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顺河流跟踪鱼虾饲料膨化机,鱼虾饲料膨化机被放了盐,把前五名收起,老婆拿起其中两条互搓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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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大河收藏
一条大河大河流淌在我的家乡,像银色的玉带缠绕在富饶的土地上,她的身躯分为几段,南北走向的叫盐河、一帆河;东西奔流的叫沂何、善后河、东门河、五图河;西南撩东北叫界圩河、车轴河;直通大海的叫吊尾河;在一条岭上穿行的叫叮当河……条条相连、道道交融。每一段河流都流光溢彩,每一道河湾都充满神奇!
她拥楼着家乡,浇灌着大地,哺育着万民,衍生出风物;她环绕高山,流向大海……   走近她绮丽的景致让人沉醉,靠近她神奇的传说令人遐想,我将以笨拙的笔调,孤陋的经历呈现她的点滴,唤起大河之子们的豪情,一起来为她吟咏,共同唱响一曲大河之歌…… 图片来自:
 五图河   五图河,川流不停地从我家门前流过。它的水哺育着我们几代人。  三十年前,我还是个孩童,那时的五图河从我家后面穿过。每到冬天我会跟着奶奶牵芦苇花揎“高木屐”。在漫天的芦苇花伴舞中我飞旋在厚厚的冰面上,滚铁环、打陀螺,追撵冻腿的鹅鸭。  夏天我们成群结队地来到河滩上找蚬子、摸鱼,捞藻草。那真是一块平坦的沙滩呀,上游的泥沙经数年冲积,在河床两边形成平坦的河滩。退潮时脚窟窝里留下了翻灵活跳的小鱼虾,引来各种不知名的水鸟。涨潮时偌大的河面被微风吹起了层层涟漪,宽大的河面上白帆片片,船只来来往往,南腔北调的船工号子响彻云霄。两岸芦苇迎风摇曳,混浊的河水遮掩了浅浅的河滩,不知有多少帆船搁浅。每到这时我们就会看到船工们脱掉衣裤,光着身子下河推船,或者把船上的货物卸掉。这时我们会叫喊:“船儿靠岸,上岸下蛋……”惹怒船老大捞起淤泥抛向我们……   每到汛期河水就漫上河岸,这时男女老少不分昼夜打桩、挖泥、垒土,河岸上吵吵嚷嚷乱作一团。河堤内牵猪的、捉鸡的、收拾家杂的慌里慌张,没忙消停河水就卷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冲进村子。人叫声、狗吠声、猪喊声夹杂着洪水的咆哮声淹没了村庄……   那时五图河两岸都是清一色的“小丁头”、“葫芦头”,一场大水面目全非,秋冬季节各家都要捞淤和泥抹墙打屋脊。即使有了点钱的人也不敢盖间像样的房子。父辈们不止一次地扛起铁锹,推起小车忙碌于大河两岸。洪水治住了,河道却拐了个弯,然而河里的物产却丰富了。夜晚河面上渔灯盏盏,波光粼粼。下钓的、下网的、放鱼鹰的混和着有节奏的敲打渔板的响声。河边有扳罾的、照虾的、下蟮鱼笼的、打旋网的掺和着田里夜耕吆喝牲口的号子声奏响了美妙的“五图河小夜曲”。每天早晨会有无数的鱼、虾、鳖、蟹等河鲜、水产上市。八月中旬是翻菱角、采藕的季节,我坐上团桶掀翻片片菱叶寻找牛头菱角、鸡头菱角,头顶荷叶双肢踩在柔软的淤泥中寻找那硬邦邦的藕节,等它从水中冒出来……   一晃这些都过去了。白帆不见了;嘹亮的船工号子和渔歌听不到了;纤夫看不到了;光身子的船老大不见了;船上的姑娘柔美的摇撸身姿看不到了;童谣听不到了;菱角和藕没有了;蚬子不见了;河面鱼儿那欢腾的跳跃不见了……五图河改道了,大弯取直了,河水又从我家门前流淌了,河水变深了。河面宽了。两岸成了陡坎。我们那儿变成了四面环水的“小岛”,两岸盖起了楼房。真应了老人的一句话: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治理过的五图河上一片繁忙。白天长龙似的轮船队来往穿梭,挂桨机船装载着各种货物来去东西。汛期漫岸的大水只要闸门一提顷刻之间如脱缰野马咆哮着向东海奔去。下游的橡皮坝节制闸能抵御海水的倒灌和百年不遇的洪水。两岸的人民再也不会遭受洪魔的蹂躏了。 
五图河年轻了。
  盐河是我市连接南北的主要水上交通大动脉,北起连云港市区,南达省城南京,沿途贯穿好多个城市,虽历经几个朝代千百年沧桑,但在交通运输、南水北调、军事农业等方面一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也是除大运河以外苏北乃至全国无与伦比的南北走向古老河流之一。虽其开凿年代久远,但从未断行大修,河岸非但没有坍塌还不断受到加固,河道不仅没有淤塞还不断得以拓宽掘深,贯穿市内的大部分河堤都石坡护岸,护石坡上种植了杨柳和花草,河道的运载能力、排汛调水能力也有增无减,这与我市人民的精心养护是分不开的。
  六七十年代盐河上运输、捕捞的船只不断增多,灌溉、排汛、调水的需求不断提高,那一段时间盐河的负荷极度超限,承载压力不断增大,河道愈加显得狭窄、浅塞、拥挤,船只堵塞航道、碰撞、搁浅、沉没等事件屡见不鲜,河道淤塞、干涸,河水漫岸等灾祸时有发生。那是个没有扒泥机、清淤器械的年代,要让盐河这条唯一连接南北、承担苏北交通运输的主航道断行整修谈何容易!但在不断行的情况下在河道上清淤、疏浚又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很多传统的方法既麻烦又不太可取。为此交通和水利部门想了很多在不断行的情况下疏浚、整修河道的方法。其中最简单便捷的清淤疏浚方法就是“揽”。即用揽子把河底的淤揽上来,揽子是南方水乡一种专门在深水里捞淤清理河道的专用工具,两个像铁锨头似的抓手上安两根长竹竿做柄子,用的时候只要把两根竹竿往起一并,那两个抓手就像一双手似的合起来,把淤泥夹在里面,一揽子能装一百多斤重的淤泥。
  揽淤要在每年的冬天到初春的个把月里,这时河面结冰,水流平稳,船只稀少。揽淤的木船一艘艘整齐地排列在盐河上,桅杆上高高地飘扬着一面面鲜艳的国旗,船舷两旁站着揽淤的船工,他们一个个叉开双腿,撅着屁股,双手握紧泥揽子的两根长竹竿柄子,弯下腰使劲地把一付付揽子摁到河底的淤泥里,然后用足气力把两根竹竿使劲地一夹顺着船舷连淤带水把装满淤泥的揽子拖上来,然后两手极协调地往开一张,揽子里的淤泥就滑到船舱里了。揽淤进入高潮时船工们就自动地赛起来,一揽揽下去,一坨坨泥上来,船就极有节奏地左右摇摆起来,船工们悠扬的号子也跟摇晃的桅杆传遍盐河两岸,引得岸上积肥的农民齐声和唱。那才叫战天斗地,那才叫改造山河……被到夹起的泥里什么都有,碎石头、破布条、生锈的螺丝、锅、碗、瓢、盆、鱼虾、鳖蟹、菱藕、鹅鸭蛋。揽淤虽说是最脏最累的活,但能顺带上一些鱼虾鳖蟹菱藕来,除了解谗,还可卖些钱贴补家用。捞上来的这些淤泥除了极少数用来加固河堤外,大多被运到农田里当肥料,这种天然的肥料很受农民的欢迎,又能得到生产队里补贴的粗粮,所以船家还是挺乐意接受上级分配的这种任务的。
  我家的船曾在盐河上揽过两次淤,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鱼头有火”揽淤时我们跟在大人的揽子后小泥猴似的找鱼虾,虽然弄得浑身淤泥,冻得青头紫脸,但能从一揽揽淤泥里发现鱼虾、鳖蟹,也就不觉得冷了。在大人们休息的时候我们也会摸过揽子学着大人的样子叉开双腿撅着屁股瞎忙活,或许就是这样的缘故,我们这些船上的大人孩子都一个样——“捺屁股”“罗圈腿”……   不知什么时候盐河上不再有揽淤船的影子了,河道上有了专业的清障打捞、清淤疏浚队伍,取代揽淤船的是装备大抓斗的挖泥船和配备一节节吸管的清淤船,这些铁家伙力气大,进度快,效率高,可以不受环境和气候的影响,不分季节、不分昼夜工作。盐河得到了从未有过的科学养护,河况也得到了空前改善。
魂牵梦萦燕尾港   康熙五十年海水耗退,海岸线向东延伸,百里海疆忽成陆地。沂河、灌河于入海处交汇,于是,海灌平原东部、浩瀚黄海西滨便闪耀起一颗璀璨的明珠——燕尾港!
这奇特的海域可否是亘古年代填海精卫的化身?这宽阔的港湾可否是她扑进沧海的身影?要不,谁能令沧海退让现出桑田?谁能将海域勾画成巨大的尾弋?谁又能如此执着地守望沧海把无尽的的相思倾诉?那神秘的开山岛肯定是她投下的填海之石!要不,怎么会形似红豆随波漂移?要不,文学巨匠李汝珍又怎会遐想连篇,神游东海东乐土,著《镜花缘》名篇,写世间百态,留千古悬念?……
  如此神秘处境怎不令贪婪者觊觎、垂涎?在遭遇海啸后的灾难之年,掠夺者入侵,在港口修筑栈桥,公然把宝藏盗掳;独裁者也曾霸占港口,肆虐横行,碉堡曾林立岸边,弹洞曾遍布墙壁……
  然而,风暴哪能长期逞威,乌云怎会遮住太阳?春雷一声巨响,燕尾港迎来了新的乾坤。贫穷落后的小渔村迅速崛起,渔民、盐工们不再栉懈沐雨、出生入死。他们紧跟时代脚步,抓住契机,与时俱进。他们敢下沧海弄潮、敢入龙宫索宝;他们是当代的精卫,他们是展翅的雄鹰;他们立足港湾,着眼海疆,开发与治理同步,发展与保护并举;他们要当出海猎奇的“邓九公”,他们要做续写《镜花缘》的“李汝珍”……半个多世纪的励精图治,昔日的“下码头”成了通往龙宫宝库的黄金道。深水泊位码头、风力发电厂已在这里建起,“一体两翼”的战略构想已呈现在眼前,历经沧桑的燕尾港正一展雄姿!
  这是一片壮美的疆域!
  拦海坝顶举目,海上一片美景。旭日东升,千帆竞发、万舸争流,阵阵号子嘹亮奏响;夕阳西下,海风轻柔,浪涛扑岸,艘艘渔轮满载而归;夜幕初垂,渔歌唱晚,月色如银,袅袅炊烟随风飘散……
  这是一幅精美的画卷!
  挡潮闸上环顾,滩涂一望无垠。蓝花草、海英菜茂盛如茵;灰鹤、白鸥碧海展翅;天鹅、大雁翱翔蓝天;彤蟹、鳗鱼池塘游弋;对虾、海蛰海上逐波;鲈鱼、沙光穿行水底;马鲛、鳓鱼撑鼓网箱;海带、紫菜随波荡漾;海参、鲍鱼点缀礁岩;海蛏、丝螺隐进淤泥;海狸鼠圈内玩耍,水貂、蓝狐笼中嬉戏;……
  这是一块生机的土地!
  吊尾河畔放眼,沃野一派生气。千片盐滩,万座盐砣,道路纵横,河网交错,厂房林立,电网密布,机器轰鸣,风车旋转,硝、氨颗粒耀眼,盐、碱晶体生辉……
  这是一座浪漫的乐园!
  三十里护石坡固若城墙,五千米橡胶坝坚如磐石。海上布达拉宫开山岛波涛中漂移,浪中香格里拉小团港潮汐间变幻;这里风暴不再狂野,这里波涛温顺不惊;这里有人间仙境的美景,这里有海市蜃楼的神奇……
  燕尾港的景色太美,我难以面面描述;燕尾港的宝藏太多,我无法具具罗列;我说不尽七千载的乾坤巨变,我道不完一百年的风雨沧桑;可我却时刻陶醉于她的壮美,时刻感受到她的秀丽,时刻体会她怀抱的宽广,时刻领略她幅员的辽阔……
  来吧!四海的朋友,加盟的伙伴。一起来开辟出新的天地,放飞振翅的海燕!
  来吧!五洲的志士,知己的同志。共同来掀起改革的浪潮,奏响时代的强音!
  啊,燕尾港,壮美的海疆!无论我走向哪里你都令我深情向往!
  喔,下码头,富饶的港湾!无论我奔向何方你都让我魂牵梦萦……
小潮河水怪的传说
河水有灵,水里有怪,水怪虽非人类,但却能分辨善恶。
古三星镇就在大河边上,有四条河流交叉穿过,向西的是东门河,向东的是五图河,向南的是小潮河,向北的是长流河。在西南河湾里有一个只住着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当地人叫外河滩(我家祖上就住在那里)。
外河滩很宽,四条河流交叉的河心由于常年水流冲刷,泥沙堆积形成了巨大的鸡心滩,涨潮的时候有笸篮大,耗潮的时候有篮球场那么大,庄子里的大胆的人常到滩上捡鹅、鸭蛋。一般人是不敢随便地去外河滩的,因为那里有很多乱葬坟,夭折的婴儿也都丢在那儿,涨潮的时候婴儿的尸体就被河水冲到河里漂来漂去,最令人望而却步的是传说河里有水怪! 一年春天,一个捕鱼的人捕到一条大鲤鱼,这大鲤鱼有十几斤重,两条胡须有筷子粗,像两根面条拖在嘴上,身上的鱼鳞有铜钱那么大,通体金黄色。最离奇的是它脖子上竟然套一个婴儿的小肚兜,深深地勒进脖子的肉里,不时地吧嗒着嘴,从喉咙发出呱呱的婴儿的叫声。在街上卖的时候引来很多好奇的人观看,外河滩有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妇,见大鲤鱼的眼里不断地流泪就买下来,剪掉勒在大鲤鱼脖子上的肚兜,放到河里放生了。
后来这家老夫人竟然怀孕生了个儿子,当时老夫人已经五十岁了,他们很高兴,给这个晚得子取名“小五十子”。这孩子生性好动,长一张黑皮,水性很好,能空手扎猛子把鱼从水底抓上来,他家姓马,大伙都叫他“小马猴子”。
有一年夏天,来了一群日本鬼子,进乡扫荡,抢走了老百姓的粮食、财物,还奸淫妇女。百姓不敢怒不敢言,这天有几个鬼子来到马家,见锅里煮一锅韭菜饺子,就拿起碗来盛饺子吃,狼吞虎咽一会儿就把一锅饺子吃光了。吃完饺子鬼子们热出一身汗来,就叫马猴子舀水给他们冲凉。马猴子十分不愿意就把鬼子带到外河滩上洗澡,鬼子见是一个孩子也放松警惕,把枪支在河滩上,就跟着马猴子下河了,马猴子知道那里水深,那里水浅,就带着鬼子慢慢接近一个旋涡旋出的水底深塘。鬼子们在半腰深的水里快活地嬉戏,正嬉闹间忽然见马猴子不见了,鬼子们在水面上四处张望,就见一个小脑袋在水中浮上浮下,两手在水中胡乱地划拉。鬼子一看知道这孩子不会水,就站在水里看他挣扎。一会儿孩子就沉下去不见了,水面上连一个涟漪都没有。正在迟疑间,忽然从河里游来一条大鱼,张开血盆大口向鬼子们冲过来,鬼子们吓坏了,来不及逃走,就一个个被大鱼拖进水下,一会儿水面恢复了平静。老夫妇见孩子很长时间没有回来,就叫上滩里的人到滩上去找。河滩的水面上一平如镜,没有人影,就见满河漂着韭菜叶子。赶紧找来工具打捞,捞了半天只捞到几具日本鬼子的尸体,每具尸体的腰间都有一大块月牙形的半圆缺口,伤口不齐,像被什么怪物的大牙咬去了。村里的人害怕惹祸上身,就把放在岸上的枪和衣服扔到河里,让这几具鬼子的尸体随着小潮河里的水流向南淌走,沿岸的人看到了,相互间传开。暗地里都说是河里的水怪咬的。
而那个叫马猴子的孩子再也没有起水,人们都说他是大鱼转世,为村里的人做了好事又去投胎转世做好人了……
潮河湾的传说
灌云县东南部的自然河湾,是一处绝妙的旅游休闲度假胜地,那里水清草美,鱼肥虾鲜;那里绿树成阴,鸟语花香;那里菱藕碧波,荷花映日;那里牛羊肥壮,鹅鸭丰腴。来这里旅游度假,休闲垂钓,不仅修身养性,还会因一个古老而神奇的传说产生无限的遐想…… 话说“龙王只翻一个身,黄海倒退三万丈!”百里滩涂变平川,日晒雨露成良田,富庶之地令移民蜂拥而至,也引仙人来此巡游,留下很多神奇传说。而与潮河湾传说相关的就有两个仙人,一个是“铁篙撑船王彦章”,“一个是恨地无环李存孝”。
一天,王彦章闲来无事,就手持铁篙,撑着铁船顺伊芦山向东南一路而下,所过之处顿现深壑,浸渍积水流聚成河,旱能浇灌,雨能排涝。
一日仙人撑船到达三星镇(古杨集镇),抬眼见东南水汽蒸腾,云雾袅袅,知是沂河,便调转船头拐弯,与沂河交接,顿时死水变活河,滔滔河水源源不断流向沂河排到东海,百姓欢天喜地,取名“长流河”,而与沂河北岸交接这一段河汊因潮涨潮落,水流冲击,河道逐渐拓宽,形成河湾,当地人就叫潮河湾。
因沾上仙气,潮河湾菱甜荷美,鱼肥虾鲜。沿岸百姓万分欣喜,焚香膜拜……
仙人见此兴起,遂挥篙撑船,所到之处良田变成沟壑,百姓大惊失色,又不敢阻止。
这件事让李存孝知道了,他见王彦章居功自傲,毁坏良田,决定治治他。于是他来到王彦章跟前说:“听说你力气很大,撑铁船到处开河,但是需要开河的地方开河是好事,不需要开河的地方开河就是坏事了。”王彦章说“你说什么地方该开河?”李存孝说“伊芦山挡住了长流河与大鲁河(今善后河)交接,你应该在那穿山开河。”王彦章说:“你能把山提起来,我就能把船撑过去。”李存孝说:“好,一言为定!”于是李存孝一脚站在东陬山上,一脚站西陬山上,双手提起伊芦山,当王彦章的铁船撑进山底下时,李存孝双手一松伊芦山掉了下来,王彦章眼疾手快跳出山外,铁篙被甩出山外,形成另一条大河,可铁船却压在了山底下了,现在到伊芦山都能看到山南山北各有一块巨石酷似船艏船艄,每逢阴天下雨,山石上还会流出铁锈来……
仙人早已远去,而神奇传说却在民间流传,长流河也因乾坤巨变而被截为数段,有的成了鱼塘,有的成了荷池,有的已淤成地,盖上了房屋,种上了庄稼。而潮河湾这一段却因为河面太宽太广,又因南接沂河淌,北连五图河,常年潮涨潮落,水流不断,因而不但没有淤塞,还逐年扩大,形成巨大河湾,后因沂河淌泻洪筑堤,潮河湾不再与之相通,这样一来就形成了巨大的“口袋”,鱼虾只能进不能出,这里就成了巨大的淡水渔场,宝贵的湿地资源,也成了旅游胜境。
帆船家乡有河,河上自然也就有很多的船了,早年什么渔船、渡船、帆船、机船、轮船、客班船、抽水机船应有尽有。我家就运过船。先是帆船,后来与许多船家结成轮船队。我就是在船上出生的,所以我对船有浓厚的感情,尤其对帆船印象非常深刻。当年我家的船是三杆桅帆船,排这条船用了一年的时间,我父亲从江西放来木排,在水上走了几个月,木排放到地头就拆开,把一根根原木从河里拖到岸上晾晒,然后就请来木匠按照设计好的船形放木料。木匠们两人一组拉动大开锯把一根根木材按照需要锯成各种构件材料,有做龙骨的长梁,有做支撑的弯形肋料,有做船两边大捺在半圆料,最难选的也是最重要的当是船桅了,木料要长、要直、要结实,还要轻便有韧性、弹性,所以一般选用冷衫木。排船还要需用大量的铁钉,一般锻打这样的钉子需要特殊的铁匠,一般都由木匠带来,在工棚旁边支一口红炉,各式各样的锤子、钳子一应俱有,一只巨大的风箱要两个人来拉,风箱拉起的时候,“呼噜、呼噜”的响声传得老远。石灰、麻刀、桐油这些由船家自己准备,我父亲每天早早起来,悠起大锤反复地锤打麻刀。麻刀要用桐油加石灰经过反复锤打成一块块饼状,苎麻纤维要锤断,但不能锤碎,用手能撕开,粗了会漏水,细了会开裂,麻刀是用来封凿板缝的,用凿子把麻刀千锤百炼地凿在板缝里,再用撸子蘸桐油撸平滑。水木匠合板缝和旱木匠不同,船板之间的缝隙不但不能紧密,还要用凿子铲宽,哪怕是再细微的缝隙也不能遗漏,否则这细小的缝隙就会洇水,船板就会腐烂,所以找缝的工序都由领头的大师傅来做。当一切准备好的时候,就开始排船了,动工前鞭炮齐鸣,在船头的位置摆上猪头、鲤鱼、公鸡等祭品。在挖好的船坞里,把龙骨和肋骨按船的大小、宽窄摆好,然后领头的大师傅喝一口酒喷在一把系上红布的斧头上,手拿一个大铁钉用劲钉进龙骨中间与肋骨结合处,意思是一艘船要有坚固的船腰,当大师傅的第一声斧头声起,众师傅、徒弟就跟随大师傅的斧头声敲打起来,斧声有序,节奏整齐,这很让人震撼,不要以为这是故作声势,其实是有科学道理的,要不七齐八不齐,先打进去的地方钉子就被后打的震动震松,这样船体就不结实。行话叫排斧。起头斧一般不钉钉子,只在木头上敲打领头,打一声后面的一起钉一下,打两声后面就一起钉两下,绝对没有人敢随意地多钉一下、少钉一下。领头的大师傅很有威信,也是这帮木匠闯荡码头的声牌,如果一帮木匠不能把一艘船排好,或者船家不要他们排船了。剩下的活是没有人接的,这帮木匠也就没人请了,基本上也就失业了,如果船家对这帮木匠不好,木匠们撂挑子,也没有木匠敢接这活接着干,船家还得好酒好菜把他们请回来。如果排船期间大师傅生病或者死去就是不详之兆,一般情况下还要做一些关目,然后大徒弟穿上师傅的衣服领着众人接着干下去,或者请大师傅的师傅来完工,或者请大师傅的分家师兄干完。所以一般大师傅生病期间或身体不佳的情况下是不能接活的。如果船家讲究或者是出海的船,这船就不要了,就改装成渡船,让千人踩、万人踏来祛除邪气……龙骨与肋骨固定好后,就开始往肋骨上钉板,钉尾不能露出板外,还要把钉尾四周的木头去掉一圈,这样麻刀好凿进去,起到放水防锈的作用。排船期间,排斧头阵阵,号子声声,传出老远,有讨荒的就听着响声寻过来,船家大多欢喜万分,把他们称做“财神”,除了好吃好喝款待外,还有红包赠送,当然讨荒的也不是白得这些好处的,要挖空心思说好话,要不除了得不到好处,还要让道上的人笑话,还不能生气骂船家,这是规矩!所以一些小孩或智障的讨荒人不敢去讨这个彩头,只能眼睁睁看同道风光,也有嘴乖的讨荒人会博得同行的好感,跟在队伍里沾光,众人说喜话,他们随后大喝一声“好”!
……帆船分为内河驳船和外海渔船,内河驳船船头是方的,船艏和船艄是平的。外海渔船就神气多了,船头是尖的,船艏和船艄是翘起来的,船艏还要装两只龙角,画上一张大嘴,露着白牙,还有一对“眼睛”,这“眼睛”叫“鹰眼”,船两侧还要做一副“翅膀”,这“翅膀”叫“撬头”(谐音)。你想呀船长了一双鱼鹰的眼睛那鱼还能逃脱吗?而这翅膀除了有像鸟一样在海中灵活地航行的寓意,遇到侧风,把撬头放在水里,船就像一张菜刀划水一样直来直去,起到不偏离航线的作用。这样的海船我们叫做“鸟船”。船上的各部有不同的名称:最前面的左右偏舱叫“链舱”(放锚链的地方),第一个船舱叫“头舱”(放祭奠的神像和香烛及糯米、茶叶等祭品),立桅杆的船舱叫“桅舱”,中间装货物的叫“大舱”,住人的舱叫“八尺”,做饭的舱叫“锅舱”,最后面的叫“尾舱”,封闭船的盖板叫“锁合”,锁合之间漏槽叫“减槽”(就是下水道),船前后两侧的走道叫“赶趟”(谐音)。船排好后,就上油了,把桐油熬热,用把子通身涂一遍,这遍油渗透到木头里,再油第二遍,这遍油附着在木头表面,第三遍油起保护第二遍油的作用,以防以后船与船与码头之间的碰撞,即使碰掉一层皮,还有里面的一层保护着呢。所以船家决不吝啬这一遍的花费。油好船体还要装舵、装橹、装桅杆、做风蓬(船上不叫帆,“帆”与“翻”谐音,船上最忌讳这个字!),还要在船的前部装一座绞关(就是绞车),还有一把巨大的太平斧(危急时用来劈断船桅、砍断缆绳用的),还有用来救生的软木包,防止碰撞的靠球,撑船、钩船用的叉篙、挽篙,还要排一艘上岸、下船的舢板……舵、橹、桅杆都要上油,一遍都不能少,而风蓬就不能用油涂,内河船的风蓬用石灰浸染成白色的,海船用叫做“褐”的涂料染成褐色,桅顶还要竖一面风旗……新船披红挂绿,贴对联。船上的对联很特别:船艏贴的是“龙头金角安天下”“虎口银牙定太平”,横批是“太公在此别无禁忌”,下面还有一幅菱形的联子,把“招财进宝”四个字变形凑成一个异形字;桅杆只贴一竖联“大将军威风八面”;左右撬头上贴“左青龙”、“右白虎”;船楼上贴“面朝蓝天摇钱树”、“背向南海聚宝盆”;船艄贴“江湖河海清波浪”、“通达逍遥远近游”;船舵杆上贴一方联,只一个字:“灵”!……下水前,船舱放两块砖头,用红纸包着,寓意装满“金砖”,各舱放发糕、芦柴,寓意“高升、发财”,船头要“挂红”,所谓挂红就是杀一只大红公鸡,把鸡脖子放在龙角的地方,鸡血往下淌,淌到底,预示财运多,所以船家为图吉利,预先在淌鸡血的地方用水先冲一下,这样鸡血就顺着水迹一直淌到底,其实船家常说的一句话是“海里的银钱一篙深,要命去得!”但没有一家省去这些关目。在鞭炮声中挖开船后面的泥堰,顺着船坞里的水流,船迅速地滑到河里,然后就开始劈波斩浪的航程了……
祭河神河水可滋润万物,可荡涤污秽,人们相信河水是有灵的,特别船上人家更加敬畏。在享受河水给他们带来财富和安康的同时,他们不忘以祭祀的方式作为回报。祭河神的仪式各地风俗不同,但大同小异。一般都安排在端午的前一天,即农历的五月初四的晚上,如果逢闰五月就要举行两次。船家给渔船、货船披红挂绿、张灯结彩装扮一新,有的还在船艏装上龙头,在船艉安上龙尾。祭河神的供品有猪头、猪尾、鲤鱼、公鸡、糯米、茶叶、酒、香、烛、河灯等。祭祀由一条河上有威望的船老大(又叫船把头或总舵主)主持,河上的船排成一字长龙形,他的船排在最前头,装扮得最为华丽,船艏龙头,船艉龙尾,船上摆着香案,香烟袅袅,烛光闪烁,猪头、猪尾、公鸡、鲤鱼摆在四周。船老大躬身九叩首,后面船队上的人面色严肃,站在船上注目观望,船老大行完大礼后就站到船头,挥动着包裹红绸子的锣锤使劲敲响金黄色的铜锣,船队就一起随着他的锣声开动起来,一般货船不参加,但要派出自家的舢板尾随在队伍的后面,大船上的人站在船舷的两边,挥动着篙子有节奏地往前撑着船,小船在后面就划着桨、摇着橹紧随其后,大船上有专人负责把祭品的糯米、茶叶撒到河里,也有把包好的生粽子、生的鸡鸭蛋投到船队两边的河里。船队缓缓地行,祭品慢慢地撒,船队最后一艘船担负放河灯的任务,河灯是由竹子锯成的一个一个竹瓯,里面是豆油棉芯或者蜡烛点燃,也有用小碗的,河灯隔一段距离放一个,漂浮在河面上,在船走过的水流中打着旋,明亮地照亮在河水上,像一条银色的链子在河面上越伸越长,映衬着天上的星星明亮地照着大河两岸。船队行到河神庙(就是选一个河道十字交叉或三河交叉的河中央,要没有这种河况,就选一个拐弯的地方,没有拐弯就选一段河面宽阔的地方,用四根竹子和芦苇席子搭成的草庙,四面用长竹竿固定在河中,里面供着河神的灵位。河神是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没有人看过做过河神的像,灵牌上用朱砂写上这条河名的河神。比如:五图河大神之灵)就停住,锣也不敲了,所有的船就把河神庙围成一圈,船老大向河神庙里敬上猪头、猪尾、公鸡、鲤鱼,把一坛子酒倒入和河。然后带领众人向河神庙叩拜,大声地颂扬河神给河上、河岸的人带来的恩泽荫庇,祈祷当年及来年的安顺。之后有一柱香的时间留给大家自由祭祀,船家各自把带来的贡品献上,包括船老大在内的所有人就口中小声地祷告自己的愿望,期盼能够在河神的保佑下得以实现。做完这一切,船老大就点燃河神庙,大火在河中央燃烧起来,映红整个河面和两岸,众人纷纷把剩余的贡品统统投完,众人就拼命使劲地把船往回划,谁家的船争得上游,先回到住处,谁家就是今年这条河上最幸运的,所以根本不用船老大再发号令,就互相地赛起来,船篙翻飞,桨橹交错,浪花飞溅,你争我赶,惊得河岸边芦苇丛里的野禽扑打着翅膀乱飞。河上的人使劲地争先,岸上的人大声地助威,赛船、会船进入到高潮,尤其齐头并进的船,船家更是使出浑身力气,有的竟然互相干扰,用竹篙、桨橹敲打起来,但这决不会伤了和气。当所有的船回到住处,头船就要分红,无非就是香烟、糖果,当然他家的大方也会赢得众船家的道好和恭维……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船上的人都心悦诚服地参与祭祀河神的活动,他们不是在乎那点祭品,而是认为玩船全靠技术,水上行船全凭本事,把全家性命、一年财运寄望于看不见摸不着的河神太荒唐。传说有一姓殷的船家青年就不信这个邪,他总认为只要行船的技术高、河况熟,遇险那是自己无能,跟河神庇佑无关,当听老船民说河神就是河里的大鱼成精后,更是不屑:我家姓殷(与鹰谐音)专门捉鱼,哪怕魔力无边的鱼妖,照克无误。行船跑马全凭本领,哪有什么神灵。可有一回他家的船在河里航行得好好的,忽然前面的河水像被用刀切去一段,他家的船一下子就掉到河底的淤泥上,就见船头船艉的河水像有一块透明的玻璃挡着,陡起直站,他家的船就在这中间的空档上,透过两边的河水清楚地看到鱼在里面自由地游动着。这可把他家人吓坏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谁都知道快刀斩水水自流,谁能让水断开呀,一定是自家的年轻人语言不知轻重得罪了河神,就在他家人惊慌失措的时候,他的从不拿正眼看的受气媳妇,人称于大姐的船娘,不惊不慌从船舱里取出茶叶、糯米、香火等供品,摆在船头,躬身伏下,九扣三拜,念念有词,一柱香燃尽河水就自动连接起来,他家的船又有惊无险地漂浮在河面上继续往前航行了……这件事过后,那殷姓船家青年再也不敢乱说乱道了,也格外地尊重他的媳妇了,后来他家的船成了那条河上的首船,殷姓船主也成了河上的总舵主,每次祭祀河神都是他领头……
渡口小时侯听过一则关于摆渡人的传说:有一个摆渡人(叫什么名我忘了)人性很好,一个人过河也摆渡,一船人过河也摆渡,无论刮风下雨、白天黑夜,只要有人过河他就撑船摆渡,从不嫌麻烦,可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条。一天来了一位老婆婆要过河,又不能自己走上船,这个摆渡的就把老婆婆背上船,把她摆过了河,又背下了船。可老婆婆说拐杖丢河那边了,摆渡的又把渡船撑到对岸取回拐杖递到老婆婆手中,老婆婆不走,又说一只鞋子丢河那边了,摆渡的又把渡船撑到对岸取回鞋子帮老婆婆穿上,老婆婆还不走,又说烟袋丢河那边了,摆渡的又把渡船撑到对岸取回烟袋递给老婆婆。可老婆婆还不走,不是这东西丢河那边,就是那东西丢河那边,几次三番,三番几次,这个摆渡也不嫌烦。老婆婆看折腾得差不多了就从怀里拿出一卷画给摆渡的,说画上有一个美女,晚上把她叫下来就成了你妻子了。然后老婆婆就走了。摆渡的也没有把老婆婆的话当回事,一天晚上没人过河,摆渡的就把这幅画展开挂在船舱的板壁上,画上真有一位美女,摆渡的看着看着这美女就从画上下来了,就和这个摆渡的成了亲,天亮后这个美女就回到画上,后来过河的人听到船舱里有婴儿的哭声,这个秘密被发现了,这个美女就从画上消失了……我的脑海里只记到这里,后面的部分就记不清了。所以那时我一直对摆渡的人好奇,总想接近他们,看他们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艳事。但大多渡口的摆渡人都笑话我年少无知,对我的好奇打听总是嗤之以鼻,但有一个摆渡人耐心地听完我好奇的追问,他并不急于回答是否有此艳遇,而是跟我说:“过河的人谁不想快点过河呀,摆渡的人谁又不想一天只摆一次渡呢,来一个人就摆,来一个人就摆,还不把人累死呀!所以一般摆渡的人都是慢性子,见对岸过河的人少,任凭他们如何喊破嗓子骂破天都不搭理,等聚集差不多够一船时再去摆渡,这样一天要少摆几次渡,少撑几趟船。”我说:“那你为什么不管人多人少都替他们摆渡呢?”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说:“隔河千里远,没有急事,谁过河呀……”这个摆渡的人我小时侯叫他魏二爹。他没有艳遇过画中人,他有老伴,并且有一堆儿孙,这个渡口在灌云图河安福,虽然后来魏二爹去世了,摆渡的也换成他人了,再后来河上建了几座大桥了,人们不走渡口了,渡船消失了,但人们还习惯地叫那个地方“魏二爹渡口”!
网口有德家乡河网密布,鱼类繁多,大人小孩大多会捕鱼,船上人用船上的渔具捕捞,岸上的人用岸上的方法逮鱼,船上的渔具有对河幡、风兜网、渔揽子、拽钩、鱼卡子、歪嘴倒刺钩等;岸上的渔具有罾网、平网、大箍网、抬网、探网、旋网、鳝鱼笼子等。家乡的人知道什么样的季节、什么样的水面、什么样的鱼种用什么样的渔具。对河幡和大箍网差不多,只不过对河幡是由两条船在河里拉,而大箍网用人在岸上拉。对河幡在拉鱼时是不需要停下来出鱼的,两条大船沿河的两边拖着一根长绳。绳子连着幡网,加足马力或拉满风帆,使劲地把幡网往前拉,机灵的的鱼儿能从网幡与岸边的空隙处逃生,个头小的就从网眼钻出,所以对河幡捕鱼时气势非常壮观,大鱼在幡网前跳跃,小鱼从网眼钻出在幡网后打花,那些机灵的鱼从幡网两侧逃走,一时间河里鱼花翻滚,岸边鹅鸭欢腾,空中鸦飞鸥掠……一艘舢板跟在幡网后面,一个网漂用绳子连着幡网底部网兜尾部浮在幡网后面的水上,渔老大过一段时间就捞起鱼漂拉起绳子,把满网兜的鱼虾出到船舱里,当舢板装满就划到大船边卸下……而大箍网捕鱼虽然很多人拉网,但没有那样的气势,速度慢,拉一段距离就把河一侧的网绳并到另一侧,众人合力使劲把大箍网拉到岸上,倒出网中的鱼,然后再把网绳分到两岸继续拉下一网,很费力气……风兜网是用三根竹竿支撑成三角形,网兜网片就穿在这三根竹竿上,看起来就是巨大的三角形的大网兜,把这个三角形大网兜支在船的一侧,底下的两个角连着绳子通到船头系牢,渔老大手扶风兜网的顶部使劲地把它压到水中,船儿张开风帆加足马力,高速往前开动,这样一些活动在水面的鱼就被罩到网里,这些水面的鱼不同于水底的鱼,个头细长,体态轻盈,有白条、鯵鱼、鲈鱼、鯚花,有两种鱼我印象特别深,一种是小银鱼,身体透明,在水里和水融为一体,只能看到两颗芝麻大小的黑眼睛,出水后剧烈地抖动身体,很快就死了,不能红烧,一煮就碎了,满锅鱼糊涂,口味也不好,肉质稀胎的(方言),只能淖鱼干子。还有一种叫“尖嘴卖鳗鱼”的小鱼,身体圆滚滚的,嘴上的上颚长着一根长长的喙,肤色像鳗鱼,离水后也很快就死了,口味也不怎么好,但是这两种鱼很好玩,也很娇气,水质稍微一差就消失了,所以每年都在春汛或夏汛时才见它们的身影,也是检验水质的标志。那时五图河里有很多这两种鱼,往往一网就捕几十斤……拽钩是在一根长绳子上隔一段距离系一把锋利的钢钩,绳子的两头系在一根一庹长的杆子上,用时把拽钩放到水里,两条小船的船头上坐着两个人,握住拽钩竿子你一下,我一下来回拉动绳子,绳子上的钢钩就水里来回扯动。船往前划,钩在水里动,大鱼碰到就被钩住,然后两条小船上的人拉紧绳子,绷出水面,一只舢板划到钩住的鱼跟前取下鱼,再把钩绳放在水下,继续下一次拉扯……鱼卡子是竹子削成的竹条,有一指卡(一个手指宽)、二指卡……最大的十指卡,割下没有长成的芦苇晒干(这样苇管柔软),根据鱼卡的大小剪一节一节的苇管套子,把鱼卡圈成弓形套上苇管,在苇管里插上饵料,一个个分距离系在长渔线上,晚上放到水里,贪吃的鱼儿就咬食,咬坏了苇套子,鱼卡子就张开来撑住鱼嘴,鱼儿就跑不了,天亮后渔民就收鱼卡子了,把长长的卡线收在盆里,收到鱼就用网兜舀子舀上来。放到船舱里……歪嘴倒刺钩的捕鱼方法和鱼卡一样,只不过一个用卡,一个用钩,这种钢钩子很小,钩嘴是歪的,钩尖带倒刺,用蚯蚓或小鱼做诱饵,鱼贪吃上钩后就跑不了了……平网、抬网、探网则完全是岸上人用的网具了,平网也叫拉网,方形的,有单片的,有双片的,网上口一根横杆起撑开网口作用,也起把网上口浮起的作用,网下口缀一排铁质网缀,起到把网口往下张开作用,一根长长的绳子连在横杆上,拉动网在水底前行,鱼进被拉进去了,进去的鱼是没法逃出来的,因为网口还有一层网舌像网的盖子,拉一段时间就起网,网里连淤带水,还有水草,起网时把网的底角提起倒下鱼虾、鳖蟹、螺蛳、蚬子……抬网很简单,就是四根竹竿绑成四边形,中间穿上网片,两个人一边一个,双手一上一下抓住两边的网杆,把底部摁到水底,向岸边划拉,到边后抬起网来,把里面的鱼抓到背篓里…… 探网网片是三角形的,和风兜网相似,就是小点,由一片板条撑开网口,一根长竹竿做柄子撑在网口的板条上,网片两边的绳子系在杆子上,捕捞时把探网摁到水底,使劲往前推,推到柄子完全到头时猛地把探网收回来,随手把探网一翻倒出里面的鱼虾、蚌蚬、鳖蟹、水草等杂物,捡起收获放进渔篓……渔揽子和探网差不多,不同的是由两个探网样的网具合起来的,捕鱼时站在船头分开两根竿子,使劲地把渔揽子摁到水底,再使劲地合起来,如果有鱼在里面就跑不掉了,然后双手把渔揽子提起来,对着船舱张开揽口,把鱼虾、鳖蟹放进船舱里……鳝鱼笼子和虾笼子构造是一样的,是用竹篾子编成的,笼口很小带倒刺,笼子里放蚯蚓、小鱼等饵料,放到水里,虾子、鳝鱼贪吃钻进去,就出不来了……旋网是最常见的网具了,像一顶圆形的蚊帐,八卦形网络织成,到顶部收头,系一根网纲,网底向里收起,像连衣裙的底摆往里收起成一个个小网袋,缀上铜、铁、或锡质的网缀,打网的时候,把网理好,网衣一手多一些,一手少一些,使劲地撒出去,像一片彩云落到水里,然后网缀带动网衣迅速下沉,鱼就被网罩住了,慢慢收网,鱼就钻到网底的帏里跑不掉了。家乡有一句俗语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说的就是这种网了,因为早期的鱼网大多是麻绳织的,也有少数是蚕丝织的,打完鱼,网就要晒,要不就腐烂了…………看到水里的鱼谁都会心动,但家乡的人决不贪婪,家乡人捕鱼的方法很多,但不管是在岸上捕鱼的,还是在船上捕鱼的,网具的网眼都有数,小鱼不逮,产籽的鱼不捉,这是多年来形成的规矩。鱼头有火,网口有德,多年来家乡的捕鱼人一直遵循这个规矩,所以河里的鱼一直生生不息。
河贝家乡的河里有很多贝类,常见有螺蛳、河蚌、蚬子、河蛏。河蚌又有几种,有虎头蚌、珍珠蚌,螺蛳也有牛眼螺蛳、青色螺蛳、七节螺蛳,蚬子有薄壳蚬子、厚壳蚬子……、其中我对河蚌情有独衷,因为小时侯过年过节时常看到“跑旱船”的地方小戏,他们唱着随口编成的戏文,挨家挨户地演下去。演员很少,一般只有三个人,有时也有四五个人,其中领头的是一个嘴上挂着长胡子的老汉,脸上涂着重重的油彩,一手拿着破蒲扇,一手拄着半截竹竿扭来扭去,一个女人化着怪妆:头戴纸花,满脸皱纹,叼着烟袋,露着黑牙,站在彩布做的旱船里随着老汉摇来摇去,而他们的后面却跟着的一定是个神气的河蚌精,呼扇着两扇蚌壳,口中含着“珍珠”,腰肢柔软、脚步轻盈地舞着,时而张开蚌壳,时而合起蚌壳。如果这戏班子人多,那么跟在后面的就是头顶螺壳和虾头造型的人了。一般这样的小戏都是一家人演的,领头的老汉和摇花船的女人是老俩口,扮演河蚌精一准是他们的女儿,而那个头顶螺蛳壳的往往是儿媳,最丑的就是那个顶虾壳的男人了,他多数是老汉的儿子,基本不会扭舞,只是笨拙地跟着走,但他却是捧着铜锣收钱的,如果谁家给的钱少或者不给钱,他就赖着不走,所以我们很讨厌他。我最喜欢演蚌精的姑娘了,那人长得非常好看,舞蹈也很轻盈,满脸带笑,杏眼顾盼,羞答答、俏呱呱的。不要说青年男子,就连拖鼻涕的男童魂也被她勾去了,跟着她的后面走东家到西家,看她打开蚌壳,露出娇容,如果她亮开嗓子唱两句,绝对引来一片喝彩。而那个顶虾头的男人就吆喝、轰撵凑近的我们,那个头顶螺壳的小媳妇也很俊美,她基本不唱,抿着嘴不吱声,只是跟着河蚌扭动腰肢,看到她就容易让人想起田螺姑娘的神话传说……有一年春节一个小戏班子在我家船头演戏,那个河蚌精竟然吐出“珍珠”放在我家的船头,这可是一个好彩头呀!一向节俭的母亲竟然大方地舀两碗米给他们。所以很小的时候我就对河蚌和螺蛳这两种河贝有亲切感。那时我常到河里摸河贝,河蚌立在河底的淤泥里,一半露出来,用脚拭到,一个猛子就捞上来,把它洗净放到水缸里,水缸里的水就不用明矾沉淀了,河蚌里的水还有清热解毒的作用,如果有小儿口舌生疮,把河蚌捞出来,爽出里面的水含在口中,炎症就会消失。我曾经捞过一只十几斤重的大河蚌,个头太大,水缸竟然放不下,就放在洗澡的木桶里,养了几年。有一年夏天,是防地震那年吧,家家搭防震舍,父亲不小心把斧子掉到木桶里,生生地把蚌壳砸了瘪子,蚌壳碎了一个洞,碎壳都陷到蚌肉里了,大河蚌伸了多天的舌头竟然没有死。四年后的春天,住我奶奶家隔壁的南京下放户周蛮子一家回城了,把不用的藤椅、竹席、一副小巧玲珑的荸荠桶,还有一条油光发亮的竹扁担送给我家。奶奶觉得不能凭空接受人家的礼物,可家里又没有什么可以回赠的东西,知道南京人喜欢吃河蚌,就把那个大河蚌劈开来烧辣椒大白菜招待他们一家,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大河蚌劈开来,在切肉的时候竟然发现在受伤地方里生有一个极大的珍珠!虽然珠子不圆,歪瓜瘪枣的,但毕竟是一颗珍珠呀,足足有小手指头那么大!上面还自然地长有一个小孔,虽然心中喜欢,但奶奶还是毫不吝啬地穿上线挂在周蛮子女儿的脖子上。而那又厚又大的河蚌壳子家里留着舀猪糠,一直用到奶奶去世,虽然外壳磨得褪色,但里面的光泽依然晶亮。十年前我岳父在南京做手术,我找过周蛮子的女儿,她在省肿瘤医院,那天中午她招待我们的也是河蚌,不过人家河蚌做的很好吃,没有淤泥味也没有腥味,肉很嫩,那道菜叫“青贝烧三叶草”!与河水太过于亲近,对河里的东西也很依恋,我最喜欢吃螺蛳肉炒辣椒、炒韭菜了。而河蚌的肉很硬,我们不会做出南京人的口感来,很少吃它。芦苇塘里的牛眼螺蛳很大,炒菜时要切成薄片,七节螺蛳用钳子夹掉尾部,放盐和五香粉炒好,吸着吃很鲜,蚬子加水放锅里烧开嘴就张开,除了肉好吃,蚬汤也很鲜美,那时河里的蚬子太多了,网船上在夏天有一帮船专门探蚬子焯蚬子,几乎每个码头都是蚬壳铺的。河蛏最嫩、最鲜,它的样子长长的,壳子薄薄的,伸着一条白白的舌头,用酱油、大蒜冷炝很嫩、很鲜,可是现在这东西没有了。
唉!……想起它们晚上就会做梦,梦中常有一位美丽的河蚌精灵带着善良的田螺姑娘来到我的身边……
家乡河上的渔具种样很多,最常见的就是罾网了。罾网四角见方,四边带纲,中间凹下如锅状,底部有兜用来装鱼,渔民们编织罾网时用梭子沿八卦形网络由底部向四角辐射,随着罾网面积扩大,编织的网眼也逐渐放大,到适当面积时收梭绞纲,一片罾网就做成了。要想下水捕鱼还要用四根竹竿撑住四个网角,罾网分为小挑罾、小提罾、船罾、扳罾和对河罾。小挑罾用竹条交叉弯成弓撑住四角,在罾网里放上饵料,用一根长竹竿挑起放下就可收罾、放罾了。小提罾不用长竹竿挑起放下,只在两根竹条的交叉处系一根长绳,绳的另一头系一个网漂,起罾放罾提绳放绳就行。小挑罾和小提罾网眼小,只能捕一些小鱼小虾。船罾和扳罾一样,只不过一种固定在岸上,一种固定在船上,罾网用四根大竹竿撑住,竹竿的交叉处连着把杆,把杆与河岸或把杆与船头间还有一付把杆,这付把杆垂直地竖立着,用绳子把两根把杆连起来,绳子的一头连在岸上或船上,两付把杆的跟部用一根钢筋贯穿在岸边或船头的基桩上,要起罾网就拉动把杆或放下把杆。而对河罾就不一样了,要根据罾网的宽窄在河的两岸立四根竹竿,竹竿上拉上地锚,把罾网四角系在竹竿上,起放罾网的这两角系上长绳通过竹竿上的两只滑轮,两根长绳连到岸边绞车上,转动绞车,绳子收紧,罾网就渐渐地从水底被拉出水面,划一叶扁舟到罾网底部,松开罾兜,罾网里的鱼就放到扁舟的舱里了。过去的罾网都用麻绳结成的,麻绳不像尼龙绳一样硬滑,麻绳结的罾网还要用猪血浸煮,没浸煮过猪血的罾网柔软容易缠绕,也容易腐烂。浸煮过猪血的罾网离水快,不腐烂。猪血浸煮加上八卦网底,无形中就让这种鱼具增添了神秘感,很多渔民都确信罾网辟邪,所以扳罾的人从来不怕一个人在夜晚野外河边扳鱼。以前这几种罾网我家都有,都是我父亲自己动手编织的,在没有装运货物的时候父亲会根据停运的时间、河流的宽窄、河水的深浅用那种罾网。我家最常用的是船头罾,每次起罾我就抢着去扳罾,我使劲地拉动罾绳,父亲在船头罾边大声地喊:“使劲、使劲,鱼要跑了……”我就拼命地拉下绳子,很快罾网的四边露出水面,就听见大鱼小鱼在罾网里的水中“哗啦、哗啦”地窜来窜去,当我把最后的一把绳子拉完跑到船头,父亲早已伸着网兜舀子在罾里捞鱼了……捞上来的鱼有一半要被父亲放回河里,父亲说:“要大鱼,小鱼让它长着。”我不解地问:“那小罾网不是都捕小鱼吗,你为什么不放呢?”父亲说:“鱼的品种有大小,小罾网捕的是小品种的鱼,它们无论长到什么时候都长不大,而大罾网捕到的小鱼是大品种的鱼,现在很小,过一段时间就长大了,还有要产籽的鱼也要放,要不河里的鱼就捕绝了!”那时河里的鱼真多呀!
“顺风帆蓬顺流撸,顶风撑篙带把纤。”说的是过去河里帆船航行时的情景。
顺风顺流对于船家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了,但大多情况随着河道方向的改变,涨耗潮水流的变化,要想船前行还得拉纤。
拉纤的工具很简单。纤板是一根一米长的竹板,在两头钻个眼子,穿上绳子打个结,纤扣呈等腰三角形,纤扣后面的纤板绳尾系在纤绳上,纤绳的一头连到船桅上,拉纤的人胸脯抵着纤板使劲往前拉直纤绳,拉动河里的船往前行走。
不要小看这拉纤,这可是个技术活,不仅要有体力、耐力,也要技巧。拉纤的人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几个、十几个,每个人把纤板系在纤绳上,步调要一致,劲头要协调,既不能用劲太猛,也不能使劲不足,先是慢慢使劲,缓缓拉起纤绳,此时脚底站稳,身体前倾,纤绳绷紧,不能回弹,使劲拉不松劲,等船在水里走活了,才迈开脚步,步调一致地朝前拉。此时纤绳随着拉纤人前进的脚步一弹一弹,船上的桅杆也随着节奏一晃一晃地前后摇摆,船上掌舵的把船调整到二流上(因为二流是回流),放下撬头,船就在河里正常地前行了…… 我小时侯拉过纤,不会拉,一上来就猛地使劲,把桅杆顶都拉弯了,可还没等走第二步,就被回弹的桅杆带动纤绳猛地拉回,摔了个仰八叉,滚到河里。爬上来后才学乖,看别人怎么拉我才怎么拉。
那时不管那条河边都有一条窄窄的纤道,农家再吝啬土地也要留着这条纤道,所以船家不必考虑纤道是否畅通,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一心无挂二地埋头往前拉纤了。还得注意靠近河边一侧的纤道边是否长有树木,如果不管这些,纤绳就被树挡着,船就被拉到岸边了,拉纤的人还要走回去把纤绳从树的外边绕过去。
遇到有小沟小港过不去,拉纤中的人就要有一个先去跑港、跑沟绕过去,这边的人把纤绳一圈一圈收起来,等跑港的人到那边后,把纤绳扔过去,让他一个人先拉,这边的人再跑港绕过去,汇合到一起再继续拉。
最辛苦的是一个人拉纤,没有人跑港,就要让船停下来,上船过港后再下船继续拉。 我父亲和前娘离婚那会一个人运船,一个人拉纤,拉的是岸副纤,所谓岸副纤就是在船上把纤绳系成三角形,船前船后各一根绳子,根据纤绳的长短,把这个三角形调整好,让纤绳拉直的时候船在河里与岸边呈平行,把舵杆用绳子绑好,放下撬头,自己在岸上拉,遇到小沟小港没法绕港,就从水里游过去,无论冬天夏天都是这样。直到遇到我母亲,他才结束这段辛苦。
那时船小,都是一家一户的,大人带孩子运船,女人在船上掌舵、做饭、照应孩子,男人在岸上拉纤。有一打帮的船家姓侍,我们都叫侍大爷,他也一个人拉纤,有个一夏天天还没有亮,他就上岸拉纤,露水打湿了裤头,穿在身上很难受,他就把裤头拧干,晾在身后拉直的纤绳上,起先还回头看看,但时间一长就忘了,直到天亮了,岸边地里有人做农活了,他才想起身后的裤头来,可回头再找裤头时,裤头早被纤道两旁的芦苇刮掉了。他就马上叫停船。船上的侍大娘问拉好好的纤停下来干吗,他说裤头丢了,侍大娘说这裤头穿在身上怎么就没有了呢?他说不要问那么多了,赶紧停船。那时各家都穷,船靠岸后,船上再也找不到夏天穿的裤子了。没有办法侍大娘只好把自己的裤头脱下让他穿上,惹得岸上的人都笑话他。而船上的侍大娘只好站到船舱里露出半截身子,把光着的下身藏起来。
现在船上都装机器了,油门一加船就高速地前行,无论顺风顶风、顺流顶流,无论前进、后退都行动自如,船家再也不用拉纤了。可看到河里航行的船我总想起拉纤的经历,每当听到《纤夫的爱》中“妹妹你坐船头,哥哥你岸上走……”时,总会想起这苦涩的一幕来,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跟着乐曲高兴地哼唱起来……
浮萍草“浮萍草、浮萍草,随波逐浪到处跑,叶不大,根不牢,一河翠色染波涛。”这是我童年时写的一首《浮萍草》的儿歌。我家曾是船民,小时侯生活在船上,在船上住,在船上吃,在船上玩,在船上念书,船就是我的家。江湖河海到处走,船到那儿家就在那儿。我随船跑过很多码头,我喝过各处河水,吃过各地蔬菜,领略过各地风情,欣赏过各地景致。然而,我从没有感到这种生活的浪漫逍遥,七岁那年在轮船队过涟水朱码船闸的时候,我掉到了急流汹涌的闸塘里,父亲来不及脱掉身上的棉衣棉裤一头扎下水,在水底抓住了我的指尖,上面的母亲奋力地用脚蹬开即将靠帮的船,伸手抓住从船缝间露出水面的父亲的手……那是我第一次遭险。九岁那年船队上开办船民子弟小学,学堂设在船队中间的船上,课间我到自家的船上解手,一不小心脚下绊到一根船绳,一头栽到河里,当时没有人发现,上课时老师清点学生数时发觉少了我一个,就去我家船上找,我父亲一听就认定我落水了,解开船队尾的舢板往后摇,终于在离船队很远的大运河水面上发现我背着葫芦漂在水面上,那也是个飘着雪花的冬天……那是我第二次遇险。反复遇险让疼爱子女的父亲义无返顾地决定把我送上岸,于是我就开始到镇上读书,但岸上没有我的家,到假期时我还要回到船上……所以在颠簸飘摇的童年,我一直有一种期盼——走上岸,过上平稳塌实的生活。于是初中毕业后,我在船上呆了两年就入伍参军了,可是我的命运始终和水有解不开的纠葛,我当的是海军,离开了江河,我又踏进了海洋。北海舰队旅顺基地水面快艇六支队的三年海军生涯结束后,我才被分配到一所农村小学教书。但我的生活、工作还是四方飘零,到处动荡。一个乡二十多所小学,二十年我差不多走过一半学校,没有认全学生我就接到调令走向他校。在我三十六岁的时候,我才回到家乡的小学——我的母校杨集小学。但我们学校有两个校区,我反复在两个校区间调动。现在我的教龄已有三十年,但工作一直在动荡,生活也一直不稳定,心里老是不塌实。有一天我忽然在一方池塘里看到水面上的浮萍草,漂浮在塘角的已经腐烂,挤在一起的也已枯黄,而那些零零落落的分散在塘面上的在风的吹拂下,随着涟漪移动着的浮萍草却生机勃勃,异常碧绿。他们细小的叶片浮在水面,像绿色的小精灵快活地荡漾着。我的眼前一亮,忽然想起一句诗来“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在这小小的浮萍身上不是很好的写照吗?于是我明白既然上苍给我一个浮萍草的命运,那我就应该到宽阔的水面上随着风、随着流、随着波浪去漂浮……
撩鳗鱼   过去的五图河里一半是水,一半是鱼。河面上有白条、鯵鱼、鲈鱼、鯚花,精贵的小银鱼,稀罕的“尖嘴卖鳗鱼”;水下有鲤鱼、大肚子青鱼、大头鲢鱼、黑脊梁的鲫鱼;藻草间有大草虾、拖腿虾、白米虾、藻草下有大嘴鲇鱼、长刺钢鳟鱼;水边有螃蟹、老鳖;岸边有黄鳝。而水底就是鳗鱼的天地了……   五图河水肥,河底淤泥厚,鳗鱼就在那儿钻淤打洞,建立王国。鳗鱼体长肥硕、涎多滑溜,深居水底,抓不得手,逮不进网,但聪明的渔民总有办法去捕捉它们——鳗鱼撩就是专门对付它的。   鳗鱼撩是钢质的,“S”型,在“S”尾部有几根细细的撩刺,撩刺尖带倒刺,“S”的上头连着一根木头长柄子,使用的时候把撩钩摁到淤泥里使劲地撩起,有鳗鱼就被撩钩撩住。有时一下子能撩到几条,一旦被撩钩撩到鳗鱼是无论如何也逃不了的,因为几根撩刺间的距离很小,只有手指粗细,所以即使逃掉也是小鳗鱼。   我姐弟九个,人口多,经济负担重,在粮食供应,柴米紧张的年代父亲就经常捞鱼摸虾补充食物。所以我们姐弟虽猪肉鸡蛋吃得少,但各种鱼虾经常享用,也不觉得肚子里油水少,虽然穿得衣衫褴褛,光脚漏腚,但个个红光满面,肚大腰圆。   有一年五图河扒河,河里的水被放干,父亲和一帮渔民在干涸的河底淤泥里大显身手,一个半天竟然撩了两水桶鳗鱼,一时吃不完又不好卖,送人也没人要,就腌成咸鱼晒成干。足足有一麻袋。那时鳗鱼很少有人吃,有人说鳗鱼会钻死人肚子,很脏,嫌得慌,也小看吃鳗鱼、泥鳅、老鳖这些人家,大多数人家逮到鳗鱼都斩斩剁剁喂鸭子。   可我们那时家里穷实在没资格挑吃的,所以倒享尽了口福分。   现在要吃鳗鱼可难了,上天看电视说一条绣花针大小的鳗鱼苗就值到三十元人民币,可谓真正的软黄金呀!
五图河上流水席在五图河上的船家遇到喜事没有独自享受的,打帮的都要一起分享,他们庆祝的方式也很特别,把船靠在一块连起来,船头对岸,船艉对河,船中间担上跳板,方便这船走到到那船。如果是买新船,老人过寿、小孩过生日,主家的船就排在上首,只有在新人结婚、老人去世时主家的船才排在下首。我小时侯经历过船家带新娘的喜事。船上人家操办喜事不同于岸上人家,单船独户无法操办,打帮的船就靠在一块合伙办喜事。新娘家的船靠上首,新郎家的船靠下首,帮忙的船、凑热闹的船、亲戚家的船靠中间。船靠船,船连船,船船张灯,家家结彩,各家的船跳板从连靠起来的船中间横穿达成一条跳板道,从新娘家的船通到新郎家的船上(因为船家讲究新娘不上别人家的船,但借个跳板渡个人这种成人之美还是船家愿意做的事)。这边鞭炮声刚响那边鞭炮声就起,轰鸣的鞭炮声在宽阔的河面上此起彼伏,引得岸上看热闹的站满河两岸。新娘穿红褂绿裤绣花鞋,辫子上扎红头绳。由老妈子搀扶着,全备姑打着黄油布伞撑在头上,新娘走出舱门,跨上相连起来的跳板,船上的人道喜:“新娘上跳板,端起夫家碗,左脚生贵子,右脚养儿男。”(船家不讲究先出左脚生男,先出右脚生女之说,因为有“船家不缺子”一说,凡是靠近河边的人家想生男孩的就买条船,或捞鱼摸虾,或运输装货,要不了多长时间必定能生个男孩。这不是迷信,有科学依据,好像说男子体温低的精子中染色体“Y”更活跃,而船上人成天在水上体温自然就低得多。)新娘走上跳板船家又道喜:“新娘跳板走,夫妻手牵手,生活比蜜甜,美满到白头。”新娘走到夫家船上,船家再道喜:“新娘上夫船,喜气带进舱,今朝日子好,来年更辉煌。”……然后新娘就放下黄布喜包袱,和夫家的人一起动手忙饭菜招待亲友。(虽然船家规矩、忌讳、讲究很多,但在结婚这件人生大事上和岸上相比实在不算什么规矩,也谈不上讲究,既没有什么财礼,又没有什么陪嫁,除了新娘穿的红褂绿裤是夫家的,其他都是新娘自己准备的。船上人不在乎享受,喜事也不讲究排场,挣到钱决不会乱花费,都用来更换大船、新船,要不在一条河上就会让其他船家瞧不起,子女长大也没有分家买船的本钱。)船上不好摆桌子,就在各家的船楼上盘腿而坐,八碗八碟菜装在大盆里,从新郎家往下传,传到一家就往盘子、碟子里装一家,再传到下一家,最后传到娘家的船上,娘家人把菜装到盘子、碟子后,在盆里放一些硬币连同菜再传回去。酒是一坛烈酒,从新郎家一家一家传下去,传到娘家的船上,娘家人倒过酒,又在酒坛里放一些硬币再传回去,如果菜或者酒不够,各家就把自家的酒和菜拿出来享用,没有朝新郎家或新娘家再要的说法。吃完酒席,船家就抽跳拆开帮,各自抛锚休息,新郎家的船要稍微离大家的船远一点,但各家船上的马灯要一直配着亮到天亮。第二天早上,新娘就和新郎起锚扬帆,开始独立的行船生涯了……
海英菜小时侯生活在船上,经常到盐圩、草地装盐、装草,在粮食断顿,蔬菜不接的时候海英菜就是填肚充饥的主要食物了。春天,草地里、盐滩上、河岸边最早露头的就是海英菜了,海英菜的生命力极强,是耐盐碱的植物,盐碱少的地方长出来的是嫩绿色的,盐碱多的地方长出来的就是红色的,盐碱越浓,红色越重,但丝毫不影响她一天天往上拔高、生长分杈,当蔬菜还没有呈现绿色的时候,海英菜就舒展着婀娜的身姿铺展在荒滩草地,尤其没有一丝绿意的盐滩,更是被她火红的身影所覆盖。采下嫩头,在春天的阳光里曝晒一个上午,她的嫩头就变得柔软,在席子上撮成团,使劲地揉,揉去她体内的苦汁,然后再晒一个下午,再揉,她就变得柔韧、劲道、轻巧,一缕一缕的像茶叶,第二天再晒,水分就完全蒸发掉,海英菜干子就晒成了,装在袋子里可随时食用。海英菜干子的食用方法很多,放水浸泡后切碎放蒜泥盐粉冷呛,或放猪油渣子包包子都美味可口,决没有其他野菜的苦味、怪味,也没有什么发不发物之说。船上的人家采海英菜要比岸上的人家多,往往每只船都要采几麻袋,既留自家食用,也可卖钱贴补家用。海英菜一身都是宝,嫩头可以做菜当粮,秸秆可以当柴火烧,这给缺少燃料的盐圩子提供了极其珍贵的燃料。海英菜老了以后种子也可以吃,炒熟碾碎香味很浓,和炒芝麻一样可做汤圆馅子,也可以放在盆里加水像晃芝麻香油一样晃出海英菜的香油来。小时侯每年我都和父母采海英菜,一个初春时期,手上总是有浓浓的海英菜汁液沾在上面,洗也洗不掉。对海英菜记忆很深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干娘的女儿叫小海英,小时侯我们都叫她“海英菜”,一叫这个名字她就追着打我们,她越是不许叫我们越叫得厉害,只到把干娘引来把我们呵责走她才停止哭喊。但后来我就不再加入到叫唤她“海英菜”的行列了。因为在一个夜晚的乘凉时,我亲耳听到干娘和我母说等小海英长大给我做媳妇。后来小伙伴们也知道我们两家大人的约定,在一起玩的时候,就起哄笑话我们。那时我很讨厌有谁知道这件事,所以小伙伴在玩的时候,有她在队伍中时我总是离开人群,一个人在旁边玩,而她总是不顾我的情面跑来叫我、拉我一起玩,我就生气,就打她,她就哭,干娘和我母亲就呵责我,小伙伴就起哄“打媳妇了、打媳妇了”……后来我到岸上读书了,一到节日我母亲就叫去带她到我家船上吃饭,还做新衣服给她,然后再叫我送回去,我十分不情愿,每次带她的时候就骂她,她低着头也不回口,像小狗一样跟着我走。到小学毕业考上初中时我就坚决不去带她来家吃饭了,这件事就由我的几个姐姐来完成。她羞答答地来吃饭,吃完饭默默地回去,也不敢看我一眼。在初中要毕业那年的春天我被她单独遇到,她手里拿着一根粗棍,喝我站住,然后就骂我没良心,穿她那么多双鞋一点情也不领,说着就挥起大棍打我,一边打一边大声地哭着喊“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打断你的狗腿,我以后养着你,你念点书有什么了不起的……”很粗的大棍毫不留情地打在我的腿上,疼得我根本没有力气还手,更没有力气跑。见我软得像一根面条摊在地上,她才住手,然后把我使劲地拽起来背到后背上背到她家船上。干娘见了大惊失色,赶紧叫来我父亲抬着我到岸上找医生,一个中医开了好多包中药,在我的腿上敷上厚厚的草药然后用白布缠起来,两条腿绑得像两个大蘑菇。那又苦又腥的中药汤我喝了足足有一水缸。我恨透了她,我母亲也心疼得流泪,自那后我们两家就基本不来往了,后来她家回到岸上干父的老家去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她……
竹子和拦河簖的传说小时候听过一则关于竹子的故事。说的是古代大理一带有一个小国,国舅篡权,杀了老国王,但对外甥王子却一时下不了手,就把这个外甥王子囚禁在一个山洞里,国舅只有一个女儿,视着掌上明珠,她就要求给王子送饭,趁机打开洞门带王子逃到一座山上,山上庙里的老和尚知道这是落难的王子后,就把王子留在庙里。一天篡权的国舅知道了王子的藏身地后,立即派重兵来捉拿。叛军杀气腾腾,来势汹汹,不日就要赶到这里,王子吓坏了。可老和尚却沉稳镇静,不慌不忙地从厨房抓来一把筷子撒向山下,顷刻间撒下的筷子变成一根根青翠的竹子,长得漫山遍野,这些竹子见风长高、长大,挨挨挤挤密不透风,根根竹节都是大肚子。当这些竹子由青变黄的时候,捉拿王子的叛军已到山前,见山上长满竹子进不去就放火烧山。竹子着火后“噼噼啪啪”就爆裂开来,一个竹节里跳出一个小人来,这些小人见风长大,瞬间变成魁梧的大汉,随手折下竹批挥掌削成竹矛,向叛军冲去,很快叛军被歼灭。王子带领这些竹兵竹将乘胜夺回京城,抓住了篡权的国舅,用竹刀割下他的脑袋扔进竹林,人们就用竹筒盛杯、盛菜欢庆平叛胜利。而那颗人头在竹林里腐烂后变成了一种菇类作物——竹荪,竹荪的脑袋刚长出地面就被人们砍下做菜吃掉。后来,王子和他的表妹结成夫妻和他的国民们幸福地生活在美丽的竹林王国里……竹子的神奇停留在故事中,但生活中竹子的用处太多了。洗菜、淘米用的竹筐、竹篮,坐着、躺着的竹椅、竹床……尤其给船家和渔民带来的便利更是数不胜数。小到水里的渔卡、渔杆、渔笼,大到船上的船篙、风帆的横杆、河里的竹排……拦河簖就是竹子做的。把竹竿按水的深浅锯断,用刀劈成竹条,插在河底的淤泥上,横着在河上立成一道竹墙,在河岸两边做成迷魂阵形的回笼圈,拦河簖就大功告成了。只要有鱼从两边的河里随着水流来到簖前,就被挡住没法通过,鱼就顺着竹墙寻找出路,游着游着就游到两边的回笼阵里,再想出来就难上加难。只要一把网舀子就坐收渔利了。尤其螃蟹捉起来更方便,它会自己爬到簖顶上,一动不动地呆在上面吐白沫子,伸手可取。所以那时这儿的螃蟹又称“簖蟹”。我们这儿的渔民间有一个关于拦河簖的传说。说的是有一个渔民很识得鱼汛,发现一条河要有鱼群经过,就在河上布上了拦河簖。一天来了一个穿黄衣服的老者,留着一尺多长的胡须。带着好酒好菜还有很多钱,向他协商把簖放一个口子,让小鱼经过。这个渔民说我以捕鱼为生,大鱼小鱼都要,怎么可能把鱼放走呢?无论老者怎么协商他也不同意放簖。老者和他喝那么多杯酒,说了那么多好话,丢下很多金币他也不同意放开簖。第二天河里涨潮,大批鱼群到达簖前,这个渔民大喜过望,等待收获,可是这群鱼就是不靠近簖边。有一条很大的黄色的鱼游在最前面,其他的鱼见好象都听它指挥似的。就见这条大鱼后退一段距离,然后猛地游向簖墙,脑袋狠狠地撞到簖上,簖被撞歪。它又后退再撞,如此多次。根本容不得那渔民有补救的空隙。很快坚实的拦河簖就被大鱼撞开一个大口子,大群的鱼顺着潮流游过了拦河簖逃走了。当所有的鱼都游过拦河簖时这条大鱼也死了,肚皮朝上漂在簖前的水面上。渔民捞起一看,是条黄箭鱼(一种鲟鱼)。鱼嘴上长长的鱼须有筷子长,身上没有一块鱼鳞。这个渔民剖开鱼肚,昨天招待的饭食还没有消化掉。这个渔民赶紧拿出昨天老者给他的金币一看全是黄色的大鱼鳞……后来这个渔民把簖拔了用火烧了,再也不捕鱼了……
柴根鱼家乡的小河里有一种鱼,个头很小,喜欢在苇根下活动,它们身上密密麻麻排着细小的鳞片,每一片鳞片都会因为光线的折射角度不同而呈现出各种斑斓的色彩,尤其雄鱼,除了鳞片的绚烂,它的尾鳍、脊鳍、边鳍要比雌鱼漂亮、威风得多。这大概在自然界中也是一种较为普遍的现象。就像鸳鸯、梅花鹿、狮子等动物一样,都是雄的漂亮,而我们人类却是雌性的漂亮,上苍真会造化。 我最早接触这种小鱼是我十岁的时候,那年大旱,多天没有下雨,小沟、小河都干涸了,只有大河里还有少许的水,河里的鱼都聚集到河心的深泓里,只有一些小鱼才到干裂的岸边、芦苇、蒲草根下寻找食物。那时我们小,不敢到深泓里捉鱼,就在浅水中逮小鱼。然而多天的干旱、人为的捕捞、鸟类的捕捉,水里的鱼已经很少了,到傍晚时我们才在苇根下捉到小半盆柴根鱼。因为柴根鱼个小肉少,皮厚鳞多刺又密,所以大人们不去捕捉,如果它们被无意夹带进网,大多被放回河里,或者作为鸭子的饲料,没有人家去吃它们。加上我们这有“柴根鱼、蚂蚁虾也涤流——鸭子跟鹅混”的训小孩俗语,无形中更加贬低这种小鱼的地位。所以这种小鱼很少让人上眼。妈妈见我浑身泥水端半盆柴根鱼回来,气得把我大骂一顿,又把半盆柴根鱼倒进河里。这时和我家船打帮的“四只眼”王蛮子一头栽到河里,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泥水,连抓带捞抓了几条来不及逃走的柴根鱼像宝贝似的爬到船上,小心地放到盛满清水的盆里,还在河里捞一把藻草盖在盆里的水面上。然后就像抱着一个婴儿似的端到船舱里,再也不让任何人沾边了。我们也知道王蛮子虽是南方人,但他却个旱鸭子,见水就害怕,也很少能看到他捕到鱼来,他几乎不吃鱼,水里的东西除了莲藕之类的水蔬真还没见过他吃过鱼、虾、鳖、蟹、蚬、蛏、螺蛳。但他却爱这些如命,就是因为他曾反对生产队长成立捕捞队而被罚到他最怕的去的岗位——捕捞队的船上。见他不吃鱼又养这些小柴根鱼,我们就更奇怪,不住地问他为什么养这种大多人都不喜欢的鱼。他抵抵玻璃瓶底般厚的镜片自豪地告诉我们,他曾在省渔业部门工作,专门研究淡水鱼类的。他告诉我们,在水中鲫鱼又叫“水中百合”,能和很多鱼种杂交,所以不能保持种群的纯度,但不容易绝种。而这种柴根鱼种群最纯,在地球上已经生活数亿年,从很多化石中都能看到他们当初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他告诉我柴根鱼又叫斗鱼,是小型的鱼,会筑巢。在湖泊、池塘、沟渠、稻田和小水潭中常见,体色呈红、蓝、绿等多种色彩。雄鱼与同种间争斗性强,会为抢占领地、争夺雌鱼等进行激烈搏斗。在南方又叫斗鱼为天堂鱼、菩萨鱼、花手巾。它们以水生昆虫为食。在雄鱼求偶、交配之前身上的色彩更为艳丽,但当受到惊吓,浑身色彩就会黯然失色,变得和雌鱼一样一身灰色。他还告诉我斗鱼虽然个小肉少,皮厚鳞多刺又密,但他有小巧的外形,艳丽的色彩,坚强的生命,所以有些国家已在研究,对它们进行品种改良,作为一种新型的观赏鱼推向市场。但这些研究大多停留在理论阶段,只有我国沿海、沿江地区少数水产科研单位在搞改良实验,他也是这部分人中的一个。但因为这种研究不能提高人民物质生活水平,是观赏性的东西,属于小资产阶级情调的范畴。上边就把他们解散了,下放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了……话说到这里王蛮子脸色已呈灰色,再无刚才那般自豪了,两眼直盯盯望着盆里游动的柴根鱼…… 重新认识柴根鱼是去年作为嘉宾参加由退伍军人创办的参园艺会,玄武糊公园畔精致的碗莲池中,透过碧绿鲜红莲叶莲花丛间,不时地看到有一条条机灵的小鱼悠闲地游来游去。我不由得蹲下身子轻轻地接近这些小精灵们,待我从它们美丽的倩影中回过神来我才觉得这小鱼是那么的亲切,啊,原来是它们——柴根鱼。老战友告诉我这是改良后的斗鱼,碗莲池里只有这种鱼才适宜放养,不仅生命力强,还不需要喂食,他们既保持了原始的野性,无论天气如何变化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又改变了原来灰暗的色彩,给精致的池塘增添了动感与生气。可谓锦上添花、画龙点睛呀。无形中让这个莲池身价抬高,这个小鱼功劳可不小,这就叫水不在深有鱼则灵呀!是呀,小小的柴根鱼让一池水活起来,让一幅画动起来其功劳真不小。我不由想起那个下放苏北的南京人王蛮子来,也想起老人训小孩的俗语:“柴根鱼涤流——鸭子跟鹅混”来……是的,当岁月不断更新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不,柴根鱼也能涤流了!
鳄鱼石与老龙涧的传说 古时候我们这儿一片汪洋,只有一些海岛散落在海上,被称做“东海东遨来国”。其中孙悟空的老家花果山是最大一座海岛,而当时大伊山有一半淹没在海中,海上的航船能通过夹山口,海浪能打到大伊山最高峰羊山头,所以有“船走夹山口,浪打羊山头”之说。  后来孙悟空大闹东海龙宫,“借”走定海神针,龙宫再无安定之日,为躲避猴王再来骚扰,东海龙王万般无奈只得把龙宫迁往大海深处。同时也让海水东退三百里,东海东遨来国就与陆地接壤,成了现在的海灌平原。 海水耗退后,大伊山完全现了出来,而老龙涧因涧阔潭深,有一条大鳄鱼滞留在这儿。不是它来不及跟海水一起退走,而是因为它太贪婪,偷吃了龙王的贡品,触犯龙颜被贬出龙宫,潜伏在此。它白天在潭底潜伏,晚上出来寻找食物,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煎熬。为了能早日脱离桎梏返回东海,它一边苦苦修行,一边想方设法讨好龙王。 有一天它竟然发现孙悟空来到大伊山,吃饱山上桃李,跳到涧里洗澡,把金箍棒放在涧边,大鳄鱼喜出望外,悄悄叼起金箍棒,想游回东海向龙王报功。它的伎俩哪能逃过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猴王夺过金箍棒,向它头上打去,吓得它连滚带爬到处逃窜,竟然慌不择路爬上了山。毫不容易爬过山顶,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孙悟空早已站在对面山头云端,见无处躲藏,只得苦苦哀求。 孙悟空见它也是一条性命不想伤害它,就使定身法把它定在山上不得动弹…… 多少年过去了,这条大鳄鱼竟然变成了石头。而古代人又把鳄鱼称作鼍龙、猪婆龙或者土龙,把它曾潜身过的涧潭叫做老龙涧。
卖油郎郎五图河的水很清,河上有一种能在水面跳跃、爬行的昆虫,着一身黑褐色外衣,外形像瘦长的蜘蛛,身体细长,非常轻盈;前脚很短,中脚和后脚细而长,脚上生长着不沾水的毛,它的身体悬浮在水面上,足下接触水面的那部分下凹,但它的足尖却不能刺破水面张力,足尖下仿佛铺有一层透明的薄膜,在水面上行走时,不会沉入水中。它在水面上活动的速度敏捷,不仅能划动三对足快速爬行,还能在水面上灵活地跳跃。它的学名叫“水黾”,我们叫它“卖油郎郎”。 小时侯看到它我们总会念起“卖油郎、卖油郎,六条爪子半寸长,不吃草来不吃粮,那里水脏那里忙”的童谣。那时我总想捕捉到它玩玩,可它太过于狡猾,一次次从我的手指逢里逃走。有一次我看到河边的树上有一大片蜘蛛网,上面沾上几个虫子,于是我折断一根芦苇去掉叶子,把苇梢尖圈了个巴掌大的圆圈,蒙上树丛间的一片蜘蛛网,做成一个蛛网舀子,在密密麻麻的卖油郎郎群中舀来舀去,竟然捕捉到几只,他们在蜘蛛网上挣扎,腿上缠上厚厚的蛛网,等我把蜘蛛网扯去,几只可怜的卖油郎郎已无生气。父亲见我这样玩很生气,说卖油郎郎是益虫,专吃落水的小虫和死鱼,是清洁水面的功臣,没有人去伤害它的。他还给我讲了一个关于卖油郎郎的传说:有一年夏天连续阴天,天气闷热,水下的鱼儿都张开嘴翘起头来到水面呼吸,一个买油郎买完油到河边刷油桐,刷完油桐随手把脏水倒在河里,水面上立刻漂起一层油污,油污迅速扩散,覆盖住整个河面,鱼儿无法呼吸,尤其是小鱼憋死不少,河面上漂起了白花花的一片。卖油郎一看自己无意的做法给鱼儿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又脏了一河清水,很后悔。就跳到河里用自己的双袖和双腿在水面上来回地划,想把这些油污沾去,可是他越划拉油污越扩散,他就使劲地划拉,但油污总沾不清,他的妻子是一个双腿残疾的人,天黑了见丈夫还没有回来就爬出家门寻找,爬到河边却看到丈夫在河里捞油污,就叫丈夫上来回家。可他丈夫说弄脏了一河水,还弄死了很多小鱼,很不忍心。他妻子听他这么一说,也爬到河边挥动双袖捞油污,因为头重脚轻一头栽进水里,丈夫就回过头来救妻子,结果俩口子全淹死了。第二天人们发现河面漂起了尸体,妻子趴在丈夫的后背,六只手脚全沾满了油污,两人的口中含满了死鱼,河里却是一碧的清水和游动的鱼儿。人们就把他俩的的尸体埋在了岸边,多天过去了,从岸边的坟墓里钻出很多六条腿的虫子,跳到河面上去捞剩余的油污,吞捡漂浮在水面死去的小鱼……父亲讲的传说让我很后悔。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自己变成了一只卖油郎郎,和许多卖油郎郎一起在河面上划动六条腿使劲地捞着油污,大口地吞捡死鱼,我的身下是一碧的河水……
七里松的传说江南有一大户人家,新娶了一儿媳,这儿媳虽小家碧玉,却知书答礼,很得公婆欢喜,老夫妻眼光无时无刻不落在她身上,越看越喜欢,越发庆幸祖上积德、夫妻修行得来的善报。  可这儿媳有一怪习惯让老夫妻俩很纳闷!每次进出堂屋大门都要皱一下眉低一下头,原先老夫妻俩没放在心上,可过了满月还是这样,老夫妻俩就越发不舒服,就把儿媳妇叫到跟前问到:“媳妇啦,你每次进出堂屋都皱眉低头,是不是我家门户太矮,走不下,委屈了你?”  闻听此话儿媳吓得赶紧跪下说:“父母大人,实在不是这意思,而是门楣旁斜伸出的这根松枝碍事,每次进出不是刮住头发,就是碰到脸,儿不得不弯腰低头,这不,儿的耳环还挂在那上面呢。”婆婆低头一看果真不错,儿媳妇的右耳的耳环不见了!可自己的门楣上哪有什么松枝呀。看到儿媳妇神神道道的,公公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名堂。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风水先生来看自家的住宅风水。离庄头还有里吧路,这风水先生就大惊道:“老员外,你家后面这棵大树多高、多大呀!”说得老员外一头露水!“我家后面哪来的大树呀?”风水先生道:“不错,这棵大树足有千年,树阴已覆盖你家,你家多年和顺全仗它庇荫啊,你该在每年清明给它浇浇水、施施肥肥了。”  风水先生的一番话说得老员外将信将疑,我家后面哪有什么大树呀,既然儿媳妇和风水先生都这么说,肯定有棵神树在庇护我家,我一定要找到它,给它焚香施肥,浇水捉虫。当天夜里老员外就备足路费盘缠,第二天一早就上路,一直向北走,走到江边没有看到什么大树,过了江北还没有看到什么象样的大树,老员外就一直向北走!一直走了七七四十九天,来到大伊山脚下,路人见这老人虽满身征尘,但精神活络,觉得好奇就问老员外有什么事,找什么人?当老员外说出要找一棵大树时,众人皆手指东方道:“向东七里!”  老员外闻听此言顿觉劳顿全无,打眼向东一看,果然在茫茫的东方原野上,一棵大树高高挺立,虽在七里之遥,但树姿清晰、苍劲雄壮……  来到树下,老员外才真正感到大树的古朴伟岸、气势苍劲,树干数人牵手方可合抱,树阴覆盖良田数亩,抬头仰望,树冠硕大,枝叶交错,遮天蔽日!忽然老员外见一朝南枝条上有一闪光之物,仔细一瞧,原来是一金质耳环,正是家传宝物!不禁躬身膜拜,焚香浇水,拔草施肥……  奇闻传开,争相朝拜,尊为神树,方圆百里百姓皆都敬爱,从此不在有人攀爬折枝,系马栓牛,每逢灾滞磨难,树前祈祷,也都有惊无险安然度过……  ……  却说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东瀛倭寇悍然入侵,从燕尾港坐汽艇长驱直入一路西上,直达东门河口,提枪上岸,横冲直撞,强取豪夺。一日一队日寇扫荡到七里松,忽见古树,惊叹不已,想如运回东瀛,定能让天皇欢喜,岛国沸腾——标志性古树的征服会让所有倭人相信华夏已被完全占领!  遂下令砍树。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斧斧下去古树纹丝不动,却有汩汩鲜血从伤口出出流出来,一群倭寇楞住了,正迟疑间,忽听晴空霹雳,一道闪电冲天而下,巨大火球滚滚而来,顿时树下一片火海,倭寇死伤大半,余者大惊,丢下同伴尸体,匆忙逃命……  现乾坤浩荡,社稷平安,古树虽历经数世风雨依然郁郁葱葱、巍然屹立,大伊山东麓翘首,便可见其勃发英姿。
  童年的时光漫长,终日不见个子长高,可河里的芦苇却节节拔高,一个劲地旺长,蓬开的苇叶交错着把苇秸之间的空隙填满,挨挨挤挤长成了片片苇塘。我常到苇塘里转,常往芦苇从中钻。在那里摸鱼捉鳖,钩鳝掏蟹,裹苇叶喇叭,吹苇秸笛子。与那碧如青纱密似屏障的苇塘结下了深厚情结。
  那是鸟的天堂,成群的“呱呱叽”、布谷、杜鹃、白鹭争相啼鸣,比翼双飞。它们早上从苇塘中飞出觅食,傍晚飞回苇塘里歇息,在苇秸间做窝生蛋繁殖后代。那时我们和鸟一样勤快钻到苇塘里,看鸟儿搭窝、孵蛋,特别是笨拙懒惰的布谷偷偷地把蛋生在“呱呱叽”的窝里,被满世界追撵啄下羽毛的惨相让人忍俊不禁。
  那也是黄鳝、鳗鱼、螃蟹、甲鳖的世界,苇根间水面下不时有它们捕食突然出击发出的“哗啦”的惊水声,鳗鱼爱钻淤,甲鳖会瞅蛋,黄鳝、螃蟹擅掏窟。鳝窟圆滑隐蔽岔多水清,蟹洞粗糙暴露浅直,水浑有足迹。 有一种长着方脑袋挤眼泡的“滩虎龙”也会做窟,它能在水面跳跃在水底扎猛,它会把窟子里的新泥不断倒出。那时我们光顾苇塘的次数太多,一眼就能看出哪是鳝窟,哪是蟹洞,哪是滩虎龙窝,且能通过辨别洞口的水沫泥迹足痕猜测它们是否回穴,下手捕捉它们绝少弄混,不会失手。
  最具情趣的是那青青的碧色苇叶,用它做牛角形的喇叭吹起来声音清脆悦耳,放学后、割草时丢下书包、菜蓝,打下成沓苇叶,一片片裹卷起来,别上一枚槐刺收口,学着《小号手》的样子使劲吹起来,惊动苇塘飞鸟振翅,感染水中鱼虾打花,唤响田野牧歌,催燃村舍炊烟……
  少年时我离开了家,但家乡苇叶粽子的清香却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令我夜夜把思乡的泪水流淌,把儿时的伙伴想起。青年时我回到了家乡,葱郁的苇荡令我依恋故土把青春释放,从此,我不再远离开苇塘。
  我喜爱苇塘,喜爱那儿的浆瓢瓢、小柴豆、喜爱编织蝈蝈笼,喜爱叼苇秸潜泳。喜爱粽子清香、斗篷凉爽、窗棂别致。   我喜爱芦苇的朴素,不挑剔外所,随地抛栽,绿茵繁茂;我喜爱芦苇的团结,不孤枝独秀,齐头并进,丛生成塘;我喜爱芦苇的情怀,让人搜索往事,品味今朝。
  我爱静立苇塘,在雨中吹响革笛,在风中聆听苇浪……
封 河   “当冷不冷,五谷不省;当热不热,五谷不结。”这是老农多年来对季节气候特征的总结。可这十多年来却反其道而行之,“厄尔尼诺”让夏天不热,冬天不冷。暖冬现象已延续多年,这一反常的自然现象令科学家和环保人士忧心忡忡,也让以种田为生的农民大伤脑筋。是呀,确实有些年头见不到天上飘舞着鹅毛大雪,看不着河上结上能走人的冰了。 星期六的早上睡了个懒觉,起来的时候已是九点多。刷牙时忽见河边有些人正在看一个大胆的人骑自行车在结了冰的河面上滑行,那得意的样子引得岸上围观的人跃跃欲试。对岸那些本应乘渡船才可过河的人也纷纷担着担子、推着小车从对岸欢歌笑语地滑过来,宽阔的五图河此时已阻隔不了过河的人了。也有些胆小的不敢走冻,翘首焦急地等待着渡船上的人一点点地敲开厚厚的冰打开一条“冰道”慢慢地把船撑过来。   丢下手中的牙刷、杯子,我孩子般雀跃地跑向河边加入到走冻人的行列,和他们一起溜滑;一起摔“仰八叉”;一起呵气焐冻红了双手;一起搓揉摔疼了的屁股、胳膊……看玻璃般透明的冰面镜子似的把金色的太阳光反射回来,灿烂地照在了走冻人的脸上、眼上;听失去涛声的五图河又传出阵阵起伏的笑浪……置身于这久违的封冻河上我的热血立刻沸腾起来,思绪立刻飞回那特别寒冷而又无比快乐的童年的冰上时代……   三十多年前,五图河从我家后穿过,河堆低,河床高,因常年失修,河道淤塞,经常发涝灾。尤其每年的冬末春初上游放水排冰,宽阔的五图河面上雪白的冰凌张牙舞爪地挤压堆积在一起,涌向岸上,把岸边成排的茅草屋挤塌,不少无家可归的岸边人只得在河堆下冻得像石头似的硬土上掏地窖搭小舍御寒。七十年代初,五图河整修,河道放宽取直,流经我们家后那段弯曲的“鸡心滩”被遗弃,深陡笔直宽阔的新五图河流淌着清澈的河水长龙般地从我们家门前穿过,我们这儿成了四面环水一面朝天的“小岛”。那时的冬天特别地冷,西北风一吹就封河,厚厚的冰把小岛和四周连成了一个整体,我们走过冰面上学;我们在冰面嬉戏;我们帮大人凿冰窟窿淘米洗菜;我们好奇地看大人们敲开冰面捕捞毫无生气却吧嗒着嘴巴呼吸的大鱼;我们在冰面上打陀螺,滚铁环,追撵冻瘸了腿的鹅鸭……   “封起河、晒死鹅”,只要见到冰面上有敲开的洗菜淘米的冰窟窿,好多鹅鸭就挤在那不大的窟窿边洗澡理毛。也有贪吃的家伙,扎下猛子到冻窟窿下面的水底捞碎米,大多数都能顺利地返回到水面上来,当然还是有极少数的“生手”一去不回头,浮起的时候漂到冻窟窿以外的冰面下,就使劲地折腾,这样反而离冻窟窿越来越远,当肺里的那口气耗尽就憋死在冰面下了,那时我们在冰面上玩耍时经常意外地有这样的便宜捡……   可封冻的河面终究要融化的,新年一过一阵南风吹来,河边的冻就融化了,但那河心浮动的冰仍像游动的小船,胆大的我们照常走上去尽情地在那越来薄的冰面上嬉戏,然而贪婪童心只怎能挽留住季节的变换。南风越来越大,越吹越疾,冰与冰之间互相撞击,互相挤压,撞坏的冰块的边缘被逐渐剥落,面积越来越小,呆在冰面上不安全了。有湿了鞋子的,有湿了裤子的,也有“大猛头”的。那时我们足足体会了“如履薄冰”的滋味。于是,只得无奈地收敛起那与冰共舞的热情,极不情愿等待那遥远的下一个冬季的来临……  于是,我在这一年一年的等待中渐渐地长大,也在长大的一年一年中与火热的冰的情结渐渐地疏淡,又在这渐渐疏淡的一年一年中久违地把美好的童年想起……
捞鱼摸虾掏螃蟹家乡河多沟密,鱼虾很多,大人们会捕鱼,小孩也会逮鱼,他们不讲章法,胡抓乱逮也有收获,我小时侯就经常和小伙伴们下河捞鱼摸虾。放学后几个人到小沟边脱鞋挽裤,分成两组在小沟上打两道堰,如果水浅就使劲地把水搅浑,小鱼受不了浑水呛就浮到水面张开嘴呼吸,一条条小鱼的脊梁就浮到水面上来,像一片片草叶漂浮在水面,伸手捞起,放到沟边做好的“小水库”里。如果水深,就站到泥堰的两头用手戽去一些水,捕捉那些不浮上来钻到水底淤泥里大一点的鱼就,此时我们就各显身手到水里摸。这时的鱼儿早吓掉了魂,抓在手里呆滞、僵硬,就连泥鳅也老实得很,很少有从手里溜掉。而拖腿虾子、大草虾子受不了泥浆的呛噎就贴着靠岸的一溜清水游,随手抓起。如果发现白米虾子就揪去头挤出肉直接放入口中,因为那时有吃生虾会凫水在说法……这种小河小沟捉到大鱼的机会很少,最常见的是一种叫“扁担带子”的小肉狗鱼,别看它个头小,但浑身都是肉,收拾时不需要刀具,只要用手把它肚子一挤,内脏就全出来了,也不必刮鳞去鳃,加一些剥好的豆粒,放上葱花油盐,最好再加一些自己沤制的豆瓣酱,熬煮的时候在锅沿四周贴一圈锅贴饼,那就是一道美味汁鲜的农家饭菜了,绝对把小肚子吃得滚圆!最刺激、最有挑战的要数捉螃蟹了,螃蟹虽然狡猾,见到动静就躲在窟里不出来,但很少能逃出我们的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吞”(掏),撸起衣袖把膀子伸进去抓住它拿上来,但也经常被它钳子(蟹鳌)咬住手指,弄得皮破流血,这时螃蟹就遭殃了,它的钳子、爪子就要被拽掉,只剩下一个方形的躯体,竖起愤怒的双眼吐着一堆白沫。如果蟹窟很深手够不到它,我们也不性急,就把蟹窟的洞口抹平抹滑溜,折一叶小苘叶子覆在洞口上,上面再用泥饼盖上,泥得密不透气,等放学的时候揭开这个盖子,就见螃蟹一动不动地抓在小苘叶子上了,多数的已经憋死了,少数的还有一口气,软绵绵的,连白沫都不吐了……钩鳝鱼也很好玩,用一尺来长的钢丝一头折成弯钩,一头绑着半截筷子做柄子,串上蚯蚓,在鳝鱼窟子里的水中晃动,鳝鱼见到动静就上来,“啪”的一声张开嘴咬住钩子,这时要迅速地旋转一下钩子的方向,钩子就钩住了鳝鱼的上颚或下颚,一般钩住上颚会脱钩,如果再放钩引诱,它就不上钩了,要等好长时间,鳝鱼被撩拨得不耐烦了,才能再次伸出头来咬钩。钩住鳝鱼后使劲往外拽,(要不它借助洞壁扭曲身体别住就很难拽上来,一旦脱钩就再也别想捉住它了,它就从后门溜走了。)等鳝鱼露出洞口一拃长的时候就用另一只手伸出中指使劲地锁住它的脖子,双手并用捉住放到专门放鳝鱼的篓子里,鳝鱼篓子细长,篓口带网,这样鳝鱼是不可能从篓子里游出来溜走的。我是不敢捉鳝鱼的,因为一次刚学会钩鳝鱼,就认错了水蛇的窟子,钩出一条很长的水蛇来,后来我连见到鳝鱼、鳗鱼等细长的鱼都怕,到现在我不敢吃这些细长的没鳞鱼。真正的摸鱼高手是那些穿皮衩、杠鱼叉、背鱼篓的“皮猴子”,他们几人一伙,沿着河里沟里一边用鱼叉拍打水面惊吓鱼儿落底,一边搅水往前摸。水面宽的地方他们就用一张大网覆住水面,在网上摸,摸到鱼就从网边翻卷过来,把鱼放到身后的鱼篓里,他们大鱼小鱼都能摸到,我看过“皮猴子”摸到过十几斤重的大鲤鱼、大青鱼,几个人合伙把鱼从水里掀戽到岸上……鱼头有火,在冬天这些“皮猴子”都成群结队在结冰的水里摸鱼,而我们只能作为观众眼馋地看他们大显身手了……
兴化娘子寂静的夜晚庄子前的码头上会传来”澎澎”声,那是寡妇”兴化娘子”在捶洗衣服.她特爱干净,洗衣不用肥皂,也不用搓衣板,却用一根捶衣棒抽打,从她一到庄子落户那年起,她就这么一直洗呀洗,这”澎澎”的捶衣声就一直在傍晚时响下来。那年,门前的河里来一条放鱼鹰的捕鱼船,渔人五十多岁,脸色黑紫,驼背,咳嗽哮喘,女儿十八九岁,顶一块白头巾,手持一根竹竿,身穿带大幞白底翠花小褂,站在船头不断地驱赶河里的鱼鹰,身肢随小船的摇晃来回地扭动,头巾下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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