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我老公左膝盖有同样的一道疤是不是上辈子没有姻缘是上辈子?

DOTA与现实
王总的车很块消失在夜幕中,一砣的老婆电话那头回答道:“哦,知道了,他给你开了包夜了吧?”很关切。“恩,是的,那我继续了。”一砣关了电话,转身回到网吧里他的机器上,发愣。嘴里的腥臊味愈发浓郁起来。
总手底下有一家广告公司,一家旅游公司,两家饭店。一砣在广告公司工作。一砣其实没拿到学位证,他肄业后两年没找到工作,去年在网吧玩dota时,王总坐
在他的邻座。王总先认出来的他。“一砣!”
一砣费了十几秒的时间,想起了这个他高中的同桌,“王总!”当然当时一砣叫的不是王总,叫的是他的名字,但后来的一年多,他一直喊的就是王总了。
也玩dota?”王总盯着一砣的屏幕,双眼放光。“我从大三就玩了,这都几年了你看看,可就是喜欢天天搞两把。你说吧,我的公司就在这网吧楼上,有顶配的
电脑、音箱、投影,可我就喜欢下来坐网吧里玩,为什么?有气氛啊!”一砣听着,用抽搐的嘴角挤出笑容,说道:“嗯,我也玩了好几年了。”王总哈哈一笑,重
重地拍了一砣瘦削的肩膀一下:“你肯定也是觉得网吧气氛好吧?”“呵呵,算是吧。”一砣没讲他没钱买电脑,没讲每天上网的钱是他拣饮料瓶卖得来的。
老同学相见,总归免不了开个二人小黑,劈里啪啦一阵乱战,王总对一砣的技术刮目相看。
晚上九点多,一砣表示他要下机了。王总一定要请他吃宵夜。一砣被逼急了,脱口说出:“去迟了饮料瓶就都没了,明天你请我上网?”
王总一听,略有所思,“一砣,你是不是还没有工作?”“是的。”“这样,你来我公司,帮我做事。”“我不想做事,只想打dota。”
“那好,我包你白天上网费和中午饭,你的任务就是我来网吧时,陪我玩dota,辅佐我胜利,怎么样?”“好的,王总。”
晚上,一砣回到了十二个平方的小屋,他的老婆保密正在复习考研,已经第三年了,第一年差两分考上,第二年夏天怀孕了,一砣说要负责,陪她去领了证。到了冬天,复习冲刺的时候,小孩流掉了。这已经是第三年了。“今天这么早回来了?”“嗯,今天不用拣瓶子,我找到工作了。”
保密此时正盘腿坐在床上,睡衣的下摆摞在雪白的腰间,书摆在左腿膝盖,稿纸摆在右腿膝盖。一砣从书和稿纸之间的缝隙望去,茂密的丛林隐约可见。保密抬起头,眼中难以置信的光彩闪烁:“一砣,竟然有人要你了?那个单位的?”
“嗯,王总你记得吧?”一砣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脚。“就是高中我的同桌,那个王胖子。”“那个市委常委的儿子?”“是他,他让我陪他玩dota,包我网费和中饭。”
么,又是dota吗?”保密眼中闪烁的光彩瞬时黯淡下去。她本以为一砣真能从躯壳中往外迈出一步,哪怕是小小的一步,哪怕是半只脚&&&&&&没想到还是
dota,她已经不会再吵了,该吵不该吵的都在前几年内通通吵光了。她知道再吵根本不会另生存产生半点的改变,反而会浪费自己宝贵的复习时间。
“这样我每天也不用去拣瓶子了,早点回来陪你。也能算是件好事吧。”一砣自顾自的说。
实一砣考虑的是省去捡瓶子的时间还可以多开两把dota,保密跟他生活多年,其实知道他的想法,她过去常说:“一砣你屁股崛起来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
不要和我耍花招。”但现在很少说了,今天更不想再说。而一砣也明白,他的想法保密都能参透,但他做不到不撒谎,他不愿意流露真实想法,他觉得这样能保存他
最后的尊严。
“这话题不讨论了,学了一天,饿了吧,给你,凉皮炒蛋。这是昨天捡瓶子的钱买的。”
一砣知道,瓶子还是要拣的,不拣保密就没的吃。
保密接过凉皮炒蛋,呼哧呼哧的吃了起来。一坨说:“你放心,你考你的研,我一坨再挫都能让你饱着肚子完成复习。”
保密抬头笑了笑,突然毫无征兆地咧嘴哭了起来,疯狂抽搐,像在狂风中摇曳的枯枝。一坨摇摇头,把保密的头紧紧地抱在胸前,一动不动。
保密一直哭到凌晨两点才渐渐止住,睡了。一坨轻轻叹了口气,扶着她慢慢躺下后,走出房屋外,蹲在门口抽了一根烟,瞎想了一会了,一颗流星在头顶划过,他刚想许愿,便咻地不见了。
掐了烟,一坨站了起来,回到屋里,静静地躺在保密的身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又想到天一亮就能在dota里任意的杀戮了,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于是带着微笑,也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10点多钟,王总在老位置找到了一坨,一坨看到王总来,也不管对面的大部队已经推到高地了,以最快的速度altqq退出了游戏。
“王总您来了。”
“你。。。你不用这么急退出游戏啊,我看你打打也能学习学习嘛。”
“不了,王总,我陪您玩。”
“也好,一坨啊,这就算我给你的工作了,只要你能配合我玩的爽,中午给你吃大餐。”
“是,王总。”
晚上到家时,一坨手里捧着鸡翅饭。王总今天很高兴,一坨一直选的5号位英雄,包鸡包眼包tp包让人头,王总不管随到什么英雄都是当做1号位打,连赢10几把,于是连晚饭也提供了。
一坨没舍得吃,揣在怀里,带回了家。
保密依旧是昨天那个姿势,盘腿坐在床上,左腿放书,右腿放稿纸,不停地在稿纸上写画着。
她看到一坨端来的鸡翅饭,头也不抬地狼吞虎咽起来。
一坨想,就这样也挺好,我天天有dota玩,保密也有饭吃,也能安心复习考研。明天就和王总讲,我能带给他更多dota的乐趣,只要他帮我老婆的饭也包了。
日子能过,就这样先过着吧。
保密有时很清楚,一坨是真的爱她的,可是dota和她相比,到底是哪个更重一点,她也说不清,只要一坨有dota玩,就永远不会离开她。
大四的那次吵架,保密在找了整整两天才在网吧的角落里找到了手机关机的一坨,当时她在网吧里哭着逼一坨选择,dota还是她。
在旁边四台电脑前坐着的四个人,他们盯着一坨和保密看,都哑然不做声。一坨指着保密的鼻子:“滚!”
保密不知道dota是什么,只看见,那四个人的屏幕和一坨的屏幕一样,绿森森的一片树林里,形形色色的东西像蚂蚁一样的东西钻来钻去,他们管那叫英雄。
随后她就发作了,疯子一样把一坨往网吧外拖去,非要他把话说清楚不可。
这一次吵得不可开交,陈年往事都抖出来了,从大一就开始的恋爱,其中两人为了爱情数不清互相包容、牺牲,这时候,全部成了抬杠的砝码。
最后,一坨说:“谈不拢就分手吧,那边四个人等着我去开黑呢。”
保密这时候是绝望的。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于是就回去了。
一坨在网吧玩了四天四夜。
第四天的早上,一坨回宿舍时,突然觉得心里面很空很虚。好像jb脸在心中放了个大,然后又用碎骨锤不停地敲啊敲,于是又是一阵痛。
“老婆。和好吧,我不说假话,dota和你我都想要。不过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关机了。你一定能找到我。”
这是他发给保密的短信。
女人通常是容易妥协的,前提是没有第三者。
保密从农村走出来,她们的村子里,名节高于一切。
理所当然的就和好了。
她跟着这个男人已经4年了,惯性让她不得不继续跟着他,他说过他要把她写进书里;他说过要带她去流浪,在街头用蓝调口琴吹空中之城乞讨;他说过许多梦想,不过现在他的全部似乎只剩下dota了。
这次和好后,她也不在乎了,只要这个男人不离开她就好。让他去dota吧,至少这还不犯罪。
转眼,一坨和王总的双人小黑店已经开了半年多了。
就这么个war3地图,竟能让人没日没夜的玩了还不腻歪,真是值得人们探讨的问题啊。
一坨和王总每天玩得越来越晚,越来越起劲,有几次恨不得要包夜了。
可是,一坨总是挂念着保密,最迟也得11点前赶回家去给保密送饭。
这一晚,他们两一直在拆着一个黑店,胜负不分上下,眼看11点了,战成4:4平。
对面黑店提出再来个决胜局。
王总摩拳擦掌,一坨心神不宁。
“是为你老婆送饭的事情吧?”王总一边和对面打着口水仗一边说,“我知道你心里有你老婆,但今天不成,一定要搞定这个黑店。要不,你把你老婆喊来吧,老窝在家里看书怎么行?也要出来散散心啊。”
正好,这时候一坨收到老婆的短信,“老公,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饿。”
一坨说:“好吧。”然后发短信让保密来网吧,然后一起去麦当劳吃夜宵。
“麦当劳?太棒了,你一定要等我哦”
“王总,快,对面在肉山,抓他们一次团灭,这把就成了。”一坨兴奋地在肉山狂点叹号。
“等一下,还有200就3800了。”王总还在上路仔细地补刀。
“快来,抓完了别说3800,辉耀都直接出了,我先上去吸技能,你别管我死活,直接收割!”
“王总”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王总的身后传来。
王总回头一看,愣了好久。
“老婆,你来啦。”一坨头也不回,继续喊:“王总,快,肉山啊,再不来就打完了。肉山肉山!”
“肉肉肉,肉你个妹啊,”王总放下鼠标,抬手狠狠地给了一坨后脑勺一下,一坨的脸差点被拍了碰到键盘。
一坨一脸诧异地转过头来,望着王总愠怒的表情,一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老婆是保密?***的怎么不早说?”王总指着一坨的鼻子骂道。
保密一时也愣在那儿,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尼玛的,保密不是我们班花?尼玛的娶了班花做老婆敢不跟我汇报?”
近卫杀死了肉山,骷髅弓箭手获得了不朽盾。
“我。。。这。。。”一坨一时语塞,王总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事?
“不打了,不打了,”王总把键盘一推,把一坨从座位上拽起来,另一只手拉着保密,“我们喝酒去。”
麦当劳旁边的大胡子排挡,三人择位坐下。
保密低着头不说话。一坨想问什么,又问不出口。
“什么也别说,先喝酒。”王总开了两瓶啤酒,递了一瓶给一坨,自顾自套着瓶子就吹起来。
“保密啊保密”王总连干三瓶后,把酒瓶用力往桌子上一砸,开口了,“你知道高中的时候我写了多少情书给你?”
一坨一听,脑子里一根弦突然绷得紧紧的。保密收过王总的情书?为什么她从来没跟我讲过?于是不由自主放下刚吹了半瓶的啤酒,表情也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眼睛不知道往哪看。
“哈哈,一坨,看你个挫b样。”王总往后一仰,笑道,“整整80封,可就是一封也没勇气寄出去。”
一坨听了,谄谄地笑了下,不知道如何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干脆提起酒瓶又吹起来。
“干杯,一坨,为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取向”王总举起酒瓶“dota和——保密。”
一坨心中甚是纠结,感觉这杯干得有点不自在,可还是说不出话来,算了,喝酒,喝酒总归没错。
保密没管他们两个男人喝什么说什么,低头迅速地把自己的牛肉面吃完,抹抹嘴,起身对王总说:“王总,我明天还要起早复习,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喝。”
总微醺的双眼上下打量着保密。保密出来时只穿着白色无袖长睡衣,身材凹凸有致,比高中时更具女人韵味。漂亮的大眼睛此时却无神、游离。光洁、苍白无血色的
脸庞在路灯的映射下泛着萤光,长发垂挂在肩头,小巧的鼻尖延续着明显的人中,柔软的嘴唇轻启,尖翘的下巴顺着她细长的颈部勾勒出完美的线条。鼓鼓的胸前,
乳f的轮廓清晰明了,要命的是乳t微微翘起,把睡衣顶起了两个明显的凸点。她没带胸罩。
一阵风吹过,无意摆弄保密的睡衣下摆,首先露出雪白的大腿根部,保密没有意识到。风更大了些。睡衣下摆整个掀起,浑圆的臀部一下暴露在两个大男人面前。她没穿内裤。
一坨像弹簧一样从座位上跳起,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挣扎了两下爬起来,帮保密按下裙摆,抓起保密的手,带着裙摆在大腿按好。说:“你回去睡觉吧,衣服按好了。”
“哦”保密应声,转身踢啦着拖鞋,朝家走去。
“王总,你。。。”一坨转身,话没说完,“啪”的一声,王总抡着一个啤酒瓶子砸爆在一坨的头顶。
玻璃渣四溅,啤酒混着血液顺着一坨的头发流下,滴在地面。
一坨抹了一把眼睛,抬头望向王总,王总浑身发抖,咧着嘴泪流满面。
一砣没有还手的意思,也不敢看王总。他大概知道王总为什么砸他。
nj的夏天,有风也像是从暖风机里鼓出来的。
王总和一坨在热风中站立了良久,一坨感到一股气从胸腔中乱撞,于是肩膀突然抽动起来,两行滚热的东西在脸上纵横。一坨不想控制了,干脆嚎出声来,仰头大哭。哭着哭着抱着头蹲到了地上,直到一坨脸上的酒、血、汗、泪全都干结在一起。
“老板,再来两扎啤酒。”王总看他这样,任他哭完,一屁股坐下,“一坨,你今天必须给我讲清楚,当初被我们万男仰慕的班花怎么会被你糟蹋成这样。”
糟蹋?或许保密真的是被我糟蹋了。一坨想。
那年他们两双双收到了njust的入学通知书。
高中又是一个班的同学,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
一起跑操,一起吃饭,一起自习,一起爬zj山,
大一结束了,一坨拉着保密的手:“保密,我带你去吃酸菜鱼,大份的。”
保密说:“别逗了,吃了就没钱买车票回家了。”
一坨哼了一声,“看这是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沓钞票。
“我艹。”保密爆出粗口,“你偷的谁的?”
“切,老子天天辛辛苦苦陪你自习,得到这点奖学金难道不是应该的。”
“呀,老公,你真棒,我没看走眼!”
“你刚刚喊我什么?”
“老公啊。”
“什么?”
“老——公——啊!”这是保密第一次称呼他老公,之前一坨让她喊,她都害羞不已,说不出口。
“真好听,我爱听。”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保密一下扑到一坨的怀里,两个人抱得紧紧的。
“乖老婆,肚肚饿了,咱们先去吃吧。”
一盆酸菜鱼,被两人吃了个精光,连酸菜梗子都没剩下一片,天色以黑,他们手拉着手,漫无目的的闲逛,无意间,就到了山脚下的一片树林里,偎依着一个土坡坐下。
“老婆,我给你吹个。”一坨掏出布鲁斯口琴,《天空之城》的旋律随即飘扬开来。保密闭着眼,靠着一坨,沉醉。
一曲吹罢,一坨轻抚着保密的秀发,一句话憋了好久好久,终于说出口:“老婆,我们开房吧。”
天色暗沉,一坨看不到保密绯红的双颊,更不知道她已润泽的幽密。
保密顺手就抚摸上一坨紧绷的裆部,厚实的牛仔布的下面,隐藏着令人不可自己的力量感,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手yin,射jing,一坨已经不知多少次了,与异性的的体验,也在脑海中不知道预演过多少次,可保密轻柔的小手,隔着裤子给他带来的**的感觉,还是令他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
“老公,我已经着火了,快救火啊。”说完,保密的热唇就紧紧地印上了一坨的大嘴。
一坨被保密按到在柔软的草地上,林中飞鸟惊起,少男少女在这一刻完成了生命的蜕变。
一坨轻轻搂着保密,心中爱意无限,“保密,以后,我要带你一起去世界各地流浪,我们去街头吹口琴讨钱,有钱了就去开房,最后我还要写一本书,书里的主角就是你。”
保密望着一坨深邃的眼睛,轻声道:“嗯,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不可以欺负我。”
“艹,我不是来听你和班花的恋爱史的,”王总放下酒瓶,怒瞪一坨,“听着挺美好的,后来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来,大二的时候我被上铺拉去网吧,玩了dota,一下就着迷了,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没日没夜地开黑。开始挂科,开始疏远保密,因为她老要我陪,还不愿意去
网吧。吵了很多架,分过几次手,但我们都是重感情的人,就一直没分得了。保密看我这样也很无奈,有一次吵架之后,她终于妥协了,说,你要放不下dota就
玩吧,只要你不要离开我,我也一直会守在你身边,等着你长大的一天。那天我很高兴,以后终于不用为dota而吵架了。“
说完,一坨沉默了。那时的他确实很开心,也很乐观,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才大三,还有一年才毕业,日后把落下的课程和青春补上就行,想当初高中时也就学学玩玩,考上个大学也很轻松,等到大四就好好学习,好好毕业找工作。
每天白天睡觉,晚上包夜开黑,日子每天过得不一样可又差不多,唯一的相同点就是每天时间都很快。
一坨有个聪明的脑袋,大四学校组织集中补考,他每门花了一个晚上就全部通过了。最后一门考完的这天,一坨喊出保密,很是得意,“哈哈,这下没有挂科了。”
保密没搭理他,情绪很低落。
“怎么了,老婆?”
“考研分数线出来了,我就差两分。”
“没事,明年再考吧。”一坨轻描淡写地说,他此时已经等不及去网吧和舍友酣畅淋漓地战斗一番,好好庆祝一下了。
这一年,一坨他们发现了vc平台,一个可以记录胜负,积累积分并升级的平台。比起hh平台的一拍即散式的战斗,更容易让人产生亢奋的求胜欲望。
一坨玩dota比较早,头脑聪明,经验丰富,再加上有一堆基友开黑,等级升的很快。平台最高的房间是13级,再赢两把就能升到13级了。这天晚上,一坨招呼基友们去开黑,上铺的铁杆do迷老旺居然没有响应他,“老旺,你干嘛的,包夜了包夜了,今晚冲13级。”
老旺窝在床上,抱着笔记本在捣鼓着啥,没搭理他。
“老旺,你干嘛呢,”一坨爬上来看。
“尼玛的,毕业设计啊,后天就截止了,我才做了一半呢。”
“什么,毕业设计?”一坨茫然地拍拍脑袋,他已经完全忘了这茬了。顿时心里慌张起来,当初导师布置的什么课题他都记不得了。
“你屌了,”看一坨茫然的表情,“你不会还没做吧?”
这下真屌大了,这时,对面宿舍的骚jb响应了一坨的号召,伸头进来,“一坨,怎么不走啊,包夜去。”
“不去了不去了,我毕业设计还没做呢。”
“日,”骚jb愣了一下,随即拍着他的后背笑道:“没做就没做嘛,反正你现在做也肯定来不及了。而且我也没做呢,有兄弟陪你,怕个毛,待会去跟导师求个情,拖延几天就是了啊。来来来,一起去冲13级。”
“说的好,你立大功了,”一坨一扫沮丧的心情,搂着骚jb,高唱“包夜包夜密”直奔网吧而去。
第二天早上,一坨包夜回来,和保密在食堂吃早饭,保密抱着好几本书,准备吃过了就去图书馆复习,看着一坨魂不守舍,得意洋洋的样子,问他:“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哦,呵呵,昨天终于13级了,现在全平台,我排名绝对在前10。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啊,说不定有战队能看中我,那我就做职业选手算了哈哈。”
“又是dota,”保密摇摇头,“算了, 不管你,今天我们论文答辩,你们呢。”
一坨心一慌,故作镇定地说:“那你今天得好好准备啊,我们明天答辩。”
“你毕业设计准备好了吗?”
“那当然,你老公是最棒的啦!”一坨心虚了,低头喝起粥来。
回宿舍睡了一觉起来,一坨想起设计的事,赶紧找到骚jb,“你说的找导师延期的事情怎么样了?”
“尼玛的,老学究不开化,老子拍马屁都把那老头吹上天了,他就是不同意延期,说要是明天要是交不出设计,就别想拿到学位证了。”
一坨一下蒙了,“这。。。这下怎么办啊。对了,你不是也没做吗,怎么办。”
“哈哈,兄弟,别为我担心了,我找枪手帮我做了一篇,下午就能给我了。”
“枪手,那得要多少钱啊?”
“不多不多,1500块。怎么样,我帮你介绍一下?说定两个人一起还能打折。”
1500块,是一坨两个月的生活费。
一坨的父亲开小卖部,一年挣2万。妈妈没工作,在家带弟弟。
骚jb看一坨黯然神伤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想什么,搂住一坨的肩膀:“走,do两把,别那么多心思。今朝有酒今朝醉。”
坨甩甩头,他完全失去了方向感,没有学位证意味着什么?他想象不到。现在能做些什么,好像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现在该做些什么,好像再做什么都来不及
了。对,dota,我还有dota,dota里我是万人膜拜的大神,dota里我无所不能,dota一开进了游戏,只有杀杀杀,只要杀杀杀,不要考虑学
位,不要考虑工作,不要考虑保密,什么都不要考虑,赢了输了都不怕,反正都有下一把,dota吧,疯狂的dota吧。
这一次,一坨吃住在网吧,整整dota了四天,第二天的时候,保密找过他一次,他手机没电了,保密整整找了他两天,找到后大吵了一架,这是最近保密妥协之后第一次吵架,很凶,闹到分手。
后来一坨主动找保密和好,告诉了保密毕业设计的事。
保密闭上了眼,想流泪。这个男人到底可不可靠啊,到底能不能让我托付终身?可是怎么办?我的第一次给了他,我就要始一而终啊。
“算了,老公,你就dota吧,只要不犯罪就行,我跟着你,死也跟着你。”保密心痛得很,却又无奈。
一坨讲出这么一大堆理论,搞得王总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他挠挠脑袋,问道,“那么这之后,你们就过着你天天玩dota,保密天天复习考研的日子?”
一坨当时也认为日子就会这么样子过下去。
大学的最后几个月,一坨家里还是每个月打750生活费给他,基本也够他吃饭上网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大四那年的夏天,一坨接到了爸爸的电话,他爸很少打电话给他,他问:“爸,什么事啊。”
“娃呀,毕业了吧,你那重点大学,工作该很好找吧?”
“嗯,是的,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哦,娃出息啊,打小你就是镇子上最聪明的小孩了。现在还是那么厉害,爸我长脸啊。你工作找的哪的啊?”
“就在nj,工钱挺高的。”
那好啊,今后娃就是省城人了,高级啊。娃,记得你上大学前说过,等毕业了有工作就每个月往家寄一千块钱,报答养育之恩。我说娃啊,天下哪有父母要儿女报答
的啊?你那房价那么贵,就不要寄钱回来了,家里小卖部生意还挺好的。我和你妈都挺好的,弟弟也听话,你就不用和家里分担了。你呀,就把工资好好省着用,给
自己买个房子做老婆本。爸无能,没能力像有钱人那样给你买房子娶媳妇,这是爸对不起你啊。幸好你出息了,爸这心里才好受点。实在买房子首付不够了,爸把小
店盘给别人,换个几万块钱,给你抵抵啊。”
“不。。。不用爸,我自己能搞定。”一坨慌张地说。
“好啊,好啊, 爸放心了,弟弟也能有你那么出息的话,那就是我们家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那我挂了啊。”
“嗯,爸,您注意身体啊。”
手机对面响起嘟嘟的断线声。
一坨热泪盈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默默对着家乡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伏在地上半天不起来,“爸呀,儿对不起您的养育之恩啊。”
吃午饭的时候,一坨对保密说:“老婆,我不想玩了,我要去找工作。”
“哧,”保密笑得有点轻蔑,模仿一坨的腔调说“‘老婆,我不想玩了,明天我就去上自习。’这两年你这样的话我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你想找就找,用不着向我汇报。”
一坨脸涨的通红,保密的话说的没错啊。发誓多少次不玩了,可一坐到自习教室就浑身乏力,眼皮打架,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最后还是得往网吧跑。
“你相信我,我是男人,拿得起放得下,dota我一定放下。明天我就去找工作,挣钱养活你,供你读研。”
“嗯,相信你。”保密随口答应,其实她根本就不相信。
一坨也知道自己在保密眼中已然是个不讲信用的人,多说无益,保密,你就看我的表现吧。
在人才市场,一坨已经把择业标准放得很低了,只要给钱就做,管它吃什么苦呢。
可是他低估了用人单位的苛刻了,一个没有学位证的本科生,根本就敌不过大批大批的专科生。
在人才市场混了三天,投出几百份简历,基本都是石沉大海。
一坨站在人头攒动的大厅,这能容几万人的大厅,怎么就是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一坨自嘲地笑笑,去饭店做服务员吧。
他在一家大酒店门口始终鼓不起勇气自己进去。就在门口转来转去,他希望饭店有人注意到他,问他来干嘛的,他就说是找工作的。
可是转了半个钟头,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他。
终于,在门口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对大堂领班说,“我有事找你们经理。”
“什么事啊,你先跟我说”领班一紧张,以为是来投诉的,口气那么硬。
“我来应聘服务生。”
“切,我当什么事呢,吓死我了。”领班白了他一眼,“跟我来吧。”
进了经理室,一坨突然紧张起来,长期在虚拟世界中战斗,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同陌生人交流。两只手不知道往哪放。
“你找我什么事?”经理一看就是个**,丰胸低领,神情妩媚。
但一坨已经紧张的满头是汗了,他注意不到这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来应聘。。。服务生。”
“哦?大学生吧?”经理阅人无数,两秒之内就能把人看个八九不离十。
“是。。。是的。”
“有意思,我们这的服务生最高学历是初中毕业。你来不屈就?”
“不,不屈就,给。。。给钱就行。”
“呵呵,好,用你了,明天就来上班吧,每天13:00到21:00,月薪800块,包一顿中饭。”经理用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一坨,只是一坨深深地低着头,什么都没注意到。
“谢,谢谢经理。”
“以后上班叫我婷姐就可以了。”
“是,经理。”
“呵呵呵呵,”婷姐掩嘴笑起来,“好了,你可以走了。”
一坨转身走出酒店,尽管酒店里有冷气,但他的衣衫还是湿透了。
一坨拨通了保密的电话,激动地说,“老婆,老婆,我兑现了我的诺言了,我找到工作了。”
“是吗?哪个单位的啊?”
“在酒店做服务生。”
“哦,恭喜你,老公,终于走出了第一步。”保密的心里淡淡的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说出了鼓励的话来。
“老婆,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挣钱养活你。”
保密挂了电话,苦苦地笑了声。她的室友问她:“谁呀?”
“我老公,他找到工作了。”
“哦,那恭喜啊,我老公也是最近刚签的华为,哎,第一年只能拿四万块,在nj,什么时候才能买到房啊。真是的。我跟你说啊,要是现在能有个大款啊富二代什么的想要我,我头也不回的就走。诶,对了,你老公签的哪儿啊?”
保密只是笑笑,没做声,只是心中的某一块被揪得更痛了。
室友看她那样,心中基本有数,快人快语地说:“哎呀,我说你呀,也真是,整天就抱着那个整天dota、dota的男朋友,他有什么好的啊?整一个堕落男。咱们系篮球队长,人长得又帅,爸爸是**局长,追你你为什么不同意?你呀——”
“我去图书馆了。”保密打断她说话,抱起书,低头冲出了寝室。
室友望着保密远去的身影,轻蔑的“切”了一声,“农村出来的傻姑。”
一坨在饭店端盘子,第二天,就打碎盘子了,连着一道汤,全部滚落在地,幸好没有砸到客人。
就在一坨呆住的档儿,领班早就跑去报告婷姐了。
“一坨,经理喊你去办公室。”领班似笑非笑地喊一坨。
一进门,就看见婷姐半靠在老板椅上,眼睛半眯。一坨就主动坦白:“我错了,经理,盘子钱就在我工钱里扣吧。”
“啧啧,不是说了不要叫我经理,叫我婷姐啊。”
“是,婷姐。”
“一坨,你先把门关上。”
一坨闻声,转身把办公室门关上了。
“一坨啊,你说你赔盘子钱,可是,你知道你弄洒的那道鲍翅值多少钱吗?”
婷姐从老板椅上站起,款款向一坨走来。
一坨这时才第一次注意到婷姐傲人的身材,丰满的胸部夹出一道深不可测的乳gou。盈盈小腰跟没骨头似的带着滚圆的屁股扭来扭去。
婷姐走近一坨,胸部似靠非靠一坨的膀子,踮起脚,轻声地套着一坨的耳朵说:“两千八百八。”
一股湿热的气息顺着一坨的耳朵,直冲一坨的大脑。婷姐转身回头的时候,胸部重重地撞了一坨的胳膊一下,他控制不住裆部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说,我该扣你几个月的工钱啊,一坨?嗯?”婷姐随意地靠坐在老板桌上,那角度精准无比,桌角正好在后面撩起婷姐的短裙下摆,雪白的大腿根部和粉红色的内裤就一下子暴露在一坨的面前,一坨的眼睛就不怎么挪得开了。
“当然咯,谁不会犯错误呢,更何况是新手。我婷姐可是很体谅新手的哦,只要,他肯干活,肯听话,有些事情呀,我就可以当做不知道。”
婷姐看到一坨紧张不已的样子,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一步上前,整个身体都紧紧地贴上了一坨,右手顺势就绕到了一坨的腰上。而她的玉手,更是一下就握住了一坨坚挺的命根。
“你说呢,嗯?小帅哥。”一坨的头脑嗡的一下爆了,婷姐抚摸他下体的方式和保密完全不同,力道并不轻柔,但好像无数小触手,在同时攻击他的下体每一个敏感的毛孔。那一霎那,一坨忘了怎么呼吸,大脑也忘了怎么思考。几乎就要成了任由婷姐摆布的玩偶。
婷姐的右手轻轻抓起一坨僵硬的左手,放在自己露出半边的酥胸上,一坨下意识地就揉捏起来,婷姐邪邪地yin笑起来,迎着一坨的嘴巴就要亲上去了。
就在这时候,一坨的手机响起来了,一下把他从迷醉的状态拉了回来。一坨一把推开婷姐,摇摇头说,“不好意思,经理,电话。”
婷姐兴致盎然的挑逗刚刚进入高潮,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气不打一处来,憋得脸通红,“不准接!”
一坨掏出手机一看,是保密的电话,顾不了婷姐的威慑,直接按了接听键。
“老公,我怀孕了。”
“什么?”一坨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怀孕了,老公,刚用试纸测的。”
一坨心中一凌,不知悲喜,突然间这个消息好像跟他无关起来,他想让自己表达出一些情绪来,可是这么也表达不出来,只是愣愣地杵在那儿,许久,他说:“老婆,你等我,我马上就回去。”
一坨挂了电话,看向被他推在一边的婷姐,他那山寨机的音量狂大,婷姐把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婷姐满脸嗔怒道:“呦,我说嘛,多少男人巴不得上老娘的床呢,唯独你这小帅哥怎么硬的跟石头似的,原来是心里有人了啊。还怀孕了呢,不会是什么野种吧。”
一坨听了这话,眼里像要冒出火来,瞪得婷姐不敢直视他,“不准侮辱我女朋友!”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啦,恭喜你要做爸爸了。”婷姐摇摇头,哎呀哎呀的叹气,好像受了多大的惊吓似的。
“婷姐,我不做了。你那两千八百八我会想办法还给你,身份证押你这。”一坨说,如果婷姐整天这么色诱他,保不准哪天就做出对不起保密的事情,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做出来的事情。
“哎哟,咯咯咯,你这小哥还真是单纯啊。吓唬你的,那不是鲍翅汤,排骨汤而已啦,38一份,姐姐帮你垫了好了。”
看着一坨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婷姐乐不可支,“你根本就做不来服务生的,你来应聘那天我原本没想要,但看你长得挺俊俏,有意留你下来色诱一番。哎呀,差点就成功了。”
一坨哭笑不得,“谢谢婷姐美意,我心领了,现在我得走了。”
“走吧走吧,回去疼你那宝贝老婆吧。什么时候想姐姐了记得回来看我啊,给你摸个够。”临走了,婷姐还给一坨抛了个媚眼。
回到宿舍,保密用幽怨的眼神望向一坨,说“明天去打了吧。”
“不行,我一坨的孩子怎么能说打就打!我是男人,我要负起责任。老婆,你说过,就算死也跟着我。我们明天就去领证,你相信我,我一定有能力扛起这个家。就算去捡垃圾,我也要供你读研,养活小孩。”一坨斩钉截铁地说。
“哈哈,不会吧,有意思。”王总听到这里,不由得大声笑出来,“然后保密就和你去领证了,一边挺着大肚子,一边复习考研?”
“是的。”
“就你那怂样,养活自己还有问题,还能要小孩,你不是大脑发热吧。”
“也许是吧,反正当时觉得是男人就该这么选择。”
“算了吧你,太不成熟了,换我一定会去把小孩打掉。保密也是太傻了,这样都跟着你,真成苦比了。”王总唏嘘不已。
一坨沉默不吱声,望着瓶中的气泡翻滚出神。
“对了,那你小孩呢?怎么没见过?带出来喊我叔叔啊。”
“小孩流了。”
“还是流了?!人流药流?”
“意外。”说这话的时候,一坨的眼眶又红了。
学期末了,宿舍不让住了。
一坨和保密搬进了学校旁小区里一个十二平方的自行车库,月租100元。
安顿下之后,保密依旧做着她的考研梦,每天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学习。
父母给的生活费所剩无几,一坨心疼老婆和肚子里的孩子,又出去找了几次工作,都没有结果,连服务生都没得做。婷姐没有瞎说,饭店不会录用一个眼高手低的大学生来端盘子。
天,去街上晃荡了一天,夜幕降临,一坨疲惫不已,生活好像彻底失去了激情,一点涟漪都没有,人活着为了什么?一坨望向城市里浑浊不堪的夜空,明明是大晴
天,却看不到星光闪烁。原子形成分子,分子及其随机地形成基因链,基因链随机地变异进化出了人类。人类看似错综复杂光怪陆离的社会,其实只不过是宇宙中无
限的粒子随机的组合,碰巧太阳系的这一簇粒子组合出了看似规律的人类社会,就如同让一只猴子无限弹钢琴就能弹奏出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一样,你能说这交响曲对
猴子有什么意义吗。人们整天谈意义意义,在广袤的宇宙中,何其渺小的人类社会对宇宙来说,毫无意义;而在这杂乱的人类社会中,我一坨在这个角落生存着,对
着毫无意义的人类社会来讲更是毫无意义。
我活着,只是体内的原子、分子无规则的运动,我的大脑,我的思考,不都是粒子的运动?那为什么总是要我思考这么多?我不想知道该怎么办,能怎么办。就由着粒子们随意的运动,由着我这个粒子的**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胡思乱想之际,一坨路过了他常去的网吧。
“holy shit”他心中突然升腾起这么一句台词,除了dota,我一坨还能干什么啊。于是一头钻了进去。
在dota的杀戮中,快感充斥着一坨干渴了好多天的大脑,人生tmd还是有意义的啊,没有人生,哪来这dota的快乐,哈哈,杀吧杀吧。什么都可以不管,想杀谁就杀谁,杀不死复活了再杀,还有哪里能有如此明确的掌控感?
一坨靠着椅背,正在等待游戏开始的档儿,一个大婶从他身后伸手探来,拿住了他还剩小半瓶的矿泉水。
“干吗?我还喝呢。”一坨训斥道。
“小哥,那你快喝掉,瓶子给我吧,不然被别人抢了。”
一坨心思一动,问道:“大婶,你这瓶子收了能卖多少钱啊。”
“一毛钱一个啊。”
“哦,那你别等我的瓶子了,我收着有用呢。”
大婶白了他一眼,松手朝别的座位走去。
晚上近12点,一坨回到家里,浑身脏兮兮,背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满了他从网吧、校园里收集的饮料瓶。
保密听到动静,放下书,朝他看去,吓了一跳。“老公,你真去拣垃圾了?”
“嗯,遍地都是饮料瓶,不拣白不拣。”一坨轻描淡写的说,他没说在路边拣第一个瓶子的时候,自己差点没哭出来,没说和别人讨要时怎么面对的白眼,没说碰到认识的同学时怎么躲到墙角,没说和那些大婶抢瓶子的时候差点打起来,没说从垃圾桶里翻动时,那腐败的气味有多么美妙。
一坨没管保密诧异的眼神,放下塑料袋,蹲在地上,一个一个的数起来,“自食其力咯。”他欢快地叫道。“老婆和宝宝不会被饿着咯。”
保密眼中泪水打转,这个又讨厌又可怜男人哟,蹲在地上数饮料瓶的这一刻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啊。
她忍不住了,俯身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一坨,克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老公,我的老公啊,我的冤家啊。你是想要我的命啊。”
一坨扶住了保密绕过来的手臂,一动不动,狠狠地咬住了嘴唇,可两行热泪还是止不住,刷刷地淌下来。
数完了,一坨叹了口气,“满满一袋子,我还以为捡了几百个了呢,怎么才167个。。。”
保密扑哧笑出来了,“傻老公,你就不会把瓶子踩扁啊。”
“日,捡到瓶子塞进袋子还不赶紧离开作案现场,这样拧着袋子人家最多以为是行李呢。你让我在那啪啪啪的踩?还嫌你老公丢的脸不够还是怎的?”一坨怒声道,一跃而起,趁保密不备把她按倒了床上,手就不老实地伸进保密的领口,肆意揉捏起来。
保密惊呼:“救命啊,宝宝救命啊,你爸要欺负妈妈啦!”
一坨一愣,嘿嘿傻笑起来,收了手,站了起来。指指下面鼓得老高的小山,“妈达,不是我要欺负你啊,是它!”
“那怎么办呢,好可怜的小东西哦,你也跟着挫比爸爸受苦呢。”保密坐起来,隔着裤子爱怜地抚摸一坨高耸的下体。她抬头看到一坨火一般渴求的眼神,轻轻哼了一声:“便宜你了,垃圾老公。”
说完,保密解开一坨的裤带,褪到脚跟,张开温润的小嘴,一口将那虚张声势的坏东西全部吞下。
一阵酣畅淋漓的喷射之后,一坨得意的坏笑,“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呸,恶心死了。早知道这么难吃我就不吃了。”
“不会啊,**里那些女优吃得好欢啊。”
“你不信怎么自己不尝尝?”
“呃,呵呵,不过营养还是有的,正好给你和宝宝补补。”
“呸,无赖。”保密嗔怒道。顺手拿起一个枕头砸了过来。
一坨一闪,保密砸了个空,整个人却被一坨顺势搂在了怀里。
一坨一脸严肃的说:“老婆跟着我难为你了,我玩dota瘾很重,怕是断不了了。以后我白天dota,天黑了就去捡瓶子,但绝不会让你母子饿着。”
坨,下面的话你别介意。”保密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始说:“这是我的真实想法。现在我还跟着你,撇去肚子里的孩子不谈,一方面跟你确实有感情,另一方面我
的是非观的确受老家名节观念影响太深,我的第一次给了你,除非你不要我了,我就必须一直跟着你。其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跟了你,我当初是不是瞎了眼?
你看现在这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叫日子吗?竟然到了看见你为我们母子捡了几个饮料瓶就已经感激不尽的地步了。一坨,我告诉你,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当
初,我绝对不会选择你!绝不!我恨你啊,一坨!”保密宣泄着压抑心中太久的话语,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挥舞着暴风雨般的拳头,砸向一坨的胸膛。
一坨面无表情,任由保密发泄。他感觉不到胸膛被砸的疼痛,而胸膛的里面,却如同中了血魔的割裂,每跳动一下,便撕心裂肺。
日子,什么叫日子?好也得过,丑还得过。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周而复始。一坨白天dota,天黑了就去捡瓶子,保密继续着她的考研之梦。能见证时光流逝的,除了梧桐树上渐已泛黄掉落的树叶,还有保密日渐隆起的肚子。
经验丰富了之后,一坨一天也能稳定地拣到300多个瓶子。此外,一坨高超的dota技术,被一家战队相中。并成为五名主力之一,开始了华东地区DOTA联赛的征战。
早上一起来,一坨开始往背包里收拾衣物。
保密问:“你要出远门吗?”
“对啊,忘了告诉你了,我们战队已经杀入半决赛了,今天要去上海参加线下赛。”一坨兴奋地说。
“我还有几天就考试了,你在家陪陪我不行吗?”
他看见保密神色不对,哄着她说:“老婆,要是我们夺冠了,我可是能分到1万5的奖金哦,到时候就给你去商场买新衣服。放心吧,宝贝,两天就回来。这两天就辛苦老婆自己照顾自己啦。”
“老公,其实,我感觉身体不大舒服,肚子老有发紧的感觉。”
“是吗,那是好事啊,是我儿子在肚子里长个子呢。哈哈。”
“可是——”
这时候,一坨手机响了,是车已经在门外等他了,催促他快点。
“老婆,别可是可是的了,这次比赛是证明我自己的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把握。我走了啊,钱都在枕头套里,好好照顾自己啊。”说完,背起包,就开门走了。
保密轻声叹气,摸了摸肚子,孩子啊,你要是出生了,可千万别像你爸一个德行啊。玩物丧志!
可是,肚子总是感觉都点不太舒服。保密决定,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5路车上的人一直都很多,还好这里是起点站,路人们看见大肚子,都主动让保密站到排队的最前面。
稳稳的坐上车,保密小心地护着肚子,车开动了,保密突然想起一个笑话:A女说,我太倒霉了,挤公交被挤流产了。B女说,这算什么,我挤公交被挤怀孕了。不由得笑起来。还好世界上好人多,我不用站着挤公交。
车到站了,稳稳地靠边。保密小心地跨下车,站稳了之后,长长地舒了口气。老有人说坐公交容易流产,紧张死我了。
这时,一辆电瓶车飞快的擦着她开过,吓了她一跳,下意识往后迈了一步,半只脚踩到公交站台的台阶上,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吓坏了,没敢动,先摸了摸肚子,没有疼的感觉,然后慢慢站起来,还好没什么异样。于是放心地往医院走去。
走着走着,发现好多路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怎么了?她很奇怪,低头打量了一番,没什么异常啊。
“小姑娘,你屁股后面全是血。”一个老太喊住保密,好心提醒她。
什么?保密手摸向屁股,沾了一手殷红的血,这才感觉到下身有温热的液体在汩汩地往外冒,不由得头部一阵眩晕,两腿发软,一下栽倒在路边。
一坨接到电话时,已经在宾馆住下了。
“您是一坨吧。”
“是,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医院,您妻子大出血,失血过多,路人把她送到我们医院,正在抢救,您最好来把手续办一下。”
一坨一阵眩晕,手机滑落在地。
他找到领队,说明情况,领队沉思片刻说,“我立即安排车送你回去,不过你也要清楚,若是不参加比赛,按照战队条例,我们将把你除名。”
一坨点点头。
回nj的路上,一坨打电话给老旺:“老旺,我有事请你帮忙。”
老旺说:“你个垃圾,怎么才打电话来,我都找你半天了,一直关机。”
“嗯,我刚在车上,手机没电关机了。我老婆出事住院了——”
“别说了,兄弟们都知道嫂子的事了,医院通过身份证通知的学校,我们这届学生都毕业了,学校通过几个人才找到你电话,又打不通。我说嫂子怀孕你不好好护着她生个小一坨,跑哪去野呢!你赶紧来医院,没离开nj的兄弟们都在这帮你护着嫂子呢。”
一坨鼻子一酸,想说谢谢的话,没说的出口,“那个——”
“别这个那个的了,我们哥几个可是凑了全部家当才刚够住院费输血费的,你记得还就行。不还嫂子就押我们这了,哈哈。哎,那边护士喊我好像有什么事,先挂啦。”
一坨赶到病房的时候,已经快黄昏了,保密还在昏迷状态,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你终于来了,死去哪了!”老旺迎头就给一坨一拳。
“不想说。我老婆孩子怎么样了?”
老旺盯着一坨看了几秒钟,“我不好说,你还是问医生吧。”
正好,一个护士拿着一叠材料过来了,“你是病人家属一坨吧,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签个字。”
“我老婆孩子怎么样啦?”
“大人刚度过危险期,孩子没了。”护士目无表情地说。
“我想看看孩子。行不行?”
“不行,已经作为医疗垃圾处理了。”
“男的女的?”
“不知道。”
“小孩是不是从肚子里出来就死了啊?”一坨又追着问一句。
“不知道。”
一坨突然暴怒起来,冲着护士喊道:“你tmd怎么回事啊,这是我小孩,你知道不知道?我的小孩!一个小生命就这么没了,你却一问三不知,就这么当医疗垃圾扔掉了?如此冷漠,你们医生就这么没有责任心吗?”
要不是老旺在后面紧紧抱着一坨,估计一坨就得冲上去打护士了。
“哧,责任心?”护士白了他一眼,“我们都是按规章办事,有那么多病人,我没义务帮你特地关心这关心那的。再说了,你自己做爸爸的都没照顾好自己老婆孩子,你的责任心呢?还有什么资格质问我?”说完,头一转就走了。
一句话,把一坨说愣在那,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旺搂着一坨晃了晃,说:“算了,没熟人在医院都这样,别跟她一般计较,还是赶紧看看嫂子吧。”
一坨坐到保密的床前,保密脸色苍白,但呼吸均匀,身体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一坨抓住保密的手,贴到脸上,轻声呼唤:“老婆啊,我来看你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保密没有反应,依旧在昏迷状态。
一坨默默地坐着,看着保密,一语不发。
老旺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走出了病房。
一坨在床前坐了整整一天,老旺送来的盒饭原封不动地放在柜子上,他已经没有了饥饿感,不想吃任何东西,只想早点看见保密醒过来。
保密昏迷了30多个小时,到第二天的晚上,一坨终于看到保密的眼皮轻微抖动起来,立即俯身上前:“老婆,老婆,你醒啦!”
保密微微张开了眼睛,恢复意识时,一眼就看到一坨关切的脸,但她这时的心思完全不在一坨的身上,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自己的肚子。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保密掀起被子,望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我的孩子哪去了?一坨,”她又看向一坨,“我的孩子呢?”
一坨低头不敢看保密愤怒的眼睛。
“你说啊,你说啊!我要你告诉我,孩子哪去了。”保密拉扯着一坨的膀子,拼命的摇晃。
“孩子——没了。”一坨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啊————”保密突然咆哮起来,“一坨,你这个畜牲,还我孩子!还我孩子!”说完,抓起一坨的手,狠狠的咬下去。
血顺着保密的嘴角,一滴滴滴到雪白的床单上,慢慢散开,一坨看来,仿佛是一朵朵绚丽的花朵在盛开,好美,那就任它开放吧。
咬了一会,保密突然松开嘴,放下了一坨的手,眼睛毫无焦距地开始发呆,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一坨看她不对劲,晃了晃她,“老婆,你怎么啦?”
“老公,今天几号啦?”保密满嘴是血,抬起头,笑着问他。
“今天,嗯。。。今天2号。”
听完,保密一把拔了管子就要下床。
“老婆,你干嘛?”一坨吓了一跳。
“老公,你这个笨蛋,明天我考试啊。快送我去自习室自习啊,不然来不及了。”
“老婆,现在天已经黑了,我送你上哪去复习啊。”
“我要去嘛,都复习这么长时间了,老公,我今年一定考上呢。快。”
“别啊,老婆。”一坨按住要下床的保密,“今天都黑了,你好好休息,咱们明天一早送你去考试吧。”
“天黑了?”保密想了一会,“不,天没黑呢,你骗我,你就是想玩dota,不想送我去复习,快,让我走。”
“老婆,你别吓我。”一坨看她那样,慌了神了。
“不嘛,不嘛,坏老公,那你去玩dota吧,不要你送了,我自己去。”说完使劲推着一坨。
一坨招架不住,喊道:“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老婆怎么了啊。”
医生闻声赶来,看见这架势,对着保密说:“你小产,还大出血,现在刚刚恢复,三天之内不能下床。不然有生命危险。”
“听见没有,乖老婆,听话啊。”一坨哄道。
“呜呜呜。。。”保密哭了起来,“你们都是坏人,你们不让我考研,呜呜呜。”一边哭一边踢着被子。
一边护士要帮保密插上被她拔掉的管子,被保密一手挡开:“不要碰我,坏人,垃圾,不让我复习,我就不挂水。”保密四肢乱舞,一坨忙手忙脚地帮护士按住保密。
医生看到这情形,背过身去,拨了个电话:“许主任吧?嗯,对,是我,我们这有个病人有些情况,麻烦您来看一下。”
十分钟后,一位医生走进来,一坨和护士还在跟着保密折腾,保密手舞足蹈,他俩满头大汗都没有能帮她把管子插进去。
“是她吗?”许主任问道。
保密的主治医生点点头。
一坨看到许主任胸前的挂牌,上面印着“精神科”。大脑轰的一下,好像被锤子狠狠地敲了一记。
“你们都出去,让我和病人单独呆一会。”许主任说。
“包括病人家属。”许主任看一坨站着不动,指着他说。
“不,不会的,你们别搞错了。”一坨摇着头,“我老婆很好,你们别乱来。”
主治医生拉着一坨,“只是诊断一下,这是为病人好。跟我出来吧。”
一坨木然走出病房,门被关上了,听见保密在里面喊:“老公,你别丢下我啊——,我要复习,我要考研。你是谁啊,别碰我,啊——”
“别害怕,保密,我带考研复习资料给你了。”只听见许主任大声说。于是就听不见保密说话了,许主任说话的声音也渐渐低沉下去。
一坨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头脑一团乱麻。
也不知道是过了几分钟还是几个世纪,一坨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终于,“啪”的一声,门响了,许主任走了出来。
“怎么样,我老婆?”一坨慌然迎上,问道。
“病人精神受了强烈刺激,大脑处于应激性自我保护状态,所以举止异常。”
一坨两腿发软,一下失了神。“不会精神分裂吧。”
先不要紧张,只是有精神分裂先兆,一般来讲,如果之前正常的患者没有长期的临床表现,我们是不会轻易诊断为精神分裂的。您妻子的情况应该是急性重度抑郁,
是产后体内激素水平急速下降加上一定的精神刺激造成的。应该可以逐渐恢复,恢复之后也有可能偶有复发。具体表现应该是突然的大哭或者大笑。一定要注意,这
时候只能耐心安抚,一会就可以平静,而不能让她精神上再受任何刺激。如果再受刺激的话,对大脑造成永久性损伤,那就真的是精神分裂了。她现在平静下来了,
你可以进去看她。出院之后要注意静养。”
“谢谢,谢谢大夫。”一坨弯身鞠了一躬。立即跨进病房。看见保密正在盘腿坐在病床上,左膝盖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右膝盖上放着稿纸,手中拿着笔在稿纸上不停的写画着,嘴中念念有词,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保密,我这是不是在糟蹋你?一坨扪心自问。
“一坨,你可真是垃圾中的垃圾啊。”听到这,王总沉默了半天,总结出来这么一句话。而他此时的心情,简直可以用羡慕嫉妒恨来形容,羡慕嫉妒的是就算一坨挫成这样,保密居然也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恨的是多么好的一个女孩,竟然被一坨糟蹋成这样。
“我说今天看到的保密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难道即便保密被你伤害成精神失常了,你都没能戒掉dota?”王总真不相信,世间居然有如此之人,自己心爱的人被伤害成这样,这半年来,一坨不好好改过自新,却还过着天天dota的生活。
“dota就像是海洛因,”一坨苦笑着,“我的大脑已经对它产生依赖性了,每天不玩的话,浑身难受,上瘾了。王总,我看你也几乎天天玩,你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
“我吗?呵呵。”王总轻靠椅背,已然醉意已浓,意味深长的说“我大学四年也是玩掉的,不过我玩的起,你玩不起啊。老兄,今天这酒一喝,我也把你当兄弟了。实话跟你说,就我们学校的校长那两把刷子,借他十个胆他都TMD不敢不给老子毕业。哈哈。”
“别说毕业,就算不去上大学,这儿”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指向一个方向,“这儿”又指向一个方向,“还有这儿。。。”颇有指点江山的味道。“这些公司,也都会是我的。”
爹的时代啊,”王总搂着一坨的肩膀,笑眯眯的说,“一坨啊,你们这些——这些——哎,我就不说了,真的玩不起啊。没爹拼,就得拼自己啊。哎呀哎呀,看来酒
真多了,乱说了我。一坨,你继续,在这之后,你是怎么继续糟践我那朝思暮想的保密的,你太特别了,一坨,我现在对你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医院,一坨看着埋头看书的保密,不作声,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刺激到保密的神经。
保密看书看着,抽泣起来,一直哭,一坨终于忍不住了,轻声问道:“老婆,你为什么哭啊。”
“老公,你说实话,刚才我发生什么事了,我不太记得清了。”
“你。。。你没什么啊。”一坨装作没事一样。
“我为什么会坐在这看书?”
“你不是说要复习考研嘛,我就帮你把书找来了,让你在病床上学,不是挺好嘛。”一坨临时编了个谎骗她。
“我考研复习这个?”保密举起膝盖上的《临床医学》,那是许主任为安抚保密情绪,随意拿的一本书。
一坨一时语塞。
“我是不是发神经了刚才?”
“是不是?”
“是不是?你这个懦夫,你自己造成的后果你不敢面对?”保密挥起书,一下一下砸向一坨“懦夫,懦夫!”
护士听见动静,赶紧进来安抚保密:“你不能激动啊,会影响身体恢复的,落下病根的,快别气了。”
一坨暗暗发誓,待保密出院之后,一定重新做人。第一,不再玩dota,好好照顾保密,不惹她生气。第二,好好捡瓶子,早日把欠兄弟们的3000多块钱还上。
保密出院了,她接受了不能下床去考试的事实,在医院静养了三天,在这期间,一坨除去买饭,一直都陪在保密的身边。
一切好像正如一坨规划的那样,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保密出院后的几天,一坨的确没有去网吧,每天卖力的捡瓶子,回家就陪保密说话。但是不管一坨怎么努力,保密始终开心不起来。每天只是蒙头看她的考研书。
就在一坨渐渐就要淡忘dota的时候,或许不是真的淡忘,而只是将它深深的封印在了心中。
反正就是这个时候,傍晚,一坨刚捡完瓶子回来,就接到了骚jb的电话:“一坨啊,我来nj啦,大半年没见,想你啊。哎,毕业之后再玩dota就没感觉,还是跟兄弟们玩的爽啊。怎么样?把老旺他们约出来,一起开个黑店?”
骚jb一席话不要紧,蛰伏在一坨心中的欲望被点燃了导火索,他觉得浑身燥热难受,他看向一边安静看书的保密,保密并没有注意他刚才的通话以及不自然的表情。
“老婆,我再去捡些瓶子。”
“去吧,别累着自己。”
“嗯,好的。”
一坨故作镇定地走出家门,立即就向网吧飞奔起来,他对战斗的渴望已经无法抑制,完全爆发出来。
到了他们的老据点,骚jb已经开好了5台连排机器,笑眯眯的上来就给一坨一个熊抱。
不一会儿,老旺和葫芦也来了。
一坨说,要不要再喊一个。
骚jb说:“不用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刚认的dota徒弟,”说着从身后拉出了一个清秀可爱的小妹妹,“她叫讲讲,是我们学校大二学生。我这次来就是来看她的。”
“小女子见过各位学长。”讲讲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哎,不对,”骚jb严肃的说:“他们可不是学长,我是你师父,他们可都是你师叔啊。”
“是,见过各位师叔!”
“嗯,这还差不多。好了好了,废话少说,开战!”
讲讲就坐在一坨的旁边,她随到了陈,“哎呀,人家还是新手呢,这个怎么用得起来呢,师父,把你的骷髅王换给我吧。”
“滚,女生不可以用这么暴力的英雄,你要爱护小动物,用陈挺好。”
一坨低声说:“你不要就给我吧。”
讲讲一看,一坨的是巨魔,高兴极了,二话不说就和他swap了。
“哎,让她用后期,又得san陪了,不然她就是个atm。”骚jb抱怨道,“新手就这么被惯坏了,怎么办啊。”
“而且整天保她打钱,我一点乐趣都没有了。”骚jb继续抱怨。
“哼,哪有这样做师父的,小气鬼。”
一坨笑笑,“我来保护她打钱吧。”
一把,一坨出了支配和死灵书,他答应保护讲讲,还真就整把游戏没离开讲讲超过2000码,讲讲发现只要有人来gank她,就立即会有8、9个单位出现在她
的周围,一会排成个S,一会排成个B,把敌人的攻击挡得密不透风。讲讲叹为观止。不一会儿,毫无干扰的讲讲farm出了几个大件,出山后顺利超神。
“骚jb,你这个大骗子,还跟我吹牛说你是你们班dota水平最高的人,我看这个师叔水平就比你高。”讲讲逮着机会埋汰骚jb。
“我可没吹牛,你那个师叔水平是高,可惜他不是人,他是妖怪。”骚jb夸张的说:“凡人见到他,只有被吃的份。”
讲讲侧头看了看正在聚精会神地操作的一坨,一张颓废的脸却不失帅气,心中不由一乐,如果他这样的就是妖怪,那我岂不就是妖精了。
后的几盘里,讲讲有意无意地都和一坨走一路,看一坨用5号位运筹帷幄;看一坨用3号位犀利霸气;看一坨用1号位无人可挡。看他那在键盘上乱舞的左手似乎正
在弹奏着一曲曲动人的旋律,对敌方而言是死亡夺命曲,而对己方而言,则是杀戮的号角;英雄每一个精妙无比的走位,如同在雕刻着一件传世的雕像,充满了冲突
与力量;近卫其余四人,没有经过商量,但无人不听一坨的指挥,好像他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在他摧枯拉朽的进攻面前,敌人的防御永远如同薄纸片一样脆弱,在
他固若金汤的防守面前,敌人的进攻永远如同软jb一样没有杀伤力。
她似乎感觉到,身旁的这个男人,正用他的生命去诠释着dota,他正把自己的灵魂注入到战场上的每一个英雄里,那些英雄,就是一坨的化身,代替着一坨在费伍德的森林里所向披靡,纵横厮杀。
讲讲觉得,任何东西,只要注入了创造者的灵魂,那便可以称作是艺术品。她为一坨展现给她的艺术品而感到着迷。
又一把结束了,一坨一看时间,晚上11点多了,他说:“不玩了,今天到此,你们的瓶子全部给我。”
一坨把他们的瓶子一撸,起身就走了。
讲讲看着突然就走的一坨,惘然若失,也把鼠标一甩,“老赢没意思了,不玩了,回宿舍睡觉。”
骚jb急了,“你不是说好陪我包夜的吗?我大老远的过来当面认你这个徒弟,你怎么说走就走啊。”
讲讲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一坨走出去的方向。
骚jb叹了口气,心想又一个失足少女出现了。
“把一坨电话号码给我。”讲讲转头以命令的口吻对骚jb说。
“怎么说话的,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
“给不给?”讲讲突然严肃起来,瞪着骚jb。把骚jb下了一跳。
老旺在一旁说:“讲讲,算了啊,一坨已经结婚了。你别让我们难办啊,我们要是把号码给了你,兄弟都没得做啊。”
“那好,我不要号码,你告诉我一坨家在哪,我自己去找他。”
“那更不能告诉你了,你这不是瞎搞吗?”骚jb说,90后小女生的直接让他汗颜。
“你不说?要不要我把你在qq上甩jb的视频传到youku上?”
旺一听,并不惊讶,知道讲讲所说不假,这下骚jb算是被人抓住把柄了。上学时就知道骚jb好这个,他会和qq好友视频聊天的时候,突然就脱下裤子对着镜头
甩jb,男女不限,乐此不彼。只是没想到讲讲竟然把这视频录了下来,并来作为要挟,要知道一般的女性,都是直接右上角红叉叉,然后黑名单。
骚jb的脸顿时萨白,就在骚jb在权衡着个人得失与兄弟情谊,准备做出痛苦的抉择的时候,老旺说:“讲讲,你实在想见一坨,就明天早上还来这个网吧吧,他应该会在这。”
“嘻嘻,谢谢啦,老旺哥。”说完回头还不忘瞪了眼骚jb,“我会好好保存你的视频的。你给我乖乖的哦。”说完,就回宿舍了。
骚jb垂头丧气,连连摇头:“妖精啊,90后果然妖精。”
一坨回到家,想起好久没玩依旧宝刀未老,不由得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保密看到一坨一改平时的颓样,神采奕奕的样子,心中就明白了三分。
她说:“一坨,去dota了吧。”
一坨一吓:“没。。。没有,我不是说我去捡瓶子的吗?”他举起手中的几个瓶子,晃了晃,他怕保密知道他又玩dota了,会刺激到她。
“出去3个小时了,就捡了5个瓶子,这效率挺高的啊。还不说实话!”
“是,是,老婆你千万别生气啊,我是去玩了,玩了一会想老婆了就回来了。”
“哼,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什么颜色的屎,你还想瞒我?”
“是,是,老婆,我以后不玩了。”
“哎,老公,你实在想玩就玩吧,整天除了捡瓶子就是陪着我坐在家里,我怕你也和我一样会被逼疯的。”
“瞎说,老婆,谁说你疯了啊?你好着呢,比谁都正常。”
保密就开始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是疯了,我是个疯婆子,呜呜呜。。。”
一坨搂着保密,静静地陪着她哭,这一哭,就是两个小时。
早上起来时,保密对一坨
说:“我说真的,我知道你啊,心有两个角,一头拴着我,一头拴着dota,你要想去就去吧,在家守着我也没意思。别玩了把我忘了就行了。”
一坨傻笑了起来,“还是老婆理解我,那我去了哦。”临走狠狠地亲了保密一口。
一坨到了网吧刚坐下,就听见好听的女生喊:“一坨师叔,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讲讲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高兴地向他挥手呢。
讲讲很自然的就调机坐到了一坨的旁边。
“师叔,你带着我玩吧。”
一坨并不反对,于是,二人小黑店欢快地开了起来。
讲讲发现每天早上一坨都来网吧,基本要玩一整天,但是天近黄昏之时,他便一定会离去。
讲讲每天除了和一坨打dota外,她还想通过聊天多了解了解一坨。
但结果不太令她满意,一坨并不是不理她,但仅限于指点她英雄的玩法,战术的理解等等dota里的东西,一旦讲讲问及一坨其现实生活,一坨不是默不吱声就是岔开话题。
讲讲清楚,一坨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对她根本就没有兴趣。
这可不行,讲讲自小到哪都是大家的焦点,学校里那些男生恨不得排队帮她提鞋。像一坨这样冷落她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可是一坨越是这样,就越激起讲讲的好奇心。
这天,讲讲终于忍不住了,为了弄清一坨的真实情况,她决定在一坨走后跟踪他。
晚上六点,一坨键盘一推:“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玩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讲讲假装继续玩,用余光看见一坨走出了门外,立即起身跟随其后。
谁知一出门,就已经看不到一坨的身影了。
讲讲扰扰头,哼,明天继续。
第二天,讲讲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然后就躲在网吧门外的墙角,静静等着一坨出来。
可足足等了一个钟头,都快7点了,都没见一坨出来,她忍不住了,进去网吧找他,看看他在干嘛呢,可是一进门,哪里还有一坨的身影?她问了网管才知道,原来网吧还有个后门。一坨早就从后门溜之大吉。
“好你个一坨,原来早就防着我呢!”讲讲非但不气,反而两眼放光,“我才不信搞不定你呢。”
坨是何等聪明之人?何尝感觉不到讲讲对他的意思?可惜,他的心中除了dota和保密,根本容不下别的东西。他的心根本就不会对讲讲产生半点涟漪。只不过他
怕得罪了讲讲会影响到自己玩dota,毕竟讲讲90后的那种风火样,骚jb已经帮他见识过了,怕是惹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才安然每天陪着她玩。
一坨翻过网吧后门的墙头,淡然一笑,如果这么容易就被她跟踪到,那我一坨也太没名气了吧。
又是一天,傍晚时分,一坨起身就要走,讲讲这次豁出去了,要脸不要脸地一把拉住一坨:“一坨哥,我一直想去你家见见嫂子。”
“嗯,好啊。你想去我家玩早说啊。”
讲讲吃了一惊,她还以为一坨会一口回绝呢,没想到答应的这么干脆。
“不过今天不行,你嫂子她不舒服,明天一早我们还在这儿会和,哥带你去见嫂子。”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讲讲欢喜地回宿舍了,她倒要看看,这个嫂子有什么能力,能让一坨如此死心塌地。
第二天,早早地,讲讲就来到了网吧等一坨,可是一直到天黑,一坨都没有出现。不仅如此,从那天以后,一坨就再也没在那家网吧出现过。
“后来呢?”王总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悠悠吐出。并递了一根给一坨,一坨表示不会。
“后来,为了躲开讲讲,我换了一家远一点网吧上网,再后来,就遇到你了。”
“你还真是笨蛋啊,有美眉送上门都不要。不过你还挺有女人缘的啊。”
“哎,90后的,不提了,简简单单的活着挺好,累就累点,我不想生活再惹上什么麻烦了。”
王总点点头,“听到现在,这是你这么多年来,做得唯一正确的一次选择。来,干杯!”
天已经蒙蒙亮了,大胡子排档满地都是啤酒瓶,两个大男人东倒西歪,王总半边身子靠着椅子,而一坨已经整个人都趴到桌子底下了。
大胡子老板走过来摇醒他们:“大哥,回家睡吧,我得收摊了。一会儿城管该出来了。哎呀,大哥,你头上流血了,要不要紧啊?”他看到一坨头上的血痕,吓了一跳。
一坨摇摇晃晃站起来,摸摸头上,已经干了。“没屌事。”
说完,晃醒王总,“王总,天亮了呢,回家吧。”
王总睁开惺忪的醉眼,“嗯,当真天亮了,哈哈,喝的真爽啊,故事听的也爽,回了回了。”
王总刚走两步,回头对一坨说:“你正式来我广告公司上班怎么样,我给你开工资。”
“我除了dota什么都不会,无功不受禄,不想你施舍我。而且我捡瓶子能养活我和保密,谢谢王总美意。”
“哎,狗东西,不领情,算了,你上午睡一觉,下午还是来网吧‘上班’吧。”
一坨会心一笑,挥挥手,就当作是告别了。
睡了一个上午,一坨醒来时,包括酒精造成的和酒瓶造成的头疼,都不怎么疼了。
保密千年不变的那个姿势,盘腿坐在床上,左膝盖放书,右膝盖放稿纸,写呀画的。
一坨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她现在是真在复习还是在发神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恢复啊。
“老婆,我去买中饭给你吃啊。”
“嗯,好的,快去快回啊。”保密抬头一笑。一坨心中释然,她笑得还算是正常。
一坨打开家门,抬头看去,一个熟悉的面孔挡住了他的去路。
“讲讲!”一坨诧异的喊道:“你怎么在这?”
“一坨哥,半年了,你让我找得好苦啊。”讲讲看到一坨出现,眼泪夺眶而出,什么也不顾地就扑进了一坨的怀里。
一坨被讲讲的举动给弄蒙了,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手推开她:“你干什么啊,讲讲。”
“我不干什么,我就想和你打dota!”讲讲斜着头看他,说着又靠上来,“我就想你永远带着我打dota。”
“你发什么神经啊,”一坨手一直挡着她,不让她靠近,讲讲抡起手就大叫起来,“骗子,骗子,说好见我,却人间蒸发,大骗子。”
保密听到门外的动静,推开门,一眼看到讲讲作无赖状往一坨身上扑。
“这是谁啊?”保密问一坨。
没等一坨解释,讲讲停了下来,盯着保密,说:“你就是保密吧?我叫讲讲,我来想请你放手,让一坨做我男朋友。”
保密听了她的话,并没有激动,也没有追问,只是轻蔑一笑:“那你问问一坨愿不愿意啊。”
讲讲用祈求的眼光看向一坨,一坨撇过脸去不看她,直接说:“一边去,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一坨心中就觉得好笑,这90后的小孩子果然叫人匪夷所思,他们只不过一起玩了几天dota而已,就好像爱得死心塌地一般。不由得一丝嘲笑之意浮现在嘴角。
“一坨,你觉得我很可笑是不是?其实可笑的是你自己,你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应该属于谁,应该怎么选择属于自己的路。”讲讲愤愤地说,“我才是那个真正理解你的人,你应该跟我走!”
“哦,你说我该跟你走我就跟你走?小屁孩,别胡闹了,实在不行我再去网吧陪你玩两把就是了,别在嫂子面前丢人了。”
保密也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讲讲和一坨搞闹,她才不相信一坨会真的跟讲讲走呢。
讲讲倔强地站着不动,“一坨,今天不管你跟不跟我走,我一定要把我心里的话讲给你听。骚jb把你和保密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一坨,你对保密的感情真的是爱吗?难道不是因为对保密愧疚才一直守护着她的吗?这是真正的爱吗?”
一坨见讲讲越说越不靠谱了,脸冷下来对讲讲说:“你别胡说,你既然听了骚jb讲了我们的事,就应该知道保密是怎么包容我的,是怎么为我牺牲的,请你不要再捣乱了行不行?”
“包容?牺牲?”讲讲转向保密,后者听了她之前的话,脸色已经不太自然了。“保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很痴情?就连一坨整天靠捡瓶子养活这个家你都对他不离不弃?哼,其实你才是最自私的人!
坨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理解吗?我告诉你,dota里有他需要的一切,也只有他,才能完美地诠释dota存在的意义。他dota的天赋无人可及,他对
dota的热情可以燃烧一切,毫不夸张地说,一坨就是为dota而生的男人。而你,保密,你真的爱他的话为什么不试图去了解哪怕一点点dota世界里的一
坨?你有陪一坨玩过一把他最引以自豪的游戏吗?你为一坨打dota时那专注的眼神痴迷过吗?不,你从没有,你只知道考研,你只知道拖延着一坨前进的步伐。
其实,在一坨遇到dota的那天起,你和一坨就已经不合适了,你那么喜欢考研,为什么不放手找个喜欢考研的人做老公,而非要霸占这明明属于dota的一
坨?而我,可以请我爸爸帮他打造战队,帮他实现梦想,帮他成为万人仰慕的dota之神,而不用整天捡垃圾窝在网吧一个人玩dota。保密,把一坨让给我
吧,你和一坨根本就不该在一起,在一起的结果只能是互相伤害的悲剧!只会让一坨更加颓废,只会让你更加精神分裂!”
“啪”一坨挥起手,给了讲讲一个响亮的耳光,“你给我闭嘴!”
“你敢打我?一坨!”讲讲捂着嘴,喊道。
“对不起,我不该打你,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请走吧。”一坨低着头说。
讲讲哭着说:“一坨,你真不是东西,我才不想再看到你!”说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跑走了。
一坨目送讲讲跑走,叹了口气,看向保密,保密已经靠着门框,慢慢慢慢地蹲下,一句话也不说。
刚刚讲讲发飙时所说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记重锤,敲击着她本已脆弱不堪的神经,她脑中那根那绷得很紧很细的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断了。
一坨心中暗叫不好,赶紧蹲在保密的身旁,摇晃她,呼唤她:“老婆,老婆,别往心里去啊,她那都是乱说的胡话,别听啊。”
保密似乎已经听不见他说的什么了,突然抬起头,眼球乱转,傻笑起来:“我老公要玩dota,我老公要玩dota,我不考研,我要让老公玩dota。。。。。。”说个不停。
“不玩啊,老公不玩啊,老公陪你考研啊,老婆,老婆,你别笑了,求你别笑了,我害怕!”
保密痴呆地看向一坨:“咦,老公,你去玩dota,去玩dota,哈哈,去玩dota啊。”
一坨忍住心中的悲愤,架起保密,拼命向街上跑去,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医院赶去。
医院的精神科门诊。
保密坐在帘子的里面,语无伦次,但听来听去,始终就是“老公”“dota”两个词。
在帘子的外面,许主任和一坨面对面地坐着。
“这次是真的不容乐观了。”许主任一脸凝重。
“不要啊,许主任,求求你救救我老婆。”一坨带着哭腔说。
“只要能让我老婆复原,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啊。”
“那只有住院接受系统的康复训练,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好啊,那就住院,我现在就办手续吧。”
许主任看了看一坨,叹了口气:“住院的话,先得交1万的押金,之后保守估计每月得花费2万块吧,你能承担起吗?”
一坨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看到一坨犹豫不决的样子,许主任语重心长说:“这样吧,小伙子,我先开些药给你,能保证病情不恶化,你可以先把病人带回家,但是,你最好还是想办法,筹足钱让病人住院治疗啊。”
“嗯,谢谢许主任,我会想办法的。”
夜幕降临之时,一坨背着保密回到了12个平方的家,他第一次觉得,背上的保密好重好重。
他把保密轻轻放在床上,保密就坐在床上自言自语。
环视小屋一圈,一张床,一张凳子,墙角还堆着许多没有卖掉的瓶子,。
这就是我的家吗?这就是我的人生吗?
我继续捡瓶子筹钱送保密去看病?我继续去dota?还有几十年的人生,我就做着这两件事继续下去吗?
我的人生就这么两件事,我为什么还感觉到如此之累,这疲惫的感觉已经包围了我的灵魂,形成我的粒子之间就是用这种无尽的疲惫感连接的吗?
好累啊,好想休息。
他走到门外,打了个电话给王总。
“一坨,今天怎么没来网吧啊。”
“王总,我有事找你帮忙。”
“呵,好啊,你说吧。”
“你说,像我这样像狗一样活着的,是不是该死了算了。”
“嗯,你小子终于觉悟了。”
“我其实生来就是个英雄,可惜加点加错了,无论打怪刷钱升级都很累,于是这个英雄就废了,现在我想删号重练。”
“一坨,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太明白?”
“王总,我不想活下去了,太累。”
“一坨,你不是认真的吧。你有什么困难我帮你就是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王总,你别劝我了。我一旦决定的事,就决定了。”
“你死了,你父母怎么办?”
“他们还有弟弟,而我,活着只能是他们的负担。”
“那你总该想想保密吧。你死了,谁照顾她?”
“保密今天受了刺激,精神分裂了。”
“。。。。。。”王总在电话那头没说话。
“医生说她有康复的可能,但需要一大笔费用。我估计,把我这幅臭皮囊卖了,也是杯水车薪。”
“所以。。。。。。”
“所以,我想请王总在我死后帮我照顾保密。”一坨觉得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要好受点。
王总沉默了好久,他有些能体会到一坨现在的心境了,一个男人,活着成为别人的负担,还要别的男人照顾自己的老婆,这样的人生不比死了还难受?
“但是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就不会做亏本交易,你让我照顾保密,给我什么回报呢?”
“保密是你的人了,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吗?”
“我可不喜欢强人所难。”
“这个你放心,王总,我会安排好的。只要你答应我照顾好保密,尽一切力量帮她康复。”
王总无语了,这个一坨看来真的是做好必死的决心了。
“那好吧,我答应你。”
“王总,是兄弟吗?”
“是兄弟就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我不想让保密看着我死,我想死在电脑前,我想玩着dota死去。你能帮我吗?”
王总沉默了一会儿:“你半小时后,来网吧吧,兄弟送你最后一程。”
一坨回到屋里,坐在床边,轻声对保密说:“老婆,你是不是特别希望让老公玩dota?”
“是呀是呀,”保密突然提高声音说,“我要让老公玩dota。”说完,又低下头自言自语了。
一坨爱怜地抚摸着保密的长发,她的额头,她的鼻尖,最后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老婆,老公好久没包夜了,今天特别想包夜。”
“好啊,老公去包夜玩dota,老公去包夜玩dota。”
“可是老公又没钱,又要照顾你睡觉,就包不了夜了。老公让王总来照顾你睡觉,他就会帮老公开包夜了,以后他一直照顾你,老公就能一直包夜了,好不好啊?”
“嗯,好的,只要能让老公包夜玩dota。”保密高兴地说。
看着保密被他害成疯癫成这样,眼泪从一坨的眼角滑落,掉在嘴里,说不出的苦涩。
别留在世间害人了,赶紧去死吧。
一坨心一横,摔门而出,留下保密一人在床上自言自语。
别留在世间害人了,赶紧去死吧。
一坨心一横,摔门而出,留下保密一人在床上自言自语。
空气闷热而潮湿,网吧门口,三五成群的学生陆续涌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老板,开机包夜。啊有五台机器在一起的?”为首一个学生嚷道。
“没有一起的。”老板说。“马上可能有,你们等不等?”
“别墨迹了,随便随便,速度搞起。”另一个学生摩拳擦掌,急不可耐。
一坨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微笑,向天空望去,依然灰霾,看不见星星,有星星点点的雨丝开始落下。
我走就走了,世间苍苍又不少我一个,老天啊,你又何必为我落泪?
一辆轿车转了个弯,停在网吧门前,王总从车里出来,走到一坨面前,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一坨的脸上。
“你真的决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死死看着一坨的眼睛,如果发现一坨眼神有半点犹豫,他就不会再帮这忙。
一坨没搭腔,从怀中掏出两个信封,“这是我的遗书,一封麻烦你事后寄给我父母,他们的养育之恩,只有来世再报。另一封,等保密康复了,给她看,你就到信封上的地址找保密吧。”用力按到王总的手中。
总摇头,叹气,郑重地接过信封,走到网吧前台,开了一台机器包夜,走回来对一坨说:“包夜机器给你开好了,”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递给一坨:“这
个药,是我从朋友那拿的,味道可能不好,但不会有痛苦,服用后一个小时开始见效。会麻痹你的神经,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时刻就和睡着差不多。然后我就在明
天的《扬子》上找青年在网吧猝死的新闻吧。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谢谢,王总,保密就麻烦你了。”
“哎,我这实力,多养个把女人还不是小case。”王总故作轻松。
一坨打开瓶子就要喝,王总一把把他拦住:“等等,这可真是剧毒,你别当我面喝,我受不了这画面,等我走了再喝吧。”说完,钻进了轿车。
一坨将药一饮而尽。
王总在车中默念:“兄弟,好走。”
一坨看着王总发动车,转弯,驶入车道,一股腥臊之味在一坨口中扩散开来。
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老婆,王总去我们家了。”
王总的车很块消失在夜幕中,保密在电话那头回答道:“哦,知道了,他给你开了包夜了吧?”很关切。
“恩,是的,那我继续dota了。”一砣关了电话,转身回到网吧里他的机器上,发愣。嘴里的腥臊味愈发浓郁起来。
一坨打开平台,进了游戏,自己建了个主机。
游戏开始了,-random
一坨看着到手的骷髅王,不由得笑了。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他忘不了第一次玩dota,就是选的骷髅王。
毅种循环。
双刀,黑黄,强袭,大炮,一坨一件一件地堆着自己的装备,不一会儿,近卫就推到了天灾高地。
一坨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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