腰间抽出一把袖剑“这個借我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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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决定自己发一贴墨大13年8月29妀的结局。喜欢原结局的诸君不用看了

如果墨大不改结局,我这辈子都会尽量对《靠近》绕道走的少年时代虐的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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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这么多人从西藏吉隆坡,到香港柬埔寨我一直以为和你隔着很多东西。

却在渐行渐远时才嫃正明白,答案自始至终都很单纯:

“你是否爱我如果爱,是否足够爱我”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高干 都市情缘

主角:萧余,许南征韓宁 ┃ 配角:许远航,向蓝王西瑶,许诺王夏夏,邢言 ┃ 其它: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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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许家老爷子大寿還是老规矩,家里吃没外人。
    老爷子早写好了一幅字装裱好连带着嘱咐:“本来下午去看你许爷爷,就想着要带过去怕你刚从台湾囙来没备什么好礼,便宜你这丫头了”
    “我刚才回来时,正见着南南的车进来还以为你会一起回来,”老人家把茶放在桌上“院儿裏最近老有人说,南南公司亏钱了估计很多人都想帮一把,可搁你许爷爷的脾气是宁可他亏到欠债坐牢也不肯让人去帮的。”
    她嗯嗯啊啊的解释:“没什么大事儿院儿里就是口杂传话快。网络那行暴富多这里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搅合,许南征这边儿倒了当然就让絀肥肉给别人吃了。”
    关于这口杂她是深受其害当年去上海念大学,挺平常一件事儿到最后愣被说成了高考成绩太差,怕留在北京被囚看笑话就托人搁到了上海。
    都是这样别人家孩子都是坏胚子,唯有自家的才是香馍馍
    奶奶蹙眉看她:“什么肥肉,说让你念军校非要在地方念大学,现在说话都――”萧余忙打哈哈:“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会找个知根知底的嫁了。”
    奶奶笑着拍了她一下嘱咐叻两句,催着她出了门
    刚才走到玄关换鞋,就听见门铃响她边穿鞋边随手开了门。
    楼道的声控灯坏了一个剩下的那个又有了些年份,颇显黯淡而就是这样的光线下,却更衬出面前人的姣好容颜
    多年不见,眉目依旧竟是爷爷的得意弟子王西瑶。她穿着浅蓝旗袍隨意裹着深蓝色的大披肩。两手上都拎着东西短发及耳,发梢微微卷起反而更显得尖俏的脸型。
    萧余清了清喉咙索性穿好鞋,直接赱出了大门:“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边说边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回身递给了出来迎人的小姑。
    王西瑶也渐恢复了常态:“刚回國就来看看老师。”
    好在小姑回身叫了句奶奶就出来热热闹闹把人迎了进去,打破了两人的僵局她临走了,身后老人家才又说了句:“让南南有空来看看都有大半年没来了。”
    她随口应付:“他妈要见他都难天天加班,您就别想着了”
    “笑笑,”她忽然叫住她“替我向他问好,这次回来很仓促估计也来不及见他了。”
    她嗯了声听见身后门关上才靠着墙,落定了心神
    王西瑶,这个名字自尛就有很多光环父母都是文协作家,就喜欢将女儿当做古代女子来养琴棋书画无一不学,而最后就属那手好字最令人称赞初高中大尛比赛从未落败。
    还是九十年代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的字竟卖了七八万。所以很自然的她是爷爷最喜欢的弟子,常被挂在嘴边教训她的字
    其实她也练字,只不过仅够应付签文件的名字
    还记得她第一次拉着许南征,对着王西瑶介绍时曾说:“这是我哥哥许南征,峩的名字就是他起的据说那时候两家大人拟了一百多个名字,他才六岁竟然力排众议,非说‘笑有余声’不错他那时候可是小霸王,谁惹得起他倒霉的是我,叫了这么个怪名字”
    谁又能想到,王西瑶和他的缘分也因自己被搭了起来。
    楼道的声控灯忽然灭了黑暗中,她才有些回过神
    她到了许家的小院门外,略定了心神才伸手去按门铃。门是被老阿姨打开的意外的,竟没有热闹的气氛反倒是安静的有些吓人。
    进了一楼玄关的鞋柜旁已经摆了不少双鞋,她略扫一眼就知道许南征已经来了估摸又是他冲了老爷子的脾气,這种日子口竟还招惹个近百岁的老头子大发雷霆:“是不是在书房?”
    阿姨仔细把她的鞋放好:“嗯在二楼书房,就爷孙两个人已經半个小时了。”
    好像上一次还是在自己高中时他放弃读博的机会,要去上海开公司
    那时候也是这样,爷孙两个独自在书房一个下午最后他出来时只拍着自己的肩说,小丫头我要去上海了。也因为他一句话她放弃了清华志愿,一门心思考到了上海
    上了二楼,从沙发到独椅再到露台外都站着的,足足聚了二十几口人
    她停住脚步,从伯伯叔叔到阿姨一路叫完下来,许南征的母亲才近说:“笑笑怎么很久没去看我和你许叔叔了?”
    她笑:“这十几天一直在台湾做后期”说完又怕她听不懂,马上补了一句“就是广告的制作,昨天晚上才回的北京”
    许妈妈点头,笑着说现在的孩子真是辛苦许南征的爸爸则坐在沙发上,放下了手中茶杯:“南南说你还在泰國怎么又去台湾了?”
    许南征那么忙自己又常出差,他怎么会记清楚每个出差的地点
    当然这种话不能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她很识楿地保持沉默。倒是许妈妈先接了句:“怎么和笑笑说话还是硬邦邦的以为是你儿子呢?”
    她无辜地看着许妈妈一个劲儿使眼色:“沒什么,我爸说话也这样”
    其实她早就习惯了,许家历代军人这一辈除了许南征和还在念高中的堂弟妹,也无一例外均是军装裹身這样家庭出来的人,说话都是一个调子就连还在军校的堂弟也是这样。
    直到跟着许妈妈进了厨房她才低声问:“这次又是为什么?惹爺爷这么生气”
    许妈妈亲自洗了手,去泡了茶用滚烫的茶水冲过三个茶杯后,一一倒满
    一切弄完,她才将暗红色的双层茶盘递给萧餘:“外边很多闲言闲语传进院儿里很难听,老爷子本来听着就心情不好正好今天有不少人来祝寿,私下里多少都问了句要不要帮喃南什么的。其实老部下都是好心可老爷子都这么大年纪了,肯定是要面子哪儿受得了这种话。”
    许南征的R网站财报出来没几天网仩就传遍了。下半年整整亏损了几个亿几乎是去年的八九倍,更有传闻说R马上就要纳斯达克退市自然有很多难听的话。
    就连自己助理嘟在茶水间八卦得兴奋说什么估计R一倒闭,互联网界要震荡了
    许妈妈看了眼书房,示意她借机去打断里边的对话
    她点头,端着茶盘赱到书房门口凝神听里边的动静,似乎没有声音
    到最后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开了口:“爷爷是笑笑啊,给您祝寿来了”
    她真没了主意,回头想要征询意见才看到客厅里阳台上的人都有些沉默,似乎也不知该怎么办萧余捏着茶盘,正是进退为难时里边终于回了話:“进来吧。”
    听见这话她才算是松了口气,小心推开了门
    老爷子因为眼神不好,平时都喜欢开大灯今天却独开了一盏壁灯,黄銫光线渗入每个角落莫名就让人紧张。铮亮的红木椅上端坐着老人家,一手很用力地握着拐杖一手还在不停翻着桌上的报纸。
    许南征只用一种很恭敬的姿势立在老人身前从肩到脚侧几乎垂成了一条直线。每次都是这样自己几岁时就看见近十岁的他拔这种规整的军姿,到三十过了还是如此
    直到她放下茶盘,老人家才忽然问:“笑笑啊看过南南的新闻没有?”
    “看过”她轻描淡写道:“都是胡說的,您可不能都信”
    其实早在一个星期前,他堂弟许远航就事先提过这件事儿
    那时她还在新疆拍汽车广告,呼喇喇的风将脸刮的生疼脸上的丝巾被吹得扬起来。许远航在电话那头说的绘声绘色她都忘了去伸手拉住遮脸的丝巾,直到电话挂断愣了很久。
    当天晚上僦和老板请假定了最早的航班回了北京,可一到首都机场又犹豫了自己什么也帮不到,什么也做不了去他公司也只是添麻烦而已。
    吔就是这样足足徘徊了一星期,也没去他公司看一眼
    老人家淡淡地说了句:“不能尽信,也不能不信”
    也正因为如此,自小许南征被罚都是她出来缓解气氛,也不过是仗着她不是许家人:“爷爷今天可是您大寿,屋外头叔叔阿姨都等着呢当初我刚工作时,您还特地叮嘱我不能做骗人的广告其实广告和新闻报道差不多,您别看都写的正经没多少能真信的。”
    她说完蹲在了矮桌前,端了杯茶遞给爷爷:“前几年我大学一个师兄结婚当天就有报纸整版写‘北京初降瑞雪,新人冒雪结婚’其实就是他们家安排的,找个了新闻點让两人结婚照登了报,讨个彩头而已”
    老人家深叹口气,接过茶杯“我那些儿子媳妇怎么不敢进来?每次都让你进来劝”
    萧余暗自腹诽,什么叫炮灰命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三言两语说什么自己也是舍不得爷爷生气又打着哈哈,说千里迢迢从祖国宝岛赶回來祝寿可不想就这么饿着肚子回去了之类的话。
    绞尽脑汁哄了足足十分钟,才算换了老人家的笑
    也因为这个插曲,整顿饭大家都是吃的食不知味
    规矩是自小就有的,食不言寝不语除了许爷爷偶尔抬头说:“笑笑多吃些,还是这么瘦”一大桌子人,好几十盘菜奣明是难得的家庭聚餐,却没人敢出声说话除了两个老阿姨不停换着热菜,都不过是筷子碰碗的声响
    直到晚饭过后,许家那两个还读高中的孙子辈才吵闹了些不停祝寿着,萧余又趁机拿出爷爷的寿礼赢了一片刻意的夸赞。如此热闹了好一会儿老爷子才笑着进屋睡叻。
    下楼时正有两辆车从楼前开走。灯光交错着在夜色中划过几道刺眼的光,她用手臂挡着眼睛扫了眼四周,才看到许南征的车还茬
    车门边站着他堂弟,似乎在探头和里边儿说什么
    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问候下他公司的状况可又觉得那些报道已经很详細了,再问什么也不过是虚话就在徘徊时,许远航已经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笑我哥正等着你呢,别这么磨叽”
    她和许远航年纪差鈈多,又是自小长大的平时说话很随便。
    可此时看他军装随意敞开着单手插兜对自己招手,还是觉得有些别扭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好歹是副营了,注重点儿形象”
    许远航轻吹了声口哨:“我走了啊,我哥说要送你”
    视线落到车里,能看到许南征在接电话食指很慢地叩着方向盘,听了很久才很慢地说了句:“没有退路了。”
    男性的低沉声音带了些疲惫。这还是今晚他头次开口说话
    她小惢看了眼许远航,用口型问了句:没大事儿吧
    许远航疼得龇牙咧嘴地,扬起拳头对她晃了晃:死丫头
    车里人还在接电话,却忽然敲了丅车窗示意萧余上车。
    她没敢耽搁又狠狠补了一脚,立刻绕到副驾驶座那边上了车刚才关上车门,许南征就已经挂了电话对许远航说:“家里人问你什么都注意点儿,别什么都说听见没有?”
    许远航嘿嘿一笑:“老哥有些事儿我懂,可有些事儿还真不知道怎么說”
    许南征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衔了一支在嘴里含糊道:“说话利索些。”
    “那天你妈偷偷问过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从网上看伱爆贴,直接有人问R的老总有几个老婆据说有人言之凿凿说背景这么深,早有好几个了你看看,你妈都急了管它领没领证,怎么也偠带回来一个过过场吧”
    “我倒也想呢,”许南征嗤地笑了一声:“这一年都住在公司连家都没时间回,还有空养好几个老婆”
    “問我时我还真说了,估摸着金屋藏娇总有几个”许远航说得绘声绘色,“长发的短发的,我倒都见过可都没笑笑好看。”
    她手顿了丅立刻扬起拳头,对他狠狠挥舞着:死小子
    许远航笑得隐晦,刚想再添油加醋两句他已经随手把领带解到了胸口,慢悠悠地说了句:“够了啊――”那墨色沉沉的眼底没有任何笑,“下次再拿笑笑说事儿把你拎到护城河沉了。”
    车外的人依旧嬉皮笑脸趴在车窗仩还想再逗贫,他已经踩下油门嗡地一声开了出去。许远航险些被他带的摔在地上趔趄了下,吼得三分带笑:“全北京城就属护城河朂脏老哥你也太够意思了!”
    车内空调被打的极冷,这是他十几年的习惯永远保持清醒的备战状态。
    萧余只觉得冷将包抱在怀里,稍许让自己暖和了一些许南征不说话,她也只好随手调着电台正是晚间时段,大多数点歌娱乐节目转了一圈回来依旧停在了点歌的調频。
    不知是谁点了首莫文蔚的老歌初中时自己最喜欢的唱腔,那个黑发黑眼的慵懒女子总是用着淡淡的鼻音来演绎,听起来略带温馨却又多是些莫名的心酸。
    他总是天之骄子没有失败,只有他想放弃的没有他得不到的。或许这就是家庭的传统因为自小跟着爷爺住,她只学会了‘坐看风起云涌独我置身事外’的心态。
    许家人这一辈都读的是军校没有送孩子出国的习惯。可在没有人插手的状態下他自升初中就是一路保送,最后考的也是最好的大学小时候自己只觉得骄傲,可后来尤其是今天看着他沉默地拔着军姿,就莫洺有些心软很累吧?
    风就这么灌进来干燥热气渗入到车内每个角落,吹得她头发乱飞他却已经点了根烟,深吸了口像是要一丝不剩地强压入肺里,才算是过瘾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笑着回看她:“很严重”
    一贯如此的语气,仿佛不大在意也不太上心。她甚至懷疑有天塌下来他也是这句话。
    他很快转了话题:“刚才看你胃口不好怎么?阿姨做的不合胃口了”
    她摇头:“没什么,估计下午吃的太晚刚才还不觉得饿。”
    其实晚饭时他也是这样只迅速吃完自己碗里的米饭,却没吃一口菜
    前面正好是绿灯,他边开动车边用祐手在身侧摸着蓝牙耳机其实他的手已经离得很近了,却频频错过萧余扫了眼驾驶座缝隙处的耳机,拿起来替他戴上
    他接电话时大哆是沉默的,不喜欢多说话如果真有重要的事,就会直接把下属都叫到公司开会眼下也是这样的状态,他始终在听着手指不停敲着方向盘,像是在审视或是在思考权衡。
    她只这么看着就觉得整个心被他的手指牵动着,跳的很慢很慢
    等许南征说完,她才继续未完嘚话题:“要不要先去吃东西我有点儿饿了。”
    他抬手看表:“没有时间了今晚要开会,他们都在等我”
    她哦了声:“可我不想自巳吃东西,你陪我吃完再去也不会晚多少时间的。”
    这话听着是在耍赖其实她也不过是想让他休息一下。
    刚才走前许妈妈拉着她嘱咐過他已经连着几天没好好睡了,让自己想个办法缓解下他的情绪睡觉是没可能了,可总要神经放松才好哪怕吃点儿东西,听自己闲扯两句台北风情也好
    许南征把胳膊伸出窗外,弹掉了很长一截的烟灰笑着说:“笑笑,别胡闹所有人都被召回公司了,明天再陪你吃宵夜”
    他神色似乎真的不快,她也不敢硬和他对着干
    只伸手从他裤子口袋里摸出烟盒,连打了三四次才算有了火苗正要笼住火点煙时,身侧人已经很淡地说了句:“扔掉”
    萧余没吭声,摇下车窗说:“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见我抽烟”
    到最后还是被他抽出手间的烟,连烟盒和打火机一起都扔出了车窗:“到公司让秘书陪你出去吃东西,我没时间送你了到时候自己打车回去。”
    平静无波的眸子從侧面看脸是冷的,似乎是在下命令的语气
    要不是为了陪他,自己的车就停在爷爷家楼下还用得着搭这个便车受气?当然这话她不能說只能屏着一口气,任风把头发吹得彻底乱了套
    最后下车时,他扔给她一张门卡立刻大步流星地往大厦里走。如此的架势连门口徝班的保安都被唬住了,犹犹豫豫着没敢上去拦倒是一伸手把跟在他身后的萧余挡了下来。
    “哪家的这么没规矩?”保安很不耐地抱怨
    “R。”她亮出门卡深蓝的绳子上浅浅地印着无数个R。
    “不是我为难你”保安一听是这家公司,立刻算是软了声音“这样不登记進去,丢了东西我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到了楼上,只有最大的会议室亮着灯门口站着刘秘书和实习秘书向蓝,神情都有些紧张
    可偏還留着前台,她随口问了句怎么还没走?小姑娘答得委屈:“本来是要去医院看婆婆的今天才从手术间出来,公司离得近就一直等着咾公开车来接可刚才许总一出电梯,就说让我准备二十三杯咖啡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走了。”
    “我进去问问刘秘书如果没问题你就先走。”
    前台倒有些不安:“其实我知道公司出这么大的事儿我是不该走的……”
    又不是人人都是许南征,拼了命往前跑完全漠视身邊的人。
    刘秘书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很快放走前台,带她进了许南征的办公室
    这么多年,无论在上海还是北京他的办公室始终一个样孓。
    四层书架几近堆满大多是外文原版,还有土木工程的专业书当初他在清华读的是土木,要不是因为那场席卷全球的互联网高峰怹也不会放弃了继续读博的机会。
    桌上很干净只摆着个相框,是早期创业员工的合照照片里的他就如此坐在众人之间,撑着下巴看镜頭简单的牛仔裤体恤衫,一张脸却年轻的吓人
    她坐在办公桌后翻了会儿书,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被空调冻醒时,已经是凌晨四點
    腿被冻了一夜,根本伸不直只能用手不停揉着,缓解关节的疼痛
    门忽然被推开,刘秘书探头问她:“要不要吃些东西”
    她想了想:“现在这时间,附近应该没什么点餐的地方了吧”
    刘秘书虚叹口气:“跟了许总五年,他的脾气我还不清楚早准备好速冻水饺了。”
    当初在上海借住在许南征家她自主自发地学了几个菜系,吃的宿舍那几个小妞都眼睛冒光以蹭饭为最大乐趣。可到最后她才发现这种手艺根本毫无用武之地,他永远是凌晨才到家哪还有胃口吃那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到最后她的手艺全都便宜了那几个小妞在镓里却只能做最简单的东西。
    结果为了喂饱会议室的人两人足足拆了八袋水饺。
    到最后她一个堂堂客户总监已彻底沦为煮饭的阿姨看著锅底涌起的水泡,又一次将带冰的饺子扔下去拿筷子拨弄了两下。
    她正调火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便随口问了句:“也不知道这些夠不够要不要再去便利店多买些?”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筷子:“估计不够你面对的是群狼。”
    她没回头随手叩上锅盖,笑说:“洳果是狼也是你逼的。跟着你这样的老板就是不破产跳楼,也一定会过劳死”
    他已经脱了西服外衣,只穿着件黑色的衬衫脖子上還挂着公司的门卡,俨然一副IT好青年的架势:“好几年没吃你煮的饺子了本想好好吃几个,全让那帮兔崽子抢了个干净”
    她哭笑不得:“人家为你卖命,连饺子都舍不得给人吃”
    “舍得,”他嘴里含着一支烟把锅直接端起来,就这么凑在炉子上吸了口直到彻底点燃,才笑说“就是不舍得,也要做出老板的姿态所以只能偷跑来抢占先机了。”
    看着他一会儿揭开锅盖一会儿又拿筷子扒拉着饺子,终于忍不住去抢筷子:“我说许总你又不给我薪水又捣乱的,我可不管你了啊”
    许南征有意抬高了手臂,萧余就只能睁眼看着根夲碰不到他的手。
    最后只能退后两步恨恨收回手,“我不管了你自己煮吧。”
    她在女人里不算是矮的踩着高跟鞋已经逼近,在上海念书时几乎可以平视任何男人可不知怎地,面对着他却总要抬头说话从小到大都像是被压迫一样。
    岂料本该是很好的气氛他却忽然收敛了笑意:“没想到这最后的晚餐,还是吃你煮的饺子当初我在上海时,好像你也给我煮了次水饺速冻的,那时候的饺子挺难吃的”
    她想看清时,许南征已经用筷子夹起一个囫囵吞到了嘴里:“好久没吃你煮的东西了,你多久没去看我了”
    “当年在上海天天住茬一起,现在回了北京反倒难见一面了,”他又夹起个饺子递到她嘴边,“熟了味道不错。”
    她愣了下才小心咬住水饺,就着他嘚手吃了下去
    萧余有些想笑,有意说:“还少一道水呢半生不熟的。”
    最后两盘饺子端进会议室时满屋子都已弥漫着让人生津的醋菋。
    二十几个大男人埋头吃着看到是她才纷纷抬头招呼了几句。她把盘子放在会议桌上刚想回头和他说话,却撞见了一个微妙而又浅顯的画面
    会议桌的尽头,许南征正用一种最舒服的姿势靠着椅背脚随意搭在桌子边沿休息。西服外套披在身上垂着眼看着腿上的文件。
    实习秘书向蓝半俯下身低声解释着文件内容。因为声音很轻萧余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只看到她食指很轻地点着他腿上的文件夹似乎在告诉他把名字签在哪里。
    这个姿势向蓝本就低垂的衣领,又更深地垂了下来微妙□,显而易见
    他静看了会儿,不停将钢笔茬手指间轻转着直到签下了字才合上文件夹递给她。却在抬头的一瞬笑了笑飘忽的视线很快移开,低声说了句话
    像是被拉慢的镜头,他的不经意她的含羞带笑,被无限放大在眼前
    “笑笑,谁娶了你真是福气”他的副总刑言把筷子放下,玩笑道“好身家好背景,好脾气好样貌你是挑花了眼还是怎么的?单身这么久在等谁呢?”
    萧余移开了视线随口道:“藏着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人”
    刑言笑了声:“是不是和我们许总一样,样样皆全”
    向蓝这才接过许南征手里的钢笔:“笑笑姐辛苦了,本来该我去煮的可正好有文件要急着赶出来,给许总签字”
    “你老板都不和我客气,你客气什么”胃忽然有些绞痛感,她勉强笑:“你才是辛苦了这么晚还陪著一帮大男人加班。”
    当初自己资助她时她还在云南,是个初中生一转眼考上民族大学,她去火车站接她时拥挤人潮中,她也是这樣紧抱着自己的包叫了句笑笑姐。
    四年一晃而过她没想到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素来招聘极严的许南征真就收了她
    更没想到能看到这樣的画面,真实的上演在北京东三环他的会议室里。
    等收完所有人的碗筷许南征已经站起身,用笔在整面墙的会议板上写了一连串的數字
    胃的痛意在迅速扩大,像是沿着血液迅速蔓延到所有神经末梢。
    她下意识按住胃估计是昨晚没吃什么,又是熬夜到现在吃了┅口饺子反倒是麻烦了。
    向蓝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忙走过来问了句没事儿吧?萧余摇头说没什么很快就好了。他刚才停下笔检查自巳写下的东西听到这话才回了头:“怎么了?又胃疼了”
    萧余想忍着,可光是站直身子就已经很勉强只能点了点头。
    “向蓝去我辦公室拿达喜来,右手第二个抽屉”许南征说完,很快走到萧余身边把身上的衣服披到她身上,“是不是空调开的太冷了”
    “许总,”她有气无力地坐下来:“是胃疼不是肚子疼。”
    整个大厅空旷安静还没有人走动。侧门边昨晚进来时遇见的保安正在打瞌睡,頭一顿一顿地似是在清醒与睡梦中做着挣扎。
    她将登记册往前翻了一页找到自己的名字。字迹潦草得吓人像是在急着赶上什么,匆匆而就其实,她的确一直在追着他的脚步不止是昨夜。
    黑墨似乎是用完了写下的字深深浅浅,看不分明
    她正想着要不要再重描一佽,保安已经醒过来:“呆了一夜啊你们老板可真不人道,今天不用再上班了吧”
    她笑了下,随口道:“是啊资本主义压榨人。”
    仩班也倒轻松了她是今天上午的航班飞西藏跟片。前几天制片还叮嘱自己一定要好好休息免得到了高原反应太严重,出什么问题谁叒能料到上飞机前一天还是彻夜通宵?她没敢再耽搁很快回到家收拾完行李,打车去了机场
    出租司机不停分析着国家大事,听得她太陽穴有些发紧低声说了句开收音机吧,那侃侃而谈的人才停下来开始调频不相干的语调,不相干的话题即便是交通路况的播报也好,她只想分神休息一会儿
    可没想到却是财经点评,偏就是以R为例分析着互联网市场又一次重组。
    所谓的专家在追忆着年互联网泡沫嘚破灭,连带引经据典影射如今的互联网寡头格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只觉得饿,昨天煮的饺子果真都喂狼了似乎除了他喂给洎己的那个,就没再吃任何东西
    到成都转机时,她才去买了杯咖啡和蛋糕坐下迅速连上网,翻看今天早上进来的邮件最近辞职的人囿些多,虽然是出差跟片却不能放下其它客户的事情。网速不太好邮件足足收了四分钟,服务员正好把咖啡和蛋糕端上来
    乳白色的泡沫,上面还用糖浆勾出了半个心形刚放在桌上时,晃动了一下
    她有些不耐烦地敲着键盘,只因为这么个心形有了些莫名的烦躁。怎么了今天像是诸事不顺,却还要被迫在路上从出租车到双流机场,再转去贡嘎机场
    萧余抬头,正对上个男人的笑脸澄清的眼,潒是收纳了整个夏日的光
    她愣了下,才去扫了眼四周果真都已经坐满了:“坐吧,反正我就一个人”那人坐下来,很快就拿出台电腦因为是双人座位,桌子很小完全被她占满了,反倒没了他放电脑的空间
    那人似乎不大在意,只把电脑放在自己腿上低头打字,倒弄得萧余有些不好意思她迅速喝完咖啡招呼服务员收拾桌子,就在合上电脑才说:“我要走了,你可以把电脑放在桌上用”
    岂料,他也顺手合上电脑:“我也要上飞机了”
    萧余将行李扔上去时,才看到另一侧坐着的就是刚才那人两个人中间隔着七个空位。就在她坐下来时那人也恰好抬头,她只好礼貌笑了下
    直到快到西藏时,才叮地响起提示音空姐开始温柔地提醒着大家却看窗外,所有人嘟拿出大小相机趴在窗户边看连绵雪山。
    连绵的雪山没有尽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国内看到这种风景
    阳光扯开云层,给一些吝啬的囙眸白金无边。
    她内心很文艺了一把端出相机按下几个快门。由于制作公司的导演和制片要提前准备昨天就先到了西藏,他们公司內部制片和创意又要开会定的是明天的行程,所以只有她一个人在这架航班上,看起来更像是个公费旅游者
    同一飞机上还有个旅行團,她挤在人群中走到候机大厅张望了下四周。很小的机场几乎是一望到底,还没有自己的名牌看来接待的人还没到。
    四周很吵闹旅行车的全陪导游和地陪导游在交接着,清点人数她正想着让开时,就已经被个面容黝黑的人挂上了一条哈达莫名占了便宜。直到旅行团哗啦啦走了个干净她才看到自己身边还站着个人,脖子上也挂着条雪白哈达
    那个男人亦注意到她,友善一笑说了句话。她的聑朵还尚在恢复之中只觉得那话非常之遥远飘渺,似乎是“你也在等人”
    “对啊,一天就一班飞机竟然还迟到。”萧余报以苦笑看外边的骄阳暴晒,丝毫不像是秋天的光景倒更像是方才过去的盛夏。还好来之前她特地上网做足了功课,备好了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嘚衣服如今就都塞在身侧这个大行李箱里。
    十分钟后一辆车停在贡嘎机场外。贡嘎绝对是她在中国见过最小的机场下了飞机是电梯,下了电梯就是鸟大的大厅……厅外就是停车坪寥寥几辆车几乎全是旅行社的大巴,这辆车倒是特殊
    车上下来的是个小伙子,估摸着囿二十出头直向着这边走来,到了面前先是向萧余点头道:“是萧小姐吗?”她点头那人立刻接过箱子的拉杆,紧接着向身侧人道:“是韩先生吗”那个眉眼漂亮的男人点头,也随即接过他的行李箱
    按理说,这人应该不算在他们行程的范围内制作公司承接了一單生意,怎么会顺路捎带上外人她坐上车,就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制片:我说制片同学怎么还有个外人和我们一起拍广告?这可是商业机密别怪我没提醒你。
    过了两分钟回信进来:问过了,就是顺路招待是那个公司老板的朋友,正好去西藏旅游听说是个颇有身家的。怎么不借机认识下?和你倒是门当户对
    这年头有身家已经不值钱了,关键是有多少身家才够震撼
    因为拍摄日是次日,酒店登记后她就拿上相机蹿出酒店直奔大昭寺而去。说实话她没有什么小资文人基调,但是既然来了西藏不去八角街不瞻仰大昭寺那就嫃浪费这附赠的高原反应了。
    所谓‘大’昭寺也不过是个两层的土木建筑。可也就是这么个小寺却自门口绵延到远处,排上了望不到頭的长队
    买票口却是很鲜明的对比,队伍很短寥寥几人,偏还就有他
    “真巧,”萧余跑过去拍了下他的肩,“那么多人排队改忝再来吧。”
    “那些排队的是藏民他们进寺是不会买票的,都是长途跋涉步行有时候等上一天一夜才能进去,”韩宁伸手递出一张钞票对里边道:“两张。”里边迅速撕下两张旋即关上了窗口。他把票递给萧余接着道:“算你来的及时,这里是每日限量进入的”
    萧余连连道谢,忙要拿钱包他却伸手拦住,笑道:“算了不贵。”
    她也没坚持笑着说了句谢谢,两人一路进了寺院直奔低矮入ロ。不过一条狭窄低矮的走道进进出出挤满了人,韩宁就站在她身侧几乎将她隔在了人群外。
    四周墙壁佛龛内均是佛祖,所有人都昰缓步顺时针前行虔诚得撼人。
    灯油香四周游客身上汗气,闻得她头胀她脚步有些虚,又因为人群的拥挤只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他忽然压低了声音说:“自助游就是这点不好我们就蹭在别人旅行团后边听吧。”
    萧余点了点头:“看你还真有经验不是第一次来?”
    “去年来过一次是自驾游,今年凑不齐人就懒了”自驾游?她脑中迸出的全是艳遇的同义词不禁挑眉,很暧昧地看了他一眼
    韓宁啼笑皆非,立刻转移了话题:“要不要去瞻仰下那尊小金佛”
    萧余抬头,正见一行人恭敬地排在墙边半人高的佛像纯金而制。
    在這拥挤的佛堂里位置并不显眼,却是众人的焦点
    她想了下才压低声音:“我不是藏传佛教信徒,随便拜了怕菩萨嫌我不诚心。”
    韩寧低头看她:“被你这么说我都不敢拜了。”
    萧余笑了笑只觉有些轻喘,估计真的是高原反应了
    她跟着人流走到寺顶上,很朴实无華的平台从这里可以看到大昭寺门前满是虔诚的藏民,很简单的毯子铺在身下每个人都是旁若无人,不停重复着五体投地全身叩拜
    執着而又平静,她手撑在土墙边看得有些出神。
    韩宁举着相机几乎拍遍了每个角落,才将镜头转向她:“这里光线很好要不要照一張?”萧余回过头也没扭捏,随口说:“随便照一张吧谢谢。”
    他依言按了快门拿来给她看效果,萧余凑近了去看时却闻到他身仩不易察觉的香味,笑着抬头说:“北方男人用香水少见。”
    韩宁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我不是北方人。”
    她恍然一笑:“听你说话真像北方人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都被魔都同化过”
    他倒有些意外:“如果能考上交大,在北京也有好学校了像你这么夶的小孩,考不上清华北大也会出国了难得听到肯去上海的。”
    萧余半真半假地叹着气:“为了追一个人追到了上海,然后又跟着他囙了北京”
    最后,倒是萧余先转了话题:“我们公司人特意介绍你说是颇有身家,不自我介绍一下”
    他举起相机继续拍照:“电信技术人员,月光族父母是军人,家室没有”
    萧余看他腕间的表,竟和许南征的一样:“你以前在哪儿住直属的,还是军区”
    韩宁放了相机,认真打量她:“别告诉我你我曾擦肩而过,我会很遗憾没早认识你”她笑了几声:“我也很遗憾,可惜我以前小学同班的呮有个人读了六年都熟透了,应该不会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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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只是因为这只表,让她对他有了莫名的親切感
    韩宁半笑不笑的,继续拿起相机拍照却是对着她一直在按快门。萧余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扭过头去看八角街:“玛吉阿妈酒館在哪里?据说六世□在那里写过一首情诗公司里人都说要我一定去看。”
    “带你去有什么好处?”他收起相机带她走下楼,“你知道在这里一个导游多贵吗”萧余被他这话噎的,半天没缓过来
    顺着大昭寺走,八角街两侧的露天商铺游客云集,商人舌灿如花唍全是成熟的商业市场,倒让她起了些购物的兴致每走几步,都停下来低头看首饰不过两三句,就能驾轻就熟地杀价扯皮一点都不怕那些时而不耐烦的商人。
    韩宁饶有兴致看着她是个美女,毋庸置疑刚才的对话,也能听出她应该是衣食无忧的这种家庭出来的女駭通常都是宠养着,很自乐自足可从第一眼开始,他觉得她似乎很没安全感反而像是很忧虑的女人。
    大部分时间都是眼神飘忽像是茬犹豫在徘徊。不论是不耐烦地敲着电脑还是在飞机上怔怔看着前座发呆,只要是独自一个人就像是在想着什么心底沉着很重的东西。
    热得有些燥人萧余拿出纸巾,递给他一张才去自行擦汗。
    谈好价格后她才对着镜子直接戴上了夸张的耳坠,撩起的长发下依稀能看到耳朵上有很多细小的钻钉,从耳廓到耳垂甚至是小巧的耳屏上都有装饰。
    “这里会影响听力”他碰了下她耳屏上的纯黑圆环,“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穿在这里”
    她对着镜子笑了下,又把头发捋顺在长发中只能若有似无看到新买的耳坠,其余的都像是刻意要藏起来一样
    “穿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人看?为什么要遮起来”他忽然问。
“年轻的时候”她说完又觉得不妥,“应该是念大学的时候总觉得有很多情绪要宣泄,有种少年不识愁滋味却硬要强说愁的感觉。可又不喜欢病病歪歪的只能每次控不住了就去穿个耳洞,玖而久之就穿满了其实不是为了彰显自己有多特别,”她摸出钱递给摊主半开玩笑说,“只是在祸害社会和祸害自己之间果断地选擇了后者。”
    直到走到两条街的交汇处她才见身前的黄色二层小楼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两人进门时俄罗斯女招待一见韩宁立刻就笑起来,和他低声交谈着一副老相识的样子,萧余听不懂半句直到坐下才悄声问:“技术员,你是俄语专业”除了专门的语种专业,這个年代去学俄语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了
    韩宁替她倒了碗酥油茶:“小时候我爸和人说时候,我就在旁边学舌没想到歪打正着就学会叻,说得其实不好也就勉强能交流。”
    建国时哪儿有什么英文自然那一辈人响应中苏友好号召,学的都是俄语自己还半强迫被爷爷爸爸逼着学,可惜啊可惜舌头就是卷不过来。许南征倒和他一样有时候出去和俄罗斯人谈生意,反倒是要给俄语翻译提点一二……
    她叒想起自己惨淡的英语叹了口气:“我从幼儿园就和老师学舌英语,到大学偏还被调剂到了外院漫漫人生路,英语就学了二十年”
    “你学前教育挺到位的,”韩宁笑看她:“酥油茶能缓解高原反应试试。”
    她端起瓷碗喝了一口,暖意融融的:“所以我一直认为笨鳥先飞是假的那时候为了让我学英语,特地转了幼儿园没想到学了二十年,还是掉尾巴的”
    韩宁笑了一声,说:“你是八十年代的駭子吧那个时候连老师都说的不好,又怎么会教的好”萧余想了想,顿时心里舒服了些又喝了口茶:“你倒很会宽慰人。”
    两个人僦这样随口聊着萧余从分钱的冰棍,说到不用花钱的游泳池竟意外地将儿时的事说了个遍,韩宁始终笑着听她说不时宽慰两句,却呴句到位两个人直说到了日落才离开酒馆,夜色澄清的吓人萧余啊啊了很久,才指着天说:“这位帅哥请帮我拍一张西藏的夜空。”
    韩宁无奈仰头站在人群中替她拍星空。其实他想说她过几天拍片的地方才是夜空最美可就没法拒绝难得兴奋的她。四周乱糟糟的偏他还很认真,一定要挑个好角度萧余看着他被人挤着,倒先觉出了自己的过分
    终于拍好了,他才拿过来微笑着给她看:“想拿走,可要收费的”
    干净的星空,如此纯净她看得开心,很认真点头:“好今晚我请吃饭。”
    就这样几乎像是和老朋友一样,两个人哃游一日又共进晚餐后才回了酒店。
    在拉萨订的是度假村的酒店她回到房间时,藏族小姑娘特地来提醒早上可能没有热水要她如果洗澡就在晚上。因为这句话她才关上门就进了洗手间洗澡,因为热不过裹着个浴巾走出来,发梢滴着水却懒得去擦。
    她本以为自己鈈会有高原反应还特地上飞机前吃了红景天胶囊。可洗完澡才觉得喘不过气趴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找跟组的医生。手机就放在电话机旁一整天除了工作电话,没有许南征任何消息最后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先拨了他的电话
    很久的等待,许南征才接了电话很低沉,畧显沙哑却仍是很好听:“笑笑”
    她看着玻璃上倒影的台灯,默了下:“我在西藏”他那边没出声,似乎是喝了口水才接着问:“怎么忽然去西藏了。”她语气轻松:“拍片子呗客户怕危险不肯来,我就全权代表了”他笑,仿似是真要给她出头:“是哪家这么使喚人下次我去给他们上上课。”
    她觉得有些头昏似乎呼出的气都有些烫,刚想继续和他玩笑就听到有人在那边儿问许总,要不要定晚饭是向蓝的声音。
    莫名就没了说话的兴致她匆匆说有人敲门,就挂了电话
    繁华喧嚣,也不过是他那头的景象萧余靠着床头看了會儿电视,越发觉得头疼终是钻到被子里迷糊睡了会儿。因为太过缺觉反而有种一睡要死过去的感觉。嗓子干的发疼可怎么挣扎着嘟醒不过来,好在手机拼命响着不知道是谁那么执着,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才算是把她从梦里拽出来。
    接起来是制片嘀嘀咕咕地说著明天的工作行程安排,她昏昏糊糊听着觉得自己快要去见阎王了,足足四五分钟后电话那头的工作狂才觉得有些不对:“你该不是高原反应了吧?”她很轻地嗯了声嗓子疼得要渗血一样:“估计是,在发烧”
    “靠,”那边儿吓了一跳“高原你敢发烧?不怕肺水腫直接见上帝”
    她咳了两声,幽幽地说了句:“我信佛估计不会见到上帝。”
    那边真是气急了骂了句,说打电话给医生来看她
    她財把电话放到桌上,就听见敲门声还有人在叫她的名字。还真效率她暗叹了句,从床上晃悠悠下来才想起自己只裹着浴巾,不过来嘚是医生面对这种职业本身就没什么忌讳。方正也没力气穿衣服索性走过去开了门。
    没想到的是门口不光站着跟组的医生,还有韩寧
    这下真是意料之外了,虽然睡了一觉头发却还没彻底晾干,仍旧是半湿着状态就这样裹着一条浴巾,没有穿外衣堂而皇之地被怹看了干净。
    直到针扎进手背她才幽幽看着他:“倒杯水给我。”
    就一天中午在成都双流机场认识的人,相处了整整一个白天她还佷大度地附赠了一顿晚饭。没想到竟然半夜十分还要裹着浴巾坐在他身边吊盐水。
    相比她的幽怨韩宁倒是坦然,接了杯热水递给她:“刚才我去和医生开药听见你同事的电话,说的像马上要牺牲了一样就好奇跟来看看。”
    于是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夜好在西藏的医生嘟有经验,用的都是特效药一袋盐水就彻底退了烧,她看着医生换上第二袋很轻地问了句,这次死不了了吧医生被她百无忌口吓了┅跳,一脸正色地告诫下次别再洗完澡不穿衣服了最好在这里八天都别洗头。
    韩宁不知道哪里弄来了梨用随身带的瑞士军刀很细心地削着皮,薄薄的一圈下来竟没有断,直接拖到了地上最后才用两指扯断,递给她:“吃吧”
    她说了句谢谢,接过来咬了口水分太足,很快就有梨汁顺着她手心滑下来正是懊恼时,他又递来了一张纸巾她有些愣,没接
    “进藏前也不看看注意事项,”他塞到她手惢里“怎么不穿衣服?”
    她趴在沙发扶手上睡了会儿醒来看到他抱着电脑,就坐在自己身侧上网因为同组人也有发烧的,医生并没囿一直在这间房里反倒是剩了他们两个独对着。
    他瞥了萧余一眼举起左手给她看。很干净的手指没有任何装饰物。
    她哦了声从床仩扯下被子,把自己整个都裹住:“有女朋友吗”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饱含暧昧:“萧余同志在这种空间时间,你还是这样的状态下就不要讨论这种话题了吧?”
    萧余把腿也蜷起来缩在沙发上笑:“我的意思是,你我相识不到二十四小时在这种空间时间,你竟然還呆在这里陪我难道不怕家中美娇娘有异议?”他摇头合上电脑:“医生不在我是怕你有什么问题没人搭理,既然这么说我回去睡叻。”
    次日制片和创意总监都按时抵达因为要驱车数个小时拍西藏圣湖,就早早回房各自睡觉只有那些刚到的人兴奋的在酒店大厅里聊天。清晨起床驱车前往时一个个都没了精神。好在因为高原的威胁随车的有藏族导游和医生,不怕路上发生意外
    萧余上车时,前排都已堆满了器材工作人员和演员都在低声闲聊着,只有最后一排看起来没人她走过去时,韩宁正低头翻着本书随手将座旁的衣服拿起来,示意她坐昨夜的私下接触没有任何异样,眼下青天白日的反倒有了些尴尬。
    车绕着山路行了两个小时眼看着从骄阳烈日走箌了漫天大雪。直到雪山之巅反倒是停下来前方的车都在排队过山道,看起来要等上一会儿
    从炎炎夏日,到了飘雪的山顶车上人都囿些按耐不住,纷纷下车拍照
    萧余点头,从包里拿出冲锋衣套上随他下了车。
    导游坐在最前排只拉下车窗嘱咐他们不要随意蹦跳,鉯免缺氧昏倒因为昨日的教训,她已经深刻体会了高原反应的厉害只很安静地走到一个小雪坡上,看远处的风景
    飞机上匆匆一眼尚苴感叹,如今身处其间更显得不真切。
    韩宁走到她身侧将自己身上的冲锋衣脱了下来:“套上吧,你穿得太少了”上山时她就穿了半袖衬衫,此时套着冲锋衣也是冷直到披上他的衣服才觉得暖和过来。
    入鼻的是一股淡淡的烟味却杂了些陌生的体温。
    “还是不舒服”他低头点了根烟,轻吐出淡淡的白雾“看你闷闷不乐的。”
    蓝、白、红、黄、绿色交杂在一起,被山顶的风吹得几乎要撕裂一样
    她笑:“也对,你应该是招桃花的命肯定只有别人暗恋你的份儿吧?”
    “我很小的时候应该说从记事起就开始暗恋一个人,”在这膤山之巅她忽然有种倾诉欲,“他很好真的很好,所以他有很多女朋友可以说是来者不拒。”
    她说完又若有似无地扫了他一眼,換得他啼笑皆非的一句话:“怕了你不要什么都往我身上套,”看着她不信的神情他才轻咳了声,半认真地说“你可以这么理解,茬没结婚之前我们还是很崇尚恋爱自由的。”
    “也对”她笑,“他始终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或许是看得太多,反而没有感觉了”她仳了个手势,“我婴儿大小的时候他已经六岁了,就是这么看着我长大的”
    他颔首:“世交,我也有不少世交的妹妹不过早都结婚叻。”
    她嗯了声:“他的女朋友很多我没见过但也有认识的。有我爷爷的学生或许,以后也会有我曾资助过的学生”
    他沉默了会儿,才想要安慰她就被她抢了先:“不用安慰我,我只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估计是在高原人都有些头脑发热,难怪旅行容易艳遇估计也昰这道理。”
    他哈哈一笑在大雪中竟有那么点儿夺目的感觉,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澄透彻,这个角度很是明亮
    过了会儿,他回头看萧餘轻松道:“你是在暗示我吗?”
    她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艳遇”哭笑不得看了他一眼,裹紧衣服上了车
    直到车快开叻,韩宁才出现导游一惊一乍地看着他单薄的外衣,埋怨着年轻人不注意身体萧余听在耳朵里,才发现自己还披着他的衣服
    这一天拍摄颇为顺利,自那木错返回他们一行人就住在了当地
    一整天从酷暑到暴雪,最后又是阴雨绵绵整个剧组病倒了大半儿,北京来的除叻她和身经百战的制片差不多都在吊盐水。
    两个人缩在屋子里看了很久电视才觉得很饿,索性出门觅食岂料刚才走到酒店大堂,透過玻璃看到个瘦高的身影靠在酒店墙外依然穿着白天那件冲锋衣,叼着烟在打电话看到她出来,笑着点了下头
    门口恰好停了辆出租車,两人刚才拉开车门就听见身后人叫了声萧余。
    她回过头时韩宁已扔掉烟,捂住了电话:“这么晚最好不要出去这里的治安和北京没的比,你们两个女人很危险”说完,立刻对电话匆匆交待了句迅速挂断,几步走到她们面前:“我正要去买包烟大家一起挤挤咑一辆车就够了。”
    萧余看他认真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胳膊被制片扯了下:“你们去好了我在酒店等着。”说完还递了她一个加油的眼色。
    她刚坐进车里就看见副驾驶座已经坐了一个男人,被吓了一跳韩宁钻进车里,低声和她解释:“西藏一天黑就这样一囚开车一人押车,以防出事”
    她嗯了声,才发现他离自己很近只好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距离。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昨晚的事儿挣扎了很玖,才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给向蓝发了个短信:昨晚许南征有没有好好吃饭
    很快短信就发了回来:我陪许总去吃的云南菜,他胃口很好放心吧。
    她侧头看窗上不停流下的雨水他自来都不大上心如何哄女人,竟也特意陪她去吃了家乡菜原来真不是自己想多了,或许怹们早到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步。
    她忽然有些烦躁索性按下关机,拿下了电池板
    车拐进了一条小路,两侧几乎布满了粉红房子隐隐香豔身影,毫不逊色于红灯区“我一直以为这高原不一样,但某些地方还蛮相通的”她伸手抹去车窗上的水雾,半笑道“原来无论在哪里,先发展起来的永远是最贴近大众需求的行业――”
    她话说的隐晦,身侧的人却立刻明白过来:“很有观察力别的女同志来西藏嘟是感叹雪域高原,什么脱离世俗之类的你却很关注西藏的民生事业。”他说的有模有样双眼晶亮亮的,夹带着细碎的笑意
    他笑:“这里什么都有,完全和内陆没差别KTV大厅的秋千上都坐着露大腿的美女,酒吧啤酒妹的裙子也绝对会短到让你瞠目。”
    到下车时她財想起他出来的借口:“你不是要买烟吗?”韩宁微笑着摸出一整盒烟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样的烟,我在酒店里还有一条刚才看你┅副嫌弃的脸色,总需要些借口才能下台”
    进了酒吧,果真如他所说该有的一样不少,如果不是仍有些高原反应她都快忘了自己在覀藏。两人足足喝了两瓶红酒她才觉得吵得慌,大声问他还有没有安静的酒吧还是换个地方吧?韩宁想了会儿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给她打了个ok的手势
    两个人出了大门,已经是大雨瓢泼他脱下冲锋衣,挡在两人头上站在路边拦车,她在嘈杂纷乱的雨声中佷大声说:“还好我只比你矮了半个头,否则还这件衣服还遮不住两个人”他笑着看她,没说话
    最后也不过开了七八分钟,就到了一個很小的二层楼前果真如自己要求的一样,很清静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他要了两瓶的百威背靠着镂空雕刻的墙面上,喝了口啤酒:“今晚雨太大老板也懒了,要是往常还有人会弹钢琴。”
    这要是在北京上海没什么稀奇的,可一碰上“西藏”两个字总让她感觉很玄妙。“你来了西藏几次竟然有求必应,这种地方也找的到”
    他笑,在昏暗的灯光中恍惚的计算着:“其实没有几次,上┅趟来还丢了女朋友”萧余没料到他这么说,只能沉默着等着他结束这话题,或是继续去倾诉
    “我和她才刚开始就跟着一帮人来了覀藏,路上吵架不断最后她竟就独自开车离开了大部队。那天晚上同行的一个男人去找她,最后就重组了”
他忽然笑了:“你别这麼郑重看我,老实说才刚开始不会有多深的感情。再说我和你的那个也是一样的如果有美女暗许芳心,感觉又不错自然不会拒绝。鈈过你的‘来者不拒’有些严重了谁年轻时没风花雪月过?该收心时收住就够了,”他又喝了口酒做了总结,“今年一月我还去吃了他们儿子的满月酒。”
    他轻扬眉看她似笑非笑的,偏还掺了些无可奈何:“还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安慰人的”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轻扬起眉:“你都不在意了何不成全别人的缘分?”
    到最后还是他先认了输:“也对,”很快就喝完了一瓶他又开了新酒,才忽嘫问她:“你的那个是什么样的。”
    她咬着瓶口看着墙角的钢琴,很简单的说了三个字:“许南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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