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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严重污染问题报告
有害废弃物场所的健康风险评估
本文件由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Blacksmith Institute)工作人员与瑞士绿十字组织(Green Cross Switzerland)合作完成,并由许多专家和志愿者录入和检查,我们对他们的工作表示衷心的感谢。
《世界严重污染问题报告:有害废弃物场所的健康风险评估》显示,49个中低收入国家的近1.25亿人口正受到有毒污染的威胁。此外,该报告首次对这些国家的工业有毒污染引起的疾病所造成的全球负担做出评估,并将有毒污染引起的全球疾病负担与人们熟知的公共健康问题(如疟疾与肺结核)放在同等水平上。此前的《世界严重污染问题报告》对污染源排序的方法是潜在受威胁人口数量(2010年)和根据特定地区案例分析评估的现有疾病负担(2011年)。今年的报告则首次尝试针对工业有毒污染引起的疾病负担的广泛性评估。此前的评估显示,受威胁人口在1亿以内。在过去的一年中,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在更多国家发现了数百处新的有毒污染场所。在此基础上,我们确信有毒污染问题正影响着更多人,比此前所确认的多数百万人。需要注意的是,这必然是在一定程度上被低估的,随着更多受污染场所的发现,这一数字还将显著增加。
根据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的调查和观测以及其他研究可以明显看出,这些受污染场所对中低收入国家人口的健康影响非常严重,可能比在发达国家更严重。
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有:
• 对使用有害物质和产生有害废物的行业缺乏监管。
• 对有害废物的倾倒与排放控制不力,而且往往缺乏或不具备管理、整治的技术。
• 有害工业靠近或位于人口稠密区。
• 当地社区和行业经营者对于有害废物对健康的潜在影响缺乏了解。
• 排放有毒物质的小型企业数量众多。这些企业常常是在非法运营,不具备实施保护措施的能力。
今年的报告根据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已有的受污染场所的资料作推断,根据有毒污染物对全球疾病负担的影响进行排序,总结了十大污染工业。2012年报告中出现的污染工业根据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数据库使用的大类进行划分,可能会在名称上与之前的报告略有不同。污染源类型则保持不变。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发现,使用伤残调整生命年(DALY)进行衡量,工业污染物对公共健康的影响与一些世界范围内最危险疾病造成的影响相当或更高。下表是艾滋病、结核病和疟疾的DALY值与工业污染物的DALY值的对比。
十大污染工业的值
(伤残调整生命年)
铅酸蓄电池回收
采矿及矿石加工
工业/城市垃圾倾倒场
DALY值对比
工业污染物
17,147,600
25,041,000
28,933,000
14,252,000
这些数字并非是确定性的,但足以表明问题的严重程度。人们在对抗爱滋病、结核病和疟疾上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资源。但国际社会和各国政府在应对这些疾病上的投入大大超出了对有毒污染场所的关注,而从本报告中可以看出,这些场所对全球疾病负担的影响极大。
关于本报告
《2012年世界严重污染问题报告》对中低收入国家的主要有害污染源对人体健康的影响进行了量化,重点是发展中国家因工业活动而已经发生有毒物质污染的地区1。对各工业和污染物的评估基于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和瑞士绿十字组织通过对世界各重点受污染地区的调查数据,调查对象主要是废弃土地(包括遗留土地和遗弃土地)和非法手工工业活动。本报告通过分析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审查行业调查、统计数据和经同行评议的研究编写而成。
2011年,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与瑞士绿十字组织发布了一份报告,通过单个受污染场所对工业造成的疾病负担进行量化,开始对健康影响进行衡量。 本报告再次进行这一过程,但更进一步。2012年报告通过使用更多数据,对49个发展中国家有毒工业污染物对健康的整体影响进行评估,以使人们对问题的严重性有更好的认识。在过去的一年中,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调查、分析了世界各地数百处新的受污染场所,对有害废弃物场所造成的全球疾病负担做了深入研究2。相关信息与研究已能更准确的反映有毒物质对发展中国家人口的影响。
本报告旨在确定和量化中低收入国家的主要污染物和工业行业造成的全球疾病负担。
研究范围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估计,有约1.25亿人的健康正遭受有毒污染的威胁。此前的估计是1亿人以内,但去年对数百处新的受污染场所的调查增加了这一预期。
美国及其他发达国家的有害废弃物场所都记录在案,受到国家机构(如美国环保局等)的密切监控。采矿和工业过程以及相关废弃物同样受到严格控制。而发展中国家对于有害污染物的致病率及其对健康的影响一般都没有深入研究。过去的工业或采矿活动留下了许多受有毒物质污染的场所,也有许多正在进行的工业和采矿活动在继续污染着周边环境。
根据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的调查与观测以及其他研究可以明显看出,这些受污染地区对中低收入国家人口的健康影响非常严重。 例如,中低收入国家98%的成人和99%的儿童有铅接触问题3,而越来越多大宗化学品的扩大生产正逐渐向发展中国家转移,使问题进一步恶化。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OECD)估计,2020年全球化学品产量将比1995年高出85%,而其中近三分之一来自发展中国家,这一比例在1995年则是约五分之一4。
发展中国家的人口极易受到工业过程中产生的有毒物质的污染。而地方上的小型工业企业的从业者没有相关防护知识,或对所使用的化学品和生产过程的毒性一无所知。贫困地区没有采取措施减少人员的接触风险的经济能力或文化知识,而这里往往是小型企业的所在地。此外,这些地区少有或没有处理相关健康影响的医疗设施。由于营养不良等原因,贫困地区的整体健康水平较低,进一步加剧了有毒物质接触对健康的危害(特别是对儿童)。
政府层面的原因更加复杂。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环境计划署的“健康与环境联系倡议”(Health and Environment Linkages Initiative)项目发现,解决环境污染问题的障碍实际上是经济、制度、政治和社会,包括贸易全球化、市场自由化、债务负担和结构调整政策5。政府视环境监管为发展的障碍,在经济政策制定中并不考虑涉及民生的环境问题。随着越来越多研究成果的发表以及健康问题与环境污染之间的联系得到人们更好的认识,之前不受重视的经济增长与人体健康状况的联系需要得到适当的解释。这种联系很容易解释:治疗疾病的开支以及因疾病和死亡导致的生产力损失对经济影响重大,但可预防。
为了得出这种联系,有必要对公共健康负担进行量化。本报告分析了有毒污染物造成的健康负担,特别是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和绿十字组织关注的受污染场所的各种污染物。来自诸如城市生活、交通排放和卫生条件差等造成的广泛性的空气和水污染不在考虑之列;职业病风险由各地政府机构进行管理,也未予考虑。这些污染源对人体健康有很大威胁,但它们已获得公认,由其他各机构和组织进行处理。本报告对污染与健康的总结未被其他机构进行,可填补一项重要的认识和研究上的空白。
一些其他方面的考虑也限定了本报告的涉及范围。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受污染场所仅位于在政治和交通上可供调查人员进行定期安全访问的国家。报告中对受影响地区的讨论并不完整,仅可代表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调查的场所的情况。有限的资金也使我们无法在所有国家进行调查,因此入选的是我们认为能够代表中低收入国家情况的国家。此外,目前仍缺乏污染物对健康影响的可靠的人类研究,这也限制了我们对特定有毒污染物对健康影响的量化。除了未能广泛覆盖中低收入国家之外,上述限制也导致了一些重大的遗漏。上述地理、资金、政治和信息限制意味着本报告指出的全球疾病负担几乎可以肯定是被低估的。
有毒污染与人体健康
世卫组织估计,世界范围内癌症发病率的19%是由接触污染环境造成的6。此外,世卫组织的一项全球健康风险报告考察了六种接触情况(用水安全问题、清洁卫生问题、城市户外空气污染、室内固体燃料烟尘、铅接触和气候变化),估计这些问题占全球死亡人口和疾病负担的近10%,以及约四分之一的五岁以下儿童的死亡和疾病负担7。
发达国家对于污染(特别是有毒物质污染)与人体健康的联系的关注已有很长时间,类似爱河事件(爱河位于纽约,在20世纪70年代,其中的有害废弃物引起了大规模疾病。)的事故将工业污染及其对人体健康的影响问题带到了公共健康研究的突出位置。然而,这种联系在发展中国家普遍尚未得到明确。
受污染场所对人体健康的影响的调查与量化仍很缺乏,而资源匮乏的社会边缘人群正面临着这个日益严重的问题。而其中最脆弱的个体,特别是儿童,更易受影响。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和瑞士绿十字组织的目标以及本报告的目的就是,为受到有毒污染物威胁的边缘人群发出声音。
我们能做什么?
采矿和工业生产是GDP增长的关键推动力。根据中情局“世界概况”(CIA World Fact Book)的2012年数据,工业贡献了全球GDP的30%。工业也极大地改善了人类的生存条件,推进社会的整体进步。然而我们应当认识到,在这些过程中产生的污染不能继续下去,必须花大力气尽量减少和控制污染与浪费。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因为先进的控制技术和“绿色”生产在这里并未普及。主要的有毒污染问题一般都可预防,而且预防明显要比清理更容易、更经济。本报告不仅要找出问题所在,也会讨论目前已有的多种多样的解决方案。
尽管许多国家与行业在减少和预防有害污染方面取得了很大进展,但仍有大量有毒废物分散各处,产生的污染问题持续存在。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我们也应当做得更多。发展中国家的政府往往受制于政治和经济实力,而难以应对环境污染问题。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与瑞士绿十字组织致力于同地方实体和行业领袖合作,实施具有成本效益的解决方案,依靠成熟技术预防和治理污染问题。对于所讨论的每个行业,本报告都给出了治理方案和预防措施。这些解决方案表明风险可以降低,我们要做的是使民众、政府和各行业行动起来。
全球疾病负担和伤残调整生命年 DALY
人体接触有害污染物是个非常大的公共健康问题。然而,公共健康专家量化该问题的能力一直受制于几个因素。
为了量化污染物对健康的影响,我们需要获取大量信息,包括接触程度和时间、人口数量、污染类型以及单位暴露范围对健康影响的类型和程度(也称为剂量反应关系)。对于本报告中出现的许多污染问题,相关可证实数据无法完全获得,所获数据也可能非常有限。例如,由于人类实验所存在的伦理限制,从中获得的剂量反应数据有时是有限的,则一部分数据需要通过动物研究进行推断。此外,对污染接触人群的观察研究较少,因为很难在人群中隔离致病的某个单一因素,且难以获得社区一级的污染程度和受影响人数的数据。
世卫组织正在计算所有特定原因造成的全球疾病负担。其他研究人员已试图具体计算定量化学品接触引起的疾病负担8。所使用的疾病负担的指标是由世卫组织提出的伤残调整生命年(Disability-Adjusted Life Year,DALY),它对人群当前健康状况与完全健康状态下达到预期寿命的理想状况间的差距进行量化9。这种方法被用于量化疾病的影响,比较各种疾病和不利因素的影响程度。其结果向健康与环境政策制定者表明特定疾病的产生原因、表现和影响程度。
在过去的一年中,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与瑞士绿十字组织已经通过实地调查和听取污染分析领域专家的意见,就工业有毒污染物造成的疾病负担进行评估。本报告中的评估基于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有毒场所识别计划(Toxic Sites Identification Program,TSIP)所收集的信息,这一计划持续对中低收入国家的受污染场所进行识别和筛选。TSIP的目标是从受污染场所中识别出危害公众健康的污染源,其资料库包括关键化学品浓度、引发接触的主要环境介质和受威胁人口规模等信息。在这些原始数据的基础上,再使用世卫组织、美国环保局IRIS数据库、加拿大卫生部、美国有毒物质与疾病登记署(US Agency for Toxic Substances and Disease Registry)、美国疾病控制中心及各种流行病学研究的信息,即可评估接触有毒污染物的疾病发病率和严重程度。
伤残调整生命年(DALY)的计算
使用所有上述信息,以及根据当前数据做出的推断,即可得出本报告所选49个中低收入国家每一种主要工业污染源和污染物的DALY值。这些估计值受所使用数据精确程度的限制。不过,随着从世界各受污染场所获得的信息越来越全面,这些估计值也会变得更加准确。本报告中所显示的计算结果由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技术咨询委员会产生和审定,委员会由在污染和公共健康领域有多年经验的技术专家组成。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将在今后的研究和报告中继续提供更多计算结果。
在今年的报告中,我们尝试评估49个发展中国家受污染地区的疾病负担,衡量标准采用伤残调整生命年(DALY)。然后将这些估计值与其他人们所熟知的公共健康威胁(如疟疾和结核病)的DALY估计值进行比较。
DALY是寿命损失年(Years of Life Lost,YLL)和伤残损失年(Years Lost to Disability,YLD)之和。YLL代表因特定疾病而提前死亡所损失的寿命。例如,如果一个人的预期寿命为85岁,而在50岁时患肝癌并在55岁去世,他就因疾病失去了30年的寿命。因此他的YLL值是30。
YLD则代表伤残对在世者的影响。世界卫生组织确定了各种伤残的“伤残权重”(Disability Weight,DW),它是特定疾病在生命特定年份中的相对影响的近似值,它的值在0和1之间。轻度伤残的DW值较低(如中度听力损失的DW值为0.04),重度伤残的DW值较高(盘尾丝虫病引起的失明的DW值为0.594)。DW值与身患疾病的年数相乘就得到YLD。在上述例子中,此人在50岁患肝癌并在55岁去世,即有5年患病时间。肝癌的DW值为0.2010,则此人的YLD值为1(5×0.20)。而之前所计算的YLL值为30,则此人的DALY值为31(30 +1)。
DALY在全球范围内的应用
在分析中,我们尝试将上述方法应用于所选49个国家受污染场所附近居住的人群。他们在规模和人口组成上各异,而且几乎所有这些场所的健康数据都非常有限。因此,我们依靠一些关键假设对可能的疾病负担进行评估。
第一个假设涉及全球范围。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自2009年以来,一直与49个国家的合作者共同识别和评估受污染地区。我们由此编制出了世界上最全面的受污染场所资料库,但在不同国家的覆盖程度各有不同。有些国家由此拥有了相对高质量的国家级资料库,而在有些国家则仍处于起始阶段。在资料较全面的情况下,对潜在受污染场所数量的估计相对简单,只需使用一次乘法。在数据很少的情况下则更加困难,诸如GDP、工业类型、工业发展水平等因素都要加以考虑。由于未知变量很多,这里所做的估计非常保守。例如,本报告估计所选49个国家的受污染场所总数约为1万个,而这一数字是在估计美国受污染场所总数时所作修正的1/3011。
第二个主要假设涉及各场所的疾病发病率和人口统计资料。有害废弃物场所的流行病学研究相对较少,这使得对疾病发病率的预测变得复杂。此外,在受污染场所的监测中只进行了基本的人口评估。为了估计疾病的发病率和致死率,本报告依靠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正在开发、将于2013年发表的模型。为了确定人口信息,本报告将用于国家级人口分析的人口金字塔结构应用于单个受污染场所。
本报告对人口和DALY值的估计以反映其特征为目的,并不是确定性的。
&十大污染源列表的产生基于对相应地区所发现的有毒污染物的分析以及对相关人体健康影响的推断。该列表按照对健康影响的程度进行排序,列出了与这些有毒污染物有关的主要工业行业。下面简单讨论在受污染地区发现的部分主要污染物,包括对有毒污染物的描述及其用途和对健康的影响。
2012年报告中研究的污染物只包括可衡量其健康影响、可计算DALY值的种类。下面将要讨论的有铅、铬、汞和石棉。这些污染物有世卫组织给定的DW值,具有可量化的健康影响。未被世卫组织确认健康影响的有毒污染物无法计算DALY值,因此未纳入疾病负担的计算中。在过去几年获得认定但未在本报告中作特别考量的污染物包括镉、农药、放射性核素和砷,农药和放射性核素在“其他污染源”部分做了简要讨论。砷污染地下水的问题是较大的环境健康风险之一。南亚和东南亚数以亿计的人口日常饮用的水中砷浓度非常高。这种情况是在周围环境中砷含量高时自然出现的,会因手工挖掘的浅水井的使用或对环境的过度开发而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但本质上是一种自然发生的现象。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着重于减轻源自工业生产工程的有毒物质接触。因此,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在2012年不再涉及砷污染地下水的问题,年度报告中也不会再出现相关数据。
铅是存在于各种矿石中的金属,被用在许多产品中。其毒性已获确认,但因其密度大、耐腐蚀和可塑性好的特点,仍在经济发展中以各种方式发挥着重要作用12。
污染程度与性质
在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铅是最普遍的污染物。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已确认了超过500处铅污染场所,估计有1600万人受到威胁。根据研究所的调查,以影响人数来看,最大的铅污染源是铅冶炼、采矿及矿石加工、工业园区和铅酸蓄电池的回收与生产。在产品制造厂、电子垃圾回收点和化工厂周围也发现了铅污染现象。在美国,铅最主要的用途是制造铅酸蓄电池13。但在其他地区,铅被用于管材、合金、涂料和弹药的生产中,在少数国家还被用作石油的润滑剂14。铅的广泛使用造成了大范围的污染问题。
资料库中的铅污染场所主要分布在非洲、南美洲、南亚和东南亚,但它危害着大多数发展中国家。铅用途广泛,在拉美地区常被用于陶瓷上釉,而一些国家仍在使用含铅汽油。在美国,含铅涂料是铅接触的主要来源,在多数国家均是如此,因为几十年前在涂料中加铅非常普遍15。由于中国、印度和墨西哥铅产量的增加,且中国的产量占总产量的一半,2011年全球铅产量预计将增长9%,达到452万吨16。铅的回收量正在增加,但回收的铅常被放置在非正规工厂的无防护或防护措施简陋的设备中,铅的再加工本身在许多国家就是个严重的问题。
铅通过空气(以尘埃的形式)和水进入外界环境,其传播形式因行业或产品的不同而各异。
对健康的影响
在被人体吸入或摄入后,铅会分布在大脑、肝脏、肾脏和骨骼中,并可存留在血液、牙齿或骨骼中17。铅是基本元素,不能被分解或破坏,只要人继续接触到铅,它就会在体内不断积累,进而引起神经系统、肠胃和心血管疾病。怀孕期间的铅接触会导致流产、死产、婴儿出生体重低、早产和先天缺陷等问题18。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nternational Agency for Research on Cancer)将其确定为致癌物19。
儿童的铅吸收量是成人的4-5倍,极易受到伤害,最低水平的铅接触也是有害的20。儿童因铅接触导致的脑损伤无法治疗,这些损伤包括轻度精神发育迟滞、智力下降、注意力降低、执行功能丧失、患阅读障碍的风险增加和行动能力的衰退。
据估计,由铅接触引起的疾病中,仅轻度精神发育迟滞和心血管疾病两项,就几乎占据了全球疾病负担的1%,其中发展中国家负担最大21。
铬是一种金属元素,在自然界中以三价铬和六价铬的形式存在。三价铬(铬-3)存在于水果、蔬菜、谷类和肉类中,是人类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22。六价铬(铬-6)产生于矿床的侵蚀,也会通过工业过程泄漏到自然环境中。铬-6用于钢铁、合金、电镀、染料和皮革的制造和加工,会对健康产生严重威胁。在一定条件下,被排放到自然环境中的三价铬和六价铬可以相互转化23。
污染程度与性质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已确认了超过150处铬污染场所,有超过550万人的健康受到威胁。根据受威胁人数的多少,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主要铬污染源有:工业园区、产品制造、采矿及矿石加工、制革、工业垃圾倾倒场、化工制造和染料行业。此外,电子垃圾回收点、石化工厂和重工业区也发现了铬污染现象。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铬污染地区主要位于南亚,特别是巴基斯坦和印度。不过由于制革与采矿在众多非洲、南美和亚洲北部国家的盛行,研究所认为铬污染在发展中国家非常普遍。铬以尘埃形式或通过地下水渗透从矿石加工点缺乏管理的废物中进入外界环境。铬接触主要是皮肤接触到受污染土壤或水、吸入尘土、摄取受污染食物和直接饮用受污染的水。
对健康的影响
两种形式的铬的毒性大不相同。适量的铬-3是必需的营养素,摄入过多则有害。铬-6是致癌物,人类吸入铬-6可导致肺癌。目前人们对通过饮水摄入铬-6对健康的影响尚缺乏了解。近期的一些研究发现摄取铬会增加患胃癌和肺癌的风险,但其对健康的影响尚未得到官方的正式认可24。不过鉴于其已知的毒性,美国环保局以发布标准对饮用水中的铬含量做出限制。
汞在常温下是液态金属,也可以有机或无机化合物的形式存在。它存在于不同的矿物中,包括煤。在美国,煤炭燃烧释放的汞是空气中汞污染的最大来源25。大气中的汞能够自由飘散,因而成为人们的主要关注点,但不在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的调查范围之内,因此未在本报告中进行讨论。研究所的关注重点是采矿和工业过程中对汞的使用。
污染程度与性质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有近350处汞污染场所,有近1000万人的健康受到威胁。汞污染相当普遍,是资料库中的第二大污染物。汞污染主要来自于手工黄金加工、采矿及矿石加工、煤炭开采与加工、缺乏控制的煤炭燃烧造成的空气污染以及化学工业(特别是老式氯碱生产厂)。
在手工金矿开采与加工中使用汞在世界范围内相当普遍。汞被用于从矿石中提取黄金,并随着提取后产生的尾矿或提取过程中金汞齐合金中的汞蒸发而释放到外界环境中。汞是生物累积毒素,会一直存在于食物链中。在一定条件下,无机汞可以转化成毒性最强甲基汞26。汞接触途径有:皮肤接触受污染土壤和水、饮用受污染的水、吸入粉尘和蒸气以及食用受污染食物。
对健康的影响
汞对健康的影响取决于所接触的汞的类型。一般情况下,这些影响包括肾中毒、免疫系统损伤、对遗传系统和酶系统的改变以及神经系统损伤,对胎儿的影响则更严重。甲基汞毒性最强,因为它的吸收速度很快、排出速度却非常慢27。目前尚缺乏足够的人体接触数据表明汞与癌症之间的关系28。采用世卫组织的方法很难对其健康影响进行量化,因为汞引起的健康影响没有相应的DW值。不过由于汞的普遍性及其毒性,我们将其囊括在报告中。
石棉是天然的纤维状硅酸盐类矿物质的总称。这些纤维强度、韧性高,可用于制造绝缘材料、简易屋顶、纸制品包装和汽车零部件29。石棉因其天然的防火特性而在建筑产品中获得大量使用。
污染程度与性质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石棉污染场所较少,但有35万人的健康受到威胁。石棉通过矿物开采或含石棉的产品进入外界环境,石棉开采和加工行业从业者的职业接触是主要的问题。其接触途径主要是吸入空气中的石棉纤维。
由于有大量信息表明其毒性,石棉在大部分发达国家已得到严格管制。美国在1989年禁止将石棉用于任何新的用途,并严密监控石棉的生产、加工和销售。但在52个受管制管家之外,中低收入国家仍在使用石棉。白石棉在中国、印度、俄罗斯和巴西被用于制造廉价建材,青石棉和茶石棉则已不在任何地方使用30。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均在开采与加工白石棉,2008年以俄罗斯的产量最高31。由于发展中国家的石棉开采与加工厂大多缺乏监管和必要的污染控制措施,世界公共卫生协会联盟(World Federation of Public Health Organizations,WFPHA)、国际职业卫生委员会(International Commission on Occupational Health,ICOH)和国际工会联盟(International Trade Union Confederation,ITUC)呼吁在全球禁用石棉32。
对健康的影响
石棉会影响整个呼吸系统。对健康的严重影响有:石棉肺、肺癌和间皮瘤。石棉肺是一种非癌症形式的严重肺部疾病,无法进行治疗,会导致人的呼吸急促33。肺癌是石棉接触引起死亡的主要原因。间皮瘤是另一种癌症,影响肺部、腹部和心脏的保护层,几乎所有的间皮瘤都与石棉接触有直接联系34。
十大污染源
十大污染源列表根据对中低收入国家造成的全球健康影响的估计,列出了影响最大的工业行业。
这一名单根据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和瑞士绿十字组织调查场所的污染物对健康影响的计算得出,这些计算采用在“全球疾病负担”部分描述的伤残调整生命年(DALY)。2012年报告中的排名重点采用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对污染场所的持续识别与评估所得的数据,这些数据为更深入地分析污染物、传播途径和受影响人群提供了可能。此前的报告则是由包括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咨询委员会在内的专家的分析进行排序,现在则可以根据广泛的评估数据估计影响程度。这些评估根据估计受威胁人口、有限的健康信息和前述假设进行推断。
本报告所包括的行业和有毒污染物反映了研究所关注的、含有最新健康信息的有毒污染问题,因为这些地区的数据比其他地区更加完整。因此,本报告的覆盖范围并不全面,仅可视为主要问题的有代表性的报告。随着研究所继续在世界各地收集更多污染信息,这一分析的范围将扩大,我们也将能更充分地对相关疾病负担进行量化。
一、电池回收
铅酸蓄电池是可充电电池,最常用作汽车电池。它由硫酸和浸入其中的两块铅版组成,外面是塑料外壳。铅酸蓄电池可反复充电,但铅版最终会降解,使电池失效。废旧铅酸蓄电池属于有害废弃物,对它的处理在大多数工业化国家中受到监管。电池中的塑料和金属部分会分别进行回收:回收的塑料常用于制造更多的电池容器。铅版通过熔炼去除杂质,在模具中成型为铅条35,用于制造新的铅酸蓄电池,这一封闭的循环使得铅不致流入外界环境。
由于铅可用于制造各种产品,此类蓄电池的回收在中低收入国家中是个庞大的产业。铅矿匮乏的国家期望通过铅酸蓄电池的收集和回收建立自己的铅资源。在中低收入国家,汽车需求的不断增长是铅需求激增的推动因素36。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有近100处电池回收场所,有近100万人的健康受到威胁。受污染地区数量最多的是东南亚,非洲、中美洲和南美洲紧随其后。此外,电池回收在南亚和中国也是重要产业。
根据国际电池理事会(Battery Council International)的统计,97%的铅酸蓄电池得到回收再利用。在现代化的回收厂,由于有严格的环境、健康和安全标准,以及排放检测、清洗栈、粉尘控制和废物处理措施,产生污染的风险很小。但在发展中国家,希望从不断增长的铅回收市场中获利的边缘群体设立了大量非正规回收厂。在回收过程中,人们用斧子破开电池,在露天环境或室内熔炼金属,产生的废物不经处理便倾倒进周边环境37。此外,铅酸蓄电池的维修与翻新也只是简单地打开外壳、清洗铅板、清除杂质和封装外壳,这也导致了铅的扩散。
非正规回收产生的接触途径主要有:金属熔炼与浇注中的气体排放,电池的破坏和废物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最主要接触形式是摄入受污染土壤(特别是在泥土中玩耍的儿童),食用沉积有铅尘的食物,以及吸入含铅尘土。
首要污染物&铅的高含量及其剧毒性使其成为受污染电池回收场所的首要污染物。其他污染物包括砷和镉。铅会导致一系列健康问题,对儿童有严重影响,能造成发育和神经系统问题。更多信息参见本报告前述“污染物”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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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发现,铅接触在49个国家是对DALY值影响最大的单一污染物。即使在严重低估了问题的规模的情况下,研究所估计在所调查的49个国家中,铅酸蓄电池回收行业引致的DALY值接近500万。作为对比,性传播疾病(不包括艾滋病)在受评估国家引致的DALY值为67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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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酸蓄电池非正规回收的有害性已获得世界范围的认可,将电池从发达国家运往最不发达国家进行处理的行为应当受到严格管制或禁止。1989年,联合国通过了控制有害废弃物越境转移的“巴塞尔公约”,对发达国家为寻找廉价处理方案而运输有害物质的行为作出了限制。作为一项国际协定,巴塞尔公约于1992年生效,但美国一直没有批准该条约38。
治理措施和教育工作可以非常有效地治理受污染场所和预防更多污染。在塞内加尔首都达喀尔的Thiorye Sur Mer,主要的经济活动就是废旧铅酸蓄电池的非正规回收。回收行为不受监管,往往在露天环境中进行,使大约4万人接触到铅尘。2008年3月,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发现附近地区有18名5岁以下儿童死亡。他们都因经常接触空气、土壤和水中的铅尘而死于急性铅中毒。研究所检测了41名儿童的血铅含量,100%的测试儿童血铅含量超过10μg/dL(微克/分升),最高的超过150μg/dL。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塞内加尔政府、达喀尔大学毒理学研究机构以及塞内加尔卫生部均参与解决这一问题。所实施的一项教育计划联合当地修士和村庄长老传达铅接触的危害。当地政府发起整治行动,治理土壤和周边环境,为受到铅接触的人进行治疗。对收集、运输、储存和回收工艺进行监管的政策逐渐收到成效。在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和当地合作者的联合干预下,受污染地区现已得到清理,土壤铅含量低于400ppm(某些受污染地区铅含量超过40万ppm)。1-5岁儿童血铅含量在2008年初超过150μg /dL,现已降至53.457μg /dL。
二、铅冶炼
根据研究所TSIP资料库,在世界各地受到调查的70处铅冶炼场所,估计有250万人的健康受到威胁。铅冶炼是铅矿石提炼的工业过程,通过助熔剂和其他化学剂在熔炉中去除杂质。原生铅冶炼使用开采的原生矿石,而再生铅冶炼对铅废料进行再加工,产生的废弃物通过不同渠道进行回收。铅矿石的主要来源是方铅矿中的硫化铅。在原生铅冶炼中,铅矿与其他材料被一起送入熔炉,通过燃烧除硫。然后通过加热熔化的方法,将铅从炉渣和其他副产物中分离出来。之后,根据铅的最终用途对其进行提纯和深加工。炉渣中含有锌、铁、二氧化硅、石灰以及一些铅。在有效监管下,炉渣将得到回收利用以防止污染物外泄。
再生铅冶炼中,含铅部分必须首先从废旧产品中分离出来,然后进行类似的冶炼过程。再生铅的最大来源是铅酸蓄电池,但它也包含在电缆护套、管材、板材等含铅金属物中。再生铅冶炼方法与原生铅冶炼相似,但含铅量高的废弃物可在相对较低的温度下进行处理,且有时使用简陋的高污染性的设备进行。
冶炼过程中释放的铅可通过几种不同途径进入外界环境。排放的气体中可包含铅烟雾、二氧化硫(气体)和其他各种微粒,细粉尘微粒中含有砷、锑、镉、铜、汞和铅39。在冶炼厂附近的水体中也发现了污染物,则是由冶炼过程中未作适当处理的废水造成的。粉尘和炉渣可在土壤中积聚,并渗入地下水或附近农田中。在没有污染控制的情况下,每生产一公吨铅所排放的气体中的铅含量高达30公斤40。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显示,目前受铅冶炼污染的场所大部分位于中国、东欧、南美洲和东南亚。2011年全球铅消费量预计将增加约6%,达到1010万吨,其中中国的铅消费将增长7%41。
首要污染物
铅冶炼中最主要的污染物是铅,对周边地区带来许多健康威胁。如上所述,这些污染物可通过多种途径进入外界环境,因为铅既是冶炼的原料又是冶炼的产物。其他污染物还包括汞和镉。
全球疾病负担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估计,资料库所包含的国家中有450万人的健康受到铅冶炼的潜在威胁。在受调查的49个国家中,由此引发的铅接触引致的DALY值达260万。在这些国家,铅是对疾病负担影响最大的单一污染物,其引致的DALY值超过1300万。作为对比,肺结核引致的DALY值约为250万。
采取了哪些措施?
现代化的污染控制手段、环境健康与安全标准以及预防措施的实施可大大降低铅冶炼造成的污染物排放。更有效利用能源和硫的新举措与洗尘器等污染控制部件的使用可减少污染气体的排放42。这些控制措施在发达国家已得到广泛应用,但由于价格昂贵,在发展中国家并不常见。冶炼厂关心的是生产成本,因而逃避在排放控制上的投入,但这些控制措施能捕获和回收铅尘,从长期来看是有收益的。另一个常见问题涉及排放控制的维护与正确操作。最后,低收入国家的这一产业往往缺乏监管,对这些控制措施的投入未作要求。被称为“作坊式冶炼厂”的非正规工厂对于监管机构来说是个棘手的问题,因为这些设备简陋的工厂为逃避监管经常搬迁。处理措施包括,对其进行升级改造,或者将其关闭,并将设备转移到更好的工厂。
铅冶炼厂的治理措施已获成功,铅污染土壤的收集与清理也有行之有效的标准。在俄罗斯,Rudnaya河流域及该地区第二大城市达利涅戈尔斯克市(Dalnegorsk)受到严重的铅污染,这里的高浓度铅污染环境由铅运输和当地一家铅冶炼厂造成。虽然冶炼厂在研究所于2007年首次在该地开展工作后不久即被关闭,但当地仍有超过50%的受检测儿童血铅含量异常。研究所还实施了包括宣传、污染治理和医疗救助等措施在内的项目。该项目将含铅量最高的土壤清除到对环境无害的垃圾填埋场;为一群血铅含量最高的儿童提供治疗,以加速体内重金属的排出;另有超过5000个家庭接受了减少铅接触与影响的培训。通过对儿童最常光顾的区域的清理,儿童的血铅含量显著减少。到2009年,该市血铅含量极高的儿童数量仅用两年时间就下降到9%。
三、采矿及矿石加工
采矿及矿石加工是重要行业,它提供用于生产大量产品与材料的矿物、金属和宝石。大量重要产品需要用到开采出的金属。例如,铅被用于制造电池以及电气、通信和交通运输产品,铜被用于制造电子产品和建筑材料,铁被用于制造钢材和汽车,金和银被用于制做首饰43。采矿就是从地球中挖去矿石、矿物、金属和宝石的过程,包括地表开采(露天开采)、地下开采和水下开采。露天采矿需要通过挖掘或爆破从地下创造出露天平台,露出矿脉。这是开采铁、铝、铜、金、银矿的最常用方法。上层矿床开采完后,不断向下爆破以开采深层矿床。
地下采矿需要向地下钻出竖井,使工人在井下挖矿。 铅、锑、铬、锌以这种方式进行开采,煤炭和金、银等金属也常这样开采44。新技术、新设备的发明和廉价的能源使地表采矿成为大多数矿藏的主流开采方式,只有矿脉远离地表时才会使用其他方式45。
开采出的矿石通过卡车运到选矿厂进行粉碎、清洗和分离,以获得其中的矿物质。对于矿物含量较少的矿石,考虑到需要处理的矿石量和运输成本,通常会在刚采出时进行初步提炼,然后再运往选矿厂进行更多处理、冶炼、精炼或其他精加工工序。这些过程需要用到多种化学品。选矿厂产生的废弃物被称为尾矿,通常是受到化学品和/或金属污染的潮湿物质,且体积庞大。
采矿及矿物加工行业已采取了相当多的步骤来监视、控制和管理生产过程中所需化学品的安全使用,以及尾矿的安全管理。但在技术不够先进或老旧的工厂,部分矿物、尾矿和所使用的有害化学品会释放到外界环境,对人体健康产生负面影响。此外,废弃矿山和遗留污染的问题十分普遍。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有超过350处受采矿及矿石加工污染的场所,有670万人的健康受到潜在的威胁。这些场所位于多数大洲的近50个国家,最具代表性的地区在非洲、东欧和东南亚。但可以肯定的是,采矿及矿石加工产生的有毒物质对全世界都在产生影响。
正在运营的矿区和被遗弃污染场所的主要污染源是各种废料。矿区可产生一系列废弃物。根据处理过程和矿石品种的不同,废弃物在总开采量中所占比重从10%到99.99%不等46。各种废料包括废水、矸石(包含金属和矿石)、尾矿、生产溶液和加工后的矿石。废弃物中包含许多加工过程中使用的化学品,包括氯化物、硫化物、盐酸或硫酸、石灰、苏打粉以及氰化物。在废弃或未妥善关闭的采矿场,尾矿和储存不当的废弃物会污染地下水、地表水和农业生产活动。在正在运营的采矿与选矿厂,若管理不善,废水、炉渣和固体废物往往未经处理便直接倾倒入地表水或直接堆积在矿场附近。矿石中的金属可能会连同土壤一起被冲走,造成严重的水土流失和径流污染问题。周边人口会通过吸入受污染灰尘和土壤、饮用和皮肤接触受污染的水而接触到这些污染物。
首要污染物
研究所调查的采矿及矿石加工场所的主要有害物质是铅、铬、石棉、砷、镉和汞。这重点反映了被遗弃场所和小规模采矿活动的危害。然而,在矿场发现的污染物数量和种类众多,还可能包括放射性核素、氰化物和重金属。从DALY值来看,铅和铬是首要污染物;从受影响人数来看,汞是首要污染物。石棉毒性很强,具有较高的DALY影响,但在研究所资料库中只有少量石棉矿场。
全球疾病负担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估计,在所调查的国家中,有近1400万人的健康受到采矿及矿石加工的威胁。这些接触引致的DALY值大约为250万。需要指出的是,在对DALY值的计算中,汞和镉的影响极小,因为现有方法使其对健康影响的计算受到限制。因此,分析结果几乎完全依赖于铅和铬对健康的影响。这一行业实际引致的DALY值很可能要大得多。
采取了哪些措施?
采矿作业的良好规划和管理,包括采挖后对地质状况的及时修复,可最大限度地减少大型矿山的问题。国际化学品管理策略方针(Strategic Approach to International Chemicals Management,SAICM)是在2006年化学品管理国际会议(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Chemicals Management)上通过的政策框架,是为了确保到2020年所有化学品“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对环境和人体健康的重大负面影响的方式生产和使用”47。采矿业已着手实施这一方针,并通过“矿物及金属管理2020年行动计划”(Minerals and Metals Management 2020 Action Plan)跟进。2012年9月,汇集了22家矿业及金属公司和34家矿业协会的贸易团体“国际采矿及金属协会”(International Council on Mining and Metals,ICMM)发布了一份报告,详细介绍了行业在SAICM各项目标上的进展情况,包括降低风险、管理措施、能力建设与技术援助以及信息披露。此外,ICMM启动了可持续发展框架(Sustainable Development Framework),所有成员单位都要在运营中落实;ICMM每年对进展情况进行监测,成员单位也要做出公开报告48。
研究所曾从事治理因采矿活动受污染的地表饮用水。其中,在消费前进行污水处理有时是可行的。吉尔吉斯斯坦的梅鲁苏市在1946年-1968年间,是苏联的铀矿开采与加工基地。如今这里仍有200万立方米放射性废料堆放在梅鲁苏河沿岸的开阔地带。该市饮用水取自河水,而水中的重金属和放射性核素水平对当地人的健康构成威胁。2008年,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在瑞士绿十字组织的协助下启动了一个项目,在当地学校和医院安装滤水器。2012年,研究所与绿十字组织更换滤芯,并在幼儿园安装过滤器,进行健康监测,并实施社区教育计划以提高人们的防范意识和教授降低风险的方法。
制革是将兽皮制成各种消费品的一系列工序。制革工艺去除生皮上的毛发和剩余动物组织, 稳定兽皮的化学性质以防止腐烂,再通过印染等手段制出成品。制出的产品包括皮带、皮鞋、服装、皮夹等消费品。制革工序由许多步骤组成,需要使用许多不同种类的化学品和机械设备49。去除毛发需使用硫化物,酸洗和保存过程中要用到氯化物。特别值得关注的是,稳定过程中会使用铬酸盐,若控制不当,就会排出有害的含铬废物和废水。除了这些化学品,制革过程还需使用大量的水50。每处理一吨生皮就会产生多达30至40立方米的废水51。
大多数制革厂受到监管,且就地进行污染控制,但还存在很多条件简陋、缺乏控制措施的小型制革厂。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有超过100处受制革污染的场所,超过180万人的健康受到潜在威胁。这些场所大多含有废弃制革厂或简陋的小型工厂。由于消费者对皮革制品需求的增长,以及制革行业在中低收入国家提供了良好的就业机会,这些规模较小的制革厂将会继续运行下去。以印度为例,2011年75%的制革厂是小规模经营的52。这些小型工厂往往缺乏监管、管理水平低,无力承担大量废弃物的有效处理。
制革过程中需要使用各种化学溶液,并产生大量废水、固体废物和污泥。未经处理的废水含有酸性水与碱性水、农药与杀虫剂和动物病原体,特别是铬含量可能高达100-400毫克/升53。固体废物包括皮肤组织、动物皮毛和受铬污染的污泥,或它们的混合物。废弃物通常直接倾倒或在无防护的垃圾场受到不当的处置,之后渗入地下水,被土壤吸收。在资料库中,因制革导致人体接触的主要途径是摄入受污染食物和水。
首要污染物
制革过程中最普遍和最危险的污染物是铬。三价铬被用于复鞣过程中,并在染色时从皮革上洗去,会大量存在于废水中54。三价铬不是剧毒物质,但会在强氧化剂的作用下转化为六价铬。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很多受制革污染场所中均发现了六价铬,这种致癌物会导致肺癌,被人体摄入后会增加患胃癌的风险。
全球疾病负担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估计,制革造成的六价铬接触引致的DALY值约为180万,是本报告中的第四大单一污染物。制革造成的铅接触引致的DALY值为20万,使得制革工业引致的DALY值达到近200万。
采取了哪些措施?
在中低收入国家提升小规模制革厂的规格和进行培训有助于防止污染加剧。废弃物的妥善处理、储存和清除可大大降低污染风险。对于已受污染场所,可采用治理技术清理土壤和水中的铬污染。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已成功实施计划,清理和减轻了铬对人体健康的影响,并发现了该问题的几种具有成本效益的解决方法。印度第九大城市坎普尔的东部地区有约350家制革厂,其中的许多工厂向地下和恒河排放未经处理的含铬污染物。对坎普尔地下水质的初步研究表明,其中的铬-6含量为6.2mg/L,而印度政府规定的含量上限为0.05mg/L。研究所通过化学品中和的方法治理该地区,同时通过宣传活动向当地人警示铬污染的危害。研究所通过支持坎普尔当地的非政府环保组织“生态之友”(Ecofriends)展开这项宣传活动。在化学治理方面,研究所与Ecocycle/GZA(提供所需物品的工程顾问)和中央污染控制委员会合作,开展印度历史上首个此类项目。研究所还开挖了4口新井用于检测水质和向当地提供新水源,新安装的两部潜水泵可提供安全饮用水。化学治理工程降低了所有被测地区的铬-6含量,在某些地区已检测不出。
五、工业/城市垃圾倾倒场
工业或城市垃圾场的废弃物包括废电池、废金属、农业垃圾、医疗垃圾、生活垃圾和工业生产过程中的化学废料。在发展中国家,废弃物通常全部倾倒在同一个地方,城市和工业垃圾场往往并不加以区分。根据废物处理方式的不同,受污染垃圾场主要有两种形式:露天垃圾场和城市垃圾填埋场。露天垃圾场是不受管理的非正式倾倒场,个人或工业企业将未经正规处理或污染物控制措施的固体或液体废弃物倾倒在这里。这些场所可能是未经批准的,也可能是被政府默许的。但这里很可能没有废弃物处理标准或控制措施,对于所倾倒废弃物的类型几乎无法控制。城市垃圾填埋场可能由政府运作,也可能由私人实体经营,但往往结构简陋,所采取的防污染措施非常有限。此外,废弃的城市垃圾填埋场往往未做适当遮盖以防止对外界的污染。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工业或城市垃圾场有近150处,它们正在污染当地社区,有近350万人的健康受到潜在威胁。这些垃圾场主要位于非洲、东欧和亚洲北部。这些地区受威胁人群的总数占研究所调查结果的一半以上。不过,工业和城市垃圾场在发展中国家相当普遍,包括南美洲、中美洲、南亚和东南亚国家。
正规的城市固体废物填埋场不接收被认为有致癌性、腐蚀性、毒性或易燃的有害物质,它们会被送往特殊处理厂55。非正规或运行不当的填埋场将所有废弃物不加区分地进行处理,产生有毒的废物大杂烩,并暴露在高温、潮湿且与空气直接接触的环境中,导致物质分解并轻易地进入外界环境。工业废物是垃圾场中毒性最强的废弃物之一,并在研究所调查的垃圾场的污染问题中占了一大部分。
垃圾场污染物的主要来源是渗漏污水(渗入地下水的受污染液体)、粉尘和垃圾分解产生的气体56。渗漏污水中可能含有重金属、挥发性有机物或有害的有机化合物,会进入含水层或地表水中。垃圾场的粉尘中可能含有金属和病原体,通过被污染的地下水和土壤或通过直接接触产生影响57。经常可以看到儿童在垃圾场内或周围玩耍,这使得它们通过皮肤接触、吸入粉尘或意外吞食而与有害废弃物直接接触。一些居民区就建在曾经的垃圾场上,这里的土壤、地下水和周围的地表水都受到了污染,使得当地居民与渗漏的污染物获得间接接触。在发展中国家,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是,拾荒者和它们的家人靠从废弃物中拣选有价值的材料为生。在这种情况下,人会与垃圾场中的污染物直接接触。
首要污染物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工业或城市垃圾场的最普遍和有害的污染物是铅和铬。这两种元素是三分之一垃圾场的主要污染物,使120万人的健康受到潜在威胁。这些污染物对健康的影响已在前面指出,包括肺癌、神经系统问题和心血管疾病。其他污染物包括镉、多种农药、砷和挥发性有机化合物。
全球疾病负担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估计,工业与城市垃圾场的铅接触引致的DALY值为120万。研究所调查的垃圾场中,铅是最主要的污染物,铬的影响仅占一小部分。
采取了哪些措施?
鼓励各国政府对卫生填埋场进行升级的国际支持行动正在进行,这一行动可扩展到治理受污染垃圾场和存在安全隐患的倾倒行为上。在许多国家,提高废弃物管理能力的根本挑战在组织形式和财政上:安全的工业垃圾填埋技术在许多发展中国家已得到良好建立,但监管薄弱往往意味着许多工业企业会采取更廉价的倾倒方式。
减少工业垃圾倾倒的污染影响有很多低成本的方法。印度的一处垃圾场在过去十年中接收了超过6万吨工业垃圾。一些有毒成分渗入地下水,把河流染红,并通过季雨传播污染物。研究所通过古吉拉特邦工业发展公司(Gujarat Industrial Development Corporation,GIDC)同当地企业展开密切合作,清理工作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主要有害污染物获得清理,并封存在专门的处理设施中。研究所还资助了一种低技术含量的生物治理方法的实施,包括在受污染场所养殖蚯蚓,把重金属集中到蚯蚓体内,减少周围土壤中的污染物。经过数年的治理,这种创新方法使该地区的重金属含量持续减少,现已处于可接受水平。由此可见这种低成本生物治理方法的高效性。
六、工业园区
工业园区通常是由政府建立的拥有基础设施和建筑的区域,用于吸引和支持工业企业到当地发展。这里通常会有道路、变电站、公共服务设施、垃圾处理厂和其他专门支持当地工业生产的服务设施,通常位于主要人口区外。在某些情况下,园区内工业用地较多,而基础设施有限。园区内的工业企业类型差别很大,所产生的污染物也各不相同。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工业园区超过100处,有400万人的健康受到潜在威胁。工业园区遍布世界各地,不同国家的受污染地区所遭受的影响也差别巨大。目前,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显示,虽然类似的园区存在于许多寻求工业发展的发展中国家,受工业园区污染的地区大部分位于南亚,主要是印度和巴基斯坦。
工业园区的污染通常是由缺乏适当的废物处理设施或污染控制措施造成的。污染气体排放、地表水或含水层受污染以及有害废弃物处置不当是管理不善的园区普遍存在的问题。此外,有些受污染工业园区靠近人口密集区,抑或园区附近因所提供的工作机会而逐渐形成人口中心(通常包括棚户区)。世界银行集团建议,工业园区应当包括蒸气回收、硫回收、废物回收、废水循环利用、泄漏预防以及有害化学品与废物储存系统,这些控制措施将减少挥发性有机化合物和二氧化硫的排放以及许多有毒污染物的释放58。
由于工业园区中的工业活动差别巨大,因此污染物进入外界环境的途径也多种多样。工业园区中的企业类型可能是本报告所涵盖的任何行业,包括铅冶炼与加工、电池制造与回收、化工制造和产品制造。但也有许多其他类型的工业过程在这里进行,这极大地增加了污染识别、评估和清理的复杂程度。在受污染地区,一般的接触途径包括废水以及直接接触未经妥善处理的垃圾、污泥、粉尘或废气。人体接触途径包括吸入粉尘、皮肤接触、食物摄取和水的摄入。
首要污染物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工业园区的首要污染物是铅和铬。据估计,工业园区造成的铅接触使130万人的健康受到威胁,铬接触使近100万人的健康受到威胁。这些污染物对健康的影响包括轻度精神发育迟滞、智力下降、心血管疾病和肺癌。更多影响参见本报告的“污染物”部分。
全球疾病负担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估计,工业园区在受评估的49个国家中造成的疾病负担引致的DALY值超过100万。最大的影响来自于铅,几乎所有的健康风险都是由铅引起的。应当指出的是,工业园区排放的污染物总量大、种类多,而相应的疾病负担则仅根据研究所资料库的信息通过对已知污染物的计算得出,包括我们在调查中未统计的污染物在内的混合污染物的累积影响可能会高得多。因此,这个DALY值很可能是被低估的数值。
采取了哪些措施?
政府更严格的监管以及废物处理新技术的应用可大大减少工业园区污染物的影响。例如,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曾在赞比亚钦戈拉地区的喀辅埃河流域的一处工业园区开展工作,这一地区曾在过去几十年中遭受严重污染。包括孔科拉铜矿、制浆造纸厂、化肥厂、造粒厂和纺织厂在内的一些工业企业,直接向附近水库中排放工业废料和生化物质。2005年,研究所对受污染场所进行调查,以确定和安排清理工作。喀辅埃氮肥厂、李?伊斯特公司和巴塔制革厂因此建立起了清洁生产过程和废弃物处理措施。政府则在持续监测各工厂的排污管道。
七、手工金矿开采
手工金矿开采是指开采和处理含金矿石以获得黄金的小规模非正规开采活动。尽管规模小,但手工金矿开采的产量占世界黄金总产量的20%,而且比任何其他行业产生的汞都多59。手工采金技术含量极低,处理矿石的设备简陋,且不对污染物进行控制。为获得黄金,需要将矿石粉碎并在清洗过程中加入汞。汞与金结合,形成致密的块状汞合金,很容易从矿石粉中分离。之后通常使用喷灯或在明火上加热汞合金使汞蒸发,留下金海绵。然后送入金铺中蒸发掉更多的汞,只留下纯金。整个过程通过手工完成,几乎没有机械化工具。采用汞手工提取黄金效率很低,获得单位重量的金需要使用4-20倍重量的汞,而这一过程仅能获得矿石中所含黄金的30%60。尽管效率低下,汞因其价格低廉、容易获取而得到使用。由于该行业的非正式性,人们并不知道最佳提取方法,这使得参与者的健康受到威胁。在大多数国家,因非工业或个人用途购买和使用汞是非法行为,但汞常在非正规市场上销售61。金矿采空后通常遭到废弃,不对废物进行清理或封存。全世界有数千处被废弃的小型采金场,其中的很多处遗留有汞污染问题和广泛的健康影响62。
手工金矿开采业规模虽小,但影响了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大量受污染场所。有超过200处此类场所使超过420万人的健康受到有毒污染物的威胁。资料库中的手工金矿开采场所主要位于非洲和东南亚,拉丁美洲手工采矿者的状况也格外受瞩目。据估计,手工金矿开采在多达55个国家有万从业者63。手工金矿开采在个人层面是自给行业,很可能位于缺乏政府监管的国家或地区。小型金矿开采使用很少的资金或设备即可启动,生产者通常可获得国际金价70%或更高的收益,在众多小型或非正规行业中拥有罕见的经济优势64。黄金易于交易,价格持续稳定增长,这使其成为对社会边缘人群很有吸引力的自给行业。
美国环保局估计,手工金矿开采每年向大气中释放约400吨汞65。汞是在加热汞合金的过程中蒸发出来的。汞蒸气会被作业者直接吸入,或者被周围墙面吸收,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再逐渐释放出来。释放出的汞蒸气还会附着在附近的植物、土壤和水体中。提取过程往往在居民区的露天环境中进行,周围就是儿童和其他家人,使人群接触到汞蒸气。未直接接触烟尘的人也有通过水体、土壤或鱼类摄入汞的风险。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最主要的接触形式是吸入受污染粉尘或蒸气和饮用受污染的水。
首要污染物
汞是手工金矿开采过程中的首要污染物,研究所的资料库中有近340万人受到汞接触的威胁。汞是一种生物累积毒素,可被鱼类、鸟类等野生动物吸收,污染当地食物链。汞可造成神经系统损伤,特别是对胎儿和儿童。在小规模开采中,其他像汞一样普遍使用且有害的污染物也释放出来。资料库中有20多处采金地区发现了铅,使25万人受到威胁。铅通常是在粉碎含铅矿石的过程中释放出来的。铅也会造成儿童的神经系统和发育损伤。
全球疾病负担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估计,在所评估的49个国家中,手工采金场所的铅污染造成的疾病负担引致的DALY值约为100万,但这是本报告中最被低估的数值。计算汞接触引致的DALY值所需的数据非常有限,而汞是这一行业的主要污染物。尽管这个DALY值已经很高,但几乎可以肯定,实际数值要比当前的计算大一个数量级。
采取了哪些措施?
在过去十年中,手工金矿开采造成的汞中毒的有害影响已得到公认,许多国际组织正致力于为这一行业提供培训、技术和安全标准。美国环保局和阿贡国家实验室(Argonne National Laboratory,ANL)合作提出了一项被称为“金铺汞捕获系统”(Gold Shop Mercury Capture System,MCS)的简单技术来捕获并处理排放的汞,可减少80%的排放量66。像这样的方法正在世界各地得以实施。教育能影响行为,是改变危险做法的最佳方式,因为有很多可替代的对人体健康影响较小的金矿加工方法。理想情况下,所有小规模采矿者都将转而采用无汞采矿方式,但这是一项长期的重大挑战。
尽管汞在金矿开采与加工中的使用很普遍,人们对于汞对公共健康和环境的潜在危害的认识还很低。美国环保局、联合国环境署全球汞合作伙伴关系(UNEP Global Mercury Partnership)资助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同印度尼西亚环境部和塔布哈克?辛塔基金会(Yayasan Tambuhak Sinta)合作,实施减少汞排放和改进采矿工艺的干预措施。该项目向采矿者提供便捷、低价的容器回收燃烧过程中排放的汞,通过汞的多次重复使用,大大减少对环境的破坏。研究所还在数十个金铺中安装了水冷凝器,用于在精炼过程中回收更多的汞。这一措施使这些场所的汞排放水平大幅降低。
八、产品制造
产品制造业是生产消费产品的工厂的统称。各种产品的制造工艺和所用材料千差万别。产品制造业在单个国家的国内生产总值和全球经济上占有重要地位。世界经济论坛的报告称,各国国内生产总值差异的70%来源于产品的出口67。该行业对国家的经济繁荣、对个人消费者无疑是必要的。随着中低收入国家的发展,消费产品的需求逐步增长,促使产品制造业快速扩张。贸易壁垒的减少、地缘政治关系的改善、基础设施的改良以及技术的进步,都促进了这种扩张和产品制造在全球的蔓延68。由于全球化和对制造业的刺激措施,许多发展中国家已迅速减少法规限制和/或放松对企业的环保要求,以获得竞争优势。这导致了广泛而普遍的污染问题。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有超过100处受产品制造污染的场所,有350万人受到有毒污染物接触的潜在威胁。这些场所超过一半位于法规较宽松的南亚和东南亚。其他与经济发展水平不相称的有代表性的区域包括几个非洲国家和中国。中国是世界第二大制造业大国,生产了全世界15%的产品69。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受污染产品制造场所的产品领域包括纺织、电子、食品、燃料、塑料和金属。但“产品制造”这一概括用语还包括了许多其他类型的制造行业,包括原材料、农产品、建筑产品、制浆造纸厂等等。根据美国全国制造商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Manufacturers)的统计,前四大制造行业是食品、化工、计算机及电子产品和金属制品。这种多样性使其难于总结污染的类型和性质。
接触途径因制造业的不同而各异,一般包括电力能源产生的气体排放、垃圾焚烧或其加热过程中的气体排放以及固体废物和废水的不当处置。有些制造厂需要使用大量的水,有些则会排放大量废气。产品制造中产生的污染物一进入外界环境便开始影响当地居民。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污染物接触途径主要是吸入受污染粉尘、土壤或空气以及饮用受污染的水。
资料库中,产品制造产生的铅污染主要通过废水不当储存和随意排放进入外界环境。 其他途径包括固体废物的燃烧。铬污染主要来自地下水和气体排放。
首要污染物
由于产品制造的性质不同,所排放污染物的类型也各有不同。研究所识别的主要污染物包括铅、铬、镉、砷、氰化物、二恶英、汞、二氧化硫、挥发性有机化合物和其它颗粒。根据所引致的DALY值排序,最主要的污染物是铅和铬。
这些污染物对健康的影响包括神经系统、胃肠道、心血管和肾脏问题以及肺癌。更多信息参见本报告的“污染物”部分。
全球疾病负担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估计,产品制造引致的DALY值约为80万,其中铅和铬的影响几乎各占一半。需要指出的是,对于铬的分析只考虑了六价铬。还需指出的是,产品制造地区像工业园区一样,所排出的是多种污染物。铅和铬是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所确定的首要污染物,而若考虑所调查场所未获确认的污染物,则多种污染物的综合影响可能会高很多。因此,这一DALY值很可能是被低估的。
采取了哪些措施?
产品制造受到产品消费需求的驱使。消费者有权要求使用更清洁、更安全的产品。因此,在大型企业和个人层面实现绿色采购可对产品制造商的做法产生巨大影响。沃尔玛等大型企业已要求其供应链满足可持续标准,以此转变了一些企业生产和提供产品的方式。
来自政府、非政府组织和社区的压力可导致某些有害产品被禁止或淘汰。这样的产品有很多,如农药DDT或含铅汽油就是因为来自社会的压力而遭淘汰。2005年,非洲炼油公司(African Refining Company)表示愿意淘汰含铅汽油,但由于仍有最后一家炼油厂在继续生产含铅汽油,要在诸多股东间进行协调至关重要。研究所项目的首要目标是在塞内加尔全境控制汽油的铅含量。研究所检测石油的分配情况,通过采样结果展示哪些地区实现了汽油的无铅化;同时对环境空气质量进行监测,展示淘汰计划的进展情况。
九、化工制造
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的分类,化工制造包括:颜料、染料、天然气与石油化工产品等基础化学品,塑料等合成材料,涂料产品和清洁产品,薄膜、油墨、炸药及其他化学品。制药行业也被认为属于化工制造的范畴。这些产品和相关化学品对人类社会必不可少,方便了我们的日常生活。它们能治疗疾病、提高生活水平,人类的大量社会活动依赖这些产品。但在这些化学品的生产过程中,常有危险的副产物和废弃物产生。几乎所有有机化工行业的共同特点是,将挥发性有机化合物用作溶剂和原料。而溶剂的制造也是化工行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染料和农药行业是化工业的一部分,也是化工污染问题的主角,但在本报告中将作单独陈述。
化工制造是世界范围的一大污染源,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有近200处受污染场所与此直接相关,有约530万人受到潜在威胁。这些地区主要位于中国、东欧和南亚。东欧的受威胁人群相当大,有超过300万人受到化工污染的威胁。化工制造业是真正的全球性行业,有16个国家在进行化学品的交易,而受污染的化工制造场所可能遍布世界各地70。
化工制造覆盖范围之广,部分是由于其所包含的行业和制造行为之多。美国环保局将化工制造定义为“通过化学过程转换有机和无机原料以制造产品”71,并可进一步分为通用化学品和专用化学品的制造。通用化学品是在工业厂房中不间断生产的单一的基本化学品。专用化学品是在某些行业有所需求时按需批量生产的化学品72。新的化学品不断问世,老的化学品不断退市,使化工市场发生经常性变化,对其进行监测和评估也变得困难。该行业占全球收入的7%、国际贸易的9%,庞大的规模也使其难于监测73。
化学品的释放形式同其他污染物相同,包括加热与加工过程中的排放、粉尘或其他颗粒的意外释放、固体废物和废水的意外泄漏和不当处置。一旦进入外界环境,接触介质就会包括空气、水、土壤和食物。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化学垃圾场和废弃场所的接触途径有:吸入受污染粉尘和土壤,摄取受污染的水和食物以及吸入受污染气体或蒸汽。这三种途径所占比重相当。
在所有经合组织国家,化工制造业是耗水量最大的行业74。大量的生产用水使污染物有许多机会通过废水释放出来。
首要污染物
研究所调查的化工制造场所中发现最多的污染物是农药和挥发性有机化合物。其他污染物包括砷、镉、氰化物、汞、铬和铅。按DALY值排序,最主要的污染物是铬和铅(其他更普遍的污染物无法计算DALY值)。铬和铅对健康影响的更多信息参见本报告的“污染物”部分。
需要注意的是,尽管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latile organic compound,VOC)引致的DALY值无法计算,但在研究所调察的场所,化工制造排放的VOC使150万人受到潜在威胁。VOC是由碳和氢组成的低分子量化学品,通常包括氧、氮、氯等元素。低分子量的特性使其很容易转化为蒸气,在某些产品和制造过程中排出。VOC有上千种,其中有许多是日常生活中的常见化合物,如乙醇、丙烷、溶剂油以及汽油、煤油和石油中的化学物质。很多VOC是相对无害的(除了易燃性),但也有数千种VOC是有毒性的,有的可引起眼、鼻、喉咙不适和头痛,有些则是致癌物。有毒VOC包括苯、甲醛、甲苯、氯乙烯和氯仿。VOC存在于众多产品中,大部分都是人们日常使用的,包括大多数燃料、涂料、染色剂和食品容器涂料、清洁用品、农药、塑料、胶、粘合剂和制冷剂。VOC(包括许多较少见的有毒VOC)在塑料、化学品、药品和电子产品等的生产过程中被广泛用作溶剂或原料。
全球疾病负担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估计,化工制造引致的DALY值约为75万。一个关键限制因素是我们无法计算VOC和农药引致的DALY值,剂量反应数据和DW信息的不足使VOC和农药的影响被完全排除在外。由于仅考虑了铅和铬对健康的影响,这一估计受到相当大的低估。
采取了哪些措施?
建立健全的化学品战略管理标准对减少接触风险至关重要。包括联合国在内的国际社会正致力于建立化学品管理的全球化标准,寻求化学品使用和污染间的平衡75。
对于已受污染的场所,可通过清理措施降低污染程度。格尔洛夫卡化工厂是乌克兰的一座废弃工厂,这座曾经的化学品和炸药生产企业曾向土壤和地下水泄漏了上千吨有毒化学品,包括毒性很强的化学媒介物硝基氯苯(MNCB)。这对当地居民造成直接威胁,因为硝基氯苯是从未密封的罐中直接泄入地下水,并通过地表水体造成财产损失。研究所自2009年起进行了详细的现场评估。根据研究所的一个示范项目,乌克兰政府实施了一项清理硝基氯苯的计划。现在硝基氯苯已从该地区安全清除并妥善存放。其他问题仍在解决。
十、染料工业
染料主要用于消费品的生产,包括涂料、纺织品、印刷用油墨、纸和塑料的生产,向这些材料中加入颜色和图案。从蔬菜、水果和花卉中提取的天然染料从公元前3500年起就被用于印染纺织品等材料76。后来化学染料因能更好地与纺织品结合、可提供更丰富的颜色以及在清洗和曝晒后仍能保持不变色,而取代了天然染料77。
产品会使用由不同化合物构成的许多不同种类的染料,这取决于需要印染的产品的类型。仅纺织染料就超过3600种。其他类型包括用于印染动物纤维的酸性染料、用于纸张的碱性染料、用于棉绒或丝绵的直接染料以及用于装饰和印刷的涂料78。这些染料的制成需要用到若干不同的化学物质,但最值得注意的是硫酸、铬、铜等金属元素的使用。染料经过混合,在反应器中进行合成,过滤杂质并干燥后,再进行调配。在这一过程中,会使用许多其他助剂、溶剂和化合物加速反应79。化学品的用量与用于服装等纺织品的图案和颜色的高要求有着紧密的联系80,不断变化的要求也使废弃物呈现出高度不同。纺织工业是最大的全球性行业部门之一,每年生产重达600亿公斤的布料,需要消耗9万亿加仑水81。这巨量的水用于冷却、清洁设备以及染料和产品的漂洗和加工,是污染的重要组成部分。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受染料工业污染的场所有近50处,超过100万人受到潜在威胁。这些地区主要位于南亚,这里是全球纺织品生产中心。但染料工业遍布世界上许多国家。染料厂既有小型非正规的,也有大型有组织的。以印度为例,据估计,这里有约1000家小型企业和50家大型工厂82。虽然有组织的染料企业占市场主要份额,但也有很多缺乏组织的小型工厂有严重的污染问题。
废水是主要接触途径。在废弃的污染场所,染料行业产生的废水未经处理便直接排入地表水中,其中携带有大量在印染过程中产生的各种化学物质。世界银行估计,纺织品印染制造了全部工业污水的17-20%。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污染接触方式主要是摄入受污染的水和污水灌溉的食物。
首要污染物
按照受威胁人数排序,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主要污染物是铬、铅和镉。其它有害污染物包括硫、硝酸盐、氯化合物、砷、汞、镍和钴。铬是致癌物,铅能引发儿童的神经和发育损害以及成人的心血管疾病。
全球疾病负担
在十大主要污染源中,染料工业引致的DALY值最低,在受评估的49个国家的疾病负担估计为40万。这一计算完全是由铬和铅对健康的影响得出的。
采取了哪些措施?
一些国际项目正在提高人们对染料行业污染所造成的影响的认识。正在实施的预防措施包括减少和回收生产过程中的水,减少有毒化学品的使用或寻找替代品,以及提供废弃物安全储存与处理的培训。治理措施包括使用活性炭吸收废弃物中的化学物质,这可以极大地减少某些污染物83。此外,减少用水量和控制污染的新技术也正在开发过程中,要点是将这些可能较昂贵的新技术推向小型非正规染料厂。
研究所目前正与各当地团体合作,给染料污染重点地区带来低成本技术和培训。2008年,研究所对印度城市焦特布尔进行评估,这里有约215家纺织厂,人口近90万,是最大的纺织品印染工厂群。据研究所记录,这里使用各种染料并排出大量污水,降低了这一缺水地区的水质。通过与各工厂和地方代表的合作,研究所确定了污染的重点地区。研究所引进技术专家讲授使用生物过滤器从废水中去除重金属和化学物质的方法,并安装过滤器修复受污染水质。
其他污染源
本部分包括研究所认为对有毒污染问题有显著影响的工业行业,它们由于缺乏数据而无法量化,或影响比上述行业小。
一、石化工业
石化产品是从石油或其他化石燃料中提取出的化工产品。石化产品包括大量化学品,包括本报告前面讨论过的化学品。这些产品被用于粘合剂、地毯、化妆品、涂料、橡胶、纺织品、化肥和塑料中。石化加工尤为独特,因为石油和天然气等化石燃料是制造其他化学品的基础材料。正因为如此,石化加工通常是在石油生产地区的炼油过程后进行的。
石油的使用和生产产生的污染不属于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的工作领域,因为全球各地普遍存在这个行业以及受污染的场所。将这一行业纳入我们的工作范围将会过度占用现有资源,导致对其他行业产生影响的了解的不足。石化工业是化工制造业中的例外。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受石化加工和生产污染的场所有75处,使超过220万人受到潜在威胁。研究所调查的受污染地区位于非洲、南美洲、东欧和南亚。这些地区在很大程度上是受未经处理即被排入地表水的废水和污泥污染。这些废弃物含有毒性很强的污染物,在发达国家受到严格监管。这些场所的主要污染物是铅,但也发现了大量其他的化学品,包括镉、汞、挥发性有机化合物、多氯联苯和石油产品。产生的健康影响包括神经损伤、肺病和癌症。
二、电子垃圾回收
电子垃圾是废旧电脑和打印机、手机、电视机等消费电子产品产生的废弃物的统称。消费需求推动着技术的创新,新设备不断出现,产品的更新周期几乎按年计算。源源不断的新产品带来了紧迫而复杂的垃圾问题,美国在年间估计有5亿台电脑被淘汰,而电脑只占电子垃圾的很小一部分84。全球每年产生的电子垃圾估计在万吨85,它们极少在发达国家进行处理,估计有70%进入中国86。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有近50处受电子垃圾污染的地区,接近60万人受到潜在威胁。这些地区大多位于中国,另有几处位于非洲和南美洲。
电子垃圾是不同材料的混合物,是由多种金属、化学品和塑料组成的复杂产品,污染渠道独特,需要专门的解决方案。其中许多组件包含重金属以及多氯联苯和溴化阻燃剂等化学物质87。电子垃圾必须首先进行拆解和物质提取,之后才能回收或清理。许多现有方法不安全,会释放有害元素,即使在正规电子垃圾处理场所也是如此。在发展中国家观察到的回收操作是露天焚烧和拆解、破开含铅量高的显像管以及不安全地倾倒产品垃圾88。这些过程向大气释放大量毒素,会被清理工吸入,以及在周围环境中沉积。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污染物包括铅、铬、镉以及多氯联苯或多氯联苯,会导致神经损伤、肺病和癌症。
越来越多的国家(如中国和印度)正在制订法律控制电子垃圾的流入,但在监管所及之外仍有庞大的电子垃圾非法倾倒和处理市场。“巴塞尔公约”禁止向发展中国家出口电子垃圾,但电子垃圾常以捐赠的幌子进入低收入国家。最近,由于允许将电子货物以“办公产品”的名义出口的漏洞,加纳和尼日利亚等非洲国家遭受了电子垃圾的泛滥。在收到“捐赠”时,鲜有产品还能运行,每月抵达拉各斯的50万个人电脑中,只有四分之一还能运行89。这些垃圾通常通过燃烧回收一些材料或直接遗弃,因为这些国家没有可进行回收的设备。
三、重工业
重工业是指通过金属铸造、冲压或滚轧制造大型重金属部件的生产过程。这些部件通常在发电厂和汽车厂等大型工业生产过程中使用。其工业过程根据所使用的材料和所要生产的产品的不同而有很大差别,可能使用的材料包括钢、铁、黄铜或铝。这个过程有很多步骤,需要使用许多不同的化学添加剂、加热和熔解物质,并会使用大量的水。化学添加剂包括但不限于苯、甲苯、甲醛、氰盐和氢氟酸90。
发达国家大多数大型重工厂现在受到严格监管,气体和污染物排放也受到监测。该行业有先进的污染控制和废物处理措施,但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仍有超过70处受污染的重工业场所,有近300万人受到潜在威胁。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受污染重工业场所大多数是被遗弃场所或无执照的小型工厂,缺乏污染控制,缺乏投资新技术或控制措施的资金。这些地区分布广泛,中国、东欧、南亚和东南亚所占比例很大。
重工业地区的主要污染物包括铬盐、氰化物、镉、砷和挥发性有机化合物。其中铅是最主要污染物,对全球疾病负担影响最大,并影响着最多的人口。重工业污染物通过被污染的废水和空气进入外界环境,对土壤、食物和饮用水产生影响。潜在接触对健康的影响包括神经损伤、肺癌、白血病等。
四、农药的生产、储存和使用
农药是农业中用于防止或杀死有害动植物或病菌的物品的总称,包括杀虫剂、除草剂和杀菌剂,是农业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大约三分之一的农作物在生长过程中使用农药91。此外,DDT等杀虫剂可用于防治通过蚊子传播的疟疾。农药是含有活性成分的化合物,通过与其他化学物质混合以产生特殊效果,或者便于运输92。污染物会在制造过程中的化学反应中、过滤和提纯系统中以及干燥和提取过程中产生93。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调查的发展中国家受污染的农药制造与储存场所以及因农业活动受污染的场所有近200处,接近800万人受到潜在威胁。农药在世界各地得到广泛使用,关键受污染地区包括东欧、中亚、南美和南亚,中国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农药生产国和出口国94。
陈旧的储存设备、制造和使用过程中产生的废物是农药污染的主要原因。每年有超过460万吨、500种不同类型的农药喷洒在农作物上95。其中只有1%最终得到有效利用,大多数农药则进入空气和水中96。周边人群通过吸入受污染空气、摄入受污染的水或在其中洗澡、摄入覆盖有农药的食物而直接摄取农药。在灌溉农作物时,农药会随着径流进入周围水体。农药的扩散范围非常广,已有研究在赤道地区的树皮、格陵兰冰盖和南极的企鹅身上检测到不同浓度的DDT、林丹(lindane,一种杀虫剂――译者注)和艾氏剂(aldrin,一种杀虫剂――译者注)97。
研究所之前曾将农药确定为主要污染问题,目前仍然如此,但农药接触对健康的影响难以量化。农药种类众多,有些非常有害,而有些农药对健康的影响目前所知有限。举例来说,林丹和DDT这两种有毒农药经常能在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受污染场所中发现,两者都对肝脏有毒性,林丹则对肾脏有毒性。DDT也被确定为高剂量可能致癌,而通过动物肝癌实验发现林丹可能致癌。但目前尚未证实低剂量DDT能否致癌,而由于其在降低疟疾发病率上压倒性的优势,在发展中国家仍被用于灭蚊。
目前已有技术和资源治理被遗弃的农药储存场所和防止生产过程中的接触。教育和对新生产技术研究的投资能帮助预防许多情况下的污染。目前有一些国际协定和条约在推动农药的安全管理。例如,美国、欧盟和其他90个国家于2001年5月签署了“关于持久性有机污染物的斯德哥尔摩公约”(Stockholm Convention on Persistent Organic Pollutants),这是一项联合国条约。“斯德哥尔摩公约”要求各国减少或禁止12种持久性有机污染物的生产、使用或排放,其中包括艾氏剂、DDT等农药,2009年又加入了林丹等9种污染物98。这些国际协定有助于减少人体对有毒污染物的接触,帮助各国安全管理化学品。
五、铀加工
用于生产核能的铀加工过程是一个复杂的多步骤过程,包括矿石处理、加工、铀矿石提炼和浓缩过程。 铀加工的问题在于所产生的废弃物的量和毒性。不过核废料的处理非常复杂,不属于研究所的研究范围。
布莱克史密斯研究所资料库中的核燃料加工场所很少,但有超过130万人的健康受到潜在的严重威胁。这些地区大多位于东欧,其中大部分在俄罗斯境内。有半数加工厂仍在运行,其他则是已遭废弃的场所。铀、铯等放射性核素是这些场所的主要污染物。在废弃的受污染场所,放射性废料通常未经处理便直接排入周围水体;在其他地区,放射性废料因意外泄漏或事故而释放到外界环境。放射性核素可在受污染地区的水、土壤和食物链中发现,并且已观察到许多严重的健康影响。除了燃料加工,中低收入国家的铀矿开采经常向外界释放有毒污染物,这已在本报告的“采矿及矿石加工”部分讨论。
放射性核素是天然具有放射性的元素,即其原子核结构不稳定,在衰变过程中会一直产生辐射。有些物质衰变得很快,但像铀一类的物质的辐射过程可持续数百万年。在衰变过程中,不同的辐射水平可对健康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铀的放射性核素能损害肾脏和破坏遗传基因,而这往往会影响胎儿的发育。其他放射性核素,如氡,可导致白血病和白血球数量的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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