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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如何看待辛弃疾与陈亮的友谊\【赏析】辛弃疾与陈亮《贺新郎》\鹅湖共饮 长歌相答
世人如何看待辛弃疾与陈亮的友谊
伟大的友谊只能存在于男人之间,比如古龙武侠小说里李寻欢和阿飞,比如历史上真实的辛弃疾和陈亮,他们的鹅湖相会,两个心胸朗阔又胸怀大志的男人为我们演绎了一段令人荡气回肠的友谊篇章。我是在《休闲读品&天下》杂志里的一篇文章《男儿有梦心如铁》里读到的,很感动,特推荐给大家阅读。
公元1188年(淳熙十六年)冬天,陈亮自家乡永康出发,沿浙赣道直赴信州,顶风冒雪,跋涉800多里,在信州会见了辛弃疾。其时,辛弃疾正患病卧床,陈亮的到来使他十分兴奋,两人雪中煮酒,纵论天下大事,十分痛快。辛弃疾以其出神的文笔记录下了两人第一天会谈的情景:“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准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陈亮依然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每天凌晨即起,舞剑练武。这时的辛弃疾,年龄已近50岁,二十年的仕宦飘泊、6年的乡间退隐,加上岁月的无情侵蚀,已使他筋力衰退,兴味懒散,他开始生病,肚子也挺起来,有了糖尿病患者的早期症状:嗜睡、口渴,头发也谢顶了,甚至还掉了几颗牙齿。身体的老病与精神的抑郁使他已经荒疏了武艺的习练,他饮食起居无度,因过量饮酒加重了病情,发誓罢酒又罢不了,早晨也难得起早,晏睡似乎成了习惯。陈亮的到来让病中的辛弃疾重新燃烧起生命的力量。陈亮当时也已45岁了,仅比辛弃疾年轻三岁,而且三次考科举不中,此时还是乡间一介布衣,却保着一位职业军人时刻在岗的军事素养,他的昂扬斗志和火热激情,使辛弃疾又回到了当年“气吞万里如虎”的精神状态,病也不知不觉地好了起来。两人在瓢泉、鹅湖游谈数日之后,便南下到靠近福建的紫溪去等朱熹,这里离朱熹所住的崇安不远,朱熹只要走100里路,出分水关便北上便可相见。但朱熹最终爽约没来,他后来致信陈亮,解释自己爽约不到的原因是:自己不愿参与政事,只想在山里过着读书隐居的日子。其实真正的原因完全不是他嘴上说的“淡泊自处”的动机,而是另外一种功利盘算。当时,朝中周必大要当宰相,王蔺要任枢密使。这两个人都是辛弃疾的政治对头,就是王蔺出手将辛弃疾弹赅落职的,但这两个人与朱熹的关系却很好,外界称他们同为“道学”一党。朱熹是担心自己再与辛弃疾搅在一起,引起周、王的误会,影响自己出山当官的前途,所以,借故不来。若他真是甘于在山中过着“吃菜根、读闲书”的淡泊生活,何必又在不久后,获得漳州知州的官职后便马上出山就职呢?
其实没了朱熹,辛、陈两人聊得更痛快,他们两位都是军事地理大家,做的都是治国安邦、行军打仗的真学问,没有朱熹的那些“王霸义利”之类的不着边际的话题。他们两个人有很强的互补性:辛弃疾久历行伍,走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甚至亲自两次潜入到金人的首都燕京(今北京)侦察形势,他所积累的丰富的战场经验和实际考察所获得的地理地形知识是陈亮望尘莫及的,迄今为止,这位立志北伐的乡间布衣所到过的最北的地方只是建业(今南京),所以,在这方面,他要向辛弃疾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以军事地理方面的观点为例,陈亮曾主张由东、西两线同时出兵北伐,而辛弃疾却主张只把山东一个方向作为第一步实际攻击方向,待宋兵控制山东、打乱敌人的防御系统后,再由其它方向相机进兵。这一思路无疑更符合集中优势兵力、先打击一个方向的军事科学原则。再比如,陈亮主张把迁都建业作为北伐的第一个重要的军事举措;而辛弃疾则认为,迁都建业,只具有象征意义,并不具有真正的军事地理价值。如果朝廷真有心北伐,首都放在哪里倒无所谓,犯不上为这等事儿太费心思。这些方面的见解,应该说要比陈亮高明些的,所以,陈亮说他们的“话头多合”。而陈亮身上洋溢着的理想主义热情也是辛弃疾所久违了的美好感情,激发得他仿佛又回到了“族旗拥万夫”的青春岁月。两人热烈交流了十天,第十一天,陈亮飘然东归。陈亮走后的第二天,辛弃疾难过得受不了了,驾车抄近路想把陈亮追回来。陈亮回去走的是从紫溪经永平、江村到茶亭的官道,辛弃疾久居铅山,熟悉地形,他以为抄一条乡间小道,比官道近三分之一的路程,可以追上陈亮。不想,这一天又降大雪,辛弃疾追至芦溪河渡口的鸬鹚林,天色已晚,雪深泥滑,车马无法前行,他只能就近在方村独饮(今铅山县青溪镇方村,与青溪镇隔芦席河相望),饮后又往回走,赶到泉湖村时,又过不了铅山河,只好投宿在泉湖村吴氏回望楼,夜晚闻有邻人吹笛,悲不堪闻,在长笛悲歌的大雪夜晚,辛弃疾写下了这阙《贺新郎》
【赏析】辛弃疾与陈亮《贺新郎》
老大哪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换鸣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辛弃疾《贺新郎》
话杀浑闲说。不成教、齐民也解,为伊为葛。樽酒相逢成二老,却忆去年风雪。新著了、几茎华发。百世寻人犹接踵,叹只今两地三人月。写旧恨,向谁瑟。&&&&&&
男儿何用伤离别。况古来、几番际会,风从云合。千里情亲长晤对,妙体本心次骨。卧百尺、高楼斗绝。天下适安耕且老,看买犁卖剑平家铁。壮士泪,肺肝裂。
——陈 亮《贺新郎》
宋代词坛,有婉约、豪放两派。辛弃疾、陈亮正是宋代豪放词派的杰出作家。在那个特定的时代,眼见大好山河飘摇破碎,南宋统治者腐败无能,两位词人忧国忧民,一腔正气。然而身处南宋王朝腐朽统治集团的压抑,他们有志难以驰骋、抱负不能实现,心中愤慨不已。当辛弃疾落职闲居在上饶期间,淳熙十五年(1188)冬,陈亮特地去拜访辛弃疾,并逗留了十天时间,两人纵谈世事,开怀畅饮,达到空前的默契,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鹅湖之会”。会时会后,两人多次唱和,倾诉衷肠,以上所引的两首词,正是他们的唱和之作。
由于志趣相投、词风相近,这两首词在题旨和写法上也十分接近。首先,作品都洋溢着强烈的爱国感情。辛弃疾词一上来喷射出激昂的豪情:英雄已老,壮志难酬,气郁心头,但尽管如此,他们是不堪寂寞。词人以三国时豪气横飞的陈登(字元龙)、汉代热情洋溢的陈遵(字孟公)自喻。他想起与陈亮相会时饮酒高歌,“惊散楼头飞雪”,将世人看作千钧的富贵视作轻如毛发的情景,其飒爽英姿、豪然正气,惊天动地。面对山河破碎、统治者置江山沦陷于不顾,词人痛心疾首,爱国志士饱含爱国激情,却报国无门,这就像让千里马去拉盐车而没人注意,其屈辱境地,令人义愤填膺,壮士只有眼睁睁望着大好河山被人蹂躏而无可奈何。词的最后,作者塑造了陈亮的高大形象:虽遭压抑,但仍积极奋发,闻鸡起舞,对祖国充满爱心与信心,他要用自己的手,像女娲补天一样,完成祖国统一大业。陈亮的词一上来也不同凡响。“话杀浑闲说”,意思是说,关于抗敌恢复的事情,已经讲了很多,却毫无用处,只能是闲说说而已,情绪悲苦万分,基调甚为抑郁深沉。接着,词人以视天下为己任的伊尹、受命于危难之际而鞠躬尽瘁的诸葛亮自喻,表明自己一心为国担忧的情怀。词人回忆与同志者辛弃疾相会的日子,深切怀念自己的知己,又为自己不为人知而悲愤不已。词的下阕,直抒胸臆:古来圣贤都因为有好的际遇才干出惊天动地的事业,我辈要等待风从云合的机会成熟,不要老是被目前的处境所困扰、所感伤。词的最后,激情澎湃:眼睁睁看着本可作抗敌的武器,竟一天天逐渐变成田里耕种的犁头,这境地,令词人热泪盈眶、义愤填膺、肺肝俱裂!面对现实,尽管词人不愿看到难堪的局面,却又无可奈何,这悲国忧国情怀,令人惊叹不已。
其次,两首词都善于运用典故,极好地为感情的抒发作了铺垫,而且使情感的表露直率中蕴含蓄,十分耐人寻味。辛弃疾是用典的高手,这首词用典是信手拈来,又恰到好处。词中,作者提到“元龙臭味,孟公瓜葛”,元龙是三国时陈登的字,具有湖海豪气。一次,许汜去访,陈登却不与搭话。晚上,元龙自己睡大床,却让许汜卧下床。原来,元龙所以蔑视许汜,是因为在天下大乱时,许汜无救世之意,反而是求自己安逸。孟公是汉代陈遵的字,陈遵待客非常热情,每当客来,豪饮大醉,并不惜把客人的车辖扔到井里,要把客人多留一会、多留几天。作者用元龙、孟公的典故,一方面抒自己忧国之情志,另一方面表自己与辛弃疾的友谊。下阕,词人继续用典。“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这里用了三个典故。“汗血”,也称“天马”,是一种千里马,流汗如血。“盐车”,据《战国策·楚策》,骏马拉着盐车上路,久行不歇,结果“蹄申膝折”,大汗淋漓,浑身伤痕累累,伯乐路上遇见,怜惜不已,抱头而哭,骏马“俯而喷,仰而鸣,声达于天,若出金石声”。“千里空收骏骨”的典故源于《战国策·燕策》:燕昭王即位后广招贤能,郭隗就讲了一个古代君王以千金求千里马的故事,说涓人去找千里马,三个月才找到,可千里马已死,于是用五百金买了马头。君王大怒,涓人说,死马尚且花五百金买来,何况买活马呢,人们一定欣赏君王爱千里马的。果然,不出一年,来了很多千里马。郭隗对君王的意思是爱惜人才、先从我开始。词人连用典故,不是为显示自己,胡乱堆砌,而是借典明志抒情,很好地表达了自己怀才不遇、报国无门的情怀,抒发了郁积心头而不便明言的不平之鸣。
陈亮的词也多处用典。首先,伊尹、诸葛亮两人在词中出现,就是用典。伊尹以天下为己任,帮助汤讨伐暴君桀,将老百姓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而诸葛亮对刘备,则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竭尽全力辅佐蜀。陈亮就是伊尹、诸葛亮这样的忠臣,可统治者无人解察,作者真是报国无门、欲哭泪涟啊!词人不直抒胸襟,但以古代君子自喻,心意自然可明。“百世寻人犹接踵,叹只今两地三人月”一句,两处用典。一是《战国策》云:“百世而一圣,若随踵而至也。”作者以此表明知音之少、与辛弃疾交遇之深。二是李白诗云:“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两地三人月”,隐括了李白的诗意,表达了自己孤独的痛楚和怀人的心情。“风从云合”一句,暗用《周易》的典故。《周易》中有“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的句子,意思是古来圣贤,大多是有好的际遇才干出惊天的事业,表明自己不为目前的处境而感伤、要等待风从云合的机会成熟这样的心迹。“卧百尺、高楼斗绝”用的是陈元龙忧国忘家的故事。陈登心忧天下,一次,一位忘了国家大益而要退求田舍的朋友去看望他,他居然不理不睬,自顾上床而卧,原来,他对只顾小家庭、不念及国家利益的人是不屑一顾,要与其断绝关系的。陈亮要学陈元龙,不与那些无国家之念的人相齿。
两首词是应和之作,其格调、内容、写法都是比较接近的。但辛弃疾毕竟是词坛高手,跟陈亮比,也确有其略胜一筹之处。细读两词,陈亮的作品比较拘泥一点,对两人间友情的渲染较多、较浓了点,而辛词则起笔不凡、走笔不俗、落笔不臼。从其对当时国家形势的揭示、对社会不合理现象的抨击、对自己怀才不遇的渲泄来看,辛词具有强烈的现实主义色彩;而在塑造形象、抒发理想和情怀方面,又具有强烈的理想情感和浪漫主义精神,也就是将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完善地交融起来,创造了艺术的优美境界。&&&&&
(本文作者系江苏省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中学语文特级教师郭志明;本文收入由王美春与郭志明合著的陕西人民出版社2001年出版的《诗美的永恒——同题古诗佳作比较谈》一书)
鹅湖共饮 长歌相答
作者:徐新国
  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居士,山东济南历城人,宋高宗绍兴十年(1140)农历五月十一日出生于金人占领区的历城四风闸。陈亮,初名汝能,字同甫,26岁时改名亮,36岁时又名同,宋高宗绍兴十三年(1143)出生于浙江婺州永康龙窟南五里陈氏宅(在今浙江金华市永康县桥下乡)。这两位爱国词人长期友好交往,志同道合,在南宋抗金救国的大业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一、 相识相交
  辛弃疾、陈亮都出生于北宋灭亡、南宋初建时期。金人南侵,南宋朝廷妥协投降,山河破碎,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时代环境,使他们产生了颇为强烈的忧国忧民的思想。他们关心国事,力主抗金,反对投降,矢志整顿山河,恢复中原,统一国家。这相同的政见,一致的主张,成为他们相识相处、引为知己的基础。
  陈亮是个能文能武,能说能写的人物。《宋史》本传称他:“为人才气超迈,喜谈兵,议论风生,下笔数千言立就。”年轻时,就得到婺州郡守周葵的赏识和引荐,结识了不少豪俊之士。“隆兴和议”订下后,苟且偷安的投降派人士都“欣然幸得苏息,独亮持不可”(同上),陈亮坚持否定的态度,于乾道五年(1169),挺身而出,向皇帝上了《中兴五论》,提出抗金中兴,洗刷国耻的一系列具体主张。淳熙五年(1178)春天,陈亮怀着急欲抗金救国、恢复中原的满腔热血到临安,接连三次上书孝宗皇帝,反对“和议”,力主抗金,痛斥投降派头子秦桧是“国之贼”,提出“任贤使能”、“简法重令”的主张,但未被采纳。与此同时,辛弃疾刚巧由江西安抚使调到临安任大理少卿。经友人吕祖谦介绍,两人相识。因反对投降,坚持抗战的主张一致和恢复失地,统一国家的理想相同,辛、陈每次相会,都进行深度交谈,很快成为相互信任,相互支持,相互鼓励的战友。
  临安相识后不久,两人便分手,但友情日益深厚。陈亮多次写信给辛弃疾,表达思念之情:“每念临安相聚之适”,“以慰相思”(《与辛幼安殿撰》)。辛弃疾也曾向有关人员详细询问陈亮的情况,并计划亲自到浙江婺州永康拜访。淳熙十年(1183),即辛弃疾被劾落职退居上饶的第三年,陈亮写信给他,陈述别后相思之切,并表示秋后专程去江西拜访。然而意想不到的灾难降临到陈亮头上。被人诬陷“置毒杀人”,被囚入狱,“更七、八十日而不得脱”(陈亮《陈春坊墓碑铭》)。因此,直到淳熙十五年(1188)冬,两人分别了长达十年后,陈亮终于怀着火一样的热情,冒着严寒从浙江婺州永康来到江西上饶,专程来拜会退隐赋闲的辛弃疾。
  当时辛弃疾正有小病,看到风尘仆仆远道来访的陈亮,喜出望外,兴奋异常,两人同饮瓢泉,同游鹅湖。瓢泉是辛弃疾大约淳熙十二年(1185)于铅山县东期思渡发现的,便靠泉营造了一所新居,离此不远就是鹅湖山,山麓耸立着鹅湖寺。据《铅山县志》载:“鹅湖山在县东北,周围四十余里。其影入于县南西湖。诸峰联络,若狮象犀猊,最高者峰顶三峰挺秀。《鄱阳记》记载‘山上有湖多生荷,故名荷湖’。东晋人龚氏居山蓄鹅,其双鹅育子数百,羽翮成乃去,更名鹅湖。”
  鹅湖相会有其背景和目的。淳熙十四年(1187)十月,发生了一个有利于抗战的事件。南宋投降派的总代表高宗(赵构)病死。南渡以来,赵构偏安一隅,不思北伐,重用大汉奸秦桧,爱国志士被害殆尽,无人敢有复仇之议。现在高宗死去,这在包括陈亮在内的主战人士看来,是推动抗金事业发展的有利时机。于是陈亮便寄希望于高宗死后而掌权的孝宗身上,并抓紧这一时机,采取了一些爱国行动。首先于淳熙十五年(1188)春天,亲自到京口、建业一带去视察军事地形(见《陈亮集·戊申再上孝宗皇帝书》),作为论据向孝宗进言抗战。其次,在实地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四月间陈亮去临安上书孝宗,在此番《戊申再上孝宗皇帝书》中,分析江南、淮东一带的地理形势,指出金朝内部矛盾激化,政局不稳的状况,陈述反攻图进的大计,建议孝宗用“喜怒哀乐爱恶”,“以鼓动天下”,实现国家统一,表达对抗金中兴事业的必胜信念:“江南之不必忧,和议之不必守,虏人之不足畏,而书生之论不足凭!”为了适应抗金斗争的需要,陈亮建议孝宗断然与金决绝,以震动天下,鼓舞士气,推动抗金高潮的到来。其三,陈亮主动与辛弃疾和朱熹取得联系,共商北伐大计。虽然陈、朱在思想上学术上存在严重分歧,但陈亮看到朱熹当时还有很高的声望,从抗金的大局出发,很想争取朱熹站到主战的一边来,壮大声威,以共同促使朝廷早定抗金收复失地的大计。
  陈亮出发前便给朱熹写信,约定与辛弃疾一起在福建、江西交界处的紫溪迎接他的到来。可是此时的朱熹,对恢复中原,实现国家统一失去了信心,对北伐抗战的态度比较消极,于是对此次会面不感兴趣,没有赴约。他说自己“只是诵说章句,以应文备数而已,如何便担当许大事!况只此倖冒,亦未敢承当。老兄之言,无乃太早计乎”(《戊申与陈同甫书》一)。表面看来是谦词,实质是不赴约的推托之辞。他在另一封信中便毫不隐讳地说:“况本来只是闲界学问,更过五七日,便是六十岁人,近方措置种得几畦杞菊,若一脚出门,便不能得此物吃,不是小事。奉告老兄,且英相撺掇,留闲汉在山里咬菜根,与人无相干涉,了却几卷残书,与村秀才子寻行数墨,亦是一事。古往今来多少圣贤豪杰,韫经纶事业不得做,只恁么死了底何限,顾此腐儒,又何足为轻重。”(《戊申与陈同甫书》二)表示出对人生态度的悲观消极,对国家前途的极端冷漠。
  辛弃疾与陈亮对于朱熹失约不赴,都感到非常遗憾。陈亮在上饶辛弃疾处留住十天后,就飘然东去。陈亮离去的第二天,辛弃疾念念不舍,拼命追赶,欲挽留他多住些时日,进行更多的交流。当赶至鹭鹚林时,雪深路滑,无法前行,不得不停步,在方村独饮,怅然叹息,对追赶不上陈亮,感到非常惋惜。当天夜半投宿于吴氏泉湖四望楼,听到邻人悲凉的笛声,联想到陈亮远道而来无功而返的情景,心里越发惆怅,便填了一首词《贺新郎》(把酒长亭说),抒发了对好友陈亮的深深惜别之情,并感叹国事的艰难。
  此次,辛弃疾和陈亮相聚,尽管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他们以拯救天下为己任,所表现出的忧国忧民精神以及彼此间结下的真挚纯洁的友谊,委实令人欣佩,令人称道。唐代大诗人李白与杜甫“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杜甫《与李十二同寻范十隐居》),友好亲密,友谊深厚,在中国文学史上被传为佳话,但辛弃疾与陈亮的友谊,较之李白与杜甫,其内容更为丰富,意义更为深远。
  二、 长歌唱和
  对于江西上饶鹅湖之会,辛弃疾和陈亮十分珍惜和留念。别后的一段时间,彼此以这次会面为题材,相互唱和,交流感情,增进友谊。辛弃疾在分别后的次日,便写了一首《贺新郎》的词寄陈亮:
  把酒长亭说。看渊明、风流酷似,卧龙诸葛。何处飞来林间鹊,蹙踏松梢残雪。要破帽多添华发。剩水残山无态度,被疏梅料理成风月。两三雁,也萧瑟。
  佳人重约还轻别。怅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断车轮生四角,此地行人销骨。问谁使君来愁绝?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长夜笛,莫吹裂。
  词中盛赞陈亮像陶渊明一样淡泊明志,洁身自好,像诸葛亮一样博学多才,足智多谋,描绘了两人畅谈的情景和心情,抒写了对当前国事的忧愤,写出了别后对战友的无限眷恋和思念之情。
  陈亮读后,十分感动,便用原韵相和寄赠辛弃疾:
  老去凭谁说?看几番、神奇臭腐,夏裘冬葛。父老长安今余几,后死无仇可雪。犹未燥、当时生发!二十五弦多少恨,算世间、那有平分月。胡妇弄,汉宫瑟。
  树犹如此堪重别。只使君、从来与我,话头多合。行矣置之无足问,谁换妍皮痴骨。但莫使伯牙弦绝。九转丹砂牢拾取,管精金只是寻常铁!龙共虎,应声裂。
  陈亮此词针对辛弃疾的原词作应和,从对中原人民数十年来在金人蹂躏下的悲惨处境的深切关注和对南宋朝廷奉行苟安妥协的投降主义路线的谴责,讲到彼此间的深厚友谊。“只使君、从来与我,话头多合。”突出地表现了两人抱负相同,志趣相投,主张一致。词的最后,以“精金”也是由“寻常铁”锤炼而成作比,表达了词人恢复中原的共同心愿、坚强信念和顽强意志:只要不懈追求,努力奋斗,百折不挠,国家统一的大业必定成功。
  辛弃疾收到陈亮这首词后,于淳熙十六年(1189)的春天,再用前韵和了一首《贺新郎》:
  老大那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换鸣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词作再度称赞陈亮远道来上饶共商大计,高度评价了陈亮不谋富贵但谋抗金救国事业的崇高志向,说明收复失地知音缺少的实情,表现了两人建立在抗金复国共同理想基础上的战斗友谊,最后转述陈亮对他说过的“男儿到死心如铁”的豪言壮语,慷慨激昂地表述收复中原,统一祖国的雄心壮志:“看试手,补天裂。”
  收到辛弃疾的这首词后,陈亮又用原韵和了两首《贺新郎》,一首题为《酬辛幼安,再用韵见寄》:
  离乱从头说。爱吾民、金缯不爱,蔓藤累葛。壮气尽消人脆好,冠盖阴山观雪。亏杀我一星星发。涕出女吴成倒转,问鲁为齐弱何年月。丘也幸,由之瑟。
  斩新换出旗麾别。把当时、一桩大义,拆开收合。据地一呼吾往矣,万里摇肢动骨。这话霸、只成痴绝。天地洪炉谁扇,算于中、安得长坚铁。淝水破,关东裂。
  另一首题为《怀辛幼安,用前韵》:
  话杀浑闲说。不成教、齐民也解,为伊为葛。尊酒相逢成二老,却忆去年风雪。新著了几茎华发。百世寻人犹接踵,叹只今、两地三人月。写旧恨,向谁瑟?
  男儿何用伤离别。况古来、几番际会,风从云合。千里情亲长晤对,妙体本心次骨。卧百尺高楼斗绝。天下适安耕且老,看买犁卖剑平家铁。壮士泪,肺肝裂。
  陈亮在前首词中愤怒痛斥了投降派“爱吾民金缯不爱”的无耻论调和苟且偷生偏安一隅的罪恶行径,表达了坚持北伐收复中原的决心,表示要紧密团结,在斗争中加深友谊,并急切企盼共同努力,开创抗金斗争新局面,据地一呼,万里响应,做出如同东晋淝水之战那样的轰轰烈烈的业绩。这首词尽管没有直接描述两人的友情,但字里行间折射出两人在抗金斗争中结下的并日益发展的战斗友谊。后一首词生动地追忆了一年前两人鹅湖相会共商北伐大计的情景,发出了年华流逝、事业无成的感伤,诉说了世路艰难、知音者少的愤懑,倾吐了对挚友辛弃疾清远才识和崇高品格的赞美之情,写出他与辛弃疾志同道合、情投意洽、心心相印的纯笃友谊,表达了再次相聚共商抗金大计的心愿。
  辛弃疾陈亮相互唱和的这几首《贺新郎》词,深受人们的喜爱和赞赏。清代学者刘熙载说:“陈同甫与稼轩为友,其人才相若,词亦相似”,读此二人唱和之词,“则两公之气谊怀抱,俱可知矣”(《艺概·词曲概》)。这些唱和之作,不仅艺术性强,而且思想内容极其丰富深刻,它形象地表现了两位忧国忧民词人的远大抱负,高尚情怀,纯洁友谊,生动地记载着我国词坛上两位著名的爱国词人友好交往的动人故事。
  三、患难与共
  鹅湖之会后的第二年,即1190年冬,陈亮又遇一起灾祸。“家僮杀人于境”,“其家疑事由亮,闻于官。笞榜僮,死而复苏者,数,不服。又囚亮父于州狱,而属台官论亮,情重,入大理”(《宋史·陈亮传》)。对陈亮的不幸遭遇,辛弃疾冒着生命的危险,竭力营救,才使之免于一死。正如史书所载,“辛弃疾、罗点素高亮才,援之尤力,复得不死”(同上)。这充分显示了辛弃疾、陈亮二人患难与共的深情厚谊。
  在上饶闲居十年后,绍熙三年(1192年)辛弃疾接到了南宋朝廷任命他为福建提点刑狱的诏命。第二年春天,辛弃疾便离开瓢泉新居,赴福建上任。绍熙四年(1193年)又被任为福州知府、福建安抚使。是年四月,五十一岁的陈亮,毅然参加了礼部的进士考试。五月,参加礼部试的第三场对策,被光宗宋惇亲擢为第一。状元及第后,当时在闽帅任上的辛弃疾写壮词以寄,既表示祝贺,亦表示与陈亮共勉。其词为《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此处的“了却君王天下事”,就是指要实现收复中原完成祖国统一的理想,这是辛弃疾自己抒发豪情壮志,也是对挚友陈亮寄予热切希望。“可怜白发生”,既有对两人岁月蹉跎、早生华发的感慨,又有对陈亮和自己的积极勉励。赋此词时,作者亦有五十四岁,两人都已年过半百了,然而他们建立在祖国统一大业上的战斗友谊历久弥深。
  陈亮状元及第的当年七月,被朝廷授佥书建康军判官厅公事。令世人遗憾的是在赴任途中一病不起,于绍熙五年(1194年)初,忧愤地离开人世。辛弃疾极为悲痛,写下了情感真挚,言辞悲切的《祭陈同甫文》,悼念这位志同道合的战友:“而今而后,欲与同甫憩鹅湖之清明,酌瓢泉而共饮,长歌相答,极论世事,可复得耶!”“智略横生,议论风凛。伎之早遇,岂愧桓伊,行年五十,犹一布衣。间以才豪,跌宕四出”。“中更险困,如履冰崖;人皆欲杀,我独怜才”,表达对“鹅湖之会”的怀念,对陈亮的欣佩。
  辛弃疾与陈亮都是南宋爱国词人,他们忧国忧民,奔走呼号、力图抗金救国,收复中原,统一国家。在这伟大的事业中,他们相识相交相知相救,结下了经得起时间和生死考验的战斗友谊。他们的友谊是建立在共同的理想和抱负基础之上的,并在至老不衰的爱国热情、矢志不渝的抗金信心以及一致的爱国行动中,得到巩固和加深。他们的友谊体现了时代特点,闪耀着爱国主义的光辉,显得纯洁深厚,崇高伟大,是我国文学史上千年传诵的一段佳话。
  (作者单位:扬州税务进修学院)
男儿有梦心如铁:辛弃疾和陈亮的友谊
伟大的友谊只能存在于男人之间,比如古龙武侠小说里李寻欢和阿飞,比如历史上真实的辛弃疾和陈亮,他们的鹅湖相会,两个心胸朗阔又胸怀大志的男人为我们演
绎了一段令人荡气回肠的友谊篇章。我是在《休闲读品•天下》杂志里的一篇文章《男儿有梦心如铁》里读到的,很感动,特推荐给大家阅
公元1188年(淳熙十六年)冬天,陈亮自家乡永康出发,沿浙赣道直赴信州,顶风冒雪,跋涉800多里,在信州会见了辛弃
疾。其时,辛弃疾正患病卧床,陈亮的到来使他十分兴奋,两人雪中煮酒,纵论天下大事,十分痛快。辛弃疾以其出神的文笔记录下了两人第一天会谈的情景:“我
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准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陈亮依然保持着良好的生活习惯,每天凌晨即起,舞剑练武。这时的辛
弃疾,年龄已近50岁,二十年的仕宦飘泊、6年的乡间退隐,加上岁月的无情侵蚀,已使他筋力衰退,兴味懒散,他开始生病,肚子也挺起来,有了糖尿病患者的
早期症状:嗜睡、口渴,头发也谢顶了,甚至还掉了几颗牙齿。身体的老病与精神的抑郁使他已经荒疏了武艺的习练,他饮食起居无度,因过量饮酒加重了病情,发
誓罢酒又罢不了,早晨也难得起早,晏睡似乎成了习惯。陈亮的到来让病中的辛弃疾重新燃烧起生命的力量。陈亮当时也已45岁了,仅比辛弃疾年轻三岁,而且三
次考科举不中,此时还是乡间一介布衣,却保着一位职业军人时刻在岗的军事素养,他的昂扬斗志和火热激情,使辛弃疾又回到了当年“气吞万里如虎”的精神状
态,病也不知不觉地好了起来。两人在瓢泉、鹅湖游谈数日之后,便南下到靠近福建的紫溪去等朱熹,这里离朱熹所住的崇安不远,朱熹只要走100里路,出分水
关便北上便可相见。但朱熹最终爽约没来,他后来致信陈亮,解释自己爽约不到的原因是:自己不愿参与政事,只想在山里过着读书隐居的日子。其实真正的原因完
全不是他嘴上说的“淡泊自处”的动机,而是另外一种功利盘算。当时,朝中周必大要当宰相,王蔺要任枢密使。这两个人都是辛弃疾的政治对头,就是王蔺出手将
辛弃疾弹赅落职的,但这两个人与朱熹的关系却很好,外界称他们同为“道学”一党。朱熹是担心自己再与辛弃疾搅在一起,引起周、王的误会,影响自己出山当官
的前途,所以,借故不来。若他真是甘于在山中过着“吃菜根、读闲书”的淡泊生活,何必又在不久后,获得漳州知州的官职后便马上出山就职呢?
实没了朱熹,辛、陈两人聊得更痛快,他们两位都是军事地理大家,做的都是治国安邦、行军打仗的真学问,没有朱熹的那些“王霸义利”之类的不着边际的话题。
他们两个人有很强的互补性:辛弃疾久历行伍,走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甚至亲自两次潜入到金人的首都燕京(今北京)侦察形势,他所积累的丰富的战场经验和实
际考察所获得的地理地形知识是陈亮望尘莫及的,迄今为止,这位立志北伐的乡间布衣所到过的最北的地方只是建业(今南京),所以,在这方面,他要向辛弃疾学
习的东西太多了。以军事地理方面的观点为例,陈亮曾主张由东、西两线同时出兵北伐,而辛弃疾却主张只把山东一个方向作为第一步实际攻击方向,待宋兵控制山
东、打乱敌人的防御系统后,再由其它方向相机进兵。这一思路无疑更符合集中优势兵力、先打击一个方向的军事科学原则。再比如,陈亮主张把迁都建业作为北伐
的第一个重要的军事举措;而辛弃疾则认为,迁都建业,只具有象征意义,并不具有真正的军事地理价值。如果朝廷真有心北伐,首都放在哪里倒无所谓,犯不上为
这等事儿太费心思。这些方面的见解,应该说要比陈亮高明些的,所以,陈亮说他们的“话头多合”。而陈亮身上洋溢着的理想主义热情也是辛弃疾所久违了的美好
感情,激发得他仿佛又回到了“族旗拥万夫”的青春岁月。两人热烈交流了十天,第十一天,陈亮飘然东归。陈亮走后的第二天,辛弃疾难过得受不了了,驾车抄近
路想把陈亮追回来。陈亮回去走的是从紫溪经永平、江村到茶亭的官道,辛弃疾久居铅山,熟悉地形,他以为抄一条乡间小道,比官道近三分之一的路程,可以追上
陈亮。不想,这一天又降大雪,辛弃疾追至芦溪河渡口的鸬鹚林,天色已晚,雪深泥滑,车马无法前行,他只能就近在方村独饮(今铅山县青溪镇方村,与青溪镇隔
芦席河相望),饮后又往回走,赶到泉湖村时,又过不了铅山河,只好投宿在泉湖村吴氏回望楼,夜晚闻有邻人吹笛,悲不堪闻,在长笛悲歌的大雪夜晚,辛弃疾写
下了这阙《贺新郎》
把酒长亭说:看渊明、风流酷似,卧龙诸葛。何处飞来林间鹊?蹙踏松梢残雪。要破帽、多添花发。剩水残山无态度,被疏梅、料理成风月。两三雁,也箫瑟。
佳人重约还轻别。怅清江、天寒不渡,水深冰合。路断车轮生四角,此地行人销骨。问谁使、君来愁绝?铸就而今相思错,料当初、费尽人间铁。长夜笛,莫吹裂!
仿佛心有灵犀,是夜,旅途中的陈亮竟也无眠,做书向辛弃疾索词。回到家中,真收到了辛弃疾寄来的《贺新郎》,陈亮便将当夜在旅途中的书信和自己依辛弃疾词原韵所做的和词一同寄给辛弃疾,其词曰:
老去凭谁说?看几番、神奇臭腐,夏裘冬葛。父老长安今余几,后死无仇可雪。犹未燥、当时生发。二十五弦多少恨,算世间、那有平分月?胡妇弄,汉宫瑟。
树犹如此堪重别。只使君、从来与我,话头多合。行矣置之无足问,谁换妍皮痴骨。但莫使、伯牙弦绝。九转丹砂牢拾取,管精金,只是寻常铁。龙共虎,应声裂。
辛弃疾收到此词后,又用前韵再复一首《贺新郎》:
老大那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换鸣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陈亮接词,再和一首:
离乱从头说。爱吾民、金缯不爱,蔓藤累葛。壮气尽消人脆好,冠盖阴山观雪。亏杀我、一星星发!涕出女吴成倒转,问鲁为齐弱何年月?丘出幸,由之瑟。
斩新换出旗麾别。把当时、一桩大义,拆开收合。据地一呼吾往矣,万里摇肢动骨。这话把、只成痴绝!天地洪炉谁扇鞴?算于中、安得长坚铁!淝水破,关东裂!
此后,二人不断有书信往来,一年后,陈亮用原韵再赋《贺新郎》以寄辛弃疾,回忆去年的相聚,这时,辛弃疾还没有复出,所以,两人的词中都带着一些悲观的苍凉。
话杀浑闲说。不成教、齐民也解,为伊为葛。樽酒相逢成二老,却忆去年风雪。新著了、几茎华发。百世寻人犹接踵,叹只今、两地三人月。写旧恨,向谁瑟。
男儿何用伤离别。况古来、几番际会,风从云合。千里情亲长晤对,妙体本心次骨。卧百尺、高楼斗绝。天下适安耕且老,看买犁卖剑平家铁。壮士泪,肺肝裂。
辛弃疾的回词是一曲著名的小令《破阵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陈亮的结局,颇有戏剧性。
公元1190年(绍熙元年)底,陈亮因家仆杀人被指为主谋而再度入狱,辛弃疾动用了他全部的官场人脉加以营救,半年多后,陈亮才得以出狱。
公元1193年(绍熙四年)春,出狱一年的陈亮第四次参加科举考试,这回不仅考上了,而且还中了状元。
这完全是个意外。原因是,当时继任孝宗的皇帝是光宗赵惇,他患有精神病,越来越严重,经常不去退居重华宫的太上皇孝宗那里请安,两宫关系十分紧张。这是
当时朝野上下共同关心的一件大事,在崇尚孝道的旗号下,绝大多数大臣都纷纷上书,要求赵惇去按时朝拜太上皇赵昚,赵惇十分不满,在这一年科举考试殿试中,
他出的试题便是问该不该去朝拜重华宫。别的人都一如既往地从人子应尽孝的道学观点出发,说皇帝应该朝拜太上皇,唯独陈亮回答:一年四次朝拜太上皇,只是做
给别人看的“面子话儿”,一个皇帝只要把天下治理好了,收复失地,朝不朝拜已经退休了的太上皇并不重要。(这倒不是陈亮曲意逢迎皇帝,而是他一贯追求务实
功利的思想使然,他认为有德的唐太宗还把自己的亲父亲逼退位了呢!)皇帝一高兴,就把陈亮点中了状元。
中了状元之后,陈亮被封为建康军签判,建康军即南京,是陈亮十分想去的地方。他十分兴奋,返回故乡,准备料理一下家事后即赴建康军视事,不想回到家乡,却因一场急病(大约是现代脑溢血之类的)突然逝世,时年五十岁。
辛弃疾闻之,做文哭祭。其中有深沉的叹息:“呜呼,人才之难,自古而然。匪难其人,抑难其天。”“今同甫策大廷,天子亲置之第一,是不忧其不用;以同甫之才与志,天下之事孰不可为?所不能自为者,天靳之年!”这是天意!
公元1200年(宋庆元年),朱熹病逝,其时,朱熹的学说已被宣布为“伪学”,在当权者韩侂胄一派的压力下,许多朱熹的门人弟子不敢前往吊唁,而被朱熹
“断过财路”的辛弃疾却不畏禁令,前往哭祭,并留下了一句留传千古的悼词:“所不朽者,垂万世名,孰谓公死?凛凛犹生!”
这就是辛弃疾,胸襟
宽阔、义薄云天。他钦佩朱熹渊博的学问,承认他那套道德理想主义的必要性。但他也有充分的现实感,尊重现实官场的规则,对朱熹的道德规劝,他不抵制,也不
照办。陈亮曾评价辛弃疾:“挠弗浊,澄弗清”,意思是说他有稳定的人格结构,不论外界是混是清,他都一如既往。这是那种十分难得的人:理解包容人类的一切
天性,但又能只选其中一端,在实践中建功立业。
“鹅湖之会”之后,辛弃疾又陆陆续续地两次出山做官,但每次时间都不长,不过一两年,且辗转后
方各地,其北伐愿望一直没有实现。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南宋皇帝的无能,高宗死后的宋孝宗并没有如大家所期望的那样发起北伐,收复失地。他开始借口要为高宗皇
帝守孝三年之后再言北伐,可是守了不到两年,就在1189年将自己的皇位传给他儿子赵惇(光宗),当时他62岁,身体尚可,这位孝宗皇帝在位27年,当政
时总是把不能北伐的原因推到太上皇高宗的头上,高宗死了,他却来了这么一出。由此可见,偏居一隅、得过且过的苟安政策不只是高宗的政策,也是孝宗本人的政
策,高宗只是个幌子。
继任的光宗皇帝患有严重的精神病,只当了五年皇帝就到了无法处理任何政务的状态。无奈之下,由赵汝愚和韩侂胄发起政变,
让光宗退位,其由次子赵扩继位,是为宁宗。宁宗在位30年,其间主要由外戚韩侂胄当权。韩侂胄此人官声不佳,志大才疏,他在1206年(宋开禧二年)发起
北伐,结果招致全面失败。辛弃疾虽因力主北伐,数度起用,但始终没有得到统领一方之军的机会。
自南渡以来,辛弃疾总共有25年为官时间,另
20年退隐闲居在乡间。据初步统计,在他留下的601首词作中,有477首是在这闲居的二十年间做的,约近80%左右。这些词中有一部分描写了美丽的自然
风光。在隐居期间,他的活动范围十分有限,只在信州(今上饶市)一带,方圆不出百里,但就这么狭小的一块地方,竟被他描写得美仑美奂、宛若仙境,如他对上
饶附近雨岩的描写:“溪边照影行,天在清溪底。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高歌谁和余?空谷清音起,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寻常的农家生活,也被他渲染
出诗情画意:“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但更多的,是抒发他壮志未酬的悲慨。他发牢骚,说朝廷“不念江
左英雄老,用之可以尊中国”(“尊”,这里是使动用法,意谓“使中国受到世人尊重”);他枕戈待旦,时刻准备重上战场,以致出现了幻听的感觉:“夜半狂歌
悲风起,听铮铮,阵马檐间铁。南共北,正分裂。”(将夜半狂风吹响的檐间风铃,幻听为前线的金铁交鸣);还出现了幻视的感觉:“平生塞北江南,归来华发苍
颜,布被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有时,他感到彻底的绝望,那冰冷的寒意直刺心底:“酒杯秋吸露,诗句夜裁冰。”就这样,在一个又一个痛苦抑郁的夜晚
中,他那健壮的身体一天天老去,有史料记载,在临终之前,他突然睁开昏睡着的双眼,大呼数声:“杀贼”后,气绝身亡。唉,男儿到死心如铁!
(文章节选自《休闲读品•天下》第二辑文章《男儿有梦心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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